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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负韶华 第5节

作者:陵念 字数:20237 更新:2021-12-29 06:19:20

    、第十九章 韶华

    临州位于南方,且邻水。初夏的夜色里已经带了些湿热的气息。季影寒站在院中桃树下,透过缀满了繁花的枝杈遥遥望着高空中那一道弯月。今夜无风,也无星,唯独一弯残月像一把出鞘的弯刀悬在半空,光色清亮,寒气迫人。

    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季影寒没有转身。

    “他对你还真是上心,晚饭吃少了点就放在心上了,刚刚还去厨房拿了一碟点心预备在了房里。”云辛踱步到季影寒身旁,抬手拂掉飘落在自己肩头的一瓣桃花。靛青色的外衫领口露出一缕鹅黄色的内衫边沿。两个原本明丽的颜色,在这夜色下被衬得愈发浓烈。

    “他总是这样。”季影寒依旧神色淡淡,似乎真的没什么能让他有所改变。

    “你也总是这样。”云辛点明说,“今天,遇到什么人了吧。”

    “云辛你总是太聪明。”季影寒微微勾起了嘴角。

    “从未有人说过我聪明,小时候倒是总被说笨,大家都说”云辛停顿了一下,笑容也跟着一暗,“他更聪明。”

    季影寒知道,“他”指的是云且。

    “他说话做事,总是那样滴水不漏。”弯月隐进云层后面去,云辛的脸隐在了阴影里,“才六岁的孩子,就能做到那个份上。”

    “云且确实聪明。”季影寒记得那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孩子。那个既聪慧又沉稳的孩子,那个全家人都引以为傲的长子。

    “我知道,提起他你不会比我好受些。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云辛的话停顿了片刻,而后带着叹息,“只是想和一个知道他的人,谈谈他。”

    “我知道。”

    云辛沉默了一会儿,直到云层掀开,月牙露出亮光。

    “还有一月了。”云辛转开了话题。

    “嗯。”季影寒轻轻应了一声。

    “这一月,你好好保重。”

    “你”季影寒转头看向云辛,“出什么事情了吗”

    叶南卿从玄冽屋子里出来,摇着手中的金扇,朝着两个人走过来。

    “有件私事,可能要提前了结。”云辛的声音不大,只足够季影寒和他自己两个人听清楚。看着叶南卿朝自己慢慢走近,他脸上的笑容添了几分。

    “万事小心。”季影寒与云辛擦肩而过留下了几不可闻的四个字,而后朝着叶南卿点了点头,回了玄冽屋中。

    回到屋中,玄冽正在收拾残棋,他将白子和黑子分别装到两个棋盒里面,慢条斯理。季影寒想这个人似乎无时无刻不是这样的从容淡定,温文尔雅,如同一杯温度适中的白水,看起来平淡无奇,但是某些时候却能温暖心底的那份寒冷。

    “在想什么”玄冽收完看季影寒正倚着门发呆,走过去将人从身后环在怀里。

    “没什么。”季影寒笑笑,由着玄冽环抱着自己的姿势走到琴案前,那把古琴的弦在烛光下映得发亮。

    “许久都没听你弹琴了。”玄冽的下巴抵在季影寒的肩窝,喃喃耳语间的气息让季影寒的耳朵尖红了起来。

    玄冽顺势一坐,让季影寒坐在了自己大腿上,季影寒脸色稍稍一红,不敢回头去看玄冽的脸。玄冽的双手仍旧环在季影寒的腰腹,他低了头将脸靠在季影寒的背上。

    季影寒觉得自己仿佛被玄冽包裹了起来,周身全部都是他的气息。他伸出双手,手指随心而动。

    琴音从指间流淌而出,清澈婉转,缠绵不休。仿佛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又好像那言不完诉不尽的情愫。

    周周转转,层层叠叠,丝丝密密。

    季影寒的眼睛里呈现出迷醉的神色。他忘了时间,忘了地点,忘了过去,也忘了未来。他忘了一切缠绕他束缚他压制他的东西。他忘了那根植在心底十几年的仇恨与血债。

    他只记得将他全心全意爱护的这个人。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遇到这样一个人。

    这个人明眸皓齿,眉目含情,温润如玉。

    这个人言语间三分清朗,谈笑间三分温柔。

    这个人

    季影寒的唇角微微勾起。

    看来,老天还是待他不薄。

    一曲终了,季影寒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这曲子随心即兴而作,弹奏的过程中,他心中脑中竟全是身后人的脸。

    “这曲子,叫什么名字”玄冽抚着季影寒的一头长发,丝丝从指间滑落。

    季影寒侧了脸去看他,眼中几许柔情,几许缠绵。

    “韶华。”

    “嗯”

    “这曲子,叫韶华。”

    玄冽注视着季影寒的眼睛良久,眼中神色忽明忽暗,跌宕起伏。

    他一把钩过季影寒的脖子,手掌托着他的后脑勺,低头含上了季影寒的唇。他抬手,拉住季影寒的发带轻轻一扯,如瀑的黑发遮挡住了两个人的面容。玄冽将手中的白色发带随手一扬,回手将季影寒推倒在琴案旁的榻上。

    玄冽放开季影寒通红的唇,沿着下巴吻到脖颈。

    季影寒微张着嘴巴换气,眼睛盯着头顶的房梁,胸膛剧烈起伏着。

    玄冽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拆看一件绝世珍宝。他小心翼翼地将季影寒的衣襟拉开,露出整个削薄精瘦的左肩。从肩头到肩窝到胸膛,一寸一寸,一点一点,轻柔的亲吻,舔撚1,吸2吮,啃齩3。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玄冽落唇的地方飞快地冲入大脑,季影寒下意识咬紧了下唇。

    玄冽的手掌放在季影寒的心脏上方,手底下,季影寒的心脏跳得杂乱无章,快得如同马蹄奔腾。

    玄冽微微一笑,伸手扯开了季影寒的层层衣衫。与此同时,季影寒身体一僵,闭上了眼睛。

    玄冽愣住。

    半响,他才颤抖着伸手去触碰季影寒右侧胸膛与左侧心脏平行的地方。那里,有一块黑红色的矩形烙伤,斜斜地印在季影寒白皙的胸膛上,足足有寸许大小,狰狞恐怖。

    “这是怎么回事”玄冽抬头,他看到季影寒紧闭的双眼,他的睫毛在微微地颤抖。

    “过去的事,别问了”季影寒摇头,神色有些痛苦。他伸手紧紧攥住玄冽的袖扣,用力到骨节发白。

    玄冽将季影寒的两只手捉住抵在自己胸膛上,俯下身子紧紧抱住季影寒。

    玄冽用自己胸膛的温热贴上季影寒的冰冷,季影寒埋头在玄冽的颈窝,好久好久才终于平复下浑身的战栗。

    这道伤承载了太多,他永远都不可能习惯。

    “好,不问。”玄冽将季影寒拥入怀中,轻声安慰。

    “我不会再让你受伤。”玄冽笃定地说。

    玄冽用手掌和嘴唇轻轻安抚着季影寒,直到他眼神迷离彻底放松下来。

    “嗯”季影寒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呻4吟,他身体最最敏感的部位,被玄冽掌握在了手中。

    玄冽轻轻地动着手指,渐渐加快了速度。

    季影寒觉得一点点火星从玄冽的手中兴起了燎原之势,整个人都似乎置身于火炉中。他咬着自己的手腕,原本清冷的眼中一片水色迷离。这陌生的,奇异的快5感,将他的身体头脑以及心脏烧得失去理智。

    季影寒已经不懂得该怎样去控制自己,他只能随着玄冽的动作本能的颤抖,战栗,沉迷其中。

    在越来越强烈的快5感中,季影寒终于忍不住再次呻4吟出声。

    “啊”心跳遽然停了一拍,季影寒感觉浑身的肌肉都痉挛了一下,整个人像是被高高地抛向了天际,然后,脑海中一片空白。

    玄冽俯下身来亲吻季影寒,一只手慢慢沿着季影寒的脊椎骨滑下来。

    季影寒身体一紧,他感觉到玄冽的手指探进了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他轻微地皱了皱眉头,拉下玄冽的脖颈,与之亲吻。玄冽深深地纠缠着季影寒的舌,手下的动作只快不慢。

    过了一会儿,玄冽将手指抽出来,分开季影寒的双腿,坚定不移地挺了进去。

    那一瞬间的火辣疼痛盖过快5感,季影寒死死地抓着玄冽的手臂,牙齿咬破了下唇。

    玄冽用舌尖舔去季影寒唇上的血迹,用强硬的自控力让自己停顿下来等季影寒适应。一直到季影寒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才开始动作。

    玄冽的动作并不快,但每一下却一定进入的彻底,仿佛当初势在必得的决心。

    “呃哼”季影寒的身体像是一叶扁舟,随着玄冽的动作不停地晃动,从脖颈胸口一直到大腿布满了斑斑驳驳的红痕,他双目半敛,眼角通红,一片艳媚之色。

    玄冽的动作渐渐失了控制,多了些疯狂,他的汗水滴在季影寒的胸膛,身下的动作越发的凶狠。

    “啊哈”季影寒的呻4吟偏了音调,眼角滑下一颗晶莹的水珠。他双手紧紧地抱着玄冽的肩背,像是抱着风浪中唯一的一根浮木。

    玄冽抱紧了季影寒的腰,几下淋漓尽致地抽6送,身体一紧,停了下来。

    季影寒一个战栗,他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左手不小心碰到了琴案上的琴弦,发出“铮”的响声。

    季影寒像是被这一声琴音惊醒,他猛然间回过神来,玄冽正伏在自己上方,一双眼睛看着自己,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欲7望。

    季影寒血色未退的脸重新燃起火辣辣的艳红,他有些不知所措地躲避玄冽的视线。

    玄冽伸手将季影寒的脸颊板正,手指顺着他的脖颈划过胸膛一路向下,邪邪地一笑“现在才害羞,似乎已经晚了”

    1“撚”同“捻”

    2请忽略我t t

    3“齩”同“咬”

    4请忽略我t t

    5请忽略我t t

    6请忽略我t t

    7请忽略我t t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这一章,我只能说我尽力了

    、第二十章 红线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刺目的光线让习惯了天未亮就起床练武习字的季影寒有些不习惯,他眯了眯眼睛,抬起手来遮挡。手腕上,一根红线映入眼帘,季影寒微微一愣。

    他感觉自己身后紧贴的温热胸膛和腰腹上搭着的手臂。季影寒想起了昨夜的疯狂与放纵,脸上不可抑止的烧了起来。

    “醒了”偏偏在这个时候,玄冽醒了过来,他收了收手臂,将季影寒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嗯。”季影寒应了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

    玄冽伸过一只手附上季影寒的那只,十指相扣。将红线挪到了季影寒眼前。

    “昨天在月老祠求的,听说很灵验。”玄冽在季影寒肩头落下一吻,凑到他耳边说,“你是我的了。”

    季影寒脸红的躲闪开,轻轻挣脱了玄冽的怀抱坐了起来。他环顾四周从床头拿过了玄冽的一件外袍披在了身上,走下床去。季影寒平时常穿白色,而玄冽的衣服颜色却都偏深,裹在季影寒身上衬得他更加的清瘦。玄冽盯着季影寒一节露出来的小腿往上看。季影寒比玄冽偏瘦一些,他走到琴案前一弯身,衣袍滑落下来露出白皙的左肩,和上面那一道清晰的十字疤痕。

    玄冽盯着那十字疤痕,想起那一天,在东寒楼中,自己为季影寒按着伤口不禁心猿意马的情形。从那个时候,他便开始心疼他。不,或许从更早,从那个第一次相遇的夜晚,从他的那一滴眼泪,从他寂寥悲怆的背影。

    从那个时候,他便开始喜欢他。

    而今,那疤痕的周围印着点点红梅,娇艳夺目。玄冽勾起唇角,那天他所想的,今天已经得到。这一切,心里的满足远远胜于身体的愉悦。

    季影寒在榻上自己那件已经皱得不成样子的白衣中摸了摸,将什么东西握在手心走到了床前。他张开手,手心躺着那枚前一天在留碧坊花三千两银子买下的白玉佩,不同的是,此时的玉佩比昨天看时多了红色的缨穗。他取过玄冽一直放在床头的竹箫,系了上去。

    “你是买给我的”玄冽有些惊讶,他没先到,季影寒当着他面买下的这枚玉佩竟然是送给自己的。

    “自然是给你的。”季影寒将竹箫递给玄冽。墨色的箫白色的玉煞是好看。

    “你昨日,就是去找这缨络了”玄冽接过季影寒手中的竹箫,珍惜的将玉佩捧在手心。

    “嗯。”季影寒点头,唇角带了三分笑意,柔和得如同斜斜照进窗子的阳光。

    吃过早饭,季影寒雷打不动的在院子里练剑,玄冽倚在躺椅上,看得津津有味。

    季影寒挽了一个剑花,右手出剑手腕轻轻一压长剑朝着前面的桃树旋转着飞过去,正好将一片落下的花瓣斩成两半,然后一个回转,稳稳落回了季影寒的左手。季影寒左肩的伤势已经痊愈,这一招“轮回”也就练得越发的出神入化。

    练得有些乏了,季影寒将长剑一收坐到了玄冽的对面。玄冽将已经晾得温度刚好的茶水推到季影寒跟前。玄冽闲着无聊,拿了季影寒的长剑抽出来看。剑身精铁铸造,薄而十分锋利,光影鉴人,散发着丝丝阴冷寒气。

    “这剑可是家传”玄冽问。

    “这剑叫问寒,是舅舅赠与我的。”季影寒将茶杯放下。

    “舅舅”

    “嗯,我仅剩的唯一的亲人。”季影寒眯着眼睛看天空中飞过的一只鹰隼。

    “那你的武功”

    “也是舅舅教的,就连父亲留下的这套剑法,也是由舅舅传授给我的”季影寒低下头,陷入回忆,“家里出事那年,我才七岁,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忠心的老仆拼死保护将我救出投奔了舅舅。之后的十几年里,是舅舅抚养我长大,他视我如己出,将一身的武功学识悉数传给了我。”

    “既然如此,那你舅舅应该是武林中有名的侠士,可不知尊姓大名。”

    “舅舅不好与人争风且又不想引起仇家注目,所以一直以来都是隐姓埋名。”说完这话,季影寒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持剑起身,“舅舅于我有再造之恩,此生,难以为报。”

    玄冽看季影寒一柄问寒剑舞出猎猎风姿,不禁想到,季影寒身上除了那两处明显的箭伤和烙伤,还有一些浅浅的细小疤痕。那些伤痕,恐怕就是经年累月刻苦练武所累积下来的,很多已经几乎看不出来了,可想而知受伤时季影寒应该还年幼。那样小的孩子,就已经吃了那样多的苦。听季影寒提起家人被仇家杀害是七岁时的事情,玄冽心中暗想,那烙伤应该就是仇家留下的,可却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竟心狠手辣到对一个七岁的孩子下如此狠手。

    一直到晌午,玄冽才发觉这半天都没有见到叶南卿和云辛,两个人的房间也是房门紧闭无人进出。

    “难道是出门了”玄冽有些疑惑。

    “不如过去看看。”季影寒说。

    “好。”玄冽朝对面的房间走过去。

    “南卿云辛”站在房门口,玄冽喊了门,里面没人应。

    季影寒抬起手轻拍门,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叶南卿和云辛两个人并不在屋子里,屋中的圆木桌上留了一封信。信封上是叶南卿潇洒的笔迹,写着玄冽影寒亲启。

    玄冽拿起信封和季影寒对视了一眼,然后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

    上书

    玄冽,影寒。

    我出门已有一段时日,如今有些挂念家中诸事,念恒伯年事已高,不忍他过度操劳,遂与云辛商议决定返还陵城。皆因临时起意,故未曾及早告知,又因不忍惊扰美梦,故留书而去。失礼不周之处,还请海涵。

    另,荣老爷子出门寻访故人,归期未定。请我等代为告知二位。

    望君珍重,勿念。

    叶南卿,云辛留。

    玄冽看完叶南卿留下的书信无奈的笑着摇头“以前南卿总是羡慕我能够四处游历,如今他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却仍旧是放不下家事和生意。难为一家之主果然不及我一个人逍遥自在。”

    季影寒拿过玄冽手中的书信,又细细的看了一遍。

    “怎么了”玄冽右脚刚要迈出门,却发现季影寒在对着那一张薄薄的信纸皱眉,“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季影寒将信纸叠成原样放进信封,“只是觉得他们走得太过匆忙。”

    玄冽走回来拉季影寒的手“我知道,你是担心云辛。你放心吧,南卿定会善待他。”

    “嗯。”季影寒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这样一来好像只剩我们两个人了。”玄冽伸了个懒腰,转头望向季影寒,笑得比头顶的艳阳还要灿烂,“似乎也不错。”

    、第二十一章 白首

    一个月后,决定新一届武林盟主的比武已经迫在眉睫,临州城人满为患,大街小巷走得全都是手持刀剑武器的武林人士,平日里熙熙攘攘的老百姓倒是少了一半。

    “听说比武地点定在了白家堡的武场,有兴趣的都可以去旁观,不如我们也去看看怎么样”玄冽一身湖蓝衣袍,袖口领口滚着云纹银边。他左手提着一只两三斤的鲤鱼,一手提着被纸包好的配料,亦步亦趋的跟在季影寒身后。

    “你也有兴趣”季影寒一身月白衣袍走在前面,手中拿着些瓜果蔬菜。

    “这武林盟主的位置被白盟主稳坐了十几年,如今终于有了空缺,各门各派必定挣得你死我活,比武场上也必定高手如云,这场面,恐怕是十年难得一回见,不去看看岂不可惜”玄冽走上前去与季影寒并排而行。

    “此事再议吧。”季影寒往一旁让了让,唯恐被玄冽手中的鱼溅到身上水渍。

    “好好,还有四天呢,这事不急。”玄冽再次狗腿的凑上去,“影寒这鱼你喜欢怎么吃清蒸还是红烧”

    “都可以。”季影寒略带嫌弃的瞥了一眼玄冽手中那条垂死挣扎的鱼,继续往旁边移了半步。

    “或者水煮呢你更喜欢哪个”玄冽这下理会了过来,将提着的鱼换了一只手,再次靠上去。

    说话间,已经进了家门。

    “清蒸吧。”季影寒前脚进了厨房将手中的食物放下,玄冽后脚跟了进来。

    “好,那就清蒸,你先去休息一会儿,饭马上就好。”玄冽放下鱼推季影寒出去。

    季影寒回了回头,玄冽已经将鱼放在了砧板上。

    之前都是荣老爷子在照顾他们的一日三餐,自从几天前叶南卿云辛和荣老爷子各自离开,这偌大的府里就只剩了季影寒和玄冽两个人。而让季影寒第一头疼的就是做饭,他虽从小吃过不少的苦,但是对于柴米油盐之事却是一窍不通。第一次尝试下厨差点没有火烧厨房,吓得玄冽再也不敢让他踏进厨房半步。反倒是玄冽,一身贵气,谈吐举止都透着良好的教养,怎么看也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家公子哥,却不曾想竟然做得一手好饭菜。这确实大大出乎了季影寒的意料。

    玄冽做饭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就摆上了桌。两道清淡的小菜,一道鲜香的清蒸鲤鱼,还有两碗清香的豆腐汤。

    “尝尝怎么样”玄冽将鱼往季影寒跟前推了推,从鱼尾处刺少的地方夹了一筷子雪白的鱼肉放到季影寒碗中。

    季影寒夹起来放入嘴里,嚼得很细很慢。葱姜和黄酒将鱼的腥味除得很彻底,花椒提升了鱼的香味。鱼肉鲜香爽滑,细腻可口。季影寒点了点头,朝着玄冽笑了笑“很好吃。”

    玄冽像是期待到主人表扬的大狗,心满意足的摇了几下尾巴,坐下继续帮季影寒添饭夹菜,他十分细心的将鱼肉中的刺一根根小心的剔除,然后才放到季影寒的碗里。

    “玄冽,我不是小孩子。”季影寒看着玄冽的行为笑得些无奈。

    “我知道你不是。”玄冽在季影寒对面坐下,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但我希望你是。”如果可以,我很希望我能够参与你那无法想象的年幼时光,我希望能够陪着你长大,为你遮挡严寒酷暑风霜雪雨。

    晚饭吃得早,饭后太阳也才刚刚落山,玄冽携了季影寒的手坐在屋顶看日落。他从身后将季影寒环在怀里,看着落日的余晖一点一点洒上季影寒洁白的衣摆,金红色的光线将两人重叠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

    玄冽墨色竹箫置于唇边,皎洁的玉佩也染上了一层红霞。他吹奏出动人的音律,清远悠扬,娓娓道来无数深情。他望着季影寒,眼角眉梢尽是无限温柔,在无限好的夕阳下缠绵没有尽头。

    “喜欢么,这曲子”他歪了头去问季影寒,笑比春风更醉人。

    季影寒点头,沉醉其中。

    “这曲子的名字叫白首。”玄冽将季影寒的肩膀揽进自己怀里,眼神痴缠,“白首偕老的白首。”

    季影寒一时愣住,茫然的看着玄冽。

    “影寒,你可愿与我携手白头”

    这轻盈的一句话,却仿佛是平地起的一声惊雷,炸开在季影寒的耳边。天地骤然间失了声音也失了颜色。季影寒几乎忘了自己置身何处,姓甚名谁。他只看得到听得到眼前的人。他在笑,嘴角弧度那样温柔,眼睛认真到严肃。

    前路迷茫,未来模糊。这人却执着他的手问他,可愿携手白头

    季影寒抿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嘴唇,他像是着了魔。他忘记了惶恐也忽略了不安,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过去和未来,他在玄冽期待的目光里重重的点下头。

    “我愿。”

    玄冽的一双眼睛弯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样子十分好看,仿佛朝阳初升时的第一抹晨光。

    他搂紧了季影寒,轻吻他的额角。

    后来,季影寒一直清晰的记得那天玄冽在自己耳边说的这句话。

    郑重的像一个誓言。

    “我一生的幸运,莫过于遇到季影寒。我一生的所求,莫过于拥有季影寒。”

    季影寒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在他从七岁以来的人生岁月中,一切都是灰败的颜色。唯一的亮色就是七岁那年上元节夜的冲天火光和满手鲜血。那鲜亮的红色是他永恒的噩梦。他以为,那会是他终此一生唯一拥有的颜色。他以为,复仇就是他活着的唯一意义。

    而现在,玄冽给了他另外一种意义。一抹不再是噩梦的色彩。

    几天后,是夜。天空很干净,没有一丝云,繁星如同含了泪的眼眸坠在空中,马上就要满轮的清月挂在高高的天穹之上,清辉俯照人间。院里的桃花花期最终还是开到了尽头,落了遍地的红,唯有树杈的影子还在地上影影绰绰斑斑驳驳。

    “影寒睡了吗”玄冽附在季影寒耳边,轻轻的问。

    “还没有。”季影寒闭着眼睛回答,“怎么了”

    玄冽的手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季影寒的腰,季影寒猛然间睁开眼睛,毫不客气的拍掉了他的手。玄冽有些委屈的将下巴搁在季影寒肩头蹭了蹭。

    “有事说事。”季影寒很没好气,这些天玄冽似乎有些太过得寸进尺。

    “你转过身来睡”玄冽像个小孩子,声音也装成一幅很委屈的样子。

    季影寒听话的转过身与玄冽面对面。黑暗中,玄冽的一双眼睛发亮,他满意的笑了笑,在季影寒的额头亲了亲。季影寒正好笑他小孩子似的行径,立刻就有一双手不安分的伸到了他两腿之间。季影寒一把握住玄冽的手腕,声音冷得犹如寒冬腊月“你明天不想去白家庄了吗”

    玄冽点头“想去。”

    “想去就老实点。”季影寒将玄冽的手钳住放在身侧。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季影寒斩钉截铁。

    “就一次”玄冽哀求。

    “不行。”季影寒毫不客气的拒绝,这一招玄冽这些天不知用了多少次,如果他还上当那绝对是没长脑子。

    看哀求无果,玄冽不满的努了努嘴,从季影寒手里抽回了手。

    面对玄冽明显十分幼稚的赌气,季影寒颇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犹豫了一下主动凑过去亲了亲玄冽的唇,主动靠近了玄冽的怀里。

    “明日还要早起,快睡吧。”

    季影寒的轻哄起了作用,玄冽于是眉开眼笑的搂紧了季影寒的腰,老老实实的闭上眼睛睡觉。

    不一会儿,季影寒的耳边响起了有规律的轻酣。季影寒借着月光,用眼神描绘着玄冽的五官。他轻轻的抬起手,在玄冽的后脑某个穴位轻点了一下。听着更加深沉的呼吸声,季影寒轻挣开玄冽的双手,他随手拿了件外袍披在身上,走了出去。

    他绕过前厅走到后院,后院一颗桃树下,一个身穿灰色衣袍的男子倚着树干,似已经等了很久。见到季影寒来,那人站直了身体,行了礼,毕恭毕敬的双手捧上了一个小锦盒。季影寒接过打开,里面三颗莹白色的药丸在月光下散发着清冷冷的光。

    “少主,云辛公子特意交代,一定要小心不要被药力反噬。”

    “我知道了。”季影寒点点头。

    “属下告退。”那灰色身影轻轻一跃飞上屋顶,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季影寒回到房间,将锦盒收好。他脱衣上床,重新躺在了玄冽身旁。玄冽本能的就将手臂搭在了他身上。季影寒伸手抚过玄冽的脸颊,微微勾起的唇角是未曾见过的温柔。

    、第二十二章 擂台

    八月初五,白家堡武场。

    高高的擂台之下,人头攒动人声鼎沸。主看台上一共五把椅子,从左往右依次是白水庄庄主杨崇林、五岳盟主谢轻鸿、青桐观虚无道长、安宁寺念安大师。这四人分别坐在左一、左二、右一和右二的位置上。而中间空着的那把椅子,是已故的现武林盟主白景逸的位置。

    白水庄主杨崇林站起来走到台前,众人立刻收了声,眼中带着隐隐的期盼和兴奋。杨崇林朝着台下一拱手,朗声说道“相信在场的诸位都知道,几个月前白盟主中毒身亡。武林盟主一位不可空缺,故今天召集大家于此,通过比武的方式来挑选下一任的武林盟主。今天由我、谢盟主、虚无道长、念安大师一同作为裁判,大家作为监督,来见证新一任武林盟主的诞生。”

    “比武不限时间,落下擂台为输。比武期间不允许使用暗器和毒物。参赛人员并无限制,只需自报门派姓名。在场任何一位豪杰皆可参与。”

    杨崇林停了停,一扬手“比武开始”

    看台两旁的两面大鼓齐声雷动,气势恢宏。

    鼓停,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擂台之上。

    这一届由于现盟主白景逸离世,所以并没有守擂人,于是先上台的就自然而然的成为守擂人。

    “我先来”台下大喝一声,一人跳上了擂台。那人光头,一把胡子垂到胸膛,身材魁梧,手持两把大铁锤,满脸的凶神恶煞,他将手中的铁锤一挥,在擂台上站定“无门无派,雷光。”

    “既然是雷胡子,那我一定要会会。”台下上来一人,一双小眼睛,圆脸,身材瘦小,一身上好的金棕色云锦,脚下一双腾云纹的短靴,不像是个武林人士,到像是个商人。他手中拿了一把纯金的算盘,转了转,微微一笑,嘴角两片小胡子跟着翘了翘“无门无派,吴钱。”

    “噗嗤”季影寒身旁的玄冽笑出声来,他靠在季影寒耳边小声说,“我听说这两人可是由来已久的对头,没想到今日一块儿遇上了。影寒可知道他们两个”

    “知道,这两人在江湖上也小有一些名气,不过两人势力旗鼓相当,不知今天谁赢谁输。”季影寒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擂台。

    “看来这比武还确实有趣。”玄冽点了点头。

    雷光和吴钱两个人武功实力相当,两人都不想太费时间和精力,于是一上手就是狠招绝招,最后雷光稍输一程,败落下擂台。吴钱站在台上朝着雷光拱手,一双小眼闪着精明的光“承让。”

    吴钱刚刚说完,一个手拿砍刀的大汉跳了上来,几下将吴钱逼下了擂台。

    明朗的日头渐渐升到了众人的头顶,随着时间的推移,擂台上的对决时间一次比一次更长,此时擂台上站的已经不是浑水摸鱼只想要露一下脸的一般武林人士,而是武林中真的数得上的高手。

    待到太阳快落山时,站在擂台上的守擂人已经连战了八次再无更替。

    “影寒,看来这武林盟主的位置要非华山的刘真人莫属了。”玄冽自然而然的去勾身旁人的肩膀,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转过头,不禁愣住。

    “这位兄台,在下青衣门秦寻,兄台恐怕认错人了吧。”身旁的男子一身浅青衣衫有些眼熟,正抱着双臂,眉眼弯弯的朝他笑。

    “抱歉”玄冽匆忙间收回手,十分尴尬,左右张望了几眼然后又转过头问秦寻,“请问兄台可有看到方才站在我身旁穿白衣的男子”

    “在下刚下得擂台,并不知你旁边方才站的是谁。”秦寻摇摇头。玄冽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觉得面前的人眼熟,这人正是刚刚和华山刘真人过了几十招的青衣门门主。

    “原来是秦门主,在下玄冽,多有冒犯。”

    “玄大哥不必在意。不过”秦寻笑了笑,抬手指向擂台之上,“你要找的人,可是擂台上的那位”

    擂台之上,季影寒一袭白衣,伴着黑发在风中翻腾飞舞,远处夕阳洒下的金红色余晖衬得他眉目如画绝代风华。他持剑立在那里,台下骤然无声。

    刘真人和善的一笑“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季影寒嘴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直衬得天地万物骤然失色,一双眼却冷冷清清摄人心魄。

    “未门,季影寒。”

    擂台之上的刘玉宗一愣,台下一片哗然之声。

    “季公子,未门二十多年来都不曾参与武林中事物,为何今日突然出现”杨崇林已经从座位上站起,走到了台前,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杨庄主在比武前可说过,任何人都可以参与比武。杨庄主现在问在下为何出现,可是要推翻前面的话”季影寒转过身面对杨崇林,脸上的笑容已经尽数敛去,眼中寒戾更胜刚才。

    “我杨某并无此意。”杨庄主退了回去。

    季影寒转过身,客气的朝着刘玉宗做了一辑“刘真人请赐教。”

    “没想到玄大哥的朋友竟然是未门中人,着实不简单啊。”站在玄冽身旁的秦寻已经收敛了微笑,一脸严肃认真看着擂台之上。

    在他旁边,玄冽紧盯着擂台上的季影寒,眼中神色复杂起来。

    高手对招讲究的是一个“快”字,一个“准”字,一个“狠”字。季影寒每一招出剑都快如闪电,十分精准的直刺刘玉宗的空门,下手毫不留情,直逼得刘玉宗后退了三步。原本刘玉宗还有些轻敌,怕众人说自己欺负年轻晚辈有意有所保留,但仅过了三招,刘玉宗就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眼前这个自称来自未门的年轻人。

    刘玉宗主动出击,长剑直逼季影寒面门,季影寒不躲反迎上来,一个后仰躲过了刘玉宗的剑尖,紧接着手腕一转将剑直刺刘玉宗右肩。刘玉宗收剑回挡,两把宝剑碰在一起发出尖锐的响声,刘玉宗受力左脚向后移了半寸。

    好强的内力,刘玉宗心中不禁暗叹。

    季影寒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寒气逼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凌厉的戾气。他几乎是瞬间退了一步,再攻上前。

    刘玉宗一边接招一边寻找季影寒的破绽,二三十招过后却不得不有些丧气,他从年少时行走于江湖,至今已有二十年,近几年间更是鲜逢对手,今日若是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手里,可真就是贻笑大方了。

    刘玉宗再次抵挡下季影寒的进攻,趁着季影寒后撤的空当将内力聚到了持剑的右手,他在原地站定,一双眼睛紧盯着季影寒。

    季影寒一剑刺向刘玉宗,刘玉宗闪身躲过高高跳起,手中剑锋一压然后高高挑起,手腕急回,那剑以一种扭曲的角度朝着季影寒心口刺过去。

    看台下一片抽气声,纷纷为季影寒捏了一把冷汗。

    “是巡回剑法”台下秦寻将头转向玄冽,“玄大哥,你这朋友好生厉害,竟能逼得刘真人使出这独门绝招。”

    玄冽不语,他紧盯着擂台上的季影寒,眼看着刘玉宗的剑尖离着他胸口越来越近,那剑气强盛,所过之处的空气似乎都有一瞬间的停滞,季影寒的衣衫受剑气所逼,高高的飞扬起来。

    台下又是一片惊呼。

    季影寒竟不闪不躲,持剑的手臂举到了胸前。

    “他要硬挡这一剑”秦寻惊愕,话语中尽是怀疑,“这不可能巡回剑法会凝聚强大的内力,剑气都可杀人”

    季影寒举起剑的那一刻,玄冽的脸色瞬间煞白“疯子”

    “叮吱”刘玉宗的剑尖刺在了季影寒横在胸前的长剑上,季影寒顺势左转身体,剑尖划过剑身,刺耳的声音让所有人头皮发麻。这一挡一转,刘玉宗凝聚在剑身的内里已经被化去大半,剑尖一偏擦着季影寒的脖颈过去,几丝黑发被剑气斩断落了下来。

    这样险的一招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同时也出乎了刘玉宗的意料。就在刘玉宗愣神的一瞬间季影寒已经动了,剑身上的内力刚被打散,此时正是刘玉宗最容易露出破绽的时候。季影寒足尖点地越过了刘玉宗的头顶,他在空中急退几步,右手一压,长剑脱手而出。

    台下又是一阵轰动。

    刘玉宗聚集精神转过身来,一柄飞旋的长剑已经到了眼前,他像是被定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只听“叮”一声,季影寒的剑将刘玉宗手中的剑打了下来,长剑掉在地上“哐当”一声,众人再凝神去看,脱手而出的长剑已经回到了季影寒手中。

    “这这是什么剑法”台下哗然一片。

    玄冽攥紧了的手慢慢松开来,掌心因为太用力留下了青紫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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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陌生

    “我输了。”刘玉宗拱手,“季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功,实在是让人惊叹,刘某甘拜下风。”

    季影寒收了剑,走上前将地上的剑拾起,双手托到刘玉宗面前“刘真人过谦了,晚辈也不过是侥幸取胜,冒犯之处还请前辈多多包涵。”

    刘玉宗哈哈一笑,接过季影寒手中的剑“武林代有才人出,也是一大幸事,能遇到季公子这样的对手,刘某也无憾。”

    “刘真人且慢。”刘玉宗刚要下擂台,看台上的杨崇林站了起来。

    “杨庄主可还有何指教”刘玉宗转身。

    “比武的规矩从一开始就言明,落下擂台方算输。”杨崇林背着手站在看台之上。

    “杨庄主这又是何意”刘玉宗皱眉问道。

    “刘真人并没被打下擂台。”杨崇林仰了仰头,“那就算不得输。”

    杨崇林此话一出,台下立刻议论纷纷。

    “话虽说如此,但是胜负大家伙都看得分明啊”

    “是啊是啊,这说法简直有些强词夺理啊。”

    “毕竟是定下的规矩,多少年都没人改过,要遵守也是应该的。”

    台下众说纷纭,台上的刘玉宗却先变了脸色。

    刘玉宗脸色一正,眉头微皱神色冷峻“刘某技不如人,败于季公子手下,心服口服。况且刘某心里清楚的很,若不是刚才季公子剑下留情,恐怕刘某此刻并不能完好的站在这里。不论是否败落擂台,输了就是输了,众多武林豪杰的眼睛也都是雪亮的,难不成杨庄主要刘某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耍赖不成”

    刘玉宗一席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直说得台下众人心生佩服,说得台上杨崇林脸色铁青下不来台。

    关键时候,虚无道长站出来打了圆场“刘真人切莫动气,杨庄主也只是想按规矩办事,怕对刘真人不公,并无其他意思。”

    “虚无道长,败者服输,刘某觉得公平的很。”刘玉宗正色。

    “既然如此,自然不再有争议,这一局,季公子胜出。”虚无道长点了点头,“比武继续吧。”

    这时夕阳已经完全落下,残留在大地的最后一丝余辉也全数退去,白家堡武场四周点起了数十处高高的火盆,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季影寒站在台上,长发随风而动,他双眼如星辰如碎汞如寒冰,睥睨众生。

    擂台下又上来两三个人,最终都败在季影寒手下。一时之间,竟没有人再敢挑战,擂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看台上,杨崇林紧拧眉头,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攥的死死的。

    “季公子要成为武林盟主,杨崇林肯定会第一个反对。”秦寻看着台上的杨崇林,十分笃定。

    “这是为何”玄冽问。

    “玄大哥有所不知,江湖上众人只知道武林盟主是白景逸,但是却鲜少有人知道,其实在处理武林事务时,有一半是杨崇林在做主。”

    “这又是为何白盟主怎么会允许大权旁落”玄冽皱眉,他行走江湖数年竟从未听闻过此事。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白景逸不仅仅允许而且还替杨崇林多方隐瞒,所以即使有那么几个人知道,盟主大人自己都不计较,谁又会去计较”秦寻顿了顿接着说,“杨家原本在武林并没什么威望声明,但是白景逸当上武林盟主后却直接将名不见经传的杨崇林提拔成了自己的副手,且暗地里还给了他许多与自己平等的权利,杨家庄自此才名扬武林。”

    “这两人可是有深厚的交情”

    “交情恐怕就谈不上了。”秦寻嗤笑一声,“我倒是听说,白景逸其实早就对杨崇林作威作福的样子不满,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想过将杨崇林踢下未来。不过与其说不想,倒不如说是不敢。”

    “难道堂堂武林盟主还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不成”

    秦寻转过头来赞赏的看了玄冽一眼“玄大哥果然聪明,一点就通。但这些事情只是道听途说,又没有真凭实据,谁又能肯定呢”

    果然不出秦寻所料。杨崇林站了起来,走到了台前,他凌空跃起,飞上了擂台。

    “既然没人上台了,那杨某倒也想向季公子请教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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