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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负韶华 第4节

作者:陵念 字数:20210 更新:2021-12-29 06:19:20

    刚刚拐出繁华的主街,玄冽就伸手缠住了季影寒的手指,指尖上还残留着红豆糕的甜香气息,在寂静深沉的小巷里慢慢悠悠的晃动在鼻间。季影寒冰凉的手久违的有了丝温暖。

    季影寒转头去映着皎白的月光看玄冽的面庞,这个人真的是这样,默默的留意他,默默的给予他,哪怕只是他曾经提到过的一句话,他都这样细心的记下。他这般对他上心,但却从未向他要过什么。他不喜欢他便不靠近,他不舒服他便不亲近。最重要的是,自己竟然不反感他的触碰。有很多事情,别人不行的他却可以,自己似乎在无意之间已经给了他某些特权。

    这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季影寒慢慢的回想却理不出个头绪。

    也许连玄冽也未发觉,他已经将季影寒的一颗心捂得有了温度。

    “救命救命”

    一女子尖锐的声音从前面的胡同里传出来,划破了这小巷的安静。玄冽和季影寒对视了一眼,同时皱了下眉头。两人刚刚走到胡同口,一个女子跌跌撞撞的从里面跑出来。

    “两位公子救我。”这女子边说边哭,跪倒在两人面前。

    “姑娘快快请起”

    玄冽这边话音未落,胡同里已经追出了两人,嘴里嚷嚷着“我看你哪里跑”

    那女子吓得一个瑟缩,几乎要趴到地上。

    “你们是什么人”玄冽上前将那女子挡在身后。

    季影寒打量了那女子一眼,又看向面前凶神恶煞的两个人,皱起了眉头。

    “我是她丈夫。”其中一男子洋洋得意。

    玄冽拧了眉头回身问那女子“果真是这样吗”

    “他胡说。我根本就不认得他。”女子否认。

    “你不认得我,可我确实是你丈夫。”男子想要上前,却被玄冽瞪了一眼停在了原地,“你爹欠我的钱还不上,已经将你抵给我了。”

    “不可能。”那女子凄惶的叫了一声,“我爹病重卧床,已经有几日未起了,怎么可能将我抵给你。”

    那男子见谎言被拆穿到也不脸红“就算不是你爹说的,但他治病吃药借了我不少钱,父债女偿这有什么不对,你们家又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女子低下头,说不出话来,只身子一个劲的发抖。

    “她爹欠你多少钱”玄冽问。

    “整二十两银子呢。”那男子说道。

    玄冽从腰间解下自己的钱袋,掏出银子递给那男子“二十两,我替她还了,你们可以走了吧。”

    那男子接过银两,又看了那女子一眼,就带着他身后的男子离开了。

    玄冽转身将钱袋递给了身后的女子“你爹既然卧病在床,应该需要银两看病吃药。”

    那女子一愣,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拿着吧。”玄冽朝她微笑着点头。

    女子伸出手接过来,然后慢慢从地上趴起来“谢谢公子。”

    “举手之劳而已。天色已经很晚了,你一个姑娘家,还是早些回家吧。”

    女子望了一下那男子离开的方向,似乎还是有些害怕。

    “等一下。”季影寒出言。

    “怎么了”玄冽问。

    那女子看了一眼季影寒忙低下了头。

    “天色这样晚,她一个女子自己走夜路恐怕不安全。”

    “那”

    “玄冽你既帮了她不如就帮到底,送她回去吧。”

    “嗯那你呢”

    “我有些乏了,想先回去。”

    玄冽看了看季影寒又看了看那女子,点头叮嘱“那你回去早些休息。”

    “我知道。”季影寒点点头,转身离开。

    “姑娘家住哪里”玄冽询问那女子。

    那女子福了福身“奴家家住城南箩烟巷。”

    “请前方引路吧。”

    那女子说箩烟巷在城南,而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偏城北,需穿过临州城临江最繁华的那条主街。玄冽和这女子走过时,已经到了收摊的时候,各个小贩分别将自己的货品装好,挑着担子散去。玄冽总觉的心中有种隐隐的怪异感觉挥之不去。

    “何三婶,你今天卖了不少吧”一个糖球摊的女掌柜和旁边卖香囊的大婶趁着收摊的功夫聊了起来。

    “还可以,也就比昨夜多那两三个。”那大婶将一抹碎发别到耳后,朝着那女掌柜笑笑。

    “何三婶你的手艺好呀,别的香囊铺子两天也买不上这么些,今晚上回去恐怕又要熬夜缝制了吧。”

    “是呀,要不明日夜里可就没什么可卖了。”那大婶收拾好了直起身捶了捶腰,“唉,这上了年纪腰也不行了眼也不行了手指上磨了这么些茧子,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嘞”

    玄冽的眼睛落于前面女子的手。一般家境清贫的女子没有哪个不会做针线活,甚至还有其余的家事粗活,手指上都会有些茧子,但是刚刚这女子接自己钱袋的时候,她的指腹虽然都有茧,但最甚的却是虎口处的硬茧。虎口处的硬茧,只有长时间使用某种兵器才会留下。

    再看那女子的步伐,轻盈的连脚步声都不曾有。再一细想,刚刚那条巷子未免也太过安静了,好歹也靠近主街,竟然会一个人影也没有。

    玄冽心下一沉立刻伸手往那女子身上拍去,那女子似是一直警惕着,拉过身旁一个行人挡在自己跟前,玄冽急急的收回招式。

    那女子踏着旁边一人的肩膀向街道两旁的屋顶跃去,回过头眉梢一挑笑得邪魅“你现在才发现也太晚了些,那人恐怕已经被分尸了。”

    玄冽已无心去追那女子,转过身急匆匆往回跑。虽然他知道季影寒武功高强,但是那女子的话还是让他心慌不已,这么费心的将他引开,那么肯定的势在必得。

    玄冽越想心里越觉得冰凉,这样多的疑点他之前竟未察觉一丝一毫。

    最可恶的是,在季影寒提出让他送这女子回家时他竟没觉得奇怪。季影寒怎么可能多管闲事到去关心一个陌生女子的安危呢

    、第十五章 中箭

    玄冽赶到的时候,巷子里战得正酣。乌黑的夜空下,季影寒一袭白衣和四周的几个黑衣人呈鲜明的对比。对方人数众多,季影寒独自应战显然有些吃力,几朵剑花已经挽得有些生硬。玄冽抽出腰间随身的软剑正要加入战局,眼角却无意间扫到了一抹寒光。

    那是一个人的眼睛,锋利如刀,在黑夜中泛着阴冷的光。那人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包裹在黑色里,只露了一双寒气逼人的眼睛,满目肃杀。玄冽见那人抬手拉开一张弓搭上一支箭,那弓和箭不知是什么铸成的,通体发黑。那人拉了满弓瞄准正与多人缠斗在一起的季影寒,眼中划过一丝冰冷的兴奋。

    玄冽只稍一愣神,那人手指一松,箭离弦,箭羽悄无声息的朝着季影寒后背飞冲过去,速度快得让人心惊。

    玄冽牟足了力气冲到了季影寒身后出剑去挡那支箭,“叮”的一声刺耳巨响,那箭也不过偏了半寸,箭势仍旧不减。此时这箭离季影寒不过数米的距离,想要挥剑再挡已是来不及,玄冽来不及多想上前一步挡住了那箭的去路。

    “嗯”玄冽闷哼一声,身体就被冲撞得后退了半步,右肩一阵冰麻,然后如火燎一般的巨痛从右肩蔓延到整个上半身。这支箭埋进了他的右肩又硬生生的往里入了半寸才收住势头。玄冽已经疼得整个人浑身冒汗,身体再无法支撑平衡倒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几个黑衣人似有一瞬间的停顿,季影寒听到玄冽的声音心跳停了半拍,他大喝一声逼退了身侧的两人,急急的转身看到了倒在的上的玄冽。季影寒愣住,手中的剑有一瞬间的停顿,右侧两人见到空当立刻攻了上来。这时站在远处持弓的黑衣人突然对着天空吹了一记长哨,其他几名黑衣人立刻停手朝不同的方向散去。最后那名持弓的黑衣人打量了倒在地上的玄冽几眼,也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季影寒蹲下身子,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触碰玄冽。他抻直了嘴角,手抖得厉害。他久违的抵触那些原本司空见惯的红色液体,有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让他浑身都僵硬。

    “呃”玄冽一声,睁开眼睛,看到季影寒苍白的脸色,他勉强的咧了咧嘴,“我没事。”

    “别动。”季影寒按住想要挣扎着起来的玄冽,伸手点了他伤口周围的几个穴位替他止住血。

    “扶我起来”玄冽摇摇晃晃的伸出手,季影寒一把握住,玄冽手上的鲜血染上他雪白的袖口。

    季影寒小心的托着玄冽的后背扶他起来,玄冽只稍稍动了几下额头就汗如雨下,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季影寒的手,歪着身子勉强的将头靠在了季影寒身上。

    “先让我靠一下。”玄冽的呼吸中忍着极大的痛苦。

    季影寒将肩膀向下低了低,尽量让玄冽靠得舒服些,他的手指颤着去触碰玄冽的脸。

    “是他吗”玄冽问。

    “什么”季影寒茫然。

    “伤过你的那个人”每说几个字,玄冽就要停下来歇几口气,“是他吗”

    “先不要说话。”季影寒环顾四周,死一样的寂静。

    “忍一忍。”季影寒费力的避开玄冽的伤口,让他伏在自己背上,他两只手背过去固定住玄冽,慢慢站起尽量放稳了脚步快速的往回走。玄冽要比季影寒重一些,伤得又重,伤口渗出来的血滴落在季影寒肩头,在黑夜中开出一朵暗红色的花。

    “玄冽玄冽”听着自己肩头的呼吸声越来越弱,季影寒心里越来越慌。他十分清楚那人的一箭究竟有多厉害。

    “嗯”玄冽虚弱的回应。

    “很快就到了,你再坚持一下。”听到回应,季影寒稍稍松了口气,加快了脚步,夜风瑟瑟从耳边吹过。

    “呵”玄冽突然笑了一声,痛苦中竟透着些许欣慰,他嘴唇轻轻动了动,几丝气息掠过季影寒的耳边。

    “你说什么”季影寒没有听清,眉头皱了起来。

    “幸好”玄冽吐出两个字就不得不痛苦的喘息一阵,“不是你”

    季影寒的心突然狠狠的疼了一下,然后一份因陌生而由来的恐惧紧紧的攥住了他的心。他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他从来都未曾为一个人心痛过。而此时此刻,他几乎没有心思去研究这份心痛的由来,他唯一满心想的就是背上这个人的伤势。玄冽的每一滴血都在慢慢渗透进他的衣衫,慢慢浸湿了他的肩膀,慢慢让他感觉到崩溃。

    他终于没有办法不在意他。

    深夜的宅子,东侧的房间里面,一灯如豆。季影寒坐在床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沉睡的人。

    “吱呀”门被推开,云辛走了进来。

    “南卿已经跟着大夫抓药去了。”云辛拿起剪刀将灯花剪了剪,屋子里亮了一些。

    “嗯。”季影寒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没有表情。

    “你先去换身衣服”云辛问。

    季影寒低头,自己一身白衣上全是斑斑血迹,最刺眼的是右肩到胸口的那一片,殷红殷红,触目惊心。

    “幸好不是你”

    他耳边似乎又听到了玄冽在他耳边说的这句话。

    他看着玄冽苍白无血色的脸,心里翻天覆地。

    云辛在一旁默不作声,他第一次从季影寒的眼睛中看到这样复杂的感情。

    内疚,疼痛,悲戚,温柔,缠绵

    这些感情,让季影寒更像一个活人,但是也更让人心疼。

    大概正是因为面对着一个昏睡的玄冽,季影寒才敢将所有的感情不加掩饰的表露出来。毕竟他已经太过习惯于掩饰自己。

    “明天”季影寒伸出手去想要触碰一下玄冽的脸才发现自己还是满手的鲜血,犹豫了一下,最终悻悻的收回来,“明天一早我就离开。”

    “影寒”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季影寒打断了云辛的话,“我不想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不想再看着他为我受伤。

    我不想再放任自己对他愈来愈多的在乎。

    我不想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云辛于是沉默。他没有立场劝季影寒留下,他清楚他的想法,离开玄冽也就是将危险彻底的带离。这大概就是季影寒在意一个人的方法。

    “他就拜托你们照顾了。”季影寒站起身,“我去换身衣服。”

    “至少等他伤好再走。”云辛顺着季影寒转身。

    季影寒回过头来,目光停留在玄冽脸上,心里愈来愈惶恐不安“若他伤好了,我还走得了吗”

    季影寒想,他该趁此逃离,走的远远的再不见到玄冽。他自信,只要他不再见到玄冽,那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样子,无论是他还是玄冽。

    “可若你走了,他怎么能安心”云辛转过头来看着沉睡中的玄冽,若他醒来,却发现季影寒不见了,他会怎样

    “习惯了,总会好的。”季影寒收回目光,他勉强的弯了弯嘴角,“既然他曾经没有我,那今后也一样可以。”

    云辛听着季影寒离开的脚步声摇了摇头,他低声呢喃“不一样,永远都不可能再一样。”

    、第十六章 我在乎

    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院子南侧的厨房里面升起了几缕尘烟,荣老爷子已经在准备早饭。季影寒一身干净的白衣坐在床边的圆凳上,背上背着一个青灰色的包袱和那把从不离身的琴。桌上的那只蜡烛已经燃尽多时了。

    季影寒伸出手去,手指却在离着玄冽仅半寸的地方停住,他硬生生的收回来,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该走了。

    这句话,季影寒在心里对自己重复了无数遍,但是每一次,他站起来却无法挪动脚步,然后他告诉自己,再等一刻钟。

    但等过了一刻钟,却又等了下一刻钟。

    三更等四更,四更等烛尽,烛尽等天明,如今天明了还能等什么

    该来的来了,该走的也要走,一切都应该回归原位。

    “我以为你至少会正式和我辞行。”身后传来玄冽虚弱的声音。

    季影寒的脚步停住,却没有回头。

    “因为怕你走,所以一直都不敢醒。”玄冽侧着头双眼望着季影寒的背影,白色的衣衫被晨光镀上了一层灿金色的边,让他无法控制的迷恋。

    季影寒沉默。

    “为什么”玄冽不明白,明明就在昨夜,他还在月下牵着他的手,他指尖红豆糕甜腻的香气还萦绕在他的鼻尖。

    为什么转瞬间就什么都变了。

    “我说过。”季影寒直视着前方,就差了一道门槛,只要踏出这道门槛,桥归桥,路归路。

    玄冽轻咳了几声“无关是吗”

    季影寒咬了咬牙“是。”

    玄冽咳得越发厉害“好,你走吧。”

    季影寒皱眉“你”

    “别回头”玄冽斩断了季影寒接下来的动作。他痛苦的皱着眉头,眼睛紧紧盯着季影寒的后背,他在赌,“既然决定走了,那就别再回头。”

    季影寒站在原地,未转身,未回头,未动。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重新睁开。

    “保重。”脚步轻抬,迈过了门槛。

    玄冽两眼一闭,一丝苦笑,双手握拳狠狠的砸在床上,右肩一阵撕裂的疼痛,闷哼一声,剧烈的咳嗽起来。疼痛铺天盖地而来,几乎让他顾不上呼吸,而他竟分不清到底是哪里更痛。

    季影寒站在院中却没法再往前迈一步。他听着玄冽痛苦的咳嗽,听着玄冽沉重的断断续续的呼吸,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只停顿了短短数秒,季影寒转身,冲回了屋内。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前一刻的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什么桥归桥,什么路归路,胸腔中跳动着的心脏,已然有了温度,已然有了牵挂,还怎么可能回得去。

    季影寒迅速倒了杯水递到玄冽嘴边,玄冽竟忍着满眼疼出来的泪花倔强的扭过了脖子,他逞强的笑着看季影寒紧皱了眉头。

    “不是走了吗还咳咳,回来做什么”

    “喝水。”季影寒见玄冽不为所动,眉头拧得更紧,不禁面露焦急,“伤口经不得这样震动。”

    “伤口呵呵咳咳,无关的人咳咳”玄冽的笑容几近残忍,他盯着季影寒的眸子,一字一顿,“自生自灭就好了”

    若是我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换来了“无关”两字,你的回头又有什么意义,你又何必做出这样一副关心的姿态来怜悯我。

    季影寒皱着眉头抿了抿嘴,突然低头含了一口温水在口中,覆上玄冽的唇。

    玄冽悴不及防条件反射的吞咽下了季影寒渡过来的水,止住了咳,心里却升起一股恼怒之气。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既然要走又何必回头,既然无关又何必这般你反反复复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上,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这话,他一直想问他。

    季影寒盯着玄冽满脸的愤怒,他不答反问“那你呢你又是把我当做了什么”

    玄冽一愣,觉得有些可笑“难道我做得还不够明显吗”

    “是,足够明显。”季影寒点头,脸上却无半点欣慰,声音也忍不住高了起来,“你对我处处关怀,思我所思想我所想。我想到的未想到的你都会替我想到,你做得那样周全,周全得让我害怕。你甚至为了我,让自己搅进一场原本毫无关系的追杀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到底有多危险你今日只是受伤,明日就可能送命”

    “我说过我不在乎”玄冽打断季影寒的话。

    季影寒半晌没有说话,他看了玄冽良久,久到玄冽误以为下一刻他就要转身离去再不回头。季影寒的眼神一点一点的沉下来,他最终放弃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与抵抗。他认命似的垂下了头。

    “我在乎。”

    玄冽怔住。季影寒的话太过出乎他的意料,一时半会之间,他竟然有些懵。

    “玄冽”季影寒的声音犹如一声叹息,“我已经不想再负担对任何人的亏欠和内疚了,我承受不起。”

    当那一箭射在玄冽身上时,季影寒心里那种前所未有的痛楚让他得以明白,他已然在乎玄冽。这段时间以来玄冽为他所做的一切都在那一刻重现在眼前,对比着那血红的画面险些让他失去理智。而当玄冽趴在他耳边说出那句“幸好不是你”的时候,他害怕了。他几乎想要扯着他的衣襟歇斯底里的告诉他,他不需要,不需要他为他挡这一箭,因为即使没有受伤,但却更痛的撕心裂肺。他也是人,会内疚会痛苦会恐惧,他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维持自己的那份冷静。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倒在他面前却无能为力,那一刻,他从未那样无助过。而那些鲜血,那些伤痛,那支箭,原本应该是他的。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对他来说却重如千钧这一切让他如何承受的起。

    季影寒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玄冽的脑中。他再一次明白,他其实从未真正知晓过季影寒心中的想法。季影寒不曾说,他也不曾问。他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懂得,不管不顾的将自己所谓的关怀一股脑塞给他,但却从未问过他,这是否是他想要的。他竟这样任性,在无意中用自己的善意和爱意将季影寒推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如果我将我能给的全部都给你”季影寒看着玄冽,“你会满意吗”

    季影寒在玄冽忪怔的目光里在床边坐下,他俯下身子,单手屈肘撑在玄冽耳侧,将唇凑过去。他垂闭双眼,眼睫在眼下投下一节浅浅的暗影。

    他只是轻轻的印在玄冽唇上,只微微的一触碰就分开了。

    “我未曾喜欢过谁,也不懂怎样才是喜欢。”季影寒低垂着眼睛,嘴角抻得笔直,他有些紧张,在他过去的人生经历中,他从未遇到过这种状况,这些年,哪怕是面对危险他也从未这样紧张过。他觉得自卑,因为他不明白玄冽到底为何这般在意他。

    玄冽看着季影寒这般拘谨的样子,心里如同被猫挠过,酥痒的。他抬起左手,理了理季影寒耳侧滑落的发,轻柔的托起季影寒的下巴,让他得以直视自己。

    “在遇到你之前,我也并不懂得。所以,又有什么关系。”

    玄冽的手顺势环过季影寒的脖子,拉近,张嘴咬上他的下唇,季影寒浑身一颤闭上了眼睛,他轻轻拧着眉,似乎有些不习惯这样激烈的吻,但却不觉抗拒。他微微睁开眼睛,玄冽的双眸如同深沉浩瀚的海,他最终沉溺其中。

    、第十七章 无处遁形

    明明已经是六月末,庭院里的桃花竟开得依旧绚烂,一支支一朵朵妩媚姣好,粉粉嫩嫩的堆在枝头,风里全是淡淡的香甜气。

    玄冽正躺在院中的躺椅上闭目养神,一条轻薄的毯子盖在了身上,他睁开眼睛,季影寒一缕长发正垂在他眼前。他伸出手勾上去,打了几个弯。

    “天气已经很热了。”

    “你刚刚好不能太见风。”季影寒坐到玄冽身边的椅子上,将玄冽身上的薄毯往上拉了拉。

    玄冽笑了笑,没再争辩,他抬头望天,视线却被头顶的繁盛的桃花遮挡了个严实。

    “这桃花怎么还未落”玄冽不禁有些好奇,这桃花的花期长的似乎有些过分了。

    “这院子里的桃树品种和别处不同,只开花不结果,故别处的桃花都开不过四月,但这里的却迟迟不落,否则我们来时已经赶不上这花期。”季影寒耐心的讲给玄冽听。

    “这倒是神奇。”玄冽笑,“不过影寒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云辛喜欢桃花,曾经想要寻几株这样的品种种在千羽楼,但是后来因为陵城气候不适宜就作罢了。”

    “原来如此。”玄冽点点头,“说起来南卿和云辛一大早就出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今天是庙会,云辛喜欢热闹,恐怕晌午也不一定能回来。”

    “庙会”玄冽拉过季影寒的手,十指相扣了放在自己身前,“我们也去看看怎么样”

    经过一整个月的修养,玄冽的伤势已经大好,除了右臂行动上还有些迟缓其余的已经无碍。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不是躺在床上就是躺在躺椅上,玄冽觉得整个人躺得都没有力气了。

    “好。”季影寒点头,“不过已经快晌午了,用过午饭再去吧。”

    “好。”玄冽笑着点头,这一个月来,对于季影寒的话他向来是言听计从。叶南卿曾因此打趣他已经被季影寒吃的死死的了,他也从不恼。这一切,他心甘情愿自然就甘之若饴。

    用过午饭,玄冽拗不过季影寒的要求回房小憩。不多时,房门一开一关一股药香扑面而来,然后一双手轻轻的推醒了他。

    “把药喝了吧,然后我们就出门,现在傍晚天还是有些寒,要早点回来。”季影寒将药碗端起来,一只手贴到碗侧试了试温度,然后递了过来。

    玄冽却不伸手去接“药太苦。”

    “有蜂蜜水。”季影寒指了指桌上托盘上放着的小瓷碗。

    “还是苦。”玄冽装模作样的皱起眉头。

    季影寒无奈的笑了,伸手去拿托盘上的勺子,玄冽在身后笑得像一只等着主人喂食的大狗。

    这些天来玄冽的药食起居皆是季影寒亲力亲为,刚开始那几天玄冽伤重无法自行喝药,每每都是季影寒坐在床边一勺一勺的喂到他口中。汤药中有一味极苦的药材,叶南卿曾无意中误尝过一次,当时就脸色煞白眉心紧皱连喝了三大碗蜂蜜水才算是活过来。偏偏玄冽却把这苦药当蜜汁,一口一口喝得享受,就连伤势大好以后每次也仍旧耍奸打滑的想尽办法让季影寒喂自己。每每看着喝药时玄冽脸上那丝享受的微笑,叶南卿都觉得心惊胆战,估计就算季影寒手里端的是碗他也能喝得开心。

    自从认识玄冽以来季影寒本就存了一分心动一分感动,如今又因为玄冽为自己受伤多了一分愧疚,所以对于玄冽的种种行为,季影寒总是有求必应耐心细致。而玄冽见季影寒待自己已经不同于以往的冷漠疏离心中更是高兴不已,慢慢的也就愈来愈得寸进尺。

    喝完药,季影寒递上那一小碗蜂蜜水,玄冽托着他的手腕就着他的手喝完。

    玄冽将季影寒手中的碗拿下放在床边,握着季影寒的手腕却不撒手。季影寒本就消瘦,手腕本更是没有几两肉,皮肤紧致白皙像上好的白瓷。他手指修长,因为长期抚琴握剑,指腹和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玄冽看得专注,却未发现季影寒莹白的耳垂泛起了浅浅的绯红。

    玄冽直起身子,拉着季影寒的手猛的用力一拽,季影寒反应不及扑倒在他左肩上,他顺势一转身,将季影寒压在了身下床榻上。

    季影寒脑子“轰隆”一声一片空白。

    “玄玄冽”

    “别动。”玄冽右手握着季影寒的右腕,左手拢了拢季影寒额前的发,俯下身子慢慢逼近。

    季影寒唯恐拉扯伤到玄冽,竟真的一动不敢动。他双眼睁得很大,视线中玄冽的脸越来越近,眼眸中的深情让季影寒不由自主的沉溺。这双眼睛似乎有着无法言说的魔力,每一次这样毫不掩饰的对视,季影寒都只有缴械投降的份。

    玄冽低下头吻住季影寒的唇,灵活的舌头不由分说的撬开了季影寒的牙关深深探了进去。

    “嗯”季影寒一时之间没有习惯这突如其来的深吻,身体不由自主的挣扎了一下。

    玄冽的手掌下移到季影寒的胸口,放在他心脏正上方的位置,隔着薄薄的衣衫感受他心脏频率慌乱的跳动以及他胸膛的温度。

    玄冽抬起头,季影寒的眼睛慌乱的无处躲藏,连睫毛都在打颤。再次低头,这个吻落在了季影寒的脖颈上,一点一点下移。季影寒脸上炸开一片红色,蔓延到脖颈,整个人僵硬无比。

    玄冽的手渐渐移向季影寒的衣襟,季影寒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惧怕,右手突然紧紧抓住了玄冽的手腕。他抬眼,正对上玄冽的双眼,突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突如其来的行为。

    “我我们不是要去庙会吗”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神色慌乱中季影寒脸上的潮红退去。

    玄冽看了看季影寒紧紧抓在自己手腕上的右手,骨节发白。玄冽想过季影寒可能会抗拒,甚至可能会生气,但他却没想到季影寒的反应竟然这样强烈。季影寒这样下意识的行为让玄冽有些受伤。

    季影寒看着玄冽眼中一瞬间黯淡的神色,心中十分不忍。相识以来的一幕幕皆在眼前划过。他于他有救命之恩,倾心之情。这天大地大,玄冽却只单单在意了一个季影寒,季影寒何德何能何其有幸。他为他开解心结,为他挡箭受伤,为他做了那样多,却没有真正问他讨要过什么。试问,这义,这恩,这情,季影寒何以为报何况,他与他之间,这事也不过早晚而已。

    季影寒心一横,嘴角还扯了个别别扭扭的笑容,他闭上眼睛,慢慢松开了玄冽的手。

    只是,面对这样的季影寒玄冽却是心疼了。他看到季影寒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他放开他手腕的右手微微的颤抖。季影寒在害怕,这种害怕远远超出了对陌生行为的不适与恐慌,但他却放弃了对他的任何抵抗和阻拦。

    玄冽皱眉,他原本也只是想要逗一下季影寒,想要看看一向冰冷淡漠的人面对这样的挑衅会是怎样一个有趣的反应,原本看到他脸上一瞬间血色褪尽还以为自己恐怕要承受一顿怒气,但是却没想到季影寒挣扎了半天却闭了眼睛摆出了一副任他为所欲为的表情。

    玄冽想或许该卑鄙的将错就错,毕竟机会难得,他低头含住季影寒的耳垂。季影寒感觉一股炙热的温度落在耳垂上,紧接着整张脸都烧了起来,一股奇怪的热流从他的小腹升了上来,开始在身体四周蔓延。这感觉极其陌生怪异,季影寒心跳越来越快。他铁了心的要对玄冽顺从,于是紧咬了下唇默不作声,他的手抓着身下的床单,用力到几乎要将床单抓出洞来。

    玄冽无法否认季影寒对他的吸引,从上到下由内而外。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让他心动。而此时此刻季影寒以这样一种隐忍的姿态躺在他身下,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极致的诱惑。他曾在梦中不止一次的拥抱过他,他无时无刻不想把那些梦境变成真实的。但此刻,玄冽却什么都不能做。他看得出来,季影寒并未做好这方面的准备,他很抵触也很惊恐,如果这样做下去一定会伤了他,这不是他的本意。

    玄冽停下了动作,他理了理季影寒额头的发,轻轻落了一吻在上面。

    良久,季影寒没感觉到玄冽的下一步动作,睁开了眼睛。

    “如果不想就不要勉强。”玄冽将季影寒从床上拉起来,明明已经是初夏,季影寒的手却还是很凉。季影寒明显的像是松了一口气,似乎又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伤了玄冽的心。

    “没有勉强。”季影寒抿了抿唇,眼睛却不敢与玄冽对视。

    “身体骗不了人。”玄冽伸手替季影寒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他的手碰上季影寒衣襟时却明显感觉到季影寒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玄冽只装作没有察觉。

    “走吧,我们去逛庙会,看看是什么样的热闹,竟让他们两人一天不着家。”玄冽下了床,去取挂在旁边架子上的外衫。

    季影寒看着玄冽,心里忽然一阵惶恐。玄冽将他看得太过透彻,他的任何一点细微的情绪变化都逃不过玄冽的眼睛,在玄冽面前他简直无处遁形。玄冽越是对他包容迁就他就越是惶恐不安。玄冽对他的好让他时常会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能够为玄冽做些什么,他也不知道,若是有一天玄冽终究烦腻了对他的包容厌恨了对他的迁就,他又该如何。

    季影寒微皱了一下眉头,这样的患得患失太不像他。

    直到后来,季影寒才明白,他对于玄冽的患得患失,统统是因为,他太在乎他。

    、第十八章 庙会

    玄冽和季影寒前脚刚刚出门,叶南卿和云辛就回来了,两人从大清早出门,跟着人流从东城到西城,听说书观戏曲看杂耍,又买了不少可有可无的东西,早已是累得直不起腰来。

    刚进了门,叶南卿就扔下一堆东西躺倒在床上。

    “一大清早就被你拖出门,浑身骨头简直都要散架了。”许是真的太累了,叶南卿躺了一会儿竟睡了过去。

    云辛坐在桌边,举着手中从庙会上买来的糖人细细的看。一直到听到叶南卿均匀安稳的呼吸声,云辛起身走了出去。

    叶南卿仅睡了一刻钟就因口渴醒来,他环顾四周云辛并不在,于是起身自己倒了杯水,结果走了困,就再也睡不着。百无聊赖的辗转反侧了良久,叶南卿干脆起身,等了一阵不见云辛回来,索性走出屋子往玄冽房间去。云辛不在房间无非就是去找季影寒了,而季影寒这些日子几乎都呆在玄冽屋里,叶南卿想也正好去找玄冽杀一盘棋。

    走到玄冽的房门口叶南卿才发现屋里并没有人,想了想又敲了敲旁边季影寒的门,依然没人回应。正在纳闷的时候,叶南卿看到门口有一个女子正往里打量。

    “这位姑娘可是有何事”叶南卿走上前询问。

    “冒昧打扰公子。”那女子福了福身,不敢抬头看叶南卿,“我家小姐的纸鸢不小心落到您家院落了,不知可否让奴家寻一寻。”

    叶南卿看那女子的打扮应该是哪个富家小姐的贴身丫鬟,做事说话也礼貌周全的很。

    “当然,姑娘请进,姑娘可知纸鸢落在哪个方位”

    那丫鬟迈进门槛,伸手指了一下“应该是西北面。”

    “那就是在后院,姑娘请随我来。”叶南卿收了手中的金扇,带着那丫鬟绕过前厅穿过角门往后面走。

    “可是那个”叶南卿手中金扇指向主屋西面那棵桃树枝上的彩蝶纸鸢。

    “是,正是那个。”丫鬟欣喜的点头。

    叶南卿走到树下,双脚跳了跳拿下了那纸鸢,上前两步双手交于那丫鬟手中。

    丫鬟双手捧过,连声道谢。

    “举手之劳而已,姑娘可以回去交差了。”

    那丫鬟微红着脸点点头,碎步小跑着离开了。

    叶南卿环顾四周,后院的桃花开得竟比前院还要旺盛,这明艳的美景让叶南卿不由自主的停下了离开的脚步。此时叶南卿身后“吱呀”一声响,云辛从主屋里走了出来。

    临州的庙会是两个月一次,次次都是熙熙攘攘人头涌动,季影寒和玄冽纯粹只是出门走走,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干脆顺着人流慢慢前行走马观花乱看一通。

    一路上玄冽生怕自己和季影寒被人流冲散,牢牢的牵着季影寒的手不肯放,季影寒起初还时不时的挣扎一下,后来发现袖子宽大遮盖得严实也没引起什么注目倒也就随了玄冽。

    “这里太闹了,你不喜欢”玄冽觉出人群里季影寒似乎有些不适。

    “还好,只是不太习惯。”季影寒淡淡的说。其实他担心的也不过是人太多恐混进了仇家,此时玄冽伤势刚刚好,必定再经不起打斗,所以一路上未免有些警惕。

    “那我们回去”玄冽看穿了季影寒的心思。

    “不用,偶尔转转倒也新鲜。”季影寒笑笑,看到路旁有一家叫留碧坊的玉器店,拉着玄冽走了进去。

    “二位公子想要点什么敝店是临州最有名的玉器店,管您想要什么,没有找不到的。”老板上来作揖。

    “劳烦老板挑上好的玉佩拿上来给我们看看。”

    “好,二位稍等。”

    老板端来一个首饰托盘,上面放了深深浅浅七八枚玉佩,皆是质的匀称的上佳之品,但季影寒只看了一眼便轻轻摇头。

    “还有更好的吗”

    老板笑着说“公子跟前的就是敝店最好的了,若公子觉得不中,那整个临州也找不到更好的了。”

    “在下并不急于一时,但一定要找到称心如意的那一个,今日也只是来碰碰运气。”季影寒作了一辑,“叨扰了。”

    “公子请留步。”老板拦下了要走的季影寒和玄冽,“不知老朽可否问一下公子找的是哪种玉”

    “在下想找一枚上好的白玉佩。”季影寒侧转过身子。

    “这”老板似有些为难,稍稍考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罢了,公子既然进了留碧坊的门那就是有缘,我家祖上三代都做这玉石生意,岂有让客人空手而归的理。”

    “老板这里可有”季影寒回过身来。

    “还请公子稍等片刻,我拿来与公子瞧瞧。”老板打了帘子进了后堂。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老板从后堂走了出来,手上捧了个古朴素雅的小小黑檀木盒子,到季影寒跟前小心翼翼的打开。

    “公子请看看,这可是您要寻的”

    盒中一枚小巧的圆形白玉佩,整体通透,洁白无暇,体如凝脂。季影寒小心的拿起来,放在手心,玉质温润细腻,找不到一丝杂质。玉上雕刻着一束寒梅,工艺精巧细致,栩栩如生,简直要从玉中探出来一般。

    季影寒爱不释手,转过头来“老板给个价钱吧。”

    老板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公子是懂行的人,自然也看得出这玉佩着实是个宝贝,老朽实不相瞒,这玉佩是前朝某位大臣的遗物,几经辗转到了老朽手里,所以这价钱”

    “老板但说无妨。”

    “三千两。”老板开口,然后又加了一句,“少了三千两老朽是断不肯卖的。”

    季影寒从怀里掏出了银票,取了三张一千两的递过去“三千两。”

    老板没想到季影寒竟然这样痛快连价都没还,于是伸手接过了银票,呐呐的点头“公子是有心之人,这玉佩托付给您,老朽也放心。”

    “多谢老板割爱,在下告辞。”

    “二位公子慢走。”

    出了留碧坊的门,玄冽远远就瞧见了不远处的月老祠,于是拉着季影寒朝那里走。季影寒一路上似乎心不在焉,等到了月老祠的门口才恍然回神,看着额匾上的三个大字,再看看四周尽是提着香烛的妙龄女子或是相互之间欲语还休的对对佳偶。季影寒脸上一红,慌忙甩开了玄冽的手逆着人流往外走。

    “唉影寒”玄冽暗自笑了笑,赶紧抬步打算跟上去。

    “小萤,这红线要怎么用啊”玄冽身旁,一个刚从月老祠出来的小姐问身旁的丫鬟。

    “当然是系到梁公子的腕上。”旁边的丫鬟答道,“只要这月老红线一系,那小姐就保准能和梁公子白头偕老的。”

    “真有这么灵验吗”那小姐脸上飞起两片红霞。

    “当然灵验。”

    玄冽看了一眼正站在不远处树下的季影寒,又回头看了看月老祠,想了想刚刚那小姐与丫鬟的对话,抬起脚走了进去。

    只一会儿的时间,待玄冽从月老祠出来,树下却不见了季影寒的踪影。玄冽环顾四周都没有看到他,想起一月之前受伤的那个夜晚,心中不由大急,拨开人流不管不顾的冲出去四处寻找。

    “影寒”

    “影寒”

    “季影寒”

    顾不得周围人奇怪打量的目光,玄冽隔几步就拦下一人。

    “这位公子,请问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白衣的男子,大约这么高。”玄冽用手比划道。

    “没有,没看到。”

    “这位大婶,请问一下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白衣的男子”

    “没看到。”

    “这位姑娘,请问有没有”

    “玄冽”身后有人拉住了玄冽的衣袖。

    玄冽转身,季影寒正站在自己身后。

    “玄”季影寒刚要再开口就被玄冽抱了个满怀,力气大得他硬生生后退了半步。

    “你去哪了我以为我以为”玄冽大惊大喜之下有些语无伦次。

    “我我看到了点有趣的东西就去瞧了瞧。”季影寒安抚的顺了顺玄冽的肩膀,看周围的人朝两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不觉脸上一红轻轻挣脱了玄冽的双臂。

    “我们回去吧。”玄冽心有余悸,将季影寒的手握得牢牢的不肯松开。

    “好。”季影寒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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