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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人 番外完结 第25节

作者:颜凉雨 字数:19129 更新:2021-12-29 06:57:39

    李小楼皱眉“那是什么”

    难得的,任五绽给他一记明媚微笑“你说呢”

    这任五若是直接给了答案还好,偏要李小楼自己想,而那厢李大侠也机灵,不消片刻便悟了,到头来弄得自己浑身不舒服。

    勾小钩已经将血符拢好,便过来问任五要火折子。任五故意端架子,问你怎么知道我有。勾小钩白他一眼,二话没说上去就往人家衣服里摸,结果任五被痒得花枝乱颤,直到勾小钩夺过火折子把符纸燃烧殆尽,他那笑声还没散尽。

    听在李小楼耳朵里,便不那么痛快了。

    冷眼旁观,他看得出土耗子对这阴沉沉的家伙没半点好感,可同样,他也看得出作为同行,这二人间的默契。隔行如隔山,那地方自己掺和不进去,莫名的,这认知让李小楼有点闷。

    正想着,任五忽然回头瞥过来一眼。李小楼心一跳,忙别开视线,可随即就后悔了,觉得这反应太过明显,但又不好再抬头,于是只能不尴不尬的望着一个虚无的点。

    任五收回目光,嘴角挂上一抹浅得几乎看不出的笑,淡而微妙。

    勾小钩把火折子丢了回来,任五下意识接住,却一脸奇怪“怎么,不烧骸骨”

    “这个不成。”勾小钩只丢下一句话,便开始忙自己的,不再多言。

    老白与温浅一直在角落做坦然的围观群众,这会儿亦然,因为实在无可插手的地方。

    任五趁勾小钩转身的当口偷偷拿火折子去烤那尸骸,却不想竟真如勾小钩所言,白骨无丝毫变化,连半点烟熏之斑都不见,皎白如初。于是他耸耸肩,又若无其事的将火折子塞回自己衣襟。

    彼时,勾小钩已经从墙上卸下一盏长明灯端了过来。只见他走到尸骸处站定,将灯举至尸骸上方,手腕微微倾斜,那灯盏中似油似水却又非油非水的东西便淅沥沥落到白骨上,而当燃着的灯芯伴随最后一滴灯油飘落,火苗便呼啦一下窜了起来。最先是虎妞儿,接着如同传染般,骸骨连绵不断的燃烧起来,最终整个石室几乎成了一片火海。

    温浅连忙拉着老白躲到墙根,不管对方挣扎地把那脑袋紧紧压在自己胸前,他则尽可能的贴住石壁,远离灼热。

    其他人也逃的逃躲的躲。李小楼本来想拉着勾小钩一起的,哪成想一扭头,人家勾大侠都窜到最远处了,再细瞅,任五也贴着呢,这李大侠能放过么,当即也飞扑过去,生生砸在了任五后背。可怜单薄的任五成了壁画,倒没吐血,不过内伤是肯定的了。

    火,烧了很久。

    可奇异的,除了一地白骨,烈焰再未侵扰到任何别的东西。角落的人们被熏烤得脸颊发烫,却也仅此而已。不过那火光太艳丽,仿佛可以把人的魂魄吸进去,以至于当火焰慢慢低下来,当满地白骨化为飞尘,人们还有些怔仲。

    直到好不容易从温浅怀里挣脱出来的老白一声“啊,门”,低沉的气氛才被打破。一瞬间,触目所及皆化为清明。长明灯依在,不过只三面,一面四盏,共十一盏被勾小钩作他用的那盏自然已不在墙上。而老白所说的“门”,便在第四面墙壁中央。

    说是门也并不恰当,因为这通道无任何遮挡,既无铁门也无石板,更像一个拱形门廊,无声的邀请着闯入者。

    “我们走吧。”勾小钩沉着的声音,竟与平日判若两人。

    任五勾起嘴角,这便是他认识的勾三,之于盗墓,叫对方一声“勾三爷”好像也并无不可。有些人生来就是吃这碗饭的,没辙。

    温浅与老白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勾小钩,惊讶之余,也慢慢升起些许感慨。这当真,是只属于勾小钩的天地呢。

    五人鱼贯而出,李小楼落在最后。临出门之前他忽然回头,在心底轻轻叫了一声妞儿。

    墓室安静着,幽深而寂寥。

    94、番外 灰色迷途一

    从虎妞儿那里出来没几步,便是另外一个墓室,通廊短得还不如一截木板。

    不过这个墓室看起来倒正常得多,从众人所站的地方望过去,一切尽收眼底两侧墙壁各四盏灯,对面则是一道挂着沉重大锁的铁门。门很厚实,而那把生了锈的老锁更让人产生难以撼动之感。

    自然,这里依旧不是尽头。

    “娘的,考武状元哪,还过五关斩六将的”李小楼很忧伤。这就好比你千辛万苦的翻过一个山头满以为将会看到袅袅炊烟却发现村子依旧远在天边而你脚下只有满地灿烂的蘑菇。无望不可怕,失望才磨人。

    “李兄放宽心,好歹这里没有鬼打墙。”温浅笑笑,调侃里不经意透出些随性,少了几分疏离。

    “你还真想得开。”李小楼白他一眼,但也没同往常似的扒拉开温之爪。

    微妙的变化无声无息,恍若夜雨。温浅本人未察觉,迟钝如牛的李小楼更无感悟,唯有老白隐约嗅到点儿什么,却也没有特别关注。

    就像初春的第一缕香,随寒风来时,人们还捂着棉衣呢,谁会留意直到某一天你要换上薄衫了,蓦然抬头,窗外早已姹紫嫣红。

    相比之前的童男童女墓室,眼下这里稍显空荡,只东北角摆着一个道家法坛,上面规规整整摆着作法器皿及旁的应用之物。盛着满满香灰的青铜香炉早已冷掉,却总让看着它的人不由自主产生一种错觉,仿佛那檀香刚刚燃尽,恍惚中还有着杳渺紫烟。

    “这里,应该用来压制那童男童女魂魄的。”任五仔细辨认了法龛上的器物之后,下了判断。

    提起隔壁,老白又想到了虎妞儿。恐惧早烟消云散,此刻只剩下难以言尽的叹息“那也没锁住,还不都散了,只剩个女娃,也是因为百驼铃。

    “你当真以为人无所不能啊。”勾小钩扯扯嘴角,笑里透出轻蔑和嘲讽,“苗神被尊为神,也不过是比旁人多会些奇门遁甲罢了。与天比,与地比,与这世间万物比,人力都是很有限的。”

    老白哑然,任五却忽然凉凉的丢过来一句“不过人心未必。”

    勾小钩瞬间警惕起来,防备道“你又盘算什么坏事儿呢”

    任五叹气,难得诚恳道“三儿,你就那么信不过我”

    勾小钩愣住,苦思冥想地挣扎半天,才幽幽吐出一句“五儿,然也。”

    再普通不过的拌嘴,可听在李小楼耳朵里就怎么都不是滋味,也赶巧,四下乱转的他刚好走到一个不起眼的陶土大缸旁边,于是忙找茬儿插话“依我看这苗神铁定是个酒鬼,怎么哪儿哪儿都是酒缸,小的大的高”

    李小楼一边说,一边把头往缸里探。

    其实李大侠这动作纯属无意识的,这会儿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勾小钩和任五那边呢,连耳朵都是竖起的,所以直至与那缸中之物贴了面,可怜的李大侠才后知后觉的嗷一声嚎叫出来,音色之凄厉,碎人心肝。

    之前勾小钩还在纳闷儿,按理说既然有法坛,那必然也要有法师,可以毫无人性让百个孩童陪葬的家伙不可能偏偏对道士手软,结果邪牛不负众望,又率先将其扒拉出来了。

    “算我求你,下次要做什么之前,三啊不,起码要三思三思再三思,九思才行。”勾小钩一脸的黑线,可若细细去看,便能捉到关心的痕迹。

    李小楼咬牙切齿恨不能滴血明心“我他娘的向太上老君起誓,下次绝对啥也不干”

    李大侠的悔悟满满真心,定无掺假,可同样,李大侠的邪性也所向披靡童叟无欺,所以对于这太上老君监管下的誓言

    温浅老白勾三任五八目对视,片刻,又默默各自别开脸。

    端坐于缸中的道士年逾古稀,头发灰白,但发髻梳得一丝不苟。就像他身上的道士袍,虽然年代久远,却依稀可辨当时应是崭新的。道士阖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一派宁静,只嘴唇微微泛紫,透出些许不寻常。而更不寻常的是,历经百年,这人居然没有变成白骨,就好像刚刚下葬一般

    众人也发现了这诡异的地方,但都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一路走来不寻常的东西太多了,现下反而不知说什么好。

    一口缸,一个道士,实在没什么可多看的,于是很快几个人又聚集到了墓室中央。

    李小楼缓过来多半,虽然心口还在扑腾,但不去理它也就成了“依我看这门不好破,单凭老温的剑悬。”

    “不必要非去破啊,用钥匙不就好了。”任五对李小楼眨眨眼,露出个善意的微笑。

    李小楼皱眉“你有钥匙”

    任五摇头“没有,不过我知道在哪儿。”

    “哪儿”

    “喏,就在那道士的肚子里。”

    “”

    李小楼瞪大眼睛,这回是真的惊悚了。他下意识跑回缸边,也忘了害怕,单是用力往里看,奈何道士胸口以下都隐在了黑暗里,更别提肚子。可这拦不住李大侠如潮水般的思绪,比如怎么开膛破肚,怎么把手伸进去,怎么怎么那苗神什么恶心的烂招数都想得出来啊

    勾小钩看着李小楼趴在缸边,一会儿抿嘴咬唇,一会儿抓耳挠腮,一会脸色纠结扭曲,一会儿神情破釜沉舟,俨然要黑虎掏心了,连忙跑过去把人扯下来“你还当真啊,那家伙逗你呢”

    “啊”李小楼愣住,半晌才明白过来。顿时,心里的大石落地,连生气都忘了,满是“总算不用掏心掏肺了”的庆幸。

    任五在旁边忍着笑,心情飞扬,结果被不爽的勾小钩敲了脑袋“你个缺德的,骗人有意思啊”

    “那我也没说假话,”任五委屈极了,“钥匙有九成在他肚子里。”

    勾小钩没好气的白他“放着你在,用得着去找钥匙”

    任五一时语塞,竟微微发窘起来,白得过分的脸颊染上些许红,倒意外的好看。

    后来老白他们才知道,任五居然是个开锁高手。按照勾小钩的话说,那就是整个江湖都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说这话的时候勾小钩神采飞扬散播秘密尤其是鲜为人知的秘密总是很有成就感的。可李小楼却误以为他在替任五炫耀,故而酸酸的来了句,又不是你儿子,瞧把你得意的。

    一句话得罪两个人,李大侠总是这般干净利落。

    于是在众人因为不知门后有何物而暂缓开锁稍作片刻休息的时候,李大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蜷缩到大缸旁边别处都有人盘踞了爹不疼,娘不爱。

    老白总还是有些恻隐之心的,故而时不时偷偷瞄一眼李大侠,纠结之情溢于言表。

    温浅自然看出来了,忙扳过老白的脑袋,笑着低声道“江湖浑水,莫趟。”

    “于心不忍哪。”老白说得情真意切,奈何嘴角总止不住的想往上扬。

    温浅知道老白是真关心,但也是真看乐子李大侠身上总是有很多的乐子,不过作为旁观者,他总觉得自己比老白看得更清楚些“这地底下五个人,倘若真有需要你操心的,也定然不会是李小楼。那人,或许比你我都强。”

    “这话说的,”老白乐,“人家是天下第一好不好。”

    “不是说武功,”温浅不疾不徐的指指老白心窝,声音在刻意的压低下几乎消失,“我是指这里。”

    老白微微皱眉,没急着答腔,而是敛下眸子想了会儿,然后又侧目去看不远处的李小楼,继而隐约懂了温浅的意思。倘若一个人什么都不往心里去,什么都不在乎,那么你可以说他没心没肺,但同样,也没有任何事情能伤得了他。

    只是李小楼这没心没肺究竟是天性使然抑或后天刻意呢

    温浅没想过,老白则是想了半天依旧无果。

    忽来的吵闹声打破寂静,原来是勾小钩和任小五因为半块烧饼饼还是人家任小五的掐了起来,好不欢乐。整个墓室顿时有了生气,压抑微微消散了些。

    老白下意识去看李小楼,发现对方也被这吵闹吸引,不过只是微微抬眼瞥了一下,很快又敛下眸子,那神色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无动于衷更贴切。

    老白闹不明白了,之前总觉得李小楼这人一眼便可望到底,单纯而粗心的不像个杀手,可现下,却又觉得这人与他的武功一样,深不见底。

    哪一个才是真正李小楼

    老白正想着,那厢李小楼却忽然望过来,好像知道老白一直在打量他似的,咧开嘴就回了个灿烂的“李小楼笑”。

    老白被对方那一口白牙晃到了眼睛,旋即在心里笑自己,果真是被温浅影响的越来越多心了。其实管他李小楼究竟如何呢,无论对方那心底有千尺深还是百尺深,他们现在的交情只到几十尺,那么在这几十尺里大家都是真心相待的,也就足够了。人与人的交往是件很微妙的事情,不必要拿出钻研秘籍那股子细心劲儿来的。

    老白在看自己,而且已经看很久了。李小楼不用去瞅也能感觉到那视线。不过那里面没有敌意,更不见杀气,所以李小楼一贯的宗旨便是随它去。

    另外那俩家伙闹得挺开心,其实他也可以和土耗子这么闹,只是心底终究有那么个坎儿,只要越不过,便再怎么闹,也亲不起来。或者说,亲不彻底。

    这不是勾小钩的事儿,李小楼知道。

    长明灯把人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李小楼低着头,恍惚中生出一种错觉,好像自己藏进了影子里,谁也找不到了。就像无数次做生意的时候一样,隐匿得连自己都找不见自己了,恍若整个世间只剩下一个人,一个很快便会消逝的生命。

    这感觉谈不上好与坏,仔细想想,似乎打从做第一笔生意起他便没有过紧张、兴奋抑或害怕。有时候他会想,可能是自己平日里喜怒哀乐得太厉害,把情绪都用光了,所以才会在做生意的时候那么平静。无喜,无怒,无哀,无怖,心如止水,只是平静。

    “要我说门后面该有土兵了,还不是我之前遇见的小喽啰,铁定是个要命的。”

    忽来的声音打断了李小楼的思绪,原来是勾小钩和任五要对那铁门准备下手了,这会儿正抬杠呢。

    “任五你能说点儿吉利的不没见过盼自己遭殃的。”

    “我这是先做最坏打算,遇不上固然好,可真遇上了呢,也不至于太受打击。”

    “小爷我不怕受打击。”

    “那你怕什么”

    “没命。”

    “”

    “行了,别看了,我脸上又没花儿,赶紧开锁”

    李小楼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缓和下来,嘴角若隐若现一个浅浅的梨涡。这让他整个人有了一种变化,恍若粗糙里透出一点点别样的味道。

    不过李小楼从不知道自己有这个,甚至相处了大半年的勾小钩也没发现过。因为平日的李大侠,狂笑有之,嘲笑有之,冷笑有之,傻笑也有之,却独独少有这种泛着淡淡闲适和舒心的浅笑。

    闲适和舒心,是因为勾小钩和任五的拌嘴让他想起了自己和土耗子一起的日子。那鸡飞狗跳的大半年里,这样的拌嘴几乎天天上演,而他们,乐此不疲。

    老白和温浅已经上前围观任五开锁,李小楼轻轻呼出口气,也飞快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想同去凑个热闹。哪知刚拍几下,便有东西从衣服里滚落出来掉到了地上,李小楼奇怪的弯腰去捡,赫然发现竟是虎妞儿那长命锁上的百驼铃只是这会儿没了锁,三个小巧的八角铃铛被金线栓在一起,乍一看像姑娘家的耳坠儿。

    “傻妞儿,还是舍不得你大牛叔吧。”李小楼呢喃着把那铃铛捡起来,擦干净灰尘,然后小心翼翼的重新收进怀里。眼眶有些热,他便微微抬头,少顷,才觉得好些。

    彼时,只听“咔”的一声,锁被打开了。

    大锁历经百年,已然锈蚀不堪。任五费了半天劲,最后还是靠温浅的帮忙才把它取下来。

    而老白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任五和温浅齐力把锁丢到一旁的刹那,鬼使神差的推开了那厚重的铁门,仿佛无数灰尘积成的雾气随之涌出,瞬间将周遭的一切吞没。

    老白什么都看不见了,触目所及只剩下一片迷茫。但冥冥中又好像有个声音在引导着他进来,快些进来,你应该进来的

    老白不由自主的迈开腿,走进了迷雾深处。

    95、番外 灰色迷途二

    暖,扑面而来。

    像是太阳的光,又像是盛夏的风,暖得人痒痒的。那些盘踞在心房的郁结就像草叶上的露水,慢慢消逝在这盎然的温煦里,然后,只剩下醉人的闲适。

    老白从没有这样慵懒过,仿佛整个人都躺进了云朵里,那像棉花般软软柔柔的云朵随着微风飘啊飘,他便也飘啊飘,不知飘向哪里,不知飘往何方,但却无比的安心。

    似乎还有些事情要做,可他想不起来了,确切的说他根本没有了去追寻的心思。现下太舒服,他只希望抛开所有,在这柔软里睡到天长地久。

    “师傅师傅”

    走开,不要吵。

    “师傅”

    都说了走开。

    “老白你要再不还魂当心姑奶奶的擀面杖”

    不愧是天长日久修炼出来的狮子吼,老白只觉一股真气从双耳贯入瞬间震开七经八脉,睡意便如惊了的林间鸟雀霎时没了踪影。清亮亮的明媚铺散来开,蓝天,白云,红花,绿草,还有伊贝琦那姣好的面容。

    “伊婆娘,你再不温柔些当心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嘴巴先于脑袋,话便这样自然而然的流泻出来了。

    老白有一瞬间的诧异,以至于当尾音随风飘散,他还愣愣的站在那儿。可这诧异又因何而来呢恍惚中,老白只觉得莫名蹊跷。

    “怎么,让日头晒傻了”伊贝琦着了一身湖绿色的衣裳,点了精致的淡妆,恍若那山间仙子,乘着风,踩着溪水,婀娜中透出几丝纯真的俏皮。

    老白确实傻了,不过是不晒的“你这”老白本想说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可面对如此娇媚的伊姑娘,平日里的揶揄竟没办法出口了。

    伊贝琦似心有所悟般笑了,眼眸里透出潋滟波光,掐了掐老白的脸蛋儿,女人难得温柔道“别发呆了,小村等着你检查功课呢,若是都弄完了,便赶紧来厨房帮忙。”

    老白木木的应了声“哦。”

    女人满意的转身离去,而老白则是盯着对方消失的地方厨房门口,久久回不过神。

    那是他家的厨房没错,一砖一瓦都是他亲手盖的。垒烟囱的时候伊贝琦还骂他笨,因为烟怎么都排不出去,害得他弄了好几天,最后还是下山去白家茶铺学的艺。两侧厢房也是他的苦工,尤其东面那间,还盖了两

    慢着

    老白被脑袋里呼之欲出的词弄迷糊了。东面厢房,盖了,两回

    糨糊还没咕嘟明白,手臂上忽然传来一阵拉扯,老白忙回过头,便对上了一双黑亮亮的眸子。如墨般漆黑,却又如小鹿一样调皮,这会儿已经挤成了豆状,好不可怜“师傅,求求你就赏我一眼吧。”

    老白不自觉扬起嘴角,忙答道“赏了赏了,那么周少侠,你这回易的又是哪路神仙哪。”

    “师傅你这可不成,怎么昨天刚布置给徒儿的作业今儿个自己倒忘了。你不是让我扮作那香记米铺的掌柜么。”周小村穿着一袭白衣,青丝高高竖起,梳得干净利落,更衬得脖颈白璧无瑕,俨然清爽少年郎。奈何一张老脸恍若饱经风霜,且左高右低崎岖不平,间或点点黑斑,实在违和至极。

    “你这是二十年后的李掌柜吧。”老白毫不留情的敲了周小村的脑袋,板起脸颇为严肃道,“我说过多少次了,易容不是游戏,任凭你想怎么来便怎么来。现下你是给我看,识破了也就挨两句骂,可将来你是要靠这个走江湖的,或许一个破绽便可能致命。”

    “哦”周小村状似正色,尾音却拖得长长。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师傅你可别唠叨了。

    老白也知他听不进去。没见过腥风血雨的孩子弄不懂这险恶的江湖,周小村还是被保护得太好了。可这又能怪谁呢还不是他宠出来的。

    “老白,你弄完没有,快过来帮忙”伊婆娘的声音铿锵有力,顺着烟囱直上云霄,散落下来的尽是旁枝末节,可也足够震耳欲聋了。

    “来了来了”老白嘴上应得麻利,脚下却未动,满肚子都是对那催命婆娘的腹诽。

    “师傅,你千万别在心里头骂伊姐姐。”周小村忍着笑,提醒道。

    老白不解“为什么”

    “老白你是不是又在心里说我坏话呢”不用周小村张嘴,那厢已然轰来狮子吼。

    老白黑线,忙转身欲颠颠儿过去帮忙。可就在转身的一刹那,他感觉到有某些东西在脑海里闪过,那略带恍惚的呢喃便这样脱口而出。

    “小村,东厢房曾经塌过吧。”

    周小村一脸茫然,好半晌才抬手摸了摸老白的额头,纳闷儿道“师傅你没事儿吧,说什么胡话呢。”

    老白微微蹙眉,仍不大死心“没有”

    “没有。”周晓村翻翻白眼,斩钉截铁,“自从我记事儿,咱家这几间房便屹立着,别说倒,连打晃儿都没有过。”

    “哦,那可能是我老糊涂了。”老白有些发窘的笑笑,想起伊婆娘还在厨房等着呢,便忙快步过去,这塌房不塌房的,也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傍晚。

    在白家山上,这样的傍晚不断重复着。夕阳,微风,炊烟,扑鼻的饭菜香,一切都如此的舒适与熟悉。老白甚至在吃饭的间隙突发奇想,倘若有一天自己看不见了,想来生活也依旧如此,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因为即使他闭上眼睛,也可以在这院子里来去自如,在这山上灵活穿梭。

    这是一个平常里又透出几丝异样的傍晚。

    在白家山上,这样的傍晚时而有,却并不多见。因为伊婆娘烙了葱花饼,煮了蛋花儿汤,炖了红烧肉,烧了鲜鲤鱼。

    “伊姐姐,就一块儿好不好,就当我替客人尝尝味道嘛”周小村话没说完,那筷子已经把肉送到了嘴里。

    伊贝琦无奈,可更多的还是宠溺“臭小子,你就一刻都饿不得。”

    周小村正咂摸肉香呢,哪顾得上接茬儿。

    老白不自觉弯了眉眼。此情此境,是他最喜欢的模样,单纯,美好,温暖而窝心。

    “你们刚刚说客人,有人要来咱家么”

    “老白,你还好吧”伊贝琦望过来,如水的眼眸里尽是关切。

    老白莞尔“怎么你们一个个都问我好不好,我看起来起色很差”

    “气色倒还好,可这记性真让人不敢恭维。”伊贝琦戳戳老白的脸,“柏大庄主要是知晓你压根儿没把他放心上,会半夜里爬你床上哭的,信不信”

    “柏”熟悉却又似乎很遥远的某些片段闪过眼前,凌乱,破碎,老白被那些记忆晃得有些晕,最终只能从里面抓到一个名字,“柏轩”

    伊贝琦一副“你总算想起来了”的表情,刚继续说什么,却不想正主已经登门。

    “刚刚谁叫我呢,不知道我是最不禁念叨的嘛。”柏轩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嘴角叠着笑,头发一如既往的随意束着,几绺落在颊边,为他更添邪魅。

    “柏庄主,你想必是顺着香味儿找来的吧。”伊贝琦嘴上说着揶揄话儿,人却已经起身把对方迎了进来,待对方于桌前坐好,她又转身去取新的碗筷。

    “幽兰仙子说是,那便是了。”柏轩大方承认,可那笑着的眼,却是望着老白的。

    老白有些慌,忙别开脸,这举动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像小动物在不知所措时的本能反应。可别过脸之后,他那心里又开始打鼓,因为知道自己这样很失礼,故而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熟悉的寒暄,轻松的调笑,很快便让整个院子溢满生气。

    窗口吹进来一阵微风,夹杂着零落的花瓣,老白看着它们飘到客人的肩膀,飘到沧桑的老榆木桌面,飘到树影斑驳的地上。老白看了很久,久到有些恍惚。

    正是初春最美时,鸟鸣啾啾,暮色怡人。

    “伊姑娘,你信上可是与我说某人日思夜盼,现下看来,言过其实嘛。”柏轩有模有样的叹息,细长眸子里蒙上一层哀怨的雾气。

    老白知道对方这话是给自己听呢,可如何应答,他没了章法。

    伊贝琦的一桌子菜,周小村的自然大方,都表明他们早就知道柏轩会在今日登门,可没道理他们知道而自己不知道,再结合刚刚每个人的态度,结论显而易见他也该是知道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对此全无印象。

    这么讲也不确切,应该说他依稀仿佛能在记忆里找到蛛丝马迹,可那些东西就像浸过水的画作,墨色淡淡晕染开来,轮廓便被模糊得再也认不清了。

    “老白,你恍惚很久了,”美到极致的眉眼慢慢靠近,柏轩声音里有着掩不住的笑意,“在下着实好奇兄台在琢磨什么,可否告知一二”

    老白好容易拢住肆意飘散的心神,半晌,才讷讷应了句“你怎么来了”

    话一出口,老白自己先愣了。他明明有一肚子话的,随便问哪句都会比这个来得适合,可偏偏嘴巴不听使唤,先于思量的便对心里所想作出了最直接反应。

    柏轩也愣了下,然后很快,脸上舒展的微笑便成了淡淡的苦笑“你这,就算真不喜我来,也不必如此直接吧。”

    老白一脸错愕,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怎么会不欢迎你呢,只是怎么说呢,总觉得好像你不该来呃,也不对,不是得,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到最后,老白干脆放弃解释了。他怀疑自己真的生了病,是那种会让人变傻变迟钝的病,所以才会语无伦次,才会这么健忘,才会上一刻想说的东西下一刻便忘掉,以至于根本来不及出口。

    伊贝琦把盛好的饭递给柏轩,半调侃半埋怨道“不是说要带些新采的茶么,我可瞧着你两手空空。”

    “问人讨东西还能这般理直气壮,也就你伊女侠了。”柏轩笑着,变戏法儿般从背后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纸包,线还在上面系着,那茶叶特有的清香已然扑面而来。

    伊贝琦大方的收下见面礼,语气有些微妙“包得如此整齐,想来也是有心人呢。”

    “谬赞,哈哈。”柏轩绽放成了一朵牡丹花儿。

    伊贝琪黑线,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你还真敢接着,若哪天能吃上你柏大庄主亲手采的茶,就算我这辈子没白活。”

    柏轩毫不羞赧,只笑容变淡,神情里慢慢透出另一种味道,恍若幸福“他说了,如果你们喜欢,那这以后白家山的茶我们翠柏山庄包了。”

    “那成啊,不过下次要这二庄主亲自来送。”

    “怎么,我这大庄主还不及二庄主有分量”

    “想听真话么”

    “自然。”

    “你太常抛头露面了。”

    “那又如何”

    “缺乏神秘感。”

    “”

    老白观望许久,总算找到机会插丨进来一句“柏谨,还好吧。”

    96、番外 灰色迷途三

    老白的问题让柏轩怔了下,不过很快男人便笑了“老白,你这脸色怎么怪怪的,我哥可看着比你气色好多了。”

    老白无语,心说这柏大庄主嘴里果然吐不出什么动听的。不过腹诽归腹诽,知道柏谨很好让老白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说不上为什么,就好像积压已久的大石忽然被挪开了,从里到外透着轻盈舒坦,神清气爽。

    吃完饭,伊贝琦沏了一壶柏轩带来的新茶。几个人便坐到院里的老树下叙起了家常。

    “五月会有百花节呢,让若你们有闲便来山庄,定奉为上宾招待。”

    “那敢情好,”伊贝琦端起茶盏,缓缓拂开上面的浮叶,不疾不徐地抿了一口,“老白刚接了笔生意,就在你那边不远的万柳镇。”

    “呵,那还真是巧了。”柏谨挑眉,一脸的兴味盎然,“老白兄,这次是又是做什么,送东西还是捉奸”

    在伊贝琦说他接了笔生意的时候,老白便开始苦思冥想,因为他实在记不得有这样一笔生意了,更是对万柳镇毫无印象。可当柏轩望过来,当他对上了那双美得有些魅惑的眸子,记忆却忽然复苏了。恍若从天而降一道灵光,那事件的脉络便蓦地清晰起来。

    “这回不送信物也不捉奸了,呵呵,是帮人挑选徒弟继承衣钵。”

    柏轩闻言讶异的挑眉,脱口而出“这你也会”

    显然,自己被看轻了,这让老白颇为不爽。可对付柏轩的伶牙俐齿,逞口舌之快绝对不是明智之举。所以老白嘴角微微挑起,也不言语,只好整以暇的用眼睛望着柏轩笑。

    柏轩先是无知无觉,后慢慢的感应到一阵阴风窜过脊背,再然后,汗毛便齐齐竖起了。于是乎柏大庄主忙一脸讨好地对着老白露出两排贝齿“白老,你看在下刚刚的胡言乱语咳,能收回么。”

    老白险些乐出声儿来,遂满意的点点头,显然他要是有撮山羊胡定是得洋洋得意地捋起来“孺子可教也。”

    一旁的伊贝琦看得新鲜,问柏轩“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老白手里啊”

    事实上,伊贝琦猜对了。老白去过翠柏山庄数次,每一回都会帮柏轩做些不宜公开的小手脚,而退一步讲,哪怕这些都不算,光是柏轩和柏谨的关系,便够老白把柏大庄主攥手里一辈子了。

    于是老白悠哉地喝了口清茶,十分不厚道的等着看柏轩的狼狈。

    结果,柏大庄主娇羞是娇羞了,脸红也脸红了,可那媚眼如丝对着伊贝琦的一句“讨厌”着实把众人震到了石凳下面。饶是伊女侠想探听下文,也实在没勇气再去看那双丹凤眼。

    不知不觉,夕阳消失了踪影。天际成了深蓝色,像一汪潭水。

    老白抬头,依稀可见素白的月亮轮廓若隐若现。几缕味道飘进鼻子,起初老白以为是茶香,后来才觉出不对,原来是头顶的老树抽出了新枝。

    茶再香也会透出些清苦,而那嫩绿的枝条,散出来的是清甜。

    伊贝琦说时刻不早该歇息了的时候,周小村和柏轩抢着要跟老白同塌而眠。没有任何准备便成了香饽饽的老白一时间受宠若惊,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眼前一片混乱就好像被成群蜜蜂围着乱糟糟飞似的,更别提做以抉择了。于是最终还是伊贝琦拍了板,以“来者是客”将周小村塞回了他自己的屋子里。

    “你们家婆娘真凶。”柏轩一边压低声音说话,一边点燃油灯。

    老白忍俊不禁“这都进屋儿了,大声她也听不见。”

    “那不成,”柏轩回眸一笑,“隔墙有耳呢。”

    老白总算吐出了那句酝酿久矣的劝诫“我说,你以后能别乐得这么美么”

    柏轩笑得更灿烂了“呵,怎么着,美点儿不好”

    老白认真地想了想,才回答“不好,太美便有些妖了。”

    柏轩的笑容垮下来,半委屈半埋怨的模样楚楚可怜“老白,你说话还真是不中听。”

    “啊,”老白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把对方伤着了,忙道歉,“对不住,唉,我这不是没拿你当外人的,要是哪儿说得不对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不想柏轩忽然又乐了,笑靥如花地给了老白四个字“洗漱,就寝。”

    老白黑线,被对方的喜怒无常弄得实在没了脾气,只好老老实实的洗漱去也。可等洗漱完毕,这“同塌”着实成了难事。

    老白知道自己与旁人是不同的。以前的他以为自己对男子的欲望只限于周小村,可当结识了柏轩,当知道对方居然倾心于自己的哥哥,那种不确定便强烈起来。有时候老白会想,或许他并非周小村不可,或许他会在未来的某一时某一刻对另外的男子产生那种喜欢,而与“同道中人”的柏轩同榻,实在有些悬。

    “老白,你这是让我一个人守空床么”

    呃,尤其是这位同道中人语带暧昧且一副完全百无禁忌模样的时候。

    或许是老白磨蹭的态度过于明显,坦然如柏大庄主也无法淡定了,叹息着问“白大侠,需要如此挣扎么”

    老白也很想叹气。柏大庄主美则美矣,但有必要头发散开得如此妖娆,衣襟敞开得如此清凉,身段摆得如此诱人么。

    “这才开春儿,小心着凉。”老白好容易挤出来一句话,还干巴巴的,不过动作可不含糊,拉过被子就把柏大庄主整个人给蒙上了。然后他才掀开另外一床被子,泥鳅一般嗖的钻了进去。

    柏轩乐不可支,即使不露头,老白也能感觉到身旁传来的震动。

    老白气闷,本来想斥一句“有什么可笑的”的,可又觉着这话的气势着实弱得可以,正纠结着,被子底下的手却忽然被握住了。

    “喂”

    “嘘。”

    老白刚出声,便被人打断,然后他感觉到柏轩的脑袋慢慢贴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窗子没有关,偶尔有风吹进来,脸颊便泛起一阵舒适的清凉。而就在这微凉里,老白听见柏轩近乎呢喃的声音。

    “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会觉得很安心,你说怪不怪。”

    老白愣了下,随即勾起一抹不厚道的笑,了然了“怎么,又被你哥欺负了”

    老白话音还没落,柏轩便猛地从被子底下冒出了头,那表情就像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秘闻“我被他欺负老白你还好吧,你明明知道只有我惹他生气的份儿。”

    “你气他在表,谁都知晓,”老白看向柏轩,近在咫尺,他却忽然坦然了,哪怕直直望进对方那眸子深处,他都淡定自若,“可他伤你在里,没人看得到。

    柏轩的眼神闪烁了下,似乎掠过一丝哀伤,可他很快便弯下眼睛,真心的笑了“那是以前,现在没人伤我了。”

    老白挑眉,分明从这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可又不好问得太直白诸如“你哥终于接受你了”一类,于是思前想后,才问了句模棱两可的“成了”

    幸好二人心照不宣,柏轩很快点头给了答案“嗯。”

    情理之中,却又实在意料之外,老白高兴的同时也讶异,可反过来讲,讶异之后更多的却还是高兴,就好像感情得到回报了的是他自己。

    “恭喜。”太过激动,老白反而想不出更多动听的了。

    柏轩却不在意,反而大大的亲了老白脸颊一口,然后趁老白手忙脚乱之际用力将人抱个满怀,真心实意道“所以我这次上山,说是送茶,其实更多的是想专程来谢你。”

    老白停下用手背蹭脸的动作,满面茫然“谢我”

    “嗯啊,”柏轩定定望着他,“倘若不是你帮我说通了,那家伙肯定到现在都觉着男人喜欢男人是疯病。我不该谢你”

    老白怔住,白天那恍若飘在云端的感觉又回来了。头顶不到天,脚踩不到地,手摸不到任何东西,除了一片虚无的白茫茫,再没有其他。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两个月前啊,你不是还和我说如果这样都不成,那只有死心一条路了。”柏轩的脸上慢慢升起关切,“老白,你怎么了”

    怎么了

    怎么了。

    似乎从白天开始,每个人都这样问他。其实他也很想知道,自己怎么了。天气凉爽刚好,伊婆娘最近也没有折腾迷药,他能吃能喝不像生病,可就是那脑袋,空空的,仿佛成了一个摆设。明明旁人都记得很清楚的事情,他就是想不起来。有时是想起了头,忘掉了尾,有时是想起了一段,却连不上前因后果。

    思绪在飘,身体在飘,魂魄也好像要飘出来,散在夜风里。

    “老白”

    手上温暖的触感逐渐清晰,慢慢拢回了老白的心思。视线清明起来,勾勒出柏轩略带担忧的脸。

    “哦,没事,”老白有些窘,歉意地笑笑,“春困秋乏,还真是不假。”

    柏轩放下心来,不知用什么方法隔空弄灭了油灯,然后帮老白盖紧被子,像孩童一般顽皮道“要梦见我哦。”

    老白莞尔,却听话的闭上眼睛。

    很快,一切归于安静。

    慢慢的,老白彻底放松下来。他感觉自己好像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无比舒适,无比安心,再不见任何杂念,只想沉沉睡去。

    嘀嗒。

    嘀嗒。

    嘀嗒,嘀嗒,嘀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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