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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入农门 第14节

作者:桃之夭夭夭夭 字数:25477 更新:2021-12-29 06:41:52

    等着饭菜做好,林福装作没事儿人一样狼吞虎咽,等林老嬷去厨房洗碗,他便悄悄溜出家门,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村。

    林老嬷忙完才发现林福不见了,村子里到处找不到,猜着人是跑去县城了,顿时心慌又担心。

    林贵回来就见其心神不宁的在院中走来走去,一问,林老嬷没个主意就说了。林贵一听就变了脸色,想着林福即便再想去县城,没钱有什么用又不是个吃苦的。紧接着赶紧回房查看自己的东西,果然,衣箱子里的银子都不见了。

    林老嬷见状,这才意识到不对,也回房查看,结果可想而知。

    “这个混账小子哟,真是要了我的命了。”林老嬷大哭起来,又是恼恨儿子偷钱,又是担心儿子在外吃苦。

    林贵却是脸色阴晴不定,原本一个李水莲就够头疼了,又加上个林福,谁也说不好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没理会林老嬷,甚至忘记了林阿爹还在车上,三两步跑出院子,去找族里的三叔公。

    此时,在上林村的村口出现了一辆马车,马车后面还跟着两个骑马的护院,穿着姿态都不同常人。因着农忙,家家户户都在地里,只一些小孩子在村头玩儿,见了气派的马车个个跟着瞧新鲜。

    马车顺势停了下来,一个模样清秀的小侍掀开车帘子问为首的一个小孩儿“林贵家住在哪儿帮我们引个路,这两块糕给你吃。”

    柱子看着那漂亮的糕,口水直咽,忙点头说道“我带你们去。”

    于是那两块糕点就塞到了他的手里。

    周围的小孩儿们全都围了过来,个个都想吃,偏生柱子舍不得分出去,再说也不够分啊。这时又一只手伸了出来,一只洁白的帕子上整齐的放着好几块同样的糕点。

    “别抢,每人一块,都有。”

    这么一边发糕点一边走,小孩子们嬉嬉闹闹,很快就到了林贵家门口。

    马车停了,可马车里的人却没立刻出来。

    “小少爷,咱们不下去吗”阿乐小心的问。

    宋菡脑子里还回想着大哥告诉他的那些话,那些关于林贵的真实情况。

    当时他满心震惊,根本不能相信,所以才执拗的决定亲自来看一看。然而真到了地方,他却茫然了。他不过是对林贵有些好感,哪怕那些事情是真的,他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现在再回想,林贵对自身的情况说的十分模糊,总是让人领会成另一种意思,即便戳穿了,对方也没说谎,只是自己误会。

    想到这一点,宋菡便生出了怨气,难不成真如大哥所说的那样,林贵一直是在有意接近自己还偏偏做出正人君子模样,引得自己主动去接近他,简直可恶

    宋菡想立刻就掉头离开,又觉得不甘心,他堂堂宋家的小公子,就被一个伪君子给骗了不成

    “小少爷”阿乐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免担心起来。

    “回去”最后,宋菡到底是压住了愤怒,毕竟他是宋家公子,一言一行皆牵连着宋家,看错了林贵已经险些酿成大祸,再也不能依着性子做出有损宋家声名的事了。再者,林贵敢做这样的事,那就得做好被宋家报复的准备,即便他不动手,爹和大哥也不会轻饶了他。

    林老嬷本是听见动静出门来,见一辆马车停在自己家门前,正打算问呢,马车又走了。林贵回来的很晚,两人说到林福起了争议,使得林老嬷也忘了陌生马车的事,林贵由此对宋菡来过一事毫不知情。

    日子还是一样的过,只是林贵在外人眼中做着孝子,心里却实在煎熬。

    昨日他去找三叔公商量林福与李水莲的事,三叔公说眼下各家都忙,无人可派,等忙过这几天就从族里找两个人与他一道去县城,先把林福找回来。至于李水莲,两人商量着以金阿嬷病重为由,不知李水莲能否回村,两人心里都没底,毕竟连消息怎么传到李水莲耳中都不知道。

    这天林贵去刘大夫家取药,临出门时想起身上没钱,便朝林老嬷说道“阿么,拿点钱,阿爹的药用完了。”

    林老嬷就听不得钱字,嘟嘟囔囔的就说着没钱,又说“凭什么只我们花钱,林正也是他儿子,他老子伤了,他也得出钱。人我们照顾,钱他来出,这才公平。”

    “我可没脸去,要去你去”林贵脾气也上来了。

    本来他从小就没干过什么活儿,近两天没日没夜的照顾林老爹,早就又累又烦。先前被林福偷了所有积蓄,又提心吊胆怕自己真实消息败露,这会儿林老嬷又闹起糊涂性子,疲惫烦躁担心一股脑儿涌上来,令他直想吼两声发泄。可他不敢,左邻右舍挨的近,有个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一贯温和有礼读书人的做派,哪能轻易毁掉。

    “反正阿爹的药不能断,这药你去拿。”憋着一口闷气,抬脚回房,将房门狠狠摔上。

    林老嬷张着嘴望着紧闭的房门,良久才叹口气,嘟囔着一车轱辘的话往村子西边走去。

    乔墨见到林老嬷,听了来意,不等林正张口就答应下来“阿爹伤了,我们也是做小辈的,自然该尽份孝心。继阿么放心,阿爹的药钱我们来出。”

    “还是乔哥儿明白。”林老嬷没想到一说就成了,立刻满脸是笑,心里盘算着要多少钱才好。

    不等想明白,乔墨又说话了“继阿么先回去吧,一会儿我让阿正去刘大夫那儿拿药,直接给阿爹送去。”

    “啊”林老嬷先是一愣,紧接着明白过来脸色就变了。没想到乔墨想的周全,彻底断了他的小心思,知道再说也弄不到钱,只得不甘心的走了。

    乔墨见人走了,这才与林正说道“刚才他以为我真的给钱,眼睛都亮了,可见想钱想的狠了。昨天他趁没人将林福放走,我估摸着,林福没空着手走,指不定从家里摸走了多少钱,不然哪有钱进赌坊。他这也算自作孽,就是苦了阿爹。”

    “阿爹是真的灰了心了。”林正之前照料时就看出来了,林阿爹虽只是摔了腿,看上去却像是全没了精气神,眼睛里尽是暮气和死气。林正也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只是想着,若以前阿爹没那么宠那三个人,也不会成了现在这样。

    乔墨不由得想起原本的父亲,淡淡说道“自作自受罢了。”

    已是正午,家家户户做起午饭,炊烟袅袅。

    一辆马车进了村子,村头玩耍的孩子们见了全都围上来,等着来人问路好得糕点吃,显然是记得昨天的好事儿呢。柱子年纪大些,又长得最健壮,孩子们都是以他为首,所以他在最前。

    马车停了,没有糕点,却是下来一个人。这人一身圆领袍服,三十五六,白净俊朗,脸上带笑,手里还拿着把折扇不时敲敲手心儿。柱子曾在镇上念过一年私塾,觉得这人就像学堂里的先生,因此尽管对方看着亲切,却绷紧了皮不敢造次。

    “请问一声,这儿可是上林村”周鸣笑问。

    “是,是上林村。”柱子很紧张,忍不住问“您、您是先生吗”

    周鸣轻笑,越发显得温和亲切“对,我是学院里的先生,你可以称呼我周先生。我来上林村找个人,他在县里的鹿鸣书院读书,叫林贵。是你们村的吧”

    “你也找他啊。”柱子惊讶了,想着读书真了不起,一面又忙抬手指道“他是我们村的,前两天刚回来呢,周先生我带你去。”

    “有劳。”周鸣笑着点头,也不上车,就这么徒步走着,马车则慢慢儿的跟在后面。

    正是吃午饭的时候,村里人大部分都在家,听见村子里有马车声和孩子的闹声就出来看看。一看,孩子们围着个陌生人一股脑的全都往林贵家去了,好奇心一起,有些人干脆端着饭碗就去看热闹。

    周鸣不像一般的读书人那般迂腐板正,一面走一面和孩子们说话,将林贵家的事打听的越发详尽清楚,温和含笑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色。看到村民们出来围观,也不恼不嫌,含笑一一点头示意,甚至问几句农事。

    村民们本来还猜着来人身份,也没指望着能亲近,却没料到对方这么的亲和,还愿意与他们说话。于是一来一去就说上了,由此,村民们也打听清楚了来人身份,竟是县城最大书院里的先生。

    有人就问了“周先生,什么事儿值得您亲自跑一趟啊林贵是学生,有话也该是他去听训才对嘛。”

    其他村民立刻附和,先生夫子在他们眼里都是德高望重的人物,别说使唤学生,哪怕打骂都是应该的。

    周鸣正等着这话呢,闻言便是一叹,摇了摇头“书院一直教导学生们谦恭仁德,何曾想过书院里竟会出这样的学生,实在让人震惊愤怒又失望。我这次是代表书院前来,须得和林贵面对面的说。”

    村民们先是一愣,接着回过味儿来,炸了锅了。

    不管是幸灾乐祸、不可置信,还是担忧关切,个个都想追问究竟出了什么事,竟能劳动的书院的先生亲自跑到家里来处置再听先生口气,事情很严重啊。

    此时已到了林贵家门口。

    林贵心情烦闷,借口看书躲在屋内没出来。林老嬷做着饭呢,听见动静出来一看,竟来了那么多人。林老嬷心里犯了嘀咕,自家又出什么事了怎么他都不知道呢。

    有村里关心林正的村民忙将周鸣的身份说了,催着发愣的林老嬷道“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喊林贵呀”

    林老嬷回过神,连忙边跑边大喊“阿贵阿贵快出来,你们书院的先生来了。”

    林贵乍听见喊声以为听错了,待放下书出来,一眼就看见自家院子里站着个面熟的人。等认出来人,林贵满眼惊讶,立刻迎了上来,执礼拜道“学生林席文拜见周先生。不知先生到来,学生有失远迎,望先生见谅。”

    周鸣打量眼前的人,若不知其底细,乍一看确实像个谦恭学子。

    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放着好好儿的书不读,尽摆弄些小聪敏妄图走捷径。

    此时林贵心里七上八下,不住的猜测周先生前来的目的,隐隐有丝不详。

    周鸣虽不足四十岁,可却是才华横溢满腹经纶,曾在国子监任教,后来不知何故到了鹿鸣书院,据说是和院长私交颇厚。初时有不少人慕名拜访,可大多被其一顿嘲讽批判灰溜溜的离开,这才使人想起他往日的传言。都说周鸣是笑面虎,看似温和亲切,实则最是清高傲气,等闲瞧不上任何人,也极厌恶读书人行谄媚龌龊等事,一旦撞在他手里,可不管什么人,准落不下好来。

    “我哪里是你先生,不须如此,我周某人可教不出你这样有本事的学生。”周鸣温和的笑容里吐出的却是讽刺。

    林贵面色一变,猜测成真,不禁心里慌了“学生”

    周鸣摆摆手,不愿听他辩解,直接说道“身为读书人却没该有的品格,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还不如在家种地,起码也是脚踏实地用双手挣口饭吃。鉴于你德行严重缺失,有损书院声誉,因此往后你不必再去鹿鸣书院读书了,另择他处吧。”

    “先生,学生到底做错了什么”林贵脸色惨白,犹不死心的追问。

    周鸣瞥他一眼,讽笑道“自己做的事要我来说人在做天在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好自为之吧”

    之所以周鸣不详说,乃是因为牵涉到宋家,未免有损宋家声誉乃至宋小公子的名声,对外只透出其嫌贫爱慕抛弃糟糠等事,且称是有人匿名举报才查证的结果。再者,这样含糊其辞,让人在猜测的同时越发觉得事情定然非常严重。说穿了,周鸣最看不上的便是抛弃糟糠,林贵刚好犯了他的忌讳,兼之与宋家有私交,便讨了这件差事亲自来走一趟,也是想亲眼看看骗了小宋菡的人究竟什么样儿。

    不得不说,这林贵却是有几分可取之处,可惜心不正。

    林贵尽管勉力坚持,一双颤抖的手仍是泄了心绪。他知道,一定是他娶过亲又和离的事被宋家知道了,也只有宋家才有能力直接将他从书院中赶出来。一旦鹿鸣书院不要他,那县城里的其他书院同样也不会收他,谁会和宋家作对

    读了这么多年书,眼看着就要摆脱农家门户,怎料一朝巨变,眼前竟是绝路了。

    不读书做什么,去种地吗

    惨然一笑,林贵脚步蹒跚的回到房里,一声不吭的便倒在床上,昏过去了。

    周鸣此时却是心情大好,也不管村民们还在震惊之中,施施然的拨开人群,打算登车返城。在放下车帘子时突然看见一个人,惊诧中忙又把帘子掀起来,可却再也找不到那人。

    “难道眼花了”周鸣喃喃自语,又在人群里找了一会儿,最终只能当眼花了。

    乔墨住的偏,等知道林阿爹这边有热闹时已经来晚了,好戏都演完了。原本还有些失望呢,却无意看见李雪在林家邻居的院子里朝他招手,便过去了,于是便听见这家的小孙子柱子讲了一遍故事,顿时便对那位不曾谋面的周先生钦佩赞叹不已。

    真乃牛人

    第70章 杜撰舅舅变成真

    村子里忙着收花生玉米,忙着议论林贵被逐出书院,乔墨和林正则忙着开店。其间似乎还听说英子招夫上门的事,因为太忙,也就没多理会。

    为了赶上中秋的好生意,乔墨决定八月十二开张。

    提前两天就将准备好的精美竹编布置在铺子里,又挂了色调鲜亮的天青色帘子,靠墙一溜儿摆上供客人歇脚的椅子。装糖果糕点的苹果小罐儿和方形小食篮也都运来了,全都放在后院的屋子里,几个人一齐动手,将里面铺好油纸,以供随时取用。

    另外,乔墨还准备了红纸,将所售卖的糕点糖果名称一一写下来,再一一贴在相应的地方。至于糖果糕点,则在十二号一大早入铺,为的是保证新鲜,香味才更诱人。

    “从今儿起,我们就要改称呼了,得叫掌柜了。”李喜最爱说笑,这会儿说着话,眼睛还在林正和乔墨之间打转,显然是不知道究竟喊谁掌柜才好。按理是该夫君当家,可他们有些不一样,特别是这家铺子,似乎打理和拿主意的都是夫郎。

    林正笑着接话“往后你们就喊阿墨掌柜,这店里的事情都是他做主。”

    李喜李良于文领会其意,都笑起来。

    李良突然问道“咱们这铺子叫什么名儿啊牌匾做好了没有”

    乔墨说道“早做好了。名字也简单,就叫乔记小食铺。”

    转眼到了八月十二,一大清早乔墨和林正就与李良几个去了县城。先将各样点心和糖果一一装在食架上,又在货架的格子摆上各样精致小巧的竹制工艺品,既是装饰,也是赠品。乔墨打算把八月十二到八月十五这几天都定为活动日,但凡来店消费就有一份礼物,具体什么礼物,则视消费金额来赠送。

    比如一整套竹编的茶壶茶杯带一张竹托盘,这份赠品只此一份,实在是因为很难做。东西本就不大,又要细细密密的照着茶杯茶壶的模样一丝不苟的编下来,甚是耗费功夫,再加上里面的内胎是一套素白茶具,对于这样一间小店的赠品来说,算是高档了。

    乔墨将其定位消费满十两银子才能赠送,且先满先得,只此一件。

    又有竹编的方形提包,宽窄比书本略大,十份,每个都是不同装饰纹样和颜色。消费满八两赠送一个,先满先得。

    再有各种不同款式的小花篮儿,不过一尺来高,不用插花就能做装饰品。二十份,消费满五两可得。

    三两到五两,可选择风车或水车摆设一个,三十份;一两到三两,可选择各式花样果盘一个,五十份。消费在一两以下的,则是各样实用的竹编器具任选一件,例如竹篮、竹筐、竹箅子、竹漏勺等等。这些东西都是从村里收的,所幸村里人都做的认真扎实,还没遇到以次充好拿来卖钱的。

    除此外,格子架上摆的最多的便是各式各样的花灯,一个个皆是巴掌大小,精巧异常。花灯里面装的并不是蜡烛,而是两颗水果糖,一软一硬,吃到哪种水果味儿全凭运气。这些花灯一共五十份,只作为中秋节当天的购物赠品,凡满八钱银子就送一个,每人只能领一次。

    李良几个当时看到这些东西都暗暗咋舌,觉得这样的赠品太亏了。毕竟乔墨自己做不了这么多,大部分都是出了工钱让李雪几人赶工做的,工钱可不少,现在没拿来卖钱反倒全送出去。

    此中缘由,除了乔墨本人,只有林正知道。一是为新铺子开张造势,吸引客源,二来是为竹编蓄力,若反响不错,往后又是一项买卖。再者说,乍一看赠品很多,其实开销有限,真有顾客上门消费,那些糖果可不便宜。为了这家店已经投入了那么多,总不能吝啬这点儿小钱,该做的营销还是得做。

    临近中秋,村里也暂时闲下来,开业这天李阿嬷带着秋哥儿和李雪夫夫都来帮忙。

    一阵鞭炮声中,铺子开业了。

    方锦年早让观风送了贺礼来,因有事绊在京城赶不回来,听着观风口气,似乎是家事。茶楼的肖掌柜、吉祥酒楼的掌柜、万宝银楼的掌柜都来了,除了肖掌柜,其他两个都是看在东家面上过来走个过场。除此外,这条街上好些店铺的大小掌柜都来了一趟,有只是看看的,也有送了贺礼的,参观了一遍心里有了底。

    临近中秋,人们都要在街市上逛一逛,看看热闹,买些东西。

    新开了家铺子,人们总要凑个热闹。一进铺子,首先闻到的便是各种香味,惹得人分外垂涎,而触目所及处,各式各样或精巧或美观大方或别致古朴的竹编器物也分外亮眼。若说糕点,哪怕是让人分外新鲜的小蛋糕也不过是糕的一种,可另一边卖的东西就不同了糖果

    为了便于展示给顾客们看,所有的盖子都是揭开的,一眼扫去,五颜六色分外漂亮。别说是孩子,即便是大人也忍不住想买一颗尝尝,于是问价声此起彼伏。

    李良、李喜、于文、林大庆和林正五个人齐齐上阵,因为是头一回做生意,纵使反复练习过很多遍,也难免有些手忙脚乱。所幸都不是扭捏人,慢慢儿胆子放开,流程也熟练了,情况便稳定下来。

    李喜嘴最会说,由他将新店开张的活动一一介绍了,原本处于观望态度的人也动了心。

    乔墨因为怀孕怕拥挤没到前面去,李雪秋哥儿和李阿嬷站在帘子后面,见着前面的火爆场景惊叹不已。半个时辰过去,前面准备的苹果小罐儿和方形小食篮都用完了,四个人忙去库房里搬了一些送过去。

    李阿嬷怕乔墨有闪失,只让他坐着。

    乔墨便坐在那儿,心里盘算着前面的货能卖多久,空间里的储备能卖几天,是不是还要再准备一批货。毕竟还有个中秋节呢,那天肯定也热闹,哪怕卖不完放在空间,也不能到时候断了货啊。

    下午李阿嬷带着秋哥儿和李雪夫夫先回去了,到申末,乔墨让李良三人也赶紧出城回家,今天是开业第一天,他和林正留下看店。

    这时候店里就没什么人了,想到县城里晚上也热闹,便没关门。乔墨在厨房里做了晚饭,和林正轮流吃了,一起坐在前面看店。闲着没事,乔墨便提前检查起铺子里的货量,并做了一番统计。

    “怎么样”林正见他只是看着账本子笑而不说话,猜着今天的生意肯定不错。

    果然,乔墨说道“开门红。我本以为糖果价位偏高会不好卖呢,哪里知道买的人不少,看来县城里的人还是很有钱,也舍得花。这些糖果卖的最好的是酸梅糖和水果糖,看来他们还不知道牛奶糖的好,等他们吃过了肯定会再买。点心区,小蛋糕卖的也还行,不过量都少,大概都是尝鲜,而红糖松糕和牛奶蜂蜜麻花卖的最多,库存剩的不多了。不过,明天不会像今天这么多客人,应该够再卖一天,明晚回去后就多做些,把货补上。”

    停顿了一会儿,又说“我先前想过弄礼盒,只是担心顾客的购买力和接受能力,现在看来,应该可行。马上就是中秋了,总要送礼吧,推出礼盒试试反响也好。”

    “还是用竹编”林正不由得皱眉,倒不是不赞同,只是担心他的身体是不是吃的消。

    “嗯。这次不用多精致,主要是大方美观就行,用宽而薄的竹篾做最简单的编法,编一个扁圆罐子。罐子里面分出五个格子,格子里铺上一层不同颜色的油纸,将糖果分类装进去。罐子外面用红色带子系个蝴蝶结,喜庆又漂亮。至于点心能装盒销售的就是蘸糖和小蛋糕,用四四方方的盒子,内部分出等份的六个格子,铺上素色油纸,与糖果礼盒一样的装饰。这种礼盒主要是促销量,送礼方便好看,至于更精致高端的礼盒,咱们现在没时间,以后再说。”

    “你把编法和要求讲解给李雪他们,让他们做吧。”林正只是不愿让他动手。

    “行,我知道。”乔墨点头。

    乔墨说完这些,看看时辰尚早,街上其他铺子都没关呢,便准备算一算今天的盈利。哪知刚铺开纸张,还没蘸笔就来了客人。

    抬眼一望,进来的有三个人。

    为首一人穿着举止明显是主子款儿,后面跟着的两个看体格就知道是保镖。不知为什么,乔墨一看见为首的那个男人就挪不开眼,总觉得有几分眼熟。这人看上去三十来岁,面貌清雅俊逸,举手投足皆有韵味,大概源自自小的熏陶与教养吧,绝对是个人上人。

    未等招呼,那其中一个表情冷酷的保镖突然朗声大笑“哈林正你怎么在这儿”

    林正只顾着整理东西没顾上来客,乍一听见熟悉的声音不由得一愣,待看清来人不禁也笑了“赵朗”话音一顿,目光落在其护卫的人身上,眼中露出几分惊疑“这是老爷”

    不怪林正迟疑,说起来他在那户人家只是做个车夫,平时老爷上下车谁能抬眼盯着看老爷的模样他还是知道的,但就是没认真看过,总觉得有几分生疏与模糊,倒是小少爷的样子常见。听说小少爷与老爷长得有四五分相似,如今这一看,果然像,要不怎么是父子呢。

    然而看着看着,林正心跳都快了,猛地扭头去看乔墨。

    老爷与乔墨的长相竟也有几分相似,特别是一双眼睛和脸部轮廓,细看之下竟是一样。若说他们是父子,想必很多人都信。怪不得、怪不得当初初见乔墨会有种眼熟的感觉,大约因他常见小少爷,尽管没想过其中关联,但潜意识里就觉得几分熟悉。

    这时乔墨也回过味儿了,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又想笑。

    自从来到这里,他几乎不怎么照镜子,猛地看见一个与自己相像的人,竟没反应过来。不过,天底下真有如此相似的陌生人吗还是说

    “我能和你聊聊吗”那位老爷尽管话音平稳,可若仔细观察,很容易发现他微微颤抖的一双手,以及些微湿润发红的眼角。

    林正掩住满心复杂,将店门关了。

    “我想和你单独说会话。”对方这话明显是说给林正听的。

    乔墨微微皱眉,已经有些不太高兴“阿正不是外人,只要是关于我的事,他都有权知道。”

    此刻乔墨也有诸多猜测,联想到记忆里零星的碎片,若对方真是原主的亲人,那么定是儿时家中出了变故,以致使原主流落在外。只是看对方便是家世不凡,这么多年了,是否找过原主其家现在又是什么格局如果太复杂,他不得不考虑不认亲的可能,他实在不愿意再掺合到倾轧纷争中去。

    齐韫哪里知道这么一瞬间乔墨已想了这么多,只是因乔墨的话而将视线落在林正身上,微微隆起的眉峰又缓缓的舒展开来。

    尽管他知道林正是个不错的人,但那是以前,如今身份变转,他实在无法接受。在他看来,林正是配不上乔墨的,可木已成舟,关键是乔墨很乐意,他也只能认了。不然还能如何即便是刚见面,他也看出来乔墨的性子随了自家人,固执的很,认准了绝不回头。

    齐韫朝后摆摆手,赵朗和另一人便回避到后面的小院了。

    “我是你舅舅,齐韫。”

    “哦。”乔墨微顿,觉得答案也不意外,意外的只是自己长得和舅舅那么相似。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外甥像舅

    至于舅舅的名字,齐韫总觉得有点耳熟。

    齐韫见他如此冷静不禁笑了,亲情之上又添了几分喜爱,将自己出现的原因也说了“上回周来到这边办事,回去便说见到一人与我长相很相似,年纪十六七岁,与我那幼年失踪的外甥情况很吻合。原本我早该过来的,只是身上事务耽搁了,拖至现在。”

    乔墨恍然,怪不得那周叔本是编个由头好做遮掩而已,却不说是自己亲人,定要说是舅舅家的管事。必定是见了自己长相心中有所猜测,不敢随意攀亲。

    这位舅舅说有事务耽搁,只怕不全是实话。哪怕真的有人十分相似自己,可能是自己外甥,作为一个出身世家的当家人,绝不会平白无故就相信,查证一番是少不了的。正因此乔墨才没去质疑自己身份,反正他是没什么让人图谋的。

    最重要的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对方身上没有丝毫恶意,反而待自己极亲近。

    乔墨正准备接着听下文,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林正却出声说道“阿墨,我去后面看看。”说完也不等乔墨反应就走了。

    乔墨察觉到林正的异常,一时有些不解,难不成林正担心他认了舅舅会有什么不同即便林正真有担忧,在他没任何表示之前,林正也绝不会如此作态才对。到底是为什么

    第71章 林正触动谋改变

    齐韫倒是看了眼林正,顺带也解答了乔墨的疑惑。

    “我们齐家世代诗书,因族人入仕多在翰林院,外面也称咱们家为翰林世家。到我这一代,蒙得隆恩,官至户部尚书兼领翰林院掌院学士,又有幸教导太子读书。”

    乔墨忍不住吃惊,明白为何觉得“齐韫”这个名字耳熟。

    齐家本就是当世书礼世家,哪怕农门小户都知道。何况到了现在,齐韫以不满四十之龄做到一部尚书之位,又兼任翰林院掌院学士,本就是风光无限,几年前又被钦点为太子太傅。若是朝中无太子,那么太子太傅不过是一项荣誉,然而皇上已封嫡皇子为太子,那么给太子做老师,分量可想而知。

    单从这三项官职就能看出齐韫这人多不简单,只才华好是不够的。

    “你阿么是我长兄、齐家大公子,当年由你爷爷做主,嫁给了他的得意学生也是后来的状元公莫文轩,所以你的本名应是莫澄。那年先帝任命你父亲为任清远县县令,当地匪患横行,民生艰难,若是治理好必有大政绩。你父亲为官颇有章法,经过两年努力,当地民生与匪患皆有很大改善,谁知第三年就传来噩耗,大队山匪冲进县衙,仿佛报复般烧杀掠夺。等附近驻军赶过去,你父亲和阿么已惨死大火之中,但并没找到你的尸骨。及至后来将那窝横匪剿灭,审问下也没得任何线索,都说没看见有小孩子。我想着他们没撒谎,若是看见了你,岂能放过虽不知你的下落,起码人可能还活着,也算是安慰了。”

    原身那时毕竟年幼,除了惊恐中留下的记忆碎片,并不记得别的,所以也不知自己是如何逃过一劫。

    齐韫又道“如今能找到你,实是上天有幸,我打算接你回京城。”

    面对齐韫言语间的试探,乔墨并无犹豫“多谢舅舅好意,你们找我这么多年,我应当回去一趟。只是眼下怕是难以远行,只能等明年了。”

    齐韫知道他指的是有孕一事,同时也听出他的意思。说“回去一趟”而不是回去,显然不打算长住京城,这个答案似乎也不意外,只是不甘心罢了。

    对于这个早年失踪的侄儿,哪怕才刚刚见面,但寻找了那么多年,已然成为不可割舍的牵挂。何况其是大哥唯一的骨血,其父那边也无近亲,他这个做舅舅的哪能不操心。

    “这次有了你的确切消息,我特地向朝廷请了假,就不知是否打扰。”齐韫并没多劝,只想着彼此先相处一段时日,那时再提回京城定居,未必得不到好答复。

    乔墨体谅对方的心情,到底是原身亲人,何况站在利益角度来说,认亲的好处还是很多。便说“舅舅公务之余能来一趟不容易,说什么打扰不打扰。若前些日子来还怕不好招待,幸好家里才建了新房,只要舅舅不嫌弃地方简陋,想住多久都行。”

    “那我就不客气了。”齐韫见他并无勉强,心下略松。

    虽说与他想象中相认的情景有所不同,太冷静了些,但这个外甥的言行举止都超出了他的期待,无疑这令他很开心。

    他将此归结于那位好心的老乡绅,若无其收养教导,别说识文断字衣食温饱,只怕现今还不知在什么地方呢。不过他也做了回报,其子不孝,但还有个小孙儿可堪造就。今年恰好他的一位学生去当地任职,嘱咐其多关照一番,使得老乡绅留下的家业不被其子败光,也算还了这份恩情了。

    他并未对乔墨提及此事,主要是怕又勾起过往,毕竟有太多不好回忆。

    初次相见,哪怕相互感官不错,叙完身世故事,两人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些什么。

    齐韫似没有那份尴尬,打量着这间新开的铺子,最终站立在糖果柜台前,似乎对颜色鲜亮的糖果很有兴趣。

    “舅舅尝尝”大概对其感觉不错的关系,乔墨喊“舅舅”二字并没什么张不开嘴,就像现代时见了人尊称一声“叔叔”,有尊敬,但并没多少亲情在其中。

    齐韫便挑了一颗红色圆形糖果,放入口中一品就尝出来了“西瓜味儿。”然后又将其它几样都尝了,沉吟了片刻问道“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有没有兴趣做大”

    乔墨先是不解,紧接着灵光一闪,想到了他是户部尚书。户部是什么地方户部又管些什么,哪怕知道的不详尽也大致了解,也就猜出几分他说此话的意思。

    “舅舅的意思是”乔墨一时不敢确定,毕竟在他看来,哪怕糖果市场前景不错,也不至于跟国家合作吧或许,这是做舅舅的给侄子开后门行便利

    齐韫笑道“偌大的国家管理起来可不容易,哪里都要花钱,国库里的钱永远不嫌多,永远都不够用。皇帝也时常为钱发愁,为着充盈国库,你舅舅我也没能得个清闲。你这个糖果又新鲜又好,若是由得力支持,赚钱不在话下。跟户部合作,起码没人敢对你动坏心思。”

    这一点乔墨深知。

    他本是打算先在铺子里做小本生意,等影响大了,再找方锦年合作,方锦年是有靠山的。但眼下自己多了个身份显赫的亲舅舅,又能和国家合作,哪怕分成少些也没关系,毕竟省心又安全啊。

    于是乔墨就问了“不知怎么跟户部合作”

    齐韫一听便知他是想好了,心里赞其果决,口中说道“户部占七成,负责出本钱制作糖果;找一皇商代为经营,给其一成利;你作为糖果方子持有者,分两成。或者,你可以卖出方子,由户部一次性支付买方子的费用。”

    乔墨一听便知道这是齐韫关照他,否则他哪能占两成,作为中间经营者的皇商不仅要劳心劳力的经营,且要出铺子呢,这才得一成。至于户部得七成其中必定是有所考量,他想着这个舅舅总不会害他,再者说了,钱太多也没用,一成足够了。

    只是

    “皇商给一成,合适吗”

    不是乔墨乱猜,商人逐利,这是自古之理。户部虽能拿出钱,但铺面都在京城,主要处理一些犯官家产之类,要找个善于经营的人不容易,更别说还要有铺设全国的铺面,势必得找个大商家合作。可大商家家大业大,哪怕畏惧户部之权势,也不愿接“薄利”的生意啊。

    “我已有了人选。每年往我门下送礼的皇商不少,其中有一个最特别,我倒觉得他不错。况且,这人你也认识。”

    “我认识的人”乔墨认识的人很有限,根本不需多想就吐出一个名字“方锦年”

    “是他。”齐韫点头。“这方家是皇商,偌大家族人口众多,纷争不断。方锦年虽是嫡子,也很有经商之才,奈何是三房的人,按规矩,掌权的该是大房。然而凡事皆有例外,大房能力平平,惹得方家老爷子不满意,又见老爷子给其他两房分派铺面生意,心生危机,生怕将来老爷子一个糊涂扶起二房或三房当家,所以暗地里闹的不可开交。方锦年能暗中张罗出自己的生意,又能送礼到我门下,也是他的能耐。”

    乔墨明白,这年头不是你想送礼就能送的,特别是显赫门第。方锦年不依靠方家,单凭自己个人名义就能把礼送进齐家,可见手腕。

    思及此,乔墨又问“方锦年和舅舅合作过”

    “嗯。”齐韫微顿,看他一眼,挑眉道“怎么,难道那个制煤机也是你的主意”

    齐韫是派人调查过乔墨,可不等于细无巨细,特别是人家家里烧煤这种事,不过是提了一笔。他也只以为是其为了做糕点方便,哪里想到别的。

    “不过是胡乱想的,没想到做出来挺好用。”乔墨笑笑。

    “好用着呢,如今连宫里都用上了。开始时用铁打制,成本太高,况且需铁量太多,弄不好一顶打造私兵的帽子就扣了下来。后来换成木制,倒是同样好用,还省了一大笔开销。”齐韫又补充道“这可是户部的生意,皇上为此高兴了几天,总算解决了北边的赈灾款。”

    乔墨当初只是想到以前用过的蜂窝煤机,又不是自己发明的,哪里考虑到那么多。

    因着身体的缘故,又累了一天,不多时乔墨的精神就撑不住了,开始频繁的打哈兮。齐韫见状收住话头,与他道别,又说明早要与友人见面,到午后过来与他同返上林村。

    临走时齐韫又道“让赵朗留下吧,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

    乔墨目露疑惑,突然间给他留个人是什么意思何况这人明显是其贴身护卫。

    “有他在,我也放心些。”齐韫只这么说。

    等着齐韫走了,林正将赵朗安排下去,乔墨则思忖着舅舅此举的用意。

    首先要排除监视,别说对方没那个心,单单他的身份就没什么好监视的。再者也不可能是留给他使唤,小门小户的,哪怕真使唤人要是能干杂事的仆人,赵朗明显是个练家子护卫。那么,留下赵朗的用意和其身份有关留着保护他他能有什么危险

    莫名的,他想起最开始齐韫所讲的原身父母的死亡,难道其中另有内情

    如果当年之事不是单纯的山匪报复,说明真凶仍在暗处,他这个幸存者一暴露出来,对方岂能无动于衷齐韫虽没提这个猜测,但他留下赵朗,显然是对当年之事存有疑虑和猜测,为防万一才有此举。

    乔墨被这一出弄的有些烦乱,敌暗我明,实在不利。

    正烦着呢,林正回来了,一言不发的打水给他梳洗。

    尽管平时林正话就少,可这会儿明显不一样,乔墨此时也明白他心里的症结在哪儿。也没说什么,直到躺在床上时才伸手与他交握。

    几乎是立刻,林正的大手就紧紧包裹而来,夜色里,低沉的话音分外清晰“阿墨,你会留下来”

    “嗯。”

    简单的一个字,令林正漂浮的心沉静下来。

    当猜测到乔墨身份的那一刻,他满脑子震惊,身份骤然变转,彼此间突然犹如天堑。他并不是害怕什么,更多的是茫然,他本就只会种田,已经觉得乔墨分外耀眼了,现在更是觉得配不上乔墨。

    以前只在乡里之间,他可以忽视彼此间的那点差距,现在他却知道,他必须得做点儿什么了。之前与赵朗的一番谈话,恰好拨开迷雾,为了指点了方向。

    有些话在喉间滚了滚,终究没说出来。

    眼下并不是好时机,阿墨身怀有孕,实在需要人照顾。

    乔墨并不知林正的一番心思,只感觉到对方的情绪先是轻松,接着又沉重起来。因为齐韫确实出身不凡,位高权重,林正先前又曾在齐家做工,难免有些想法心思。乔墨觉得实属正常,他相信林正总会释然,因此便没有过多在意。

    第二天乔墨起迟了,醒来后李良三人已经在铺子里忙碌。

    简单吃了早饭,与林正一起驾车去集市。齐韫要去上林村小住,哪怕没有山珍海味招待,总得有几样粗茶淡饭。先是买些卤肉,去酒铺子买两坛好酒,又买几样家中没有的菜蔬,新的洗漱木盆等物也得准备。

    零零碎碎买下来拉了一车,等回到铺子吃过午饭,等人的空隙里便问问铺子里的买卖情况。

    李喜嘴上利索,说道“掌柜,今儿的生意不如昨天,但也不错。糖果这边买的人不少,都是为中秋准备的,还有些客人知道那些花灯只有中秋当天购买糖果才送,就说等中秋再来。我估摸着中秋那天这些糖果可不够卖的,特别是水果味儿的硬糖,比软糖好卖些,其他几种也比不上,快没货了。点心这边,蘸糖、红糖松糕和麻花都卖空了,还有些客人说咱们铺子里点心种类太少,连绿豆糕红豆酥都没有,咱们是不是再补上几种”

    其他的都在预料之中,唯有糖果出了意外,乔墨没料到牛奶糖卖不过水果糖。他对两者的定价都是每斤一百五十文,可显然小孩子们更喜欢颜色鲜亮、耐吃又有各种甜味的水果硬糖。

    “暂时就先不添,再说和其他铺子卖一样的东西,味道哪里比的过。”乔墨很有自知之明,别看他会做的东西不少,可很多都是因为唯一无二才吸引人,做绿豆糕这类传统点心,他哪里比得过那些家传学艺的老师傅们。

    接着他又问于文要账本。

    于文这人细致,虽说家里穷,但他是个有心的,趁着农闲时往镇上铺子里做工,有心学习,几年下来虽说字认的不多,倒学会了拨算盘记账的本事。一件铺子总得有个账房记账,乔墨也不能天天守着铺子,这也是当初林正选择于文的其中一个原因。

    乔墨先前特意试过,于文或许别的字认不全,但数字记得极清楚。而那些点心和糖果的名称,只要事先针对性的练习,也就不成问题了。

    虽只是两天不到的帐,但是小买卖,但是一笔笔出入都记得很清楚明白,银钱也精准到厘。乔墨会心算,不用算盘,粗粗一算抛去大致成本,两天净利有十两左右,真不少。

    其中大头都在昨天,接下来两天都会减少,等到中秋又会有大进账。糖果虽出货少,但最赚钱,一斤糖果能抵两三斤蘸糖呢。

    看完帐心情不错,乔墨说道“等忙完中秋,我给大家每人包个红包,这两天还要辛苦大家。”

    “掌柜的太客气。”因着乔墨毕竟是个小哥儿,又是老板,哪怕最爱说笑的李喜也不敢随便玩笑,但听了乔墨这话,几个人心里都很高兴,都盘算着得了红包买点儿什么回家过节。

    乔墨猛地回头去看林正,正对上对方来不及掩饰的一双眼睛,里面纷乱的情绪一览无余。

    乔墨拉着林正去了后院,问道“阿正,你在想什么难道是因为昨晚的事”

    “不是,我就是担心你太累了。”林正说话时无意识的转眼视线,明显是在掩饰。

    “只是这样”乔墨看出他在说谎,想问,就不愿逼的太急。

    林正这次没立刻回答,沉默了一会儿,说“阿墨,我在考虑一件事。”

    “你还没考虑好能告诉我关于什么吗”乔墨依稀觉得不是先前想的那样,也就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事而困扰。

    “阿墨,你认字会读书,会做生意,又能操持家里,照料一切,我却除了种地没有别的本事。”

    “都是你在照顾迁就我,不然我哪里做得到现在的一切。”乔墨听到他的话才意识到一直以为忽略了对方的感受,这就好比现代生活中的女强男弱,不做好沟通的话,迟早要出问题。

    在做生意方面,倒不是有意忽略林正,而是林正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所做的一切也只为减轻他的负担而已。彼此间其实早已打破了家庭中的平衡,只是双方一直以来有意无意的忽视了,直到这回出现的舅舅使得暗藏的问题爆发而出。

    “但别人不会那么想,何况,我做的实在太少了。”林正知道有一天他肯定会去京城,齐家也是大世家,又有那么多的亲友故旧,若知道他嫁给一个只会种地的农夫会是什么反应

    他想做点儿什么,他不想乔墨在那些人面前没颜面,更不愿他遭受旁人嘲笑奚落。

    第72章 北方异动觅时机

    乔墨与林正的一番短暂交谈,最后以沉默告终。

    乔墨明白林正的想法,也理解他的做法,设身处地,若是换了他,只怕也会这么做。一个男人总要有了事业才有底气,哪怕家里人不在意,可外人的目光就复杂多了。人是社会动物,哪能真不在意外界目光。

    只是从林正的欲言又止中,乔墨猜测着他这回下的决定有点儿大。

    试想,古人要出人头地无非就两条,从文或从武,毕竟商人虽富却地位低。林正本是乡野出身,也没学几个字,从文是不成的。从武的话,虽说他学了一身本事,但要参加武举也勉强,武举也得读过兵法,懂得排兵布阵啊,不然又有什么好的前程可言

    然而这年头要从武也不知科举一途,还能直接入军营,以军功得官。

    乔墨很少关心朝政大事,但也知道眼下国泰民安,边疆并无战事。原本他还以为林正打算上战场呢,这么一想又不像,倒令他疑惑了。乔墨之所以没追问,是瞧出林正有所顾虑,没有真正下定决心,大概是放心不下他一人在家吧。

    他也没催问,任由林正仔细的认真考虑,不管林正最终做了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

    午时刚过,齐韫坐着马车来了。

    齐韫作为长辈,又是去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外甥家小住,哪能空着手。马车后面还跟着两辆车,上面装的满满当当,布匹绸缎、摆设器具、药材吃食以及书籍笔墨等等应有尽有。

    乔墨交代了李良三人几句话,便上了马车,林正则驾着自家的车跟在后面。

    眼见着马车走了,李良三个还有些没回神儿。

    舅舅刚刚三人都听得清楚,更看的清楚,那样穿戴打扮的一位贵人老爷,竟是乔哥儿舅舅先前确实听说乔哥儿找到了亲人,本以为是个小有家业的商人老爷,可眼下看着明显不是。

    此时在马车里,齐韫有心与外甥多聊一聊。

    因为暗中查探过,齐韫知道乔墨识字通文,便从县城中的见闻逐渐说到诗书文章。乔墨虽然识字,也有原主记忆,可毕竟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些诗文哪里能融会贯通。他倒也不窘迫,仗着前世所学应对几句后便主动转了话题,详细的打听起齐家有哪些人。

    齐韫觉察出他不愿谈诗书,却也没多想,毕竟不是自小由家中熏陶养大,一个人要为生计前程担忧,哪能有多的闲心。

    于是齐韫便与他说起齐家的人。

    乔墨听的感慨,齐家这样的大家族果然枝繁叶茂,子嗣众多。所幸本家嫡支人数没那么多,皆因历来掌家人只娶一夫,并无纳侧。例如齐家老太爷,只娶了太阿么,得了原主阿么和齐韫两个孩子;又如齐韫,也是只娶一人,得了三个小子,大的十七,下面两个分别是十四和十岁。

    齐韫笑道“我们齐家就是小子多,哥儿很稀罕。当年你阿么在家最得宠,等得了你,老太爷也喜欢的不行,谁让舅舅家只三个小子呢。这回老大成亲,又添了个小子,老太爷还催着赶紧要个小哥儿呢。”笑容微顿,又说“来时只说有了你的线索,也没敢说死,生怕让老太爷又失望一回。”

    “等明年定去看望外公。”乔墨心里也沉甸甸的。

    寻找亲人的滋味儿自然是很不好受,在他们欣喜于终于找到亲人的时候,谁也不知道那个真正的亲人早已不在人间了。乔墨以前只觉得原主是孤儿,原主又是因高烧离世,他并没什么内疚的想法,可现在面对原主亲人,不免生出几分鸠占鹊巢的心虚和愧疚。

    幸而他也不爱钻牛角尖,已是既定事实,现今他便是此间的乔墨。对于坚持寻亲的齐家人乔墨颇有好感,他所能做的便是维系这份亲情,在齐家老太爷跟前尽几分孝心。

    “老太爷虽上了年纪,但身子骨还算硬朗,不必担心。若是真有心,等去了京城多住些日子,陪他老人家多说说话,他自然就高兴了。”齐韫有心宽慰,不让他心情过于沉重。

    乔墨清楚对方用意,便收整了情绪,正准备好好问一问对方留下赵朗的用意,马车却停了。

    乔墨微微皱眉,估算着这会儿应该走在半路上,总不会是路坏了吧

    “发生了什么事”齐韫朝车外问道。

    很快便听赵朗在车外回道“回老爷,遇到了上林村的人。”

    乔墨耳力好,先前因为与齐韫说话没留心,这会儿马车停了,已听出外面动静,所以也明白出了什么事。原来是上林村几个人去县城,却在城门处发现了林福,此时的林福全身邋遢的靠在墙根处,竟是被人打断了腿,已有两三天没吃饭了。

    林正虽是林福大哥,但对林福,林正可没有丝毫兄弟之情,因此只冷眼旁观,没有伸手的意思。

    这会儿林福正躺在板车上哎哟直叫唤,同村的人尽管不乐意也只能带着他回村,只因林福见到他们就直接抱腿,甩都甩不开。这会儿挡了路也不是为别的,而是林福馋肉,趁人不备就摸走了一个村民买的卤牛肉,那村民哪里肯,于是就闹起来了。

    赵朗将脸一板,什么话都不用说就让几个村民发憷,包括林福也不敢再闹,乖乖将板车让到路边,等着马车先过去。

    等着马车过去了,齐韫也从乔墨脸上看出了几分。

    “认识”

    “板车上被打断腿的那个叫林福,是阿正同父的弟弟。”乔墨也没瞒着,心里却猜着林福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难不成是在赌坊里被打的

    齐韫一听林福名字就知道了,对于这个小插曲,两人都没再提。

    这么一行人进村,自然受到全村人瞩目。有相熟的村民就忍不住扬声询问林正,林正倒也没瞒着,回说是乔墨的舅舅来探望外甥。

    村民人吃惊下也想起前不久村子里来过人,说是寻亲的,正是乔墨家亲戚呢。

    马车穿过村中道路,一直往西,直至停在一套大宅院门前。

    齐韫从车内下来,看着眼前崭新的院落,不远处青郁的大山,耳边传来村中的鸡鸣狗吠,一时只觉心中宁静。乡野之间便是有这份好处,没有了朝政繁杂权势倾轧,人也跟着轻快了几分。

    乔墨选了东边的厢房给这位舅舅住,除了铺设的被褥枕头等物,其他东西都是齐韫带来的。本来空荡的屋子经过简单的一番布置瞬间变了样,床上是崭新的被褥铺设,青色纱帐,桌上铺了暗花桌布,托盘内有整套清华茶具,窗前设有桌案,案上摆了齐韫带来的书籍以及整套文房四宝,又有梅瓶花插,悬挂了两幅诗画。

    齐韫来时只带了赵朗王成两个护卫,赶车的三个车夫都是友人家的仆从。本来好友还担心他身边无人服侍未免不便,有心给几个人服侍,他想着是头回去外甥家,又在乡下,便婉拒了。

    这么几个大男人,包括齐韫在内,都不是会收拾屋子的人,所以屋子的摆设都由乔墨来做。乔墨前世也是个大男人,虽然会收拾屋子,可要达到齐韫这类人的要求也不容易。所幸他也没纠结,按照看过的古装剧里的屋子样式,怎么顺眼舒服就怎么来。

    最后齐韫看了屋子还夸赞了两句,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客气。

    三个车夫送了东西没多呆,赶了空车就回去了,至于赵朗和王成就被安排在齐韫屋子隔壁。东边本就两间屋,一间略大的住了舅舅齐韫,小些的一间收拾的简单些住了赵朗王成。

    齐韫带来的东西很多,且大部分是送给外甥家的,里面也包括一些摆设等物。齐韫倒也细心,考虑到乡下不同城里,摆设东西并不贵重,当即取出来就让摆上。乔墨也不矫情,东西往书房一摆,顿觉屋子里更有了些雅韵。

    等着忙完,林正从地窖里取了个西瓜,切开端出来给几人解渴。

    乔墨吃了一块儿,让林正陪人坐着,他则去将买回来的菜蔬肉类等物收拾一下。虽时间还早,可舅舅头回来做客,第一顿总得做的丰盛些,少不得想想预备什么菜色。再则,他也想留出些空间,让舅舅和林正多相处交谈一二,毕竟如今身份不同先前,彼此思想态度总是要做改变才行。

    东厢房内,齐韫见林正坐在那里仍有几分拘束,便笑道“说来也是机缘凑巧,谁能想到你我竟有这个缘分。幸而当初你坚持要回来,若当初留下了你,澄哥儿也不知如今在哪儿了。”

    说起能寻回外甥,实在是个巧合。

    尽管这些年一直没断过寻找,可总没有消息。上回也是派周管事来这边办事,因想起林正家乡就在此处,为防止一行外乡人太过惹眼,便编出寻亲的托词,哪知竟发现林正新娶的夫郎疑似失踪多年的外甥呢。忆起此事,齐韫不免有几分庆幸,又有几分后怕。

    “这都是我的福分。”林正见曾经的老爷如此和颜悦色,微微放松了几分。

    倒不是他认为齐韫势力,乃是人之常情,谁愿意自家哥儿嫁个没本事没身份的人呢况且这人还是自家曾今的下人,说出去都没脸,谁听了都得笑话。

    齐韫在初得消息时何尝心里情愿了

    虽说没见过这个外甥,但疼爱怜惜之心一点儿不少,总觉得委屈了自家外甥。这并非是林正不好,哪怕他自认不流于俗套,也难免有林正配不上自家外甥的想法,也曾动过让两人和离再为外甥寻觅更好归宿的心思。然而他没霸道行事,到底事关外甥一生,总得问过本人。等见了面,两三句言语下来便彻底熄了先前主意。

    从乔墨的言行之中他已然明白,对方是个极有主意和想法的人,既然选了林正,便轻易不会改变。

    或许这便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林正还曾救过他的命呢。

    齐韫蓦地问道“听赵朗说,你想随他一起走一趟”

    林正没回答,只是抬头望向窗外,眉峰微微隆起,似有担忧。

    齐韫自然看出他是不放心乔墨,又的确有心去,便说“你可知此次真正的目的”

    林正正视他,点头“知道。”

    昨晚与赵朗久别重逢,两人聊着彼此近况,赵朗说其父为他说了一门亲事,要他去成亲。赵朗与林正同年,本该早就成亲,只是其父常年在外跑商,他自己也不愿早早为家庭所缚,方拖延至今。

    说到其父赵常,其实也算是林正的授艺恩师,只不过没行拜师礼罢了。赵常原是跟随齐家老太爷的人,在齐韫继承家主之位后便离开了齐家,自己组建了一个商队,常年在外跑商。

    当年林正离开上林村,并非立刻就进了齐家,而是在外漂泊。因着年纪小,又没什么本事,很难找到事做,意外遇见了赵常所带的商队需要个杂役,便进了商队。后来得了赵常青眼,教了功夫本事,又跟着跑了一两年商路,才在赵常的举荐下进了齐家。

    林正曾听赵常说过,赵家祖籍在晋城,乃是本朝最北边的地方。赵常的商队主要做的就是边境互市的生意,甚至仗着背靠齐家又身负武艺,多次深入北地,很是做了几次大生意。

    原本赵朗如此说林正并未起疑,可当无意提及京城,免不了说两句朝中之事。赵朗谈论了两句,又说老爷这个户部尚书做的不容易,天天有人跟在后头要钱,这次来这边倒也躲了清静,郝大人可是个难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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