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林老嬷的日子可就精彩了。
吃过饭,和林正说了去小刘村买鸡仔的事,林正不太放心,要陪他一起去。乔墨想着小刘村有点儿远,干脆不劳烦李雪,直接和林正骑马去了,还提了个早就准备好的竹篓子。
这只竹篓因为就是用来装鸡鸭和杂物,并没有漂白或去青防腐,直接劈了竹篾就编了。有过手提袋的经验,竹篓子容易多了,只是有些地方需要力气,东西又有点大,得林正搭把手。
到了小刘村,找人一问就找到了花嬷嬷家。
一共十只小鸡仔,花嬷嬷也没喊高价,母鸡仔一只三文,是二十一文,加上三只小公鸡,一共给二十七文。如今一个鸡蛋一文钱,加上这些小鸡仔喂养了些日子,这个价钱也算合理了。毕竟不是每只鸡蛋都能成功孵化。
付了钱,把小鸡仔装了,又赶回上林村。
林正在马棚子旁边搭了个鸡舍,把小鸡仔放进去,撒些用水拌过的玉米碜子,备一碗清水。幸好这些小鸡不是刚出窝,否则可没这么好养。
这么一通忙乎,就到了申时,林正早去地里锄草了。
乔墨洗洗手,搬张凳子坐在院子里眯眼,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春上农忙时节,虽然地里的活多数都是林正做的,可近来锄草他回回没拉下,实在是累的很。林正本来也想让他留在家里,只做做饭洗洗衣收拾屋子,忙忙茶楼的货单子,可他总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哪里好只看着林正去辛苦。
果然死要面子活受罪。
忽闻一阵车辕响,睁眼望向来路的方向,是周叔的车。
“小乔在家啊。”周叔一贯笑的和善,未进门就先招呼。
“周叔回来了,吃过饭没有家里才买了不少菜呢。”乔墨一面说一面拿了盆子去打水给他们洗洗脸。
“我来我来。”周叔的儿子周生连忙过来接过手。
乔墨没勉强,只管让他们自己去弄。
周叔洗了手擦过脸,也没进屋,直接与他说道“林正去下地了吧我们就不跟他面辞了,等他回来你转告一声吧。”
“周叔要走了”乔墨说着往马车上扫了一眼,看不出里面还坐着人。他们不是要来找人吗
周叔知道他的疑惑,只拣能说的说了“人没找着。这边县里根本没有难民的影子,才刚打探明白,都被拦在前面一个县了。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就得赶过去,这会儿过来一是道别,二来是给你们买了点东西。别推辞,不是什么贵重的,只我们的一点心意,亲戚来了一趟,总得有所表示。”
周叔这话里的意思乔墨明白,外人都以为周叔等人是他亲戚家的掌柜,找到了他这个亲人,总要留下些什么才好看,才好堵某些人的嘴,也算是认了亲,给份倚靠的意思。
“那我和阿正就多谢周叔了。”
“等有空,指不定老爷也会亲自来一趟,那时再好好儿谢我,也得好好儿谢谢林正。”周叔笑呵呵的说着话,见着随从将东西都搬到了屋里,这便告辞了。
乔墨望着马车渐行渐远,皱眉想着周叔最后那句话,古里古怪的。
回到堂屋,猛然见到一屋子东西吃了一惊,刚才只见那两个搬东西,却没料到有这么多。
最醒目的便是靠墙放着的一大袋子精细白面、两袋子粳米。桌子上码放整齐的各色上等细布六匹、绫罗绢纱葛共六匹,五颜六色,占满了整个桌子。而这些东西上面还放着好几个包的严实的大油纸包,有糕点,有冰糖,有茶叶,还有只特别的木匣子,打开看时,里面竟是一根人参。
乔墨一呆。
别的就算了,都是日常吃用,可这人参不同,是个人就知道贵重。何况,乔墨粗粗估算着,这人参至少有五六十年,在古代来说绝对是进补、吊命的好东西,周叔怎么送这么贵重的药材
一时间,乔墨不禁怀疑起林正的过往,可随之就摇了头。
相识到现在,虽时间不算长,但对林正的了解很有几分,那人是不会对自己说谎的。那么,一个旧东家的管家,为什么会出手如此大方是钱多不在意,还是在还曾经林正为其老爷受伤的恩情
乔墨愿意相信是第二种,否则还真猜不出其他原因了。
收起其他心思,先将东西一一归置,等到搬完桌上的东西才发现,下面竟还压着一只小箱子。打开一看,又惊讶了,里面不是别的,而是一套上等的文房四宝,另有几部新书,新书上面还压着一个青花笔架和一块镇尺。
这件礼物倒是很用心,显然是听林正说他识字,因此特地准备的。
归置完东西,乔墨估算着时间,离收麦还有一个多月,那么要盖新房,就是两个月后。如今钱是足足的,但是盖房的人得提前找好,不然一农闲,只怕都往镇上县城去找活儿了。
村里都是盖青砖大瓦房,三间,另外在东边加仓房,西边加厨房。若有牲口,就着仓房搭个棚子养着,家禽也是靠着院墙起一个禽舍,院子则是用土砖或者木栅栏,也有根本不围院子的。
家里不缺钱,乔墨原本就想多盖两间房,加个小院儿,仿造一座四合院儿。只是先前怕盖了四合院露了财,遭人嫉恨生事,可眼下周叔的到来恰好为了解了难题。
如今谁知道他有个有钱的舅舅找了来,多年不见受了苦难的侄子,作为舅舅总得心疼心疼,援助点银子乃是人之常情,要真没有那才遭人笑话。所以,盖房子可以大着胆子放开手,就盖四合院儿,还加上倒座房,后倒座不用,而是围个后院儿,留下菜地。
另在西边厢房那边留个角门,加个小院儿,马和鸡之类的都挪过去,再挖个池塘,养鱼种藕,以后还能取塘泥做地肥。
若是别家,哪怕有钱只怕也不会盖这么大面积的房,毕竟家里就两个人。但乔墨住惯了大房子,小时候在农村就地方大,后来进了城又住着别墅,哪怕离家独住那几年也是租的复式楼,空间足够大。
傍晚林正从地里回来,乔墨等不及吃完饭就与他说起盖房的打算。
如预料中的那般,林正对他的想法虽有些吃惊,但并没反对。林正想的也简单,既然要建新房自然得建好的,钱又不缺,何况那些钱都是乔墨挣的,自然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另外,林正觉得房子多了院子大了,很好啊,以后家里总要添人口的。
天刚擦黑,两人吃完了饭,泡了个热水澡浑身都轻松了。
乔墨下午没去地里,并不算累,打算将衣服洗了。刚端着盆子出来,便听见村子里传来阵阵吵闹,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那边嗓门儿又大,加上好听力,听的很是清楚。
原来是金阿嬷和林老嬷两家又闹上了,隐约有劝和的声音。
“今天这都是闹第几回了。”乔墨望向林正,觉得他这么个老实人,怎么就想出这样厉害的法子。
林正哪有心思管那些人的闲事,盯着灯光中越发鲜亮夺目的阿墨,只觉的小腹下的火烧得越发旺了。一把将人拽到身前,声音黯哑的说道“理他们做什么,让他们闹去,我们该睡了。”
“还早”剩下的话全都湮灭在唇齿间。
第49章 听闻亲事惹心结
转眼过了半个月。
因李水莲与林贵的事儿,使得马家试图盗取方子的事情不了了之。同时方锦年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开始在县城铺展生意,并对马家生意造成几次冲击,马尚才再也顾不得一个小小的乔墨。
前两天茶楼派人来取货,还带了方锦年的话,说是县城里的铺子弄好了,让乔墨得空去看看,若有不满意的好趁早修改。
这天乔墨与林正两个就来了县城。
在买来的铺子门口见到了方锦年的小厮观风。
“乔公子,林大爷。”观风是个很机灵的小厮,见自家主子对人亲近,也就不敢有丝毫怠慢。“我们三爷这两日很忙,也不在县城里,特地将我留下,乔公子若有什么事只管吩咐。这间铺子照着先前乔公子说的布置,您看看,有不对的地方我马上找人改。”
“先看看吧。”
对于方锦年这个人,这些时日打交道下来,还是比较放心的。
进了铺子一看,果然是按照他当初说的装修,他当时说的粗糙笼统,如今由行内人一做,比他预想中好很多。只一眼,当下就有五六分满意。
这是两间门面的铺子,中间做了一面镂空花鸟图的隔断,将铺子一分为二,但又没真的隔成两家。隔断留出了两臂长的距离做门,使得左右相通,也增加了采光,令铺子看上去敞亮几分。
当初之所以决定做隔断,是因为卖的东西不同。
一边用来卖蘸糖、花生糖这类小吃食,另一边则打算卖些更精致的。乔墨已有初步的想法,只是最近没功夫,得等到盖完新房才有时间。反正铺子弄好了也得雇人,还有其他一些琐事,急也急不来。
因为店里卖的都是各类小食,所以柜台不高,上面并排放置着一个个木制的方型槽,用以盛放蘸糖之类的东西,还配有盖子,更干净卫生些。后面按要求也做了立柜,和现代店铺的一样,下面是开合的柜门放置东西,上面是一格格的展柜。不过,这些格子不是放小吃食,而是一些摆设和一些赠品。
虽说没有现代玻璃,没有灯光彩漆,但因做工细致,整个铺子看起来颇为古色古香,也有几分雅致。等开张时再装饰一番,配着一铺两柜的设计,想必还能令人眼前一新呢。
看完前面又去看了后院。
后院不大,左边有个小厨房,一个杂物房,右边两间是住人的厢房,有个小门直通后巷。一般若是运货或者买菜什么的,都走后巷的小门。
乔墨特地看了住人的厢房,一间大点儿,一间小点儿。大些的可以给店里伙计住,多支张床,住两个人还是挺宽松。另一间小点儿的留着,哪天赶不及回村,他和林正也能住一晚。
全部看完,乔墨觉得没什么要改了,便问观风用了多少钱。
观风笑道“乔公子给十两银子就行。”
在乡下来看,十两银子很多,可乔墨知道,这铺子里装修决计不止十两。单单那道镂空的隔断都要花不少银子,毕竟那东西费时费力,还得找好雕工。
“辛苦你了,回去替我谢你家三爷。”乔墨知道是方锦年的意思,反正都不差那点钱,就承对方的情了。
出了铺子,乔墨打算随便逛逛,同时也留心着街上的裁缝铺。
周叔送的东西里最多的就是布料,其中绫罗绢纱这等料子,估计胖婶没做过,心里生怯怕做坏,也不好强求,倒不如找家手艺好的裁缝铺,一气儿多做几件。虽说料子招眼了点儿,可到了夏天那么热,穿纱衣才凉爽啊,等衣服做好了家里穿也行呀。
乔墨这么转着,看着,冷不丁又瞧见熟人了。
“阿正”乔墨竟然看见金阿嬷和林老嬷两个人一起进了一家老字号的裁缝铺,当真稀罕事儿。
林正自然也看见了,当下就明白“两家要结亲了。”
也是,这个结果早有预料,闹了半个月也该消停了。那两人一起去裁缝铺,肯定是要做衣服,一般嫁衣都是小哥儿自己动手,估计是婚期定的近,赶不及。
只是
还没见过新任未成亲,亲家两人一起去做新衣服的。金阿嬷是个贪财的,自然手里也吝啬,加之这场婚事到底心里不甘,采买上可不就抓着林老嬷当钱袋子。然而林老嬷是那么容易吃亏的除了他两个儿子,连他自己都舍不得多花一文钱,能为个不喜欢的儿媳妇动银子
果然,刚走到裁缝铺门口就听见里面吵闹。
两人果然是来定做喜服,金阿嬷瞧中了一件,要裁缝按照自家小哥儿的尺寸再做一件,林老嬷不同意。因为付钱的是林老嬷,而那件是店里最贵最好的,要足足十两银子呢,这不等于要林老嬷的命吗。
两人谈不拢,闹的凶,最后被店里的伙计给“劝”了出来。
乔墨忙拉着林正躲了,若被那两人看见,又要生出风波。
剩下的热闹没再看,乔墨心情很好的进了这家裁缝店,看了店内展示的成衣样式,觉得不错。再与老板谈了谈,价钱也算合适,便决定下回将料子带来,就在这儿做衣裳。
最后买了点盐和辣椒,割了两斤卤牛肉,买了点菜蔬便回家了。
一回家才发现村里热闹,嘴里议论的都是李水莲与林福的亲事,人围在一起,边吃饭边八卦,完全将这事儿当做下饭菜了。
乔墨听了八卦才知道一点内情,原来两家亲事确定还有李氏与林氏宗族的干预。族里原本没打算怎么管,可见他们闹的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像样,实在丢脸,便发了话。若是他们不结亲,那么就将两人逐出宗族,赶出村子。
在古代,宗族的力量是很大的,一个人若没了宗族,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两家听了族里发话哪里还敢闹,很快就将婚期定下了,就在月底。这个时间可是很赶的,仓促下很多礼节都删减了,两家过了庚帖就定亲,送了聘礼就等成亲了。而且月底的时候还在农忙期,一般农家办喜事都选在农闲,这时候也顾不得了。
蓦地听见有人不怀好意的笑,猜测李水莲肚子里是不是已经怀了林福的种,乔墨先是笑,紧接着一呆。
他这才反应过来,李水莲是个小哥儿,是可以怀孕生孩子的,那他自己
想到成亲这么久从未做过预防措施,乔墨禁不住打个冷战。
早先在原主记忆里便得知小哥儿能生孩子,可从没想到自己身上,或许是潜意识里排斥吧,假装自己还和从前一样。今天听一件八卦,却猛地让他清醒,到底不同了,他是个小哥儿,额间还有枚鲜红的福印,代表着是个生育率不低的小哥儿。
“阿墨,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林正见他脸色不好,忙抬手试了试额头温度,并不热。
“没事,可能有点累吧。我去躺会儿。”乔墨强笑着敷衍,趁此单独静一静。
万一“中奖”了,怎么办
一直到李水莲与林福成亲,作为林福的哥嫂,两人去吃喜酒,乔墨仍旧情绪不高。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只怕都无法很快的适应接受,他总觉得心里有个坎儿过不去。
成亲这日不是很热闹,除了农忙,也和成亲的两人不光彩的偷情有关,更何况这两人乃至这两家也不是招人待见的对象。
金阿嬷夫夫俩原本不该出现在这儿,可他们来了。金阿嬷绷着张脸,一双眼睛盯着穿了大红嫁衣的李水莲,直至其拜完堂进了新房,眼睛里的光彩这才彻底的灰败。李大是个酒坛子,这会儿哪里还记得自家小哥儿,早找了酒喝的昏天暗地了。
林家这边,林阿爹越发的黑瘦,越发的木讷,而林老嬷看什么都是一副肉痛。
弟弟成亲,作为哥哥的林贵自然也带着英子回来了。
林贵极力维持着以往的温和微笑,但到底不太成功,那抹尴尬是个人都瞧得出来。想也是,一个读书人最注重什么,名声脸面,自家弟弟闹出那样的丑事,他能有什么脸
若是早知道是这么回事,他根本不会回来。
英子去了一趟县城除了穿的好些,人是越发的瘦,秉性也越发的懦弱。他一回来,林老嬷立刻将家里的事全都丢过去,这会儿正和帮忙的两个阿嬷忙的团团转。
村里多数人都是吃了酒席就走,半个时辰不到人就少了。
乔墨没什么胃口,可惜了,今天的酒席在李家的蛮横坚持之下办的十分丰盛。
回去的路上,林正忍不住问“阿墨,你最近有什么心事”
“有个问题想不通。”乔墨知道自己现在想这个问题是庸人自扰,钻了牛角尖,更何况也于事无补,可是根本忍不住。
林正动了动嘴,没接着追问,大概也明白,若是乔墨愿意说,刚才就说了。
乔墨心下有些愧疚。
林正今年都二十三了,别人像他这么大的,都早几年便娶了亲,好些都做了阿爹。林正定然也是想要个孩子的,便是自己,若是当初没出事,而是正常的娶妻成家,也会希望有个自己的孩子。
为着可能怀孕这件事,他不止困扰,更是半个月来没跟林正亲近,林正的不安他何尝不知道。
想起成亲那天的自己,蓦地嗤笑,自己果然又矫情了。
事情不是还没到那步吗即便真有那么一天船到桥头自然直吧,上天这么安排,怎么着也不会给人死路。
忽然见他又笑了,林正心里一动。
“阿正,地里活儿也不是一两天做得完的,今天咱们就歇歇吧。我想到一样好东西,做给你尝尝。”
第50章 心结化去尝美食
林正再次见到他笑的灿烂,感觉一直压在心上的石头没了,整个人轻松明快起来。一面跟着往回走,听着他讲话,一面又猜测他突然变化的原因。
“阿墨,你先前的事情想通了”
“嗯。”乔墨见他眼底尚有一分忐忑,不免越发自责,主动握上他的手,笑着说“都是我钻了牛角尖,你别生我的气,一会儿我做好吃的给你赔罪。”
“我并没生气,你想通了就好。”林正嘴角勾了笑,回握他的力气大了一分。
及至到家,乔墨让林正去屋后的菜地边儿上摘两把薄荷叶。
那些薄荷是前些日子去水田那边发现的,就长在离水田不远的湖边,夹杂着一大片野草中间。乔墨原本没看见,是在湖边洗手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下,手撑在地上划破了。林正去摘了薄荷叶给他敷在手上,顿时一片清凉,舒服多了。
后来他就移栽了几棵。薄荷很容易活,如今在菜园子那边长得很好,已经发展了新的族群。
等林正摘来薄荷叶,简单清洗一遍,放在外面晾晒干。
等晾干后,烧热锅,将薄荷叶放进去,用小火一点点烤干叶子里的水分,等着薄荷叶一碰就碎时立刻起锅装盘。把盘子里烤脆的薄荷叶倒在案板上,用擀面杖细细的碾碎,使其成为细细的粉末,装在盘子里待用。
取一碗白砂糖,加入少许水,在锅里熬至较为稠厚。加入薄荷粉,调匀,继续煎熬。待汤汁用铲子挑起成丝状而不沾手,可以停火了,将糖倒在抹了油的大瓷盘上,等着稍稍冷却,用刀切成小块儿,薄荷糖便做成了。
成品是带着微绿色的糖块,吃在嘴里清脆带响,又甜中带着薄荷特有的清凉。
乔墨拿了一块喂到林正嘴里,笑着问他“怎么样”
林正眼睛微微一亮“嗯,不错,肯定很多人都喜欢。”
显然,林正也想到他的打算。
没错,乔墨正是打算在铺子的另一边卖糖果,薄荷糖是个不错的开端。更为重要的是,这样的糖吃的方便,带的方便,更上档次,利润更为客观。
乔墨吃着薄荷糖,脑子里已经想到糖的包装上。
古代的纸是比较贵的,特别是好的纸,用来做糖果包装太不划算。他有个很好的设想,包装用竹制品,糖果按小罐儿来卖,同样携带方便,也能制作精美,成为节礼的选择。
当下便把想法和林正说了,林正也很是赞同。
“上回剩下的竹子用在鸡舍上了,正好今天没事,不如去趟山里再砍些回来。”
做竹制品可不是两三天的事,特别是小糖罐儿是个精致小物件儿,又是头一回试做,更花心力。林正打定主意,这次也要学会,也好给乔墨减轻些负担。
两人这便上山。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有过上次的经验,这次更省时间。寻到那丛竹子,直接砍了正合适的五竿,顺便砍了一捆柴,又用自制的弓箭射了一只野鸡,竟还意外的捉了一只竹鼠。
“竹鼠啊”乔墨惊奇的盯着肥嘟嘟的小东西,感慨着原来竹鼠是这么个样子,一身棕灰色的毛皮油亮光滑,还真漂亮。
林正提着竹鼠掂量了一下,说“大概有两三斤。”
“真够肥的。”乔墨还真没吃过这东西,倒是听说过做法。还听说竹鼠肉多味美,营养丰富,这会儿得了一只,简直像中奖一样。
林正还是小时候吃过竹鼠,犹记得那味道之鲜美。
乔墨想着有关于竹鼠的菜式,便抬眼找了找,还真找到两个尚且算嫩的笋。不用他动手,林正用砍柴刀小心的挖了。
出山返回家后,已是傍晚,地里干活的人也陆续返家了。
将车停在棚子里,野鸡先拴着留一天,今晚吃竹鼠。林正拿了刀去处理竹鼠,乔墨则先去屋后喂鸡,给马添加草料。
看看菜地里一片生机绿意,顺手摘了把蕹菜。当初种辣椒时缺乏经验知识,真正长成的只有五棵,眼下正是花期,长出的辣椒还很小不能吃。黄瓜、豇豆当初栽种时都盖了草帘子,但出芽率也只有三分之二,如今都搭了架子长势良好,已陆续进入花期。
给园子浇些水,便回厨房做晚饭。
乔墨打算做竹笋烧竹鼠,方法简单,味道又好。
将新鲜的竹笋剥去外壳,清洗干净,切片待用。除了一些基本作料,再备点姜丝和葱花,至于料酒,周叔送来的酒挺不错,用来正好。
等林正将切好块的竹鼠肉端来,先在锅里用热水焯一遍。然后热锅,放入竹鼠肉煸炒,倒料酒、酱油,再加入盐、姜丝以及适量的清水,炒至肉熟烂,最后加入笋片烧至入味,出锅装盘。
晚饭仍是吃面,乔墨现在做手擀面做出了经验,熟练度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锅里水开了,放面,煮到全开。将清洗干净的蕹菜放进去,放入适量的盐,添点凉水扣上锅盖,灶下只再添一把柴,闷上一会儿即可。
吃过饭,天已全黑。
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再看夜空里一点星子也没有,只怕明天会下雨。远处传来村子里零星的声音,有喊吃饭的,有吵闹的,也有狗叫,都随着夜色渐渐低了下去。
夜里下了雨,不大,却平添几分凉意。
早上醒来风未停,雨淅淅沥沥的继续下着,但这并不能阻止农忙的脚步。乔墨想着地里都是除草的活儿,也不差这一天,何况若这雨势真下大了,还有得忙呢,倒不如歇一天,便把林正拦在家里了。
林正想着昨天刚砍了竹子回来,先处理了才好,也就没坚持去地里。
有过上一回的经验,这次顺手很多。先将竹子劈开,劈出编织小罐子需要的细窄竹篾,再去用淘米水浸泡。这次准备的竹篾很多,虽然小罐子规格有大有小,但也足够用了。
其实乔墨考虑过直接用竹筒,只是那样一来很像茶叶罐子,而且竹筒毕竟不大,做深了放入糖块后又不方便取出。用编织的罐子不仅解决了容量大小的问题,而且可以做出小提手,表面又能简单的装饰,更具美感。只怕一些客人只看着编织品漂亮就忍不住想买。
再者,铺子里还缺装饰品,倒不如都采用竹制品。
乔墨如今对竹编也是很感兴趣,觉得自己还是有几分天分的,一件件精致的编织品自手中诞生,十分的有成就感。他还打算在将来的新居里摆上一些呢。
辰时,雨势猛然加大,老房子免不了会漏雨。
乔墨看到屋子的地面东一块西一块的湿痕,心情也没先前好了,他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赶紧住进新房子。
这场雨一直下到下午才渐渐变小,林正戴了斗笠,披上蓑衣,卷起裤腿,直接光着两只脚就要出门。这次雨下的太大太急,怕稻田里会积水,他得去看看。
“阿墨,你就别去了,当心着凉。”林正交代一句,也不等他回话就一头扎进了细雨中。
乔墨皱着眉看着人走远,好一会儿才重新练习编织。
一个时辰后林正终于回来了,待脱下蓑衣,身上已然没有一块干的地方。乔墨连忙取了干净衣服给他更换,又去厨房煮了姜汤,特地多放了姜丝和辣椒。等林正换好衣服,不多时姜汤也端了来。
“给,一口气喝了。”
林正笑笑,接了碗,一边吹着热气一边就喝了,喝完额头就出了层细汗,身上也暖了。长出一口气,整个人都舒泰多了。
“水田里怎么样”
“就是水积多了,已经排掉了。”
听他说话的口气便知问题不大,乔墨也就不再问了,摸着他还是热乎的,也放了心。这会儿早不早晚不晚,两人坐在堂屋里,一边看外面的细雨,一边说着话做编织。
林正说要学习编织不是玩话,学起来也极认真。他手劲儿大,常做活,以往又有编草鞋和藤筐的经验,几遍练习下来,进展比乔墨要快多了。不过林正做的东西也有缺点,大方面把握的很好,精致度方面有待提高。
两人练习用的竹篾没有经过漂色去青,也没有打磨,编好后是碧青色的,看上去挺漂亮。
这只竹编的圆型小罐儿,大小盈手可握,十分可爱。
因为是第一次做,竹篾也没打磨,不那么精致,上半部分的盖子不太合适。几番审视,乔墨觉得倒是可以将下端再收一收,做成苹果的式样,偏上部分开口做盖子。
想毕再次动手。
这次做的很顺手,只是编到上面时要缓缓的、一点一点的放大,再慢慢儿缩小,收口。上边的盖子收口最磨人,几次都没成功,做到第三个盖子,终于成功。
“阿正,怎么样”将碧青的苹果罐儿托在手里展示给林正看。
林正先是看到他翘起的嘴角,亮晶晶的眼睛,然后才看到静静躺在那只莹白如玉般的手掌上的小竹罐儿。
“嗯,真不错。阿墨手巧。”林正眼里浮起笑,毫不吝啬的夸赞。
乔墨笑眯眯的接受夸奖,得意了一会儿又苦恼了“可惜这个绿色会褪掉的,不然就用这个颜色多漂亮。用淘米水浸泡之后是浅色,单调了些,若是染色的话染布的颜色能不能用”
第51章 两个巴掌扇回去
现今布料的颜色很丰富,可见染色业很发达。若是可用,不管是用矿物或是植物,用漆添上颜色和油熬煮,既能满足编织颜色上的需求,又方便简单实用。
“我倒是见过漆家具,若是用来刷竹篾,应该也能用。”林正觉得都差不多。
“我觉得也是。”乔墨考虑的更多,他做竹罐儿是当做糖的包装,做生意要考虑投入与回收。编织上用的漆不多,他并不打算满涂,到时候又是批量生产,所以成本不高。
林正忽然说“阿墨,有没有想过卖竹具”
乔墨疑惑“你的意思是卖这些竹制品”
“嗯。也不用这么精细的,只是寻常家里用到的东西,略做改变编织出来,应该会好卖。”林正又说“如果铺子开业,你既要做花生糖、蘸糖,又要卖薄荷糖,还得分心花时间编这些,怕是顾不过来。如果雇人专门编,倒是省很多事。”
“你说的也有道理。”乔墨倒真忽略了这点,也没犹豫,直接与他商议“咱们铺子到时候至少得请三个人,一边柜台一个,还得有个人做杂事。毕竟我们在这儿有房有地离不开。再者,卖这些竹制品的话,暂时不用铺子,咱们找个铺子谈谈,直接供货给他们,省好些事。只是这样一来需求量肯定不小,像你说的,得雇人。”
“嗯,少说也得五六个。”林正这是保守估计,毕竟刚开始都是生手,一个一个月也出不了多少件。
“不好。”乔墨摇头“你忘了,咱们这边的竹林在深山里呢,近处很少,我们要是一有动作,村里人能不眼热只怕一天不到竹子就砍光了。我想把那座有竹林的山买下来,开个编织作坊,第一次先招五个固定的人。另外,最简单大众的几样东西,咱们免费教给全村的人,然后他们可以直接从我们这边低价领处理好的竹篾,回家自己编,到时候若验收合格,咱们再买回成品。”
林正一听就明白,这么一来他们有了足够的成品,又省了一笔雇佣费,村里人也得了利益,减少了纷争。而且说起来是乔墨大方,愿意带着村里人一起赚钱,里正和族里也高兴,也会对他们多有支持。
“还是你的主意好。”
“对村里人我不太熟,你觉得咱们铺子里要不要请村子里的人”乔墨想着做生意不同别的,首先人得利落大方,能说会道。在村里他就和李阿嬷家最熟,别人到底交往不多。
“李喜很合适。”这是林正第一个想到的人,随后又说“李良人稳重,以前在镇上铺子里做过伙计,他也行。再加上于文吧。”
“于文于老头的儿子”虽然是头回听见这个名字,可上林村姓于的只有一户。
“嗯,于文今年刚十八,人很伶俐,打个杂没问题。”
乔墨想到于老头家的情况,便明白林正是有心帮衬,何况做个杂事要求不高,能听吩咐,人勤快就行。林正既然点了于文,肯定是真的了解。
“铺子我打算新房盖好后开张,你提前去和他们说一声,工钱的话”乔墨有些犹豫,对这方面的行情他还真不了解,也不知开多少合适。都是一个村的,特别是李良又和林正关系很好,开少了不是伤感情吗。
林正出声道“茶楼的伙计每月是三钱,包食宿,别的铺子也有一两的,都是其他地方补的。铺子开了之后,他们每晚都得留个人看店,每天往返县城也辛苦,给五钱吧,管饭。”
乔墨点头,五钱就是五百文。除了每天往返县城的辛苦,其他方面不需开支,等于是净得五百,别说是村里人,即便是镇子县城里的人来看,也是好差事。
“买山得多少钱”乔墨猛地想起这件事,算算自家存款,一千四百余两,不知那座山有多贵。
“得找里正问问,说不好。”在林正记忆里,那片竹林是很大的,毛竹长得特别好。
乔墨却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再一次感慨钱不经用,只盼着铺子开张后能赶紧盈利了。
这场雨一连下了三天,终于放晴。
乔墨觉得屋子里都发霉了,见这天天气极好,便拉了麻绳,将两床被子抱出来晒晒。随后也不在家呆着,带上一罐儿热水,去地里找林正了。
傍晚回来,正准备去收被子,却见被子掉在地上,沾到不少泥土,甚至在被子上还有一棵带着土的辣椒秧。乔墨顿时感觉不妙,喊林正将被子捡起来,自己跑到屋后的菜园子里。
果然,菜园子里简直像是台风过境,几乎所有的菜都被连根拔了。
乔墨气的咬牙,冷静下来一想,马上就猜到做出这事儿的是谁。这是打定主意要将他家当做发泄场了以为抓不住现形他就会算了李水莲可打错了算盘
林正刚放好被子过来,却与他迎面撞上“阿墨”
“我找他去”乔墨丢下一句人就走远了。
一股气来到林阿爹家,正听见屋子里闹腾,李水莲和林老嬷吵架呢。若是在从前,乔墨肯定有闲情逸致看热闹,可眼下不是时候。
“大嫂来了”
乔墨对着懦懦的英子点点头,直接进了屋子里,二话不说抬手就给正牙尖嘴利骂骂咧咧的李水莲两个巴掌。“啪”、“啪”两声脆响,不仅打愣了李水莲,也使气急败坏的林老嬷和旁观一般的林福都愣住了。
“你、你打我”李水莲眼神怔怔的,摸着脸上两个清晰的红巴掌印,尚且没回过神来。
“我打的就是你”乔墨冷着脸,直直盯着李水莲“你做的那些龌蹉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以前不跟你理论,你反而越发得寸进尺。当我家是什么地方由得你随便折腾也别以为我会怕了你。今天我就把话放这儿,你折腾一次,我打一次,我倒要看看你这张脸还要不要”
“你、你”李水莲一贯强势霸道惯了,一下子遇到乔墨这样摆狠的,竟被震住了。
乔墨冷眼扫了屋里其他人一眼,转身走了。
当走出大门,身后传来李水莲尖利的叫声,夹杂着哭嚎骂狠,却终究是没追出来。
半途里,遇到了来找他的林正,对上林正担忧的目光,乔墨皱着眉将手递给去“刚才太用力了,我的手都疼呢。”
林正低头一看,可不是,手都红了。
这下子不用问也知道他去干什么了。林正倒不认为他做错了,只是想到李水莲为人,不免心下暗中提防。若是李水莲再想出什么阴损主意,就怪不得他下狠手了。
乔墨一面走一面后知后觉的嘀咕“你说他脑子怎么想的他对亲事不满意,成了亲不顺心,怎么就把气撒在咱家”
林正不好说那两人是在商议怎么害他的时候被自己给治了,否则他追根究底,势必会知道李水莲当初的恶毒心思。
乔墨也不过是嘀咕两句,心里也明白,天下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不管自身出了什么事,最会的便是迁怒。李水莲的失算处就在于,没想到他会撕破脸打上门,他可不喜欢跟人吵来吵去。
天下没不漏风的墙,何况林老嬷眼下最不对付的就是李水莲,亲眼看见李水莲被打脸,哪能管住嘴不说。于是当天晚上,整个村子都知道乔墨只身闯上门,干脆利落的甩了李水莲两个嘴巴子,又毫无阻拦的走了。
要知道,乔墨一贯是村里公认的长得最好的小哥儿,也从没见他发过火,最多只是嘴上会说理,可人家识文断字,这也不算特别。所以乍一听乔墨动手打人,打的还是李水莲,更是照着脸直接扇,好多人都愣了,一时都不敢相信。
且不说别人如何惊讶议论,李水莲他阿么听说之后怒了,马上就去找李水莲问清楚。
结果到了林家,一看,不用问了啊,李水莲脸上明晃晃的两个巴掌印,都肿了。
“哎哟,我的莲哥儿啊,这、这可是怎么弄的啊真是那个乔墨打的”金阿嬷连声追问。
“不是他是谁”李水莲瓮声瓮气的不敢大声说话,否则牵引的两边脸颊火辣辣的疼。提起乔墨他就恨,可想起当时乔墨的眼神儿和下手的狠劲儿,又不敢找过去,也怕顶着这张脸出门招人笑话,所以连自家阿嬷都忘了告诉。
“竟真是他,我找他去”金阿嬷怒气冲冲之余,也在盘算,要多少伤药银子才不算吃亏。
“阿么,阿么。”李水莲喊了两声没拦住,也不拦了。
金阿嬷进林家时就有不少人看见,这会儿又见他出来直往村子最西边走,就知道是去林正家。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半个村子都去看热闹。
这会儿乔墨和林正刚吃晚饭,之前都在抢救菜园子里的秧苗。幸而才下过雨,泥土松软,菜插进的时候根须基本没损伤,及时栽回去,只怕还能活。
这边正吃着饭呢,耳朵里却听见一阵吵闹,并且声音越来越靠近。
乔墨皱了皱眉,放下碗筷走到厨房门口,抬眼一望,顿时明白了。
第52章 信口开河唬众人
眼见着金阿嬷来者不善,乔墨却不怕,并交代林正一会儿别插手。虽然不打算吃亏,但也不能让林正掺合进来,否则事情就闹大了,他们反而不利。
当金阿嬷刚踏进院子,乔墨就从厨房里出来了。
“乔哥儿”金阿嬷想到自家小哥儿脸上的巴掌印,心下犯怵,尚离的很远便站住了。定定神,自持身后有那么多看热闹的乡亲,胆气又壮了,大着嗓子质问“乔哥儿,当着乡亲们的面儿,你倒是说说,我家莲哥儿做错了什么,你竟对他下那般狠手你把他脸打成那样,可让他怎么见人。”
乔墨气定神闲,淡淡说道“我倒觉得他还是不见人的好。”
围观的人群一静,接着就闹哄哄的,都没想到乔墨一张口就那么嚣张。
金阿嬷先是一噎,接着一喜,觉得就凭对方这说话水平,一会儿准的老老实实掏银子。另外也得给莲哥儿出个气,得找林家族里说说,这样的媳妇能要得
“乔哥儿,说什么气话呢。”李阿嬷几步走上来,焦急的提醒。
乔墨拍拍李阿嬷的手,不急着解释,而是看着金阿嬷说道“李水莲是你儿子,你没发现他最近很不对劲吗”
“啊”话转的太快,金阿嬷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家水莲,他得了间歇性的失心疯。”乔墨张口一句简直是炸雷。
“啊,你、你说什么”金阿嬷太过震惊,简直怀疑是听错了。
其他乡亲们也全都呆了,李水莲得了失心疯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们怎么没听说平时看见他,好像还挺正常的。”有个阿嬷憋不住话,替乡亲们问出了心声。
李阿嬷则眼中生疑,觉得乔墨在信口开河,生怕他一会儿圆不下去。
乔墨却是叹口气,犹豫了片刻才说“这事儿是早有征兆,那时我也没多想。有次下地回来,见他从我家跑开,回来后就发现厨房里被翻的一团乱,摔破了好几个碗盘。又有一次,他趴在我家门窗上朝里偷窥,嘴里还骂骂咧咧。还有一次,他见着我张口就骂,污言秽语简直不能听。”
“起先我以为是他看不惯我,所以才针对,可总觉得太过了些。后来特地去问过县里的一位老大夫,老大夫说他很可能是得了间歇性的失心疯,只因平时与我有过节,面对我时表现的会特别明显,若以后严重了,则会见人就打见人就骂,慢慢儿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今天回来,他又在我家闹了,被子被扔在地上,菜园子的菜全都被拔光了。我去打他两巴掌也不是报复,而是为了救他,当时他正发疯和继阿么闹呢。之后他就好多了,人安静下来,也不吵也不闹,大约好几天不会再犯病了。”
金阿嬷瞪大了眼睛,简直没想到乔墨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明知道是编造的谎话,却不知道从哪儿反驳。
乔墨体贴的说“金阿嬷不用担心,可以先给他抓几副药吃,若是没钱我这儿还有点儿。我到底是他大嫂,能帮的地方总要帮一把。”
金阿嬷连忙摆手摇头,也不敢再开口要钱,生怕对方真买了药给自家小哥儿吃。金阿嬷只是贪财,不是蠢笨,这会儿已经知道乔墨不好惹,起码这个亏是吃定了。
围观的人里有听明白了的,也有只听了表面言语的,三三俩俩的议论议论,也都各自散了。
金阿嬷也不敢再呆,回转去找自家小哥儿,再三嘱咐其留在家里养伤,别出门。
李水莲不解其意,只以为阿么担心他的伤,便点头应允。毕竟他也没脸出门。因此,直到再次出门后才知道今夜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他自己莫名就多了一段病史。
眼看着人都散尽了,李阿嬷拉着乔墨进了厨房,这才好气又好笑的瞪了一眼“你这促狭鬼,还真敢说。”
李雪却没懂,还在追问“乔哥儿,李水莲真有失心疯啊真吓人,完全看不出来啊。”
乔墨扑哧一笑“你问李阿嬷吧。”
“回去再说。”李阿嬷叹口气,觉得自家小哥儿这脑袋瓜子不太灵活,幸好嫁的近,否则以后吃亏了都不知道。
经此一事,李水莲没有再出门,自然也没再来闹事,转眼就到了麦子成熟时。
麦子成熟时最怕遇到下雨,幸好,老天爷赏脸,一连几天都是大晴天。村里已有人家开始割麦子,林正每天都要去地里转一转,终于在某天回来说麦子可以收割了。
乔墨闻言提上竹篮,里面放着装水的陶罐儿和空碗,两条布巾,两把磨好的镰刀,还有两顶竹帽子。这帽子是早先准备好的,劈了宽宽的很薄的竹篾,编出这种帽沿儿宽大的帽子,就是为割麦子的时候用。
收麦时节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平时都不愿在太阳底下走动,何况下地呢。
“阿墨就别去了,我一个人就行。”割麦子又累又脏又苦,林正不舍得让他去受苦,何况他算过,自家有五亩小麦,自己速度快些,也就天的功夫。
乔墨何尝不知道他的想法,摇头说道“虽然我速度慢点儿,但帮把手终究是快些。这种天气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变,万一下了雨,今年的收成可就毁了。我一块儿去,再辛苦也就几天的时间。”
林正见他坚持,只好同意,又不忘嘱咐“你动作慢点儿,当心割到手,若是累了就停下歇会儿,别逞强。”
“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到了麦地里,放眼一望金灿灿一片,左右早有人在抢收,基本上是全家出动,连十二三岁的小哥儿都不例外。谁都知道一年的辛苦就在这几天,若是收迟了下起雨,一家人就得哭死。
林正和乔墨也没多话,把篮子放在地头,各自拿了布巾镰刀就开始割麦子。
林正自小做惯了农活,熟练又麻利,不一会儿就赶在了前头。
乔墨却是从没做过,手生的很,割的很缓慢,还险些割到手。眼见着与林正差距越来越大,不免有些着急,本来天就热,这下子更是满脸是汗,麦芒沾在身上又痒,别提多难受了。
林正割了一会儿回头看他,见他动作虽慢,好歹算稳当,便撩起脖子上挂的布巾擦了擦汗,继续朝前割。
乔墨放下镰刀,擦了汗,回头喝了两口水,这才再度继续。
随着时间推移,乔墨掌握了技巧,速度也逐渐加快,比先前好了很多,就是一直弯着腰很不好受。可别说林正,哪怕是旁边地里的比他小两三岁的小哥儿都没喊一声累,他怎么能自己去歇着呢。唯有咬牙坚持。
一直忙到日上中天,林正已经割了半亩,乔墨将将收了有三分地的样子。
“阿墨。”林正忙的忘了时间,这会儿看到日头已经那么高了,连忙返身来到乔墨身边,让他停下来。“阿墨,你别忙了,回去做饭吧。”
“嗯。”乔墨也实在累狠了,特别是腰和手腕,果然逞强会死人啊。
林正看出他难受,伸手替他揉了揉腰,说“下午就别来了,把咱家院子收拾收拾,麦子弄回去还得晾晒压穗。”
“好吧。”乔墨也无奈,这会儿手腕子酸麻的都快没知觉了,等会儿缓过来就该痛的狠了。腰也酸的直不起来,被揉了一会儿才略略好些,再看林正除了汗流浃背似乎没多大影响的样子,不免羡慕起来。
“你自己也别累着了,歇会儿也不碍事,我看别人都没你动作快呢。”
乔墨说的不是假话。林正半天就能割半亩,一天下来收一亩完全没问题,可别人家却没林正这个速度,查一截儿呢。
乔墨回家的路上遇到好几个提着篮子往地里送饭的年轻媳妇,其中就有英子。原本两家关系不好,彼此也没什么交情,见面不过点头,可乔墨却意外的发现英子的头垂的比以往更低了,倒像是在遮掩什么。
难道是林老嬷又把火撒在英子身上,一个没注意,打在脸上留了印子
英子打过招呼,低着头,匆匆的就走了。
乔墨也只是奇怪了一会儿,转眼就丢开了。
“乔哥儿,才回家做饭啊”李雪和他嫂子秋哥儿迎面走来,各挎着个篮子,用布蒙着,仍旧挡不住饭菜的香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