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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受闯江湖 第19节

作者:樵音迷觞 字数:27007 更新:2021-12-29 06:37:54

    里面那男子似是不信,“你们敲门声如此用力,吼得如此洪亮,岂是要饿晕之人你们的力气恐怕还多得是还想骗我省省吧”

    闻言,曲灵身子一软,整个地瘫在了门槛上。左隐立马配合,有气无力道“方才那敲门声,那吼声都是出自于我,我比我妹妹稍好一些,还有些力气,但,但我妹妹真的快不行了啊”

    “怎么你还神气活现,你妹妹就快死了”那人显得有些不耐烦,“快让开快让开,要编谎话讹人换个地方,撒野胆敢撒到明耀派的头上,真是不要命了啊”

    左隐抵着门,硬是不退缩,“我妹妹自小体弱多病,我可用草根充饥,但她根本吃不了这些东西”

    曲灵虚弱至极的声音随之传来,“左隐哥哥怎么办我感觉我快要死了,我还不想死啊,呜呜呜。”

    左隐一阵心疼,把曲灵搂紧怀里,哀求那男子道“求您行行好,我们在街上寻求过无数人的帮助,可他们都对我们的处境置之不理。明耀派乃江湖中最正义,最除恶扬善的门派,定不会为难落魄的乞儿,您们的威名一直回荡在老百姓的坊间啊。求您,救救我们吧。”

    “”

    “难道明耀派的美名只是传说吗”

    过了良久,那人终于道“进来吧,不过别声张切记不可打扰到别人休息”

    “是是是,多谢您大叔叔。”说着,左隐特诚恳地鞠了一个躬。

    我不禁长吁一口气,无奈摇摇头道“他两这招真是屡试不爽啊。”

    白幻寅含笑道“世上就有一些白痴愿意吃他们这套。”

    裘空伸长了脖子张望,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们不会出事吧万一那药效过了,他们岂不是要白搭进去”

    白幻寅道“我已叮嘱他们要加大药力,延长药效,再者,若真出了什么问题,没人会在第一时间内猜到是曲灵和左隐所为,待他们有所察觉之时,恐怕曲灵和左隐早已逃之夭夭了。”

    我又眼巴巴地望了一段时间,确定里面并无大动静后,方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白幻寅悠悠地打了个呵欠,道“时候不早了,该回去歇息了。”

    我“”

    裘空“教主这不大好吧,若曲灵他们有个万一,俺们守着,前去搭救还来得及啊”

    白幻寅背着手,踱步向回走,“那劳烦您们二位守在这里了,白某不及二位有精神,就先行告退了。”

    我和裘空对视一眼,“守不守”

    裘空看了一眼天色,“有床不睡在这耗着,这不有病么还是教主说得有道理,曲灵左隐天生机智灵敏,不会有问题的。”

    我默默垂下脑袋,曲灵和左隐真是白瞎了才会相信你们两个。

    为方便后续行动,我们选了就近的客栈住下。这一晚,我睡得非常不踏实,总是迷迷糊糊梦见曲灵和左隐被易雄天活捉了,先是严刑拷打,之后又是死磨硬泡,逼他们说出白幻寅的下落,我一连被惊喜数次,梦中血肉模糊的二人始终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起身喝了口睡,见白幻寅正安稳地睡在床上,呼吸均匀,而裘空那大老粗则横躺在床榻上,呼声震天,睡得那叫一个香。我无言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难道是我太敏感了么为何他们就毫不担心曲灵和左隐的安危呢

    不及卯时,我便彻底睡不住了,虽然我这人一贯不爱管闲事,更不会操心别人的安危。可曲灵和左隐与我好歹相识一场,且一路帮了我们不少忙,虽我本性冷漠,可始终还是对他两生了些许情义。我踹了踹睡得直流口水的裘空,道“起来了起来了,别再睡了”

    裘空睡得就如死猪一般,任是我如何喊叫揉捏,他依旧风雨不动安如山,天塌下来也不关他大爷的事儿。最终,裘空没醒,白幻寅醒了,他恍惚片刻,脸上便挂起了招牌式的嘲讽笑容,“哟,萧爷,这大清早的就耐不住寂寞了”

    滚你大爷的寂寞。

    我白了白幻寅一眼,道“既然裘空睡死了,那就劳烦教主陪我走一趟了。”

    白幻寅理了理长发,背着我侧身躺了下去,道“白某昨夜一夜未睡,现正是困顿之时,白某确实想同萧爷一道出去,可奈何有心无力,萧爷,对不住了。”

    我忍无可忍,怒道“难道你们就丝毫不在乎曲灵他们的安全吗”

    没人回答。

    片刻后,裘空震耳的呼声再次响起,白幻寅的呼吸也趋于平稳。

    我无言,遇上他们二人,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我晦气地摇摇脑袋,推门正准备出去,这时,白幻寅的声音忽然响起,“流连街右巷里的王二包子铺的包子听说味道不错,萧爷回来时,可否帮白某带一个”

    我“”

    顿了顿,白幻寅又补充道“钱你先垫着,我改日再还。”

    老子有要事在身,哪有心情帮你买包子一路上,我不停腹诽着,直至走到明耀派门前,我才长舒一口气,努力平复下暴躁的情绪。现在正值卯时,鸡鸣声早已响起,我站在门外,隐约可以听到里面的动静,似是管家开始吩咐下人做事了。很快,大门打开了,我忙侧身闪进树后,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观察。

    两下人模样的人提着扫帚走了出来,他们一连打着呵欠,说话软绵绵的,“昨夜我没睡好。”

    另一人也是呵欠连天,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门前的落叶,“我也是,昨晚似乎有人在敲门,声音奇大,我想起来看看,但身体又实在累得慌。”

    “我也听到了,那些人是有病吧,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休息”

    “哎,算了算了,既然金管家都把他们留了下来,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还能怎样”

    那人不屑“那老头就是色令智昏,指不定是看上那小妮子的美貌了不然他会这么接济贫苦之人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呵呵,当真是老当益壮啊”

    我暗自松了口气,如此看来,那名管家并未起疑心,且暂时不会对曲灵和左隐不利,就算他当真怀有色心,但以曲灵游戏妓院的水平,也吃不了大亏。

    我又躲在树后观察了约莫两个时辰,一切风平浪静,除了络绎不绝的访客,再无其他可提之事。看来真是我多虑了,我暗自道。我又停留片刻,确定无恙后,方才缓缓踱步离去。

    回客栈的路上,恰巧经过白幻寅提起的王二包子铺,闻着包子香,我禁不住咂咂嘴,稍作犹豫,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他妈真是天生的贱命我足足买了十个大包子,又去隔壁菜馆打了三碗牛肉葱花汤,一边鄙夷自己,一边又加快脚步往客栈走,生怕包子和汤凉了,两位爷吃了闹肚子。

    我回到客栈,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裘空的鼾声却戛然而止,他努了努嘴唇,浓黑的胡子颤了颤,而后嘴角咧开,神色满是享受,他深吸一口气,一咕噜从床上翻坐起来,一双小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他中气十足地笑道“哇,真香的包子”说罢,他胡乱套上鞋袜,立刻坐到桌前,好端端地望着我。

    白幻寅在听到动静后也坐起了身,他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悠悠道“果然是萧爷最疼白某。”

    我呸你两真是绝配方才谁也不肯起,现在动作真是麻利啊你两龟孙子就只知道装

    、92背叛

    吃过早饭,又是一段漫长的等待。裘空和白幻寅倒懂得打发时间,各自抱着本杂书瞎呵呵,期间口渴了,肚子饿了,眼睛累了,就使唤我,我被他两折腾得简直没了脾气,一下午过得倒也挺快。

    及至申时,我却连曲灵和左隐的影儿都没见到,不禁有些着急起来。依照原定计划,曲灵和左隐将于末时之前完成任务,然后折返客栈与我们会合,经过交接,确认万无一失后,我们再于申时拜访易雄天。

    我在房里来回踱步,不时向外面张望,“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事了我们现在要出发吗还是再静观其变”

    裘空也随我一起东张西望,他显然比我更焦急,不停地喃喃“不会是出事了吧怎么办怎么办俺应该厚道吗还是现在跑路易雄天会不会把俺村子给灭了啊兄弟,你可要帮大哥一把啊”

    我甩开裘空抱着我的大粗手,鄙夷道“大哥,几月不见,你怎么变怂了”

    裘空微微一愣,打着哈哈道“俺开玩笑的兄弟有难,做哥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把目光投向白幻寅,当下只能指望他拿个主意了。

    白幻寅微微颔首,面容肃穆,紧锁眉头,过了片刻,他道“按原计划行事。”

    我讶异道“当真如此照现在这情形,若按原计划行事,恐怕会遭遇不测。曲灵和左隐未能依照约定归来,必是遇到了困难,假设他们作案之时被易雄天抓了个正着,那我们此时过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白幻寅沉声道“倘若他们确实遭到不测,我们更应及时前去搭救,易雄天见曲灵与左隐如此举动,必不再会信任我们,保不准还会对他两施以酷刑。现已没时间另想对策了,唯有见机行事。再者,事情是否当真如此,我们并未确定,或许只是虚惊一场呢我们还是先去看看情况吧。”

    我和裘空大眼瞪小眼片刻,谁也没吱声,当真两鱼木脑袋,如今只能依白幻寅之言了。

    一路上,白幻寅的步子极快,我尾随其后,心急如焚,巴不得能翻个筋斗直接踏平明耀派。裘空一人冲在最前面,一边气势汹汹地嚷嚷着“让路让路”,一边大手一挥,把街上游玩谈笑的人群撵到了一旁,十足一副土匪进村的模样,弄得百姓个个面露惊惶。

    到了明耀派门前,我们同时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焦躁的情绪也平静了些许。我擦了一把脸上的臭汗,瞪起双眼,警惕地打量了一遍周围环境。明耀派依旧大门敞开,门口守着两名弟子,神态慵懒,与平时无甚区别。

    我狐疑道“为何并无任何风吹草动之迹象难道是我们估计错误了”

    白幻寅未应我,一人阔步走向朱红木门前,朝那两名弟子行了个礼,“请问易掌门可在府上白某前来拜访。”

    一名弟子精神一振,一双眼睛盯着白幻寅的脸就移不开了他痴痴地笑了笑,“在,公子我来为您带路,这边请。”

    另一名弟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踩了他一脚,方对白幻寅严肃道“这位公子,易掌门每天公事缠身,无暇与平民百姓谈天说地,若你是打算来攀交情的,我劝你趁早离开,人当有自知之明。若当真有事,告知我们便可,无需劳烦掌门了。”

    白幻寅微微一顿,忽然装出一副小人的模样,奴颜媚骨道“前几日白某看见一则告示,说是抓到名为萧雨辰的男子有重赏,现在这人正在我手中,不知两位爷可否帮忙通报一声待我领了奖赏,定会孝敬二位爷。”

    我方跑到白幻寅身后,就听到他这句话,心中顿时万马奔腾,他奶奶的,白幻寅你他妈又害老子不等我溜之大吉,一名弟子便大声叫道“果然是萧雨辰没错别让他跑了”说罢就凶猛地朝我扑来。

    白幻寅悠悠然道“别怕,待我念个紧箍咒,他立马束手就擒。”说罢,白幻寅装模作样地小声嘀咕起来,我忍不住翻个白眼,看了一早上杂书当真没有白费,都会活学活用了此刻,我就差没直接气晕过去。我一边踉踉跄跄走了几步一边飞快地思考着,也不知白幻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此做法到底有何用意算了,姑且就信他一次吧。我佯装头痛欲裂,抱头咿呀乱叫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又大呼救命。

    两名弟子见状,忙上前压住我的手脚,随即封住我的穴道,让我再无法动弹。我瞪眼看着白幻寅和那两名弟子,佯怒道“卑鄙小人”

    裘空追了上来,脸上露出不可置信地表情,他惊愕地望着白幻寅半晌,最终盛怒道“俺信错了你”说罢一拳直击白幻寅的门面白幻寅微微偏了偏身子,轻巧地躲开了裘空的攻击。

    见裘空急成这副模样,我心里流过一阵暖流,忙朝他使眼色我们这是在演戏演戏别当真啊。

    白幻寅眼中含着笑意,朝我摇摇头,声音依旧如从前般温润动听,“这不是在演戏,萧雨辰,你中计了。”

    我脸上表情一僵,猛地看向白幻寅。

    白幻寅又柔柔地笑了笑,云淡风轻道“说实话我本想不计前嫌,与你从此各自江湖,可你非得追我至罗刹教,不惜死缠烂打,偏生希望我能回心转意,并原谅你。你如此惹人生厌,谁能受得住确实,我对你还残留一点情意,所以不忍亲自动手,这才想到把你交由易掌门处置,一方面可摆脱于你,另一方面也算是与明耀派求和的见面礼吧。”

    说至此处,裘空已忍无可忍,他指着白幻寅,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道“枉俺如此信任你,当你是一名翩翩君子,你根本根本就是一卑鄙下流的无耻之徒俺真是错看了你快把萧兄弟交还给俺,否则休怪俺不客气了”

    白幻寅又说了什么,裘空又做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一时间,我的心空落落的,脑子嗡嗡作响,我对白幻寅是十足的信任,就算心里清楚自己曾辜负于他,对他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我也依旧相信白幻寅的品行,不会做骗我之事,就算要报复,也会是光明磊落。可始终是我太天真,太自以为是,或许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我忽然想起他愿与我同行时我内心的欢喜,那种最纯粹的喜悦和期待,一心以为他对我依旧怀有感情,只要我努力,我们仍可以白首不相离。可惜,这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破了的瓷器就算粘补得再好,终究是有裂痕的。

    我提起一口气,很想冲白幻寅怒吼,可火气到了喉咙口,又悄然落了下去。我无力挣扎,整个人像失了魂魄般,我淡淡道“裘大哥,你是真对我好,有你这兄弟,我此生无憾了。与白幻寅之事,是我曾经造下的孽,该还了。”

    裘空眼睛一瞪,一大巴掌招呼过来,正正地打在了我的太阳穴上登时我头晕目眩,若不是有两个人架着,这力道,真可以把我打翻在地了。他说“还你妈个屁你和他纠缠不清是你两的事,俺没权管但是他欺骗大家,他就是卑鄙小人曲灵和左隐就是因为他还被困在这明耀派里的为一己之利坑害同伴,这不是人渣是什么”

    白幻寅莞尔一笑,“可我从来就没有把你们当做同伴呀”

    裘空一顿,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白幻寅半晌,愣是一个字没憋出来。

    我缓了缓神,裘空那一巴掌确实管用,之前消极的情绪去了大半,我看着白幻寅,“你要报复我可以,我认了,但是不要牵连无辜,放了曲灵和左隐。”

    “说什么废话还有完没完”一弟子猛地按住我的肩膀,粗暴地打断道“走,跟我们进去见掌门”

    另一名弟子也反应了过来,他钳住我的右臂,一个劲把我往前按,“快走别废话”

    裘空抽出砍刀,怒吼道“休想带走我的兄弟”说罢挥刀砍向那两名弟子那两名弟子不及做出回应,裘空的刀已落至眼前电光火花之间,我感觉腰间一松,一道白光闪过,“哐当”一声,裘空的砍刀竟碎成了两段

    白幻寅手持幻雨剑,轻轻抚弄剑身,柔笑道“我看,这剑也该物归原主了吧。”

    我条件反射地看了看腰间,幻雨剑当真不见了裘空愣愣地看着手中半把砍刀,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他本是双刀在手,却因武林大会之时坏了一把,如今唯一一把大刀也被毁了。江湖有云,剑在人在,剑毁人亡。失了兵器乃习武之人最大的耻辱,尤其是被敌人所缴。

    我真怕裘空这一根筋的脑子会做出什么傻事,忙道“裘大哥,刀没了以后还可以再铸,你可别想不开啊。”

    裘空呆愣半晌,我的话也不知他是否听进去了。忽然,只见他干脆地把那半把大刀扔在地上,恨恨道“那死老头骗俺说这刀刀枪不入,硬度极好,如今居然被这薄薄的一把剑给斩成两段俺要找他算账去,让他赔俺银子来,三十两银子锻造的大刀啊萧老弟,你说俺是不是太亏了”说罢,他挥挥手,脚底抹油跑了,末了还不忘说一声,“萧老弟,你挺住啊等找那老头算了账,俺立马来救你”

    不及我再说什么,他已跑了没有了踪影。

    、93演戏

    我登时满脸黑线,说他不仗义吧,其实我心里倒还真希望他赶快离开,毕竟若他继续纠缠下去,必定会凶多吉少。但他如此干脆地扔下我逃命,我心里哪会舒服裘空啊裘空,你真是狗改不了,每次遇到强劲的对手你就打退堂鼓,活该你一辈子只能做个小小铁龙门的掌门

    那两名弟子顿时哈哈大笑,大骂“孬种”,我鄙夷地瞟了他们一眼,若不是白幻寅,你两早没命了白幻寅勾起嘴角,望着我的眼神别说有多幸灾乐祸了,见他自然而然地把幻雨剑挎在腰间,我也懒得和他计较,只不耐烦道“你们要杀要剐随意,别在这磨磨唧唧的,不就是见易雄天么大不了一死”

    之后一路无话,临至大堂百米之处时,我忽然感觉钳制与手臂两侧的力量消失了,随即只听“咚、咚”两声,那两名弟子便先后倒在了地上。白幻寅收起手刀,春风得意地笑道“萧爷,白某演得可好”

    “”一时间我真是无言以对,到这紧要关头了,他还不忘耍我

    白幻寅顺手把幻雨剑扔给我,“下次收好了。”

    我接过剑,冷冷道“若你当真恨我,不能原谅于我,就直接说了吧,我这样死缠烂打地赖着你,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很贱。”

    白幻寅摇摇头,一副痛惜地表情,“萧爷,您的智慧究竟去了哪里最近您为何越来越蠢了我与你,谈何原谅我们不过是恰巧一路的同行之人罢了,路上相互帮扶,你若有难,按照道义,我本不应坐视不理。如今你的好友曲灵和左隐深陷险境,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法,利用你当片刻人质,白某以为,这并不为过。”

    “不过是你戏弄我的伎俩罢了,别再冠以冠冕堂皇的理由。”

    白幻寅微微顿了顿,笑道“萧爷,您当真是傻了。明耀派机关重重,若没人带路,我们如何能安然无恙地走到这里我看他两愚钝,可以利用,便临时想出了此法,本以为我们心意相通,你能明白我的意思,看来,是白某高估了你。”

    呵,想这样蒙骗我,你当我真傻啊我道“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进来,何必偷偷摸摸请人通报一声便可。”

    白幻寅“那你怎能确定他们不会在通报期间使诈若他们趁此机会将我们围剿,我们恐怕连翻身的余地都没有。”

    我想了想,确实如此,若我们强行闯入,又将会面临机关的问题,白幻寅这招的确高明。可是我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呢“那你为何要夺我佩剑”

    “一来,是避免那两名弟子收缴了你的武器,二来,我对此法并无把握,若有闪失,你被捆绑束缚,有了武器也无从抵抗,我行动自由,幻雨剑暂由我保管总比你带在身上强。”

    我深吸一口气,好吧,说得真是头头是道,这次姑且不和你计较,大局为重,且男儿当有博大之胸怀,这点小便宜,萧大爷就让你占了。

    我扭头左右看了看,一片绿意盎然,景色秀美,可奇怪的是,却无人踏足观赏亦或休憩,周围静如止水,若不是时而还有几声鸟叫,此处真可用死寂来形容了。我狐疑地又仔细瞧了瞧,莫非曲灵和左隐成功了这里之所以毫无人迹,是因为大家都去做白日梦了

    “我们可要进去看看”我指了指大堂。

    白幻寅道“不妨先去四处走走看。”

    我点点头,跟随在他身后。起初,我两还十分小心谨慎,一前一后贴墙而行,且脚步声极轻,就连换气,也是不敢乱来。后来,我们发现在花园、兵器房和武道场附近昏睡了不少弟子,可见,我们的计划是成功了,这明耀派里恐怕没有几人是清醒状态的了。虽然曲灵和左隐目前行踪不明,但应无大碍,料想是贪玩忘了正事,就暂且先不去追究。之后我们大摇大摆,完全无所顾忌,也未引起任何警戒,我还笑称,“易雄天要被我们瓮中捉鳖了。”

    回想当时,这真是一句讽刺至极的话,谁成了鳖,还未有定数。

    我们重新回到大堂之前,易雄天一般常坐于大堂之上处理江湖事,亦或钻研武学和书法。总之,他甚是喜欢这大堂的陈列摆设与水墨味儿,若无他事,他必会在这大堂内。为方便他平日能有片刻休息,他还专门命人在上座的后方布了道屏风,于屏风后置了张床。

    我伸头往大堂内看了一眼,易雄天果真在这里面,我屏气凝神,试图捕捉周围是否有藏匿起来的气息。良久,我除了感受到易雄天与白幻寅的气息外,再无其他。我向白幻寅打了个手势,小声道“安全的。”

    白幻寅闭起双目,似是在感觉什么,他微微蹙眉,喃喃道“为何易雄天的内力弱了许多”

    经他提点,我方发觉,前几次我与易雄天接触时,均能感觉到他雄浑的内力以及力压群雄的气场,在他面前,我很难有现在这般自在。我疑惑地猜测道“莫非他收敛了内力”

    “易雄天一身正气,行事光明磊落,收敛内力这样偷偷摸摸的事情,不像他所为,更何况,这是在他的地盘。”

    “外面风大,何不进来说话”易雄天浑厚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被惊得猛地抬起头,看见易雄天已放下书卷,两手放于两膝之上,坐姿挺拔,双目炯炯有神地望着我和白幻寅,他的眼神中,蕴含的尽是凌厉与锋芒。我不禁抖了抖,谁说易雄天的气势变弱了老子现在都快被他吓死了好吗

    白幻寅举步走进大堂,我安抚了下我的小心脏,也连忙尾随其后。

    “参见易盟主。”不等易雄天开口,白幻寅抢先拜见道。

    易雄天瞟了一眼白幻寅,目光便死死地落在了我身上,他严厉道“萧雨辰老夫当日念在柳惠生和柳遗风极力保你,方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可如今,你本性难移,重拾旧业,杀人放火,弄得民不聊生当日老夫当真是作了大孽,今日你胆敢有本事回来,老夫必要替天行道,把你千刀万剐,为民除了你这个祸害”

    我急忙退了两步摆摆手,道“易盟主您有话好好说,别动气别动气。”

    易雄天一巴掌猛地拍在身前的檀木桌上,声音震耳欲聋,他身子微微前倾,怒道“萧雨辰,老夫不吃你这套”

    我尽可能平息心中升起的莫名恐惧,一字一顿道“易盟主,您听我解释,近日的纵火事件确与我无关前几日,我听闻了几起案件与我当年所犯过错的手法一样,我本犹豫是否要遵守之前的约定,前来让您验收我改邪归正的成果,可又怕您会轻信谣言,误会了我。可最终,我还是站在了您的面前,因为我行得的端正既然非我所为,我没必要为真正的恶人背这个黑锅,且我相信易盟主的为人,定不会胡乱定罪,会还我一个公道。易盟主,您这次当真是误会了”

    “哼。”易雄天冷哼一声,山羊胡须随之抖了抖,他道“萧雨辰,你能言善辩老夫早是领会过了。这次,你说再多也是无用的。”

    我忙辩解道“易盟主,我有证据证明并非我所为。”

    易雄天挑眉,“哦证据在何处”

    我指了指白幻寅,“这就是我的证据,最近三个月以来,我每天十二个时辰都与他在一起,他可以证明我并没有去干杀人放火之事。”

    易雄天道“你随便找一个人来就可当是你的证人你当老夫三岁小孩儿,如此好糊弄先不谈他是否是你雇来的棋子,可万一他是正是你的同伙呢你两串通一气,试图瞒天过海,当真想得太妙”

    “易盟主,这可是”话说至一半,白幻寅拉了拉我的袖子,摇摇头,他轻启嘴唇,用很低的声音道“快走。”

    我一怔,一头雾水,但听他的准不会错,便打住了话语,转而道“既然易盟主不信,那多说无益,雨辰先行告退了。”

    “哼,无话可说就想跑你当老夫这是客栈能由你来去自如来人啊把萧雨辰给老夫拿下”

    白痴,你叫一百声都不会有人来的我吐了吐舌头,老家伙冥顽不灵,老子才懒得理你。旋即我转身就打算逃。

    谁知,方走了两步,外面一片人声嘈杂,数十名明耀派的弟子急速冲到大堂门口,堵住我们的去路。而上座的屏风背后也跳出了六七名弟子,他们各个手持利剑,剑锋直指我和白幻寅

    为何突然会多了这么多人

    我下意识地拉住白幻寅的手,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我仔细观察着那些弟子的一举一动,试图找到一个突破口。他们正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聚集起来,想法似乎与我如出一辙,他们正试图堵住任何一个我可能突破的缺口,并形成包围圈。

    我看了一眼站在包围圈外笑得得意的易雄天,心生疑惑,为何他会预先做好了部署难道我们的计划当真露出了马脚,曲灵和左隐早已落入他手

    情况紧急,我来不及多想,只高声道“易盟主,你当真要让真凶逍遥法外吗胡乱定罪就不怕毁了你的名誉,遭天下人耻笑吗易盟主,请三思啊”

    易雄天冷哼一声,“若不是今日晨练之时老夫捉到那两个小毛贼,老夫当真要被你的话所蛊惑,既然你行的端正,何必做那些偷鸡摸狗之事明耀派上上下下几百名弟子目前正昏迷不醒,难道不是你的杰作废话少说,休怪老夫没有给过你机会。”

    望着眼前逐渐靠近的弟子,我忙把白幻寅护在身后,脑子飞快运转着,当下之际难道只有强攻一条路可走单凭我两之力,能逃出易雄天之手吗况且这些弟子的功力如何,我并未了解,若各个都是武林高手,如此莽撞行事,不是死路一条

    、94侥幸

    突然,一名弟子主动出剑,剑风凌利迅速绝非等闲之辈,我急忙拔出幻雨剑抵挡,他的力道之大,不禁让我手臂微微一震,果然,这是名好手又有几名弟子攻来,力道不一,可见武功参差不齐,可有实力之人,也不下十人,就算硬碰硬,我的胜算也极低。

    他们的进攻速度极快,完全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到后来,我实在无法顾及白幻寅。原本我以为他自恢复真身以来武功大减,在我心里就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一般,可如今看他几招下来,我当真是又被他耍了。不过,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了一半,至少我不必再分心去照看他的安危了。

    交战中,我和白幻寅很是默契十足,我们同时合力将武功平平之人制服,令其失去战斗力,而后再与余下的弟子们周旋。刀光剑影间,我抽出一个间隙,问白幻寅道“若我们同时使出山崩地裂,能跑掉吗”

    白幻寅一个飞身闪过一道剑光,挥剑朝最近的人攻去,“我使不出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耍我不要命了”

    “这个我稍后与你解释。”

    他妈的啊我欲哭无泪地挡去三名弟子的围攻,又道“那幻影剑法呢”

    白幻寅“我用的乃普通宝剑,无法用出幻雨剑的力度与速度。”

    “那我用还不成吗”

    白幻寅“若明耀派弟子因幻雨剑丧命,你这辈子恐怕也别想让易雄天会替你正名了。”

    我的脑海里忽然飘过武林大会上,满身是血的黄启卫,心下一凉,拿着一把好剑,偏生不敢使出与之相配的剑法,经白幻寅一说,我出剑之时,也不敢冲着对方的要害去,若这剑上的小钩嵌进他们的血管里,那真要九死一生了。

    几回合下来,因为我们受各种限制,无法施展开手脚,我和白幻寅均受了伤。我的大腿处被划开了一道血口子,血水汩汩向外流,浸湿了我大半条裤子。我艰难地拖着左半边腿,躲避那群弟子的进攻,现在我行动速度大不如之前,若他们再来个出其不意的攻击,我必会交待在这了。

    白幻寅所受的倒是小伤,没有影响行动,现在反倒是他在护着我。我一边哀怨自己不争气,一边感慨,幸好还有他,是他,让我存有最后一丝理智,若没有他,我强烈的求生欲必会让我使出幻影剑法,大不了来个同归于尽

    这时,忽然一道银光闪过,我暗道不妙,可不及叫出“小心”,三根银针飞速刺向白幻寅的后背白幻寅猛地一怔,旋即迅速侧身躲闪,易雄天仿佛预测到了白幻寅的行动,白幻寅方转过身,另外十多根银针又直刺白幻寅的死角白幻寅身形未定,根本无从抵抗,只凭条件反射用剑挡去了几根银针,可余下的全都刺进了他的左腿之中

    周围的弟子微微一顿,随即迅速改转剑锋,直逼白幻寅而去那一刻,我根本顾不上腿痛,连忙大步跨到白幻寅身边,挥舞幻雨剑,挡去近前弟子的攻击。紧接着,我顺势把白幻寅从包围圈里拉出来,护在身旁,焦急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针有毒”

    “什么”我猛地一怔,惊讶地低头看去。此时,白幻寅已脸色苍白,嘴唇发紫,额头布满一层细密的汗珠,他虚弱地靠在我的胸前,呼吸越来越轻。“喂你别吓我,快醒醒别睡过去喂喂”我不停地摇晃白幻寅,内心害怕到了极点,两年前失去白幻寅的痛感,再次席卷我的内心。

    白幻寅轻咳两声,有气无力,“你你快走别管我”

    “快把他们抓起来别让他们跑了”易雄天一声令下,众弟子再次把我们围了起来。

    我感觉有一大颗泪珠从我的眼眶里滚落了出来,连带着愤怒、悲伤、委屈以及痛恨,我大声吼道“此事当真与我们无关你为何要冤枉我们还用暗器伤我重要之人易雄天,你根本愧为武林盟主”

    易雄天不为所动,声音依旧威严,“若他们再胆敢反抗,直接杀了”

    “啊”我咬牙怒吼,“易雄天我要你陪葬”说罢,我用力将白幻寅背在背上,一手撑着白幻寅的身子,一手挥舞幻雨剑,毫无顾忌地使出了幻影剑法

    人到了将死之时,或许正是最心无杂念之时,也正是最无畏之时,横竖一死,何必再畏畏缩缩易雄天不分青红皂白,迫害我心爱之人,我要他死就算做了鬼,我也不会放过他幻雨剑在我的手中飞舞,速度之快根本看不到剑身,唯一能见的,只有数道鲜血从众弟子的喉咙口飙出,溅了一地,我感觉自己脸上也溅满了血,视野一片通红。可这远远不能消除我内心的恨意,真正的罪魁祸首仍站在远处隔岸观火

    几名弟子见我如此,或许心生惧意,手持长剑却久久不敢靠近。我不再理会他们,我的目标只有一人易雄天

    “别愣在那里”易雄天再次命令道“他早已失血过多,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

    确实,我已经头晕眼花,可我不甘,我不甘就此沦为阶下囚我不甘没有手刃易雄天突然脚下一软,我直接跪在了地上,我死死地瞪着易雄天,想要再站起来,已无力气,就连背上的白幻寅,于我而言也似有千斤之重。

    一群弟子慢慢围了过来,那一刻,我看到了死亡,真正的死亡,前面一片黑暗,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之光。我努力动了动右腿,想要勉强站起来,我还想要反抗,还想要搏斗,我不想白幻寅再因我而死,我不想成为白幻寅的煞星

    我感觉我的双腿在发抖,可是,我站起来了但仅是一秒,我又摔翻在地,白幻寅从我身上滚落下来,躺在一旁。我望着他毫无血色的侧颜,暗自痛恨自己的弱小与不争气,就连最后一刻,我也无法保护你。

    “喂,你还听得见我说话吗”我带着微微鼻音道。

    没有人应我。

    我艰难地爬到白幻寅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十分微弱。我苦笑了一笑,“对不起,又把你害死了。虽然我不希望你死,但心里又觉得你还是死了好吧,省得落入易雄天之手还要遭受酷刑,等我为你报了仇,就马上来陪你,我们就可以做一对逍遥快活的野鬼了。可是,我好怕,怕我不能为你报仇,怕我马上就会随你而去,到时你会不会怨我会不会又不理我不过凡事只有试一试才知道”

    那一刻,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力气,我用双手撑地,运起内力,直接飞身跃至易雄天近前手中的幻雨剑高速挥动中,只要一下,易雄天必会命丧黄泉,就算是死,我也要拼死一搏

    易雄天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如此不怕死,他微微一怔,面露惊恐,旋即迅速向后退。看他慌张的模样,我笑了,他似乎根本就毫无防备,这次,我赌赢了,他死定了

    但有时当真是天意弄人,或许是我生平坏事做尽,连老天也不帮我。易雄天一连后退几步,最终竟脚下一空,从台阶上摔倒在地,我刺了个空,整个身体扑翻在屏风上。顿时,我腹部一阵剧痛,我用手摸了摸,屏风的木制支架扎进了我的腰侧,血水正不停向外流。

    我绝望地冷笑两声,人倒霉起来,果然是喝水都会被噎死。

    易雄天从地上爬了起来,威风凛凛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厉声道“把他两关进地牢”

    “对不起。”我望着天花板,轻轻道。话说出口的瞬间,我竟感觉到内心无比的轻松与平静。无论你是否原谅我,我已经尽力弥补,若你仍觉不够,下辈子我愿再加倍奉还,只是,你千万不要忘记我,以及我对你的爱,你是我的,永远都是。对不起,我就是如此自私,到死,也要拖你下水。

    我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或许,我的命数已至尽头了吧

    “夺命飞屎弹”

    突然,随着人声响起,周围一阵骚动,随之一阵臭味扑鼻而来。我被臭气呛得猛地一阵咳嗽,意识瞬间清醒不少,我不停地咳嗽,捂着口鼻,暗自咒骂,到底是谁干的好事老子想安安稳稳升天都被臭活了

    “咳咳”眼前明耀派的弟子也是被臭得昏天黑地,个个捂着鼻子四处乱窜,偏偏这时,还有十多二十个粪桶从外面往里扔进来,不少弟子身上被泼了个满怀,有些直接脑袋上被扣了个屎盆子,咿呀乱叫找不着北。易雄天起初还镇定自若,大叫“别慌别乱,别给对手钻了空子”但被一个屎盆砸在胸前,整个人就狂暴了,扬言要杀了泼粪的小兔崽子,但一转眼,人就不知去了哪里。

    周围臭气熏天,即便捂着口鼻,我仍感觉浓重的臭味要把我吞噬了,想不到老子在死前还要遭这罪孽,当真是生平坏事做多了。我看了眼躺在不远处的白幻寅,方才还毫无知觉,现在竟微微蹙起眉梢,虽然并未有太大动静,但至少说明他的意识还在。我心中大喜,也顾不上一身的伤,两只手撑着地面往前爬,可地面秽物实在太多,我胸脯上、腿上、手上蹭得到处都是,我一半是喜一半是怒,万一一盆粪便扣在了我家媳妇身上谁负责啊他身体可金贵着呢

    思至此处,只听“嘭”一声,当真有个粪盆砸了过来只是,竟砸在了我的脑门上我登时怒起,吼道“够了你他妈信不信老子灭了你”开口的瞬间,我感觉有什么液体滑进了我的嘴里

    、95逃脱

    我的话音刚落,外面的投掷居然停了下来,明耀派的弟子依旧各个晕乎乎的,不及大家回过神来,滚滚浓烟飘了进来,伴随着呛鼻的烟味,方才的臭味依旧浓重。我终是忍不住,直接吐了出来,这简直是我一辈子的噩梦,不如直接杀了我来得痛快

    “臭人臭人你在哪里”恍惚间,我看到两个身影跳进了烟雾中,他们手脚利索地解决了拦路的弟子,又慌慌张张地四处查看,“臭人,还活着吗别被臭死了”

    当时,我真是想昏厥过去了,能使出如此恶心的手段,也只有你们二人有这能耐了。我胡乱摸了一把嘴,扯着喉咙艰难地吼道“曲灵,我在这”

    很快,那两个人影靠了过来,曲灵和左隐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他两均带了面罩,大概是提前做了准备,他们见到我,不约而同地做了一个作呕的姿势。我扯了扯嘴角,该不会到了这关头,他们还想咋呼几句

    曲灵拱了拱左隐,“左隐哥哥,你背着臭人离开,我去找漂亮哥”

    不等曲灵把话说完,左隐一溜烟跑了,他道“漂亮哥哥在那边我看见他了曲灵妹妹,臭人就拜托你了”

    曲灵望着我,久久没有行动,因为面罩挡了她的脸,否则,她此时的表情定是非常精彩。我暗道亏你们能想出如此损招,最后遭殃的不还是自己我悠坦坦地等着曲灵来善后,心中还有些幸灾乐祸,这种罪可不能我一人遭啊。

    谁知,曲灵犹豫片刻,竟直接动手把我的衣服扒了期间,她手上不免沾到了些秽物,她毫不犹豫地往我里衣上一抹,又把我的里衣扒了下来她用里衣胡乱帮我擦了擦头,便立刻把我背了起来,我还未对自己已经赤着胳膊这件事做出反应,曲灵早已带着我逃出了这乌烟瘴气之地。

    曲灵跑得飞快,一路颠簸,虽然她一小姑娘背着我这大男人确实不易,可她能不能稍微稳一点我一口血憋在胸腔里只差直接吐出来了

    方跑出大堂几步,四周又有明耀派的弟子拿着刀朝我们冲了过来他们身上干净整洁,料想并未遭遇大堂内的偷袭,这或许是易雄天设下的另外一批埋伏。曲灵头也不回,侧身扔出几个飞镖,暂时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而后她没有丝毫停顿,又背着我朝明耀派大门的方向冲去。

    明耀派的弟子自然不会就此放过我们,他们一路追杀,可总是差那么一点点,最终还是让我和曲灵侥幸逃脱。逃至正门之时,只见朱红木门大敞,我心下疑惑,易雄天竟未在此处设下戒备莫非是有诈

    我本想拉住曲灵,可后面的追兵将至,横竖一死,何须再有所顾虑冲吧

    曲灵似乎对我们能成功逃脱充满信心,及至门前,她非但没有减缓速度观察形势的意思,反而还加快了速度她飞快跑出大门,恰时,只听“轰隆”一声,大门竟垮塌了下来顿时烟尘弥漫,砖碎墙塌。

    我愣了半秒,恍惚中看到左隐收回双掌,深深吐了一口气,他神色严肃道“快走这只能暂时拖住他们”说罢,他飞快地跳上了一辆马车。

    曲灵紧随其后,背着我跃上马车,不及我们坐稳,马夫扬起马鞭狠抽马的屁股,马儿一声嘶吼,旋即大步向前奔驰。事情发生得太快,我头昏脑涨,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曲灵把我安放在车厢的一个角落,便跑去一边照看另外一人,我恍惚了半天,才发现,那是白幻寅。

    我猛地一阵,试图起身去看他,但体力不支外加流血过多,令我无法动弹,我喘着粗气,问道

    “白幻寅怎么样还有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何时安排的这一切”

    左隐摸着白幻寅的脉搏,又翻了翻他的眼皮,探了探他的鼻息,不安道“大哥哥身中剧毒,若不赶快寻得解药,恐怕,性命不保。”

    那一瞬间,悲伤再度袭来,可方经历了刚才的生死一劫,我的神经始终处于紧绷状态,情绪自然也就不会大起大落,至少,现在我的理智处于支配地位。如果白幻寅死了,我帮他报了仇,定会随他而去。不过,当务之急是尽一切办法帮他解毒

    “俺们村儿里有一个毒师,解毒用毒功夫一流,要不要去俺们村儿里”马夫突然开口道。

    “你哪个村的”我微微一愣,忙转头看去,发现马夫竟是裘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裘空那胆小鬼不早就跑路了吗怎会出现在这马车里

    我深吸一口气,道“白幻寅最多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左隐用手帕隔着,轻轻摩挲白幻寅的左腿片刻后,他拔出了几根银针,他看了眼银针,顺势将它们包在了手帕里。这才缓缓道“易雄天下手太狠,这毒针浸的毒尤其深,臭人刚才你也应该看到了,这针针尖泛着紫黑色,若不是用了烈性,不可能会呈现如此颜色。现在漂亮哥哥意识不清,气息不稳,估计坚持不了多久了,依我看,顶多十二个时辰。”

    我一怔,吼道“裘空你他妈到现在还有空说笑话,一天的时间能赶到你那村旮旯里你他妈逗我么别让我空欢喜一场”

    裘空嘿嘿笑了笑,“我这不是让气氛别那么压抑嘛。”

    左隐和曲灵难得没有附和裘空逗乐,曲灵瘪着嘴,似乎做了很大努力才忍住没有哭出来。她从兜里拿出一条绷带,小心翼翼地缠在白幻寅的腿上,而后又红着眼来到我身边,默不作声地帮我脱下衣服,简单地擦拭了下伤口,又止了血,做了包扎,便独自一人坐到马车的一角,蜷缩着身子,难受道“要是我们没有贪那一口桂花糕,漂亮哥哥就不会”

    左隐跑到曲灵身边,把她搂紧怀里,“这事怪我曲灵妹妹你别往心里去,若漂亮哥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便下去陪他,我不会让他孤单,你也别把所有责任往自己肩上挑,别太内疚,人的一生,谁不犯点错误”

    方才的事情发生得太快,我的脑子乱作一团,经左隐这么一说,我似乎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严肃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裘空会做了马夫而你两到约定的时辰却没有出现”

    说至此处,曲灵瞬间就哭了起来,她哭得惨烈,趴在左隐的肩上断断续续说着话,但半晌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左隐不断安慰着曲灵,看得出他的心里也十分难受,嘴角沓拉着却极力掩盖,强装坚强。

    我形容不出当时的气氛,我只记得,那时我直觉周围一片黑暗,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试图寻找一丝光明或者一丝希望,但是我找不到,除了无尽的黑暗以及漫无边际的绝望,我再感觉不到其他。那辆奔驰的马车就是我们的世界,而世界正在崩塌,我抓不到任何东西来摆脱困境,唯有随他们一起沉沦。

    曲灵说了很多,可大多我都没有听明白,后来左隐又补充了些,裘空又插嘴几句,我才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这一切早已安排好了,只有我仍处在这迷局之中,无法自拔。或许当我已经认命,接受死亡之时,他们正拼命地想办法救我。

    在曲灵和左隐成功混进明耀派后,他们便依照原定计划大批量投放蒙汗药,起初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可他两本性不改,贪吃好玩,当他们途径易雄天的居室时,见到桌上摆了一盘桂花糕,就嘴馋了。本来偷吃并无大碍,可他两偏生因为得了佳肴,便忘了任务,心情大好,于是咋咋呼呼夸这夸那,嘻嘻哈哈被易雄天发现了也毫无自觉。待吃饱喝足后,他们终于想起有重任在身,于是点了迷香准备把西厢的弟子也放倒了。可殊不知自己早已被易雄天跟踪,他们刚有行动,便被抓了个正着,有口难辨。

    被抓后,他们想尽办法与我们取得联系,可在折腾了两三个时辰后他们才勉强逃脱,根本无法把个中情况告知于我们。当他们跑到大堂之时,恰碰到我与易雄天剑拔弩张,情急之下,他们只能放手一搏,死马当活马医,捞了粪坑里的秽物就往里扔,想不到,最终还真起了点作用。

    至于裘空为何会事先在门口等候,也是白幻寅的安排。白幻寅假装出卖我,激怒裘空,抢了我的佩剑又威胁他,让裘空不得不做出让步,在外人看来,这一切似乎顺理成章,但实则这是白幻寅布下的一个局。裘空说,当时他当真以为白幻寅是小人,恨不得与他拼命以解心头之恨,但当他斩断自己的大刀时,仅是那一瞬间,他用唇语说了一句话准备马车。裘空一时也不知白幻寅的用意,不过他很机灵,白幻寅给了台阶下,他立马就跟上了,很是没骨气地跑了,还让我误以为他是个不仗义之人。

    裘空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回过头来朝我嚷嚷“你不知道,当时俺特别纠结俺就在想,万一白兄弟是坑俺的怎么办俺到底要不要信他,但是他的表情那么认真严肃,不像是说假话啊那时绝对是俺这辈子脑子转得最快的时候,在犹豫了几秒的时间,就做出了决定,信他一次后来俺跑在路上的时候,又开始自责,怎么能扔下自己的兄弟不管不顾呢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俺该怎么办俺想回去救你,可又放不下白兄弟的嘱咐,挣扎了很久,俺才就近租了辆马车来这门口候着,如果上当了,俺就让这马车变成白兄弟的棺材”

    我看了眼白幻寅,对裘空道“你可知他为何要让你这么做”

    裘空摇摇头,“这俺就不知道了,估计是他发现了什么,不然也不可能这样着急麻慌的让我去干这事啊”

    我没再接话,慢慢地挪到白幻寅的身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顶,他到底发现了什么为何要自己藏着这个秘密不告诉我呢若早知有蹊跷,又为何要铤而走险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蠢,每次故作镇定指点江山,显得自己就像统帅一般,可真正遇上事,都是白幻寅替我擦屁股,我究竟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是世界之王很多事我都以为是理所当然,可其中玄机,若没有白幻寅,我想,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参透。现在,没了他,我们下一步又该如何是好

    、96绝地

    裘空到了危机关头,显然也没了主意,他抽了两鞭子马屁股,道“俺只是一个马夫,别问俺。”

    曲灵现在除了会哭,什么用也没有。左隐安慰着曲灵,又查看了下白幻寅的伤势,道“臭人,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找个医馆吧,漂亮哥哥身上有伤,就算无法解毒,先止了血涂了药再做打算吧。”

    我勉强撑着自己的意识,不让情绪崩溃,其实我很想找个地方抱着白幻寅痛哭一场,可若这样,他死定了。一时间,我的脑子很乱,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左隐的提议我没多想,只觉得没坏处,便同意了。

    我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了看,问道“明耀派的人甩开了吗”

    裘空骄傲地笑道“俺的技术一流,那些小喽啰怎可能追得上俺”

    我道“那我们现在去医馆。”

    此时正值日落西山,天边晚霞染红山头,闪烁莹莹光亮。街上人烟渐少,路面变得格外宽敞开阔,裘空不禁加快了速度,马鞭抽打马匹的声音尤为响亮,一阵马蹄喧嚣,尘沙飞扬,我们驶至城郊医馆。那时太阳已落下山头,点点繁星爬上墨蓝天空,一层薄云笼住半边月牙。风过,卷起枯黄落叶,萧萧瑟瑟。

    我勉力拖着伤腿挪下车,发现医馆的大门已经合上,我心下一沉,暗自祈祷大夫千万别离开了。我上前敲了敲大门,喊道“可有人在我的朋友身受重伤,恳请大夫救他一命”见没人开门,我又敲了几声,待听到里面有了动静,我方收了手。

    我费力地靠着墙,朝裘空招了招手,“把白幻寅背过来,里面有人。”

    裘空虽人高马大,强壮结实,但身手十分灵活,他一蹦,跳下马车,三两步跑到马车后头,手脚利索地把白幻寅背在背上,又嘿哧嘿哧地跑来医馆门口杵着。正巧,医馆门也开了。裘空脸上立马荡起一个笑容,一口白牙外露,笑得纯良,“老先生,不知可否帮忙深夜拜访,当真是失了礼节,还请您不要见怪。”

    我淡淡地瞥了裘空一眼,他何时变得如此谈吐文雅根本看不出丝毫粗俗之气。

    大夫开门时脸上还带有三分怒意,听裘空如此说,他的表情立刻缓和不少,也呵呵笑道“莫要客气,请进吧。”这名大夫看上去年岁已高,头顶发丝已白了大半,脸上皱纹横生,行走的姿势也是颤巍巍的。

    我和裘空随他进去,留下曲灵和左隐看守马车,毕竟他两太过吵闹,若不慎扰了大夫看病,那可就糟了。

    大夫看了我一眼,便道“过来躺下吧。”

    我忙摇头,指着白幻寅道“我没大碍,您先帮我看看我朋友的情况如何吧,他身重剧毒,不知大夫可有解药”

    大夫挑了挑花白眉毛道“老夫行医数十载,自然看得出谁的伤势更重,你的朋友身上不过是小伤,且做了包扎,伤不到他的性命,至于他身上的剧毒,老夫并非毒师,不懂毒亦不懂解毒,恕老夫无能为力了。反倒是你,不但胳膊上有伤,腿上和腹部也是伤得不轻,所以即便做了包扎,依旧血流不止,大概是伤到了血脉,且腹部多脏器,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

    “我没事您帮我看看我朋友吧,您多少懂些药理,不能解毒,说不定能延缓发作呢”

    他摇摇头,表示无奈,“各种各有配方,老夫不知其配方,就不知它与何种草药相克抑或相生,若因此用错了药,只会置你朋友于死地,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咬咬牙,只能拱手道“多谢大夫,我们就先告辞了。”

    我正准备走,谁知裘空拎着我的衣领,把我扔到了床上,粗声粗气道“他没救了,你还有救啊大夫,帮我这朋友也看看。”

    裘空手上控制不住力道,被他这么一弄,我疼得不禁咂了咂嘴,强撑着道“我没事,死不了的。先抓紧时间帮他找到解药,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们走。”说罢我就想起身走人。

    大夫反而拦住了我,缓缓道“老夫身为医者,存仁心,不会见死不救的。既然你来了老夫的医馆,老夫就有义务医治于你。你先让老夫帮你检查一下伤口,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我想推脱,但奈何裘空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加上我确实伤得不轻,若我坚持不治,就这身子,在路上也只会拖他们后退,还要他们花心思照顾我,这非但没有节省时间,反而会延误大家的行程。思及此处,我只能安安稳稳躺在床上,任由大夫医治。

    “幸好并未伤及脏器,只需用草药止血包扎便可。”大夫把我身上的绷带拆了,又仔细查看了一番,如是说道。“不过你腹部和腿上的伤口尤其深,今后恐怕会留下伤疤。”

    我无所谓道“大丈夫行走江湖,谁身上没有点疤痕我又不是姑娘家,何必在意这些”

    大夫为我敷上草药,扎紧绷带,和蔼笑道“前几日医馆来了个男子,长得与你一样,也是细皮嫩肉的,他身上有几道鞭痕,愣是吵嚷着不能留疤,要老夫帮他祛疤,否则人家看见就不喜欢他了。那次当真把老夫弄得焦头烂额,这草药药效再强,也不能当神物是吧今日我见到你,不由回想起当日情景,才产生误会,还请公子莫要见怪。”

    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示意没事,无需介怀。忽然,我一个激灵,用手肘撑起身子,急切问道“大夫,您帮我看看,我那朋友身上的伤口会留疤吗”

    大夫一愣,嘴角抽了抽,默默地收起药箱,良久,才答非所问道“老夫给你十日的药量,每日午时和子时记得更换一次药物,之后再休息一月,差不多便可痊愈,切记这一月内不可食辛辣,伤口不可沾水,药用完了再找老夫取。”

    “你还没回到我的问题。”

    裘空把我从床上拉起来,猛地瞪了我一眼,“你脑袋被驴踢了留疤重要吗他现在要先保住性命”

    我摆摆手,深沉道“你不懂”

    裘空付了诊金,谢过大夫,背上白幻寅打算离去。

    药物作用在身上的感觉甚是清凉,让我感觉舒畅不少,虽白幻寅仍生命垂危,但一时半刻死不了,多集结人脉,或许有救。开封乃各方能人异士聚集之地,待明日清晨,仔细打探,必能有所收获。我不知我究竟为何会有如此自信,也或许人的心境就是这样,悲伤之时,如同世界末日,稍有愉悦,便海阔天空。

    我们刚走到门口,就见曲灵冲了进来,神色慌张至极,结结巴巴道“追追上来了明,明耀派追来了快,快走”

    我不禁倒吸口凉气,裘空也是神色大变,背着白幻寅大步跳上马车,我瘸瘸拐拐追了过去,临走时顿了一下,回头道“多谢大夫,今日之恩必会铭记在心您请快关好房门,今晚千万别再开门无论发生什么事”说罢我也爬上了马车,不及坐稳,裘空已鞭子一挥,重重地抽打在马屁上,骏马嘶叫,马蹄踏踏,车身随之移动了起来。

    左隐把白幻寅护在怀里,车身颠簸,我连自己都无暇顾及,也就没计较左隐吃白幻寅豆腐。况且此刻正值危机关头,这念头刚一闪过,便被我抛到九霄云外。我拉开车帘,问道“他们怎会追到此处不是早已把他们甩开了吗”

    “俺确实把他们甩开了不然怎可能现在才找到俺们”裘空一边挥舞马鞭,一边朝我们大声嚷嚷,“这绝对俺的过错”

    “那是怎么回事我们的行踪怎会暴露”

    车内顿时一片哑然,各个面面相觑。

    左隐猛然道“我知道了我们犯了个大错漂亮哥哥和臭人均受了伤,易雄天料到我们定会寻找医馆疗伤,所以便派人搜查开封城内各家医馆。我们在这里耽误了不少时间,正巧他们追到此处,和我们撞到一起”

    我猛地拍了下没受伤的右腿,气道“早知如此,我方才就不该治病和大家的安危比起来,这点小伤痛根本不足为道”

    “臭人,我不希望你死。”一直抽泣的曲灵冷不丁道“就算漂亮哥哥死了,我也不希望你死。”

    我愕然,望着曲灵哭花了的脸和坚定认真的表情,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若白幻寅死了,我还会苟且偷生吗我也不知道。

    后方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的心也揪得越来越紧,我不停拉开车帘,焦急喊道“裘空你他妈快一点啊他娘的快追上了”

    “呸你娘的这已经是最快了俺的马都快跑死了”裘空迎着大风,吼道。

    策马跑在最前的弟子忽然从后背抽出一把弓,箭上弦,只稍微瞄准,他的便手指一松,箭矢飞快地朝我们袭来我蓦地一愣,旋即大叫“裘空向右,向右他们放箭”

    “妈的真妈的缺德”裘空嚷了一句,立刻站起了身,撅着大屁股用力把缰绳往右扯,“这边往这边”马匹嘶吼一声,被牵扯地胡乱往右边奔走。马车突然转向,车身侧倾,我半个身子腾空而起,随后只听“哐当”一声,车轮重重地压在道路上,我登时被震得撞在马车内壁上,晕头转向,身上的伤更是疼痛难耐。

    “没事吧”稍微缓过神,我急忙问道。

    左隐力量足,底盘稳,就算抱着白幻寅,也没受到太大影响,两人均相安无事。曲灵一直处于恍惚状态,突然来此一击,令她措手不及,整个人被甩到了车前,脑袋撞在车粱上,她捂着脑袋爬起身,哀号道“好痛”

    这时,一支箭忽然“咻”地穿过车帘,正正地插在曲灵脑袋正上方的车粱上“啊”曲灵浑身一颤,吓得大叫出声,猛地抱头趴下,蜷缩身子,瑟瑟发抖起来。

    我忙掀开车帘,发现竟有十多名弟子举起了弓箭像是约好一般,他们同时放箭,登时箭如雨下,直击我们的马车我大喊不妙,招呼裘空迅速调转方向,可这马的速度哪有这箭快方躲过一箭,其他箭矢便争先恐后而来,根本无暇躲避

    完了。我心想。

    、97奇迹

    一支箭猛地刺中马车外壁,车身微微一震,其余箭矢接踵而至,我们躲在马车里,空间有限,只能趴着,祈求上天眷顾。箭矢飞入马车内,掠过我的脊背上方,毫不留情地射入木板内我不禁倒吸口凉气,又压低了些身子,当时真恨不得自己薄如张纸。

    一轮攻击下来,除了惊心动魄,幸好我们都没有被箭击中。我微微抬起脑袋,看见几支箭歪歪斜斜地插在马车内壁上,离我最近的一支插在了我旁边的椅子上。我心里直冒冷汗,这次是运气好,下次死定了。

    “裘空,走曲线型别走直线”我忽然灵光闪现,忙道。

    车身猛地一震,我顺势抓住马车一隅,稳住身形,“怎么回事”

    “走你妈的曲线马受惊了,根本不听俺指挥一个劲瞎跑”裘空一边抽打马屁,一边用力拉扯缰绳,可毫无用处。那马当真成了脱缰的野马,鬃毛飞扬,两鼻孔喷出两股雾气,十分凶悍地朝前方不远处的树林里奔去。

    “快想想办法”我朝裘空吼道。

    “能有啥办法俺又不是马夫出生”裘空又用力扯了几次缰绳,依旧没用。

    后方马蹄声越来越近,我不敢再掀开帘子,若他们再次放箭,如此近距离,根本不会有不中的道理。

    “听天由命吧”裘空当真是豪迈之人,到如此田地,他干脆放开缰绳,扔掉马鞭,由着这马自己去了。他钻进马车,与我们挨在一起,“要死大家一起死俺才不乐意和那死马作伴。”

    我微微一愣,有些想笑,可这一刻,无论如何我也是笑不出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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