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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受闯江湖 第11节

作者:樵音迷觞 字数:23859 更新:2021-12-29 06:37:47

    一个人静下来,难免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躺在床上,望着身边空了的床位,悲痛的感觉又无声袭上心头。原来我睡在里边,而他就睡在外面,我的睡姿很差,醒来时我经常呈八爪鱼的造型缠着他,每次,他都不觉厌烦,反而眉眼弯弯地望着我,对我甚是温柔。就这样一个人,为何会变得冷漠无情,甚至想杀了我

    越想就越觉难过,之前的日子太美好,美好得像璞玉,无任何瑕疵,突然发觉周围一切都变了时,无异于坠入地狱一般。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我想了很多,从与白幻寅相遇的第一天,到最后我两分道扬镳,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我都拼命回想。现在,我或许明白,为何白幻寅在看到自己肉身时,并无半点喜悦,反而是难掩的忧愁与忐忑,他应该已经意识到,若恢复肉身,我两注定再无可能,可,他如何会有这样的预感

    难道他发觉肉身有异,只是不忍我希望落空,便没说出,硬着头皮进入那副躯体,紧接着,就被人控制了我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不禁坐了起来。确实,白幻寅灵体状态与恢复肉身后的状态相差甚远,简直不像同一个人。我曾听说北方胜传一种巫蛊之术,施术者能控制中蛊之人的心智,莫非白幻寅中了此术

    思及此处,我越觉事情真相便是如此,而那下蛊之人,十有便是项麒。易雄天虽保管白幻寅的肉体近两年,有足够的机会下手,但他确实是刚正不阿之人,应不会用此卑鄙的手段。

    心下有了方向,我自然不会在此伤怀,若真如我所想,白幻寅现在的处境应该十分危险,我必须立刻动身去救他于是,我不顾曲灵和左隐的反对,无视他们想畅游开封城的愿望,半威胁半哄骗地把他们带上了前往罗刹教的路途。

    人就是如此,宁可想出无数个不切实际的理由来开脱,也不愿面对现实。而我,甚至怀着雄心壮志想去英雄救美,可最终也只是竹篮打水,引起了一层涟漪,却收获不到半分水滴。

    曲灵和左隐天玩,见到稀奇事就要停下来凑个热闹,而见到喜爱的东西,若我不帮买,两人便开始耍赖皮。我一路催促,紧赶慢赶,到了罗刹教境内,已是冬至日了。

    我并不知那日分别后,项麒带着白幻寅去了何处,只是凭感觉认为他们会回到罗刹教。毕竟星云派目标太大,且易雄天当即就带人过去了,项麒应该不会傻到自投罗网,而他那蠢货弟弟若是得知了白幻寅的下落,定会把这武林搅得鸡犬不宁,到时项麒自然也无法安生。至于若冰阁,从来都只许女子进入,男子不得靠近半步,紫胭作为若冰阁掌门,应不会带头破坏规矩。当然,若他们动用权利,硬闯了若冰阁,一切就得从长计议了。若冰阁之人行踪飘忽不定,神秘至极,江湖传言若冰阁的位置就有近百种,我想找出确切位置,岂是易事所以,仍只有从罗刹教入手。

    上次来罗刹教,是由项麒领路,且走得极快,中间许多岔路我已记不清了。正当我左右踌躇时,曲灵特幸灾乐祸地说道“臭人,怎么找不到路了”

    这几日,我被他两烦得头都大了,简直无半刻清闲,当初真该与他们同归于尽,而我也算为民除害。我皮笑肉不笑道“现在天色已晚,若一直寻不到罗刹教的位置,我们就只能风餐露宿了。”

    左隐一听,立刻起了情绪,“不行不行没地方睡我能忍,但不能没饭吃啊”

    曲灵一瞪眼“臭人我们救你一命,你就这样对我们吗不是说每顿三桶饭么今日我连一桶都没吃上,晚上你又要让我们挨饿”

    左隐“臭人,你就是一个大骗子我以后再也不信你了”

    曲灵“呜呜,左隐哥哥,我肚子饿,好饿啊,就快要饿死了。”

    左隐安抚道“我这就带你找吃的去,再忍忍。”

    我轻飘飘道“方圆十里内,除了那茶馆,无任何可供食宿的地方。以你们的脚程,抵达茶馆时,估计已是戌时,那会儿人家早打烊了。”

    左隐一时无法,极委屈道“难道我们真要挨饿了”

    我道“自然不是。若我们能顺利抵达罗刹教,应该可以解决住宿问题,至于食物,总不至于无任何储备吧你们是随我去过罗刹教的人,这路怎么走,你们也没印象了吗”

    曲灵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对我充满怀疑“臭人,你自己记不清路,就想利用我们”

    左隐附和“记性真差,这几步路都能走迷路,太蠢了”

    我故作温和笑道“莫非你们还记得”

    曲灵“废话但凡我两走过一遍的路,下次走一定不会有错”

    左隐还特骄傲地补了一句“我两行走江湖多年,这本事,早就练出来了。”

    我无声叹了口气,这两人既然知道我领错了路,为何不指出来非但如此,还一路欢声笑语地跟着,难道他们就没半点紧迫感么若此时责怪他们,他们定会翻脸,继而不停闹腾,故我只能刻意讨好地问道“还请两位大侠指教。”老子真是活得好生造孽啊

    谁知他两根本不吃这一套,白眼一翻,异口同声道“不知道。”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休怪我使出杀手锏了,我笑容一收,故作轻松地整理了下衣物,席地而坐,“既然如此,今夜我们便在此处休整罢,夜晚走山路不安全,指不定会遇上什么豺狼虎豹。”见他们傲慢的神情一僵,我又慢悠悠地补充道“至于晚饭,不吃一顿也不碍事。”

    两人一听这话,立马缴械投降,很是亲昵地挨着我身边,谄笑道“大哥哥,我带你上路,别在此处逗留。”

    “对啊对啊,时间尚早,还能再走一段路程的。”

    “平日里你一直教导我们要抓紧时间,路途遥远,岂容得我们游山玩水。”

    “好人,我们快走吧,深夜山里冷,我怕你会不适应。”

    每每见到他们这样,我就觉得暗爽,若换做平时,我定要好好修理他们一番才会罢手。但今日我有要事在身,不可耽误,自然只能见好就收,于是我很大度地挥挥手“领路”

    一个时辰后,我们抵达了罗刹教。

    天色已晚,黑夜降临,倚山而建的楼宇中似有一幢透出微弱亮光。我不禁呼吸一窒,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确定不是眼花后,我心头涌起一股难掩的激动,若周围没人,我定会叉腰指着那些楼宇大声吼道真是天不负我白幻寅,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管你中蛊还是没中蛊,老子今天就算是用强的,也要把你带走

    显然曲灵和左隐也注意到了那幢亮着烛光的楼房,他们几乎是心潮澎湃地冲了下去,没等我,嘴里还不停欢呼道“吃饭咯吃饭咯终于可以吃饭咯啊啊啊,左隐哥哥等等我,你跑太快了”

    “曲灵妹妹快跑我看见白花花的十桶米饭了”

    我拿他两无法,只能紧跟上去。他们先跑到了房门前,那门是关着的,他两稍微一顿,便特没素养地直接开门进去了。我刚跑至门前,就听一声威严无比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着何人胆敢闯入本座的房间”

    “好凶”

    “好可怕”

    我方进去,就看见曲灵和左隐二人战战兢兢地抱在一起,眼巴巴望着上座之人。白幻寅仍是一身红袍,他端坐桌前,手里拿着一只毛笔,似是在练习书法,亦或在写信。他见我进来,脸色明显沉了沉,而看我的眼神,也充满了十足恨意,“萧雨辰,项麒饶你一命,你不知珍惜,今日,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我被他那气势吓得抖了抖,心下也有些难过,但我强打精神,不断安慰自己,这不是白幻寅,他被人控制了心神,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计较。况且,直至今日他能安然无恙,我提着的心也放下大半。遂我随了他的愿,半带挑衅道“白教主,若您真想让在下死,不妨亲自动手,借他人之手,怎能体会杀人的痛快感”

    他放下笔,并不为我所说之话所动,反而调整了情绪,提声叫道“紫胭,你过来。”

    紫胭很快就过来了,我简直怀疑她就住在隔壁。见到房内情形时,她稍有错愕,旋即走到白幻寅面前,恭敬道“教主,请问找属下何事”

    白幻寅风度翩翩道“教内很久没来客人了,今日有人登门拜访,定要好生款待才是,你吩咐厨子准备一些好酒好菜,现在,就先带他们去厅堂休息吧。”说着,白幻寅指了指曲灵和左隐。

    紫胭道“是。”

    白幻寅又道“我与萧雨辰也算得上是故交,他时隔多年仍记得白某,我颇为感动,今日不与他秉炷夜谈,恐怕对不住他远道而来,你一会儿端几盘下酒菜来。”

    曲灵一听,吵嚷道“我也要秉炷夜谈我才不要自己坐在大厅里吃,太没意思了”

    左隐附和“我们本来就是与臭人一起的,为何他待遇比我们好,不公平我也要和教主促膝长谈”

    白幻寅似乎很了解他们的品性,对于他们的无礼,并没显示出半分不悦,反而温言道“若你们不嫌弃,自然可与我们一起,只是,这聊天以聊为主,讲求的是兴致,一盘下酒菜便可吃一晚上,且没有米饭,不知你们”

    两人一听到这,果断摇头,“我们不夜谈了,我们去吃饭紫胭姐姐,我们和你一起去厨房。”

    我不禁失笑,这两人的脾气,真是走到哪儿都一样,完全没有顾忌。他们走后,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我看着白幻寅,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方才他对我还是恶意相向,怎的一转眼,又变成了温和脾气到底哪一种才是他真实的性子,他到底有没有中蛊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先开口道“萧雨辰,看来不给你吃点苦头,你是不知死怎么写的。”

    我蓦地感觉背后泛起寒气,下意识地想往外跑,动了两步,又觉得太窝囊,方才我还说连死也不怕,现在才两句话就被吓得想跑,被他看出来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我故作镇定地回以微笑,并旁敲侧击地提醒,“苦尽甘来,为达目的,一点小牺牲是难免的。只是这蛊毒我从未接触过,不知去蛊是否容易,若太难,恐怕就是大牺牲了。”

    白幻寅脸上微露诧异,沉默半晌,他笑了起来,和风细雨道“萧雨辰,曾经我还觉得你聪明,甚至聪明过头,今日一看,你真是蠢到了极致。”

    我嘴角一撇,很不高兴,哪有人这样说自己夫君的不过,当即我不能发火,这账我先记着,以后再算。我佯装无所谓道“前半句我就当是你的赞扬,至于后半句,我就当你神智不清,说了胡话。”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没有接话。

    我想了想,走上前几步,与他对视,余光扫过他全身,衣冠整齐,四肢完好,无明显伤痕,应该没被人虐待,只是项麒为何要控制他的心神若想对他不利,何必大费周折,直接一刀了事不更好我顿了顿,还是问出了一直让我牵挂的事,“这几日过得可好是否有人欺负你”

    白幻寅眼睛微眯,审视我半刻,而后迅速抓住我的一条胳膊,用力一扯,拉到他的近前,继而身体前倾,顺势把我压倒在一旁的木床上,他的呼吸喷到我的脸颊处,弄得我浑身燥热,他了一圈我的耳阔,轻声道“这几日满脑子都在想如何把你折磨至死,怎会过得好方才你说亲自动手才能体会杀人的快感,确实,若项麒那日把你杀了,我还觉可惜呢。”

    我不禁浑身一颤,下意识想要反抗,但脑袋一时变得昏沉沉的,任我如何挣扎,也没抵过一幅幅画面强制进入我的脑海。

    、55添乱

    曲灵首先尖叫一声,惊呼道“好可怕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左隐快步走了进来,开始翻看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不是遭遇强盗了你看这里还有血迹”

    曲灵忙跟过去查看,声音里竟带了一些哭腔,“这这会不会是臭人臭人的血迹”

    左隐镇定道“先别过早下结论,况且这里血迹不多,若是受伤,也不会是致命伤,我们快四处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曲灵“哦”了一声,便开始四处查看,忽然,她动作一停,道“左隐哥哥,你有没有想过,强盗为什么会以这间房为目标”

    左隐沉默片刻,忽地语调一提,兴奋道“这里有财宝”

    曲灵雀跃道“真的若我两能找到,那岂不是发大财了”

    “没错没错曲灵妹妹,晚上我请你吃海参鲍鱼燕窝”

    “左隐哥哥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我“”

    找了片刻后,他两一无所获,垂头丧气正想离开时,曲灵忽然神秘兮兮道“左隐哥哥,那个屏风是不是有点诡异”

    “为何”

    “那是床头,那是床尾,谁有病会在床尾处遮个屏风而且你看屏风上方的横梁,还系着根绳子。”

    “哇那绳子动了一下”

    两人不假思索地快步跑了过来,我蓦地一惊,想躲也没有机会,眼睁睁地忘着两人出现在我眼前,面对他两震惊无比的表情,我黯然地垂下了脑袋,惨兮兮地扯了下嘴角看来连老天都不肯帮我。

    “臭人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衣服呢”

    “臭人你怎么浑身是伤”

    “臭人你为何被吊在这里”

    “臭人你屁股后面怎么会有东西流出”

    “”

    “臭人你躲在屏风后面真是让我们找惨了”

    “对啊对啊,你脑子有问题才会在这位置放屏风吧”

    这时,我灵感一闪,狐疑地看了看这面墨绿色屏风,似乎我来的时候并没有这东西啊是什么时候放过来的还正好挡住了我的身体

    “臭人,疼不疼我们把你放下来。”

    “臭人,这房间里没有衣物,不如你裹床单吧。”

    他两七嘴八舌地又说了很多,却没有半分幸灾乐祸的意思,脸上露出的神情,虽挂了三分笑意,但更多的是关心与担忧。我长长舒了口气,幸好你们没有数落我,幸好你们对我仍如此单纯真挚,让我保持了最后那么一点尊严,不至于连头都抬不起来。

    他两给我安顿好,便筹划着去打盆水,顺便偷一套衣服过来。曲灵见到我赤身裸体,并没表现出任何不适,反而让我有些诧异,不过转念一想,他两混过妓院,这些东西早已司空见惯了吧,反倒是我,竟有点不舒服。

    他两方跑到门口,就与一人撞了个满怀,他们捂着脑袋,悲壮地嚎了一声,“痛”

    白幻寅脸色一沉,深邃眼眸别有深意地看了我半晌,方才换成温柔脸,他笑眯眯地看着着急往外跑的两人,柔声道“你们如此匆忙要去哪”

    不得不说白幻寅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就算坏事做尽,只要他扬起笑容,所有人都会当他是一个不折不扣温吞善良之人。就连曲灵和左隐也丝毫不怀疑他的为人,马上坦诚相告道“给臭人找衣服”

    “帮臭人打水”

    “若能偷到一点金疮药就更好了”

    他含笑点头,“你们待他真好。”

    两人异口同声道“他对我们也好,每顿给我们吃三桶饭呢”

    白幻寅摸了摸他们的脑袋,道“年纪小小就懂知恩图报,不错。衣服和药你们可找紫胭去要,至于打水,你们可以找紫染帮忙,她正在生火烧水。”

    “恩”

    “好”

    他两欢快地走出两步,又立马折了回来,特贼兮兮道“大哥哥,我们怀疑这里有强盗,你小心一点,别被暗算了啊”

    白幻寅微微一愣,而后笑道“明白,多谢二位提醒。”

    他两走后,屋内又只剩我和白幻寅两人,我死死地瞪着他,对他充满了无比的恨意。他朝我走近两步,我下意识想后挪了挪,做防守状态。见状,他停下脚步,笑道“你恨我,但又怕我。”

    我咬牙切齿道“白幻寅,你简直就是人渣,天底下最大的伪君子”

    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若说人渣,白某还不急萧爷一成。”

    “放屁老子何时,何时会强人所难”

    白幻寅面露疑惑“白某亦不会强人所难,昨夜你投怀送抱,不停让我用力,我早已筋疲力尽,你却苦苦哀求我再抱你,怎今天到了你这,就像我强暴了你一样”

    他强暴二字说得尤为刺耳,我怒上心头,扯着脖子吼道“白幻寅你有本事做就有本事承认啊你想要我的命就直接一点啊何必在这同我废话,一刀捅了我不更解恨吗”

    白幻寅优哉游哉地摇摇头,踱步走到椅子前,指了指椅背上的裂痕,含笑道“雨辰,昨夜你可热情得很,看到这痕迹了吗当时若不是我扶着你的腰,这椅子估计得被你折腾垮了。”

    我怒道“别和我说昨晚要算账,我们清楚明白地说”

    白幻寅故作受了惊吓状,“萧爷的账白某哪敢要啊对了,萧爷,您现在腰疼吗还能走路吗听您声音,好像嗓子哑了,也难怪,昨夜您叫得真是太动听了。”

    白幻寅不停向我重复那个屈辱的夜晚,即便我当时意识不清,很多事都没有记忆,但经他提醒,那些受人侮辱的画面仍一点点在我的脑海里变得清晰。

    他在揭我的伤疤,并不断把这个伤口上撒盐,直到鲜血横流,令我痛不欲生,或许他才会满足,也或许,他觉得还远远不够。

    我本是个容易动怒的人,我忍不了任何人欺负我,甚至侮辱我,但此时我若继续与他纠缠,那只会正中下怀。我深吸几口气,一次次压住愤怒与仇恨,若我能活动,我定会毫不犹豫地和他同归于尽我故作平静道“教主,您说完了吗说完就请您先回去休息吧,昨夜辛苦你了。”

    白幻寅把椅子扶正,坐下,摇摇食指“谈何辛苦那是享受。”

    我真想一口咬死他

    白幻寅又在我身上来回端详片刻,摸着下巴很是悔恨道“昨夜我真不该听你的,纵欲过度只会弄得全身是伤,现在你的身体,真是难看至极。”

    我不禁握起拳头,紧紧抓住床单,此刻我必须保持理智,不能动怒,我很是艰难地扯出一个大无畏的笑容,“男人嘛,历来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爽就行,其他的管了作甚”白幻寅动了动嘴唇,似乎有话要说,我又急忙打断道“既然教主嫌我这身子难看,不如您先出去一会儿,我穿好衣服后自会从此消失在您眼前。”

    白幻寅柔声道“雨辰,你不必就此消失,虽你一身淤痕我不爱看,但伤总有好的时候,若伤愈后,你有什么需求,来我这,我定会满足于你。”

    白幻寅每句话里都带着刺,刺得我千疮百孔,我无力和他辩下去,因为到头来,难过的人只有我,他根本不在乎伤我多少。这次我选择了沉默,有些时候,沉默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对了,昨夜你说巫蛊之术”白幻寅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而后轻笑了起来,“你该不会以为,我恢复肉身后便被人用蛊控制了心神吧所以才会对你态度恶劣。你真是天真,但这就是我,白幻寅本该如此。”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你真是天真得傻。”

    我紧握拳头,指甲嵌进掌心里,但我毫无痛觉,继续强制保持沉默。

    白幻寅见我没接话,似没了兴趣,也不再多说,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我,样子别说有多贱了。

    很快,曲灵和左隐便抱了衣服和端着水盆过来了,还没进门,我就听见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估计他两又是热火朝天地说了一路。

    “臭人,大姐姐真好,给了我们三套衣服呢还说衣服多点可以换着穿。”

    “是啊是啊,就连金疮药,也给了我们三瓶,还生怕不够用,又让我们带了些药膏给你。”

    曲灵说着说着嘴一撇,“但是黑姐姐好讨厌,不给我们热水,还故意刁难我们”

    左隐阴险地笑了笑“但最后她被我们气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哈哈哈,活该她倒霉”

    黑姐姐莫非是紫染确实,她长挺黑的

    白幻寅见两人进来,便自觉站起身,踱步到门口,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他后穴里沾了不干净的东西,需要仔细清理,一盆水或许不够,还要多打几盆。”

    两人一听这话,立马两眼放光,“臭人,你是不是拉屎的时候把屎堵在里面了”

    “哇,不愧是臭人,真臭”

    曲灵捂起鼻子“左隐哥哥,我不想帮他清理,会被臭晕的”

    白幻寅站在门边莞尔一笑,“不清理也可以,指不定哪天还能怀上一个小宝宝。”

    我一咬牙,终是无法忍受白幻寅这样的腔调,毕竟曾经爱过,现在被自己心爱之人挖苦,任谁都不会好受。我自认为自己内心足够强大,既然选择了活下去,不为情所困,开始新的一段生活,之前的种种,自然得斩断,最好是断得一干二净,我需要一句话,能让我彻底死心的一句话。

    我提起一口劲,认真地看着白幻寅,“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

    白幻寅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散去,或许是因为我的神情过于认真,他也没再装腔作势,而是轻蔑地瞥了我一眼,冷淡道“就凭你也够资格让我利用”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冷笑一下,够了,这句话足够让我从记忆中铲除白幻寅了,那些矫情的想法,都去死吧。还有,以后别让我遇到你,否则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曲灵和左隐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臭人,你被人抛弃了”

    我怒,“放屁是老子甩了他”

    两人对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兴奋道“臭人,你好威风”

    威风那是自然,老子又不是怨妇。我挥挥手道“你们先出去等我,我一会儿就好。”

    “哦。”两人很是干脆地放下衣物和水盆,而后往外走,他两故意装出很听话的模样,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他们走路的脚步是轻快的,是以一种兴奋的心情出去的,同时,曲灵还忍不住小声问了左隐一句,“左隐哥哥,漂亮哥哥真会给我们摸”

    左隐笃定道“他刚被人甩了,肯定空虚寂寞冷,需要人安慰,我们这是去安慰他。”

    我“”

    、56离开

    望着凌乱不堪的房间,昨夜那些零散的记忆又悄无声息地钻进我的大脑,我看得微微出神,情绪也开始变得低落起来,眼看我又要被负面情绪吞噬时,我一个激灵,连忙摇摇脑袋,强打精神,再念念不忘就是犯贱了我在心里不停提醒自己。

    我迅速开始清洗身子,昨夜太没节制,现在我的每个关节都像被拆了重组一般,而腰几乎要断了,折腾半天也没清洗干净。我气喘吁吁地撅着屁股,又动了动手,忽觉得浑身无力,心一横,索性不弄了,就这样吧,指不定哪天真如白贱人所言,还可以怀个小宝宝任我摧残呢。我又随意上了点药膏,便穿上衣服,准备离开这个满是贱人的地方。

    我出门没见到曲灵和左隐,料想他们正和白贱人玩得开心,我不想再看见白贱人那张脸,于是,我干脆径自往外走,曲灵和左隐爱咋咋就咋地吧,老子没功夫理会他们。

    我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对劲,就这样走了,岂不是等于把曲灵和左隐拱手送给白贱人么凭什么我要把自己的人送给他啊老子又不是欠他的一瞬间,我不想一个人走了,我要带着曲灵和左隐一起走,不能给白贱人占到任何便宜。

    罗刹教的地形我还算熟悉,绕了一圈我就找到了白贱人和曲灵他们,他们三人正坐在桌前,相谈甚欢,时不时还喝上一口好茶润润嗓子,那情形,别说有多和谐了。

    我轻咳一声,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看也不看白贱人,直接走到曲灵面前,不耐烦道“不想走了啊是不是打算留在这了”

    曲灵一看见是我,脸上笑容一僵,吓得手上一抖,杯里的茶水不慎泼了几滴出来,她连忙把杯子放在桌上,手又在衣服上蹭了蹭,才腾地站起来,不满道“臭人,你吓我”

    左隐也跟着腾地站起来,指责道“臭人,你吓曲灵妹妹”

    要比凶他两怎会是我的对手,更何况现在我火气正旺,我瞪了他们一眼,大声道“我吓你们怎么了你们要没做亏心事会被吓成这样”

    他两马上就想反驳,我知道她们一旦说起来就会没完没了,不能给他们任何机会,遂我又厉声道“别试图解释你两什么德性以为我不知道吗现在我没心情听你们废话,给你们两条路,跟我走,或者,自身自灭。”

    曲灵先是愣了愣,旋即嚎啕大哭,大颗大颗的眼泪滚了下来,“臭人你要抛弃我们”

    左隐的反应与曲灵如出一辙,只是演技差了点,眼睛眨半天也没挤出眼泪来,只能用手肘捂住眼睛装哭,“臭人,亏我们把你当一样亲人看待,你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臭人你辜负我们的感情”

    “臭人枉我们救你一命,当时真该让你也自身自灭”

    我被他们嚎得头疼,本就不好的身体现在更没力气同他们吵,只道“我没想要抛弃你们,只是给你们自由,让你们有选择的权利,若想跟我,我自会带你们走,若想留在罗刹教,我也不勉强你们。”

    两人同时停止了嚎叫,面面相觑片刻,眼珠转了转,又心有灵犀地点点头,一起转过脑袋看着我,笑眯眯道“我们当然跟臭人一起走啊”

    “天底下就只有臭人对我们最好,我们不跟着你还能跟着谁”

    “漂亮哥哥虽然漂亮待人好,但他是臭人的人,我们不能独占了他。”

    “臭人你虽说甩了他,但其实还挺在乎他的吧。”

    “方才对我们那么凶,是不是因为吃醋了”

    “放心吧,我们和漂亮哥哥很清白的,我们只是和漂亮哥哥讨教保养的方法。”

    我感觉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得厉害,他两简直没话找话说,对此还毫无自觉,我抬头看了一眼白贱人,他也看着我,眼藏笑意。他奶奶的,老子真要被这两祖宗给玩死了我提起脚,扔下一句“要跟我走就快”,便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开了。

    我又听曲灵和左隐同白贱人说了几句话,才追着我过来,我不禁悲从中来,为什么所有人都没发现白贱人就是一人渣呢难道一副好皮囊真能赢得所有人的倾心吗

    我一路无话,曲灵和左隐说了一路。

    约莫一个半时辰后,我们抵达了上次落脚的茶馆。那名老者依旧坐在店门口,晒着太阳,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磕着瓜子,见我们走了过去,他伸了下脖子,打了声招呼,“嘿,三位小兄弟喝茶吗”

    我应了一声,他忙把瓜子放到桌上,起身又抖了抖衣服上的瓜子壳,方把我们引进店,他说:“三位这里坐,茶一会儿就来,对了,三位要加一碟花生么”

    我看了看曲灵和左隐口干舌燥半死不活的模样,于是无奈道“来两壶茶,四碟花生,还有其他小食吗一并上来。”

    老者明显愣了愣,“三位这是打哪儿来怎么饿成这样小店本是歇脚之地,除了花生茶水别无其他。”

    看这老者的反应,想是已经不记得我们了,这也难怪,上次来这儿已是几个月以前了,这小店仍如曾经那班安静闲适,只是前来的人已经

    “小兄弟小兄弟”老者不解地喊道。

    我无意识地摇了下脑袋,回过神来,歉意地笑了笑“旅途奔波劳累,一时走神了。那就这样吧,若我们还有需要再叫你。”

    现在已是冬日,就算太阳当空,周围的气温也并不会高,有时甚至还透着一丝凉意。这间茶馆极为安静,在座的食客均是各自浅酌清茶,没有任何交谈。也因此,衬着柔和的阳光,整个茶馆显出一种慵懒散漫的气息,我坐了片刻,就感觉困意袭来。

    正当我准备与周公一会时,曲灵忽然惊道“大姐姐”

    我猛地睁开眼睛,瞪了一眼曲灵,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见到远处有名女子正朝这边走来,看那身形,似乎是紫胭。这下,我瞌睡全醒了,紫胭是白贱人的手下,这会儿追我至此,定是来找麻烦的。

    我第一反应就是逃,而我,也真这么做了。我在茶桌上留了几个铜板,便随手抓起曲灵和左隐的后领,拖着就走,“快走”

    那两人吃得正欢,当然不愿意就这么走了,他们嘴里含满花生,双手扒着桌子,任由我如何拖拽,他两均风雨不动安如山,铁了心要吃饱喝足。

    就这么折腾一下,最佳逃跑时机就错过了,等我想自己先溜时,紫胭已经来到了我面前。虽说我和白贱人有仇,巴不得把他打切八块了来泄恨,但我也有自知之明,况且贪生怕死的天性让我知道不能急于一时,报仇历来都是持久战。现在我的身子与半残无异,当然不能硬碰硬,于是我收敛了怒气,很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个极谄媚的笑容,“紫胭姐。”

    紫胭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我坐下,我没选择,只能老老实实坐下,而紫胭也挨着我坐了下来。我提心吊胆坐了半晌,却没等到紫胭任何动静,她似是在踌躇什么,又过了很长时间,她才缓缓开口道“昨晚昨晚的事我知道了。”

    昨晚的事我先是一愣,随即马上明白了,她是来揭我伤疤的。知道就知道啊你至于追这么远来和我说这事儿老子不想听啊难道罗刹教的人都无聊至极,以挖苦人为乐吗我内心早已咆哮不止,但偏偏还得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紫胭姐,让你见笑了。”

    紫胭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雨辰,现在你恨教主吗”

    这次我彻底愣住了,眨了眨眼,也没弄明白是我自己听岔了,还是紫胭本就这么说的。她来问我对白贱人的看法若我说恨,她是不是立马就把我杀了,以绝后患思及此处,我的脑子瞬间清明了,原来如此,白贱人你做得可真绝啊。

    我立刻调整我的面部表情,转为诧异无比,就连语调也提高了,“恨紫胭姐别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会恨白教主呢”

    紫胭静静地注视我半晌,略显无奈道“雨辰,你不用在我面前伪装,我看得出你在想什么,其实,你对教主早已恨之入骨了吧”

    紫胭的神态一直很平静,没有丝毫怒意,更无杀气,难道是我猜错了她不是来灭口的,而是来同我一起喝茶唠家常的这也太天方夜谭了吧我看不出她的目的,只能试探道“紫胭姐,若我真对白教主恨之入骨,现在应该正和他拼得你死我活,怎会在这悠然喝茶呢”

    紫胭道“我了解你,你贪生怕死,没把握的事你不会做。你常用的方法是暗中使坏,很少与人正面冲突,你知道,今日若你与教主拼命,你必死无疑。”

    我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紫胭确实没说错,我本质如此。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同她周旋,她要杀我,简直与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现在我脑子疼,也没心情同她玩文字游戏,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情况不对就立马跑路。我稍加斟酌,便对紫胭道“紫胭姐,你特意追赶我们至此,有事吗”

    紫胭略微绷紧了脸,稍显严肃道“雨辰,有些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教主这样对你,也是情非得已,他心里有道坎儿,过不去。”

    我万万没想到紫胭是来帮白贱人说情的,白贱人坏事做尽,事实摆在眼前,还有必要狡辩么其实我非常不乐意听紫胭絮叨这事,但此时我的小命在她手里,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同她瞎扯,“紫胭姐,白教主对我做了什么,你我都清楚,莫非这事儿是别人强迫他的”

    紫胭摇摇头,“不,这确实是教主自己的意思。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报仇。”

    “报仇”我诧异,“白教主对我有仇我不记得我杀过他全家呀”

    紫胭瞪了我一眼,又道“你失去了两年前所有的记忆,对于之前你和教主发生的一切,更是毫无印象,你觉得这一年里你真心待他,他这么做,是负了你,伤了你的心,可你是否想过,曾经你是怎样对教主的吗”

    我翻了个白眼,肯定是当媳妇一样好生疼爱啊。

    紫胭顿了顿,又道“紫染之所以恨你,也不是空穴来风,她不懂得如何收敛情绪,也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她说,要不是你,教主也不会当时你真没有仔细想过这话的意思吗教主对紫染很好,紫染对教主简直如神般崇拜,教主的死,无疑对她是非常大的打击”

    听到这,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不禁张开了嘴巴,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你想说,教主的死与我有关”

    紫胭干脆道“是,这是你加诸于教主身上最大的灾难。”

    、57巧合

    “不可能”我一拍桌,直接站了起来,情绪有些激动,“我不可能会害他紫胭,若你想要帮白贱人说情,就有点诚意,不要栽赃陷害这只会让我越来越恨他”

    这动静有点大,茶馆里的人纷纷转过头看向这边,眼里满是探寻的意思。我心道不好,连忙坐了下来,装作无事,这里实在是安静,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旁人的耳朵。我只得压低声音恨恨道“紫胭,别把你们教主说得那么高尚,错了就是错了,别他妈找借口”

    紫胭看了我半秒,而后叹了口气,“你还真是忘得一干二净,若教主也能失了记忆,那也不用忍受如此煎熬。”

    我很鄙夷地看了紫胭一眼,“还想蒙老子你那教主没失忆除了自己名字,其他一问三不知,就这样还没失忆”

    紫胭明显愣了一下,“教主失忆了此话怎讲”

    我第一次觉得紫胭太能装,而且还装得贼像,我已经没心情和她聊下去了,便简明扼要道“你那教主刚找上我的时候,整天在我面前飘悠悠的,还说让我帮他找肉身,结果,自己什么事也不知道。”

    紫胭微微低头沉思,食指关节有意无意地搭在下巴上,她坐在我身边,我稍微偏头,就能看见她娇好的侧脸与微锁的眉头。可惜,我对此貌美女子没兴趣,在我看来,与白幻寅有关的女人都奇丑无比。

    紫胭又想了片刻,方舒展了眉头,“原来如此,难怪你和教主的灵体能融洽相处近一年。”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紫胭道“按理说,教主与你有深仇大恨,他恨不得从此与你永不相见,所以,在死后断然不会去找你。可为何他的灵体会出现在你家”

    见紫胭望着我,我很无言地接了她的话,“因为他失忆了”

    “没错,他忘记了之前你对他的背叛,而他对你的强烈爱意又指引着他重新找到了你。”她稍微一顿,又继续道“阳术阴魂丸可使服用者在受到致命攻击时,灵魂与肉体分离,但除了教主,没人服用过,所以无法寻其药效,依我推测,在服用者死后,其记忆会留在本体,当肉体灵魂结合时,记忆回归。这就能解释为何教主在恢复肉身后,对你的态度判若两人,因为,他想起了过去的一切。”

    我不禁嘴角抽搐,紫胭姐,你也太能编了,当我是三岁小孩儿骗着玩呢我终是没了耐心,摆摆手道“恩,编得很精彩,我信了,紫胭,你可以滚了。”

    紫胭不为所动,反倒很有自觉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又继续滔滔不绝道“这事的确很难让人接受,但它确实发生了,而且就在我们身边。”

    “好好好,紫胭姐,我信你还不成吗你也说完了,既然你不肯滚,那我滚了,行吗”此刻,我真想自己清净一下,曲灵和左隐说了一路,我烦了一路,好容易能喝茶安静一会儿,紫胭又跑来和我扯东扯西,还都是我不爱听的话

    紫胭耐着性子道“雨辰,从原来你就这样,脾气差,没耐心。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我来找你,不是想指责你曾经的过错,只是希望你不要一错再错,误会一旦产生,想要化解就不容易了,你和教主没必要以仇人的姿态相对。”

    “紫胭,我两的事轮不到你操心吧况且你处处维护白幻寅,把所有责任都往我身上推,这让我怎么信你”

    紫胭脸上闪过一丝怨念,“我本不想管你们,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再折腾,罗刹教、星云派和若冰阁就要易主了。所以,雨辰,听姐一句话,别生恨,尽量去讨好教主,积极认错,如果他真的恨你,对你没了感情,你怎可能活到现在只怕早已和刘毅一样身首异处了吧。”

    “放屁他巴不得老子死,那天他还”话说到一半,我忽然愣了愣,刘毅这名字为何会如此熟悉脑子忽然乱做一团,很多画面在我脑海里回闪,昨夜我与白幻寅翻云覆雨,看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原以为是幻觉,难道那是真的或是,我的记忆

    我晃了一下脑袋,忙道“紫胭,这刘毅又是何人”

    紫胭端起茶碗的动作停了停,莫名看了我一眼,便道“刘毅曾是罗刹教的一名侍者,教主吩咐他负责你的生活起居,也可以说,他是你的心腹。”

    我眉心颤了颤,又追问道“这刘毅长相如何”

    紫胭微蹙眉稍,似是陷入了回忆,“长相我与他也仅有几面之缘,实在难以等等,他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很深。”

    我蓦地想起那日的幻觉,最后他同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脸颊两侧渐渐陷出两个小月牙形的酒窝难道那人就是紫胭口中的刘毅若真有此人,那幻觉中的我岂不是真实存在过的我而那些事是否又是真的我的大脑一时混乱不已,我从未把这些幻象当回事,但如果把之前所见联系起来,确实能填补我曾经的记忆空白不知不觉中,我的额头冒出冷汗,滑至鼻梁,我方下意识去擦了擦。

    我所见之事并不如我一直想象得那般美好,甚至是背道而驰,单从只言片语中,就可以看出曾经我在利用白幻寅的感情,以达自己目的,享尽荣华富贵。我对他毫无真心可言,只有虚假与卖弄。我不禁感觉到一丝绝望,若一切当真如此,我现在还有资格与他计较么我顿了顿,执着地想确定这只是幻觉,并非事实,我定定地看着紫胭,问道;“紫胭姐,你可记得我和教主怎样认识的”

    紫胭对我一系列奇怪问题似有些疑惑,但她没多问,想也不想便道“这件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你和教主相识在武林大会,若时间能够重来,那日我定会拉着他去逛集市,而非看比武。”

    我惨然笑了笑,没错,与我看见的一样,莫非这些幻象真是我的记忆它们正零星回到我的脑海中之前的那股怒意早就荡然无存,我玩笑似地看着紫胭,道“可惜时间不能倒流,我和他还是遇上了。”

    紫胭微微眯眼,偏了偏脑袋,不可置信地望着我,“你相信我说的话了”

    我无力地点点头,这些事我根本无可辩驳,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是悲哀,上天同我开了一个玩笑,而我偏偏上了当。我挤出自虐式的笑容,朝紫胭笑了笑,“我似乎记起了一些事情。”

    紫胭愣了半秒,旋即道“你想起什么了”

    “我和白幻寅在武林大会上遇见,他为了让我跟他走,上台比武,后又在我养伤期间悉心照料,我两的关系越来越近”

    紫胭诧异地看了我良久,才又问道“你怎会想起这些事之后你们所经历的事情却仍无印象吗”

    此刻我就感觉自己特别累,也无心再隐瞒,便老实点了点头,“只想起这些,其他的仍一无所知,至于为何会这样我也不知道。”

    “你从何时开始恢复记忆”

    “白幻寅恢复肉身那晚。”

    “之后两个月的时间里,记忆是否又断断续续地有所恢复”

    “没有,再次恢复记忆时是在昨晚,我与白幻寅”说到一半,我忽灵光闪现,笃定道“每次见到那些幻象时,我都与白幻寅有所接触”

    紫胭愣了愣,又想了想,奇道“难道你的记忆被封在了教主体内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也被紫胭的猜测弄得一愣一愣,“为何我的记忆会存在他的体内”

    紫胭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一时间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你们好笨哦。”曲灵忽然插嘴道。

    “就是,笨死了。”左隐吃着花生,附和道。

    我和紫胭没有说话,同时把目光转向吃得开心的两人,等待下文。

    “漂亮哥哥死的时候,你抱着他的身体哭得伤心死了。”

    “恩,简直是肝肠寸断,后来直接哭晕了。”

    “大姐姐说那个什么丸可以把人的灵魂从本体抽离出来,当时你离漂亮哥哥那么近。”

    “所以他被抽走灵魂,你被抽走了记忆。”

    “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明白,真笨。”

    “对,笨死了。”左隐鄙夷地瞅了我一眼,又把一粒花生扔进嘴里。

    我不禁嘴角抽搐,他两完全就是在编天书,根本毫无逻辑可言,我也懒得和他们计较,继续思考方才的问题。

    紫胭来回看了两人一眼,面露警惕之色,问道“你们怎会知道那日发生的事情”

    曲灵无所谓道“路过。”

    左隐“顺便就站在树上看了看。”

    我感觉紫胭的脸色都变了,她沉着目光,盯着曲灵和左隐,“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你们当时去祁连山所谓何事还有,普通人怎会有胆量看那幅画面”

    曲灵嗤道“我们不是普通人啊。”

    左隐表情与曲灵一样,“我们两人均是身怀绝技,那点小场面怎可能会害怕”

    曲灵“山羊胡子办事动静那么大,我们好奇跟过去看看不行吗”

    左隐“对啊,我们有错吗”

    紫胭面无表情,一只手已经拉紧了金蚕丝,我暗道不好,连忙推了推紫胭,笑道“紫胭姐,他们平日里就是这样,没大没小,说话不经过大脑。但我相信他们本性善良耿直,不会刻意撒谎骗人,这事我之前听他们提过,说辞与今日并无差别,想是不是胡说。”

    紫胭怀疑地看着我,“雨辰,曾经你可不会为任何人出头,今日怎会帮这两个刚认识不久的小孩说话”

    “他们若想害白幻寅,在他恢复肉身之时便是最好的机会,可他两只顾自己兴趣,爱干嘛干嘛,玩得不亦乐乎,可见他们并没有不良企图。况且当我正值危难时,是他们救了我。”

    “没错,臭人还是我们救回来的。”

    “没有我们,臭人早就死了一万次了。”

    紫胭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两人,同时手腕一转,收了金蚕丝,她道“你们为何要救萧雨辰”

    “他给我们饭吃啊”

    “一日三桶饭,对我们非常好”

    “不赖着他我们赖着谁”

    “别人都看不起我们,只有臭人待我们好。”

    “臭人是我见过最好的好人”

    紫胭无言地扭过脑袋,任由那两人继续胡吹,她顿了顿,道“雨辰,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平日里多注意点。”

    “我明白。”

    紫胭挽了下发丝,整了整身形,又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若你真心喜欢教主,并愿意弥补之前犯下的所有过错,我可以帮你向教主说情。”

    自从隐约知道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后,我几乎对这段感情绝望了,爱人之间最忌讳的就是背叛与欺骗,显然这些我都对白幻寅做了。两个时辰前,我还对他恨之入骨,觉得他伤我太深,可我对他呢又有几分真情紫胭说过,白幻寅的死与我有关,若真如此,我根本没脸去见他,更没资格指责他对我的报复,突然,我不恨他了,反而还觉得自己是活该。连我都不能原谅自己,紫胭却说要帮我,这令我很是诧异,我抬眼直接问道“为什么帮我”

    紫胭还是一贯的温和,很有耐心道“之前我已经说过,教主心里至今仍然有你,我不想看着他因为你们的事情而日益消沉。况且,现在江湖动乱,若你两整日只顾冤冤相报,必定会让人寻得空隙,致你们于死地。”

    确实,现在我的世界只围绕着白幻寅转,根本无心顾及其他。我身在江湖,居然完全无视了江湖事,这何以行走江湖我顿时恍悟,暗骂自己最近几月真是太娘们气了,连忙道“多谢紫胭姐提点,雨辰会多加小心的。”

    紫胭点点头,“最近一段时间,教主显是不想见你,等他气消了,你不妨常回来看看。”

    我笑道“那是自然。”

    、58孽缘

    告别紫胭后,我整个人轻松不少,虽仍对过去的作为存有很深地愧疚与自责,但也不至于无法抬头做人。既然还有回旋的余地,就不必沉浸于过往,未来的时间还有很多,只要我加倍努力,相信我能弥补曾经犯下的错误。这也是我这辈子,唯一认真去对待的事情,或许也该与曾经那个没心没肺,坏至骨髓的萧雨辰说再见了。

    临行时,紫胭提醒我,现在江湖正处于一个混乱的时期,我本不是江湖人,但被迫卷入江湖之中,对江湖的规矩,江湖的门派势力并不清楚,现在恰逢动乱,若要自保,我必须先了解目前的江湖形势。

    祁连山地处偏僻山区,民风淳朴,与世无争,颇有几分桃花源的味道,若躲在此处,要保命不是难事。但我天生闲不住,这种没酒没女人的地方我自是过不下去,况且江湖之大,趁着年轻,不好生游戏一番,岂不可惜当然,我也存有一个私心,待白幻寅气消了,我与他保不准会重修旧好,到时我们定会根据之前的约定,隐居山林,白头偕老。在此之前,我想最后看看这片繁华天地。

    我与曲灵左隐稍加合计,最终还是确定前往开封,一来开封是各方武林人士的聚集地,大家谈天论地,消息灵通。二来开封乃是易雄天的所在之处,对于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自然很是方便,若他企图对白幻寅不利,我也好提前通风报信。三来我几经开封,均是来去匆忙,没有仔细感受这番繁华景象,深觉可惜,此次定要游尽每一个角落。曲灵和左隐一听能在开封玩个痛快,便吵嚷着“去去去”,其他提议一律无视了。当然,开封机遇大,存在的风险也就很大,白幻寅刚刚获救,而我又逃跑了,易雄天现在定是红了眼在找我们,若不慎落到他手中,结果可想而知。可我除了提醒左隐曲灵小心应付,也别无他法。

    这次我们并不着急赶路,所以对于曲灵和左隐沿途东看西看的行为,我也没有催促,反而饶有兴致地与他们凑到一块儿看。他们对于秀丽山河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但凡走进山林之中,他们必会加快脚程。我曾问过他们,如此壮阔的景致怎会不喜欢他们答得很直白,因为路上买不到吃的。这之后,我更加确定,这两人的生命中就只有吃,在他们肚饱之前,和他们说什么都是白搭。

    沿途我们经过的县城村庄很多,每到一处,无疑例外的,曲灵和左隐首先会向人打听当地的特色美食,然后撒娇耍赖地要我领他们去吃。吃过之后,便风一般地跑去玩,至于玩什么,我跟去看了几次,无疑就是玩泥巴,捉小虫,逛集市,进赌坊,欺负小孩,看人笑话,趴在屋梁上偷看人家办事总之,他两的生活过得丰富多彩,十分充实,只有在需要用钱时,他们才会想起我。

    也正是因为这种浪费无度的生活,让我在短短一月内空了钱袋。那日我们坐在一个饭馆里,周围

    人声鼎沸,极为嘈杂,是个热闹的地方。待他两吃饱喝足后,我迅速拉住左隐,沉声道“别跑,坐下,我有话说。”

    两人表情很是不情愿,扭捏半天,才肯乖乖坐下。“臭人有事快说,我们还忙着呢。”

    那一瞬间,我真想提起靴子,甩到两人脑袋上,奶奶的熊,要不是带着这两个祖宗,我至于为钱犯愁吗我忍不住瞪了他们一眼,道“现在我们手头上的银两不多了,照这花法,估计还没到开封,我们就已身无分文了。”

    曲灵和左隐大眼瞪小眼,而后神情一展,笑道“臭人别担心,以我两的身手,怎会不愁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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