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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受闯江湖 第3节

作者:樵音迷觞 字数:26569 更新:2021-12-29 06:37:39

    “或许吧。”柳遗风的声音一时变得很轻,完全没了方才的失态。两人相对无言良久,我仍是难以抵抗心中的疑惑,又问道“既然如此,为何在我看来你两的关系却如此之好,一路上吟诗作对,默契无比。”

    “大概是这几年我风流成性,他猜想我对他已断了念想,我们之间的关系,仅仅停留于兄弟之情而已。普通兄弟有多亲密,我们之间就有多亲密,至于其他感情,有了也只会令彼此尴尬。”

    我不禁叹道“这么多年你仍在想着他”

    柳遗风无奈地点点头,“每日都能相见,怎会说忘就忘呢”

    我一时无话可说,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似又想到什么,就问“那今日是所谓何事你一个人在这喝闷酒不去找他不要紧吧”

    柳遗风仰头欲再饮,酒杯却早已空了,他泄气般地把酒杯扔在一旁,自顾自说“无事,不过就是我坏了他的好事罢了。这几年经常发生此类事情,明早起来便没事了。时辰不早了,我上去睡了。”说完便摇摇晃晃起身,险些跌倒。

    我连忙扶住他,道“我送你上去吧。”

    他也不推诿,任我扶着上楼,为他解了衣物,把他放平在床上,掖上被角,我才缓缓退出了房间。

    刚出门,我便对上了白幻寅似笑非笑的面孔,我不禁吓了一跳。他道“辰儿,与你相处多月,今日我才知原来你竟如此体贴。”

    怎么白幻寅也来找茬他们究竟还让不让我休息欲要发作,但我又转念一想,笑出了声,慢慢凑到白幻寅的耳边,温言道“小白,为何我会嗅到浓浓的醋酸味呢”

    白幻寅一怔,随即转身就走,淡淡地留下一句话,“早些歇息吧。”

    我顿时心情大好,疲惫之意一扫而空,平时见白幻寅一副安若泰山的模样,想不到竟会有尴尬之时,我欢欢喜喜地蹦到他身边道“何必不好意思迷恋上我堂堂萧大公子乃人之常情,既然吃醋,那就明说吧,扭扭捏捏倒不符合你的风度。”

    见白幻寅不吭声,我更不懂收敛,得寸进尺继续道“小白,你也看到了我的魅力,说不准哪天一富家闺女看上了我,硬要招我入赘,我该如何是好钱,我欲也,你,亦我所欲也,我该取何呢你还是对我好些,至少不要输给了钱财,对吧”

    这时,白幻寅一记眼刀射向我,我被吓得顿时禁了声,看着他冰冷的眼神,我又心虚道“我那是玩笑话,你可千万别当真,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会为了区区银两和那些庸俗女子成婚呢那岂不是太对不起你了再说了,你可是天下第一美人,放着最好的不要,除非我脑子被驴踢了”

    白幻寅静静地看了我半晌,莞尔一笑,径自走进了房门。我呆愣在原地,不可置否,我再次被他的笑容迷得神魂颠倒,这人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第二日清晨,柳惠生和柳遗风早早的便在楼下等我。经过昨夜之事,我对柳遗风有了很大的改观,这人还挺真诚的,对于之前的事情我也不打算再计较,毕竟我已经捏到了他的小把柄。在他两跟前站定,我笑道“怎么这么早就下来了为何不再睡一会儿,你们看起来挺困乏的。”

    柳惠生缓缓道“不知怎么回事,这宅子我睡不安稳,一夜下来竟毫无睡意,看天色渐明,便下来寻些食物以缓解饥饿之感。不料遗风早已至此。”

    柳遗风苦笑,说“想是我们住惯了自家房子,这几日出门在外,有些想家吧,既然生儿同我一样住不惯,不如我们早些离去,尽快去武林大会吧。”

    我不禁心生疑惑,昨日闹得不可开交的两人,为何今日却如此和睦他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相处模式“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也只能悉听尊便了。”

    一餐早饭吃得索然无味,柳遗风和柳惠生很安静地咀嚼食物,没有一人愿意开口说话,而我也只能皱着眉挑着盘中之食。本想今日在这小城转转,不料却出了这般变故,我暗自哀叹一声,寄人篱下果然做事不顺啊。

    之后我们的行程加快了很多,虽一路上柳惠生与柳遗风仍旧有说有笑,但我看得出,他们早已失了兴致,那些笑容只停留于面容,从未进入心底。在这样诡异的氛围里,我也难有插足的余地,闲极无聊之时便同白幻寅挤眉弄眼一阵,以打发时光。

    路上各色风景从眼前飞快闪过,随着天气回暖,春天的脚步也临近了。退去身上的真气护体,感受阵阵清风吹拂身体,我竟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我索性从那压抑的马车厢中退了出去,坐在车夫身旁,欣赏一路风光,不时与车夫闲聊几句。

    将近半月,我们抵达了开封,据柳惠生所说,开封乃明耀派所处之处,每三年一次的武林大会都由历任武林盟主举办,所以今次的武林大会擂台便设在了明耀山庄内。近几年的武林盟主均为明耀派掌门易雄天夺得,故大家也都快习惯来开封参加武林大会了。

    、11项麟

    开封不愧是即将举办武林大会之地,各路英雄豪杰皆聚集于此。方踏进城门,入眼的就是一派人头攒动的景象,我不禁咂舌,这武林大会竟会这般热闹,想必处处都隐秘着旷世高手,今后行动要小心才是。

    柳惠生见此番情境,感慨道“我们提前了近十日来到此处,不料却已有如此多的人了,看来要寻一落脚之处也实在不易了。”

    我不解,“我看这城也算大,应有许多客栈才是,为何公子会认为我们找不到落脚之处呢”

    柳惠生欲言,却被柳遗风截住了话语,他道“雨辰你有所不知,每到武林大会之际,开封的客栈都会人满为患,来晚的人几乎难以寻得住所,有人甚至露宿街头。曾经我们只需提前三日到达此处便可,但今次不料却会有这么多人参加大会,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越来越多的后辈打算借此机会崭露头角。”

    柳惠生冷冷地瞟了眼柳遗风,又看向我道“遗风说的甚是,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要再多做耽搁,快些分头找找吧。”

    我微微一怔,“要分头找这人生地不熟分开行动岂不是不方便”

    柳遗风做思考状,而后缓缓开口道“虽有不便,但现在时间紧迫,也唯有此法了。一个时辰后我们再来此处汇合,现下到处都有高手,你们切记不要随意去招惹。特别是生儿,你不懂武功,若遇变故,切不可意气用事。”

    柳惠生点点头,道“我们快些行动吧。”

    我选了朝南的方向,而柳惠生和柳遗风则分别去了北边及东边。说是分头行动,但我仍旧与白幻寅混在一起,我随意踢着脚边的石子,眼睛扫过街边爆满的客栈酒肆。不禁哀叹,难道这几日我真要流落街头

    白幻寅也渐渐皱起了眉头,但样子依旧优雅迷人,披散的长发把他的脸显得更小,他沉默良久才道“想不到这武林大会竟会这般热闹,如此看来,寻找肉身之事会容易许多。”

    我撇撇嘴道“万一你只是一个长得好看却碌碌无为的平民百姓怎么办说不准就没人认识你。”

    他道“没错。不过既然有线索自然不能轻易错过,这武林大会以你的实力虽没有任何胜算,但混入其中定能搜集到一些信息。”

    我预感不妙,难以置信地看向他,说“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同那些身怀绝技的人一较高下你就不怕我死在擂台上我有几斤几两我再清楚不过了,去参加武林大会简直是自寻死路。不去不去,坚决不去,打死你我也不去。”

    白幻寅闻言,眉目一展,连哄带骗道“辰儿,你的武功乃我所传,那武功的威力我比你更清楚,用于保命绝对绰绰有余。况且如此正式的比武大会,明耀派的人怎会允许有人丢了性命比武意在切磋与较量,而不是相互残杀。”

    我用怀疑的目光扫视着他,看不出他有任何心虚之态,我顿了顿,又问“你可曾参加过这武林大会你确定以我的能耐能够活着回来”

    他含笑点头,说“我确实参加过这大会,只是其中过程已记不真切,若你真死在了台上,我两就做一对孤魂野鬼,你说可好”

    我白了他一眼,人间好吃好玩好睡,可比那阴曹地府有意思得多,喜欢你是一回事,但乐不乐意陪你死是另外一回事。我想了想,龇牙道“如果我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信你的话,去参加武林大会,只是若仍无所收获,你也怪不得我。”

    白幻寅笑弯了眼睛,轻快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巴不得你缠我一辈子。”

    每次同白幻寅在一起我就会有一种误上贼船的感觉,或许某一天我被他吃了连骨头渣都不剩了,还傻乎乎地抱他大腿。

    谈话间,我意外地发现了一家清净无人的客栈,我不禁有些激动,招呼白幻寅道“看来今日我们运气不错,居然找到了这么一个四下无人的客栈。”说着我便兴冲冲地准备进屋。

    白幻寅突然道“等等,先别进去。”

    我硬生生地收住了刚迈出的脚步,回头不解道“为什么”

    白幻寅来回巡视了半晌,方道“方圆百里的客栈均是人声鼎沸,门庭若市,唯有此处杳无人烟。不是这客栈有鬼怪,便是客栈中住着平常人惹不起的人,故只能远避之。”

    闻言,我仔细看了看这客栈,有三层楼,第一层应该是用于吃饭,而上两层应是用于住宿。高挺的柱子似有翻新过的痕迹,阳光洒下显得格外明亮,充满生气,不像闹鬼之屋。如此看来,就只有第二种可能。

    稍作思量,我对白幻寅道“照这情形,我想这客栈是住不成了。但我们另一目的是来寻找肉身,冒些风险在所难免,放着这么座诡异的客栈不去调查,岂不是吃了大亏”

    白幻寅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辰儿,想不到你竟这般为我着想,明知山有虎仍旧偏向虎山行,果然我没有看错人。”

    经他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摸着脑袋嘿嘿讪笑几声。真是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喜欢的人夸奖我,这感觉,好,真好

    他又道“既然已决定,就快些进去吧,记得万事小心。”

    我无所谓笑道“这不是还有你在吗发觉苗头不对,你可以大声提醒我,反正其他人又听不到。”

    我紧了紧腰间的幻雨剑,深吸一口气,而后缓步走进客栈内。

    粗略扫视一遍四周,我发现客栈内竟没有一个食客或是房客,唯有一小二趴在柜台前打盹,时不时传来轻微的鼾声。我皱着眉来到小二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没有反应,我又加重了些力道。

    良久,他摇摇脑袋,睁开朦胧的睡眼,似乎以为我是前来住店的客人,迷迷糊糊对我说“客栈满了,公子请另寻住处。”

    我无奈地再次拍了拍他,见他清醒了许多,才问道“我看这客栈空无一人,你为何要说满了你不怕在这偷懒被掌柜发现,断了你的赏银吗”

    小二诚恳道“这位客官,小店是真的满了,只是那些客人都出去了,还未回来。”

    我明显不信,老子又不是白痴,遂挑眉问道“他们是一起的”

    小二点点头。

    我笑道“你就别同我开玩笑了。这店少说也住得下百十来号人,既然只有一批人前来此处,怎会有住满的道理你若不想做生意就直说了罢,何必编那么多不着调的借口呢”

    小二还欲反驳,我却顿时感到一股极具压迫感的气息向我靠近,我不禁汗毛竖起,紧张地望向门口。与此同时,小二也瞬间精神百倍,连忙跳起身推攘着我道“这位公子,你还是快些离去吧,小店真的没有空房了。”

    你让我走我就走,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我偏要留在这里看个究竟。虽然那股气息令我有些恐惧,但适应了也并不觉害怕,我不着痕迹地闪过小二的推攘,还一副不乐意的样子继续同他纠缠道“除非你肯让我看看每一间屋子,证明都有人住,我才信你。你是做生意之人,哪有不让人住店的道理”

    那股强硬的气息越来越近,小二不禁慌了手脚,额上泛起细细的汗珠,嘴里仍旧不停说“客官,你还是快些走吧,那些人你我都惹不起。”

    果然如白幻寅所说,这里住着了不起的人物,你越这么说,我越不会离开。我继续死皮赖脸道“没见过你怎么就知道我惹不起实话告诉你了,我也不是能够随便招惹的主他们这种强行占店的行为老子就是看不过去,我倒要好好会会他们”

    小二被我的冥顽不灵气晕了脑袋,方才的礼数也抛得一干二净,眉头竖得老高,直对我吼道“他们可是星云派的人个个武功高强,你拿什么跟他们斗你找死也不要拖累我啊,要与他们较量就去参加武林大会呀你快点滚出去,这里没你的地方”一边说,手上也不闲着,鼓足了力道把我向外推。

    我暗笑,年轻人果然沉不住气,随便一激怒,什么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

    既然知道这里面住的是星云派的人,我也不必再冒险与他们产生正面冲突,回去问问柳惠生,要知晓星云派的事情简直易如反掌。我不禁佩服我的聪明才智,内心狂笑地任由小二把我推出客栈大门。

    不料,没得意多久,我便在门前撞进了一人的怀抱。我明显感到小二浑身一僵,他眼睛直愣愣地注视着前方,双脚不由自主地一步一步向后挪,双手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我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对上一双充满杀气的黑亮眼睛。我心道,我不就是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你至于那么凶吗像我上辈子欠你命一样。我撇撇嘴,却抬起笑颜,对眼前这位戾气横生,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道“失礼了,方才不小心,还请原谅。”

    他看也不看我,而是对着店小二怒吼道“出门之前我是怎么告诉你的不要让任何人跨进这大门一步他是做什么的”

    小二特委屈地低着头,眼中含着泪水,因为恐惧而声音打结,“是他执执意意闯进来的,我根本来来不及阻止。”

    虽然我很想把责任推干净了,但见他那副可怜的样子,我忽然觉得自己太他妈不厚道了,简直不像男人。于是,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十分有理地对那男人道“还请这位兄台不要责怪他了。我确实是擅自闯了进来,找了一日,竟没有发现一处空闲的客栈,心中难免有些窝火。见此处清静,但却不肯让人住店,故纠缠上了这位小哥。既然你们先住了进来,我也不便再做打扰,这就离去。”

    说完我便拱手,准备离开。但那个男人和他的手下却挡住了我的去路,我不禁有些恼怒,却也很识实务地沉住了气,温言道“不知兄台还有何事”

    那男人眼中闪出精芒,咧嘴笑出了声,露出满口黑牙,用粗狂的声音道“你当此处是你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得罪我项麟的人可没有活着离开的道理,今日你恐怕是出不了这扇门了。”

    我故作紧张状,害怕地向后退了几步,双手抱在胸前,可怜兮兮地看着项麟,小心翼翼道“还请大侠饶命,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项麟见我这副惨状,不禁为之一怔,而后缓缓靠近我,扳起我的脑袋仔细端详半响,露出可以称为淫荡的笑容,说“方才没有注意,想不到你竟生的如此标致,死了实在可惜,不如让兄弟们爽一爽吧”

    我眼中噙起泪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卑微道“谢谢大侠不杀之恩。”

    周围的人顿时哄堂大笑,都道“方才见他一副妄自尊大的模样,想不到竟是一个窝囊废,听到小命不保,居然怕成这样。”

    似乎是受不了我的惺惺作态,白幻寅给了我一记眼刀,道“你还在同他们废话什么”

    我用口型说“我这不是在寻找时机么”

    见他们笑得正欢,完全放松了警惕,我趁机运起内力,聚起周围的气流于掌中,而后迅速一推,把汇集起的气流击向他们中间他们显然有些措不及防,以各种怪异的姿势躲开了我的攻击,我不禁咂舌,果然是武林高手,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能完全自保。

    显而易见的,我把他们惹怒了,他们抽出长剑直接向我刺来。不过由于方才他们急于躲避,我也趁机钻了空子,跳出了人墙包围。我自知不能敌过他们,方一跨出门槛,我便迅速运起轻功,欲逃离此处。但他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同样运起轻功举剑向我追来

    我暗道不好,若他们真的追来,我十有八九要命丧黄泉了。就在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姑且就放过他吧,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何能耐。”话音刚落,身后的那批人就停了脚步,我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实在是命大。

    我以为与项麟的纠缠会止于此,毕竟江湖之大,再遇上,岂是易事然而,我从没想到,这只是开始,噩梦的开始

    、12机关

    再次回到城门口时,柳惠生与柳遗风已在那等候多时。见我过来,柳遗风问“怎会去了那么长时间难不成那边另有一片洞天”

    我苦笑道“哪里有什么洞天歹徒匪类倒是有一批。”

    柳惠生惊讶,说“萧兄遇到了何事”

    我道“此事我还正打算向你打探,你可知星云派是何派那名曰项麟的又是何人”

    闻言,柳遗风和柳惠生同时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异口同声道“你遇到他们还能完好无损的回来”

    我眨眨眼,茫然地点头,从气势上来说那星云派确实了得,但也没有恐怖到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步,为何人人听到他们的名讳就像犯了大忌一般我道“可能是我运气好吧,趁机逃了出来,他们也没有追出来。”

    柳惠生显然还是有些不信,缓了好一会儿神才说“星云派是一个仅次于罗刹教的教派,他们干过的伤天害理的事不计其数,曾经因为惧怕罗刹教,所以动作并不明显。但自从罗刹教逐渐销声匿迹后,他们胆子越来越大,最后为所欲为。也有名门正派想要铲除他们,但碍于他们高强的武力而一直没有动手。凡是与他们打过交道的人都会被夺了性命,所以你能好好地回来,简直堪称奇迹。”

    我暗想,今日肯定是他们心情大好,才肯放过我,若真要打起来,你们哪还有可能见得到我我讪笑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只不过是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后又使了点小招式骗骗他们罢了。”

    柳惠生又问“你使了何招式”

    我说“也就是凝气一击,他们随意一闪便躲了此招,且毫发无损。”

    柳惠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将信将疑地开口道“你确定你所见的是真正的星云派以他们的实力,就算手慌脚乱,要接下普通的凝气一击也很容易,根本没有闪躲的必要。你跟我说说他们的样貌吧。”

    我有些不爽,我从虎口脱险,你们竟怀疑我的话,故随意说道“领头的那个自报姓名说叫项麟,后面跟着的都是些身穿宝蓝色衣服的年轻男子,有些人手中持一柄剑,但有些人手中却持两柄剑。”

    闻言,柳惠生的脸色变了又变,良久才道“萧兄,看来你真是深藏不露,起初我还以为你只是个会些上乘武功的人,想不到竟有如此之深的武学造诣。”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地问“此话怎讲”

    一旁的柳遗风接过了话语,他道“项麟是星云派名义上的掌门,但武功平平,身手远不及他身后那些蓝衣男子,也就能凭借一身煞气唬唬人罢了。星云派中,持双剑的蓝衣男子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你能以凝气一击而使他们乱了阵脚,想必你那一击也并不简单。”

    我想了想,又问“既然项麟只是一草包,为何那些人还对他唯命是从”

    柳遗风道“星云派真正的掌门人应是项麟的哥哥项麒,他武功极高,为人冷漠,又懒于料理帮中内务,故交于项麟负责。他们若要造反,拿下项麟不在话下,但绝不是项麒的对手。跟随项麟的人已是有些能耐的高手,而跟随项麒的人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幸好今日我遇到的是项麟。”我脱口而出。

    柳遗风道“你应该庆幸的是你有身好功夫。”

    我朝他干笑两声,又情不自禁地对白幻寅耳语道“想不到你教我的武功竟这般厉害,棋逢对手方才知我真正实力呀。”

    白幻寅挑眉,说“那是自然。”

    一时兴起,便同他们聊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我才想到最重要的一件事,我急忙打断了他们的调侃,问道“你们可找到了住处”

    两人的表情同时一僵,面面相觑,而后又无奈摇摇头,再次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我,我也无语地摊开手臂。难道今日我真要露宿街头怎么会那么倒霉真是老天不公啊

    一时间,三人同时陷入了僵局,各自低下头思索对策。良久,柳惠生才犹豫地开口,语气中充满了试探的口吻,他说“不如我们去易伯伯那儿借宿一宿吧,或许明日我们便能找到落脚之地。”

    顿时,柳遗风的脸色沉了下来,他道“照这情形看,今日找不到住处,明日更加不可能找到。这一借,恐怕要借到武林大会结束吧。我们好手好脚何必要去接受他人的恩惠大不了就露宿街头,反正这几日天气也好。”

    柳惠生也不慌,慢条斯理道“这大街上人那么多,晚上怎会睡得安稳况且小偷小摸之人并不在少数,倘若我们被人算计,丢了盘缠算小,丢了性命就实在不划算了。你们两均是习武之人,有自保能力,但我不同。”

    看得出来,柳遗风因为柳惠生的最后一句话开始有些动摇,果然还是喜欢着他,不希望他的安全受到任何威胁。但仍然嘴硬道“有我们在,你还担心你的安危未免也太小看我们的实力了罢。”

    柳惠生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况且易伯伯待你不薄,你何必要去介意那些小事呢”

    我突然来了兴趣,插嘴道“你口中的易伯伯是谁那些小事又是什么事”

    柳惠生正要开口,却被柳遗风狠狠地瞪了一眼。他直接无视,拉着我道“那易伯伯便是明耀派的掌门易雄天,易家同柳家自古便是世交,只是自从父亲去世后,来往也少了许多,但情意仍在。至于那小事,自然是遗风同他家闺女易绒雪的桃花事了。”

    我不禁大笑起来,笑了差点岔气,捂着肚子忍着笑移步到柳遗风的身旁,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声音颤抖的说“想不到想不到你这样子竟会惹到人家大小姐这让你那日思夜想之人该如何是好啊不过那大小姐的眼光还真真差,哈哈”

    柳遗风再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抽出自己的肩膀,把我甩到一边,恨声道“你若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把你的舌头割了。”

    我连忙打着哈哈,道“不敢,当然不敢。”但还是难以抑制的小声偷笑着。

    他不再看我,像是赌气一般道“你们以为我会介意那些事情去就去吧,我姑且陪你们走上一遭。”

    我和柳惠生躲在暗处偷笑,听他这么说,我故作正经道“还请柳大侠带路。”

    他冷哼一声,自顾自朝前走去,我也连忙赶上了他的步伐。

    易家主宅处于开封的中心位置,门前车水马龙,不胜热闹。因正直武林大会前夕,前来拜访的人更是多不胜数,我们好不容易才从排着长队的人群中挤到门前。看着管家们一副应接不暇的姿态,柳遗风清咳一声道“请问易伯伯在吗”

    那管家显然是忙晕了头脑,也没看清眼前人的容貌,只见他两手空空,没有任何礼品之类的,就粗声粗气道“这里哪有什么易伯伯找亲戚找到这地方来了,也不看清门派。快闪开,别挡在门口,耽误了正事。”

    柳遗风向侧面微微移动了身形,给前来送礼的人让出了一条道路,犹豫半晌才道“那绒雪小姐可在”

    管家不耐烦地回过头,来回扫视着眼前这个男子,起初有些诧异,而后表情渐渐变得越来越僵。待看明白来人是谁时,便立刻换上了一副巴结的笑容,用假惺惺的语气点头哈腰道“原来是柳大侠呀,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您来,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见谅。易掌门就在大堂内,小姐也在屋内歇息。要不小的先帮您通报一声”

    我冷眼看着这管家,又是一攀附权贵,装腔作势之人,虽然我也贪慕虚荣,但还没表现得有他这样明显。

    柳遗风淡淡道“不用。”也不再与他多言,带着我们熟门熟路地跨进易府大门。

    我不禁感叹,这次出门真是长了见识,这世间居然还有这等诡异而壮美的建筑。形态各异的石柱立于道路两旁,牛鬼蛇神无一不少,呲牙咧嘴,样貌可怖,真想不通这人为何要把自己的家布置的像鬼屋一般。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柳遗风解释道“这是石头阵,若你走错了一步,很有可能会触动机关,丢了性命,切记跟紧我的步伐。”

    我心头一紧,登时没了玩乐观赏的兴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良久,出了石头阵,便

    是一条长长的溪流,溪流两旁种满了桃花树,一层又一层,密不透风。我再次投以好奇的目光。

    柳遗风也不嫌我烦,耐心地解释道“这是迷幻阵,别看它们只是一株株树木,其实它们的花香异于普通的桃花树,具有催眠的功效。若长时间闻其香,必会神志不清,迷失于这树林之中。”

    我听了有些后怕,观察半晌,又道“这些树是围着这条小溪所种,只要沿着这条溪流走,岂会有迷失的道理”

    柳遗风道“奇就奇在这溪流上。从入口处看它只是一条笔直的溪流,让你有种先入为主的想法。其实不然,进入其中不久后,你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小溪其实存在弯曲,若真循着它走,那只会迷失得更厉害。”

    我深吸一口气,把目光缓缓移向他,说“难道我们真要从这迷幻阵过去”

    柳遗风点点头道“那是自然。”

    柳惠生白了他一眼,道“哪有人回家会有这般麻烦这些机关是用于对付居心不良之人,至于主人或是宾客,当然是走其他的路。他不过是不想见到那易家大小姐,所以才领着我们走弯路罢了。”

    被识破了阴谋,柳遗风也不觉丢脸,反倒笑得一脸暧昧地凑到柳惠生的身旁道“不愧是生儿,竟这般了解我。”

    柳惠生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柳遗风,扭过了脑袋,不再理他。

    而我则眼睛放光地看向柳遗风,说“如此说来我们便可不走此路,改道而行了”

    他道“不行。方才进门之时,我便故意启动了机关,走上了这条道。现在回头已是不可能,唯有一直走下去。”

    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他说的话呢我又问柳惠生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柳惠生点点头,说“这机关一旦启动,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我在心里把柳遗风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你要躲你的易家大小姐那是你的事,干嘛牵扯到我,还要让老子以命陪你玩一身的陋习,难怪人家柳惠生看不上你,你就等着守活寡吧骂归骂,我还是特窝囊地跟在他们身后,不敢离开半步。

    柳遗风一脸坦然,走了一会儿竟开口询问道“不如我们再走复杂些罢,现在时间尚早,我们可以多耽误一会儿,”

    我正想对他发作,但柳惠生已经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想耽误你便耽误,我先走了。反正这路不是只有你才认识。”

    这次,我又特狗腿地跟在柳惠生身后,道“不如我随柳公子一起出去罢。”

    柳遗风见状,闷声道“你们真无情趣,我随你们便是。”

    柳惠生一挑眉,语调中带着几分讽刺道“若再耽误一会,绒雪该等急了。”说完便自顾自离开了,我也连忙追了上去,只留下柳遗风一人表情诡异地站在原处。

    、13开幕

    入了大堂,便看到一英气逼人,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坐在中央处,他轻轻抚着胡须,似仔细聆听着前来宾客的寒暄之礼,但却明显有些不耐烦。想是中间那人便是柳惠生常提起的易雄天了。其气势明显压过了在座的所有人,虽不过分表露,但多少还是流露出几分令人敬畏的神色。

    不等柳家兄弟开口,易雄天就已注意到了我们。他突然间满脸欢喜,大步从厅堂内走了出来,来回打量柳惠生和柳遗风良久,才道“贤侄要来我这里,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也让我有个准备呀。”

    柳惠生轻轻弯了弯腰,双手合十拱手道“突然冒昧来访,还请易伯伯不要介意才是。”

    易雄天豪爽地笑出了声,说“贤侄多日不见,依旧能说会道呀。你说我怎会介意我还巴不得你们能住在我这呢。”顿了顿,似乎发现了我这个陌生的面孔,又问柳惠生道“这位是你们的朋友”

    柳惠生道“恩。我们一路结伴而行,来到此处。他名曰萧雨辰,正好与那魔头的男宠名字相同,中间我们还与他产生了不少误会呢。希望易伯伯不要误会了他。”

    起初听到我姓名时,易雄天脸上闪过一丝狠劲,但听完柳惠生的解释后,那股气息又莫名地消失了,也不再打算多做纠结,只是道“这名字果然容易招人误会,不如哪天选个良辰吉日把这名字改了吧。”

    闻言,我认真思索了片刻,这名字再怎么讨人恨,好歹我也叫了二十多年,怎么能说改就改呢但为了避免过多的争端,我还是极为恭敬道“我曾经也有这个打算,不如待我再思考几日吧。”

    易雄天欣然点点头,便继续同柳惠生和柳遗风交谈,内容无非就是些礼貌性的寒暄和平日的家常话。我听了觉得无趣,就与他们打声招呼,自己在院内瞎转悠。从遇到星云派后,白幻寅的话少了许多,整日眉头紧锁。

    我瞅了他很多眼,他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最终,我实在是看不下他惆怅的面容,便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他回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轻轻摇摇头,“方才见到易雄天时,似乎闪过一丝灵感,但却毫无记忆,努力搜寻也无果。”

    我撇撇嘴,双手交叉枕在脑后,说“指望你能想什么果然不行,看来我只能靠我独挑大梁了。”

    白幻寅神色忽然间变得有些严肃,他俨然道“经你这么一闹,星云派绝不会轻易放过你,以你的实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切记以后不可再单独招惹他们。”

    我道“还不是为了你,不然我没事招惹他们做什么”

    白幻寅静静地看了我半晌,温言道“辰儿,今后我会好生补偿你的。”而后,他轻轻走到我的跟前,温柔地覆住我的双唇。虽然于我们而言,是不会有任何触感,但我看着近在眼前的绝美面庞,却真真切切的感到白幻寅吻了我,微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

    本应充满甜蜜的吻,但不知为何,在长时间的厮磨中我却无比心酸。普通恋人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再正常不过,而我们却只能望尘莫及,什么也做不了。老天真是不公,好容易让我找到了心动的人,却要这般折磨我们。

    一吻结束,微咸的液体竟不知不觉顺着脸颊滑过我的嘴角。白幻寅见状,不禁慌了手脚,连忙道“辰儿,辰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方才的打斗中受了伤”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忙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液体,老子英明神武的形象又毁了。我故作坦然地笑了笑“没事,方才被沙子迷了眼,现在好多了。”抬眼对上白幻寅质疑的目光,我心虚地闷头向前走了几步,又道“我们快些回去吧,再耽误一会柳遗风他们该来找我们了。”说着头也不回的往回走。

    而白幻寅却在后面执意喊着我,“辰儿,辰儿,辰儿。”一遍又一遍

    再回大厅,柳遗风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名妙龄女子,身着鹅黄色的衣裙,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挽在脑后,长长的丝带随风飞舞着,白皙的脸蛋上时不时泛起红晕,显得格外动人。她低着脑袋,嘴角勾起甜美的笑容,轻声道“风哥哥,你可算来看我了。”

    那声音柔得让人心神荡漾,一颦一笑更体现了富家女的气质与贵气。我不禁感叹,好一个温婉娴淑的女子,得之将是多大的荣幸。

    不料,下一句就听到柳遗风极毁意境的话语,“我们不过是路经此处,前来拜访一遭罢了,并不是特意为你而来。”

    我大骂,说话为何要这么绝情你不想要好歹也留给我呀,那么一个大美女,要了绝不会吃亏呀我色心再起,眼珠围着那女子不停的转,正欲上前搭讪时,我突然汗毛竖起,一阵阵冰冷的视线似乎要刺穿我的身体。

    回头正对上白幻寅要杀人的视线,我不禁咽了口唾液,怯生生地收回迈出的步伐,嘿嘿傻笑两声,只敢站在一旁围观。为何我会这般害怕白幻寅他现在是灵体状态,不能伤我丝毫,为什么我还是会对他心生敬畏呢这到底是为什么

    听柳遗风那么说,那女子也不生气,像是习惯一般,道“绒雪明白,风哥哥整日操劳、行侠仗义,怎会有时间顾及儿女私情不过只要绒雪整日惦记着风哥哥便好。”

    柳遗风明显僵直了身体,想不到游戏花丛多年的柳遗风竟会有在女子面前有无措的时候,我躲在墙角暗笑,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柳遗风似乎不打算多言,没有理会易绒雪的赤忱之心,而是拱手对易雄天道“易伯伯,连日赶路让我稍微有些疲惫,侄儿就不陪易伯伯了,先行告退了。”

    易雄天含笑点头道“恩,你们早些去歇息吧。”

    夜,月光凄清,树影斑驳,烛灯迷眼。

    我与柳惠生、柳遗风聚坐桌前,本想调笑其对绒雪的态度,但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我也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我们还不算熟络。

    他把玩着手中的白瓷酒杯,有一口没一口地轻酌杯中酒水,良久才询问道“雨辰,这次武林大会你可参加”

    我点点头道“虽我不知比赛的规矩,也没有夺取名次的想法,但我总觉得,参加此次大会或许能找到与我那朋友有关的线索。柳大侠你可有什么头绪”

    他摇摇头道“我和生儿帮你打探多时,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天底下我们觉得最有可能的便是那冷宁教主,但你却偏说不是。至于其他人,武功高强的长得不好看,长得好看的却又不懂武功,长得好看又武功高强的个个脾气暴躁,怎会有你形容的那般温柔”

    我苦笑,“看来我必须得参加此次大会了。”

    柳遗风略带歉意道“没有帮上你的忙,我还真有些过意不去。对了,你要以个人的形式参加此次武林大会”

    我说“这本就是件大海捞针的事情,怪不得你们。我是打算一个人参加,不知这符不符合赛会规矩”

    柳遗风道“这自然可以。只是,若你真赢了武林大会,也不能当选武林盟主,当选武林盟主的另一条件是必须拥有自己的帮派。你无帮无派,此次看来只能是去凑个热闹了。”

    我道“能参加便好,本来我也无心参选武林盟主。”

    之后的几日,我就随白幻寅游走于开封的大街小巷中,走累了就找处小店喝碗清茶,听着路边说书人天花乱坠的故事,甚至幼稚地叼着一串糖葫芦,吃得不亦乐乎。每日都到月上梢头,我才满意地缓步向明耀山庄走去,一路哼着宜人的小调,听打更的大伯一次又一次报晓时辰,生活

    甚是惬意。

    那易绒雪似乎真的很喜欢柳遗风,成日跟在他身后,就算被他婉言拒绝,也仍旧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而这几日我也很少看到柳惠生同柳遗风在一起,就算偶尔碰到,柳惠生总是对柳遗风爱理不睬,云淡风轻道“你来找我作何雪儿还等着你呢。”

    对于他们乱七八糟的关系,我也懒得去研究,能够整日和白幻寅腻歪在一起,我怎会去关心别人的闲事

    武林大会当天,烈日当头。

    明耀山庄在后院支起了巨大的红色擂台,两侧木柱上拴了通红的绸缎,随风摇曳,如妙龄舞女于空中慢舞般,婉转动人。绸缎前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寒气逼人,锋利无比,阳光洒下,一排排刀锋上均闪出刺目的光芒,明晃晃,亮堂堂的。台边的鼓手身着黑色褂子,腰间系一条艳红绸缎,胳膊上露出肌肉紧实,线条硬朗,他们用力挥舞着手中的木槌,大颗大颗的汗珠如雨般洒下,震耳欲聋的鼓声酝育而起,好一幅热闹的景象。

    鼓声渐息,易雄天立于比武台中央,豪言道“诸位英雄豪杰今日能聚集此地,是我易某的荣幸。武林大会乃三年一次,从举办至今,每年的参赛人数都在增加,而精于武学之人也不在少数,对此我倍感欣慰,如今的江湖,确实需要源源不断地注入新鲜活力。此次武林大会规矩仍和往年一样,认为有实力赢得武林盟主之位的英雄侠士请自行上台,与在座的其他参赛者进行较量,直至选出优胜者。比武期间台上的武器可任意使用,也可自带武器,但不可用暗器伤人,更不可使用,这是武艺的切磋,故点到为止,切不可夺人性命,否则将被取消参赛资格。”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响彻云扉的锣鼓声,易雄天径自退居评审席位,眼睛直视擂台,等待着挑战者上台。

    、14武林大会一

    我疑惑道“为何易掌门不上台比试,而是坐于一旁,难道此次他打算弃权”

    柳遗风错愕地看了我片刻,缓缓道“易伯伯哪有闲心与每个人都进行较量,参赛者先自行比试,进行淘汰,最终留下的那人才有资格挑战易伯伯,若能赢了,他将是新一任武林盟主,若败了,武林盟主则仍为易伯伯。”

    我点点头,良久,依旧无人上台,我对柳遗风道“柳大侠,难道你此次不打算参加比试”

    他摇头,道“一般最先上去的都是心浮气躁之人,没有什么真本事,不出两局定会被淘汰。前几轮的比试当热身来看就好,自己没有必要上去瞎掺和,姑且就保存体力,以备之后的比试。”

    就在此时,一名手提两把砍刀的壮汉跃上了擂台,粗声粗气道“俺是铁龙门门主,名叫裘空,有没有人想跟俺较量较量”

    “铁龙门那是什么门派”我问道。

    柳惠生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神色怡然道“一些不起眼的小门派罢了。”

    紧接着,一个身着墨绿色长衫,身材矮小的少年跃上擂台,拱手道“我乃仙云观观主,还请阁下请教。”

    裘空道“哪儿跑来的一个黄毛小娃儿等会输了不要怪俺欺负你年纪小。”说罢,裘空便舞着大刀砍向那名少年,口中不断吆喝着。

    少年轻轻一跃,轻灵地躲过了这一击,他顺势从袖中抽出一条皮质长鞭,凌空挥鞭直指裘空的脖颈裘空见状,迅速举起左手的大刀抵在眼前,鞭子瞬间像蛇一样的缠了上去,裘空嘿嘿笑了两声,道“你还是太年轻了。”刹那间,他猛地举起右手上的大刀,一刀砍向少年拉直的鞭子

    不等少年反应,鞭子已被切成两段。少年陡然目露凶光,握着手中半条鞭子又向裘空挥去。裘空歪歪脑袋,鞭子打了个空,一连几次下来,少年都没有伤到裘空分毫,倒是自己一直跳来蹦去,废了气力,开始气喘吁吁。

    裘空气定神闲地看着少年道“你不是俺的对手,你还是认输吧。”

    少年虽小,但脾气却很大,吐了口吐沫道“呸,我让你见识下我真正的厉害。”

    说罢,少年扔下手中的鞭子,运起内力,张大了嘴,并伴随着“咿呀呀呀呀”的声音发出。顿时,强大的气流从少年体内涌出,墨绿长衫仅片刻就成了碎片,挽起的长发变得凌乱,随着气流不断飞舞上升着,他上半身的肌肉开始紧绷,一条条青筋暴起,样子甚是凶悍

    裘空似乎并不打算接招,不做任何动作,仍旧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就在那少年即将发功之时,腥红的鲜血猛地从他口中涌出,他瞪大了双眼看着地上的血渍,紧随其后的,便是接连不断的咳嗽声,他一手抚着胸膛,一手擦着嘴边的液体,渐渐因为全身剧痛而瘫倒在地上,双腿不停地抽搐着。

    裘空站定在那少年面前,说“你年纪轻轻,何必动用那么多内力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不就是一个武林大会么以后机会多得是,别因为这次就毁了自己的身体啊。”

    少年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瞪着裘空。

    裘空也不在乎,对着评委席嚷嚷道“你们怎么还不宣判他都失去还手能力了,这局应该是俺赢了。”

    裁判这才道“本局结束,铁龙门裘空获胜。”紧接着就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鼓声,完全附和着此情此景。

    少年被人用担架抬下场,裘空又继续吆喝道“还有没有人要和俺较量的快些上来吧,别婆婆妈妈的,让俺等着急了。”

    吆喝间,一个身着白衣战袍的清秀男子跃上擂台,摇着手中的折扇,颇有柳惠生的风格。潇洒地回眸,收起折扇,恭敬道“还请阁下指教。”

    裘空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最后总结道“果然生的白白嫩嫩,可要当心了,别被俺的大刀毁了面容。”

    男子似乎并不打算与裘空有过多的交谈,不待裘空出手,已轻轻挥动折扇。他的动作不大,周围却顿时汇集起无数气流,风的方向也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最后,气流凝聚,天气骤变,阴云遮天,一股小小的气流融成了一道狂乱的风暴。男子处于风暴后方,他的衣袂纷飞,黑发乱舞,可他目光却始终坚定,一股子杀气愈演愈烈,随着折扇挥动,杀气缠进风暴中心,席卷天地,擂台震颤,强烈的气流猛地直攻裘空的心脏部位

    裘空见状,连忙把两把大刀立在擂台上,形成一道屏障,自己躲在其后,重心向下。双手支撑着大刀不让其倒下,从两侧吹过的大风掀起了他的衣摆,脸上的皮肤被吹得皱缩到了一起。“咔嚓”一声,像是什么破裂的声音。

    裘空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大刀,有一把赫然出现了裂缝,他道“糟糕”随即扔下那把大刀,翻身跃起,脱离了气流中心,在离擂台有三丈的高空处,挥舞着另一把大刀,大喝一声,挥向仍在不断舞着折扇的那名男子

    男子见裘空从上方攻来,有些措手不及地往后退了数步,但速度仍不及裘空。仅是一瞬,手中的折扇已成了碎片。裘空收起大刀,简单行了一礼,道“你已丢了武器,不如趁早认输吧。”

    男子负气地哼了一声,便跃下了擂台,消失在人群之中。

    之后又进行了数场比试,令人诧异的是,虽然丢了一把大刀,裘空的杀伤力却丝毫不减,反而比方才还要灵活数倍,全身的肌肉随着动作变化竟展现出意外的柔韧性。本以为第一个上台之人必定会马上败下阵来,不料裘空却给了众人这么大一个惊喜。

    柳遗风沉默半晌,道“以他的实力,早早地便跑上去,真是可惜了。与那些小角色迂回如此之久,体力也应该消耗大半了吧。”

    与此同时,周围又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喝彩声,声音之大简直可以堪比雷声轰鸣。围观的百姓似乎完全兴奋起来了,把手举得很高,并不断挥舞着,口中还大叫,“裘空裘空裘空”个个面露喜色,显然很是喜欢台上的裘空。

    裘空再次拿下一局,激烈的欢呼声又一次响起,淹没了锣鼓的鸣声。

    柳遗风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道“这裘空果然实力不凡。”

    “依我看,风哥哥比他厉害多了,风哥哥,你快些上去吧,让那莽汉长长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武学。”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易绒雪拉着柳遗风的袖子道。

    不等柳遗风回绝,柳惠生又插嘴道“遗风,你上去吧,别让雪儿轻看了你。”

    柳遗风怔怔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良久,轻轻叹口气,便跃上了擂台。

    裘空双手合十,握紧刀柄,举过头顶,道“谢谢各位乡亲对俺的支持,俺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看到柳遗风上了擂台,裘空脸上笑容一僵,摸着下巴仔细端详半晌,道“阁下莫非是因行侠仗义街而知巷闻的神手柳遗风柳大侠”

    什么神手怎么我没有听过

    柳遗风微微弯了弯腰道“不敢当,我只是一介闲极无事的武夫罢了。”

    裘空倒是豪爽,丝毫不为柳遗风的谦虚所动,继续扯着破锣嗓子道“什么只是一介武夫你那是高手中的高手你不知道,俺可是相当仰慕你的。哎呦,想不到俺今儿居然有机会见到真人,比试结束你可要和俺好好地喝一杯。”

    柳遗风礼貌道“既然阁下不嫌弃,在下自会前去。不过,现在还是请阁下先出招吧。”

    裘空顿时眉毛拧成了川字型,摇头摆脑道“不打了不打了,俺认输。柳大侠你怎么没听懂我的意思呢俺这三脚猫的功夫,怎会是你的对手今儿要是被你打残了,晚上俺还怎么和你一同去吃酒呢”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蹦下擂台,同时,还不忘喝道“俺辜负乡亲父老的众望了,如不嫌弃,晚上赏个脸,俺请大伙儿喝酒还有那一直发愣的裁判,俺都输了你怎么还不给个话啊”

    对于柳遗风那类人,如果对方主动认输,他丝毫不会有侥幸甚至是喜悦之感,定会觉得那是对自己的侮辱,特别是裘空还带着说不出是谦虚还是讽刺的态度。众人觉得他是真的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柳遗风的对手,但柳遗风未必会如此认为。

    柳遗风盯着台下离去的背影,声音里强压怒意道“阁下你是看不起在下,不愿同我比试吧。”

    裘空回头,黝黑的脸庞上泛起一抹纯真的笑容,道“你想多了,俺是真打不过你。况且你还是俺的偶像,俺不想和你打,万一失了合气,俺以后还怎么跟着你混呢”

    柳遗风气急,喝道“上来”

    又是一阵锣鼓声响起,鼓手卖力地敲击着鼓面,隐约可见鼓面此起彼伏的震动。嘹亮的声音宣布道“本局裘空弃权,柳遗风获胜”之前的比试都没见他吼得那么洪亮,这次偏偏叫那么大,柳遗风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也只能在台上干跺脚。

    裘空嘿嘿傻笑道“来不及了,都宣布结果了,俺没机会了。”

    、15武林大会二

    柳遗风狠狠瞪了裘空一眼,正欲跃身追下台,与他比个高低。不料,一身着宝蓝色带白边长袍,手持两把刀具的男子跃上了擂台,他负手立在柳遗风面前,道“我乃星云派玄武门门主司马鸿翔,擅长的武器也为刀,还想请教柳遗风柳大侠的柳叶刀。”

    我大惊,拉拉身旁柳惠生的袖子道“那人我认识那天他就跟在项麟的身后,不过他一直都没有对我出手,也不见佩剑,我还道他不会武功,想不到竟是什么门的门主”

    柳惠生有些错愕地看着我,道“他平时极少出手,一副不闻江湖事的态度,但若遭人冒犯,也必会以牙还牙,手段狠辣是你我不能想象的。你那日招惹了他们,以他的性格怎么会置之不理呢”顿了顿,又自我总结道“看来你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我撇撇嘴,说“既然不闻江湖事,又为何要上去比试”

    柳惠生道“这或许是项麟的主意吧,毕竟他也得服从主子的安排。”

    台上。柳遗风看了看眼前之人,又看了看逃了数十丈远的裘空。不战便逃亦不是柳遗风的作风,况且司马鸿翔出自邪派,以柳遗风的正义感,也不容许他对此人放任不管。虽然他很想去追裘空,但如今也只能先硬着头皮把这局比试结束。

    柳遗风沉默片刻,道“请。”

    战事随即拉开,两人似乎都没有静候对手先出招的闲情逸致,几乎同时,挥刀直奔向对方

    我诧异地看着柳遗风的柳叶刀,确实与普通的刀有着天壤之别,他的刀形状更接近于长方形,刀身侧面有两排类似于柳叶状的极薄的刀片,每片刀片都像鱼鳞一样紧紧地贴在一起,排列有序,而且每片刀片上都闪着银色的光芒,可想而知,其锋利程度并不亚于主刀的刀刃。相比起柳遗风的刀,司马鸿翔的刀就普通了很多,就是平时常见的弯刀,看不出任何玄机。右手持一把大弯刀,左手持一把小的。

    刀刃相接,闪出火光,激烈的兵器碰撞声让吵闹的白姓顿时息了声。两人的动作都异常灵敏,一击收不到成效,立即退开,不给对手任何偷袭的机会。稍微一顿,又迎上对手的攻击,如此往复几次,两人竟毫发无损,我不禁感慨他两惊人的反应能力。

    两人似乎都明白如此下去,只会无限制的消耗体力。几次下来,他们收缓了进攻的步伐,也或许刚才的比试只是在试探彼此的实力。

    司马鸿翔跃起半丈高,挥着大刀发起又一轮进攻,柳遗风正要迎上去,不料刚刚纵身,司马鸿翔极用力地向柳遗风扔出左手的小弯刀。柳遗风处于凌空状态,回避不及,只能用刀挡去那把小弯刀。

    方击打到小刀,司马鸿翔已挥着大刀直逼柳遗风的门面仅有一拳的距离,司马鸿翔便能把柳遗风劈成两半我完全被带入到了气氛之中,惶惶地看着柳遗风,全身泛起冷汗,若真被劈了会怎样遗风他挡得住吗

    说时迟那时快,柳遗风刀身上的刀片竟飞了出去不再包裹着刀身,其中一刃抵住了司马鸿翔的刀身,其余刀刃则是杂乱无章地击向司马鸿翔的身体司马鸿翔闪躲不及,身上被划开了几个血口子,吃痛地落在擂台上。柳遗风发力,那些胡乱飞舞的刀片竟又回到刀身,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一片都不缺少。

    我眨巴着眼睛,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太神奇了那个刀片简直就像有生命一般,懂得柳遗风的想法,知道每一步该怎么做。待他比试结束,我定要把他的刀子借来看看,和他在一起那么多日,我竟到了今天才知道他的武器招式,不知是他隐藏的太好,还是我太过麻木

    “此人内力不简单。”一旁一直沉默的白幻寅突然开口道。

    我不解,“何以见得”不是应该赞赏他的刀子么

    他道“你定是以为那刀里藏有玄机罢。其实不然,那把刀原本应该只是一把普通的刀子,只是不知这柳遗风从何处弄来了这些刀片,让它们附于刀身。他握住刀柄之时便不断向刀身注入内力,以稳稳地吸住那些刀片。而那些刀片之所以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也是由柳遗风的内力所控制,若撤去这力量,刀片恐怕早就洒落在地了吧。”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果然是我平时轻看了这位大侠虽时常花天酒地,不过却是真有本事。我又看看立在一旁的白幻寅,不禁调笑道“媳妇儿果真不简单,甚是聪慧。”只是却栽在了我的手中。

    白幻寅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目光又移向擂台。

    我切了一声,自知无趣地闭了嘴。

    司马鸿翔撑起身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柳大侠果然深藏不露,是我大意了。”

    柳遗风冷眼着他,又提起柳叶刀向他袭去。司马鸿翔提起手中的弯刀,轻松挡过了这一击。刀锋碰撞之时,柳遗风再次运气,只见那些细碎的刀片又一次围向司马鸿翔。有了方才的经验,这次司马鸿翔毫不慌张,他大喝一声,一股气力猛地从身体涌出那些刀片瞬间全部被震裂在地,传来稀里哗啦的声响。

    司马鸿翔笑道“柳大侠还是换些招数吧。”顺便弯身捡起之前飞出的小弯刀。

    柳遗风根本没有看一眼地上的碎片,依旧镇定自若,突然目光一紧,不知从何处挥出一条长鞭,死死地缠住了司马鸿翔司马鸿翔大惊,欲提刀砍断这碍事的绳子,不料柳遗风趁机挥刀直击他门面,丝毫没有停顿

    我不禁摒住呼吸,目光紧随纠缠的二人。

    就在大家以为大局已定之时,司马鸿翔提脚,随即从脚底射出三根细小的银针柳遗风见状,迅速持刀回击,但始终是距离太近,有两根银针分别扎进了他的大腿和腹部。柳遗风顿时往后一仰,瘫倒在擂台上,全身痉挛,口中喷出大口腥红的血液

    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瞪大了眼注视着这一幕,有种恍如隔世之感,竟觉得有些不真切,结果本不该这样的

    也不知哪来的火气,我捏紧了双拳,咬牙切齿,这分明是使了暗器,说不准那暗器上还涂了毒也顾不上形象可言,我扯着嗓子就吼道“放暗器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站着别动,让爷爷我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着我便飞身跃上了擂台,原来,我心里也还是有那么一丝正义感的。

    司马鸿翔微微错愕地看了我一眼,笑道“既然公子都知道我放了暗器,我岂有再比下去的资格破了规矩,就不该再站在这里。”

    我正打算与他较量一番,突觉一股浓重的杀气向我们靠近,我本能地错身躲避。不知何时,易雄天跃出了裁判席,飞身袭来,一掌把司马鸿翔打出几丈以外鲜血迅速在他宝蓝色的衣袍上蔓延开来,人也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易雄天极其愤怒道“连同你的门派给我滚出武林大会否则休怪我无情”

    很快,星云派的人便把处于半瘫状态的司马鸿翔抬下了台。而柳遗风也被易绒雪和柳惠生很小心地接走,他们身后一直跟着一个大夫模样的人,三人均是脸色煞白,焦急万分。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易雄天瞪着丝毫没有离意的项麟,眼中充满血丝,声音冷到了极点,道“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快滚出武林大会”

    项麟眼中含笑,一副老神自在之态,但在我看来十分欠揍。他道“易掌门为何要赶走本派本派犯了什么错误”

    易雄天恶狠狠道“暗箭伤人还说无错这等事情我怎能视而不见”

    项麟歪着圆脑袋沉思片刻,恍然大悟般敲了敲掌面道“易掌门说的是方才那位公子所犯之事吧不过他已被我逐出本派,他牵扯到的问题自然也与本派无关,还请易掌门不要迁怒于我们。”完全就是一副无赖的嘴脸,我暗中把他全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易雄天火气更胜,二话不说,一掌击向项麟,欲取其性命。

    项麟顿时如临大敌,面如死灰,慌忙地向后退,一双手胡乱在空中挥舞。眼看就要击中之时,一股力量挡在项麟前面,截住了易雄天的那一掌

    项麟跟前赫然出现一道黑影抬眼仔细看去,轻纱黑袍落于身,乌黑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骨节分明的掌中握着一把疑似从兵器架上随意拿来的宝剑。白皙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狭长的丹凤眼中也毫无温度,白净的肤色配上这身黑袍格外显眼。除了全身透着寒气,令人头皮发麻外,他的面容堪为天人。若不是身边站着白幻寅,我定会认为眼前之人为天下最美。

    他目光落在易雄天身上,却不似在看他,深邃的眼神更显其冷傲,孤高之感,我不由心生畏惧与胆怯。

    他扔下手中的宝剑,以审问的口吻道“易掌门,你可知若这掌下去,我这弟弟就一命呜呼了”他说项麟是他弟弟,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项麒

    我皱眉看着眼前这对兄弟,直觉得项麟是捡来的。一个生得风华绝代,一个却生得其貌不扬,着实是个市井莽汉。亏得项麒也不嫌弃这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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