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友人
我心中一动”是四朵云纹吗”
他点头默认了。
李诜
我一惊,站住了脚”信呢”
”在公子书房。”
”送信人呢”
”他将信放下就离开了。”
我点一下头”还有谁知道”
这个家人自幼卖身在刘家,既懂事又谨慎”只有小人给他开门说话,老爷夫人那里,恐怕老人家担心事,我就没有去禀告。”
”你做的对。”
不让父母亲担心是对的。
不过,李诜为什么写信给我
我和他自从那场变故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面,说过话。是他先放弃了月如,选择了左相之女为妻,才有了后来表妹中毒,还真被构陷的那些事情发生
纵然不是他主使,他恐怕也知情。
这些事情过后都可以一一思量明白,后来父亲受到这些牵累,丢官回乡
他如今还有什么话想说
”你先扶杨公子去休息。”我却得看看那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杨非眼睛一睁,圆溜溜看起来象猫一般警醒”我做什么要人扶我又没喝醉。”
很少见他这样的稚气毕露之态,虽然心里情知道这人早活了不知多少年,可是这样的年少风华,看着比我的年纪还小着几岁”是,那请杨公子先自行去休息吧。”
”我不去,我和你一块儿。”
我无奈的说”好罢。”吩咐家人去做醒酒的茶汤,一面说”请这边走可小心着脚下。”
书房里点着一盏灯,一封信压在砚台底下。杨非一斜身坐在椅上,扯了我平素练习的字稿在那里看。我倒是不用避着他,他压根不算是尘世中人。信封签口上果然有李诜的花押,我撕开封,展开信纸。
杨非口齿不清的问”写的什么”
我一目数行,匆匆浏览,有些不解的掩下信纸”没有说什么──只是说多年不见,思念故人,不日会来拜晤。”
杨非曲起手,指节轻轻揉着额角”他能离开封地么”
”恐怕不是明目张胆离开的。”我把信纸对着烛火又细看了一眼,杨非凑过来”还有什么”
”没写什么了不过,这信纸是扬州苏云坊的云雪笺纸。”对这些东西我是很熟谙的”信封是蓝纹桑皮纸,也是苏云坊的货品。”
”他在扬州”
”也可能只是路经扬州买的纸吧。”
杨非吃吃笑着说”这个人真有趣,到了今天,再见面还有什么意思”
十二
我把信纸折好收起,下人把醒酒汤送来了。
”放下吧。”
杨非伏在伏桌上,眼睛似闭非闭,不知道酒醉的人是不是都是如此,杨非的脸红的厉害。
”杨兄”我推他一把,把醒酒汤递到他嘴边”喝了这个会舒服些。”
杨非抬起头来,就着我的手喝了口汤,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真难喝。”
醒酒汤不难喝,怎么醒得了酒
杨非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不过再想想,他就算没有醉酒,也是个很任性的人啊。
”再喝口吧。”
他头摇的如波浪鼓”不喝。”
”你不怕明天早上起来头痛吗”我觉得自己温言软语象在哄孩子。
”我愿意头疼。”他果然还是任性。
我失笑,因为那封信而感到的压抑沉闷也多少纾散了不少,把碗又凑过去”再喝一口,就一口。”
他没躲开,又被我灌下一口汤。
”唔”整张脸都皱的厉害,这时候的杨非象个孩子。
”真难喝”他抹着嘴,忽然抬起头来,眼睛水亮亮的看着我”你也尝尝。”
”什么”
眼前忽然间变暗,腰身一紧,唇被重重的咬住了。
酸涩的,带着苦味和辣味的灵活的舌在我的口中翻搅,还有淡薄的酒的气息,杨非身上那种有些清幽的味道
我迷惑而慌乱,隐约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不知道是恶作剧的捉弄还是报复意味更强的亲吻越来越深入缠绵,醒酒汤的味道渐渐淡去,但是更多的,说不清楚的意味却更加鲜明起来。
杨非的身体紧紧的贴上来,很热
难道我也醉酒了吗想推开他,可是手放在他肩膀上却觉得虚软无力,那轻微的反抗对于他越来越重的力道来说,只象是浮蝣撼树
失序的,脱轨的
我仿佛听到什么东西崩塌溃败的声音。
杨非的手臂勾住我的腰身,柔软湿润的舌尖移到了鼻尖,额头,面颊,耳垂
我的手终于找回来力气,用力将他推开。
杨非身体晃了一下,慢慢的软坐在地上,黑发凌乱的披了一身。
从来不曾与人这般亲近,也从未想过会这样在这样的情形下与人亲近。
我定定神,深吸一口气
可是吸进的却是挥之不去的迷乱的气息。
酒后乱性
或者
我手里的醒酒汤全都洒了,他身上也有,我身上也有。
总得做点什么
没等我挪步,杨非的手伸过来,牢牢抱住了我的腰,我低下头,只能看到他的头顶
带着柔亮水光的黑发
可是,他的脸颊,唇舌
呼出的热气喷在我的身上,透过夏季单薄的衣衫熨热了腰腹之间
我只好先撇开叫人来的念头,被看到我和杨非这样的姿势,不知看到的人会作什么联想。
”杨非,放开唔”
我两腿一软,他的手竟然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我腰间的系带,灵活的伸了进来。
潮热的手心似乎带着什么魔魅的力量,沾到肌肤的时候,我觉得似乎所有的力气都被抽掉,腿软的根本站不住,靠扶在他肩上的手才能勉强站直。
我用自己能想起的最严肃的口吻说”杨非,你放开我。”
可是这句话说出来却是软绵绵的,不象拒绝,反而象是欲迎还拒的邀请。
他好象根本没有听到,温热的舌尖舔在腰间裸露的肌肤上,我一颤,然后感觉到他不轻不重的在那里咬了下去。
”呃──”
声音逸出喉咙,我却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那么软弱,那么苦闷,仿佛有什么东西,我自己不熟悉,辨不出来的东西,正在一点点的冒头,渐渐显露全貌。
* * * * * *
面上一片微酥的麻痒,仿佛暮春时节满眼满天的柳绵,乱朦朦的扑在眼上身上。看不清,也想不清。
此刻仿佛是梦,但是又觉得从来没有这样真实过。
手指颤抖着,似乎抓到了什么,可是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握住。
灼热迷乱的感觉,让人觉得此刻就是生命终结,也许,是一个开始。
一瞬间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
我的身体软了下去,他覆了上来。
要发生什么,会发生什么,其实,我心中明白。
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我听到他轻声唤我的名字。
晋元,晋元。
这个夏末,与过去的每一年,都再不一样。
我知道,不会再一样了。
雨声越来越紧了。
他的撩拨仿佛潮水,身体里自己无法控制的感觉蔓延,高涨,渐渐埋汰淹了理智。
烛火被风扑灭也或许,是被袖风挥卷去。
肢体纠缠在一起,发丝亦是,分不出是谁的心跳,谁的呼吸。
一切都乱了。
痛楚,迷乱,快意
我在失控中呼叫出声,感觉自己的魂魄似乎要挣脱身体,不停的向虚空中挥舞着渴望自由。而身体却陷入一个漩涡,无法自拔,渐渐灭顶。
十三
眼睛刺痛着,无论如何也睁不开。似乎是炽红一片的世界,看不清,人更加慌乱。
有一只手伸过来,柔和的声音说”来,跟我来”
”你看不到吗没关系,我看得见,我们一起走”
看不见那个人的脸,却觉得是可以依赖放心的人。
手被他牵住,就那样向前走,心里觉得很踏实。
我醒了过来。
原来天已经大亮了,而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正投在枕上。
刚才我觉得睁不开眼的那种难受的感觉,大概是正被阳光照在眼睛上才会
身旁的人动了一下,手臂缠了上来”唔天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