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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争宠 第7节

作者:崔罗什 字数:19140 更新:2021-12-29 07:33:50

    “叔秀叔秀”傅冉一边唤他,一边就轻轻顶着,他也在极力忍耐,抽插并不激烈,又拿开天章的手,只是胡乱吻着。天章过了一会儿喘息总算变得有些急促,只是下面始终没再起来了。

    傅冉全泄在了里面,泄完了也不拿出来,仍是留在天章体内。两人就这样抱着又躺了一会儿,天章的情绪才平息,他推开傅冉“好了。”

    傅冉只是抚着他的小腹,温柔道“这才是第一步陛下不放宽心,下面怎么撑得住”

    天章没说话,只是抬起头,傅冉立刻就顺势吻下去。

    两人又一阵缠绵才整理了睡下。

    一回生二回熟,之后几天两人都放开许多,都是希望能尽快怀上,傅冉一夜连做两三次,天章渐渐被他弄得舒服了,就不再那般僵硬了。

    一播种完,傅冉就开始数日子了“现在是六月末明年春天出生正好。要是迟些拖到夏天生产,天又热,双身重,大人吃不消,还是要能排在春天的时候最好。”

    天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羞于说出口。每每傅冉问他有没有感觉到胎灵,他总是摇头。两人便又在床上卖力一番。

    如此十余天后,这天正好是小朝,天章正与臣下议事,忽然就觉得心腹间一阵悸动,一下子握紧了榻边。他忙端起案边的茶杯,用垂头喝茶掩饰过去。苏檀却是注意到了,站起来的时候连忙扶着天章格外小心。

    晚间就命苏檀去两仪宫说了一声,独自在自在殿休息。

    傅冉以为他是受不住这般频繁地折腾,所以要休息一晚,并未多疑。到了第二日,天章还是去了两仪宫。傅冉问他“可感觉到胎灵了”

    天章脸红了,呆呆地摇了摇头。

    傅冉就有些狐疑。

    等两人在床上睡下,傅冉就要往天章身上探,天章推开了他的手“不用了”

    傅冉坐了起来,仔细端详着天章的面孔,握住了他的手,柔和道“知道了。”

    第34章

    睡到半夜时候,天章忽然惊醒,腹中那种隐隐约约的怪异感觉又上来了。

    热热的,一窜一窜,就好像是个活物。

    天章凝神想感觉一番的时候,它又消失了。天章心中有些害怕,连着翻了两个身,他身边的傅冉立刻就醒了。

    “怎么了”

    天章闷闷道“有些热。”

    傅冉道“叫人再拿些冰晶进来”

    天章只道“不用了。下半夜就凉快了。”

    傅冉又忍不住摸上了他的小腹。天章拨开他的手,喃喃道“热”

    傅冉不再闹他,两人安安静静的。

    “五行科明日要再送一批冰器进来,放在室内好看也祛热。”

    “嗯”

    “还有汝山王和王妃要带儿子进宫来,礼物我准备好了。”

    “你看着好就行”

    两人说了些平常话,说着说着天章就睡着了,嘴还微微张着。傅冉伸手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唇,突然竟也有些疑惑不安。

    次日一早,天章仍早早就起来了,去自在殿处理公务。

    两仪宫里崇玄司五行科送来了各类冰造的器物,供皇后选择。

    一到夏日,宫中多摆上冰制的屏风,冰瓶,挂冰晶,五行科制作出的冰器,凝固时间长,不会化水滴得到处都是,而是吸收热气,慢慢蒸发变薄变小,所以一个夏天需要换个三四次是正常。

    “这是新制的淡彩琉璃大冰花瓶。”将淡色的琉璃夹封在冰内,做成器形匀称优雅的花瓶,阳光一照,清冽之中流光溢彩,再注上水,养上花,真可称得上冷艳二字。周围人见了皆是赞赏。

    傅冉却对眼前之物无动于衷,愣愣地只是用两指揉捏着颗樱桃,走神走到八万里的样子,连把樱桃放到嘴里都忘了。

    苏棉提醒他“皇后,这件留不留”

    傅冉回过神来,点点头。等选完了东西,宫人开始布置了,傅冉又吩咐苏棉“把冰碗先撤了,冰饮冷食都从食单上撤了。”

    夏天时候会用冰碗镇着吃水果,是取凉意。各式冰饮也是夏时令消暑的好东西。傅冉最喜欢香糖渴水,拿冰镇了,每天午后都要吃一碗。

    苏棉有些紧张“皇后可是哪里不适”

    傅冉嗯了一声“吃多了头疼”

    午后天章无事就回了两仪宫,午饭与傅冉一起吃的。室内换了批冰器,冰饰,天章都没注意,仍是默默的。傅冉一双眼睛就滴溜溜地跟着他打转。

    进上来的午膳里,没有天章爱吃的冷淘,天章也并未问缘故。

    晌午过后,汝山王齐修豫和王妃就带着刚过完百日,三个多月的儿子进宫来了。

    孩子还没取大名,只用小名福儿叫着。孩子穿着小小的细绫衣裳,膊雪白粉嫩的,头上胎毛极软,被大人抱着睡得正香,小嘴还慢慢蠕着。

    齐修豫是天章二哥的儿子,天章的二哥在被梁王囚禁前,就好杯中物,因此并不被天章的父皇宠爱。齐修豫也是资质一般,中不溜丢,好饮宴,马球,斗鸡斗狗,他人又生得高大魁梧,远远看去颇气概,只是近了往面上看就经不起细看。

    对生下这一辈分的头一个孩子,齐修豫极是自豪,在天章面前眉飞色舞连说带比划,从这孩子还在娘胎的时候就劲大,踹得他娘夜里睡不着说起,一直说到出生那天王府中各种好兆头,又说孩子一生下来就睁眼会笑等等。

    傅冉听得在心中直撇嘴。谁家孩子一生下来就睁眼的,吹牛也不带这样吹的。不就是生了个孩子吗他眼睛就往天章身上瞟,忽然就呵呵笑了起来。

    “这孩子生得多讨人喜呵呵呵。”傅冉一边笑一边伸手逗了逗婴儿。心道,再讨喜也没我儿子讨喜。

    因是天章的第一个孙辈,所以赏赐也格外重。本来带着孩子来进宫认了长辈,得了赏赐,大家一起夸夸孩子,就差不多了。傅冉心中正念叨着自己的大事,忽然就听齐修豫道“叔叔,侄儿有个想法。”

    天章点点头“哦什么想法”

    齐修豫爽快道“这个儿子,先送给叔叔养吧”

    天章和傅冉互看一眼,都没说话。齐修豫说得相当自然“民间有个说法,抱个孩子回去,不久就能怀上了。叔叔一直没孩子,我这个做侄子的也不好受。就让这孩子替我尽尽孝心,若是能为叔叔招来个儿子就再好不过了。”

    莫说天章已经打算自己生了,就算天章没这打算,接个本家的孩子放到自己面前养也是件了不得的事。

    傅冉笑道“孩子还小,还是养在父母身边好。”

    齐修豫大大咧咧道“我和他亲娘难道还能比皇帝皇后还会教养反正在家中也是吃乳娘的奶,在哪儿不是吃”

    他这话一出,傅冉就在心中骂了一句混蛋,居然把自家才三个多月的孩子甩出来做争权夺利的工具看来宫外对天章久为有子已经有想法了。若是天章真的一直都没孩子,齐修豫这一步棋不得不说还是走得不错的,抢先将孩子放天章眼皮底下养着。将来天章必然要挑一个孩子过继,那这个孩子可占了大大的先机。

    天章面上也有些阴晴不定。

    他一时是有些伤心。他对几个侄子向来不错,没想到齐修豫还是迫不及待地算计。但他也知道齐修豫向来粗枝大叶,并非心思机巧之人。这步棋虽然走得粗鲁,但其实想得很远,实是妙招。

    但不管是谁给齐修豫支的主意,总是齐修豫自己提出来的没错。他没有那份贪心,就不会被鼓动。

    天章想到此处,淡淡道“你有这份心就好了,何必折腾孩子。大热天的搬动起来也不甚便利。”

    齐修豫还欲再言,他的王妃本就舍不得自己儿子,连忙应了天章的话,就将此事揭了过去。

    齐修豫夫妇带着孩子走了,天章才松懈下来,腹中忽然又感到了那种温热的跳动。他呆了一下,回过神来时候就看见傅冉正眼巴巴地盯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

    天章心中一软“怎么了”

    傅冉低声道“别为了汝山王的事情生闷气,他就是个糊涂虫,为他生气不值得。”

    天章点点头“我知道。”

    遂不再提齐修豫的事情。晚间上了床,天章又不肯与傅冉行房。傅冉终于憋不住了。

    他用手指戳了戳天章的后背。

    天章含糊道“不是说了么,今天不行。”

    傅冉瓮声瓮气“说说话也不行”

    天章这才慢吞吞转过身来面向他“说什么”

    “新换的冰器怎么样”

    “挺好。”

    “晚上吃的香糯饮如何”

    “尚可。”

    “你是不是感觉到胎灵了”

    “”

    天章不说话了。傅冉一把握住他的手“是不是”

    天章吭吭咳了两声“我不知道”

    傅冉刷地起身,天章拽住他“你要干什么”

    “宣御医。”

    天章不许“等等”

    傅冉停下来,看着他,天章却说不出要等什么。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傅冉忽然明白了,天章是在害怕。

    傅冉克制住自己的急切和焦急,他抚着天章的肩,低声道“睡吧,好好睡一觉。”

    天章闭着眼睛,声音有些发虚“不大睡得着。”

    傅冉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肩,低声道“我会陪着你你不会有事。”

    天章嘴角露出了很浅的笑容“过去仿佛听过这句话。”

    傅冉也笑了“过去好像还真的说过。”

    十多年前的夏夜,没有华丽的冰器,没有芬芳的熏香,他们一起赤着脚坐在石台阶上乘凉,身边燃着驱虫的艾草。月色和娉婷一样温柔,天章觉得自己永世都不能忘。

    “那时候我说过,而且我也做到了。如今仍如是。”傅冉说得诚挚而肯定。

    天章睁开眼睛,向他疲惫地笑了笑。

    第二天一早,他们召来了御医。

    第35章

    傅冉自己是懂一些脉象的,不过这时候他仍按捺着静静地等周延信为天章诊脉。

    周延信垂着眼睛,按着天章的手,渐渐头上就渗了一层汗。他原本还抱着一丝指望,天章即便用了始蛇膏,也不见得就能怀上。他反复确认着天章的脉象,要是别人,他早就可以断言是有孕,但对皇帝不能不万分小心。

    天章见他脸色,心中已肯定了八分。

    “如何”他话一出口,周延信立时站起来垂手肃立,诺诺道“应该是了。”

    室内一时无声。傅冉只是站起来,转了两圈,复又挨着天章坐下。

    周延信颤巍巍向天章行了礼道“恭喜圣上。”

    他一个道喜从未说得如此心惊胆战。这事情一旦公布在朝中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他这个太医令如今的身家性命就像吊在根蜘蛛丝上一样,若是不扒紧了天章,恐怕捱不到天章生产,他就要先倒下了。

    天章看他比自己还紧张,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反过来安慰了他两句。周延信又道这才是初期,只是初现孕象,一切都正常。

    周延信一离开,傅冉就一把抱住天章。

    天章挣了挣,道“起来,我要去自在殿了。”

    他平常每日大半时间都在自在殿处理公务,有孕了政事也不能耽搁。或说,有孕了,政事更不能耽搁。

    傅冉却一下子舍不得了,一听他说要去自在殿,连忙嘱咐他不许喝浓茶,不许碰尖锐之物,不许生闷气,这不许那不许。只围着天章团团嘱咐,十二分温柔小心。

    天章面上只是淡淡一笑“孩子在我肚子里,我自然会当心。”他只说了这一句,就闭口不言,心中却一阵酸。

    说着就叫人来,服侍更衣,往自在殿去了。

    傅冉独自在两仪宫乐得不行。一忽儿板着脸如丧考妣,一忽儿又笑得牙不见眼。他是心思敏捷之人,所以想起事情来比一般人,思绪更容易一奔千里,刹不住。

    人还坐在两仪宫里,魂已经直飞三千里外,五十年后了。

    “唉”他长吁一口气,刚刚那一眨眼间过去的那五十年真是荡气回肠

    苏棉莫名其妙,周围人都莫名其妙。

    傅冉一边拟了新食单,一边吩咐苏棉“我要尽快下个帖子,请法尊过来,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由头”

    苏棉自然不会问他要请法尊干什么,只道“殿下这是忙得忘记了再过几日就是殿下的千秋节。”

    傅冉停笔失笑。

    原来又到了一年生辰。不过之前他就说过因太后新丧,所以不打算办了,也不要外诰命进宫贺寿。是以宫中没什么动静。

    对傅冉来说,太后还没满一年是个缘故。再者他本身就不怎么爱做生辰。

    因为他的生日也是娉婷的生辰。

    自从傅娉婷死后,他就没做过寿。母亲平常看到他还时不时落泪念叨娉婷,更不要说在生辰的时候了。所以一到生辰时候,他反而觉得头疼。

    不过请李摩空过来是有正事,他生辰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傅冉很快写好了帖子,叫人去给住在上清院的李摩空的弟子。李摩空虽然不时在京中出现,但行踪飘忽,崇玄司都难以联络他。唯有他的弟子能用蓬莱独有的法术找到他。

    写完了帖子,傅冉似是暂时放心,他拿起案头新摆上的一只冰制小山形笔架,随手把玩着。

    玩着玩着,就见那只冰笔架竟渐渐在傅冉手心中越变越软一般,开始盈盈晃动着水光,最后竟然成了一只盈而不漏的水球。苏棉看得眼睛都直了。

    傅冉托着水球想了想,两掌握着水球慢慢合上,转动片刻之后,他再打开手掌,手心中赫然仍是一只完好无损的小山笔架。

    苏棉从宝屏一事起,早就服了傅冉,但仍被这一手给震住了。他见过五行司的术士做东西,可没有这么轻松。

    傅冉见他一副吃惊模样,笑道“这只是不值一提的把戏罢了。”

    苏棉心道,这要是都不值一提,那孟宸君那种连半吊子都算不上了。

    “小人愚钝,不过术士也见过几个,造物之术都不如殿下这般轻松。殿下说这是把戏,小人看来这也是个了不得的把戏。”

    傅冉笑道“听说过点石成金吧说得就是法尊那样的人,他已经到了一念之间,意动皆动的境界了。你看我方才将冰变成水,再将水凝成冰用了多少时间对法尊来说,他只要一眨眼的功夫就够了。”

    苏棉听了不免咂舌。

    傅冉笑容渐渐淡了“我这些年也没什么长进”

    窗外正是骄阳烈日,虫鸣细细。

    夏天时候即使家中优渥的人家都有冰用,但因城中热得厉害,所以出城到郊外山庄去消夏的人也不少。

    齐修豫的提议被天章驳回了之后,自觉在京中呆着没意思,于是带了王妃和孩子,也往郊外去避暑了。

    那天没能把儿子塞给天章,齐修豫就和王妃拌了嘴。

    齐修豫埋怨妻子见识短,光心疼儿子,坏了他的盘算。王妃怪他心狠,这么小的孩子就往宫里送。两人是少年夫妇,闹了别扭谁都不肯低头。齐修豫带着妻儿去避暑,也有有心的意思。

    夫妇二人坐在宽敞的马车里,王妃自己抱着孩子又说起了当日的事。

    “王爷自己就是宫中出身的,能不知道宫中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真怕福儿一进了宫,将来连我这个亲娘都不认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的面颊贴了贴儿子的柔嫩的小脸。

    齐修豫道“不管他认不认,他都是你生的。真是瞎担心”

    王妃又道“这倒罢了。我是真担心福儿,在宫里谁跟他都不亲,万一病了,伤了,甚至”

    齐修豫喝道“混说什么”

    王妃自己也深觉这话不吉,乖乖闭口。

    齐修豫想了想,道“你是不知道我那个皇帝小叔叔。他是个好面子,爱惜名声的人,福儿送到他跟前,他能不仔细优待万一出了丁点事,他仁厚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所以只要能送进去,我就不担心。可惜”

    王妃不以为然“可惜送不进去这种事常人不到迫不得已也不会愿意。真不知你怎么想得起来的。”

    齐修豫是听了外面的议论,又被府中两个食客谋士说得动了心。

    若天章真不能生,他自己是年纪已经大了,不适合再做天章的养子,但他的儿子还小,正好可以抱去给天章养。

    没想到天章竟然一口就回绝了。齐修豫回来与食客商量了半天,他手下最得他信任宠爱的陈先生也说“看来陛下是还没死心,仍想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不肯,不妨再等等,等过了两年陛下死心了,再提此事,必然能成。”

    所以齐修豫这次虽然有些悻悻,但他相信,只要天章后继无人,他的福儿就有机会。

    齐修豫却不会想到,他信任万分的食客此刻正毕恭毕敬在另一个人面前。

    “你这么同他说,他真信了”齐仲暄手中握着洁净如雪又薄如宣纸的白玉杯,杯中盛着馥郁的葡萄酒。他消夏的庄子离齐修豫的不远。两家还不时走动。

    陈先生悄悄过来,真是一点都不打眼。

    听到淮阴王的问话,陈先生点头“汝山王深信不疑。”

    “蠢物。”齐仲暄微笑着吐出这两个字。

    不过就是蠢,才方便他操纵。

    齐修豫送孩子进宫的事情,就是他安排人挑唆的。目的一是试探下天章,给天章施压;二是顺便解决掉齐修豫这个对手,毕竟他的儿子是真占了个好位置。

    天章一口就回绝了齐修豫,一点犹豫都没有。当然是真厌恶齐修豫的举动;也有可能是已有对策;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但即便天章今后要过继,也不可能过继齐修豫的儿子了。

    这样急巴巴的算计,天章肯定厌了齐修豫。

    齐仲暄微微一笑。

    有了齐修豫这样急切的,才衬得自己谦谨不是

    第36章

    傅冉生辰那天,他可以命外诰命不必进宫,但后宫里诸人却必须过来贺寿。

    傅冉不耐烦见他们,本想就叫他们在两仪宫外磕头就算了。

    平常逢五日的各宫请安也是如此,傅冉都是叫他们在宫外排整齐了,然后一起整齐划一地磕头了事。倒把这一班人的动作都训精神了。

    但转念一想,他还是自己掏钱,叫苏棉几人合力在两仪宫外一处临水的水阁里置办了几桌随意酒席,后宫还排得上号的都去吃了,只是不叫他们进两仪宫便罢了。

    皇后去年刚进宫时举止颇有些乖张,但后来办了几件好事,后宫的称赞便多了起来。譬如给晋升了妃嫔,给她们换了新住处,太后的丧事也办得井井有条,平时也不克扣下面人,这两三个月来,对众人甚至和颜悦色起来。

    天章这天刚从自在殿回来,就问傅冉“无波阁那边在闹什么我从那边过时候听到有嘈杂声。”

    傅冉道“我叫苏棉在那里摆了几桌酒,今日是我生辰,来贺寿的都去那里吃酒了。”

    天章听了默然片刻才道“怎么想起来办酒”

    傅冉认真解释道“只是随便的宴席,弄些时令吃食,也没烈酒,不用鼓乐,就是让他们聚一聚,免得他们觉得我太不近人情,对我积了怨气。我为他们所怨无妨,不想牵连到你和”他看了眼天章的肚子。

    果然如此过去娉婷也是这样做得面面俱到,现在他已经知道傅冉这个人是什么性子了,再看他这般行事,真不知是何种滋味了。

    天章忽然觉得一阵反胃,忍不住就想吐,立刻拿熏过的帕子掩着口鼻。傅冉吓了一跳。天章忍着忍着才发觉自己是真要吐了。

    傅冉抚着他的背,急道“别忍着,要吐就吐出来。快点,吐了舒服些。”

    天章吐过了漱了好几遍口,傅冉怕他吐过了不好受,就叫人端了梅汤过来。这汤是之前就备好了的,正好是夏季饮品,傅冉算着天章大概就快孕吐了,所以天天备着。

    天章喝了两口就放下了。傅冉见他恹恹的,温和道“要不要小睡一会儿”

    天章摇摇头,结果在榻上才坐了一会儿就扛不住睡着了。

    傅冉将他抱着换个舒服姿势都没醒。

    眼下他只是睡得有些多,孕吐,但每日还是和平日一样去自在殿,并无异常。但等到天气转凉,胎儿渐大,只会更加辛苦。傅冉盯着天章的睡颜出神,所以自己必须早做准备,不能让天章有一丝风险。

    天章醒过来时就听说法尊来了两仪宫,是来给皇后送寿礼的。

    天章如今不像之前那么烦李摩空,但要说多喜欢,还是没有。尤其一进茶室,就看到傅冉和李摩空两人又是互相看着笑得欢。

    “陛下。”李摩空只是欠了欠身。

    “法尊,”天章点点头,“皇后。”

    “陛下。”傅冉被逗笑了,他似乎有段时间没听天章这样一本正经叫他皇后了。

    天章与傅冉并肩坐下,就向傅冉问道“不知法尊送了什么新鲜物件来做寿礼”

    傅冉摊开手掌兴奋道“已经给我了。”李摩空也是高高兴兴道“已经给他了。”

    两人哈哈一笑。

    不过傅冉这时候不敢再逗天章玩,连忙解释道“法尊送了我八个字。”

    “哪八个字”

    傅冉摇头“这真不能说,因这八个字其实是两句心诀。有了这两句心诀,我就可再进一步。”他看向天章满是柔和情意“在你身边,我也安心些。”

    天章心头一窒,明白过来傅冉是为了保护他,才向法尊要了心诀。

    可他也知道一般门派都不会向外人透露自己的心诀,更不要说是蓬莱了。傅冉自己不说与蓬莱的关系,他就不问。

    李摩空忽然向天章道“我还没有恭喜陛下。”他当然看出来天章有孕了。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只手串,递给天章,道“这用吸收了蓬莱精气的树木所做的,陛下佩戴身上,可养心神。”

    天章见那串子朴实无华,但一接过来,就觉得握在手中十分舒适。天章识货,知道这必然对他身体有好处,收下不提。

    傅冉又想到一事,向李摩空询问道“有没有大一些又镇得住的东西我在宫中见到的,要么就是个摆设,要么就是年久不用荒废了。我想要宝屏那样的重器。不过宝屏是监视用的,我想要一件煞气重,镇得住魑魅魍魉的,但又不会煞到孩子的。若是现做一件,又该做个什么”

    李摩空笑道“你是忘了吗你不是有一件现成的煞气护法”

    傅冉一怔,随即大笑“那伽我怎么把那伽给忘了”

    天章见到他大笑,也不愿扫他的兴,只淡淡道“原来你当日真是什么都没想,就是为了好玩,把她挖出来也没想过她有什么用”

    傅冉向他一笑“好歹要派上用场了,当日的事也不算什么都没想。”

    那伽正在和小狮子玩,忽然就被崇玄司的人又抬去了两仪宫。小狮子也屁颠屁颠地跟了去,见到李摩空在,就钻到李摩空怀中。李摩空摸摸狮子。

    天章已经避开了,只有傅冉和李摩空在。那伽看了他们一眼,在地上缓缓蠕动。

    傅冉看向依然懒洋洋的那伽,道“你整日拘束在崇玄司里,看来也甚是无趣。”毕竟那伽现在已经算得上庞大,又不可随意走动,崇玄司对她来说只是巴掌大的一块地方。

    那伽听懂了他的话,忽然抬起了头。那双眼睛仿佛突然会说话。

    “我能让你至少在宫中自由行走,但你必须听命于我,保护陛下,明白吗若当初陛下执意要杀你,我也没有办法。”傅冉向那伽道。

    那伽昂着头,半晌之后,居然微微点头。

    傅冉用小刀刺破指头,滴了三滴血融在酒中。李摩空拿过来蘸了蘸血酒,就向那伽眉心点了点,然后从她头顶,一直抚到蛇身上。他轻声念道“遇鬼魅必食之,然不伤无辜。”

    小狮子瞧着随着他手指过处,那伽的身形渐渐消失。最后整条蛇都不见了。它明明看不见了,却能闻到蛇瑞的气息,不由向着空中吼了几声。

    “现在世上只有皇后与我能看见你了。”李摩空仰头道。傅冉试了试,他叫苏棉进来,苏棉面色如常,完全没察觉到室内还有一条巨蛇。傅冉看看那伽,她也觉察到了这种便利,一下子就从苏棉脚边溜过去了。苏棉毫无觉察。

    傅冉与李摩空又笑一阵,觉得太有趣了。对崇玄司只说是李摩空收走了那伽。

    傅冉得了心诀,又有那伽镇守,宫中人事也都安排妥当。将天章身边围得十分牢靠,可说是万无一失。

    后宫傅冉已经牢牢控制住,朝中天章也已经说服一批心腹。此时天章已有孕两个月,做好一切准备之后,终于要向所有人公布了。

    这日大朝,百官与宗亲皆到乾坤宫正殿。天章穿着皇帝衮服,带冠冕,朝南而坐。所有人除了寿安王得一坐席之外,全都立着。

    大礼之后,天章道“今日大朝,朕有一事,要听询诸卿。”他说听询,其实仍是告知。

    言毕,他只是向丞相陆皓点点头。

    丞相就拿出之前拟好的诏书,念道“皇帝,受命于天”

    这几个字一出,众人皆是一振。因若是平常旨意,一般都以“敕令”开头便够了。若是用到受命于天这四个字,只有在即位或立太子的时候才会用到。

    这平常时候,两不着边的,怎么会用到这四个字呢有人就心中打起鼓来,难道天章会不声不响就立个太子

    可丞相念着念着众人又听得糊涂了。

    诏书从天章的父皇驾崩说起,说到慈光祸害宫闱,说到梁王之乱,又说到魔羌危及边疆,内忧外患,洋洋洒洒滔滔不绝。将过去十年中的大事几乎说了个遍。

    众人听得又累又摸不着头脑。又几个年纪大的已经忍不住悄悄捶腿了。

    天章只是安坐上方,目光不时从众人脸上扫过。各人的表情他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他却不知道,有一条巨蛇,正盘在他的龙椅后面,也在好奇地向下俯视。

    第37章

    丞相诵读的诏书听上去是平稳的,乏味的。众人一眼看过去似乎都在认真听着,但只要稍加注意,就可看出每个人脸上神色都各不相同。

    傅则诚已经知道此事,他又向来持重,垂目敛容,虽然严肃,但不见一丝焦虑。在他身后斜后方两排站着的孟康却不时好奇顾盼,瞟一眼傅则诚和其他同僚,略显轻浮。

    天章又看向宗室里的几个侄子。齐修豫几人,都隐隐有些不耐。最耐得住性子的却是年纪最小的齐仲暄,一点不耐烦的神色都没有,仍是一脸恭敬温柔,在一众青年中更显得风神秀逸。天章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才转了开去。

    诏书终于从陈年旧事说到了去年冬天太后去世,皇帝悲痛甚深,又愧疚慨叹膝下无子,后宫无用

    众人听到此处,大都精神一振。

    果然就听陆皓继续语气平平道“昔日,舜华生青炎,遂拓九荒;丘望生孟丁,而能复旧都”青炎,孟丁,是三千年前的上古大贤明君,都是由男子所生。三千年前,说起来简直不像是历史,更像是传说和神话。

    下面开始有了窃窃私语。天章仍是平静,坐得稳稳当当。

    “朕欲效古之圣贤,躬行”

    下面顿时一片哗然

    陆皓仿佛丝毫没有听到那些嘈杂,仍平缓道“躬行慈爱,以告祖宗。”

    诏书前面铺垫了那么多,为的就是这最后几个字。读完之后,陆皓收好诏书,垂手而立。

    下面炸开了锅一样嗡嗡嗡一阵议论。

    天章的目光像是在盯着他们,莫名就有一股寒意。

    “诸卿有何想法,不妨单独直言。”他声音清越悠长,更有威压。

    下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小,渐渐静了下来。

    面对这样的大事,谁心里都会嘀咕两句,但要做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人,却不是人人都可以。有些人是藏拙,有些人是畏缩,有些人则是分量不够,都不好出头。

    他们刚刚议论的时候是兴奋的,毕竟这种事情已经好多年没有过了。但要他们站出来直接对上皇帝,没有一个领头人出来,他们都有些犹豫。

    天章很清楚,这就是“大部分”人,是比较容易左右的。

    只有那么一小撮人,是真被雷劈了。

    孟康被雷劈了。

    他当初积极支持孟清极入宫,就是梦想着有一日儿子能生下皇子,将来继承大统,孟家从此一跃成为京中第一等人家。等了三四年没等到儿子怀孕的消息,却听到天章说要自己生

    除了晴天霹雳,他无法形容这种头顶上一阵麻痹直窜脚底的感觉。

    齐修豫被雷劈了。

    不过他更多是被劈的愤怒。他在心里骂骂咧咧,天章果然是没本事让后宫怀孕但他居然宁可自己生,也不抱福儿去养。齐修豫心中直骂天章什么玩意儿。

    当然,对齐仲暄来说,这也是闷雷一个。

    他本来想揪着天章不孕之事搅混水,没想到天章会来这一手。但电光火石之间,齐仲暄已经在心中冷笑了。想生孩子,想平安生出孩子,想让孩子即位,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有的是机会。谋算之道,讲究的就是顺势二字,从来不会害怕变化。

    齐仲暄看了眼满脸气愤不屑的齐修豫和另外几个堂兄,都没有一丝赞同之色。

    至少天章这一举动,已经失了这些人的心。齐仲暄在心中微微一哂。

    天章又道“既然无人有异议”

    众人都觉得殿中氛围都变了,遇到这种大事,谁心里都有一堆感慨,天章不让他们说是要憋死他们啊。

    “陛下,臣有话说”有个苍老的声音颤巍巍道,寿安王站了起来。

    大家松了口气,有人出头做第一个开口了就好了何况还是宗室皇亲,更加适合。

    寿安王一开口就流泪道“万望陛下以身体为重”

    天章也十分感慨,只道“从朕即位那一日,就未敢将己身置于社稷百姓之前,若朕无后,后嗣堪忧,何以安定天下又有何颜面去见祖宗”

    寿安王道“让陛下亲身犯险,老臣实是不忍。”

    天章动容,与寿安王一问一答。起初还不明显,等渐渐说到后面,已经有人听出来了,这是皇帝与寿安王在唱双簧,寿安王表面上反对两句,天章一抛出理由,寿安王就立刻涕泪横流地被说服。

    说到后面,寿安王竟开始称赞天章以身许国,难能可贵。又有几位公卿纷纷出来附和,只恳求天章事事小心,切勿操劳,却没有反对他亲自生子。

    齐修豫这个傻子没听出来寿安王是个托儿,很生气寿安王这么容易就被说服了。他越想越不是滋味,跳出来道“陛下”

    寿安王立刻凶恶地瞪了他一眼,齐修豫装没看见,直向天章道“陛下其实有不必犯险又能有子嗣的办法,为何不用宗室中子弟众多,陛下挑一个出色的过继了便是”

    他这一吼出来,竟也有些附和声。

    天章已经知他本性,此时听了他这么直接的话,还是有些生气。不过他早有对策,只是淡淡道“朕的诸位兄弟都在国难之时过世,留下的子侄朕自当看护好,又怎忍夺人子嗣”

    齐修豫差点就直接喊出“那还有我儿子”,但他毕竟没有发昏到这种地步,只讽刺道“陛下仁厚但再仁厚的圣人,也是有些私心的。”意思直指天章是为了私心,才不愿过继。

    天章看着他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淡淡道“仲暄,你过来。”

    众人又是一惊,连齐仲暄这下都吃不准天章想要干什么了。但众目睽睽之下,天章也不会拿他怎么样。齐仲暄便出列,向前几步与齐修豫并立。齐修豫瞪了他一眼。

    “到朕面前来。”天章招了招手。

    齐仲暄心中一跳,只好走到更近处。

    天章让所有人都能看到齐仲暄,才道“淮阴王少年英彻,朕甚爱之。”齐仲暄只觉得整个大殿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接着道“朕亲身孕子,确实不能说是万无一失,若有意外,朝中一日不可无人做主”

    这时候齐修豫几个堂兄的眼神已经能把齐仲暄活剐了。

    “寿安王,你可尽心辅佐仲暄。”天章微笑道,他看向齐修豫,“朕无私心。”

    下面一片寂静。

    那伽觉得这寂静有些无聊,不如刚才大家说来说去有趣,她摆摆尾巴,光明正大地从僵硬的齐仲暄身边,从眼睛里可以喷出火来的齐修豫身边,从一直默然的傅则诚身边,从晕晕乎乎已经完全找不到方向的孟康身边,溜出了殿外。

    第38章

    “若有意外,朝中一日不可无人做主。寿安王,你可尽心辅佐仲暄。”

    天章这话一出,殿上一片寂静。

    齐仲暄跪下来就要推辞,天章就先堵住他“此事朕心意已决,不必商量。你虽年少,然行事素有章法,又有容人之器,朕如何不爱”

    好话不费力地往他身上扣。齐仲暄不敢出声推辞,他怕天章继续往这火里浇油。

    寿安王上前扶起了齐仲暄,感慨道“就辛苦你了。”这一句话落在齐仲暄耳里,格外意味深长。

    齐仲暄咬紧了牙,什么也没说。

    天章这一出,有丞相和寿安王托着,齐仲暄承了。齐修豫再不满,也无话可说。他本就争得明显,再跳出来,就跟赤裸裸没什么分别了。只能不甘地看着齐仲暄。

    这出冠冕堂皇的戏唱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丞相又出来代百官说了几句场面话,大朝就结束了。

    天章出了清明殿正殿,才觉得有些累。初秋时候还有些热,他穿着一身厚重衮服,更觉得重。去更衣用的偏殿换了轻便些的常服,才喝了两口水又要吐,呕了好一阵。

    他身边贴身照顾的苏檀并几个内侍,是知道他有孕之事的。苏檀见他吐得似乎比前两天厉害,不由担心“要不要叫周御医过来”

    天章摇头。他知道他是刚才绷得太紧了,过后一松懈下来才会这么厉害。

    在大殿上的时候,他只是脸上镇定罢了,手心里其实全是冷汗。生怕寿安王尥蹶子,或是哪个咄咄逼人的清流以死相谏。

    还好没什么意外和岔子。齐修豫直接跳出来的时机正好,若他不跳出来,天章本来也准备撩得他跳出来,然后顺势将齐仲暄抛出去。

    接下来几个月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平安生下这个孩子。要处理国事,还要准备生育,他没有多余的精力与齐修豫之流周旋,也不屑与他们周旋。

    再者,他今日宣布要亲身孕子,再过两日就要泄出已经有孕的消息。到时候不说所有人,至少朝中大半,都不知道会如何看傅家和傅冉。他不愿傅家成靶子,更不愿这个孩子的出身被非议。必须有人分散众人的目光。

    所以干脆抛出齐仲暄给这群人。齐仲暄本就是心思缜密之人,虽然年纪小,资历浅,在京中人脉不足,但天章相信凭齐仲暄,这些都不是什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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