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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争宠 第2节

作者:崔罗什 字数:21055 更新:2021-12-29 07:33:46

    皇后驾辇距离圆照宫还有段距离,就有太监气喘吁吁跑到了宸君孟清极面前“皇皇后来了”

    孟清极正在写字,听到禀报,只微微蹙眉,道“这么慌张做什么下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只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话虽这么说着,他手腕却颤了颤,坏了笔锋。

    第7章

    后宫之中,太后所居的长信宫静而不偏,聚清净之气,适宜疗养。两仪宫是历代皇后所居之地,与皇帝的乾坤宫南北呼应,乾坤宫宏伟肃穆,两仪宫中正典雅。

    然而要说最美的宫殿,却是宸君孟清极所居的圆照宫。

    圆照宫在高祖时候不过是个带池塘的小花园,后来将池塘拓宽,修出纵横的沟渠水道,又沿水道渐渐修建成宫殿,因此与其他宫殿形制颇不相同,是个字形的宫殿,所以才在名字上补了一个“圆”字,称圆照宫。

    能住在圆照宫就是皇帝至宠的象征。

    傅冉到了圆照宫门前,孟清极才不慌不忙迎了出来。相较于傅冉一身光华灿烂的皇后常服,孟清极穿着一身天青色便装,头发只用丝网束起,毫无刻意打扮的痕迹,显得十分清爽随意。见到傅冉就行了礼道“不知皇后驾临,故而不曾更衣修饰,请皇后恕罪。”

    傅冉笑道“无妨,我是来游园的,你穿什么样我不关心。”

    周围人都微微色变。两仪宫这边的苏棉已经开始脑壳疼了,心里一声哀嚎我的好皇后呀这宫里不管暗里斗得怎么死去活来,谁表面上不是客客气气傻子才当面扇耳光呢他不知道皇后是真傻还是装傻,居然连表面上亲和都懒得做,一副完全没把宸君看在眼里的样子。

    孟清极这边的苏辛一干心腹则是气愤加鄙视宸君是什么人皇帝捧在手上宠了三年,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变成旧爱。更别提皇后连雨露还没沾过,从皇帝的身到皇帝的心一样都没抓住,居然还有脸来抖威风还真当自己占了傅娉婷兄弟的名分,就和傅娉婷一样了

    孟清极脸上却比其他人镇静些,只垂着眼请傅冉入宫观赏。

    傅冉观赏园照宫景致的时候,却比对孟清极的态度好许多,一直称赞不已。孟清极那种刻意布置出的枯荷倚塘,秋色霜霜,傅冉也赞叹了两句灵巧。

    孟清极听到傅冉一直夸赞,更觉这皇后喜怒不定,颇难揣测。不过他向来为自己的布置自豪,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游园之后,两人在圆照宫一间面水的花厅中煎茶品茗。孟清极擅长此道,动作优雅,拿着细长银箸慢慢翻弄着烤炉上的茶饼;傅冉心不在焉,只是望着轩窗外的水景,道“还有多长时间才好”

    孟清极煎茶时候喜静,不爱别人打扰,轻声道“殿下稍候,只需一刻左右。”

    傅冉就道“那时间正好,我饮过茶就走,一刻钟够你让人把东西抬出来了。”

    孟清极心中一跳“不知皇后所指何物”

    傅冉似笑非笑“四季宫景十二屏。我问过宫司,说是在你这里。”

    孟清极脸上神色愈发淡漠“殿下应知这东西不易搬动,而且我自得了它就没有用过,一直存在库房中,抬出来还需清理整齐才能见人。今日殿下陡然提出,我未有准备,恐怕不好抬走。”

    傅冉只道“你多叫几个人去清理,午后我就能抬走。”他说得斩钉截铁,不给孟清极留丝毫余地。

    孟清极不说话。傅冉继续发呆。

    一刻钟后,茶饼煎糊了。

    孟清极借口换炉子换茶饼换衣服,先退下了。

    一到里间,苏辛立刻愤愤不平道“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居然想抬走宫景十二屏难道真要让他抬走”

    这边苏棉惴惴不安向傅冉道“未经圣上允诺,殿下这样冒然到圆照宫来抬走十二屏,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这本就是皇后才能持有之物”

    “怎么可能我决不会把十二屏交给他”

    四季宫景十二屏从表面看是一架制作华美大方的隔断大屏风。上面用渐变的春夏秋冬四季景色,连接起整个后宫的亭台楼阁,摆放在宫殿中十分亮眼。

    比这华贵的外表更有价值的是,它实际上是一件通灵宝物。

    当年高祖皇后请来蓬莱术士,为自己制作了一批通灵之物。近百年过去,这批东西要么遗失不见,要么封存不见天日,唯有这座宝屏代代相传,仍被历代后宫主人钟爱,珍惜万分。

    这座宝屏因绘制了整个后宫地形,又包含了二十四节气,术士施法之后,便成了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只要宫中有什么血光异动,或是有人在宫中使用法术,屏风上都能有反应。对后宫之主来说,有了这座宝屏,监视其他人动向就十分便利。

    不过与凤印不同的是,这座屏风却并非是一定属于皇后。之前就有皇后失宠,皇帝将宝屏赏给宠妃的先例;先帝驾崩之后,这座宝屏是由慈光公主掌管的,为她后来能掌控后宫,勾结梁王作乱助了一臂之力。

    天章登上大宝之后,因太后一直病中,精神不济,因此这座屏风天章就赏给了孟清极。

    若说凤印是皇后身份的证明,那宝屏无疑就是这种证明的保障。

    “先拖住他,”孟清极冷着面孔,“这事情我要请圣上决断。”

    他身边的苏辛立刻道“我这叫人去到圣上那边通个气。要让皇后就这么搬走宝屏,以后肯定更不把宸君放在眼里。”

    孟清极叹了口气“正是如此。我并非恋栈权势,只是不甘心任他这般肆意践踏罢了。”

    孟清极在内室拖拖拉拉,傅冉在外面等得便有些不耐烦,叫过苏棉道“时候不早了。”

    苏棉巴不得他打道回府,就听傅冉道“去叫膳房将午食抬到圆照宫来。”顿时一个头有两个大,但也无法阻止这圆照宫说是宸君的宫殿,但若皇后驾临摆顿饭,从道理上说,并无不可,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荣宠。

    孟清极这边刚悄悄派了个小太监去到天章那边搬救兵,就听说傅冉要在这里摆膳,终是忍不住走了出去。

    幽雅的茶厅中食桌已经抬了上来,上面摆满了各种珍馐。傅冉正倚在榻边,看到孟清极过来,立刻就问“十二屏准备好了”

    孟清极垂着眼睛“还需几日”

    傅冉立刻打断他“今日不行,拖到明日,明日不行,再拖到明日,这样一日日拖下去,难道这事情就能不了了之你是觉得这样多拖几日也是好的,还是觉得只要拖过了今日我就拿你没办法”

    孟清极不说话。

    没人敢说话。

    皇后口无遮拦,可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孟清极僵在那里,傅冉又语调平平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你站一边就行了。”按照宫规,皇后用膳的时候,宸君是要侍奉的。

    孟清极脸上渐渐红了,傅冉又道“你觉得我羞辱了你我要告诉你,这是你自取其辱。”

    天章每日都在乾坤宫处理国事,除非去太后那里,否则一般直到掌灯时候才会回后宫,中午时候也是在乾坤宫用膳。孟清极派去的太监无法直接见天章,都是跟苏檀通消息,再由苏檀向天章禀告。

    等天章用过饭,苏檀才小心禀道“皇后去了圆照宫,去要十二宝屏,宸君一时没准备,这会儿似乎还在拖延着。”

    天章正为政务所累,听到这些后宫琐事更觉不快,脱口而出“他到底要怎样”

    苏檀揣摩皇帝说的这个“他”应当指的是皇后,便缓缓道“皇后似乎是打定了今日不拿到宝屏就不离开圆照宫的主意,午膳也摆在了圆照宫。”

    天章立刻问“这是谁派人过来说的皇后还是宸君”

    苏檀不敢隐瞒“是宸君派人来的。”

    天章面色稍缓,吩咐苏檀“你去圆照宫跑一趟,告诉宸君,那本就该是皇后的东西,是朕之前疏忽了,今日就让皇后搬走。”

    有了天章的决断,傅冉很快带着这块巨大的宝屏,浩浩荡荡回到了两仪宫。

    当天晚上,天章宿在了圆照宫。

    新婚才第三天,皇帝没有与皇后圆房,却临幸了宸君。

    两仪宫中,皇后的寝殿早早就熄灯落帐,皇后似乎情绪不佳,已经就寝了。

    一片漆黑中,只有那座刚刚搬回来的宝屏静静矗立。

    “抢回了宝物有什么用失去了圣心才是最要命的,”陶嬷嬷忍不住对苏棉嘀咕,“你要多劝劝皇后,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好”

    第8章

    两仪宫中一片冷清,皇帝驾临的圆照宫里也并非欢欣鼓舞。

    孟清极连话都不想跟天章说。

    他与傅冉为宝屏争执的时候,叫小太监去偷偷报信,就是想让天章知道皇后在为难他,希望天章为自己解围,没想到天章只叫苏檀来传了个口信,连面都没出现,就让皇后把宝屏给抬走了。

    事后驾临圆照宫以示恩宠有什么用

    孟清极心中虽然忧愤,却不屑争吵,只是冷着一张脸对天章,满是排斥和孤高,不对天章有半分逢迎。天章如何不知道他的心事,却又觉得他这生气的样子比平时更加动人,就不开解他,只在灯下欣赏了半天冷美人,才从袖中摸出一串珠串递到孟清极手中。

    那串珠子似玉非玉,颜色莹润,摸上去十分暖和,转动时候里面还隐隐有波纹随之晃动。

    “这是五行殿新制出来的水暖珠,里面盛的是水,不如聚火珠那么烫,正方便随身携带把玩。”天章说了半天,孟清极只是将珠串随手丢在桌上。

    天章道“这不比聚火珠那么结实,小心摔了。”

    孟清极神色怏怏,淡淡道“陛下既然觉得我不擅保管,何不将明珠赠予皇后。”

    天章明白他意有所指,这才温和解释“宝屏是当年高祖皇后所持之物,后来由历代皇后掌管已约定俗成。过去交由你,是因为宫中没有皇后,你就是后宫之首。上下有序的道理,你应当明白。”

    孟清极心中一寒,知道顺着天章的想法辩下去,自己就要被扣上“不识尊卑,不分上下”的大帽子。天章少年时候经过伪王之乱,遭梁王迫害甚深,因此对上下尊卑之分十分敏感。

    想到此处,孟清极冷淡道“看来果然如皇后所说,是我自取其辱。”

    天章含笑看着他,伸手轻抚他的后背“好了,何必说这种赌气话”

    “这并非气话。我并不敢将宝屏据为己有,只是当初是圣上交由保管,才格外慎重,”孟清极淡然道,“皇后若是有圣旨,我当时也不会那般固执。”

    他这一句话就暗指皇后才是无视圣意的强权之人。

    天章一笑而过,不再提这事。当夜与孟清极同床而眠,只是抱着孟清极,未行房事。等次日天章一走,孟清极就抓起放在桌上的水暖珠砸在地上,那串珠子果如天章所说清脆易碎,几声脆响之后,就见地上一片斑驳水渍,一会儿之后就消失无踪。

    孟清极身边的嬷嬷柳氏见他如此,不由就念叨“昨日宸君应该趁着机会讨好圣上,怎么还是那般冷言冷言虽说眼下皇后不讨喜,可万一在宸君之前怀上孩子怎么办”

    柳氏是孟清极生父的乳娘,孟家的老人,当初孟清极进宫特意带来伺候的。这三年来孟清极虽有专宠,却一直没有动静,柳嬷嬷早就心急如焚,如今皇后入了宫,更让她觉得紧张。

    “宸君容貌也好,性子也好,都像亲爹,可你亲爹吃了多少苦头,老奴都是看在眼里的”

    孟清极不爱听柳氏絮叨,只道“嬷嬷放心,我自有分寸。”

    这边说着,苏辛就捧来了一盅小罐。柳嬷嬷忙小心接过来,罐中盛的是颜色浅灰色的药粉;用小银勺准准地挑了一钱分量,在羊乳里化开了,然后奉给孟清极。

    三年前孟清极虽然已用始蛇膏改变体质,但因他一直没有生育,因此用些固本培元的药物,以助受孕。

    孟清极未做声,接过水晶小碗,不情不愿地吃了。羊乳冲淡了药粉的气味,但还是品得出里面有始蛇的腥味。孟清极将小碗递还给柳嬷嬷,忽然微微一笑道“嬷嬷何必太着急,两仪宫那边可是连药还没有吃呢。”

    “这才两天,圣上就留宿在圆照宫,那边还不知道怎么嘲笑皇后呢,”陶嬷嬷督促手下准备好皇后一早就点的一大串的茶点,一边在心中暗自嘀咕,“光吃这些点心有什么用”

    傅冉一早起来懒洋洋让宫人服侍洗漱了,就命人将一碟碟各式果子茶点铺了一桌子的。

    水晶饺,白玉粽,小块小块两指宽的金灿灿的胡饼叠成宝塔形状端上来,荷花瓣似的盘中盛着五色粥。南方湖滨的小银鱼做成琥珀一般的鱼冻,北方极寒之地的野兔炸得酥脆鲜香

    这铺排的早点,皇后一人自然吃不完。剩下的都赏给两仪宫中的宫人分食,居然连殿外当值的小太监都能分到。众人前两天因为大婚刚得过赏钱,今日又得皇后赐食,莫不欢喜。陶嬷嬷却看不过傅冉这般轻浮铺张,板着脸劝诫道“皇后应以节俭为美。如今天下虽然安定,可当年圣上被伪王囚禁的时候,可是连野菜都吃过的;太后在静虚殿做苦役,一日只食一粥,想想圣上与太后当年,皇后亦该克己节欲,勤俭奉公。”

    傅冉想了想问“我,没有逾制吧”

    陶嬷嬷虽然不服,也不得不道“没有”皇后每日用度只是略低于皇帝,在饮食方面,是可以与皇帝平齐的。傅冉吃再多,都不会吃超了。

    “既然还没逾制,说明这程度不算铺张。”

    陶嬷嬷气恼道“圣上为了太后祈福增寿,已经素食快半年了,皇后即使不能茹素,至少该尽量简朴。”

    傅冉笑了“正是有我这种作为,才愈发衬托出圣上的纯孝难得。”

    陶嬷嬷眼睛都要鼓出来了“殿下”皇后这番话在她听来不光是胡搅蛮缠的诡辩,还隐约有嘲笑天章的意味。她不甘心还要再劝,傅冉抬手制止了她“今日要办正事了,新婚已过三日,可以见外诰命了。我已经将顺序排好,劳烦管事和几位嬷嬷出宫走一趟,代我宣诰命进宫。”

    这是正经事,陶嬷嬷只好按捺下来。再者出宫是个好差事,人人都喜欢,油水足,还能出去透个气。

    出宫时候,与陶嬷嬷向来交好的沈嬷嬷见她仍是不快模样,劝道“我看皇后并不像你说的那般不堪。”

    陶嬷嬷生气道“给你点好处,你就向着他说话了我是看不惯他那轻狂的作风圣上若不是不喜,也不会到现在也未临幸。”

    沈嬷嬷温和道“我们老姊妹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人你还不清楚我知道在你心里什么人都不够配圣上的,对皇后过于苛求了。沉下心想想,圣上的心思岂是你我能揣摩透彻的再说这两人见面也才几天功夫,不必那么着急。将来如倒吃甘蔗一般也未可知。”

    陶嬷嬷听了她的安慰,这才颜色稍霁。

    这边两仪宫开始见外诰命的事,天章自然知道,听了苏檀的禀报,似乎十分井井有条,天章沉吟片刻,问道“傅家来人了吗”

    “皇后有宣,但傅夫人没有进宫。”苏檀回答道。

    天章不由惊奇“为何”傅夫人本就有诰命在身,这次傅冉被立为皇后,傅夫人诰命又升一级,已是一品诰命。于情于理这时候都该进宫拜见皇后。

    苏檀小心道“傅家回说是傅夫人最近为准备婚事操劳过甚,需要静养”

    “听着却像是有内情的样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难道傅夫人是故意不想进宫”天章脸色没有变化。

    苏檀越发小心“小人并不是知道什么内情。只是忽然想起了当初随神贞公主去傅家颁立后的旨意,那时候傅夫人的情形瞧着就有些奇怪欢喜里面似乎很有些伤心。”

    天章听了长叹一声,神色惆怅“到底是做母亲的”定是想到了原来该做皇后的是温柔恭顺的女儿,所以才会这般反常。

    念及此处,天章就吩咐给傅夫人准备厚赏,到时候与皇后的赏赐一起送到傅家。

    苏檀记下来,又道“这次傅夫人虽然没来,孟宸君的生父却来了。”

    天章未做反应,恍若未闻,摆摆手就让这话头过去了。

    圆照宫中,孟清极却是难抑激动之情入宫三年,他的生父从没有进宫探望过。

    一行过礼,孟清极屏退众人,立刻就问“方才在两仪宫,皇后可曾为难父亲”

    孟清极的生父宋如霖正如柳嬷嬷所说,一眼就能看出与孟清极是父子,年纪四十有余,容貌仍十分端正清秀。他刚刚在两仪宫拜见过皇后,就来圆照宫看儿子。

    宋如霖神色冲淡“皇后并未与我单独说话。”

    孟清极这才放下心来,讪讪道“父亲今日怎么想起来进宫了”

    宋如霖端详着自己生出来的儿子,缓缓道“我算是想明白了你再不长进,我心里始终还是放不下你。”他从袖中取出一只拇指大小的小瓶,缓缓推到孟清极面前。

    “用了它,尽快给陛下诞育皇子。”

    第9章

    “用了它,尽快给陛下诞育皇子。”

    宋如霖话音刚落,孟清极就慌忙用手罩住那只小瓶“父亲这不是禁物吧上面有没有人血巫蛊”

    宋如霖疑惑道“没有,我怎么会拿那种东西害你。你怎么”

    孟清极忙道“我也是如此想的,只是怕父亲一时糊涂。”其实他心中怕的是另一回事宝屏已经不在他手里了,万一是禁物就有可能被发现。

    傅冉搬走宝屏的当天,圆照宫就悄悄做了大扫除。

    不过这些话,孟清极不敢告诉他的生父。

    知子莫如父,宋如霖默然片刻,没有追问,只道“这药是宋家秘方,当年我进孟家时候,你外祖亲自抄给我,我没想到会有再给你的一天。”

    孟清极面色微红“父亲既然有这等灵药,我当初进宫的时候就该给我。”

    宋如霖叹气“凡事都是顺其自然的好,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灵丹妙药,你以为这药是没有代价的如今是迫不得已皇后入主中宫,你再没有孩子傍身,以后更难在宫中立足。”

    说完又是一声叹息。

    孟清极心中正为得到灵药暗喜,脸上按捺着才没露出笑意。宋如霖又劝导孟清极一番,若有了孩子更要低调行事,不要与皇后冲突。孟清极耐着性子听了,之后就连忙追问灵药的用法。

    宋如霖这才仔细一条一条说了,何时服用,用什么做药引,有什么忌口。

    “同房之后用药,十日之后腹中就能感觉到胎灵。若是没有,就再用一次,必然能中。两次若是不中,就不可再用此药,否则极是伤身,”宋如霖叮嘱,“切记切记。这药本就是治疗不孕之症,得一子之后,以后很难再有孕。若是用两次以上,更有折寿之险。”

    交待完生子灵药的事情,孟清极只是低头不语。父子两人对坐良久,宋如霖问道“尽是我一个人在说话了,你有没有话要同我说”

    孟清极道“父亲许久没有见过乳娘柳嬷嬷了吧,我叫她来与父亲叙话。”言毕就召来柳嬷嬷。柳嬷嬷是宋如霖的乳娘,见到自己奶大的孩子,十分激动,泪水涟涟,口中就忍不住怨道“霖郎太狠心,宸君入宫三年这才来探望他。要不是孟家不时来信,我还以为霖郎把宸君给忘了”

    宋如霖婉言劝慰一番,又略坐了坐,就离开了。

    生父一离开,孟清极握着灵药发了半天呆。

    太后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明显熬不过这个冬天。太后一薨,皇帝就要守孝三年。三年不能与后宫圆房,天章肯定会做到。这样的形势对皇后比较有利三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但若自己能抢在孝期之前怀上龙子,那又截然不同。

    想到这里,孟清极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叫过苏辛“将新制的衣服拿来给我看”

    可当天晚上天章并没有去圆照宫。

    傅冉一身皇后常服迎接了皇帝。

    天章仍没有想同傅冉圆房的念想,他是因为皇后这一天都在接见宗亲与诰命,所以过来垂询慰问一番的。

    两人在榻上相对而坐,保持着一段距离,不似一对良人,倒如客气朋友一般。天章饮了两口茶,就问了傅冉当天见了哪些人,有没有不寻常之处,之中可有申诉恳求。

    傅冉将整理好的人名礼单命人呈给天章,道“今日是与众人初次见面,皆是来贺成婚一事,并无异常。”

    天章见他眉目间隐隐有倦意,言语乖顺,心中忽然一动,只觉他这样与去了的娉婷十分相似。若娉婷是皇后,也该是这般端庄得体

    “若一定要说有什么异常。就是我的母亲称病未进宫,而宸君的生父宋君却在三年来第一次进宫,”傅冉无忧无虑地笑道,“真是有趣,有趣啊有趣。”

    天章在心中默默呸了一下自己,居然恍惚间觉得这个人像娉婷。

    “你如何就知道你母亲是称病而不是真病至于宋君,你一进宫,他就来拜见,你还有什么不满”天章淡淡道。

    傅冉笑道“母子连心嘛,她病了我自然能感觉到。”

    天章瞪着他,不喜他拿自己母亲开玩笑若是他真有这般通灵之能,早该入蓬莱仙山。

    傅冉不想看天章那副恨铁不成钢的哭丧脸,就道“好了好了,陛下不必气恼,我也问过太医院,知道傅家并未请医问药,所以知道母亲生病是托辞罢了。再说宋君,我又没说不满,只是说有趣。”

    天章道“你不由分说地打压他,不正好印证了孟家的担心”

    傅冉已经不耐烦坐得端端正正,斜倚在榻上,从怀里掏了只雕成南瓜形的小巧漆盒,拧开盒子,捡了里面的蜜渍桃脯边吃边说。

    “陛下是要我将宝屏还给圆照宫”

    “我并无此意,那本就是应属皇后之物。”

    “那陛下是对哪里不满呢”傅冉将桃脯递到嘴边,天章的目光落在他细长白净的手指上。

    “有很多方法可以拿回那座宝屏,而不是这样横冲直撞。”

    傅冉直接道“这样省心省力。我既然是皇后,在宸君面前,就是我说了算。”

    天章耐心上课“正因为你是皇后,不是江湖上的浪荡子,所以一举一动更应当再三考虑,无懈可击,只有行事温,良,恭,俭,以仁德服众,后宫才能安稳平和。”

    傅冉的动作顿住“陛下是在教我怎么做皇后”

    天章温和道“你既是我的皇后,你有不妥之处,我当然要教你。你的妹妹当年我什么都不用教,她样样都做得很好。磅礴,你可受教”

    傅冉的手落了下来,一旁的苏棉拼命给呆滞中的皇后使眼色。这时候皇后应该顺着皇帝给的台阶,服个软,来一句“多谢陛下教诲铭感五内至死不忘”,就能皆大欢喜。

    但是苏棉和两仪宫中所有人的祈祷都落空了。

    傅冉丢开蜜饯,轻声笑了“我就知道是这样”

    他忽然凑近天章,低声问“陛下其实是更喜欢男人吧与女人比起来,还是对男人更有兴致。宫中最受宠爱的就是孟宸君,有一堆侍君,妃嫔位阶大多低微,也无人受宠”

    天章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滔滔不绝什么,怒道“傅冉”

    傅冉住口。与天章四目相对。

    那双眼睛与娉婷生得太像。天章只是看着它。

    傅冉微微张口,他靠得太近,还带着一股蜜饯的香甜味道“你到底喜欢孟清极哪里脸身体总不至于是喜欢他温良恭俭吧”他几乎用气声问,如细微的小木刺一样扎在天章脸上。

    天章平静道“孟清极确实修养不足。所以我希望的皇后,不是他,更不是你,而是你的妹妹。这与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无关。我想要的就是她而已。你不要再离题万里了。”

    傅冉笑道“陛下,我并没有离题。我有一问,请陛下为我作答。如果现在娉婷是皇后,她想要回宝屏,陛下是希望她面面俱到,但是费心费力与孟清极勾心斗角好,还是这样省心省力直接拿来好”

    天章忽然无言。

    傅冉的笑意加深“自古贤后多早死。陛下以为他们是怎么死的娉婷就算当初未死,做了皇后断然也不会长久”

    天章猛地扑上来,吻住了傅冉的嘴。

    第10章

    柔软湿软之中,有甘甜味道。不是因为蜜饯,而是来自想象的深处,傅娉婷就应该是这样的味道。

    天章悚然。

    傅冉没有闭眼,他眯着眼睛,猛地推开天章。

    苏棉一干宫人已经迅速回避了,甚至体贴地为皇帝皇后放下了纱帐。

    “陛下”傅冉摩挲着嘴角。

    天章扶着额头“怎么你我亲热不得”

    傅冉的眼中露出闪闪发光的笑意,他慢慢靠近天章,微微张开嘴唇,天章几乎要抬起头去迎接这个欲说还休的吻,但傅冉错开了,他在天章耳侧低声窃笑“陛下果然喜欢男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却偏对傅娉婷坐怀不乱。”

    天章的失落和眩晕只有一瞬,他立刻从容道“我与娉婷,发乎情,止乎礼。”

    傅冉向后一仰,笑出了声“陛下,这借口听来实在是无趣。”

    天章不屑与他争辩,只抚了抚衣襟,重新端正而坐,不再提亲热之事,只道“皇后若无事,就安歇吧。”

    傅冉微笑“也请陛下安歇。”

    又是一夜无话。次日清早天章一行一离开,陶嬷嬷就向傅冉哀叹道“皇后如此冷淡,要何时才能诞育皇子”

    傅冉向陶嬷嬷道“我入宫才几日陶嬷嬷何不问那被宠爱几年的人要孩子”

    陶嬷嬷语塞。

    立于一旁的苏棉,一向谨慎寡言,听到皇后这说法,再想到皇后入宫以来的作为,不禁暗道,看来皇后不是一般地厌恶宸君。既然厌恶打击宸君,就更应该与圣上早日圆房,生下皇子,否则这边与宸君交恶,那边又不得圣宠

    这些话苏棉只敢心中想想,他与陶嬷嬷不同,没有那倚老卖老的资历。

    “正是因为宸君得宠甚久却不曾怀孕,皇后才更应该抓紧时间,”陶嬷嬷对孟清极更不喜欢,“皇子还是由皇后来生最好”

    傅冉微笑,用力点头“嬷嬷此言甚是,下次不妨说与太后听听。”

    陶嬷嬷正奇怪与太后何干,忽然就想到如今的太后当年并非皇后,甚至不是妃子,只是美人而已。后来因生下皇子,才能有今日地位。陶嬷嬷一向维护太后,被傅冉这么一刺,自觉失言,只有住口。

    没了陶嬷嬷念叨,傅冉神色愈发悠闲,梳洗整理之后,一天之初的头件大事,仍是叫人准备今日想吃的东西。

    “今天可能要下大雪,就叫膳房多准备些饺子吧。把胡豆泡软去皮,蒸烂了做成豆泥,和羊肉一起做馅。胡豆羊肉馅,吃起来应当十分鲜美。”

    不到中午时候,果然下了雪。

    天章正在自在殿与大臣议事,忽见窗外白雪婆娑,一时惆怅难抑,不由默然。京中有落雪天吃饺子的风俗,当年傅娉婷没少为一顿饺子费心。可如今坐在两仪宫中安享荣华的,却是另一个人。

    “父皇身体尚好时候,喜欢去南禅院赏雪。南禅院背山面湖,冬天雪霁之后,山上青松耸立,紫烟缭绕,湖面冰雪堆积,晶莹璀璨。我捧着聚火珠坐在父皇的膝上,看哥哥们在冰湖上滑冰,慈光穿着男装,坐在犬撬上冲到他们当中”

    被囚禁的冬夜,他唯有将这一点温情回忆拿出来,与娉婷一起取暖。

    “陛下”

    天章回过神来,吩咐苏檀准备饺子,分赐近臣。

    傍晚时候宫檐上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将坐在飞檐上的小兽都淹没了。天章披好斗篷,步出自在殿,整整齐齐二十四名宫人提着琉璃灯站在御辇两旁,苏檀躬身扶他上车。

    天章先去探望了太后,从太后那里出来,天章道“去圆照宫。”

    到了圆照宫,天章宫心不在焉与孟清极手谈一局,吃了小半碗冬笋汤,之后就盥洗安歇了。两人一躺上床,孟清极一颗心就吊了起来。天章并非欲望强烈之人,不是每次来过夜都会行房事。

    看天章睡姿安稳,闭目就寝,显然这一夜并没有那个心思。孟清极心中不由有些焦急,他又觉直接开口索求是低贱之举,好在在天章身边久了,也知道了些天章的习性。

    “陛下,”孟清极攥着被子,“陛下过去从来没见过皇后”

    天章嗯了一声。

    他与傅娉婷被囚禁的时候,傅家将傅冉送到外地寺庙中修行。当时官宦人家大抵如此,说是让子嗣去修行,不过是为了躲避京中动荡,万一家中获罪,在寺中可就地出家。

    后来娉婷回傅家,他又在外领兵征战,忙于收复江山。连娉婷都没再见过,不要说傅冉了。

    “陛下”孟清极幽幽叹道,“若当年就先遇到傅家公子,还会想要我入宫么”

    天章没有说话。半晌之后,天章的手伸了过来。孟清极一颗心七上八下这才落了下来。

    两人做完之后,孟清极心里正盘算着吃药的时间,就听天章低声问“你觉不觉得,与女色相比,我更偏爱男子相陪”

    孟清极一时反应不及,顺口就道“哪有的事,陛下多虑了。”话刚出口就察觉不对,天章偏爱男色,其实是众所周知之事,他这么说反而像是刻意否认,连忙改口道“陛下怎么想起来问这事了”

    天章背过身去,只道“睡吧。”不一会儿就呼吸均匀。孟清极心中却不敢放松,他仰面躺着,盘算着时间,等到一个时辰之后,借着起身喝水悄悄将灵药服下了。

    夜半过后,傅冉陡然惊醒。

    “苏棉”

    值夜的苏棉和两个小太监忙撩起帷幔入内,只见傅冉匆匆起身,忙为他披衣,捧上鞋子穿好。

    “殿下这是”苏棉见他神色古怪,也忍不住问道。

    傅冉不语,只是走到隔间,那里放置着镇宫宝屏,十二折一气打开,如小墙一般将整间房间隔断。

    苏棉忙提灯上前,只见那屏风还和平时一样,看上去并无异相。

    只是傅冉缓缓探手,食指点在自己所在两仪宫,然后他的食指像被什么吸引着慢慢滑向后宫深处,最终定于一点。

    苏棉屏息凝神看着傅冉的动作,两个小太监已经跪了下去,不敢抬头。

    半晌之后,傅冉猛然拔开手指,苏棉只觉得一股腥风从傅冉刚刚按住的那一点中喷涌而出,扑面而来,吹得他手中的灯直晃。最靠近屏风的傅冉被吹得倒退两步。

    “殿下”苏棉骇然,连忙扶住傅冉,这才注意到傅冉的食指像是被小兽咬了一口一般,正在滴答流血。

    傅冉却不以为意“唔,这下可有意思了。”

    第11章

    寒冬雪夜宝屏突显异相,皇后的手还在流血,饶是苏棉自认见过世面,心里还是有些发憷,一面跪于皇后脚下,小心拿手帕捧着皇后受伤的手,颤巍巍道“殿下,还是赶紧宣御医来看一看伤,万一染上恶咒就糟了”

    刚刚那扑面而来的腥风,实在不善,若真是有人作祟,沾染到了皇后身上,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或者是叫崇玄司的术士来查验一番,更为稳妥。”苏棉提醒道。

    “不用,我心里有数。”傅冉拿手帕擦干净血迹。

    苏棉当然知道这其中必涉及皇家阴私,暗搓搓先查清楚了握在手里才好利用。但他在后宫中侍奉多年,精通通灵之术的贵人十分稀有,遇事大多请术士来解。

    “这”

    傅冉见苏棉迟疑,索性将伤口戳到苏棉眼前,“你看这伤口,上面像是沾了脏东西吗这屏风是古珍重器,我初次试探,所以要祭点血。”

    苏棉听皇后说的把握十足,心生敬畏,连忙应了是,又转头对跟着的两个小太监道“此事若是走漏一丝风声,你们该知道下场”

    两个小太监听多了宫里为一句话就杀人灭口的传说,这时候已经趴在地上吓得只是发抖。

    傅冉只是站在屏风前,又端详片刻,才道“你们随我来。”

    回到房内,傅冉盘腿坐在床上,苏棉等人立在一边,听他问一句答一句。

    “现在宫中西北角都住的是什么人”

    苏棉立刻回答“西北角有庆春宫,另有浮山,徐水两处馆院。住有一位昭仪,一位昭容,六位婕妤,还有美人若干。”

    也就是说后宫除了太后,太妃,公主,天章的低等妃嫔全都住在西北角那一小块地方了。傅冉不禁道“昭仪昭容也不够格住正宫。这么多人,再加上宫女嬷嬷太监,住那么一块地方,应当十分拥挤”

    这话虽有怜悯之意,但他说得十分平淡,只是陈述。苏棉琢磨不透他的意思,只道“这是孟宸君的安排,自从陛下登基以来这几年一直如此,陛下也是知晓的。”言下之意,是暗示傅冉即便有恻隐之心,也不该轻举妄动。

    傅冉摆弄着手指陷入沉思“唉真麻烦”

    天章这个人,就是麻烦。他搞出来的后宫,也是麻烦。

    他看向两个紧张不安的小太监“我有话让你们传,不要传错了。”苏棉连忙道“这两人是我亲手带的,请殿下放心。”

    这一夜过去,皇后的两仪宫中仍是风平浪静;孟宸君的圆照宫里却暗暗涌动着一股焦急。

    通灵之人若是有孕则通灵体质更为敏感,十天之内就可感觉到胎灵,更有甚者,五日之时就能有感。所以孟清极服药之后,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总是疑神疑鬼,他身边只有苏辛与柳氏知道此事,两人虽想竭力淡定,但实在免不了紧张关切,于是弄得圆照宫里,看似与平常一样,实则心浮气躁。

    一日一夜过去了,又一日一夜过去了。宫中不知从何处开始传起了一个小小的流言“皇后想提拔西北角里的那些妃嫔呢”,深宫之中这个流言并不至于掀起什么万丈波澜,却也足以激起一丝涟漪。

    圆照宫里孟清极光顾着掰着手指算日子了,听到这流言,只冷笑道“还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从我这里搬走了宝屏不算,还想着动后宫的人事了,他难道不知道后宫那些女人都是什么身份触到了陛下的痛处,有他好果子吃。”嗤笑一番就抛在脑后不提,这事情谁干都是吃力不讨好,皇后别以为自己姓傅就能占便宜。

    天章身边的太监总领苏檀向来在后宫耳聪目明,这流言自然也传入了他的耳朵。苏檀知道了,天章自然就知道了。

    当天晚上,天章就去了皇后的两仪宫。

    傅冉刚刚吃过晚饭。因为天冷,他就叫膳房做了烤羊肉,饭后配上羊奶做的奶茶,奶糕做茶点。烤羊肉用了葱,姜,花椒,茴香,八角,桂皮,芥子,芝麻等十余种香料调配烤制,烤得油脂四溢,鲜香辛辣。

    天章久食斋素,一靠近傅冉就闻到那股刺激的肉香味道,不由皱眉“膻死了”苏檀连忙奉上香袋,天章接过来嗅了嗅,傅冉只是笑笑,继续吃奶糕“陛下不妨尝尝,这是西疆边民的做法,与中原风味大不同,味道十分浓郁。”

    天章见那烧制得带裂纹的黑色瓷碟中盛着洁白如玉的奶糕,傅冉一副专心品味的样子,十分怡然自得,连眉眼里都是舒缓的笑意。天章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感觉又上来了。

    捏了捏香袋,天章道“皇后。”

    傅冉立刻抬起头“陛下。”

    天章轻轻咳了一声,喉结滚了滚“我听到宫中有些传闻,说皇后有意提升后宫妃嫔的品级,还要迁移住处。”

    傅冉把最后一口奶糕塞进嘴里,道“嗯确有此事。我是想这么干,莫非陛下不赞同”

    天章面色阴晴不定。

    如今住在庆春宫那一片的女人有两种出身。一种是世家女眷,出身虽高,却都是当年攀附过梁王的,罪行严重的那一批已经被天章削干净了;但天章也不能与所有大族彻底闹翻,不是那么过分的,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这种世家女送进宫来,说白了就是来做祭品和人质的,徒有名分而已,他是绝不会去碰的。

    另一种的出身就更加微妙,就是当年与他一起被梁王囚禁的乐伎伶人,都是教坊出身,只是中间混了一个傅娉婷,才将这群教坊女管得服帖,没招来什么祸事。他被梁王放出来之后,梁王就将这批女人全赏给了他,当时他还需要在梁王面前做戏,所以装作乐得全收的样子。等到他登基之后,也不好再将这批女人送走,于是圈养在宫中僻静处,统统封个美人名号了事。

    傅冉既然是傅家人,就该对这其中缘故了如指掌才是,居然想到要提升这些女人。

    天章没说不行,只问道“你怎么想起来要办这件事”

    傅冉拨开瓷碟,端坐微笑道“这自然是有堂堂正正的理由的。”

    第12章

    “这自然是有堂堂正正的理由的,”傅冉微笑道,“我想陛下其实心中有数。”

    天章没吭声。傅冉继续说下去“宫中没有妃子,大事的时候人手不足。临到真有大事时候又不好封妃。”太后已经垂危,一旦太后驾崩,宫中治丧有些事情,侍君男身不便出入,低位妃嫔又不够资格,可是要出乱子的。

    这事情天章其实想过,只是一直拖着罢了。太后入秋以来就十分不好,但他心中总觉得太后还能熬过冬天。再则,他对西北角里的妃嫔一概不喜,不愿提拔她们。

    傅冉见天章不语,又笑道“另外我还发现一件好玩的事情要让陛下看,不搅动一下,这事情可发不出来。”

    天章还沉浸在伤感之中,见他笑得没心没肺的轻浮样子,不禁光火“听你这话里意思,倒是把搅浑后宫当有趣你把这后宫当什么了你以为后宫是什么地方”

    傅冉立刻正色道“后宫当然是侍奉陛下,供陛下在处理国事之余休养生息,繁育子孙的地方。”

    天章气不得笑不得“你既然知道,还挑什么事端各人安分守己不好你进宫之前,这宫中怎么日日太平,清净无事”

    傅冉哼哼了两声“看来陛下是要我治标不治本表面上大家一团和气过得去就行了,别管内里闷的是什么东西。”

    天章冷眼瞧他“能闷什么东西”

    两个人的话越说越不对,皇帝的肩膀都绷紧了。傅冉只心平气和道“陛下不妨亲眼看看,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有些事情,不亲眼看到总不不会相信。”

    天章不再提此事。傅冉又道“另有一事要禀陛下。寿安王妃要在南禅院为太后祈福,请来了高僧澄海,想请陛下与我同去,陛下意下如何”一边指点苏棉“再切一点奶酪给我尝尝。”

    这事情寿安王也向天章禀了,天章点头应允“这是大事。日子已经定好了,虽说是寿安王做东,你也好好准备”这是大婚之后帝后头一次出行,宗亲必然都会到场。若是有疏漏,这皇后一开始就要被人看扁了。

    若是傅娉婷,天章自然不需要有这种担心。至于傅冉,天章叮嘱到一半就觉得没意思了看傅冉那样子,似乎是完全不在乎别人怎么看的。

    一想到寿安王的态度,天章就觉得心里有根刺。

    皇室繁衍七十余年,宗室已十分庞大,梁王像捋野草似的弄死弄残了一大批,皇帝还是有数不清的亲戚。寿安王本就辈分高,梁王那时候都没敢动他,天章在外领兵时候寿安王也出了些力,等梁王倒了,一片凋零的亲戚当中只有寿安王这老痞越发精神矍铄。

    天章无可奈何地见傅冉吃得开心,忽然灵光一现,道“等从南禅院回来,你就开始服始蛇膏吧。”

    傅冉一双眼珠子慢慢转到天章脸上“噢”

    苏棉听了都高兴死了,一个劲地冲皇后挤眼睛,噢什么噢,赶紧谢恩才对

    看到傅冉一副被噎到的样子,天章终于笑了,温柔道“毕竟诞育帝子也是皇后的职责,想必皇后不会叫我失望。”

    两人又唧唧歪歪互相讽刺一阵,躺下睡觉的时候倒不像前几次那样隔着八丈远了。床帐外留着两盏幽灯,天章能朦胧看清傅冉的侧脸。他饱满的额头,挺拔又不失秀气的鼻子,都越看越像傅娉婷。

    “真像啊你和娉婷”天章终于忍不住低声感叹,他的声音就像得了风寒的病人那样卡在喉咙里,听得傅冉寒毛直竖。

    于是傅冉转过脸来,与天章面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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