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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落草为寇 第4节

作者:何甘蓝 字数:11903 更新:2021-12-29 07:26:57

    沈菀若有所思的点头,沈谦瞥了一眼宋华阳,面色不虞“解释得头头是道,可话里话外怎么听都像是我是冤大头”

    宋华阳连忙摆手,一叠声否认“我怎么敢置喙你是我解释不清楚罢,谦哥儿风度极佳,手腕上乘,岂是区区市井小儿能比不过是给他一个面子罢,也值当我们再三辩论”

    “蜀朝昏主出降时,衔璧牵羊倒系旗。二十万人齐拱手,更无一个是男儿。 ”沈菀低叹,“摇尾乞怜,有失君子之风啊”

    宋华阳气极,意欲还以颜色,扭头触及贺戚骆骆骆不经意的目光,只得咬牙切齿磨刀霍霍,在心里把沈菀嫌弃了千二百遍,决定找个大师画个驱邪避鬼图送给他未来夫君做大婚礼物说不定会被感激涕零,这沈家人,嘴太损

    第9章 造化弄人

    护城河两岸的风景远没有淮河两岸来得诗情画意,撩动人心,沈谦站在船头,冷冽的寒风呼呼而来,夜已深沉,拂面而来的气息很凉很凉。

    宋华阳找到了沈谦,将手里的披风递了过去,“换上这个吧,你身体可受不了凉。”

    沈谦接过披风,触到宋华阳的手背,讶异的看了一眼,“你不冷”

    “自小练武的底子都好,这种天气算什么,就算是寒冬腊月小爷我照样单衣上阵”宋华阳的个子这半年来蹭高了许多,嗓音却还是那般稚气,得意晃荡的样子活像似生了崽的小母鸡,沈谦抿唇而笑,把宋华阳到弄得摸不着头脑。

    “菀儿回府了么贺戚骆骆骆还有多久”沈谦披上了毛披风,白色小毛轻轻拂动脖颈,有点微微的痒痒。

    “看着菀儿进府去了我才回来的,贺哥倒是说不准,姚文选跟他关系不错,虽是个舞文弄墨的但是为人正直是个值得一交的,现在赶巧碰上了得聊一会儿吧。”宋华阳分析说,看着沈谦顶在风口上吹冷风,不赞同的拉了他一把,“进里边儿等等罢,我再叫壶热茶来暖暖”

    沈谦嫌屋子里闷不愿进去,却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打喷嚏。

    “快走快走,你可比不得我们这些糙人挨冻”宋华阳赶忙说。

    正二品大员家的公子是糙人沈谦冷笑,小屁孩儿,装什么老练,早晚得被人套麻布口袋好嘛

    咚咚咚的脚步声,沉稳有力,沈谦往下一看,浅褐色的衣袍一脚旋风似的一转,人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贺戚骆骆骆面有歉意的说“跟他们聊了一会儿,等久了吧”说完侧身护着沈谦下楼梯,看到他冻红的小鼻尖儿,叹了一口气,抬起双手使劲儿搓了搓,觉得有热气儿了,才轻轻覆在他的脸颊上。

    “嘶好暖和”沈谦回以一笑,又问“你那个朋友姚文选,可是国子监祭酒姚光正的次子”

    贺戚骆骆骆点头,高大的身形在略显狭小的过道上穿行,途中偶有遇到姑娘伶人,人家娇媚一笑满目含春,他却一个劲儿的问旁边的人“可冷了”“可是吹到风了”,那真是媚眼儿抛给了瞎子,作孽哪

    “他现在是国子监掌议,博学多才比他老子不遑多让,颇为难得的是年少有名依然谦和有礼,学生们都很拥戴他。”

    沈谦默然,前世姚文选的大名他也有所耳闻,姜宸英登基后多番请他入朝均被婉拒,再后来听说是往西南游历去了,据说他在读书人中的声望极高,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如今想来,大抵是他和贺戚骆骆骆交好,贺戚骆骆骆的死让他失望以至于决心他乡了吧。

    沈谦低头思索着没有注意迎面而来的人,过道太窄,一个若有所思一个脚步匆匆,难免会有碰撞。沈谦抚平自己的衣袍,面对来人的道歉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小个子男人点头退让他们先行,待三人走出一段距离后才行色匆匆的离去。

    沈谦拉着贺戚骆骆骆的衣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个子男子,伏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他袖子里藏了好东西呢。”

    贺戚骆骆骆侧头,剑眉星目灿若星辰,嘴角含笑心不在焉的问“哦,是么”

    宋华阳好奇了,问“是什么东西你可是看到了”

    沈谦到没有注意到贺戚骆骆骆的反常,宋华阳一问他自然就笑出了声,道“刚才他撞到我的身上,我自然就摸了一把,可见着好东西了呢牛皮袋装着的,鼓鼓的,摸起来却是酒水一类的物什,你猜会是什么东西”

    宋华阳嫌恶的看了一眼沈谦,道“你居然还有如此癖好真是有辱斯文”

    贺戚骆骆骆“可是油”

    沈谦惊奇的看了他一眼,问“你也闻到了”

    贺戚骆骆骆点点头,他对气味之类尤其敏感,而沈谦和那小个子撞到一块儿自然也闻到了,只有宋华阳摸不着头脑,左看右看的觉得他俩可真诡异,人家袖子里装了东西也要摸一摸闻一闻

    “得出事儿了,宋华阳你先带着谦儿回府”贺戚骆骆骆当机立断。

    宋华阳虽疑惑不解,但也从不怀疑贺戚骆骆骆的决定,侧头看着沈谦,以为他会有意见。

    沈谦却只是抬头看了贺戚骆骆骆一眼,目光温和语气淡然,没有半点儿的波澜起伏,他道“注意点儿,完事儿了来我屋子一趟,我有事情与你说。”

    宋华阳被他俩打哑谜似的对话给弄懵了,一路上都在缠着沈谦问怎么回事。沈谦懒得理他却又磨不过他,耳边一直有蚊子在嗡嗡作响,烦都烦死了。

    “你怀疑会用人纵火”宋华阳瞪圆了眼睛。

    丫鬟抱着沈谦的亵衣进了屋,看见有外男在,便红着脸退下了。

    沈谦解了披风扔在榻上,童颜闻讯立马进了内室,笑眯眯的向沈谦报告安全护送郡主回家。

    宋华阳一屁股坐在沈谦的旁边,目光炯炯的盯着他,誓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

    “他行色匆匆且目光游移,袖子里揣什么不好偏偏是油且细看他的手便知他必不是灶上的人,如此推断他大概是由坏事要做了,装着一口袋的油不是纵火难道是刺杀么”沈谦娓娓道来。

    宋华阳恍然大悟,起身说“我得去看看才行,贺哥一人怕应付不来。”

    沈谦随意摸了一本书拿在手上,翻了一两页后才表示听到了,点了点头。宋华阳小马驹一般急吼吼的冲了出去,冲撞了上茶的丫头苦荞,惹得人家姑娘把上好的龙井全喂给了自己的裙子。

    “我的天老爷哪宋少爷这是急着作甚啊”苦荞哭丧着一张脸,扯着湿哒哒的裙摆欲哭无泪,“这是我老子娘才从二门送进来的新衣,这下可好了”

    童颜见沈谦专心致志的看书,轻手轻脚的收拾了一番退了出去,听了苦荞的抱怨笑着说“姐姐别急,宋少爷还要来咱们府上呢,到时候缠着他赔不就行啦”

    苦荞气愤地跺脚,指着童颜骂“你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你以为姐姐我是多得脸的人物呀,敢问主子赔我活腻了不成”

    童颜笑嘻嘻的抛开,说“姐姐别气了罢,这件衣裳让我来说也不怎么好看呐”

    苦荞作势要打,童颜赶忙老远给她做了个揖,“改明儿发月钱了,好姐姐你等着,我给你扯几块好看布做衣裳”

    苦荞气极反笑,指着他使劲儿跺了跺脚,看到童颜的身影消失在回廊那头,只得恨恨的回了茶水间。

    烛火下,沈谦靠在床头,披散着头发,皎如白玉般的脸庞映上了荧荧烛火的微光,美得不似凡尘之人,单手拿书轻皱眉头,似乎是书中有艰涩难懂的地方。微微空洞的眼神却已表明,他完全走了神。

    分别时贺戚骆骆骆低头的那一眼,恰如上辈子最后一眼。他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着他对这个尘世的最后一眼,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应该是失望的,失望的低下了头,失望的接受了他爱的人想要他死的这种结果。

    四肢百骸都像是泡在冷水里一般,沈谦却已经难以掉泪。无论怎么来补偿他,怎么去回护他,亦或是怎么去爱他却永远无法改变他负了他良多的事实。每当贺戚骆骆骆用那种“我会在你身边”的眼神看着他,天知道他心里是多么的难受,那种钝刀子割肉的感觉,让他无法坦然的面对他。

    “贺戚骆骆骆你到底是为什么要选择我呢”沈谦兀自低语,冰冷的侧脸望向已经漆黑的夜幕,他想找寻一个上辈子不曾看到的答案。

    强大热血如你,为何会选择一个冷漠自私的我呢沈谦轻轻闭上眼睛,鼻翼微微的扇动,当心里的悲伤铺天盖地而来的时候,曾经漠然如我,却也再狠不下心来看不见你了。

    “戚骆这一世,即使你会负我,我必不会再负你”眼角缓慢的划过一滴水珠,那是一个曾经为爱叛逃的囚徒对爱的领悟。

    “怎么哭了”

    沈谦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的看见眼前晃动的人影,想要起身看清却被一把按下。

    “戚骆”

    贺戚骆骆骆心中餍足,掖好他的被子将他放平,“怎么靠着睡着了等很久了吧。”

    沈谦还未完全从梦里走出来,听到贺戚骆骆骆的声音却安稳了许多,嘴角微微带出一丝的笑意,摇摇头,说“你扶我起来,这样像什么话”

    “就我们两个在,没什么的。天冷,你好好躺着”到最后语气都有点儿强硬了。

    暖暖的被窝很是舒服,沈谦的要求被驳回,很难得的没有生气,在贺戚骆骆骆面前,他不自觉的就在放肆的道路上越行越远了。

    “你还没说呢,事情到底如何了”沈谦问。

    贺戚骆骆骆“福瑞楼被烧毁了。”

    沈谦惊奇的瞪大眼睛,“你没有出手”

    贺戚骆骆骆摇头,说“纵火之人不止一人,待我捉到那人的时候,三楼的火已经烧了起来,我将那人交给了暗卫便上三楼救人去了。”

    “三楼姚文选他们”

    “是,他们周围的火势很凶猛,我带着人进去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人被烧伤了。”说到此,贺戚骆骆骆叹气一笑,“国子监的学生做学问到还行,可遇到危险却早已自乱了阵脚,若不是他们推搡,那几个受伤的学生大抵可以免此一难。”

    沈谦却不甚苟同,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既然烧伤了人且是国子监的学生们,那此事就不能善了,大抵明日就会捅到上边儿去了。”

    贺戚骆骆骆沉思犹豫一番,却还是说了出来“在三楼救人的时候,我曾看到高陵公主府上的人了。”

    沈谦扶额,涉及到皇室中人,指不定自家也会被带下水,高陵公主身份敏感,御史大夫们也不好揪着皇上的私事大参特参,有时候囫囵过去只做不知。

    沈谦突然想到“姚文选的姐姐是不是韦侯被休弃的那位原配嫡妻”

    贺戚骆骆骆了然的点头,“你的意思是说,高陵公主想对付的是姚文选解释不通,高陵早已坐稳了韦侯夫人的位置,没道理还会揪着姚家不放哪”

    沈谦揶揄一笑,眨了眨眼睛卖了关子,贺戚骆骆骆挑眉,示意他有话快说。

    “你细想一下,姚家姐姐是什么时候被休弃的”沈谦循循善诱。

    “已经有四五年之久了吧。”贺戚骆骆骆答道,“没道理弃妇还能逼得高陵出手啊,除非她还有可能回来。”

    “聪明啊”沈谦赞道,“那姚家有一幼子,年五岁,生得虎头虎脑很是康健可爱,我曾陪着母亲拜访过姚府,恰好见过那孩子。”

    贺戚骆骆骆惊讶,道“难道那孩子”

    “没错那孩子就是韦侯的嫡子,是韦侯休妻之前心心念念的嫡子”沈谦抚掌大笑,“天意弄人啊以七出之无子休妻,却没想到他让明媒正娶的妻子下堂去,也让自己的孩儿去了”

    “那姚家姐姐求到了我母亲这里来,母亲早就看不惯那位的做派了,当即便请了稳婆和嬷嬷并代为隐瞒,如此,我才知晓啦”沈谦道,上辈子这事儿捅出来的时候他才知道里面竟然有母亲的手笔,真是绝了

    贺戚骆骆骆拍了拍沈谦的被子,咳了一声“幸灾乐祸可不好。”

    “哼那老不修的,这下该尝尝后悔莫及的苦楚了罢”沈谦傲然,“我等坐看好戏便是,说不定官司还得打到御前去呢”

    第10章 阴谋败露

    果不然第二天,国子监学生聚会被烧伤的消息铺天盖地而来,上到朝臣下到百姓都议论纷纷,御史台当夜就拟好奏折要求严惩凶手,而传言中有人更是当场目击了纵火之人。

    “太子府上的管事怎么可能”沈谦讶异的转过头,将书放回书架上,有些不解的问“太子向来爱惜羽毛,怎么会纵火烧人且国子监的学生与太子毫无瓜葛,流言是从何而起的呀”

    高阳公主扶额,头疼不已,宫门未开皇兄就秘密宣她进宫,还以为是高陵的事情败露,却没想到卷入了这场莫名其妙的风波。

    皇帝气愤的说“福瑞楼大火想必皇妹已经知晓,有人状告太子纵火并携有目击证人敲了宫外的鸣冤鼓,这让朕如何是好”

    高阳公主疑惑的说“皇兄相信是太子殿下纵火”

    “朕自然是不信的”皇帝略有停顿,随即又急切的说“可饶是朕不信,那有心之人自然是要拿出证据让朕信的太子立了不过年,如今就有不利的传闻出现,朕百年身死,如何能让太子服众”

    “吾皇万岁皇兄万万慎言,臣妹惶恐。”高阳公主拱手作揖,不解道“皇兄可是料到有人会栽赃太子”

    皇帝坐在高位上,宽大的明黄色龙袍显得他有些瘦弱撑不起衣服,深深窝进去的眼眸让他徒然老了几分,此时他面露愧色的说“朕与治国上虽无大才,可太子是朕的长子,现在又居于嫡长,他的品性如何没有人比朕更为了解的,太子淳厚,必然不会是幕后凶手。只怕啊,那些心怀不轨意图皇位之人会就此大做文章,朕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声名受损。”

    高阳公主叹气,这心眼儿偏得,怪不得人家要出手啦。

    “皇兄想要臣妹作什么”

    皇帝见高阳公主愿意帮忙,松了一口气,道“纵火之夜有人曾看见府上世子与友人也出现在福瑞楼,朕想,可否让世子出来作证,以正视听”

    沈谦听到母亲的叙述,摇头拒绝道“这可是伪证做不得的,纵然是我也怀疑太子是冤枉的,可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而不是一揭而过”沈谦敏锐的感觉到此事的不简单,太子既然牵涉其中,那必定少不了某人的筹划。

    高阳公主苦笑,坐在沈谦的梨花木大圈椅上,微微仰头,叹气道“他也是没有办法了,身子每况愈下,钦点的继承人却如此不争气,你让他查明真相上面捂着下面瞒着,有时候站在那上边儿,你休想看到你想要的真相啊”

    高阳公主思及如此,又想到和皇帝一母同胞,早年受苦颇多,皇帝回护她多年,若此时不挺身而出拥护太子,难免有让他寒心的意思。

    “谦儿,太子地位岌岌可危,此事你得相助才行”

    沈谦道“起火之前我就离开了福瑞楼,从何作证我虽是目睹了纵火之人,可那人是韦侯府上的人,若出来作证难免会拉扯到韦侯与高陵公主,这皇帝的秘事大概很难盖住了,依母亲看,皇帝是保太子还是保那位”

    高阳大惊失色,沈谦又将他的推断一一道来,说到最后,高阳公主已是气愤非常了。

    “好歹毒的蠢妇”高阳怒道,“谦儿你不必瞻前顾后,立刻找齐证据,咱们上御前断案去那毒妇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倒要看看,这次是储君重要还是她重要,二两重的骨头,不知所谓”

    沈谦将找证据的事情托给了贺戚骆骆骆,他人脉较广说不定日落之前就有定论,高陵公主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哎,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啊想到姚府里的那位粉嫩可爱的小公子,沈谦顿觉得那母女作恶非常啊,应该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侯府公子,一下子就沦为父不详的私生子,命运弄人呐

    随即沈谦一想,为何事情会涉及到太子呢当即便想到在家修书的三皇子姜宸英,若说此事没有他的手笔,沈谦断然不信

    也是,他本是元后嫡子,元后身死,郑贵妃上位成为皇后,她的长子便光明正大的成为了嫡长,既占了嫡又占了长,纵然朝中有官员反对皇帝立储的决议,但娘家颓败母后故去的三皇子本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却因为失了势,活生生的被撬了墙角,与太子之位擦肩而过,怎能让他不恨呢沈谦想,上一世姜宸英便是用一个又一个的泼脏水的办法毁掉了太子的声誉,而皇帝对太子的失望正是太子愤然发动政变的导火索,倒是一对好父子,可惜有人看不过眼呐

    沈谦眼底的恨意一闪而过,本想掉只小鱼小虾,没想到这次逮着大家伙了姜宸英,这一次,你休想如愿

    心口隐隐作痛,沈谦只得躺在椅子上,额角微微出汗,任凭绞痛的感觉传遍四肢,他做下的孽,这一次由他来还,太子无辜,贺戚骆骆骆更加无辜姜宸英,纵然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一次我也要让世人看看你的真伪

    贺戚骆骆骆让宋华阳把花花绿绿的证词摆在了沈谦的面前,宋华阳咳了一声,面色古怪的说“贺哥找到了当日纵火之人,咳咳,他们都自愿坦白了,这些都是供词,你看看吧”

    沈谦瞧了他半响,问“你们动刑了”

    宋华阳当即一蹦三尺高,大吼“那些个老油子,不给他们点儿看家伙看看怎么逼他们能吐出点儿真东西”随即认识到自己中了计,分辨道,“你放心辣椒水老虎凳什么的我们可都没上”

    “那你们干嘛了”沈谦好奇的问。

    宋华阳结巴了一下,在沈谦的眼神逼迫下乖乖的道出真相,“也没什么啦,就是崔三哥在他们面前杀了一个本该被斩首却被下染上鼠疫的死囚”

    “杀鸡儆猴这样就让他们招了”沈谦觉得奇怪,这批人也太不忠心了吧。

    宋华阳咽了一下口水,喉头滚动了一下,才道“崔三哥杀人的法子跟寻常人不一样,他把那死囚给一刀一刀的剖了,骨肉分离,惨不忍睹。即使是我看到那个场景,我也受不住了。”

    “他把那死囚给凌迟了”沈谦了然道。

    “对对,就是凌迟了。然后贺哥说,要是他们不说出真话,这囚犯的死相比他们还好看一

    些”宋华阳心有戚戚的说,“不能有逼打成招的嫌疑,也就不能用刑留疤了,我们兄弟几个都觉得此法甚好”

    沈谦仰头,大叹人才啊

    当夜,高阳公主带着沈谦换了仪服递了牌子,往宫里去了。宫门还未下钥,皇帝和皇后对于此事颇为看重,侍卫一说高阳公主带着世子进了宫,皇帝就大喜过望,在金华殿伺候的皇后也当即松了一口气。

    “臣妹携子拜见皇兄,皇兄万福”高阳带着沈谦下跪,又向皇后问安。皇后自然是喜不自胜的,亲自下了玉阶扶公主起身。

    “此事可有眉目了谦儿你可愿意为太子作证”皇帝急切的问道。

    皇后年近四十却风韵犹存,端庄大气自然是不必说的,对着沈谦和公主更是平和关切,皇帝急急忙忙的出口,皇后就嗔怪的说道“公主漏液前来自然是有所进展的,这个倒不急,本宫瞧沈家公子玉树临风,听闻才学上也颇有名声,想着公主真是好福气”

    高阳公主谦虚一笑,沈谦拱手作揖“谢过皇后娘娘谬赞”

    皇帝屏退众人,一行人入了偏殿的书房。

    “皇妹是何意思谦儿愿意为太子正名吗”皇帝问。

    高阳公主答道“皇兄不必过于担忧,此事已有定论,现在臣妹已找齐证据可证明太子的清白,皇兄可以过目”

    “此话当真”帝后皆是惊喜。

    沈谦从袖子里抽出供词交给皇帝贴身伺候的太监,拱手而立,道“这些是当日福瑞楼上纵火之人的供词,一共十二人,他们可以证明此事与太子无关。”

    “这些都是什么人,为何要栽赃与本宫的皇儿”皇后问道。

    沈谦答道“十二人中有过半都是韦侯府上的家将,其余之人的来历颇有些蹊跷。”

    “韦琛”皇帝大怒,“他为何要陷害朕的太子他岂是有谋反忤逆之心”

    皇后亲自端了热茶为皇帝顺顺气,安慰他道“陛下您先听公主说完,若是如此简单的话,公主也不必亲自前来了。”

    “皇妹你细细道来,朕倒要看看是何人敢构陷堂堂后秦的储君”

    高阳公主高深一笑,低头问道“皇上可还记得韦拂郡主的身世”

    “唰”的一声,皇帝站起了身,旁边温婉大方的皇后也是脸色一白,显然是知晓内情的。

    “你什么意思”

    高阳公主道“此次纵火韦侯大概也不知情罢,国子监的学生们受难,其中领头的便是姚光正大人的次子姚文选,依臣妹来看,高陵公主是想对他出手吧”

    皇帝脸色难堪,语气不善的问道“皇妹可有证据”

    高阳公主道“姚家被休弃的长女正是韦侯的原配嫡妻,当时韦侯执意停妻另娶臣妹就不敢苟同,谁知姚氏前脚被休弃,后脚就被诊出有了身孕。”

    皇后大惊失色,大呼作孽

    “你是如何得知那孩子就是韦侯的说不定是她私德不修”皇帝挣扎道。

    高阳公主看了他一眼,苦笑一声,道“当日姚氏曾求到臣妹的府上,臣妹当时就想为她鸣不平,七出之名休掉了妻子,而姚氏已然怀有身孕,韦侯应当把她接回府中好生将养才是。可万万令臣妹没有想到的是,姚氏刚强贞烈,不愿再屈身与人,甘愿被休弃。是以,姚氏独自抚养幼子长大至今,而托臣妹代为隐瞒,分娩之日的大夫稳婆均是臣妹寻的可靠之人,时间日期刚刚吻合,绝无错漏,那孩子定然是韦侯之子。”

    听到此处,皇后已经明白了,讽刺一笑,却依然端着平和的面孔为高阳补充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高陵知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便想出手断了姚氏回府的后路,那姚文选是姚家幼子,敲山震虎,好一招恨棋竟是连本宫的儿子都牵扯进去了,皇上,您看如何惩处”皇后狠狠的咬“惩处”二字。

    皇帝为难的道“高陵生性纯良,如何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她抚育皇室血脉有功,又不求让韦拂入皇室玉碟,甘愿让她屈居郡主之位,朕对她有愧啊”

    “皇上此言差矣”默然在一旁的沈谦突然出声,“高陵公主若真像皇上说的那般淳厚善良,那她怎么会勾结三皇子妄图栽赃太子,让太子背上恶名呢”

    “什么”

    帝后双双起身,震惊的看向一派坦然言之凿凿的沈谦。

    第11章 生死一瞬

    皇帝不复刚才的好脸色,立马铁青着脸质问沈谦,皇后心里震惊之余不免内心欣喜,面上却做忧虑不信状,连连发问要求沈谦细细道来。

    “沈谦若没有足够的证据定然不会栽赃构陷皇子与长公主,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端看皇上您信是不信了”沈谦拱手眉目刚毅,嘴角扯出一丝凉薄的笑意。

    皇后肃着脸,道“世子快快道来,若是证据确凿陛下自是会查明法办,若你只是随口诬陷,那么,即使是看在高阳长公主的面子上,你今日也休想离宫”

    沈谦目光移到皇帝身上,只见他身形微动,沉吟片刻默认了皇后的决议。

    “那沈谦便冒着大不敬之罪如实道来了,且问不知皇帝陛下可还记得三月以前的那场赈灾义举”

    皇帝问“可是国子监学生,自发组织赈济因洪水而从徐州逃难而来的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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