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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飞柳冬误平生 第4节

作者:楚阿辞 字数:22593 更新:2021-12-29 07:48:30

    “嗯”万鸢轻挑眉梢,随之转脸看向了身旁的文殷。

    皇帝两只手支着下颔打量着二人,但见他俊朗的脸上带着得意笑容“朕想要你与文殷成亲,你意下如何”

    眼前之人虽是平日里温润如玉,处处容忍着自己的大哥,可到底也是一国之君,自然说甚做甚也不得逆他之意。万鸢握着扇柄的手,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神色怪异得很。

    说实话,他的确不想娶文殷为妻。然抬眸看了眼满脸笑容的皇帝,心下又如何拒绝的了不过她好似是京中最擅书画之人

    如此想着,万鸢眸中掠过了一丝狡黠。

    良久,但闻一声“啪”的轻响,原是万鸢将描金骨扇轻展开来徐徐轻摇,“好啊,不过在此之前,本王倒想要文殷姑娘帮一个忙。”

    文殷愣了愣,而后微微福了身子,只轻声答道“不知王爷,是何事需文殷帮忙”心下早已禁不住窃喜。

    “为本王画幅丹青。”

    文殷一怔,也想不懂万鸢为何要她为他画幅丹青,只是心上人如此要求,自己自然是应承,只求他欢喜便好。

    五日之后,柳冬忽收自京城而来的信笺与一幅丹青,他蹙眉将丹青缓缓拉开后,便见画上之人竟是万鸢。面如冠玉,薄唇轻扬,气质文雅,他又岂能忘记那人的一切

    略带了无奈地将信笺拆之,但见信上不过寥寥几言,口气依旧字迹依旧,似是一切都未有变过。然当他将信上内容全数看完后,竟是忽将信笺撕成碎片,然散作天花,犹如小雪纷纷,旁有小厮所见,神色疑惑,尚未开口问道,便听柳冬开口

    “将这幅丹青,拿去烧了。”口气平淡如水,听不出悲喜,却惟有那双眸子里,透着微微失落之意。

    、第二十章

    过年的这段时日里,柳冬其实过得不甚如意,茶铺的生意向来清淡,此事便也不必多提,然近日应氏也不知得了何怪病,终日咳嗽不断,发烧不退,因病折磨而使她看去越发的清瘦憔悴。

    某日夜里,柳冬又亲自端着适才煲好的汤药入房,应氏在听闻房门轻启的声响时,便已艰难地微微睁眼看向柳冬,而后又缓缓合上了眸子,随之又是一番咳嗽。柳冬一惊,赶忙将手中的汤药置于案几之上,而后行至榻边将她轻扶而起,应氏倚着床头,半垂着眼眸咳嗽着,便连身子也轻颤起来。

    “夫君。”应氏轻轻唤道,嗓音沙哑,待见到柳冬抬眸看向自己之时,应氏方续道,“这是婧儿最后一次唤你了咳咳”

    柳冬闻言而后轻轻咬唇,他揽过应氏的肩,便要喂她喝药,汤药苦味盈鼻,应氏嗅到苦味之时,柳眉难免微蹙,揪着柳冬衣袖的手也使了些许力气,然柳冬只轻轻拍着应氏的背,似在安抚。

    “别这么想婧儿,好生歇息明日、明日定会好的”柳冬哽咽道,那双清冷淡漠的眸里已然微微泛红,满目哀伤。

    “瑾之,你真傻”说着,应氏便举起衣袖为他拭去清泪,“死生有命,又怎会是你说明日好,便会好起来的瑾之,其实你与康王之事,我皆已知道咳咳”

    柳冬闻言,而后一怔,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了,泪眼模糊,呆呆愣愣地盯着窗外一片夜色茫茫。

    “其实我当真恨他”应氏倚入柳冬的怀中轻叹,清瘦憔悴的脸上已满是清泪,她的手紧紧揪着柳冬的衣袖,胸腹间的疼痛难忍,让她彻夜难眠。

    柳冬便如此抱着她过了一夜,陪着她说了一夜的话,彼日夜里,应氏宛若孩童一般,只紧紧揪着柳冬的衣袖,要他多说些百姓之间相传而来的故事,柳冬自是应承,他边轻轻拍着应氏的背部,边轻轻说着昔日百姓相传的故事,故事结局各有不同,自是有美好的,亦自是有哀伤的。

    渐渐的,应氏终是忘了疼痛,于天亮之时,她终是于柳冬的怀中安静入睡了,睡容平静,唇角微翘,为本是俏丽的容貌更是添上了一丝动人。

    柳冬抬手揉了揉疲惫的眸子,而后起身,为应氏掖好被褥后,便往厨房行去,执起前些时日于药铺中执的药材,随之掂量了分量,便叮嘱看火的小厮定要看着时辰。

    他此生亏欠最多的,便是应氏。若果当初,未有遇见,未有认识万鸢,那该多好

    其实便连他自己也弄不清对万鸢究竟是何如之情,若说他的亲近,自己却非是厌恶的,然若说起彼日他待自己行那苟且之事时,自己却是甚为厌恶的,可当他书信至此,说自己将要成亲之时,自己竟是觉微微的失落哀伤

    他到底怎么了

    不愿再去多想,柳冬只轻轻握了握拳,便往房中去将柳鸢抱出,他看着柳鸢微弯的眉目,唇角微翘,正向自己莞尔一笑,柳冬看着这笑,不意间便觉心下似被温暖化开,只觉满心欣喜。难得柳冬愿将柳鸢抱出府外四处闲逛,柳鸢今日亦是欣喜得很,于柳冬的怀中时也甚为不安分起来。

    昨儿方才下过雪来,于是便积了满地薄雪,街道的两旁挂满了大红灯笼,任寒风轻拂而摇,只显得有些寂寞孤独罢了,而那缕寒风,也似比以往更为透骨。清晨之时,街上不算繁华,反倒是因这天寒地冻的时节,更添了几丝冷清,四处闲走,自街头走到了街尾,始终不过买了一饼茶叶罢了。

    几日后,便是初十,正是成亲吉日,吉时一到,便由年命相合生辰无忌之人八抬彩轿,随之陈于中堂内,彼时文殷着一袭艳红喜服,头盖艳红喜帕,便由侍女抚上轿中,下了窗帘。一路爆竹铜锣唢呐声,让满京城的百姓皆知道今日康王大婚。

    此时文殷正坐轿中,她轻轻咬唇,心下是难言的欣喜,她盼了许久等了许久,终是等到了而今,她本以为自那日筵席之后,必不会再见的,怎会料到,几年之后,竟会成了他的妃子。

    直至万鸢宫外,彩轿方才停住了,随之便由侍女将文殷轻扶下车入了宫中。宫中张灯幕彩,并设宴六十有余,文殷的父亲文丞相此刻正端着瓷杯,饮着清酒,脸上带笑地看着文殷,他平生最为疼爱的便是文殷这个女儿,而今看见她与康王成婚,他心下也自是欣喜与安心。

    他也为本朝的老臣了,也自是对宫中皇子之事略知一二,说起万鸢来,他便想起万鸢儿时的脾性,万鸢儿时甚是贪玩调皮,常去捉弄其他皇子,因此终日便是给万鸢的母妃德妃娘娘添了不少麻烦。只是调皮归调皮,若说所有皇子之中,谁更为聪慧,那定是万鸢了。

    记得昔年太后生辰,年岁不过十一的万鸢便于筵席上,当场作了首贺诗以作贺礼,太后大喜,看着万鸢是越看越欢喜,于是筵席之后,自然少不了赏金银珠宝的,彼时亦有意要立万鸢为太子。

    思绪渐回,成婚之礼也过了大半,文丞相放下瓷杯,而后又将文殷唤了过来,随之又是一番叮嘱。

    婚成后,便要洞房,文殷被送进房中后,便安安静静地坐在了榻边,成亲的前一日,娘亲便叮嘱过了,喜帕是由夫君来掀的,自己是万万不可掀起的。想到此,文殷又是一阵窃喜,她甫一想到与那人已然婚成,唇角便不禁微微轻扬,只展莞尔一笑。

    不知过了许久,忽的听闻房门轻启声响,而后便是脚步声渐近,在行近自己身前时止住了步子。文殷觉自己甚是紧张又甚是欣喜,她不知自己该以何神色去面对万鸢。

    “文殷。”万鸢轻唤,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嗯”文殷应道,双颊泛红,而后微微低下了脑袋,那绣于喜帕底下的珠帘也不禁随文殷而轻动。

    不过一会儿,那人终是将自己头上的喜帕掀下,文殷抬眸,满是温柔地看向了万鸢,只期待着他将要说些什么。

    然过了半晌,万鸢方才开口“你该知道,本王不喜欢你。”口气淡漠,明显疏离之意。

    文殷闻言一怔,而后微微垂眸,方才答道“文殷自是知道。”心下不禁泛起微微失落之意。

    唰

    描金骨扇复轻展,扇上的水墨江南画犹为诗意。

    万鸢轻摇骨扇,看着文殷这般神色,心下难得生了内疚之意,他坐于文殷身旁开口道“只是文殷姑娘书画了得,本王以后还得要多求文殷姑娘帮忙啊。”语罢,唇角微翘,莞尔一笑。

    文殷脸上失了笑容,只轻轻点了点头,便一声不吭了,万鸢觉得无趣,只将骨扇合了,将烛火灭了,随之伸了一臂将文殷揽上榻中,让她睡于自己身旁。文殷愣了愣,只于夜色中,盯着眼前之人英气眉目尚未回过神来。

    “后日,便随本王回去江南如何”万鸢恍然问道。

    “好、好”文殷愣愣答道。

    万鸢闻言,似是甚为满意,只轻声一笑后,便拍拍文殷的肩“睡吧。”

    、第二十一章

    康王万鸢昨儿大婚之事,传遍了天下,柳冬亦是听闻了一二,只知昨儿丞相府二小姐文殷被八抬彩轿入了门,一路随轿的,只是大略看去,便已有三十余人,满城爆竹唢呐乐声,好不喜气好不威风。

    京城确实热闹,然江南此处却平淡依旧,过完了年,便无了爆竹声无了孩童玩乐声,夜时,惟有长风萧萧,小雪纷纷,明月孤寂。

    应氏的病愈来愈重,时而昏睡不醒,柳冬便再不步出房门,日日夜夜的陪伴在应氏身旁,只轻轻握着她的手,回想着昔年与应氏成婚之日,彼日之时也如同百姓所传的康王大婚时一般喜气,只是并无万鸢那般的风光。他们平民百姓,有的只是平平淡淡的婚礼罢了,拜过天地,拜过高堂,度了良宵,便就是一生一世的结发夫妻。

    一生一世,听起来是那般的美好,可他与婧儿,成婚未过十年,妻已要一去不复了。

    然应氏病逝之时,恰是三更。

    彼夜,柳冬伏在应氏的身上哭得浑身轻颤,直至小厮将柳冬扶起,扶起之后,却见他目光呆愣,泪水未干,满目哀伤,未曾淡去。他知道这一日终是要来的,他本以为当真会与应氏度过一生一世,当真会与应氏过一生一世的平淡日子,想不到

    翌日便举丧礼之事,又往寺中请老和尚至应氏灵柩之前念“往生咒”,柳冬平日除万鸢之外,便无甚多好友,所以来此吊丧的,惟有府中的小厮罢了。柳冬哭祭灵前,亲自斟酒二杯,一杯自饮,二杯祭妻,清酒流入喉间,只觉一阵微辣苦涩。

    礼罢,柳冬便命人将应氏灵柩葬于山上,立石碑一块,自此逢清明之日,或逢祭日就此上山祭酒。

    自应氏病逝之后,柳冬已然几日未曾步出府门,时而饭未吃得上几口,便不吃了,只日日待在房中,不愿出来。却于今日午后,忽有小厮将门轻推而入,只说康王来了。

    柳冬闻言,而后一怔,许久未曾回答。

    小厮立在门前已有些时候,也不禁暗叹奴才难当,正当他要折身回去与万鸢道主子不见时,恍然听柳冬道“让他进来吧。”

    小厮闻言愣了愣,而后应了“是”,便折身回去转告万鸢了。

    不过一会儿,柳冬便听一道自身后而来的声音“瑾之。”声音熟悉,口气温柔。

    柳冬佯装未曾听见,只闭嘴不应,然那人忽上前几步,手已抚在了自己的肩上,此时万鸢竟低首于柳冬耳旁轻道“多日不见,本王甚是想念瑾之,可愿再给本王沏壶普洱”气息如火全数呼于柳冬的耳旁,瞬时,柳冬耳根立红。

    忽的想起之前,自己曾说过不会再与万鸢相见,可不知为何,适才听闻万鸢来见之时,自己心下竟是有几分期待。

    心乱如麻。

    “若不然本王为瑾之沏壶茶”

    柳冬闻言,不禁一颤,忽的想起彼日交欢也是因一壶茶而起,他是再也不敢让万鸢为自己沏茶了。

    只是,甫一想起当日自己承欢于万鸢身下,便不由生了愠意,“你来做什么又想羞辱我么”柳冬起身,略带了愠意的眸子正瞪着眼前之人。

    奈何那人从容依旧,只执着一柄描金骨扇徐徐轻摇,脸上依旧带着春风笑意,只又进几步,直至将柳冬迫至墙角,再无路可走。他盯着满是憔悴的柳冬,不禁觉有微微的心疼,他悄然握住了柳冬的手,只想予他丝丝的温暖。

    “本王想你了。”口气依旧温柔。

    “哦。”

    如此淡漠的回答,也是万鸢意料之中,随之将柳冬抱入怀中,柳冬的身上依旧有着好闻的淡淡茶香。

    “本王不喜欢她,与她成亲只是迫于皇命,你会在意么”声音甚轻,问话似是带着试探与小心翼翼。

    柳冬不答,房中一片沉寂。

    半晌,万鸢忽轻声笑道“罢了,既然你不答,本王便不必再问,只是本王还想喝瑾之你为我沏的茶”末了,佯装一脸可怜。

    柳冬闻言,心下斟酌了许久,终是开口轻道“那便请王爷坐下吧。”此言一出,那人立时将自己放开,当真依言乖乖地往案几旁的一张椅子上行去坐下,然目光从未曾自柳冬身上离开过,柳冬只觉被万鸢盯得浑身不安起来,只回首瞪他一眼,那人方才不再盯着他看。

    普洱茶冲泡起来甚为讲究,普洱茶叶是不可将其捏成小块放入壶中的,也自是不可将普洱茶一喝一盏,一泡一天的,若不然便失了口感,使茶汤变得淡薄。现下时值寒冬,茶具自是冰凉,于是柳冬便以滚水将茶具烫热,而后倒之,如此做法,只是为了不让茶香散去。

    末了,一盏普洱便已泡成,万鸢随之端起茶盏,轻抿而品,只觉茶香盈鼻,茶汤入口回甜。

    茶盏轻轻放下,万鸢左右打量房中一遍,忽的问道“怎的不见夫人”此言一出,却良久未听柳冬回答,目光疑惑地看向柳冬,但见他神色哀伤,动作怔住。

    莫非

    忽的转而想到一事,万鸢眸中掠过一丝喜意,只立时开口问道

    “莫非瑾之为了本王休了夫人不成”

    然此言一出,柳冬却是狠狠瞪了万鸢一眼,他手握成拳,直至五指深陷掌肉之时,他方才淡然开口“婧儿死了”嗓音轻颤,但觉言语间,是他想极力掩住的哀伤。

    万鸢闻言,而后一怔。

    柳夫人竟是死了莫非柳冬之前去药铺执来的药材,俱是为了医治她么

    渐渐回过神来,便已对上柳冬那双泛着泪光的湿润眸子,他轻轻咬唇,似想隐忍泪水不再落下,然这般模样,更是让万鸢看得有些心猿意马起来。盯着柳冬看了半晌,他终是起身,行至其后,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随之与他十指相扣起来。

    “若是难过,便哭出来吧。”

    话音刚落,万鸢便觉怀中之人身子颤得厉害,但闻一阵细细哭声,万鸢不禁一叹,而后举起衣袖为他拭去脸上的泪水,那环于他腰间的手,更是紧了些许。

    、第二十二章

    又过了几日,便是元宵佳节,满城张灯结彩,又放爆竹又放烟火的,满是喜气。却在这般佳节之日里,万鸢竟无打算于府中陪着文殷,只唤了豆腐好生看着文殷,而后便匆匆离去了。

    文殷正坐于院间画画,但见她身旁立有二人,一个是文殷的陪嫁丫鬟青雨,另一个便是豆腐。青雨之名,略一细想,便觉是渔歌子中云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纵使是丫鬟之名,竟也犹有诗意于其中。

    青雨看着那抹玄色身影渐行渐远,不禁为文殷觉有些不甘,只轻声开口道“小姐明明是王爷的夫人,为何就连元宵今日也不陪小姐。”口气明显责怪之意。

    豆腐自然听入耳中,他转脸瞧了瞧神色略带了愠意的青雨,也是不由暗叹。青雨自幼便进了丞相府照料二小姐,自幼便与文殷交情甚笃,如同姊妹一般,青雨虽是个丫鬟,可文殷从来只将她视作自己的妹妹一般,而今文殷成亲,万鸢却不将她视作王妃,便连这元宵佳节也不留下陪着文殷,青雨自是生了愠意。

    “倒是苦了小姐这几年来的一片痴情。”青雨撇了撇嘴,只揪着自己的衣袖怪道。

    文殷闻言,本要落笔描去的动作恍然止住了,她转脸抬眸,蹙眉看着青雨本要责怪一番,忽的意识到豆腐也在,于是只轻声道“好了,不必再说了,青雨,扶我回去罢。”末了,起身。

    青雨应声,赶忙上前扶着文殷回了房中,豆腐愣愣地看着那两抹身影渐行渐远,正自斟酌要不要跟去时,便听闻一声房门合上的轻响。

    房中燃着火炉甚是温暖,文殷坐于榻边,眉目间带着愁色,青雨为文殷斟了盏茶,便双手奉上给文殷“小姐,喝茶。”青雨圆圆的脸上带着笑容。

    文殷接过茶盏,却是不急着饮下,她一手轻握青雨的手,只责怪道“这儿可是王府,非是丞相府中,说什么做什么,都切记要谨言慎行。”

    “哦青雨明白”青雨撇了撇嘴,只点了点脑袋应道。

    她其实也看不惯万鸢如此罢了,他与小姐成亲如此久了,除了洞房那日同榻共眠过后,便再无同榻过了,这也罢了,今日是元宵佳节,万鸢不陪小姐,却到外面闲逛,这究竟又算什么

    “其实我又何尝不知何为执念,何为相思呢青雨,你说的不错确实是我自作多情罢了”文殷轻轻一叹,口气平淡温柔,却无半点愠意。

    元宵之夜,自是热闹,那些花灯宛如被春风轻拂而去的花儿一般,挂满了千枝万树,远远看去,点点红光犹如桃花一般点缀其中。

    万鸢一路走来,一直言语未断,倒是柳冬却是一声不吭,一路走来,一句话也未曾说过,只垂眸跟在万鸢的身旁徐步走着。元宵佳节,街市自然繁华,万鸢时而停在铺子前左瞧右瞧,又时而执起一物来想逗柳冬一乐,却如何也不能让他一笑。

    愈行愈远,便也渐渐离开了街市,行至了画桥之上,二人一同下了桥去,就此坐在湖边赏景。湖上泛着一二叶小舟,湖上亦有人放花灯于湖上飘着,点点红光,点缀夜湖,伴着月色之下,极为悦目。

    “王爷为何不陪王妃,反倒是来找我”柳冬忽的问道,嗓音依旧清冷淡漠。

    “若果说,是因本王想好好疼你,你又会如何”

    “不必。”口气甚为淡漠,明显疏离之意。

    万鸢闻言,而后一笑,心下也理不清究竟是何滋味。

    一片沉寂,惟有长风萧萧。

    忽的,万鸢起身,而后行至柳冬身后,半俯了身子,将手中的骨扇递给了柳冬,随之伸出双手便将柳冬双眸蒙上,柳冬一愣,不明万鸢究竟要做什么,只是鼻尖嗅有淡淡草香。

    “瑾之,本王与你玩个游戏,可好”万鸢狡黠一笑问道。

    “哦。”柳冬应道,心下不由松了口气。

    “好了,乖乖闭眼,不许睁开你要在默念十下后,才能睁眼找我。”说着,万鸢渐渐将手放下,“若是本王赢了,瑾之便做本王的男宠如何”万鸢轻挑眉梢笑道。

    此言一出,只吓得柳冬赶忙睁眼,欲要起身,万鸢心知柳冬不肯,不由暗自一叹,而后又伸手将人双眸蒙上轻道“好了好了,本王不过一番玩笑罢了,瑾之乖乖闭眼”末了,将手放下,确定柳冬已然合了双眸后,便上了画桥,行到对面去寻藏身之处。

    一。

    二。

    十。

    柳冬终是默念了十下,而后睁眼,万鸢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他有些愣愣地起身,也不知自己该自何处寻起,殊不知对面正有道目光正流连于他的身上未曾离去。

    湖边已让柳冬寻了个尽,便连巷中也去了,却依旧未见万鸢身影,他只愣愣地立在灯下,看着遥处湖上的一派红光。

    万鸢暗自狡黠一笑,便下了画桥来,要去寻柳冬身影,待他行进一道巷中时,忽闻有人轻唤“王爷。”嗓音清清冷冷的,他自是知道那便是柳冬的声音。

    甫一回首,便见那人正立灯火稀疏之处,他将骨扇轻展,学着万鸢一般,徐徐轻摇,脸上难得带了笑意“你输了。”口气竟是带了一丝狡黠,灯火映在柳冬的面容上,竟是添了一丝暖意。

    此时恰好天边烟火起,犹如花焰七枝开,又如寒星被风逐,似是坠落满地星子。

    、第二十三章

    烟火如花绽,纷纷灿烂又如寒星,那包裹烟火的纸宛若柳絮被风逐一般飘落四处,铺了满地雪白,夜色茫茫之中,便是因灿烂烟火点缀其中,方觉何为锦上添花。

    那立于灯火阑珊下之人,难得脸上带笑,学着自己将骨扇轻展徐徐轻摇,竟是为此添了几分调皮。万鸢负手步步走近了他,直至相距极近,方才止住了步子,将柳冬手中的骨扇轻轻合上,温暖的手握住了他执着扇柄的手上。

    带着笑意的问话于柳冬耳旁响起“本王确实是输了,那瑾之要本王做些什么”

    柳冬愣了愣,因那人的气息全数呼于自己的耳旁,不由红了耳根,红了双颊,他略一别脸,便躲过那人的气息。

    “我、我只想王爷买下我铺中的所有茶叶”柳冬垂眸,嗓音依旧清冷如初,却带上了几分怯意。

    “哦为何”

    “近日生意惨淡,所以”

    未待那人将话说完,万鸢便已打断“不若这样,瑾之留在王府上,让本王养你与鸢儿,如何”神色认真,口气温柔,便连柳冬也诧异于他的这番话语中。

    回过神来,柳冬已然满是尴尬,他挣开了万鸢握住自己的手,随之往后退了几步,稀稀疏疏的灯火便又映在了柳冬的脸上,显是有些朦胧,亦有些如真似幻,明明那人近在咫尺,却又觉远在天边。

    万鸢只能步步逼近,直至将他迫至无路可退。指尖轻挑起柳冬的下颔,唇温温柔柔地贴上了柳冬的薄唇上,鼻尖嗅有淡淡的茶香,那是柳冬身上独有的淡香。唇舌交缠,不意间便吻得更深了,手轻轻放在柳冬的腰上来回轻抚,直至到了腰带之上,欲要解去之时,柳冬方微微挣扎了起来。

    柳冬毫不犹豫地咬了咬万鸢的舌,只想迫他离开,那人也是在被咬后的瞬时,方才将人放开,两人相距甚近,便连呼吸究竟轻重亦听得清清楚楚。万鸢看着柳冬那双湿润带着愠意的眸子半晌,忽的伸手抚上了他的眼角。

    “瑾之生得当真好看”略带痴迷的口气,让柳冬浑身一颤。

    他的手也渐渐往下摸去,直至摸到了柳冬执着骨扇的手时,他忽问道“不过是做本王的男宠罢了,有何难为你的”末了,万鸢拿过他手中的骨扇,轻展后徐徐轻摇,他唇角微翘,带着一丝如春风般温柔的笑意。

    “”柳冬不语。

    指尖在柳冬的微微红肿的唇上流连,只觉指下那人的唇微微凉意,万鸢的笑意便越发深了些许,只轻道“你已无牵挂之人,与本王在一起,不好么”

    柳冬依旧不语,只是那双墨黑清冷的眸中却多了几分犹豫。那只狡黠的狐狸见柳冬略一踟蹰,不由笑得得意起来,一手揽过柳冬的腰,随之便将脑袋枕于他的肩上,那人的发香与身上的茶香,皆被他嗅入鼻中,让人愈发沉迷。

    “别忘了当日是谁救了你,又是谁赠你天下名琴,又是谁赠你西湖龙井的。”说着,万鸢轻笑一声,“本王的债,瑾之,又当如何算起本王对你的好,你莫非不知道么”

    甫一说起这些,自是让柳冬全都想起来了,他愣了愣,微微张了张唇却又说不出何话来,心下的苦涩之意是愈发的浓了些许,许是因应氏病逝之事,又许是因听了万鸢那番话语而觉满心难受。明明是一年佳节,明明是烟火灿烂之日,自己却丝毫不觉有一丝暖意与喜意。

    若果婧儿还在,那该多好

    烟火不知何时停了,四周寂静依旧,万鸢瞧了一眼柳冬,见他微微垂眸一声不吭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柳冬终是开口“王爷还是早些回去吧。”说着,便要将揽在自己腰身的手奋开,然万鸢却如何也不愿放手,柳冬心下一阵恼怒,只轻喝道“放开”话音刚落,那人竟是依言乖乖地当真放了开他。

    柳冬愣了愣,也没有想到那人竟会说放便放。回过神来,也不愿再看万鸢一眼,只拂袖离去,未曾回首。

    而万鸢则于后面徐徐轻摇着他的那柄描金骨扇“前些时日,皇兄送了本王一箱茶叶,说是叫什么古树滇红,想必瑾之定会欢喜,明日本王便唤豆腐给你送去,如何”此言一出,便见柳冬止住了步子,万鸢还未乐得赶忙上前几步时,便听他淡漠道谢“那便多谢王爷了。”末了,拂袖而去。

    万鸢回到王府时,已是深夜,豆腐依旧于门前等着万鸢回来,他立在石阶上,早已远远见到万鸢正执一壶酒轻饮,步子稍乱,许是早已喝了许多酒。豆腐连忙上前,本想要去扶万鸢的,哪知他一见自己过来,便咧嘴一笑。

    “瑾之你终还是留在我的身边,不是么”说着,又饮了一口酒,而后将酒壶丢于地下,但闻一声清脆声响后,便将满是诧异的豆腐抱入怀中。

    豆腐整个人都愣住了,提着大红灯笼,僵硬着身子任万鸢抱在怀中不知如何是好。便于此时,那扇朱漆大门恍然轻启,只见一个脑袋忽的探了出来,正好奇地四处望望,哪知一看前儿,便瞧见豆腐正被万鸢抱在怀中。

    “咦”小僮一愣,“豆腐哥哥,你”小僮软软糯糯的嗓音甚是好听。

    “”豆腐不知所言,只连忙将手中的灯笼丢于地下,而后挣开了万鸢的怀抱,只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回去府中。

    于是小僮便提着大红灯笼行在最前,行过几道回廊,便至院间房中,豆腐为万鸢除了外袍除了鞋,随之为他掖好被褥,只是正要将烛火灭时,忽听万鸢轻声吟道

    “鸢肩公子嗝二十馀,飞花落絮满河桥柳色未嗝未饶秦地绿,冬、冬青树上挂凌霄误了平生多少事平明挟挟弹入新丰生憎嗝生憎燕子千、千般语瑾之瑾之嗝”说到最后,声音已是愈来愈低。

    小僮闻言,而后问道“豆腐哥哥,王爷吟的是谁的诗”说着,小僮轻轻扯了扯豆腐的衣袖,只抬起晶亮的眸看着豆腐。

    “我曾听柳公子吟过此诗,却不知其名,亦曾听王爷说过,柳公子喜爱弹一曲不知名的小令,吟唱的诗词,便是此诗。”语罢,豆腐不禁摇了摇脑袋,“倒是无情伤有情,有情却又自伤有情啊”

    小僮听得不明,也不知豆腐口中这句“无情伤有情,有情却又自伤”究竟何意。

    、第二十四章

    午后的巷中平静依旧,柳冬此时正于铺中算着账目,执起笔便在账簿上写了几笔,而后放下,只摇首轻轻一叹,便将手中事物放下,行去一旁,欲要泡一壶清茶独品。

    不料,才离了柜台,便听到那人的声音“瑾之,本王给你送茶来了。”说着,便带着满脸笑意,上前几步,便将柳冬抱入怀中,下颔枕于柳冬的肩上,手轻轻握着他的手。不知为何,每每嗅有那阵淡淡茶香时,便让他觉万分安心。

    “”柳冬不语,只是犹豫了半晌,终是往后倚入了万鸢的怀中,“王爷昨儿不是说,让豆腐送来的么”

    “本是这么想的,只是”说着,万鸢微微眯眸,将柳冬的手轻轻执起,而后以指轻抚着他的掌心,“本王想你,所以便来了。”

    掌心间传来阵阵痒意,那人说话间的气息又是全数呼于自己耳旁,柳冬略一尴尬别脸,却是依旧一言不发。这一别脸,便看到了那柜台后的朱漆木柜,里面自是放着柳冬最为宝贝的茶叶,略一细瞧,约摸是有数十种茶叶,有苏州碧螺春,桃江雪峰毛尖,仙居碧绿,亦有龙佛仙茗、上饶白眉等。

    他自幼便喜爱茶道,儿时虽不懂茶,可却极其欢喜随着父亲,于那安静的午后,泡一壶水仙,随之再送一盘红豆酥入口,茶香酥香,口感甚佳。他平生最喜交擅茶之人,然而却因他的性子,并无认识几多好友。他知道万鸢其实不喜欢茶的,豆腐曾与他说过。

    他不喜欢万鸢骗他,他宁愿万鸢亲口承认自己不爱甜食更是不爱茶叶。

    思绪渐回,却是那人缓缓将自己放开了,而后便往门外唤道“送上来罢”话音刚落,便见豆腐一人搬着那箱古树滇红送了上来,只看了一眼柳冬,而后便退至万鸢的身后。

    柳冬盯着那箱古树滇红,双目已有些发亮起来。他自是知道古树滇红为何珍稀,只因其皆采茶树年岁三百年有余的茶叶而成的,三百年有余的茶树自是少之又少,此茶于幼时便听父亲讲过,料不到有生之年竟可亲品其茗。

    怪不得世人皆说所有王爷之中,最为得圣宠的便是九王爷,竟连如此珍稀贡品也愿赏给万鸢。

    “多谢王爷”柳冬微微垂眸,然唇角微翘,只现一抹清浅笑意。

    “何须客气。”说着,万鸢将骨扇轻展,而后徐徐轻摇,脸上带笑,只笑得春风得意,他看了眼尚未开封的古树滇红,随之问道“只要瑾之,愿给本王泡壶古树滇红一品便好。”

    柳冬愣了愣,而后抬眸,对上万鸢那双满是笑意的眸子,不禁点了点头,本要去将平日泡茶的茶具取来,却是被那人骨扇所阻,柳冬回首,满目疑惑。

    “本王送你的紫砂茶具呢”

    柳冬闻言,而后了然,只行入柜台,将柜下翻了个遍,方才找回那套紫砂茶具。茶具竟是尚未开封,然其上面却未曾沾有灰尘,将其拆之,便见是一只直嘴端把立足的紫砂茶壶,壶盖之上的那一点的子,则是鱼形的子,不意间便是为茶壶添上了一丝美意,更是有了画龙点睛之用。

    万鸢瞥了那茶壶一眼,而后向着柳冬莞尔“便用它来泡古树滇红,如何”末了,还不等柳冬回答,便挽起衣袖,放下骨扇,满脸讨好地便想要帮柳冬的忙。

    “开壶之事便不必劳烦王爷,让我来吧。”说着,便想将紫砂茶壶自万鸢手中夺回,怎料那人却恍然略一抬高了手中紫砂茶壶,便让柳冬落了个空。

    看着眼前之人一本正经的神色,万鸢也不敢心起戏弄之意,只忙将茶壶还给了柳冬,顺带在他转脸之时,悄然于他左颊之上落了个轻吻。那人耳根立时通红,却不敢回首一瞪某只正自得意的狐狸一眼。

    开壶之事其实甚为简之,只需先将适才新开封的茶壶清洗一番后,便往里倾入热水,这便是所谓的“醒壶”,以热水清洗一番后,便将热水倒去,往里添上古树滇红茶叶开壶,此又便是为所谓的“醒茶”。一壶泡一茶,此壶若以古树滇红开了壶,往后这茶壶便至多只能泡古树滇红,听闻这般才不会失了茶叶的香气。

    将那一壶古树滇红泡至水凉,便将其倒去,再重添古树滇红茶叶,随之热水泡茶,只待茶香盈室,便可品之。

    待茶的这段时间里,万鸢便让豆腐去买盒点心过来,于是铺中便只余下他与柳冬二人了,昔日二人独处之时,柳冬尚不觉别扭与尴尬,只是经那事之后,他便想离万鸢越远越好,只是只是虽是如此想,可始终也未有这么做,他又怎会不知那人对自己的好呢

    忽觉那人的手渐渐抚上自己的腰,柳冬一颤,只忙喝道“你又想做什么放开”话音刚落,便见铺门之前正有一书生模样之人被他这声轻喝吓到。

    柳冬与那书生相视一阵后,只尴尬地微微一笑,那书生一愣后,也向着柳冬微微一笑,于是如意巷中又回至了平静。那书生在一笑后,便踏入了铺中,略一细瞧后,便将目光放在万鸢腰间的那块佩玉之上。

    天下之人自是皆知康王万鸢腰间的那块佩玉,可是当今圣上所赏的,佩玉之上还细细刻着一个“鸢”字。

    茶铺生意向来清淡,而今柳冬一见来人是除万鸢以外的活人,自是乐得不由眉开眼笑起来,上前几步,便要迎客。只是那书生自见着万鸢腰间的那块佩玉后,目光便未曾离开过,直至柳冬唤了几声“公子”后,那文文弱弱的书生方才应声,随之抬首看了看万鸢身后的朱漆木柜上的茶叶一番。

    “我、我只想要几两碧螺春”话音刚落,便被万鸢的眼神吓到,只连忙改口,“不、不我、我我要一饼碧螺春”语罢,怯怯地看了一眼万鸢,只见他略带满意的眼神,心下也自是心安了许多。

    柳冬愣了愣,回过神来,而后颔首应之“哦。”末了,便去取来一饼碧螺春递给了那书生。

    那书生将银子付了后,便见他如见鬼神一般,逃似的走了。

    回首看向某只狐狸,只见他正徐徐轻摇手中的那一柄骨扇,脸上带笑,笑容得意狡黠。

    隐约间,似是明了那书生为何走得如此之快了

    “你适才对那书生做了什么”柳冬无奈问道。

    “没有。”万鸢笑应。

    柳冬不语。

    万鸢笑容未敛,只上前几步,便将柳冬揽入怀中,轻轻地吻了吻柳冬的唇,只温柔轻声道“瑾之,你笑起来当真好看得紧以后不许对别人笑,本王的瑾之,只许对着本王笑”

    、第二十五章

    等到豆腐将点心买来后,一壶古树滇红已然泡好,甫一踏入铺中,便嗅有一阵茶香,香气低沉厚重,自是有着红茶独有的芳香。豆腐不由抬首看去,便见自家王爷正环着柳冬的腰,于他耳旁不知说着什么,但见柳冬脸上满是尴尬,在见到豆腐回来后,尴尬神色更甚。

    而后豆腐转了目光,只道“王爷,桃酥饼买来了。”末了,豆腐忙将桃酥饼置于茶几之上,不待万鸢回答,便低首行礼退下,顺带将茶铺的铺门也一并合上了。

    一片沉寂。

    良久,倒是万鸢先自开口问道“茶好了”

    “嗯。”柳冬拍拍正环在自己腰上的手,示他放开,而那人倒也会意,被他轻轻一拍后,当真放了开来。

    万鸢盯着他将古树滇红轻轻斟入杯中,动作小心翼翼的甚是文雅。不待他将茶盏端来,只揽过他的腰,惊得他将茶水洒出些许,趁他出神之时,万鸢便将他拉入自己怀中,随之让他坐于自己腿上而坐下椅上。

    茶水恰好洒至柳冬的下裳,却只沾湿了大腿那处,然万鸢的手却不安分地于那处胡乱轻抚,柳冬心生愠意,立时便捉住了正于自己大腿间胡乱轻抚的手。万鸢知他定生了怒气,倒也不敢再如此过分了,只环着他的腰,让他往后倚入自己的怀中,下颔枕于柳冬的肩上,略带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那阵淡淡茶香。

    柳冬却是尴尬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只端着茶盏一声不吭的,手中的那盏古树滇红的茶香盈鼻,不意间竟是觉有些醉人。

    自己欠他的债本就够多了,那人的救命之恩,还有那人愿赠天下名琴、 古树滇红与自己这些债,究竟如何方才还得清

    忽的,身后那人将桃酥饼拿过,随之放于柳冬的腿上,将盒子拆之,便轻挼起其中的一件酥饼欲想去喂柳冬。

    “本王喂你,你便要张嘴,乖。”口气犹如哄着孩童一般。

    柳冬听得别扭,如何也不肯依言张嘴,甚至微微别过脸去,不愿搭理他。

    万鸢轻轻一叹,而后便将桃酥饼放回盒中,将环于柳冬腰上的手紧了些许,略带失落的嗓音于柳冬耳旁响起“瑾之。”他轻轻唤道,却无下言。

    “怎么了”柳冬别过脸来,那执着茶盏的手却是有些微微发颤起来。不知为何,他极其不愿听见万鸢这般失落的语气。

    “我是真的喜欢你。”万鸢垂眸,只轻声温柔道。

    柳冬闻言,而后一愣。

    那人适才说了什么

    未待柳冬回神,却听万鸢续道“我一直想娶的人是你,一直牵挂的人也是你。瑾之,本王是真的喜欢你。”口气平淡,却无带上昔日的狡黠之意,便连笑容也失了以往的自信得意,余下的,分明是失落苦笑。他声音甚轻亦甚是温柔,在他正说此话时,便已悄然地将柳冬手中的那盏古树滇红置于一旁,而后轻轻地与他十指相扣起来。

    柳冬愣愣地听他说完,却是依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人曾说过自己亦爱茶道,亦爱吃桂花糕,只是统统皆是假话,而今他说他喜欢自己,自己又该信么

    那人的温柔,那人的温暖明明是自己一直都想要的,只是,他该信他是真心待自己的么

    心下难言的苦涩与难受,思绪渐回,目光便已落于正环着自己腰间的手上。使力挣开身后那人后,便自他身上下了来,而放于他腿上的那盒桃酥饼也随之落于地下,散成碎片。

    柳冬负手立于万鸢身前,清冷的面容上淡漠依旧,一袭皓白如雪衬如天人临世,他就这般淡淡地盯着万鸢“王爷只怕是误会了,我本就不爱男人,何况我心里惟有婧儿一人。而今她亡,我便已不再动情。”说着,便已拂袖转身,“还请王爷早些回去罢。”末了,转步回了侧房。

    那抹皓白如雪的身影清冷依旧,他的性子,他的人,当真如他名一般的冷一般的无情。

    不知过了许久,那盏古树滇红已渐渐变凉,窗外透入的日光也渐渐淡下,待万鸢回过神来,原已然黄昏。

    门外的豆腐正来回转着,在等万鸢的这段时间里,他数了天上飞的鸟雀二十余只,又数了隔壁书画铺的老板磨了几多次墨总之他适才所做之事是甚为无趣。若不是要等王爷,他想他自己早已转身回去了

    步子转至茶铺门前,恰好撞上了万鸢。

    “王、王爷。”豆腐唤道。

    “嗯。”万鸢轻轻一应,唇角勉强勾起一抹笑意。

    “王爷为何这般神色难不成是因那盒桃酥饼不合口味么”豆腐紧随万鸢身后。

    “不是,莫要多问。”万鸢蹙眉摇首,而后不再言语,但见他神色早已是满为不耐。

    “哦。”豆腐应道,立时闭上了嘴,不敢多问一句话。

    直至府中,万鸢仍旧不出一言,豆腐自是不敢猜万鸢心里想的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随于万鸢身后。然甫一回到院间,便见景墨正坐于那架绿绮之前,景墨也自是瞧见了万鸢,见他一脸不快,也不知在生何人的气。

    景墨撇了撇嘴,只赶忙起身走到一旁去,只想着如此便可免挨那人的打。

    “你来做什么”万鸢上前瞥他一眼,而后便命豆腐将他房中的那张摇椅搬了出来。

    “来看你罢了,不行吗”

    万鸢闻言,而后舒舒服服地坐下他的那张红木摇椅上,而后扶着椅柄一摇一摇的,“正好,本王有一事要你帮忙。”末了,微微一笑,只笑得狡黠。

    这人的性子果真还是没变

    景墨心下不由暗叹,而后开口问道“何事”

    “你代本王找几个人来,便要他们于今夜烧了柳冬的茶铺与宅子。你与他们说,事成之后,本王定有重赏。”说着,万鸢便轻展开手中的那柄描金骨扇徐徐轻摇。

    景墨一怔。

    柳冬

    他记得那人昔日是与万鸢交情甚密的,为何而今

    “他与你”景墨怔怔开口,却尚未将话问出,便被万鸢打断

    “叮嘱他们,小心着些柳冬的性命,他若死了,他们也要给他陪葬”

    景墨愣了愣,良久也说不出话来,目光流连于万鸢脸上许久,却丝毫猜不出那人的心思何如。

    而万鸢则是徐徐摇扇赏着院间之景,只待景墨应承下来。

    “我我可不敢”景墨摇首道。

    万鸢瞥他一眼,而后摇扇道“那罢了,不必你来。”口气平淡,无愠无笑,“本王自找他人。”语罢,拂袖起身,随之回了房中。

    、第二十六章

    柳宅是被大火烧毁的,如意巷中的柳家茶铺亦是被大火烧毁的,此事来得恍然,无人知道火是何时起的,又是因什么而起的。万鸢见到柳冬时,便是见他正抱着柳鸢,孤孤零零地呆愣着立于昔日的柳府门前。

    二人相视不语良久,直至终是见到柳冬红了双眸,似有泪光隐隐泛起。

    “瑾之”万鸢轻轻唤道。

    听闻声音,柳冬方才回过神来,却不愿再与万鸢相视,只微微垂眸,看着于自己怀中正熟睡之中的柳鸢轻声应道“嗯。”

    “天意如此,瑾之也莫要如此难过。”口气平淡,却带了几分心疼,随之又近了柳冬几步,抬手轻抚他的脸庞,“愿随本王一同回去”语罢,心下已是不禁窃喜。他便想让他失去一切,这样,柳冬便只能是他的了。

    柳冬不答,只愣愣地看着于自己臂弯中的柳鸢。

    良久未得回应,万鸢心下的窃喜已是慢慢淡去,随之而来的,是微微的愠意与微微的不耐,于是也不愿待他回答,只命道“来人将柳公子带上马车”末了,待那二人应声后,便转身拂袖,自个儿先上了马车。

    那两个侍卫力气甚大,只分别捉着柳冬单薄的肩行去马车旁,柳冬使力扭动双肩,那二人如何也不肯放手,制住柳冬双肩的手的力气却更是大了些许,方才好不容易地将柳冬带上马车。

    万鸢将车帘放下,随后坐近了柳冬,将他微凉的手轻轻握于手中,却无言而出,柳冬也平静依旧,不吵不闹地坐于万鸢之旁,只微微垂眸,不知正想着什么。

    马车随之渐行,行过弯月画桥,行过春初湖边,行过繁华街市,直至康王府门前。那每日扫着门前尘埃的小僮,见马车至此,赶忙丢了扫帚,一脸笑容地迎了上去,轻掀车帘,便将万鸢轻搀下车,却在下了马车后,万鸢恍然止住了步子。

    小僮疑惑地看着万鸢,但见他将一人搀下车来,小僮的目光便不由得落在了那人身上,但见那人着一袭月白,怀中正抱着一个孩子,只觉生得气质脱俗,眉目如画,容貌清冷绝色。

    小僮愣了愣,终是记起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昔日常来王府的柳冬柳公子。

    “不必。”柳冬避开万鸢欲要扶他的手,只一脸淡漠疏离。

    万鸢尴尬地收回了手,而后将骨扇轻展徐徐摇着,只是甫一转脸便见小僮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柳冬看,万鸢微微蹙眉,心下生了几丝愠意,随后便以扇柄轻敲了一下小僮的脑袋,使他回神。

    小僮捂着脑袋,满脸委屈地走上石阶,将府门轻启,而柳冬则是愣愣地看着王府,那道高高的墙,那扇朱漆大门,那分别立于门边儿的威武石狮,那块当今圣上亲笔题字的牌匾,统统都是柳冬所曾见过的。只是而今,不知是因泪眼模糊,亦或是许久未来,而觉有几分陌生。

    随着万鸢进了府中,他只一脸淡漠地任着万鸢安排,而万鸢将他安排在了王府中的南处的一间院落中,随之命了小僮将房间收拾好后,便将柳鸢放于侧房中,这般就不会打扰到他与柳冬了,万鸢是如此想着。待一切做罢,便将院中之人统统赶了出去,那就只余下了他与柳冬二人独处。

    伸手轻轻握住了柳冬微凉的手,同他行入房中,坐于榻上,而后伸手揽过柳冬的肩,一手轻轻执起了柳冬的手,以指轻绘着他掌心,那微痒的感觉让柳冬险些抽回了手,只是到底是险些罢了,他终还是蹙着眉,任着万鸢继续轻绘着自己掌心。

    “你这一生,只能留在本王的身边。”

    “”

    “你想要什么,本王统统许你,只要你能留在本王的身边。”说着,便亲了亲柳冬的脸颊,而后咧嘴一笑,满是讨好笑意。

    只是柳冬仍旧垂着眸子,一言不发的,这般安静的模样让万鸢有些难过。在他昨儿下了心要纵火烧了柳府与茶铺时,便曾想过若果让柳冬知道,害他失去一切之人是自己时又会如何可他没有法子。

    曾想过若是年年岁岁的温柔陪伴,如此便可一步步地夺了那人的真心。可若行此法,当真不知要等到何日,所以他不想再等,思来想去许久,终是想到以火烧了柳冬所有的一切,这样他没了家没了茶铺,除了柳鸢便只有自己了。

    他只想亲亲柳冬,也只想告诉他,纵使同为男子,可自己此生最想娶的人是他。

    曾在许久的昔日里,万鸢便曾幻想过以后与柳冬在一起的日子,曾幻想着于那平静的午后,能与他一同品茗弹曲,促膝闲谈,又曾幻想着于那安静的夜晚,能与他共度良宵,一室,一夜缠绵。

    忽的,却听一道清冷嗓音响起“多谢。”

    “嗯”万鸢愣了愣,本以为柳冬会不搭理自己的,哪知他竟是恍然道谢了。

    “”只是万鸢甫一应话,柳冬便又闭上了嘴,再次一声不吭的,实在让万鸢万分不安。

    万鸢盯着柳冬单薄的身子半晌,忽的转了转眼珠子,瞧那人一脸清冷淡漠,宛若天人一般只可远观不可亲近似的。便是这般,万鸢不禁生了戏弄之意,于是当下便将人压至榻上

    “啊”柳冬背部甫一碰到榻上被褥,便忽的喊出声来,他伸手将压在自己身上的万鸢推开,只恼道“好痛走开”说着,便自榻上起身,而后微微垂眸,轻轻咬唇,不知正隐忍着什么。

    然万鸢尚躺在榻上,只盯着柳冬的背看着,柳冬后背的衣料,分明有被火烧的痕迹所在,那衣料已被烧得黑乎乎的,却未有被火烧掉。万鸢愣了愣,随之坐起了身,当下伸手将柳冬后背的衣料扯开,但见本该是白皙的后背上,竟有一道难看至极的新伤,那分明是一道被火烧后的伤。

    “瑾之,你这里”万鸢不敢伸指轻抚,他只愣愣地看着那道艳红的烧伤,只觉微微的心疼微微的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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