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地看着抓着他手臂的那只手,苏小弟讪讪地松手,苏小弟说了些什么,她听不到,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属于道歉之类的,半晌,在她以为柯维会甩手走掉时,他开口了,绝对是跟平常一样只有很金贵的几个字,然后他径自向楼梯处走去要上楼来了,苏小弟还待在原地注视着柯维离去的方向。
她想着苏小弟肯定是刺激过度了,却霍然瞧见苏小弟一记灿烂的笑脸,她吓了一跳,他早看到她了他对她扬了扬下巴,打了个胜利的响指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那走路的样子分明就是轻快又轻松的。
她有些酸酸地想,该不是几句话就让柯维原谅了他的某种过错吧,这也太容易了点吧,想当初她每次惹他不高兴,虽然她一直不承认那是她惹的,她可费了不少功夫哄,还不见得有效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瞬间蔫了下去,小美丽兀自发着花痴,“他们俩站在一起真是太养眼了啊”
她斜睨着小美丽,凉凉的提醒,“作为有夫之妇,你该收敛点了。”
李美丽猛地捂住她的嘴巴,神色紧张,“花花,你说什么呢,谁是有夫之妇啦”
她掰开嘴边李美丽的手,“反正不是你,行了吧。”
李美丽嘿嘿一笑,嘴硬,“本来就不是嘛,我先进去了啊,去做作业。”
“我信你才有鬼。”她又不是没看到,刚刚张晨同学吃午饭回来已进教室去了。
哎,小美丽啊,见色忘友的家伙。
柯维上楼来经过时,她偷瞧了几眼他的神色,依然面无表情,眸子里淡若静水,到底是不是如她猜想的那般轻易饶过了苏小弟呢她更想知道,苏小弟是做了什么得罪他了,圣诞会不会圣诞夜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千万别告诉她是因为苏小弟拿走了那些女生送与他的礼物导致他龙颜大怒,啧,她立马否定这个想法,以他的性子,他才懒得理那些。
还有个可能便是苏小弟说话得罪了他,反正她都不止一次因为说错话而惹得boss大人变脸了,更何况那个口没遮拦的苏小弟。
猜东西是这个世界上最辛苦的事情,她就纳了闷了,为什么古代那些人成天没事搞个灯谜啊哑谜啊字谜啊什么的,那不是存心捉弄人么,她挫败地认命了,不猜了,他们俩的事儿就让他们俩自己去纠结吧。
反正都要和好了,她去猜他们是怎么闹矛盾的干嘛,不自己给自己找事儿么,她发现了,作为学生,她实在是太闲了、太闲了
眼睁睁看着将要到学期末,一个个平常玩的疯的都收了心在认真复习,只有她,有些无所事事了,让她去复习比让她去学习更不乐意,连做题都要专门抽出一部分故意不做的人还去复习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她成天抱着课本开始装样子,每次一到苏微雨的课,她就源源不断地放送电波,那绝对是被无聊逼出来的。
高中生活对大多数人来说是意义十足的,不仅仅在于是人生的花样年华更在于忙碌却充实的学习生活。她自觉认为她是经历过一次的人,此番少了对学习的热忱,高中三年对于她来说除却学习便只有收获友谊去把当年未曾体验的快乐一一补足。
她曾天方夜谈问苏微雨,“你说要不我直接高考怎么样”
苏微雨毫不犹豫点头表示赞同,她翻了几个白眼,“就知道你想离开二中。”他冤枉极了,“没有想离开二中,有你的地方一定有我,我又何必在乎是哪里呢。”
她大为感动便放弃了那本来就不是打算的打算。
下午轮到她值日,先把地给扫干净后她便拎了个拖把去卫生间洗,水龙头打开,水哗啦啦地冲击着拖把上的布头,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杵着,并未察觉身后有人已经站立了半晌。
看看流过拖把上的水由污浊已然变得清澈,她关掉水龙头,抖了抖上面的水转身,吓了一跳。
“花花”这一声喊得很犹豫。
她问,“你怎么站在这里,有事吗”态度无异。
陈越咬唇,终是直视看向她,“我想跟你道歉”
落花眼神闪了闪,道歉她终于战胜了内心么,虽然实际晚了些,如若她是真心实意,她会选择接受。
她未回应,静静地等着陈越再度开口。半晌,陈越眼睛微红,有些泫然,她说“花花,对不起,上次没能及时发现那个女生的意图,让你掉了下去,甚至来不及抓住你的手。”
她闻言笑了,心里却是一片黯然,陈越的道歉原来是在这样她复又提起拖把,对陈越努努嘴,“你看,我得去拖地了,你不用内疚,那次意外并未给我造成什么伤害。”
“花花,我”依然的欲言又止,落花从她的眼里看不到诚意,还是那双眸子,却似乎又不是了
“陈越,你能放下就最好,我先走了,拜。”说完也不待陈越说什么,她走出了卫生间,她希望陈越懂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若是依然故我地走下去,她便不会再轻易放过了。
人啊,有时候就是如此古怪,一旦钻进死胡同想要再走出来便难了。
她狠狠地蹂躏着拖把,把地板拖得锃亮,“啧,感动地想哭,我竟然会这么卖力地拖地。”
有人说暴风雨前的宁静最可怕,那是一种漫长的等待,等待通常都是煎熬的,不同的只是等待的结果,或噩梦或喜讯。暴风雨要来就来得更加猛烈些吧,最好是能无所不催地毁灭些东西
她唬了一跳,暗忖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偏激的想法,她从来不这样的,她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淡定要淡定,再生气都要淡定眼前浮现苏微雨的脸,她心里一暖,一口戾气被长长呼出,轻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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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晚上,老头扔下一套化学卷子后就抱着他那茶杯回办公室里享受空调去了,她奋笔疾书用最短时间完成了全部试题,这种情况下她通常是不保证准确率的,讲究的就是那速度,然而即使她再不讲究,那答案的准确率还是非人般的高。
她眼睛四下里瞟了瞟,确定了一下老头不会突然出现,她迅速地从屉子里拿出一本福尔摩斯探案集,她是例外地在看了关于福尔摩斯的一集电视后才有心要看原著的,她几乎有点痴迷了。
苏微雨笑她体内侦探的因子在跳跃,她想了想没否定,“最主要是因为那是你曾经待过的地方,我莫名的有好感呗。”这话胜似蜜语甜言让苏微雨心里挺美。
她有些沉醉在一个接一个的故事里,福尔摩斯强大的逻辑推理能力与敏锐的洞察力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那是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所欠缺了些的东西。越走近福尔摩斯的世界,她越觉得那不是一个虚构的小说人物,他是有血有肉的,他活在100年前的英伦,一个苏微雨都曾流连驻足的地方,也是她妈妈喜爱的地方,甚至还有小boss。
对那个地方,她生出了强烈的向往,有生之年是必定要去那里游历一番的
她被字里行间里所流露出来的智睿吸引,完全忘记了这还是一个化学晚自习上,当福尔摩斯探案集被突然合上她的试卷覆盖上来时,她有两三秒时间没回过神,不过在看到从她身边飘过的那个胖胖的身影的瞬间,她如被雷劈了一般的清醒过来,背上冒出了星星点点的冷汗。
妈呀,老头子怎么回来了
“嘿嘿,谢谢啊,救命恩人。”她笑得讨好,要不是柯维她估计完蛋了,被老头带出去的下场很可怕,不是被他唠叨死就是自断经脉而死那也是被他唠叨的结果。
柯维对于她狗腿的笑脸不以为意,漫不经心地收起卷子掏出了一个本子写着,她有些后怕,等老头回到门边时才小心地收起福尔摩斯探案集,长吁了一口气,她拍拍胸口拿起笔做着思考的样子,“你在写什么啊”
她悄悄地凑了过去打算偷瞧瞧,柯维无心藏着掖着也没挡着,她赫然瞧见笔记本上不是密密麻麻的字体而是q版小人,一个长着魔鬼触角的小人笑得邪恶,另一个正义化身的小人拿着弓箭对准前者,她嘴巴渐渐张大。
老天,谁能告诉她眼前这个人其实不是小boss啊
“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绘画,后来荒废了。”对于她的惊讶,柯维轻声解释着。
她好不容易闭上嘴巴,摇摇头,马上又点点头,吞了口口水看向他,“你会画画我一点都不惊讶,我根本没想过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主要是”
“怎么了”柯维第一次对她的话语下文有好奇,她乐了,“主要是你竟然画得这么q。”跟他的气质是不是太不符了,这话她聪明得没说,不然小boss大晚上的给她来变脸,她多不会做人。
柯维又看了看笔记本上的小人,有些专注,“我也觉得是把他画得太可爱了。”他喃喃道。
她没怎么听清,只以为他在怀疑那些小人的可爱性,连忙补充说明,“当然了,可爱没什么不好,你哪天要不是不要了记得别扔,拿给我做收藏啊。”
她再一次眼花了,她竟然看到小boss笑了,她晕乎乎的认定她大概是看书靠得太近眼睛还没恢复。
李美丽最近老是会突然有点忧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在担心期末考,不过落花从她偶尔不小心说漏的只言片语里知道,她是在为下学期担心,她以为朱老头肯定会重新安排座位表。
谈落花笑她,“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叫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她哀叹一声,“什么啊,”随即又盯着落花笑得有他意,“你就知道笑我,下学期排位子我看你铁定不能跟柯维坐一起了。”
“哦怎么说”她倒是好奇了。
李美丽认真给她分析道,“你想啊,大家都那么喜欢他,肯定有人要去朱老头那里走动走动的,对吧,不过还有点很难说,苏默言的人气也那么高,他旁边也是很金贵的,看来不只你还有陈越估计也差不多啦。”
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啊,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哪。”
“我还不是为你们考虑嘛,”李美丽嘟嘟嘴,甚是委屈,“说起来,陈越最近话越来越少了,你看她都还不是不想跟苏默言分开,就你整天还乐呼呼的。”她自从腿好后又回寝室住了,少了个人的寝室本来就少了很多热闹,陈越再一沉默,她跟李露溪两个人实在是没太多可说的。
她敛起笑意问李美丽,“怎么回事”
“你说陈越吗,她就是不怎么爱笑了啊,也不爱说话了,她以前笑起来多可爱,最近神色越发憔悴唉。”李美丽对陈越是怀有些歉意的,她总觉得那次的校庆表演是有占了些她的便宜。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李美丽想了想,才说“好像自从校庆表演以后吧,唉,早知道我当初就不那么急吼吼跟着他们跳舞了,说不定她也不会受伤。”
她好笑地拍了李美丽一巴掌,“有你什么事啊,你可别想多了。”她明了其中缘由自然是不希望小美丽怀揣这份歉意的,就算没有小美丽,陈越也会“受伤”也会“下个学期的事儿谁说得准,你也别杞人忧天了,该怎么地就怎么地,好好复习好好过年吧。”
“知道啦,花花,我一定好好复习,寒假还要和你们出去玩呢。”说起寒假出游的打算,李美丽眼里放出了光芒。
基本上她之前不过是这么个提议,具体细节都还没安排好,但是已足够让李美丽雀跃了。趁期末考还没开始,她得好好思量一番了,这次有些事情是该要个了断了,她累了,相信有人也累了,未来两年还是轻轻松松些吧。
关于小boss的过去,唉算不算是在揭他的伤疤呢,那到底是不是一块疤呢也许,她该先去找找苏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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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默言说他不会再让柯维受到伤害。
她听懂了,他不想柯维受到伤害,她又何尝不是呢。
只是,她很好奇,当年柯维远走英国真的是被迫的吗,如若不是他愿意任何人都是不能左右他的,他离开的那两年是苏默言最堕落的两年,或许他的归来才是苏默言真正改变的关键。苏微雨说过什么,说苏默言来二中是鼓起了十分的勇气。
每个人内心都有一块隐秘的存在,不同的是有人在恰当的时机得意开启让其重见光日,而有的人一辈子没能道出,或许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还有这样一份存在。
苏默言不是,当他放任自己不管不顾时,他还没意识到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