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穿越之一品公卿 第12节

作者:八爷党 字数:28275 更新:2021-12-29 07:38:20

    那几个太学学子面面相觑。当先一个曾开口挑衅蒋七郎的学子轻蔑一笑,傲然说道“我王士泽自幼进学,到如今寒窗苦读十余载,虽不敢冒言通读经史子集,却也不拘寻常辩难问疑。这位郎君想要问什么,但请直说无妨。”

    薛衍唇边勾起的弧度越深,看这么面前神情傲然,颇为自信的年轻学子,心中坏水儿咕咚咕咚的往外冒。他满面肃容,仿佛辩论会时气运丹田,沉声稳步,目光灼灼的看着对面这人,正色问道“敢问小郎君,君可知天上繁星共有多少颗”

    “耶”那太学学生王士泽的面上顿现龟裂之情旋即回过神来,刚要开口回答,薛衍又抢先说道“我读书少,你可不要信口蒙我。倘若郎君现下说出多少之数,必得告诉我你是怎么查出来的。倘若你只推说是从那本书上看到的,你也必得告诉我撰写那本书的主人是如何知道的,又是怎么一颗颗数出来的”

    王士泽顿时无语。面沉如铁的沉吟半日,硬邦邦说道“我不知道。”

    薛衍背后,蒋七郎等人面面相觑,忍不住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堂内诸人也都饶有兴味的看了过来。

    薛衍见王士泽没能答出第一个问题,倒也不曾借题发挥,仍旧满面认真的问道“那好,下一个问题。请问一头耕田的老黄牛身上一共有多少根牛毛”

    那王士泽自诩饱读经书,平日里最瞧不起国子学那些才智平庸,却只因出身世家,设或家中有长辈身居高位,就能轻易进入国子监习学的世家公子们,因而在看到薛衍一行人后,便分外不屑。且他平日里在太学读书,不论是清谈还是辩难,设或是策论都是极为出众的,也不怕薛衍会在诗书上能刁难到他。

    却没想到薛衍竟然不按牌理出牌,竟问出这么些不关诗书的稀奇古怪的问题,令人不觉瞠目。

    眼见王士泽肯定也打不出一头牛身上究竟有多少根毛这样的话题,薛衍又笑眯眯问出诸如“一亩地里有多少根草”,“长安城内一共有多少块石头”之类特别无理取闹的问题。

    到最后王士泽不得不恼羞成怒的道“这种问题谁会能答得出来啊你分明是故意为难我”

    薛衍看着气急败坏的王士泽,好整以暇的勾了勾嘴角,摆手说道“可是我平日里想不出的问题都是这一类的。你既然答不出来,那就证明你虽然饱读诗书,其实不懂的问题跟我实在差不多。真闹不明白你在我们跟前儿哪里来的这么些优越感”

    王士泽虽然听不太懂何谓“优越感”,却也大体明白了薛衍嘲笑他的意思。不觉更是火上浇油了一般。刚要出声为自己表白表白。描补描补,只听薛衍又继续问道“罢了罢了。既然上述的问题你都答不出。我也不为难你。我再问些简单的好了。”

    薛衍说完这句话,又沉思一回,肃容问道“郎君可知,我泱泱大褚方圆几里共有黎民百姓多少人耄耋老者占据天下百姓的几成青壮年占据几成襁褓少年占据几成我大褚每年共有多少名婴儿出生,这当中又有多少人能健康长大我大褚共有良田几何每亩田地能收粮食多少去岁一年大褚共收获粮食多少石这当中有多少石朝廷收取的赋税,刨除赋税后,所剩粮食除百姓留待第二年播种的粮种之外,余者可否支撑百姓无饥无荒的度过一年”

    王士泽和另外几位太学学生被薛衍这一系列民生问题砸的头重脚轻,根本无暇反应。薛衍早已又问道“敢问郎君可知,我大褚建朝十年有余,这十年间天下旱涝霜灾皆不定,我大褚每年又拨了多少钱帛粮药赈济灾民君可知朝廷每年给国子监和各州府县学所拨的供给,倘若这些钱汇总了,究竟能养活多少平民百姓”

    那王士泽不过是一太学学生,况且出身寒门并无背景,平日里又只知埋头读书,或于教舍师生酒肆歌馆内夸夸其谈,只说世家勋贵如何如何仗势欺人,其子弟如何蠢钝不堪,以致把光阴虚度,岁月空添。不但此时荒废了学业,即便是来日入朝为官,也不过是一个尸位素餐的昏官。因而王士泽于世情上有诸多不满之处,却碍于眼界所限,究竟只是一番空谈,虽空有一腔抱负,此时却连薛衍问出的这些最浅显的问题都答不出来。

    此时此刻,王士泽等诸位太学学生皆被薛衍质问的面如土色,汗如雨下。

    薛衍并不理会王士泽等人的尴尬境况,,继续追问道“俗话说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诸君寒窗苦读十余载,想必也是想学好这儒家经典,子集学问,来日也好忠君报国的。在下设此一问敢问郎君,倘若你现在身为一县之令,该县地处黄河下游,时常遭遇洪灾,你到任之后该如何治理河道,保境安民”

    那王士泽刚要开口,薛衍又继续问道“倘若洪灾过后,当地疫病泛滥,死伤无数,你作为一县主、政、官员,除了向朝廷发驰报请求赈灾钱款之外,又该如何组织防疫治疫”

    “倘若你身为此县县令,洪灾过后,朝廷赈灾钱粮未拨下之前,你又该做什么才能最快的恢复此县的民生经济”

    “倘若当地地质贫匮,又因灾荒导致颗粒无收,你该怎么改善土质,该怎么劝课农桑,才能确保百姓不至于易子而食,安康度日”

    这些都是稼轩之事,圣人书本里自然没有专门写这些个的。因而不独王士泽,亦且连王士泽身旁的那几个太学学生也都是满面茫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薛衍看着众人皆答不出来,因笑说道“看来君等饱读诗书,却也不是事事尽知。甚至于某些俗务上,倒不如我这个不通诗书的了。可见老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也不是全无道理。须知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达练即文章。所谓读书进学,为的却是明理知义。读书好的人,就更应该明白什么叫学海无涯,学无止境。因而我所见过的饱读之士,愈是大儒,行事愈是谦和稳重。正如瓶中灌水,倘或那瓶中的水是满的,其身自坚自稳。只有半瓶水才会人拨一下,就晃动不止。如今便有一些人,自以为读了基本书,便无所不知,继而瞧不起旁人,乃至狂三作四,以为世上除己外再无旁人,便是错了。比如孔圣人亦曾拜老子为师,更有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之语。连圣人都如此谦逊,你又如何敢夸下海口,只说我所问这尔必能答出”

    薛衍这一篇话落,那王士泽为首的几个太学学生早已是满面紫涨,再无应对之词。

    王士泽身后的一位学生徐徐上前,作揖的道“学生张子游,现在太学读书,今日同窗口出妄言,倒是叫兄台见笑了。我等自愧才学不精,再不敢留在此地徒惹笑柄,只是临走之前,仍有一事不明。敢问郎君尊姓大名”

    薛衍摆了摆手,笑眯眯回礼道“不敢不敢,在下薛衍。”

    自永安元年平阳长公主和卫国公从幽州接回了被拐子拐走多年的儿子之后,薛衍这个名字便传遍了长安。其后薛衍种种举止,更是不断刷新众人对他的影响。因而王士泽、张子游等太学学生,虽然未曾入仕,亦且对薛衍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张子游更是一愣,旋即苦笑道“原来是薛世子当面。薛世子惊才绝艳,早知道是您在这里,我们又何必自取其辱”

    那王士泽闻听薛衍之名,脑中亦不断回想着薛衍这两年的所作所为,愈发羞煞难言。

    薛衍见状,亦笑回道“张世兄客气了。薛衍才疏学浅,当真是不懂得圣人之言。所以陛下才叫我到国子监读书,好通一通学问。方才那一篇话,倒是与经史子集无关,且当中有许多事,在下亦是不知其所以然。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心中气愤,故意为难诸君罢了。”

    言下之意,这些事我也未必都知道答案。只是看你们态度狂傲,又想踩我立威,所以故意提出来敲打敲打。那张子游等人原本内心就是这么想的,只是碍于薛衍的身份名声,不好当面说出来罢了。更有两个心里盘算着,想要等回去后好生研究一番,设或至业师跟前告状,以期来日再讨回场子来。却不想薛衍就这么明明白白的说明告诉,其态度魏然,反倒衬得他们小人之心,器小量窄。

    张子游闻言,更是苦笑不已。众人亦没有颜面再留下来,只好抱拳告辞。薛衍见到诸人这般羞愧,倒是不好再落井下石的,因开口邀请道“学海无涯,进学时有疑难不明,拿出来讨论一番实在平常。诸君若是不弃,便留下罢。你我共把盏问醉,一笑泯恩仇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第55章

    问题薛衍这一番话,王士泽、张子游等太学学生面面相觑。能凭借一己之力考上太学院的学子大都出身自寒门或五品以下官员之子。但就算是所谓寒门,在大褚这个选官制度以孝廉推举大过科举制度的时代,能供得起子孙念书并期望着子孙以此为官报效朝廷的,也绝非是寻常意义上的小民小户至少也得是家有良田多少亩或者商铺多少间的乡绅富户之家花了大笔银两请业师调、教出来的。

    这些人同薛衍这等仰仗出身便能得到最好教育的国子学的学生不同,因从小耳濡目染,背负着家中光耀门楣的职责,大多心性成熟,目标明确,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努力将来要争取什么。也更加珍惜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机会和资源。

    因为他们知道,同隔壁那些含着金印出生的国子学学生相比,他们不论从家世还是从人脉上,注定会输。唯一能拼的,只有自身才学这一项。

    所以在经年苦读且考核成绩日益优秀的基础上,这些学生大多自以为才情不俗,且心高气傲。如今却被一个自称没读过四书五经的世家子为难的哑口无言。纵然此人乃长安赫赫有名的薛家世子,众人仍旧觉得面上无光。所以才起了离席之心。

    这并非是王士泽等人输不起,而是他们之间不光代表着己身,还代表着太学和国子学两座学院。如今太学既在此次交锋中偶有失利,便当立即离开,也免得旁人误以为他们太学的学生输不起,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没脸再留下来。

    可是他们却没有想到,学院在说出那一番话,在大义上占了上风之后,却没有如同以往的乘胜追击,反而说什么“一笑泯恩仇”“意欲共把酒”,一众太学学生不由得面面相觑,略显迟疑。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留下来以表现自己对这一遭偶然失利并不在乎的大气,还是应该就此离开,以表达太学学生不跟“纨绔子”为伍的决心。

    这些太学的学生们也大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用句后世的话说,正是最看重颜面且迫不及待的以为自己是大人,能为自己做主能对自己负责的阶段。所以想法也就更加特别。他们一面想要在失败面前表现的更加坦然,更加举重若轻,一面又不想承受失败后大堂内其他人异样的嘲笑目光。薛衍看在眼里,笑眯眯的给坐在一旁看好戏的许六郎等人使了个眼色。

    许六郎等人会意,蒋七郎不等旁人开口,因说道“怎么,不好意思坐呀当初尔等那般嘲笑于我,我还不是唾面自干。都是国子监的学生,难道你们太学的人就是这般小气,赢得起输不起”

    “谁说我们输不起”王士泽向来都是最看不上蒋七郎的。没等蒋七郎的话音儿落足,便冷笑道“方才一席话,竟是我托大了。圣人有云人生而有涯然学海无涯,我区区一介太学学生,自然不能万事皆懂。但你也未必比我懂得多少。倘若不服,我在这洗耳恭听。”

    口内这么说着,几个太学的学生顺其自然的坐了下来。

    “那也比你懂得多。”蒋七郎笑眯眯接口。他原就是出身将门,薛衍所问之题旁人虽不能达,但是他们这些世家子弟纵然所知不全,却因耳濡目染,到底比满门中只知读书求经义的书生们强多了。又有许六郎、韦四郎、方五郎等人在旁查遗补缺,一时间倒也将薛衍方才那些问题回答个七七八八。

    王志泽等人平常在学院里只知清谈辩难,偶尔写策论也只是从大义出手,向少能听到这些巨细实务。何况大褚官场风气也都是慕翰林清贵而避地方庶务,王士泽等人以前从来不觉得这些实务有何值得关注之处。只知道学好儒家经典,将来入朝为官报效朝廷。但是这报效朝廷的具体过程和手段却从未想过。

    今日被薛衍这么一问,倒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这些。更在听过许六郎等人的回答后,明白世家子也并非是他们以为的那样一无是处至少于眼界和做官的手段上,倒是比他们更熟悉一些。

    但是王士泽等人却并不灰心自怨,既然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在哪儿,平日里多弥补一些便是了。张子游因笑道“向日我们在学院里只晓得通读经义,这些朝廷庶务原也不是我们能接触到的。正所谓不知者无罪,虽然我等身份所限,不能阅读朝廷邸报,但平日里多读一些地方志还是可以的。那些地方志里头均描写了各州府的风俗人口等事,看来倒是对我们颇有益处。”

    王士泽等人闻听此言,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薛衍等人隔桌相坐,也对这些太学学生的进学之心颇有感触。

    孙大家端坐于正堂,眼看着太学学生和国子学学生的一番争论就此化干戈为玉帛,不觉笑着称赞双方好气度。又寒暄了几句缓和气氛,这才开始今日的正题做席纠。

    说来生涩拗口,其实就是一种行酒令。形式颇为复杂,又要对诗又要吟词又要唱曲儿,反正薛衍闹了半天也没弄明白。

    太学的王士泽等人眼见薛衍果然在接下来的一系列行酒令中只坐壁上观,三箴其口,也都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位孙大家原本见薛衍妙语连珠,颇有捷才,一时还对他颇为好奇,误以为薛衍方才那一席话是谦辞。后来见薛衍果然不通文墨也对这些雅令不感兴趣,心下微微失望,然职责所在,又不好冷落客人,不觉笑问薛衍可有什么好玩儿的酒令可以行来。

    若论甚么雅致的酒令,薛衍可不知道。可若论饭桌上或众人聚会时愿意玩的小游戏,薛衍却颇多。只是倒不好令众人迁就他的。

    堂上众人既知薛衍卫国公府世子的身份,又深知薛衍简在帝心,早有交好之心,只是碍于颜面,又没有人从中介绍,也不好上前自我介绍的。如今见孙大家愿意做这个中人牵线,众人自然笑着捧场,口内直说“早知道薛世子天资聪颖,心若比干,倘若此时有甚么好玩儿的酒令,不妨说出来大家共乐。”

    王士泽、张子游等人也想知道薛衍能有甚么好酒令。纵然没跟着众人起哄,倒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薛衍见状,也不再扭捏。当即把自己在后世最愿意玩的一种酒桌游戏谁是卧底的玩法和游戏规则说了一遍。众人静静听了一回,不觉感兴趣的拊掌笑道“果然奇思妙想。”

    王士泽等人听了,虽也有些跃跃欲试,面上却冷笑道“不过是小巧而已。且太过粗俗。”

    蒋七郎登时瞪了王士泽一眼,薛衍却不以为然。倘若同席纠连诗等酒令相比,谁是卧底果然粗俗了些。不过这种游戏却是人越多越好玩。个中意趣只有玩过的人才知道。

    孙大家天资聪慧,也早就明白了这套游戏规则。因说道“倘若玩这个,倒是不比我当令官儿了。”

    众人皆笑着邀请孙大家也一同玩乐。孙大家看了薛衍一回,笑着答应。

    话音未落,只见知客又引着一人进入大堂。众人眼见这个时候还有人来,不觉诧异非常。遂倾身望向门口

    霎时间,只觉满目日光皆入眼。一轮光晕退却后,一青衫男子静静走到薛衍这一桌前,沉默如山。

    坐在薛衍身旁的蒋七郎下意识的叫了声“魏大哥”,话音未落,立即起身,十分谄媚的将坐席让给魏子期,自己则坐到了下首,笑眯眯道“魏大哥今儿怎么有空过来这里您平日不是最不喜流连”

    后一句话在看到堂上的孙大家后,便没有再说。

    魏子期静静跪坐在薛衍身旁,像是解释给薛衍听,也像是解释给蒋七郎,徐徐说道“我从卫国公府来,长公主说衍儿出门会友,我便找来了。”

    蒋七郎等人面面相觑,随后看向薛衍。

    薛衍也是莫名其妙,看向魏子期道“你从我们家出来,怎么就知道我来这了我可没跟我阿娘说我到平康坊来。”

    说着,不觉紧张的道“难道我阿娘知道了”

    魏子期静静摇了摇头,道“没。只有我知道。”

    薛衍越发莫名其妙,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魏子期道“我想知道便知道了。”

    薛衍“”

    许六郎等人面面相觑,只觉得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坐在薛衍这一桌对面的王士泽等人却颇为激动,看着魏子期道“敢问可是魏将军当面”

    魏子期师从军神薛绩,十二岁参军,至今十余年亦是每战必胜,深得薛绩真传。且年纪轻轻便身居三品高位,同样也是大褚少年才俊们仰慕追赶的对象。此刻见到了真人,王士泽等人心下自己雀跃不已。

    魏子期看向王士泽几人,颔首道“你们是太学学生”

    王士泽等人连连点头,忙开口自我介绍。魏子期一一听过,道“都是少见才俊。盼尔等勤学苦读,早日入朝为官,报效朝廷。”

    王士泽等人闻言,越发激动了。

    孙大家一双美目异彩涟涟,看着向少出入平康坊的魏子期,语笑嫣然的道“从来不见魏将军来平康坊吃酒。今日肯临寒舍,实在是奴家的幸事。不知将军愿意吃什么酒,葡萄酒可使得”

    魏子期看着孙大家,只微微一笑,轻声道“多谢。”

    孙大家脸上的红晕愈发明显,眼波含情的看着魏子期,魏子期却只顾着低头同薛衍说话,再没分半个眼神给孙大家。孙大家看了一回,不觉若有所失。却仍记着自己的职责,强打起心思,笑着让薛衍同大家一起玩谁是卧底。

    因临时多加了魏子期这么个人,薛衍不得不先低声同魏子期讲了下游戏规则。两人原就坐在一处,此刻薛衍为了给魏子期讲游戏规则又离的进了一些,魏子期只觉得一口热乎乎的气息喷在耳畔,痒痒的。

    游戏本就不难,在座众人也没一个蠢的。接下来便玩了几回,不知怎么地,薛衍竟是倒霉的抽中了两回卧底,他因仗着自己熟悉游戏明明混过了好些人,岂料每到魏子期开口的时候总能戳穿他。薛衍心下纳闷,趁着众人吃酒的时候不觉悄悄的问道“你怎么每次都知道我是卧底”

    魏子期眼中带笑,开口道“因为你每次说谎时都笑的特别开心。”

    这是什么鬼解释‵′︵┻━┻

    薛衍无语的看了魏子期一眼,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能自认倒霉。

    许六郎等人却觉得自从魏子期进来之后,堂内的气氛总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众人思来想去,只以为是魏子期从来不踏足这种地方的缘故。只是看着孙大家一双美目频频看向魏子期,而魏子期却只顾和薛衍说话,不觉起了怜香惜玉之心。因笑向魏子期道“魏大哥,你怎么只顾着同薛衍说话,也不理孙大家一理儿,人家的眼珠子都快落在你身上拔不出来了。”

    魏子期闻言,便看了薛衍一眼,因说道“我来这里原就是为了找衍儿。倒是你们,以进学为借口偷偷跑来这种地方,伯父伯母可都知道”

    一句话说完,霎时蔫儿了所有人。许六郎与蒋七郎没精打采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韦四郎则笑眯眯说道“时候也不早了,要不今儿就道这儿罢。”

    蒋七郎与许六郎连忙点头附议。薛衍今儿在平康坊呆了一日,也觉得没啥大意思,因笑道“既如此,那便走罢。”

    说罢,起身同孙大家与在座之人告辞。孙大家倒是恋恋不舍的看了魏子期一眼,然女子矜持,终究没说什么。

    一行人出了孙大家的宅院,驱马渐渐离了平康坊,许六郎等人期期艾艾的看着魏子期,却谁也不开口。魏子期心下了然,因说道“你们去罢,今日之事我不会向几位伯父提起。”

    众人闻言,忙不迭的道谢,随后同薛衍告辞,慌慌张张的离开。

    薛衍有些无奈的看着众人自去的背影,回头向魏子期道“你好端端的闹了我一个沐休。要知道我现在入了国子监读书,一旬才有一个沐休日。”

    魏子期便说道“那你想吃什么,我陪你去。”

    薛衍便道“这是给我的赔礼”

    魏子期便笑道“随你怎么想。”

    薛衍哼笑一声,又问魏子期道“你今天不用入宫当值么,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魏子期便道“我今日也沐休。”

    薛衍笑道“瞎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哪天沐休吗我可跟你说,皇后娘娘和阿耶阿娘跟我说了你好些事儿比如小时候你做过的那些丑事。别以为就你能捏住我的把柄,我也有了你的。”

    魏子期不知怎么的,心下便是一跳。面上仍旧死水一滩的道“那你都知道了我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薛衍没就着魏子期的话头往下聊,而是转口问道“听蒋七郎他们说,你从来不去平康坊的。今儿怎么想起去那里找我。对了,你为什么去找我”

    魏子期看着身旁悠闲坐于马上的薛衍,开口说道“你上次不是说想吃黄羊么。我给许三去了封信,叫他打发人去草原上买几只黄羊,昨儿才送到镇国公府。可惜一路上水土不服,如今只剩两只活的了。我便想着邀你晚上去吃,结果到了卫国公府的时候,长公主说你不在。”

    薛衍想了半天,才说道“原来是这件事儿,我都忘了。那不过是我年下吃火锅的时候随口说的一句话。你怎么还当真了。”

    魏子期默默不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当真了。更不知道为什么听说薛衍去了平康坊后,心下火气那么大。

    最后只能归咎于他把薛衍当亲弟弟看,不想看到薛衍跟人学坏了。

    魏子期眨了眨眼睛,因问道“那你晚上到底去不去我家”

    薛衍摇了摇头,笑道“不是有两只黄羊么。你自己留一只,送一只到我们家,也算是你孝敬你师傅师娘的心意。”

    魏子期沉吟片刻,因问道“你不想和我一起吃饭”

    薛衍一愣,旋即笑道“你总是提吃饭,我都饿了。正好进崇仁坊的坊门边儿上有一家馄饨摊子,我们去吃馄饨罢。”

    魏子期便道“吃馄饨应该配胡饼。我知道城外有一家胡饼很好吃,还有他们家的糟鹅也不错。我带你去”

    薛衍想了一会儿,纠结的说道“怎么那么远”

    魏子期知道薛衍向来是好口腹之欲的,遂不动声色地问道“从来酒香不怕巷子深。好吃的东西自然也不愁没人吃。你到底去不去”

    薛衍便道“都这么晚了,恐怕这会儿出城,关城门时我们回不来。”

    魏子期便道“那就在城外住一宿。你又不是哪家的小娘子,况且还有我陪你,难道还怕在城外睡觉有狼吃了你不成”

    薛衍摇头道“当初在幽州我又不是没住过城外,只是明儿我还得回国子监念书。况且我阿耶和阿娘也不知道我出去那么晚还不回家,该担心了。”

    魏子期有点儿想笑的意思,因说道“那就让跟着你的人回去一个报信就是了。至于国子监明儿早上我也得入宫当差。我们两个早点儿起来,一同入城不就完了。”

    薛衍想了想,又想回家睡觉,又着实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沉吟半日,两难的道“好叫子期兄得知,我如今有了个择席的毛病儿,恐怕在城外睡不好,明儿一早起不来。可是我又想吃馄饨胡饼和糟鹅,你说该怎么办呢”

    魏子期莞尔,看着薛衍皱巴巴的一张脸,也不再逗他,便道“你倒是一根筋,竟忘了我如今当得什么差事。就算长安城晚间宵禁,难道还能挡着咱们回城不成。何况咱们现在着紧时间出城,快马加鞭到了那户人家,兴许吃过饭回来,也没到关城门的时间。再不济,咱们也可从春明门入兴庆宫,去给太上皇请安。”

    薛衍恍然大悟,因笑向魏子期道“没想到几日不见,子期兄也学的越发变通了。这么巧的主意,我竟然没想到。”

    魏子期看着薛衍摇头晃脑的样子,说道“还不快走,你难道不饿么”

    薛衍经魏子期这么一提,才想起自己在孙大家的宅院里并没有吃什么东西,这会儿果然饿了。于是先吩咐一个跟着的小子回家里报信儿,只说今儿晚上不在家里吃饭。然后同魏子期打马出城,一径往魏子期说的那户人家去倒是离长安城也不远,只有二十多里左右。顺着官道往右拐下乡道,多走不过里地,但见一个小村庄,家家户户炊烟升起。

    魏子期一行人等纵马至村中一户人家,只见这户人家门前有两颗枣树,篱笆围院,院子里有牛棚马棚,鸡窝鸭舍,一个身穿褐色短褐须发皆白的老头子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编柳筐,还有几个总角的小孩子正满院子疯玩。

    瞧见魏子期带着一群人骑着高头大马过来,那须发皆白的老头子又惊又喜的站起身来,薛衍这才发现,这老头儿竟然长得很是高大。只是迎上来时,走路一坡一坡的,口内又惊又喜的道“小魏将军,您怎么来了”

    “想您老人家做的糟鹅和胡饼了。”魏子期说着,又指着薛衍笑道“这是薛家世子薛衍,师傅和师娘的儿子找到了。”

    那老头儿闻言,越发激动的看向薛衍,搓着手说道“原来是薛元帅他老人家的儿子。竟长这么大了。果然玉树临风,长得和国公爷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说罢,又老泪纵横的道“果然是苍天眷顾。我身上的这一份罪,也能稍稍抵消些了。否则我就是死了,也是无颜去见老太爷的。”

    薛衍见状,便知这当中必有缘故。不觉看向魏子期。

    作者有话要说

    、第56章

    魏子期先是带着薛衍进了那户人家的堂屋,瘸腿老头早已张罗着儿媳妇端茶送水,又吩咐老婆子和面包馄饨烙饼,自己也磨刀霍霍欲杀鹅。薛衍心下仍是好奇,魏子期便道“他是王仲,早先是师傅的亲随,战场上也曾救过师傅性命的。当年师傅很是信任他,你出生后,师傅便将王叔拨到你身边,看护照料你在外头的安全。那年上元节,便是他带着你去看花灯,结果却在灯会上弄丢了你。师傅跟师娘很是生气,便将他撵出卫国公府。他也自愧无脸面对师傅,这么些年,便在外头游荡,期望能找回你,只是人海茫茫,从无音讯。后来你的消息自幽州传出,师傅和师娘跟随大军去寻你,王仲得知你安然回返,这才安下心来,回到原乡上住着。前些日子他招人寻我,期望能亲眼见你一面,我应了,只是一时也找不到空闲。今儿索性找到了,便过来了。”

    薛衍了然,再看着王仲在院子里磨刀杀鹅的模样,心下倒是唏嘘不已。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悄声问道“他的腿是怎么了”

    魏子期摇头道“不知道。”

    论理,王仲身为卫国公府奴仆,却没能看护住年幼的薛衍以致其在花灯节上走失,便是失职。于情,因王仲之过累的卫国公和平阳长公主多年郁郁不得开怀,更是可恨。魏子期身为薛绩的关门弟子,对王仲本无感。只是碍于当年相处时候的香火情,又见王仲寻了人苦苦求他,所以才帮了一次。但要说魏子期对王仲会有什么好感,却是不能了。

    院子里,王仲手脚利落的杀鹅放血拔毛开膛,收拾好了大鹅,便拎回灶房上吩咐老婆子遭了好请贵人吃酒。薛衍跪坐在席子上笑道“王叔别忙了,坐下来歇一会儿罢。”

    魏子期闻听薛衍对王仲的称呼,略皱了皱眉,却也没多说什么。

    王仲听这么说,才诚惶诚恐的去洗了把手,跪坐在下首。这是身份所限,薛衍让也让不了的。薛衍便问王叔多大年纪了,最近几年过的怎么样,甚至还问了些当年去寻卫国公府世子时见过的风景人情等等。

    一时王仲的婆娘糟了鹅掌,又煮了馄饨,王仲才去烙饼。薛衍和魏子期吃过一回,眼见天色不早,薛衍本打算夜里回府,现在看着王仲眼巴巴的样子,倒是不忍心就这么走了。

    可是王仲家里却也不大,倘若魏子期一行人留宿下来,王仲的家小也没地方安顿。薛衍想了想,最终仍是笑着同王仲说了一句“今后有空儿还来”,这才被王仲依依不舍的送到了村口儿。

    一路回至长安城,薛衍便向魏子期道“我说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今儿去平康坊找我,就为的这事儿吧”

    又问“你差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阿耶阿娘知道我去平康坊了呢。”

    魏子期坐在马上,看着喋喋抱怨的薛衍,倒是没解释什么。只同薛衍嘱咐道“别跟师傅师娘说王仲的事儿。王仲当年失职,竟然在花灯节上弄丢了人。论理儿师傅师娘就算活活打死了他也不为过。只是师傅师娘心慈,所以才将他逐出卫国公府。想必也是不想再见到他的意思。我今儿带你来,也是被他缠不过他求的那个人曾在战场上救过我,我倒是不好驳回的。所以才带你去见他,也只见这么一回罢了。今后你只当没有这么个人就是了。”

    薛衍听了魏子期这么一番话,不觉愕然。沉吟半日,方才答应下来。两人一路纵马回到卫国公府,魏子期又拜见过向卫国公夫妇,说了几句闲话。方才告辞。

    魏子期走后,薛绩夫妇不免向薛衍询问今日都去了哪里,见过些什么人。薛衍倒是只字未提平康坊的事儿,也没提魏子期带他去见王仲的事儿。只说是跟许六郎、蒋七郎等人出去吃酒复习功课了。薛绩和平阳长公主听着薛衍不尽不实的话,也不以为意。笑着嘱咐他好生梳洗歇息,又说了几句家常,便各自散了。

    次日一早,薛衍早早的便起床梳洗,吃过早饭,哈气连天的赶到国子监读书。却没想到众人昨儿在平康坊同太学学生掐架的事儿早已传遍了整个学院。所以一到了国子学的教舍,薛衍便被同窗们好一阵庆贺,只说他替国子监挣足了颜面,闹得薛衍满头黑线。

    就连过来国子学上课的教谕们看到薛衍的神色也柔和不少,面上都是与有荣焉。堂上提着薛衍回答问题,然后又殷殷嘱咐薛衍要认真习学,不可因一时机智而骄纵轻忽。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中午吃饭连太学的学生也都问询过来围观。不过大抵王士泽等人说的明白,到没有人刻意在经史典籍这些问题上找薛衍的茬,只不过国子学和太学“积怨已深”,如今国子学好不容易占了上风,自然要好生嘚瑟一番。最终的结果就是太学的学生不满国子学的学生骄纵的态度反唇相讥,两伙儿人聚在食堂里又开始唇枪舌剑。薛衍

    薛衍根本就听不懂众人在说什么

    之乎者也的掉书袋真的很麻烦好不好也考虑一下没读过经史子集的人的心情罢

    薛衍满面悲催,只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就跟一个学前班还没念完的小盆友,隔着小学、初中高中直接念了大学一样。

    要不是跟在太子和卫王身边读书太麻烦了,他宁可在宫里陪读,也不想来国子监的好吧

    许六郎眼见薛衍愤愤的用筷子戳饭,不觉开口问道“想什么呢”

    薛衍回过神来,看着食堂中仍旧忙着就某一本书某一段话某一个字眼相“骂”甚欢的两拨人,假模假样的笑道“没什么,只觉得我等同为国子监的学生,受皇恩浩荡,能大儒熏陶,虽该读书名义,钻研经史文章。但将来总是要入朝为官。既入朝,倘或留在翰林院做个笔帖式也还罢了。倘若外放为官,这些诗词经义到底比不上实务更对百姓有利。所以我们除了平日里的轻叹,辩难之外,更应该关心那些实务。再者,既外放为官为一方百姓张目,也应该照顾百姓的学识,引经据典之外,更应该文辞浅白,通俗易懂才是。这样当地方官颁布朝廷法令之时,百姓才更容易听懂,亦且感沐天家恩泽。”

    我也更容易听懂

    薛衍说了这一篇话后,终于图穷匕见的呼吁大家来一场白话文运、动

    只可惜人微言轻,众人皆以为薛衍在说笑,也都不在意。

    搞的薛衍十分郁闷。

    至晚间家去,薛衍便把这话说给平阳长公主听。平阳长公主乐得笑个不住,连卫国公薛绩也道“我平素在军中看公文,也头疼那些个之乎者也掉书袋的。衍儿这意思倒是极好的,合该如此。”

    平阳长公主白了薛绩一眼,只觉得就算薛衍说日头是方的,薛绩这个当老子的都会说一句“此言极是”,还说她这当娘的宠儿子呢。只见薛衍不过是随口混说一句,有人就当真了。便知道谁才是会把儿子惯坏的人

    正说话间,只听薛绩突地提及今早朝会上,兵部报的突厥内部因雪灾导致牛羊马匹人口冻死冻伤无数,且又因颜钧集贩卖假酒导致军、队也不稳的消息,又说陛下似乎有意趁此良机出兵草原,一举击溃突厥势力。末了因叹道“原本过了年,朝廷就要提及惩处颜钧集的事儿。却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突厥竟传来这个消息。倒是颜钧集的功大于过了。再者陛下也未必是真心要惩处颜钧集,更是借此为由只罚了颜钧集三年的俸禄,夺了他河北道行军总管的职务,却叫他担任幽州刺史,仍回幽州备战去了。恐怕这一战后,仍旧官复原职或更进一步,也未可知。”

    平阳长公主与薛衍闻言,只能默然。半日,方才说道“真是便宜他了。”

    一句话未落,平阳长公主又冷笑道“颜钧集此人,最爱兵行险招,剑走偏锋。我就不信他永远这么好运气。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才是。”

    薛绩并没有接话,只说道“陛下若是真的要征伐草原,恐怕我这个右仆射也要入军效力的。到时候你和衍儿应该会被陛下留在长安。不要为我担心。”

    平阳长公主闻言,又是好一回沉吟。良久,方开口问道“从前行军打仗,我都跟着你的。怎么这一回就不行了呢”

    说是这么说,其实平阳长公主心如明镜。毕竟从前两人没找到薛衍,只是一夫一妻,纵使劳苦功高,也是应有之情。现如今卫国公府后继有人,那么就代表着只要两人愿意,平阳长公主和卫国公薛绩所掌控的近二十万大军也是后继有人的。

    即使如此,那么平阳夫妇的一举一动,就不能向先前一般任性自在了至少要考虑到永安帝的想法和顾虑才是。纵使永安帝现下一时还没想到这些个,他们也该防患未然。

    毕竟卫国公府在永安帝夺嫡之时,曾保持中立,未曾立过寸功。甚至平阳长公主对永安帝对太上皇的态度也存有微词,只不过后来太上皇与永安帝冰释前嫌,平阳长公主又身份尊贵,所以无人计较。

    但现在不计较,不代表今后永远不计较。正所谓功高盖主,兔死狗烹,当年的救驾之恩,也未必能保卫国公府永世平安。

    合该要自家注意些才是。

    平阳长公主想到这些,只能长叹一声,向薛绩说道“再说罢。左右这些事情还没个形影儿。就算当真要打仗了,陛下也未必不准我们跟着。须知我手中七万大军,可不一定听旁人的话。再者衍儿在幽州,也有从军之功。他做个掌管后勤钱粮的活计,还是可以胜任的。陛下英明睿智,心胸宽广,想来更会注重任用贤能。”

    卫国公闻言,则摇头苦笑“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不论陛下如何作想,你只说要带着衍儿在京都习学才是从军之事,因衍儿年纪还小,不急于一时。何况陛下既然叫衍儿入国子监读书,想必是要衍儿将来做个文臣。也未可知。”

    平阳长公主默然,良久,笑道“你且放心,我会在家好好儿带着衍儿的。等你回来。”

    卫国公默默点头,伸手揽过发妻和爱子。

    静默好一时,薛衍突地想起什么,开口问道“倘若真的打仗,子期兄也会跟着阿耶上战场么”

    卫国公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薛衍默然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第57章

    似乎是一夕之间,大褚朝堂上的风向不知不觉的变了。开始磨刀霍霍向猪羊哦,不,是向突厥。

    永安帝在没登基之前,便是大褚朝几位皇子中战功最为彪著的擎王殿下。甚至说他的军功连朝中泰半大臣都是心服口服的。永安帝既以军功封王,后更赖此一举称帝,其内心深处自然向战之心更盛。

    而擎王府出身的那些潜邸旧臣,也都是尝到了军功封侯的好处的。只是先前大褚建国不久,天灾致使国力积弱,所以不得不对兵马强盛的突厥施以怀柔之策,以重金贿之,以珍宝安抚之。这才换取了短暂的几年和平,如今在经过了这么些年的休养生息后,在突厥濒临内乱之时,大褚君臣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主战。

    于是以卫国公薛绩为首的一干朝臣越发忙碌了。

    薛衍在国子监读书时,也受到了这种氛围的影响。他发现国子学和太学学生的清谈和辩难已经从儒家经义转换成了边防之策。不过相同的却是薛衍仍旧听不大懂那些之乎者也的掉书袋。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当你不能适应周围环境的时候,可以想办法改变它。薛衍既然听不懂那些经史文章,所以他便选择不听他可以看。

    于是在薛衍包藏私心的努力下第一份国子监辩论报新鲜出炉。

    薛衍的意思很好懂,你们不是喜欢清谈、辩难么,不是喜欢写策论来彰显自己的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么。反正你们说的我也听不懂,而且你们总是说说说也浪费时间,莫如大家都放弃空口凭说,把自己想说的话落在笔头儿上,既可以练习写策论文章,又能在写文章的时候更好的引经据典,温习学问。而且对方在针对你的论点提出质疑的时候,也能字斟句酌,咬文嚼字,不怕你说了不承认。

    最最重要的一点在国子监辩论报上发表的任何文章和论点,都必须在文章最后附上引用的经史子集。这么一来,不但是这些国子监的学子们更能掌握经义,连薛衍也能趁机按图索骥,将他们引经据典的内容找出来通读一遍。时日长了,不愁学问不能增益。

    机智如我,真是连自己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提薛衍如何沾沾自喜,且说国子监的祭酒并一干教谕看到了第一期的国子监辩论报之后,也为之称奇。先时还只是拿过辩论报草草翻阅,以图掌握学生们的学习进度。而后有的教谕在看到某些论点时,亦心痒难耐,甚至亲自操刀上去辩论。

    教谕们的学问自然是比学子们的学问更为精进的,所以当教谕把策论发到辩论报上之后,很有一些学子被问住了,不得不绞尽脑汁的翻阅前人经典,来佐证自己的观点。也有其他的教谕看过了,持不同观点,忍不住写文辩驳的。

    一来二去,“战火越烧越旺”,甚至还惊动了朝中官员大儒,也都写文章探讨学问。甚至探讨对朝廷颁布的某些举措的看法。

    薛衍最初开创国子监辩论报,只是为了方便自己查阅经典,快速熟悉这些同窗们掌握的知识。所以最开始也没想到以此盈利,掌控舆、论什么的。因而他只是“伙、同”蒋七郎、许六郎、王士泽、张子游等人搜集了课堂上某些学子们的发言。基本上就是国子学的搜集国子学的,太学的搜集太学的。然后由薛衍在国子监教谕当天教导的功课中,选摘出几句话,叫众人寻找学问好的学子针对这些话写出文章来,再拿回去叫卫国公府闲着无事的同僚们抄录在辩论报上,再拿回来发给各位学子。

    因为是这么一种形式,所以这些辩论报基本上都是一班一张。大部分太学的学生则会将新出的国子监辩论报自己拿回去抄录,少部分国子监的学子因不差钱儿,会拿钱给寒门学子叫他们帮忙抄录,这些都不在薛衍的关注范围内。

    可是随着参与的人越来越多,从学生扩展到教谕,从国子监波及到朝堂上,卫国公府抄录国子监辩论报的人手和国子监中兼职抄录报纸的人手就明显不够用。

    这些问题经由许六郎、蒋七郎和王士泽等人的口反应到薛衍面前。于是薛衍在同诸位国子监的学子们商讨过后,将原本免费发放的国子监辩论报改成十文钱一份。这些钱则用来办报纸

    其实最开始,以薛衍穿越者的思维,是想采用雕版印刷的方式来印报纸的。大褚此时已经有了印刷术,很多佛家的经文便是通过印刷版散与众人,从而达到传道的目的。

    然而当薛衍提出这个办法后,却遭到了众学子的强烈反对。原来这会儿虽有雕版印刷术,但因技术所限,民间的小作坊印出来的东西质量并不好,朝廷倒是有专业的雕版印刷机构,但是薛衍总不好为了丁点小事去麻烦永安帝罢

    何况听那些国子监同窗的话音儿,大家普遍认为用雕版印刷术印刷出来的文章比不上亲手抄录的,简直“有辱斯文”。

    既然上升到了这么样的高度,薛衍也懒得自找麻烦。于是便在国子监中广发布告征集愿意抄录文章以赚取润笔费的寒门学子,然后再以十文钱一份的价格卖给诸位同窗、教谕以及朝上愿意凑热闹的那些大人们。而那些寒门学子,也乐得有这么一份“清贵”的兼职既可以赚钱,又可以触类旁通,熟读经义。毕竟现如今能被选到辩论报上的文章,不是当朝大儒撰写的,就是言之有物,立意新颖。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些寒门学子们更是又痛苦又快乐的一头扎在抄录文章的苦海中。

    薛衍的这一番举措倒是解决了燃眉之急。只可惜好景不长,渐渐的国子监辩论报的影响力涉及长安周边,其他州学县学的学子乃至县衙府衙的官员们也都托人来买报纸。这么一来,薛衍征集的这些“人工”明显又不够用了。而且从人工抄录辩论报所耗费的时间上来看因为国子监每天的课上都有清谈辩难,所以原本的出报时间是一天一期。后来人多,便成了三天一期,再后来又拖到七天一期。现如今是十天一期却仍然出现了头一期的辩论报还没抄录完全,下一期的策论投稿都已经交上来的窘境。

    到最后连忙着朝廷备战的永安帝都惊动了。得知薛衍搞出来的大动静后,永安帝哭笑不得的说了句“不愧是朕家子侄,去国子监念书也能鼓捣出这般动静”,于是又将薛衍召入宫中好一番盘问,薛衍在永安帝和诸位臣工的诸般压榨下,昏头涨脑的说了些诸如“报纸便是朝廷的口舌”“此乃教化之功”“可以操控舆、论”之类的论点。永安帝与诸位朝臣商议过后,御笔亲批,倒是允了薛衍将国子监辩论报拿到朝廷去刻印。

    薛衍托了国子监辩论报的福气,倒是头一次感受到大褚版的雕版印刷术。结果前前后后来了几次后,薛衍也有些受不住朝廷的大手笔了无他,一则费钱,二则费时。

    毕竟所谓的雕版印刷术,乃是朝廷将所要颁布的文典着熟手匠人刻录在铜板上,一一印刷。如此一来,倘若是印寻常的经史子集也还罢了,总是有模子的,倘若是印国子监辩论报这种每天内容都不同,却要印海量份的,一则难为匠人们要天天刻录铜板,这便是费时费力,而且浪费了好多铜板用一回就不能再用了,实在费钱。

    所以就算国子监辩论报的读者们全都殷殷期盼着,被送到了工部采用雕版印刷技艺的国子监辩论报还是不能天天按时发放原因无他,盖因刻铜板的熟手匠人们最快的速度也只是三天刻出一块铜板罢了。而且这些匠人们辛辛苦苦刻出来的内容,也只是用过一次就不能用了。

    看的薛衍心里淌血般的难受。转身便向工部主事询问道“为什么不想办法,将那些字一个个抠下来,然后按照所写内容拼好再印刷。如此一来,岂不是能省好些事儿”

    永远不要小看古代劳动者们的智慧。薛衍不过是一句刻意的话,果然惊醒梦中人。工部主事当即放下所有事务,缠着薛衍一一问询了话中之意。而薛衍也在青铜手镯中翻出有关活字印刷术的大部分内容,就工部主事的问题答疑解惑。

    当晚,工部主事便召集了所有工部的官员,商议了什么薛衍是不知道的。只知道他们点灯熬油的努力了几个月,果然攻克了活字印刷术这个难题。

    而在活字印刷术成功发明之后,首先受益的便是国子监舆论报终于能一天一次的印刷出来了。其次震动的便是朝野上下。盖因国、朝最重“教化之功”,活字印刷术一出,首先影响的便是读书人。于是永安帝同诸位臣工商议过后,即刻下令活字印刷术的“使用权”归朝廷所有,民间一概不许使用。

    并且将参与活字印刷术的工部官员和匠人们全都掌握在长安城内。“无诏不得出入长安”。

    朝廷此道政令一出,旁人犹可,唯独藩王封地不大满意,纷纷上奏,请求永安帝将活字印刷术的制作流程公开,以此“教化万民”。不过永安帝却以“当务之急乃备战突厥”为借口,懒得搭理这些藩王们。

    而此时,朝廷上的风向薛衍却顾不上关注了。因为他被另外一件麻烦事儿缠上了。

    事情还要从工部刚刚“发明”了活字印刷术开始说起。

    四月二十六是镇国公股魏无忌的生辰。作为魏子期的至交好友,薛衍当然要给好友他阿耶精心预备一份生成礼物。奈何魏子期自己这个当儿子的,都想不到太好的点子。

    所以在薛衍问魏子期的时候,魏子期只能一脸茫然的说出了几个选择不外乎是古籍孤本、古董字画一类,特别没有新意。

    于是薛衍便提议,可以将镇国公魏无忌这么多年谢过的诗词文章搜集起来,用活字印刷术刻印成集,虽说银钱上比不得那些古籍孤本,古玩字画,但是更有新意,也体现了魏子期和他的心意。

    魏子期也觉得薛衍的这个提议很好。所以便回家,偷偷从书房里搜罗了镇国公当年写过的,自觉满意的诗词文章,交给薛衍。薛衍又悄悄的用活字印刷术刻印了,待到镇国公生辰这天,交与镇国公为贺礼。

    结果这么一下下便捅出“篓子”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58章

    镇国公魏无忌的生辰是在四月二十六。因为是五十大寿的整生辰,所以张罗的很是热闹。又因为镇国公魏无忌简在帝心,炙手可热,所以这一日,镇国公府上前来庆生的皇亲国戚,朝臣官宦更是络绎不绝。

    薛衍和卫国公夫妇到达镇国公府的时候,远远的便能看见镇国公府门前轿马簇簇,行人如织,整条街巷都被马车堵住了,根本过不去。

    平阳长公主透过马车前面的青竹帘子往外看,只见密密麻麻的马车簇拥在宽阔的巷道里,四月的微风和煦,顺着风声飘过来喧杂的吵闹声,间或镇国公府门口知宾的唱礼声,回声向薛绩父子笑道“早知道这么多人,咱们合该骑马来。”

    薛衍趴在车窗上,笑眯眯接口道“应该同陛下建议,今后长安城所有大街都施行右侧通行,一来能避免官宦家的马车整道,二来大家行路都有个章法了,也就不会堵成这么个样子。”

    又不是后世的北京城

    卫国公闻言莞尔,伸手拍了拍薛衍的后背,倒是没说什么。卫国公府跟车的奴仆跑上前去,不知道跟镇国公府的大管家说了些什么,过了会子,卫国公府的马车终于开始往前走,直到镇国公府的门前方才停下。

    镇国公魏无忌并儿子魏子期亲自应了出来,众人在门口说笑一回,魏子期方引着卫国公府一家三口入正堂。

    魏子期还不忘问薛衍诗集的事儿。薛衍冲着魏子期一笑,只说了一句放心罢。

    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留意到两人的交谈,不觉好奇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薛衍故作神秘的勾了勾嘴角,向卫国公笑道“给魏伯父一个惊喜。现下不能说的。”

    卫国公见状,与平阳长公主相视一笑,因说道“装神弄鬼。”

    薛衍则同魏子期相视一笑,谁也没再多说。

    因为平阳长公主的身份不与旁人相同,所以卫国公府过来庆生的时候,镇国公府内的宾客大都到齐了。下剩的便是永安帝与皇后派了人来送贺礼,以及另外几位叔伯辈的王爷或是派人送贺礼,或是主人家亲自到访,或是打发了家中晚辈过来送贺礼的,不一而足。

    不一时,人来全了。镇国公方回至正堂来招待宾客。先是说了一番寒暄客套的话,因早就从家下人的口中得知魏子期这些日子鬼鬼祟祟的又翻书房,又到处搜寻他从前的笔迹,甚至跟薛衍叽叽咕咕也不知道弄什么。镇国公早就好奇不迭,只是一直忍着没问。现已到了生辰的正日子,魏无忌也不憋着自己,忙笑向薛衍问道“不知贤侄为贺老夫生辰,究竟准备了什么还恕老夫无状,实在忍不住当面问询。”

    堂上众人闻言,也都跟着哄笑起来。

    薛衍不觉莞尔,却是伸手招过跟在身后的卫国公府仆役,那仆役手内捧着一个黑漆描金的小匣子,薛衍接过小匣子,递与镇国公。

    魏无忌亲自掀开匣子,但见里面只有一本线装书籍,蓝色封皮上写着魏公手扎。样式很是简单古朴。

    魏无忌不觉好奇的翻阅开来,但见书上的字迹疏朗,笔锋犀利,着实不俗。但除此之外,也无甚特别之处。

    魏无忌不觉好奇的看向薛衍。

    薛衍勾了勾嘴角,笑着看向魏子期。魏子期这才开口说起活字印刷术的事情。并且明言魏无忌手上的这本魏公手札乃是活字印刷术出现之后,刻印的第一本“私人手记”。

    什么东西原本寻常,但凡沾上了“第一”二字,却总是多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意思。更何况打从薛衍自幽州发迹后,这么些年桩桩件件,每行之事就算看来寻常,到最后也总能折腾出一番风波来。

    堂上宾客尽是朝中重臣,自然明白活字印刷术的出现对大褚教化来说,能起到什么用。更何况薛衍在国子监这段时日,也没少搞风搞雨。致使各位朝臣也都直接或间接的听过活字印刷术的大名,因而纷纷凑趣向镇国公道喜。

    薛衍也笑眯眯说道“不值几个钱,唯有这份新意还是好的。”

    镇国公只觉得收了这份礼物,当真是里子面子都有了,因而十分得意。不免向堂上众人显示一下自己的“魏公手札”。

    对于读书人来说,著书立传实乃除入朝为官,光耀门楣之外,最吸引人的事情。镇国公的炫耀一开始还能引来众人的捧场,可是炫耀的时间长了,难免有人心里冒酸水,开始想法设法的扫镇国公的兴头。

    比如鲁国公蒋志就粗声粗气的向卫国公薛绩挑拨离间道“你们瞧瞧魏书生的轻狂样儿,不就是一本破书嘛,就值得他兴成这样。本来这狗仗尾巴尖儿的日子,我不好多说。只是不服气别人也还罢了,薛家小子,卫国公可是你的亲老子,你怎么不给你老子出本书啊”

    镇国公看着鲁国公将士酸的几乎都要突破天际的吃醋样儿,忍不住哈哈笑道“老蒋,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卫国公征战沙场多少年,用兵如神,岂能上你的当。我知道你是羡慕我有这么个好子侄,莫若你现在好生求我,倘若来日我再著书立说,不忘写你一笔就是了。”

    鲁国公蒋志听了这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摆了摆手大蒲扇似的巴掌道“我还用得着求你,等明儿闲了,我自己也写本书,叫衍儿用他那个甚么刻印了几万本散人。”

    镇国公便故意气蒋志道“你能著书立说不知你认得几个大字,竟发下这等宏愿。当真叫我等仰慕。”

    鲁国公蒋志听了这话,把统领似的眼睛一瞪,看向魏无忌恶狠狠的说道“怎么,俺老蒋不识得几个字,难道就不能写书了旁的不说,俺老蒋琢磨琢磨写本兵书当做家传之宝,还是使得的。”

    听了蒋志这话,不独镇国公,就连堂内其他人也都哄堂而笑。

    蒋志见状,颇不服气的扬声道“怎么了都不信我不信拉倒,我明儿写出来了。再给你们瞧瞧。”

    说罢,又拉着卫国公薛绩道“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既然你儿子这般能耐,薛公也当著书立传,如此方不辜负一世清明”

    卫国公闻听蒋志这一番话,当即摆手苦笑。因说道“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我头上来了。”

    说罢,又指着薛衍笑道“都是你闹的。”

    薛衍嘿嘿一笑。众位宾客虽心下艳羡嫉妒有之,不过也都是玩笑而已,此刻倒是并未放在心上。

    谁曾料到镇国公生辰过后,那鲁国公蒋志家去以后,果然憋了一本所谓的蒋家兵书出来,又拿着原稿寻到薛衍面前,逼着薛衍用活字印刷术刻印了一千份出来,赠与诸位亲朋好友,乃至同僚下属。

    薛衍无法,只得应了鲁国公的请求,将这份蒋家兵书送到工部,用活字印刷术刻印了,再交与鲁国公。原本以为这样就能打发了蒋志换个清静。岂料蒋志的这份兵书非但没能为他换来安静日子,反而成为接下来麻烦开头的

    上回且说到著书立传,对于文人来说是无法抗拒的荣耀。当初薛衍以魏公手扎为贺礼,庆祝镇国公生辰,诸位大臣看在眼中,虽然艳羡,却还没想到什么。此后见鲁国公蒋志这么个不通文墨的粗人都能舔着脸写本蒋家兵书。众人都有些坐不住了。但是碍于颜面,又不好亲自出头说要著书立传什么的。

    于是便明示暗示的,早有各家子弟拿了长辈们年轻时候写过的诗词文章来,请薛衍帮忙撰写成集。伺候更有各家官宦的心腹属下拿了上峰的手稿过来央求薛衍,以期讨好上峰

    当然了,碍于薛衍的身份,能够求到他跟前儿的自然也都是公侯之家,朝廷的中流砥柱。换句话说,这些人求到头上,可是不好推辞的。

    薛衍无法,总不能推了这个留那个。既然不好厚此薄彼,只能一股脑的接了下来。

    还好薛衍这会子的心态好反正受苦受累加班加点的是工部官员,他只不过是做个中人,就能得此空人情。也是好的。

    直到最后,连永安帝和太上皇也坐不住了。纷纷召薛衍入宫,吞吞吐吐的提及了自己也有著书立传的意思,甚至拉了卫国公作陪。就连魏皇后也都扭扭尼恩的表达了自己想要写一本女则教化大褚闺阁女子的心愿,而平阳长公主也跃跃欲试的想要撰写一本女子兵法时,薛衍这才傻眼了。

    不过转过念来薛衍又想明白了,不觉开口问道“陛下与皇后娘娘想要著书立说,自然是极好的。不过为什么要找我”

    永安帝与魏皇后相视一笑,因说道“自然是想衍儿帮忙”

    说到这里,这两位帝国最尊贵的夫妻也醒过味来了。是啊,为什么要找薛衍,写完了直接叫工部刻印出来不就完了么干什么要找到薛衍头上呢

    永安帝与魏皇后面面相觑,最终只得把原因推到“思维定式”上。

    当然,这会子的大褚还没有“思维定式”这么个词儿,因而永安帝和魏皇后只能感慨自己也“人云亦云”了一把。

    不过这个时候的薛衍却顾不上帝后的这一番感慨了。他正焦头烂额的应对自打从太极宫迁宫别居后,日子便愈发清闲,人也愈发想一出是一出的太上皇。

    因为太上皇将薛衍召入兴庆宫,直说他也想著一本书,而且想著一本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人写过的一本书。只是暂且还没想到该写什么,所以命薛衍这个“鬼滑头”给出几个好主意来。

    薛衍想都没想,直接便道“那便出一本太上皇的自传罢。”

    太上皇也想都没想,直接否道“盖棺定论,自有史家凭说。我懒得自吹自擂。”

    薛衍“”

    然后又道“太上皇自晋阳起兵,一路直捣黄龙入长安。必定熟知天下各州的风景。不如写一本堪舆志罢”

    太上皇又摇头,笑眯眯道“我老了,年轻时候经历的那些,都记不住了。何况当初形势那样紧迫,我保命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观风望景的。”

    面对薛衍不以为然的小模样,太上皇又唏嘘长叹道“何况当年大郎四郎他们都在,我一想到他们”

    薛衍闻言,立即败退。忙说道“那就再换别的罢。”

    好不容易叫太上皇与陛下冰释前嫌。倘若执意叫太上皇写回忆录,再勾起太上皇的伤心往事来,真要出了什么差错薛衍可担负不了这个责任。

    太上皇眼见薛衍如此说,登时笑眯眯的接口道“那就劳烦衍儿想法子罢。我老了,实在没什么新意儿了。”

    薛衍“”

    背负着太上皇给的重任,薛衍出宫回至卫国公府。只见平日里都在内堂等他闲话儿的卫国公和平阳长公主都泡在内书房里,认认真真的查阅资料,撰写文章。

    薛衍不觉纳闷了,怎么一夕间,所有人都跟疯了似的。不过是一本书而已。

    不过当着卫国公和平阳长公主的面儿,薛衍倒是没提这个话茬,只说了太上皇召他入宫的事儿,然后走上案前,拿起薛绩写的几页字看了看,因笑道“阿耶写的都是什么,我竟看不懂。”

    卫国公闻言,因笑道“亏你还在国子监念了那么长时间的书,连兵书都不认得。”

    薛衍便笑道“不知者不罪嘛。况且阿耶写兵书,就该以简明扼要,由浅入深为要。怎么写的云山雾绕的。要知道大褚的军户能有多少读书识字的。阿耶写的这么高深,连我都看不懂,何况那些军户。”

    平阳长公主在一旁听到了,不觉笑道“傻孩子,你阿耶写兵书,当然不是给那些个目不识丁的军户看的。”

    薛衍闻言,更是撇嘴,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卫国公见状,便笑问道“你有甚么想说的,不妨说来听听。“

    薛衍便笑道“自古以来,名将撰写兵法,都喜欢言简意赅。所以到了后人学习兵法时,总会觉得高深晦涩,难以明白。我却觉得,既然是写兵书,那就不该说那些空话大道理,而是应该多举实例,多用详实的数据以佐证。否则便容易出现赵拓那种纸上谈兵的。又如那些从来不上战场的文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算他们熟读兵书,真正到了战场上,也未必能比得上一个从沙场上活下来的老兵油子知道的多。所以这些兵书合该叫那些军户也读一读。这样一来,他们便能理论联系实战,兴许来日也能成将军呢。”

    这话虽浅显,意思却是有的。平阳长公主闻言,不觉笑道“你的想法倒是好的。不过军户向来贫寒,怎么可能读得起书。别说是军户了,现如今大褚立国十多年,两代陛下励精图治,年景比起前朝也算是好的。真正能读得起书的又有多少你这话也太强人所难。”

    薛衍便笑道“倘若真有意,又能有多难比如朝中如今有国子监,各府州也都府学、州学、县学,甚至还有各家的家塾等,这些都是学习儒家经典的。那么必须为什么就不能成立军学叫有习武天赋的人考进去读书,学成之后为国杀敌,也可以叫那些在军中立国功的将士们入学读书,一是识字,二是熟读兵法。岂不是两全其美”

    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闻言一愣。薛衍不过是信口一说,因又道“还可以请那些历经沙场的将军们入军学教书,也免得那些叔伯们成日念叨着后继无人,又恐来日兵法失传,家族落寞。陛下也可以多见见军中的基层将领们。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现如今大褚朝乃是兵知将,将知兵。此乃因国力昌盛,外敌卧虎榻之侧。倘若有一日外敌尽退”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16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