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穿越之一品公卿 第3节

作者:八爷党 字数:25542 更新:2021-12-29 07:38:13

    幽州大营的将士们在颜钧集的命令下开始整军休息,一日后押送兵俘与燕郡王的家眷儿女返回幽州。

    五日之后

    朝廷大军亦如后世电视剧中的警察一般,总是在事态平稳之后才姗姗来迟。不过碍于颜钧集要谨守朝廷关于“将帅在外者无令不可擅动兵马”的例律,所以朝廷大军此番并非空手而归,还是包揽了平复泾州的扫尾活计。

    镇国公魏无忌与鲁国公蒋志身负陛下敕令,王师所到之处不仅秋毫无犯,而且还听取民意惩处了不少贪赃枉法,徇私舞弊的地方官员。眼见朝廷大军每过一地,当地百姓携老扶幼,夹道欢迎,朝廷获取民心之盛。薛衍不禁暗搓搓的怀疑,颜钧集之所以在打破燕营后即可收兵回营,兴许就是料到了这一幕。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做人戒吃独食,看来做官亦是如此。

    颜钧集能在不惑之年就身居一品高位,且受陛下信赖手握一方统兵之权,可见除了家世雄厚、勋功彪著之外,其本人长袖善舞,体察圣意的玲珑心肝亦不可小觑。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幽州将士挟燕兵俘虏班师回营这一日,薛衍正忙着将腌好的酸菜起缸。火头营的火长与诸位兵卒全都在旁协助。几番折腾之下,只闻见酸菜独有的酸酸臭臭的味道霸道的弥漫了整个火头营方圆一里之地,令所有路过之士不得不屏息凝气,掩面而逃。

    正在众将士闹哄哄的“讨伐”薛衍的时候,陡然听闻外面有兵卒高声大喊“打胜仗了,大军回营了。”

    于是在火头营四周围观的兵卒呼啦啦如鸟兽散,皆奔向营外。

    薛衍也有些好奇,不过还是趁着这个空档指挥火头营兵卒将捞出缸的几颗酸菜洗净切好,然后又吩咐人将宰杀好的猪棒骨端来。他准备晚上多炖几大锅酸菜,就当是为班师的将士们庆功添菜。

    然后将靠好油的油滋了捡出一个海碗,撒上些细盐,剩下的挥手招过一旁眼馋的不行的兵卒们,笑道“这些你们吃了罢。别忘记炖酸菜的时候把靠好的荤油放进去。”

    几个兵卒喜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道“小郎君放心,忘不了。”

    从前诸人还对薛衍喜好庖厨之事腹诽不迭,可现在却无人置喙一句。只因火头营内多了薛小郎君之后,他们不但能跟着一饱口福,还有幸学了好些菜式,连带着将士们的伙食饭也丰富许多。

    薛衍端着油滋了走出火头营,一路慢步至太医孙仲禾的营帐。这位孙太医便是当日薛衍昏迷时替他诊脉的老太医。薛衍虽不知孙太医为了省药不给他开方子的琐事,但敬佩其人品博学,在其常来火头营蹭饭相熟后,也会将做好的吃食直接送到老太医的营帐。免得老太医看书忘了饭点儿。

    再者随军郎中的营帐同火头营的距离也不近。老太医毕竟年迈,能少折腾些还是少折腾的好。

    只是今日送吃食这一路上,薛衍眼见诸位将士虽欣喜于大军得盛,却难掩忧思悲切之色,不觉好奇。

    难道打了胜仗还不好么

    这个疑问,在随后见到孙太医时得到了解答。

    “你随我来。”面色沉重的孙太医一面捋须,一面吩咐药童将藤箧背好,带着营帐内几位郎中一路逶迤行至一处营帐前。

    刚刚走近这座营帐,薛衍便隐隐闻得阵阵哀嚎之声。及至掀帘而入,入眼所见这一切更如人间炼狱一般。

    伤兵,整座营帐内到处都是伤兵。有烧伤,有砍伤,甚至有坠马跌伤或被人马踩踏受伤者,全都躺在矮榻上哀嚎不绝,翻滚不休。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铁锈味和一股子腐败的气味,伤兵们的伤口被葛布包裹着,隐隐透出鲜血和伤药的痕迹,看起来越发脏兮兮的。

    孙太医看着薛衍一脸震惊的模样,唏嘘摇头,“这座帐篷内的兵卒伤情且还不算严重,只需按时服药敷药,泰半皆可痊愈。旁边帐篷内更有肠穿肚烂、断腿断臂者,纵然一条命能救的回来,今后还有甚么出路,不过是卸甲返乡,枯坐等死罢了。”

    至于熬不过的,也就是这日间。

    朝廷征战多年,伤亡甚重。然这种伤亡有多少是将士真正战死沙场的不过是战事过后,伤痛不能及时医治,乃至伤口恶化感染而死者,竟然达到了战亡伤残者的三分之二。

    正可谓是胜,将士苦;败,将士亦苦。

    作者有话要说小区停电,现在才来电。长夜漫漫无灯无网,仅靠消灭星星熬到现在,窝还真是蛮拼哒ovo小天使萌也都等急了吧,窝萌互摸 ̄ ̄

    、举措

    第十二章

    薛衍曾经以为,只要自己不闻不问,不看不说,时刻记着当日因献出复式记账法而被迫背锅一事,就能戒骄戒躁,守住一颗因思维碰撞而不断躁动的心,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然而当他看到这些年轻的将士们在床榻上痛苦哀嚎,当他看到一张张本该鲜活的面孔变得麻木绝望,甚至不得不抱坐等死的时候,薛衍猛然惊醒,才知道一切都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孟子有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而后被引申为“达则兼济天下”,不论哪一条,其实都在讨论当一个人有能力去帮助别人的时候,究竟要不要行动。

    薛衍此前的想法便是独善其身。那是因为他自穿越后,自旁人对自己的态度中察觉到了危险,彻悟了这个时代并非是个人自由度甚高的后世,稍有不慎,很可能被这些精通政、治智慧的古人玩死。

    但是所谓独善其身,其实真正做起来非常困难。这是由两者身处环境的不同决定的。那些渗透在骨血中的根深蒂固的生活习惯和思维模式,才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既然明知症结所在,还要遮遮掩掩藏藏掖掖的畏缩下去吗

    薛衍从不是个聪明的人,但他是一个固执的人。他很难受外界的影响改变自己,但是自觉想通之后,行动做事也不会拖泥带水。

    他同身旁唏满面悲悯,不断唏嘘的孙仲禾说道“某尝与家师周游海外,曾见一芥豆小国在处理战场伤患上颇有其道。老太医若是不弃,某愿将这些举措和盘托出,供太医研究驱使。”

    孙仲禾同薛衍相识多日,自然知道薛衍身怀奇学,所知所擅者皆异于中原,且颇为实用。因而大喜道“小郎君若是有什么法子能减少军中伤亡,但请明言。倘若真能奏效,那便是活人无数的大功勋,莫说陛下赏赐,世间万民亦会为小郎君立长生牌位矣。”

    薛衍有些无语的摆了摆手,原本沉重的心情因孙仲禾并不娴熟的奉承许愿稍微轻松了些。沉吟片刻,薛衍将后世习以为常的战地救护的内容和流程挑拣着能实现的说了。间或夹杂着一些清洗消毒避免感染的小常识。

    比如放置伤患的帐篷要干净整洁采光好,通风也尽量要好。将石灰粉洒在帐篷内外的各处角落里,将铁锅烧热浇醋用以消毒。将包裹伤口的葛布清洗干净晾晒在阳光下消毒,避免伤口接触泥沙冷水,免得感染

    然后便是战场包扎的几种常见方法。比如使用三角巾、幞头、旧衣裳、绷带包扎的各种方法和花式。说到这里的时候,薛衍还蹲下来找了几位将士做例子,吩咐孙仲禾的药童取来干净的葛布,亲自帮他们重新包扎固定了。

    这些都是他在某个战争片的剧组做道具师的时候,跟剧组聘请的军事顾问学习的。因为拍戏的演员精力有限,并不会深入研究这些战地包扎的方法。拍摄的时候也只不过拍个样子,到最后还是要他们这些道具师和服装师解决最后的演员定妆和拍摄场地的问题。

    如今薛衍就拿来现卖了。

    一旁围观的孙仲禾同其他郎中看着薛衍如此娴熟的包扎手法,不觉啧啧称奇。那些面色麻木的将士们,也饶有兴致的伸头围观。有年龄较小好奇心旺盛的,甚至当场就学习起来。

    一直很关心薛衍行动的许攸从将士口中得知伤患营的动静,立刻引着颜钧集并其他几位将军过来了。

    彼时孙仲禾已经按照薛衍的吩咐,叫跟随的小童子取来了石灰粉洒在帐篷周围。火头营的兵卒也自告奋勇的过来烧锅浇醋。

    于是众位将领一路过来的时候,就闻到一股子浓重的醋酸味道。蒋悍皱眉掩鼻道“不知道薛小娘又折腾什么,这股子酸味儿真难闻。”

    顿了顿,又道“火头营里的酸菜味亦是难闻,不但酸,而且臭。俺就不信,这么酸这么臭的酸菜,煮出来的东西会好吃。恐怕连那些大棒骨头也没法子吃咧。”

    满口嫌弃的模样,差点没明言指摘薛衍暴殄天物。

    孟功亮见状莞尔,开口挤兑道“有本事,晚上庆功宴时你且别吃。你若是吃一口,我必定到小郎君面前好生痛骂一番,叫他以后不论做什么,再不必带你的份。”

    蒋悍闻言,双眼瞪的宛若铜铃,指着孟功亮大声喝骂道“好你个孟十三郎,为了这么点事,你居然要去薛小娘面前挑拨离间,断了蒋某今后的口粮。兄弟一场,蒋某真是看错你了。”

    众人说说笑笑间,一头扎进了满是醋味的伤患营。本以为入目可见的应该是满营将士捂臂抱腿,哀嚎不绝的惨状,却没想到众多将士或躺或坐在低矮的卧榻上,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帐篷中间的几位郎中,间或还传出两声哄笑来。

    诸位将领心下狐疑,定神望去。却见薛衍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指着身前一位将士笑道“好啦,这就是燕尾式包扎法。怎么样,看起来很干净整洁罢。”

    众将士哄笑,其中一位年龄二十多岁的将士起哄道“好像是小娘穿的诃子裙,只不过围在后面了。”

    薛衍促狭回道“你是想你们家婆娘了罢”

    一语未落,又招手向孙仲禾的药童道“你过来试试。”

    那药童点了点头,伸手拿起一块干净的被裁成长三角形的葛布,走向下一位双臂受伤的将士。

    薛衍在后提点道“首先你要将三角巾折成燕尾式,中间的夹角基本保持一百一十度一百一十度就是这样”

    薛衍说着,上前拿过药童手中的三角葛布比量一番,又将葛布交给药童。继续提点道“将燕尾放在背部,开口朝向脖子。燕尾展开,两个底脚塞在腋下”

    说话间,陡然闻得身后将士们纷纷叫道“见过行军总管,见过诸位将军”

    薛衍、孙仲禾并几位随军郎中回头,抱拳见礼道“见过行军总管,见过诸位将军。”

    颜钧集摆了摆手,饶有兴致的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薛衍将方才同孙仲禾说的话简单重复了一遍,又想起什么,开口说道“我手上还有两个方子。一为蒸馏法,此法酿出的烈酒纯度很高,可为将士擦拭伤口,起到消菌杀毒的作用。一为白药,可止血化瘀,缩短将士受伤的时间。”

    顿了顿,薛衍又忍不住补充道“不过这白药的药方乃是人家祖传之密,从不外传。家师也是在多番尝试后,才勉强得知这方药剂的大概配方,但是具体的君臣佐使则不得而知。还望孙老太医与诸位郎中自行琢磨才是。”

    颜钧集闻言,不觉满怀深意的看了薛衍一眼。

    自薛衍被蒋悍所救留在军中,先是弄出线装书,献上复式记账法,而后又制白糖,发明各色菜式,种种举动皆使人眼花缭乱。其中更有令人拍案咋舌,惊为天人者。然薛衍仍旧云淡风轻,不以为然。

    可是今日却在对待白药药方一事上如此慎重,可见这方药剂的意义绝非薛衍口中那般轻描淡写。说不得就是一味能传承百年的上好方药。既然如此,他亦要慎重对待。免得辜负薛小郎君一番盛情。

    心思回转间,颜钧集淡然笑道“小郎君心怀天下,一片赤诚着实叫人汗颜。”

    薛衍闻言,连道不敢。只听颜钧集继续说道“孙老太医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有他在,小郎君但说无妨。纵然不能十分摸透这白药配方,可琢磨出七八分药效来,也能救我儿郎无数。某替军中将士先行谢过小郎君。”

    薛衍再次摆手摇头,口中连连谦辞。他情商不高,面对颜钧集这种身居显位的高官也不知该如何应对,索性向孙仲禾的药童讨要纸笔,默下云南白药的配方,交给孙仲禾。

    孙仲禾上身前倾,双手接过,细细看了一遍。只见黄麻纸上墨笔楷书道“散瘀草,苦良姜,老鹳草,白牛胆,田七,穿山龙,淮山药,人参,草乌”

    其余尚可,当孙仲禾看到草乌一味药时,不觉头痛皱眉道“怎么还有断肠草”

    薛衍闻言,开口解释道“家师曾言,断肠草虽然有毒,但是在治温经散寒,祛瘀通脉的症状上很有疗效,想必这出方子的人亦是想到草乌的这一味疗效,才大胆用之。”

    孙仲禾闻言,沉吟半日,颔首应道“少量的草乌入药,确实有治疗风寒湿痹的疗效。只是这样一来,我等在复原药方的时候,就更要谨慎了。”

    毕竟人命关天,可不是小事。

    薛衍也觉得这件事情很麻烦。不过他穿越那会儿,云南白药的配方在国内仍旧是国家级保密处方。他手中的这些配方,还是美国人将美国市场上的云南白药胶囊详细研究后,利用先进科技分析出来的所谓配方。其中还详细列举了一粒重五百毫克的胶囊中,究竟有什么成分,且每个成分具体多少毫克。

    不过饶是如此,美国也没能真正复原我国的云南白药。可见这一方药剂的保密性究竟到了什么令人发指的程度。

    看着孙仲禾手捧药方不断挠头的窘状,薛衍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希望老太医能够人品爆发,尽早研究出这云南白药的配方罢。

    且说孙老太医正拿着药方头痛,一众将军们也吩咐麾下将士事无巨细,且按薛衍交代的做。

    眼见营内如火如荼,有人却心下不满,横眉怒目冷哼道“哗众取宠,劳民伤财。在下不才,倒要问问薛郎君,倘若此举无用,这浪费的钱帛药材,又当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蟹蟹土豪大大八月桂花香扔了一个手榴弹,搂住么么哒づ ̄3 ̄づ╭

    、爆发

    第十三章

    帐篷内,诸位将士陡然一静。有人皱眉不悦,想替薛衍分辨。却被身旁之人拦了下来。只见颜钧集饶有兴味的看向薛衍,想知其如何作答。

    却见薛衍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开口便道“不提这些战地救护的常识,只说薛某方才提及的烈酒蒸馏法以及白药配方,无一不是价值连城之物。若非亲眼看见营中将士受伤痛折磨于心难忍,薛某亦不会献上此方。至于薛某所献之法是否有益于受伤将士,倘若郎君不急,几日后便可见分晓。”

    一句话未落,却见那随军郎中仍旧咄咄逼人的道“小郎君舌灿生花,在下佩服。可在下的问题是倘若这一应举措没有效验,却浪费这些钱帛物力,又当如何”

    薛衍闻言,定定的看了这郎中一眼。但见那人年纪在而立至不惑之间,头裹幞头,身着浅青色圆领缺胯袍,阔脸横腮,鼻细面挺,蓄着短短的山羊须,印堂纹路十分混乱。

    相书上说这样面相的人最是死犟执拗,跟这种人讲道理,通常是说不通的。

    那随军郎中眼见薛衍只顾打量他,误以为薛衍被自己质问的哑口无言。洋洋自得道“薛郎君小小年纪,只在海外藩夷之国呆了几年,就不识中原之大。实在可笑。某看你那师傅亦是才疏学浅,只不过学了些奇淫巧计,便自命不凡,生生忘了孔孟之道。小郎君既然亲眼目睹令师下场,就该引以为戒,行事切莫张狂。更不要以为学了些旁门左道,便能蒙蔽天下之人。”

    若说薛衍方才还想着好声好气解答问题,听了这郎中一篇话,即便明知自己所谓恩师是凭空捏造出来的,薛衍亦有些恼火。

    他本就不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之人。心下不悦,面上七情立刻显露无疑。

    “做人要知进退,更要明白有付出才有收获。不想承担风险,就只能抱守残缺,故步自封。陛下新登大宝,为天下安定,休养生息,力排众议,施行新政。公等皆为陛下臣民,就算学不到陛下英明睿智的万分之一,总该效仿陛下海纳百川,推陈出新的气魄才是。难道明知事情有益于朝廷百姓却不去做,食古不化故步自封,才是正确的吗”

    一席话出口,只见提出质疑的随军郎中满面通红,恨恨说道“小子口出狂言,着实可恶。”

    薛衍亦冷笑,针锋相对道“这位太医倒是心思沉稳,可有法子令受伤将士朝夕痊愈,不受伤病折磨而不是在这里废话连篇,于事无补。”

    “汝等竖子,岂敢辱我”那随军郎中闻言大怒,指着薛衍便要叱骂。

    薛衍冷笑,横眉怒对郎中指,寒声说道“太医好口齿,以为恶人先告状就能颠倒黑白。方才你口口声声辱及家师,某还没跟你计较。现在你竟然倒打一耙,信不信我即刻辱你全家”

    薛衍此话一出,别说这满面怒火叱骂薛衍的随军郎中,就连许攸、蒋悍、颜钧集等人亦是神情呆滞,不敢置信的看向薛衍。

    站在人群之中的魏子期不知想到了什么,细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

    薛衍懒得理会神情呆滞的许攸诸人,他看着神情骄横,犹不知错的随军郎中,心下火气更胜。

    自从穿越大褚四个来月,他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先是好心帮忙整理账册,结果莫名其妙背了一身骂名。如今更是倒霉,一心为公竟然反被人诘问为难,更连莫须有的授业恩师都被人指着鼻子痛骂。

    古人有云天地君亲师,逝者为大,这随军郎中虽不知内里,但明知薛衍“恩师”已逝,却仍然口出恶言,其恶行在重视伦常礼乐的古代无异于杀人父母,挖人祖坟。可见其内心对薛衍恶意之深。然而今日之前两人却并无交集。

    薛衍并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差错,导致这郎中对自己厌恶至深。可薛衍亦深厌这郎中欺软怕硬,辱及先人的无理行径。又兼穿越多日谨小慎微,憋了满肚子抑郁。索性将这郎中当做出气筒,结合前世丰富的网上骂战经验,将这人从心性医术到为人处世,痛痛快快骂了一顿。虽然未曾辱及郎中家眷,但引经据典,洋洋洒洒,盏茶之内竟然没有一句重复。

    直将人骂成彘犬不如,家国无望,滥竽充数的小人。

    生生骂得这郎中脖粗面红,火冒三丈,最后一口鲜血喷薄而出,那郎中吐血之后亦昏迷过去。

    薛衍这才口干舌燥的住了口,看着被其他两位郎中搀扶着的人,面带恶色的冷哼道“某还以为他寻衅滋事,有多少本事。如今看来,他骂人的本事大概同他的医术差不多,聊胜于无而已。”

    这一句话也没比方才的那些骂言好多少。在场诸人心有戚戚焉,总算认清了薛衍脾气好,但不是没脾气的事实。

    薛衍冷眼看着营帐内面色尴尬的诸位将军,心想反正豁出去了,与其畏畏缩缩,到处背锅,被人当成软柿子想骂就骂,想捏就捏,还不如痛痛快快恣意过活。反正只要他还有价值没被掏空,这些人未必舍得他死。就算真的要他死,兴许死后还能回到后世呢。

    旁人只活了一辈子的都没有如此惜命,他有幸活了两辈子,更不必为了苟活于世而委曲求全。

    自觉骂完人后神清气爽的薛衍冲着颜钧集抱了抱拳,面色淡然道“小子无状,叫诸位将军见笑了。”

    然而颜钧集等人眼见薛衍面色,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颜钧集亦是莞尔,本以为这小郎君才学尤甚,只是性子绵软懦弱了些。可现在看来,不咬人的未必就是兔子,也兴许是没被惹急的猞猁狲。

    蒋悍可不知道顶头上司的这些内心独白,眼见帐内诸将无人应话,蒋悍生恐薛衍尴尬,忙接口说道“不怪你不怪你,也是他赵弼升言辞过激了。岂可辱及先人。”

    直到蒋悍这一句话出口,薛衍方才知道,原来同自己争执的那位郎中名叫赵弼升。

    薛衍颇为好奇的问道“原来是赵太医,但不知薛某如何得罪了他,竟叫他如此辱骂家师”

    诸位将领闻言,相视苦笑,还是孙仲禾百般不忌,开口解释道“那赵弼升从前得过燕王的恩惠。据说燕王曾在乱军之中救下他一家,并荐他入太医署,因而他对燕王推崇备至。小郎君献复式记账法,使得诸位将军顺藤摸瓜查出燕王大逆不道之事。他因此迁怒于你罢了。”

    薛衍心下恍然,原来是燕郡王一脉的旧臣,兔死狐悲,树倒猢狲散,难怪看他不顺眼。

    薛衍冷笑道“看来这位赵太医还是个忠贞之士,我先前倒是错怪他了。”

    不能怪薛衍心下恼火。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登基,之所以大力推行新政,削减封王精简官员,除励精图治休养生息外,亦是担心太上皇老臣遍布朝野,处处掣肘。燕郡王自己作死,沉不住气举兵谋反,纵然其中有薛衍些微之过,但罪魁祸首仍在陛下。赵弼升不敢怨怼朝廷和陛下,就将怒火洒在他的头上,处处与他为难,甚至口出恶言辱及先人,他薛衍何其无辜。

    更何况朝中老臣多如过江之鲤,倘若所有人厌及陛下时都要拿他做文章为难一番,薛衍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他们撒气的。还不如趁此机会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免得所有人都当他做面团儿拿捏。

    闻听薛衍诛心之言,诸位将军相视一笑。许攸摆手笑道“罢了罢了,小郎君明明是一心为公,却无端遭旁人非议,累及先人。此情此景就是许某遇见,亦难心如止水,何况郎君乎。”

    没等薛衍回应,颜钧集亦开口说道“大军得胜回营,小郎君又献上烈酒奇药配方与战地救护之法,这本该是两桩大好喜事,却没想到被这赵弼升搅了兴致。小郎君莫要生气,晚上庆功宴上,颜某必定亲自斟酒给郎君赔罪。”

    薛衍闻言,连道不敢。他虽不知道赵弼升向他寻衅一事有无颜钧集刻意纵容之嫌,但也知道何谓无事献殷勤。总不过是颜钧集和许攸等人看他还有些许利用价值,不想他倒向老臣一脉。但不知他薛衍孤苦伶仃,平头百姓一个,哪里值得颜钧集等人如此大费周章。

    暗自沉吟间,只听颜钧集携着薛衍的手一路走出伤患营帐,笑眯眯说道“午后我接到军情驰报,朝廷大军日间必会抵达幽州。只是同陛下的旨意不同,跟随大军过来的不只是鲁国公和镇国公两位大将,还有战功赫赫的卫国公以及大褚建朝后,已多年不出京都的平阳长公主殿下不知薛小郎君同令师在海外游历之时,可曾听过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殿下的威名”

    作者有话要说蟹蟹土豪大大八月桂花香扔了一个手榴弹,搂住么么哒づ ̄3 ̄づ╭

    、安慰

    第十四章

    由于先前营帐内的一番冲突,接下来的庆功宴上,薛衍表现的很是低调。虽然没有全程黑着脸的扫兴,但仍旧寡言少语,就连孟功亮同蒋悍在他面前插科打诨,提及蒋悍“污蔑”酸菜不好吃,建议薛衍今后做吃食不带蒋悍的份儿,都没能逗笑薛衍。

    酒过三巡,筵晏正酣,薛衍趁着席上诸人推杯换盏没人注意他,索性悄悄彻身出来。

    秋末冬初,天气寒凉。夜晚的幽州城外更是寒风凛冽。一轮明月高悬于空,地上清辉遍洒,阵阵夜风夹杂着枯草打旋飞过,整片天地越显肃穆。

    薛衍长叹了一口气,索性放松心神平躺在枯草地里,双臂交叠枕在头下,举目仰望,只感觉头顶的天空触手可及。

    古人曾诗云“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薛衍以前跟组拍摄的时候,曾跟同组的工作人员说现代人再难有这样的意境,因为现代都市的物欲横流早已蒙蔽了人们的感官,唯于声色犬马,柴米油盐。

    可现在想想,这话真是够矫情的。难道古人就必定清高雅致,超凡脱俗吗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天下熙攘,利来利往。这可是老祖宗辈流传下来的名言,可见人要是真心算计起来,哪里还管什么年代地域呢

    薛衍正胡思乱想间,陡然听到一阵翅膀扑棱声。下意识的循声望去,只见满身白羽的海东青不知何时已降落在身侧,正歪着脑袋神情惬意的梳理鸟羽,月色清辉下,愈显神骏。

    薛衍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对其垂涎欲滴,眼见神鹰触手可及,薛衍早忘了方才那一番憋屈,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右手试探着伸向面前的海东青,满面谄笑道“白将军,你好帅啊。咱打个商量呗,你让我摸你一下,明天我给你炖肉吃。”

    白将军漆黑的眼眸漫不经心的扫了眼薛衍,神色不怒自威。

    薛衍下意识的缩了缩爪子。须臾,又腆着脸把爪子伸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白将军的翅膀。

    白将军没反应

    看着仍旧低头梳理羽毛的海东青,薛衍想了想,身子往前凑了凑,又摸了摸白将军的后背。

    白将军梳理羽毛的身形一顿,一双犀利的眼眸定定看向薛衍。

    薛衍霎时间屏息凝神,维持着双膝跪地,右臂向前的动作一动不动。半日,白将军恍若无事的转过头去,扇了扇翅膀。

    薛衍心下大定,得寸进尺的屈膝向前,至白将军跟前谄媚笑道“将军一鸟梳理羽毛多寂寞啊,不如让我来帮你。我还会做马杀鸡,顺便帮你按摩一下。”

    说完,静静观察了一下白将军的反应。几息过后,两只纤细修长,肤色白嫩的爪子蠢蠢欲动的搭在了白将军的身上,轻轻抚摸着白将军油光水滑的皮毛。一下又一下。

    心神全部放在海东青的羽毛上的薛衍并没有留意到,他双手落在海东青身上的一瞬间,白将军浑身微震,整只鹰都有些僵硬的一幕。更加没有留意到一人一鹰十丈开外,白将军的主人魏子期悄然站在树下,长身玉立。

    唯有夜间晚风拂过,旷野间草树婆娑,清辉皓月之下,这幽州大营的三里之外,愈加静默。

    次日一早,素日所盼终于“得手”的薛衍只感觉神清气爽,整个人终于恢复了往日乐颠颠十分开怀的模样。

    早膳之时,一直担忧薛衍心存抑郁的蒋悍、孟功亮等人终于松了口气。又见到薛衍无视旁人,竟端了一碗色泽鲜红,闷香扑鼻的红烧肉走向魏子期肩膀上的白将军。不觉越发好奇。

    但见薛衍满面堆笑的走至白将军跟前,将装满红烧肉块的瓷碗放在食案上,开口说道“白将军,在下信守诺言,已经给将军做了红烧肉,将军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众位将军“”

    然而魏子期肩膀上的白将军并没有任何动作。薛衍耐心等了一会儿,却见白将军连个眼神都不分给食案上的红烧肉,不觉有些失望。

    怎么同为海东青,白将军和阿翔的喜好竟然差这么多呢

    魏子期见状,颇有些莞尔,开口说道“白将军只吃它自己捕猎的食物,这不怪你。”

    薛衍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开口问道“那今后白将军捕猎到食物后,交给我庖制可好”

    魏子期面无表情地看了薛衍一眼,沉吟片刻,开口说道“这件事你同白将军自行商议便是。”

    薛衍闻言,只觉得满头黑线,还没想好该怎么同白将军“自行商议”,却见蒋悍和孟功亮已经眼疾手快的抢过这碗红烧肉狼吞虎咽的吃掉,末了抹嘴说道“白将军不吃也别浪费了,我们吃就是。”

    魏子期略有些可惜的看了眼已经见底的空碗,举起的筷箸若无其事的伸向一旁的咸菜。

    膳食过后,诸位将军或带兵操练,或出营巡视。薛衍担忧伤患营将士的病情,立刻默下烈酒蒸馏法的方子,一面督促将作监的匠人们按照他画的图纸将蒸馏烈酒的器具打造出来。

    事关人命,颜钧集亦是亲自下令,督促将作监的匠人们一定要尽快完成薛衍需要的器具。

    而另一厢,得到了白药配方的孙仲禾同其他几位随军郎中亦有些挠头。

    云南白药堪称后世国药,其药效惊为天人,其配方更是复杂无比。孙仲禾纵然有各种草药成分在手,想要复原白药的真正配方,仍旧是难如登天。

    完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孙仲禾只好缠着薛衍追问各种细节。薛衍无可奈何,除了不断向孙仲禾描绘其药效外,被逼无奈下甚至连一粒五百毫克的胶囊中各色草药成分各含多少都和盘托出。

    只可惜搜肠刮肚的回忆除了叫孙仲禾不断吐槽“为什么好生生的汤药要研磨成粉,塞进小小的药衣里面”之外,根本于事无补。

    还好孙仲禾本就擅长外伤诊治,又有薛衍献上的战地救护与包扎之法相辅佐,整座大营内的伤亡感染情况得到基本控制。目前为止,出了三名流血过多,伤势过重,实在挺不下去的将士外,其余将士并无伤亡。

    反而都在渐渐的好转。

    眼见战地救护法已现其效,这让营中将领和太医们欣喜若狂之余,对薛衍所提的烈酒擦伤和白药内服的建议更加期待。

    颜钧集再次下令叫将作监的匠人们日夜赶工,务必将蒸馏所需器具在连夜赶制出来。

    而孙仲禾在绞尽脑汁想法设法也不能复原白药的方子后,亦终于神差鬼使的想到了一个人。他跑到颜钧集的帅帐内,当着列位将领的面,眼睛发亮,满是憧憬的推举道“孙某才疏学浅,力有不逮,只能辜负小郎君与列位将军的期望。可是家兄医术精湛,博学多识,必定能见微知著,复原这道药方。”

    众人闻言,也不觉好奇问道“老太医此言当真不知令兄姓甚名谁,目今在何方”

    孙仲禾含笑捋须,颇为自得的道“说起来,诸位将军亦应有所耳闻。家兄便是杏林中备受推崇,亦被民间百姓传为药圣的孙伯谷。”

    众人闻言,不觉一惊,颜钧集更是脱口说道“原来竟是妙手回春,三辞帝王诏的孙真人。却不想竟是孙老太医的胞兄。”

    孙仲禾摆手轻笑道“同家兄的医术相比,我这点手段便是萤火之光,不值一提。所以如果我们能找到家兄,以家兄之博学,定能复原这白药药方。”

    “可是孙真人向来行踪不定,我们又去哪里找寻真人”

    一句话未落,只见孙仲禾满面促狭的说道“这倒不急。家兄少年时游走天下,与卫国公相交莫逆。前些日子我与家兄通信,闻听家兄被卫国公邀至府上做客。想来这次卫国公与长公主殿下随军前来幽州,家兄十有八、九亦会跟随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卡文,删删减减好多次仍旧不太满意,所以少了点:3

    、认亲

    第十五章

    有了颜钧集的帅令,将作监的匠人们果然日以继夜,将蒸馏烈酒的器具连日赶制出来。

    一应器具送到幽州大营的时候,蒸馏器的古怪模样立刻引起了营中将士的好奇。蒋悍等吃货更是围着蒸馏器团团转,时不时垂涎三尺的看着营帐角落里摆放的几十缸用来蒸馏的原酒。

    薛衍掀帘入账的时候,恰好就看到了蒋悍趁着别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蒸馏器上,悄悄的躲在角落里偷酒喝的一幕。

    看到薛衍明察秋毫,正在偷酒的蒋悍动作一僵,旋即若无其事的起身,先声夺人道“薛小娘,你叫将作监打造的这些器具,真的能酿出比市面上的烧酒还要浓的烈酒”

    蒋悍所提烧酒,便是大褚盛极一时备受追捧的剑南烧春酒。后世曾有一些学者认为这时的烧酒便是蒸馏酒。不过后来有文献投荒杂录中指出,所谓烧酒真的就是“把酒灌在翁中泥封然后放在火上烧”的酒。而这种烧酒的最高度数大概也不会超过二十度。

    至于薛衍此时要酿的蒸馏酒,后世的历史学家们普遍认为其技术工艺最早出现在元朝。虽然也有学者在宋代史籍中发现了蒸制烧酒所必须的蒸馏器的图形,从而推论宋朝的时候已经有了蒸馏酒。但是不论怎么讲,此时的大褚是绝对没有的。

    想到这些捧着低度酒自诩千杯不醉的汉子们在喝到真正的烈酒后的反应,薛衍看好戏的瞥了蒋悍一眼,笑眯眯说道“酒烈不烈,酿好之后你自己尝尝就知道了。不过我得提醒你,这些酒可是为了给受伤的将士们擦伤防感染的,可不是给你喝的。”

    蒋悍嘿嘿一笑,摆手说道“俺知道,俺就是问问,问问。”

    薛衍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口不应心的蒋悍,走到蒸馏器面前仔细的打量起来。

    一旁的将作监匠人们自信的挺了挺胸膛,矜持的问道“不知将作监的手艺能否入小郎君的眼,这些器具小郎君还满意否”

    虽然在此前的制造过程中将作监有磨洋工之嫌,不过薛衍不得不承认,将作监的手艺还是非常不错的。至少这制作工艺严格按照他给出的图纸来,而且每一处衔接的细节部分,都达到了薛衍想要的效果。

    一番检查之后,薛衍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果然是将作监的手艺,就是不凡。”

    将作监的匠人闻言,拱手说道“小郎君过赞了。都是为了将士的性命着想,将作监不敢不尽心。”

    顿了顿,又解释似的说道“前些日子行军总管率领大军大破燕营,虏获兵俘无数。这一仗打的甚是激烈,粮草军备亦是损耗不少。过两日朝廷大军抵达幽州,想要平叛泾州,其粮草兵备少不得也要我幽州大营供应一二。所以这些时日将作监很是忙碌,若是耽误了小郎君的事情,将作监实在愧矣。”

    薛衍闻言暗笑。若说颜钧集带领大军突袭燕营,其粮草军备有所损耗,但是在大破燕营,清缴了燕营的粮草军备后,多少损失也该补回来了。至于朝廷大军平叛泾州须得从幽州调集粮草军备一事,更是可笑。

    大褚施行府兵制,兵卒参军须得自行准备粮草物资。而朝廷大军挥师北上,自然也会预备充分。就算准备的不充分,幽州乃天下重镇,军中物资本就比天子亲军更为丰厚。将作监这一番说法,实属无稽敷衍之谈。

    不过有敷衍总比无视的好。薛衍在幽州大营连连立功,颇受将军们的重视。然而毕竟年岁尚浅,且并无官职在身。想要号令幽州官署治下的将作监,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将作监碍于颜钧集的面子,愿意向薛衍解释。虽然这番解释很是草率,但薛衍也得顺着台阶下来。这便是官场相处之道。

    想到这些,薛衍不由苦笑。上辈子出身道具师世家,有长辈照应,自己在各大剧组内只负责认真工作即可,哪里遇见过这许多的人际纠纷。如今空降大褚,人单势孤,可算见识到这些“职场潜规则”了。

    这半余年的生活竟然比他上辈子二十来年加起来都累。

    面上乐呵呵的打发掉将作监来人,薛衍事不宜迟,即刻带领火头营兵卒们开始一步步的蒸馏烈酒。

    经过几个月的短暂相处后,火头营的将士们对薛衍已经产生了初步信任。再加上蒋悍等将领与太医孙仲禾的从旁辅佐,薛衍在火头营内更是如臂使指,很快便将蒸馏烈酒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正在此时,姗姗来迟的朝廷大军终于踏上幽州边境。颜钧集在得到斥候的急报后,立刻率领心腹大将们整军亲迎至三十里外。考虑到朝廷大军中还有卫国公及平阳长公主这两位目的明确的。颜钧集更是投其所好,将白身的薛衍也强行纳入迎接团。美其名曰“叫朝廷大军见识一下我幽州大营出来的少年天才。”

    面对颜钧集敷衍至极的回答,薛衍连吐槽的欲、望都没有。只好放下已经到最后关头的酿酒工作,跟着幽州大营的将士们出营三十里外

    此时此刻,薛衍再次感谢父亲和爷爷当年强逼着他去草原练习马术,不然的话,他现在就得跟在众位将军的马后长跑了。

    未时三刻,跟着幽州大营的将领们顶着萧瑟的秋风站在官道上的薛衍终于看到了朝廷大军的影子。身着明光铠的天子亲军在军容军备上果然较之大褚边军更为威仪肃穆。为首的几位朝廷将领相较于颜钧集的圆滑老辣,也更有些锋芒毕露,意气风发的意思。

    薛衍尝听蒋悍说这些陇右军在陛下的率领下,从晋阳起兵至攻打洛阳,每每欲战则战,遇强则强,其势凶猛,其将精锐,堪称虎狼。兼之陛下登基,其麾下亲军摇身一变成天子嫡系,其骄傲凛然之气更胜。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然而让薛衍更觉古怪的,是朝廷将领中有一男一女夫妻,虽说薛衍从旁人口中已知这对夫妇乃是威名赫赫战功无数的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然见其音容笑貌竟然与薛衍现世父母无异,饶是薛衍经历了这半年的世态炎凉后心性更趋沉稳,狠狠将一句“爸妈”憋在嗓子眼儿,亦忍不住一眼又一眼的打量过去。

    而这一对夫妇在看到跟在幽州将领之末的薛衍后,更是难以自持。那相貌姣好,满目英气的妇人甚至顾不得颜钧集的含笑寒暄,趋马上前至薛衍跟前,一双凤目狠狠在薛衍身上看了个遍,颤声说道“你是衍儿,是我的衍儿”

    薛衍不知怎么地,也是眼眶一热,不由自主的吸了吸鼻子,脑中却不忘紧紧绷着一根弦儿,开口说道“在下薛衍,见过长公主殿下。”

    落在平阳长公主身后的卫国公薛绩也拍马赶了上来。态度急切的向薛衍问及“多大年纪了,其师当年是如何形容其父母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可还记得儿时之事”

    卫国公在旁问,平阳长公主就在旁拉着薛衍的手淌眼抹泪。虽然这十来年中他们夫妇被骗无数,但从未放弃过寻找儿子的希望。这次在燕郡王庄毅的檄文和朝廷的军情驰报中得知幽州天降神童薛衍,他们更是不管不顾的寻了过来。

    只一个照面,他们便觉得有戏。只因薛衍不论音容笑貌还是言行举止,都与少年时的卫国公颇为相似。而且这位少年给卫国公和平阳长公主的感觉,也颇为强烈。

    就好像无形中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将他们牵在了一起。让他们感同身受,只一眼便感觉到了对方体内的血脉流动一般。

    薛衍在幽州大营呆了半年多,亦曾听人提及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的战功赫赫及风流韵事。然而有许攸、颜钧集的禁口令在先,薛衍至今不知卫国公府走失孩童一事。

    但此时的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表现如此明显,薛衍就是傻子也该猜到了什么。心生警惕之余,薛衍立刻强调道“在下父母双亡,自幼跟家师周游海外,不论卫国公与长公主殿下想找什么,薛衍断断不是二位要找的人。”

    然而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在听到薛衍的话后,更是坚定的说道“你不要急着撇清,令师捡到你的时候,你还是垂髫小儿,根本记不得什么。何况令师也说过,他捡到你的时候,你高堂已经遇难。可见内里详情令师亦不得而知”

    “哎呀你别啰嗦了。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有什么用。他若不信,我们滴血认亲便是。”平阳长公主的性情似乎比卫国公还要急躁,不待卫国公分说明白,便拉着薛衍的手要滴血认亲。甚至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根银针,又吩咐将士取水银来。

    话音未落,立时便有将士将贴身的胡囊解下,又有人从旁递过一只浅口白瓷碗,倒了半碗水银。其业务纯熟程度,一看就是多次演练。

    薛衍哭笑不得,忙抽手说道“滴血验亲实属无稽之谈。就算你我血液相融,也不能证明我就是你的儿子。因为这幽州大营的泰半将士跟我来个滴血验亲,这两滴血也基本上可以相溶的。”

    谁让他是万能o型血呢

    闻听薛衍之言,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将信将疑。盖因这么多年来,他们寻找到的所谓“大郎”,不论其过往遭遇编的多么滴水不漏,在滴血验亲这一块皆不能通过。何况“滴血验亲法”自古有之,倘若真无效验,为何传了这么多年

    薛衍见状无法,只得伸出手去任由平阳长公主施为。然后在两滴鲜血相溶,卫国公和平阳长公主还未来得及振奋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掉碗里的水银,示意将士将瓷碗清洗干净后再倒入水银,顺手拽过身旁之人的胳膊针刺指尖挤了一滴血,然后自己也以同样之法滴了一滴血进去。

    众人屏息凝神,须臾之后,只见碗中血滴果然慢慢相溶。众将哗然。

    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则宛遭雷劈。

    作者有话要说是闻香不是蚊香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0823 22:07:47   猫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0825 11:19:49 蟹蟹土豪大大萌哒地雷,搂住么么哒づ ̄3 ̄づ╭o型血其实也不是万能血,至少跟那些rh阴性血就是不能相溶的,但是后者更少就是了:3

    、亲人

    第十六章

    薛衍的举动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坚持了十多年的希望憧憬击得粉碎。

    如果连“滴血认亲”都不能作为父子相认的确凿证据,天下之大,人海茫茫,他们又该如何找寻自己的儿子。

    连番打击下,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均有些摇摇欲坠。看着两人绝望至崩溃边缘,在场众人不忍的别过头去。

    过了好一会儿,平阳长公主率先缓过神来,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光芒,盯着薛衍的耳朵状若癫狂的问道“你的右耳,你的右耳后面是不是有一道疤,米粒大小,贴着耳垂。”

    薛衍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心下只有一个想法,“该不会真的这么巧罢”

    平阳长公主一见薛衍动作,欣喜若狂,连忙扑上来扳过薛衍的耳朵,果然看到耳垂后面小小一道疤痕。卫国公还不知所以,只听平阳长公主兴奋的说道“果然是衍儿,果然你就是我们的衍儿。”

    话落,回头向卫国公解释道“这件事情我跟谁都没有说过。十一年前,薛郎你带兵出征,留我一个人在家照顾衍儿。彼时衍儿才两岁多一点,正是好动贪玩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他不肯睡,闹着我陪他玩。结果玩闹的时候我一眼没照顾到,他便撞上了身后的花几。黄金枝宝石花瓣的盆景十分锋利,戳在了衍儿的耳后,便留下这么一道疤痕。我当时怕公婆怪罪,怕你知道心疼,我都没敢说。只悄悄给他抹药,将养了半个月也就好了。哪里想到次年上元节,衍儿便”

    卫国公不待平阳长公主说完,已经欣喜若狂的奔了过来,细细端详了薛衍耳垂后的疤痕,喜极而泣,朗声说道“苍天垂怜,苍天垂怜,你果然是我们的衍儿,果然就是”

    薛衍看着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状若癫狂,抱着自己失声痛哭,看着两人同自己父母宛若一般的音容笑貌,将口中的辩解咽了下去。

    兴许这便是他莫名穿越到大褚后,老天爷赐给他的一段缘分。不然的话,又如何解释卫国公夫妇与自己的父母相貌相同,彼此相见后的感应相似,且连儿时受伤留下的疤痕都一模一样

    薛衍腹内百感交集,双目含泪,一双手臂却悄悄的环上了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的脖颈。

    事已至此,众人只当双方认亲成功,纷纷上前恭喜道贺。颜钧集更是万分自德,上前拱手道“恭喜卫国公,恭喜长公主殿下,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于找到了大郎君。”

    说罢,亦笑向薛衍道“也恭喜大郎君,终于能找到生身父母,承欢膝下。”

    薛衍看着满面欣慰的颜钧集,再看看一旁心照不宣的许攸等人,突然明白了他们的算计。

    不过同之前的心塞委屈不同,此时的薛衍内心十分平静。说到底大家不过是萍水相逢,对方对自己还有救命之恩,更给了自己安身立命,建功立业的机会。就算对方不过是顺手而为,就算对方各有盘算,倘若不是遇到这些人,以大褚蓄奴成风的习俗,骤然穿越身材缩水又身怀异物的薛衍很可能因为黑户的身份被人当成逃奴驱使,届时任打任骂,恐怕连生身自由皆无,更遑论今日认得父母之机。

    所以换个角度去想,不言及其他,单从结果来看,这样的局面已经很好了。

    被卫国公夫妇拥抱在怀的薛衍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找到了亲人之后,他的思绪也开阔许多。

    暗自沉吟的薛衍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卫国公和平阳长公主簇拥着上了马,众人一路说说笑笑回至幽州大营。

    幽州大营的校武场内,身负天子使节重任的卫国公薛绩端然站在封将台上,从密封的信筒内拿出陛下的敕令,肃然说道“大褚皇帝令,河北道行军总管颜钧集及麾下将士接旨”

    自颜钧集始,幽州众将士轰然下跪听旨。卫国公薛绩将陛下的恩旨与赏赐逐条说出,前面几条都是陛下对颜钧集率领幽州大营诸将士主动伏击燕贼兵马的赞扬和恩赏,其赏赐按照有功将士官职大小功劳大小分为升官加爵、赏赐钱帛美酒不等。

    最后一条则提到了名义上查账逼反燕郡王实则仍是平民白身的薛衍。

    刨除圣旨内的那些云山雾罩的堆砌词汇,最终大褚皇帝陛下对薛衍的赏赐便是入京面圣、备选千牛卫

    此言一出,别说是薛衍自己,整座幽州大营的将士全都震惊了。

    因为备选千牛卫的资格非常复杂,其中一条硬性规定便是其祖辈父辈必须是王公亲贵或朝廷三品以上职事官。

    换句话说,必须得是王三代、官二代,且自身年龄不满十四岁,才有资格去备选千牛卫,然后还要经过一系列的经史子集、弓马骑射的考核后,最终通过者才有资格成为千牛卫。而千牛卫的品级则是令大褚文武百官都颇为眼红的正六品下阶。

    诸如魏子期、许攸、蒋悍、孟功亮等人,能在如此年轻之际身居三品、五品之高官显位,除这些年遇战英勇战功赫赫外,其出身无一不是千牛卫。

    而薛衍在此之前不过是一介白身,声名不显,陛下不曾见过其人,却在圣旨中直接下达了这样的旨意诸位将士心思回转间,不由得目光灼灼的看向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

    宣读过陛下旨意的卫国公若无其事的收起敕令,双手递给面前的颜钧集。等到颜钧集与诸位将士起身后,身形一晃至薛衍跟前,满脸笑意的扶起薛衍,道“这些年衍儿流荡在外,吃了不少辛苦。今后有父亲母亲疼你护你,再不会叫人欺负了你。你尽可安心便是。”

    薛衍并未留意到卫国公的一语双关之意,他仍旧对陛下旨意中的赏赐备选千牛卫一事百思不得其解。

    若论及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的舐犊之情,薛衍自然能体会到。可是他不能理解,远在千里之外的卫国公夫妇为什么就笃定了他一定是他们的儿子。倘若不是的话,他们请求陛下恩赏他备选千牛卫,届时岂不尴尬

    陷入牛角尖的薛衍并没有注意到,陛下在给他的旨意中说的是“入京面圣,备选千牛卫。”

    既然是备选,自然有选的上和选不上。倘若薛衍真的是卫国公府走失的大郎君,那么自然就选的上。倘若不是的话,待面圣后视其才学眼缘,另行赏赐亦无不可。反正最终的解释权在于陛下,正说反说,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儿。

    看着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对薛衍呵护备至,唯恐怠慢分毫。颜钧集了然一笑,开口说道“朝廷大军长途跋涉,一路奔波辛苦。某已经叫营中将士预备好了庆功酒宴,只请诸位将军歇息片刻,晚上一同庆功,也是给诸位将军接风洗尘。”

    鲁国公蒋志闻言,朗声笑道“有酒好,俺老蒋就喜欢喝酒吃肉。”

    一语刚落,又笑向卫国公和平阳长公主道“况且卫国公与长公主殿下又逢此大喜之事,更应该多喝几碗好生庆祝一番。”

    闻言,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相视一笑,给薛衍介绍道“这是你鲁国公蒋伯父。”

    薛衍上前,躬身见礼道“小子见过鲁国公。”

    “哎,做甚么如此客气,叫俺蒋伯父便是。”蒋志摆了摆手,指着缩在人群角落里的蒋悍喝骂道“看到老子还装甚么鹌鹑,还不快过来。”

    骂的蒋悍脚不沾地的小跑过来,神情畏惧至甚。

    蒋志一双铜铃似的牛眼狠狠瞪了蒋悍一遍,转脸笑向薛衍道“这是你蒋伯父不成器的儿子蒋悍,你们都在幽州大营,想必早就认识了。这小子没欺负你罢他要是敢欺负你,你跟蒋伯父说,蒋伯父暴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蒋悍闻言,一张黑脸立刻变成苦瓜色,背着蒋志朝薛衍拱手讨饶,祈求薛衍务必要替他美言几句。

    薛衍有些好笑的看着不停朝他作揖的蒋悍,开口说道“蒋游击对小子有救命之恩”

    “哎,你小子又见外不是。叫甚么蒋游击,他在家里排行老五,你直接喊他五郎便是。”蒋志话音未落,蒋悍也连忙附和道“对、对,叫五郎便是,叫五郎亲切。”

    薛衍轻勾唇角,抬头看了看护在身侧的卫国公和平阳长公主,顺着蒋志父子的意思改口道“五郎对小子有救命之恩,小子感激不尽。”

    蒋志朝蒋悍翻了个白眼,粗声粗气的道“那是他小子该当的。卫国公征战沙场多年,救过俺老蒋的次数俺都数不清,这小子才救了你一次,差远了。”

    闻听此言,薛衍有些无语。

    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亦是忍俊不禁,开口同蒋志说了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还说他作甚”的话,又指着一旁但笑不语的清隽文士笑道“这是你镇国公魏伯父。”

    薛衍依礼相见,镇国公魏无忌含笑抚须,指着静立在旁的魏子期说道“这是我的儿子子期,师从卫国公,也便是你的师兄了。你若有甚么事情无法解决,便跟子期明言,他会帮你的。”

    薛衍拱手道谢,接下来又按卫国公夫妇的意思见过几位朝廷将领,平阳长公主急着同薛衍独处相谈,便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且各自回营歇息,晚上庆功宴上再聊不迟。”

    在场诸人莞尔,不过也非常理解卫国公夫妇的心情。颜钧集善解人意的道“早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下榻之处。且叫将士引你们过去便是。”

    于是众人拱手道别,卫国公夫妇一路领着薛衍的手回至营帐。

    作者有话要说蟹蟹土豪大大八月桂花香扔了一个手榴弹づ ̄3 ̄づ╭蟹蟹土豪大大咕噜小月亮扔了一个地雷づ ̄3 ̄づ╭

    、冬衣

    第十七章

    不提营帐内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如何嘘寒问暖,同薛衍叙尽离情。只说晚间庆功宴上,薛衍叫火头营的将士们将刚刚酿好的烈酒搬两大坛过来送与大家庆功饮宴。余者交与太医孙仲禾,方便他和随军郎中给受伤将士换洗药布擦拭伤口,避免感染。

    颜钧集等幽州将领早从薛衍口中得知此酒甚烈,如今但闻酒香扑鼻,其甘冽醇厚比之寻常酒水犹如天地之差,将这些本就喜好杯中物的军中汉子们腹内馋虫全被引了出来。

    蒋悍更是没出息的对着两个大酒坛子连连吞口水,粗声粗气的道“薛小娘”

    一句话未完,便被鲁国公一个巴掌拍在脑后自动消音。乖乖的改口道“怪道薛小郎君对此烈酒赞不绝口,今日一见,果然将其他酒水都比下去啦。”

    鲁国公蒋志趁着大家不注意,已经倒了满杯饮下。霎时间,只觉得一团烈火从口中蔓延至肺腑,萦绕在周身的初冬寒意立刻被驱散殆尽。烈酒的醇香气息弥漫五内。

    鲁国公蒋志情不自禁的拍案叫好,手脚利落的替自己又倒了一碗酒饮了大半碗,心满意足的呼出一口酒气,朗声笑道“好酒,好酒,好烈的酒。这才叫喝酒,喝了这么一碗酒,俺老蒋以后再也不想别的酒喝了。就连陛下的琼浆玉露俺都不想了。”

    宴上众将闻言,不觉莞尔。镇国公魏无忌自知酒力不胜,学着薛衍和平阳长公主的模样,端着酒碗小口小口的喝酒驱寒,亦觉满口余香,忍不住赞道“果然是好烈的酒。只怕酒力稍弱的人,喝上两碗就要醉了。”

    颜钧集闻言。摆手笑道“薛小郎君酿造烈酒,本也不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

    言毕,将大捷后营中将士伤患颇多,薛衍不忍见将士受苦,献战地救护法、蒸馏酒及云南白药配方的事情交代分明。末了,唏嘘道“薛小郎君不思小利而心怀天下,实乃真性情矣,我辈不如。”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16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