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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一品公卿 第2节

作者:八爷党 字数:25628 更新:2021-12-29 07:38:12

    他面色有些沉重的指着桌案上的账册,肃然说道“敢问小郎君,这几笔帐上的亏空可是证据确凿”

    薛衍顺着许攸的手指看了一眼,是去年元月到三月间记录粮草军械损耗的几笔账。单一一笔的数目都不算大,不过几项相叠加的话,数目也不小了。

    而且薛衍清晰的记得,似乎这几笔坏账都是同两个人的手笔。

    薛衍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唇,沉吟片刻,意味深长的道“证据确凿不确凿的,我并不知道。只看账面上的记录,确实有所疏漏。不过这些账目本来就不甚清楚,跟流水账差不多,也许是有人出入库时忘了记录也未可知。具体情况如何,还得许将军派人亲自验过府库才能得知。”

    作为一名凭借手艺混饭吃的剧组道具师,薛衍的情商并不算高。不过前世混剧组的时候,薛衍也见过财务跟后勤合起伙来坑钱的事情。甚至还有人找到他的头上,想拉他入伙,以道具师的名义向剧组申请经费,到时候再鱼目混珠,滥竽充数。只不过薛衍家风森严,且当时刚刚毕业也看不惯这种事情,所以没同意罢了。

    可见这种事情从古到今都没办法杜绝,只是那时候大家的做法并没有这么简单粗暴而已。

    何况这幽州大营比之薛衍前世呆过的剧组更加复杂,这里头的水也更深。在没摸清楚许攸的真实想法前,薛衍不欲说的太多

    事实上随着许攸的问话不断展开,薛衍已经隐隐有些后悔了,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行事冲动了。就算看不过眼,闭上眼睛混混日子也就是了。何必非要顺着自己的龟毛脾气弄这么一出,不用细想薛衍都知道,自己这次必定是要得罪人了。

    而且还不知道得罪的是许攸这边的,还是他对手那边的。倘若是许攸的对手还好,自己仰仗许攸这伙人在幽州大营内立足,这一番举动也算是投名状了。倘若一不小心把砖头砸到自己人的脑袋上

    许攸端然跪坐在薛衍的对面,慢捧汤碗细饮茶汤,看着薛衍表情变幻莫测恨不得把满腔心事都摆在脸上的一幕,心下十分好笑。因说道“薛小郎君不必担忧。如今天下大定,新皇登基,自然要有一番新气象。我等奉陛下敕命,前来幽州大营任职,为的便是戍卫我大褚边塞,更好的贯彻陛下的旨意。说句实话,许某忝为河北道行军典签,负责这幽州大营粮草兵马总事,到任之初也是颇为扎手,只觉得事务繁忙冗杂,颇无头绪。还好薛小郎君从天而降,这复式记账法一出,使得幽州大营的账目立时清明了不少。这件事情往小了说是为上官分忧这上官也就是我了。往大了说便是为朝廷立功。陛下英明睿智,最是爱惜人才。就算此事上达天听,陛下也只有奖赏,断断不会怪罪。倒是许某,合该替朝廷和天下百姓谢过薛小郎君高义才是。”

    薛衍闻言,只得笑着摆了摆手。他发现这大褚的官员有点儿意思,不论是孟功亮还是许攸,都特别喜欢代替朝廷和天下百姓说话。可见这拉大旗扯虎皮的事情,不但自古有之,而且古人比今人运用的更加娴熟。

    不过好在许攸意有所指的一番话,暂时打消了薛衍心中的顾虑。至少让薛衍明白了,自己得罪的人应该影响不到他目前的生活

    只可惜才说嘴就被打嘴,薛衍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许攸笑眯眯说道“我观小郎君之高才,整理账目一事应该是驾轻就熟,信手拈来。就请小郎君再辛苦一番,帮许某将显得九年四月至如今的账目整理出来。事成之后,许某请小郎君喝酒以谢,你看可好”

    薛衍闻言,心下一怔,他愣愣的看了许攸好一会儿,只能苦笑着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顿了顿,又朝着许攸拱手笑道“只是要劳烦许将军,一定留心保护我的安全啊”

    许攸闻言朗笑,亦是摆手说道“小郎君请放心。只要是在这幽州大营,许某还是能说的上话的。小郎君要是不放心,从今日起便搬到许某的帐篷中,与许某同住便是。”

    薛衍也不客气,直接点头道“多谢许将军,在下这就把行李搬过来。”

    许攸闻言一愣,过了一会儿,才捧腹大笑,指着薛衍笑的颤颤巍巍的。口内连连说道“好,好,好,我这就吩咐将士替你把铺盖搬过来。薛小郎君这回可放心了。”

    薛衍冲着许攸毫无诚意的咧了咧嘴,露出一口晃人眼睛的白牙。然后用了半个时辰把铺盖行李从原本的帐篷内搬到许攸的帐篷内安置。

    许攸也毫不客气的将显得九年五月至永安元年六月的账全部堆给了薛衍。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账册,薛衍咬了咬牙,只能拿出上辈子高考时一往无前的惨烈决心,劈头盖脸的埋在账册海中。

    接下来的两个月内,薛衍理账理的头晕眼花,痛不欲生,恨不能死。埋头苦干的模样叫许攸等人看了都不忍心,频频劝他不必如此,只按部就班,徐徐图之即可。

    奈何薛衍虽然情商不高,却是个下定了主意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的倔强性子。他不顾众人的劝说安抚,夜以继日,没黑没白的奋斗了两个月零十天,不但把这些账目全部理清了,而且还把这些卷轴全部改成了线装书,按着索引一一摆放到了书架上。

    与此同时,许攸蒋悍等人也不断的将薛衍整理出来的账目拿出去核对,每每回来之后面色愈发沉重。甚至一改早先劝解薛衍缓慢行事的态度,虽不说催促薛衍加快速度,却也自动自发的按照薛衍“复式记账法”的讲解,也帮忙整理账目。

    随着幽州大营的后勤账目整理的越发深入清晰,薛衍也敏锐的发现大营内的气氛越发紧张。每日在账外巡视的将士明显增多了,而且班次也增加了。

    到了后来,许攸甚至在向上请示后,把薛衍挪到了幽州大营河北道行军总管的帅帐内。

    期间有薛衍不认识的幽州将领和文官想要进入帐篷同薛衍套交情,不过全被守门的将士拦在外面不准进入。薛衍端坐在帐篷内安然理账,心下明白这伙人一定就是账目中出了纰漏那些人。只是薛衍自以为已经向许攸等人交了投名状,为了避免瓜田李下,再者也不知道跟那些人见了面说什么。所以任由那些人在帐篷外面嚷的震天响,薛衍也从未出头。

    三个月后,蓬头盖脸的薛衍心满意足的看着已经被自己整理的一目了然的账目,心中豪情顿起。

    只可惜薛衍没欣赏多久,这些账目便被得到消息的河北道行军总管派人带走了。

    据说是要快马加鞭送往京城太极宫,随着账目一起抵达京师的还有一封河北道行军总管亲自撰写的弹劾文书。听说弹劾的便是高祖在晋阳起义后领兵来降,原戍守幽州,以军功封王,如今已在泾州封地,被太上皇信任有加,甚至赐以国姓的燕郡王庄毅。

    还没等薛衍问明白这位燕郡王究竟是何许人也,他又被另一则消息震慑了

    燕郡王庄毅,因不满新皇登基后苛责显德旧臣,意欲削减封王,竟然起兵谋反,投敌突厥。

    而在燕郡王昭告天下的檄文中,一文不名的薛衍因为提出“复式记账法”,间接逼反了诸位老臣,便成了谄媚献上,顺从昏君旨意残害功勋的奸佞鹰犬之流,被燕郡王骂了个狗血淋头。

    才刚刚穿越没几个月,本想按部就班,稳扎稳打的薛衍霎时间名动天下

    当然,这名声不怎么好听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蟹蟹雨落隔川大大在重生之不肖子扔了一个地雷づ ̄3 ̄づ╭蟹蟹想要养肥哒dter扔了两个地雷,不过要是不养肥就更好哒,懒八需要泥萌养成窝啦 ̄ ̄  蟹蟹土豪大大勤劳的小职员扔了一个地雷,搂住么么哒づ ̄3 ̄づ╭

    、背锅

    第七章

    对于自己一本账册就能逼反一位郡王的谣言,薛衍是不会相信的。

    同外面那些不知根底只知讹传的局外人不一样,薛衍亲自整理了显德九年至如今的账册,虽然也在查账的过程中查出许多疏漏,从账本上能看出某些官员上下其手,脏污纳垢的罪行。可是这些账目中可没指明燕郡王如何如何。

    退一万步说,就算账目上指明了燕郡王贪污军饷粮草又能如何对于普通官吏来讲,这些贪污的罪名可能要命,可是这些罪名对于一位骁勇善战,威名赫赫,且身负开国之功的郡王而言,顶多算得上是“有污清名”。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有弹劾折子递到陛下跟前,考虑到郡王的功勋和威望,以及朝野对于“狡兔死,走狗烹”的看法,陛下一般都不会太过追究。

    所以历史上也有很多藩王和驻守在外的封疆大吏借用这种自污的方法博得天子的信任,比燕郡王贪污军饷物资更过分的事迹随处可见,也没见谁被怎么处置

    除非陛下和朝廷铁了心的要削藩撤职,否则的话,这种行为对于双方来讲都是一种不能宣诸于口的默契,是一种约定俗成的历史潜规则。

    心里既然存着诸多猜疑,不甘心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背黑锅薛衍只好找到许攸旁敲侧击。

    一起共事三个月多,对薛衍的心性脾气多少有些了解的许攸大概也不希望薛衍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替人背了黑锅。因而趁着不当值的便利,借着酒兴同薛衍讲起了燕郡王的事迹。

    燕郡王庄毅,本名卢毅,显德三年投褚时,太上皇爱其武功,封其为燕王,并赐国姓庄。其后改名为庄毅。

    燕郡王庄毅生性桀骜不驯,目下无尘,且自恃功勋卓著,常与人争锋。早些年因同隐太子交好,遂与当今颇为不睦,甚至在攻打柳黑达时与陛下潜邸旧臣大打出手,折辱甚重。太上皇也颇为震怒,只是碍于燕郡王功高权重,不好深究。

    后来陛下发动宣武门事变,诛杀隐太子与祁王,登基大宝。那燕郡王身为隐太子旧臣,自觉与陛下不睦,心中惶恐。又见陛下自登基后便削减封王,且对武德旧臣多有辖制,更是不满。甚至每每在属臣前大放厥词,诋毁朝廷政令。公然反对陛下的旨意

    许攸说到这里,忍不住替永安帝辩解道“不过陛下宽宏大度,有仁者之风。其实并没有计较燕郡王以前的过失。甚至在削减封王的时候,虽然将燕王降为燕郡王,但是实食邑却比显德年间还多加了二百户,又封他为开府仪同三司。可见陛下之器重。只是没想到啊,燕郡王居然这么想不开。老矣老矣,居然自甘入贼佞之流,真是英雄一世,糊涂一时啊”

    薛衍对许攸这一番唏嘘感叹冷眼旁观,心下对他这一番解释也只信了五成。

    不过将心比心,倘若换了他自己,早先起了嫌隙的政敌摇身一变成为顶头上司,还握着自己的生杀大权,他也会坐卧不宁,寝食难安。

    “只是这些前尘旧事跟我整理账目又有什么关系那账目中也没写明是他燕郡王贪墨军需粮草,何至于在檄文中骂我是贼鼠之流,奸佞酷吏还说是我逼反了他”

    天地良心,他薛衍穿越三个月,可连燕郡王的面儿都没见过。

    许攸闻言,不觉笑道“若说起这件事情,可真的同你有关。当日你献复式记账法,查出这许多疏漏。我等自然按着你给的账目去府库盘查,这么查来查去,追本溯源,自然就查到了燕郡王的头上。更是查出了燕郡王贪墨粮草军械后,竟然走私突厥,换取战马,以壮己身,图谋不轨的行径”

    这回薛衍是彻底听明白了。原来他这罪名落的等同于躺枪。

    不过是燕郡王早先得罪了陛下,又不满陛下削减封王的举措,心中惶恐怨怼早有反意。而陛下呢,明里大度仁德不以为然,甚至怀柔安抚,实则也早早派了心腹之臣安插入幽州,时刻盯着燕郡王的把柄。

    双方你来我往,暗中交锋,最终还是陛下一脉棋高一着,他薛衍误打误撞的弄了个复式记账法,查出幽州大营上下官员贪墨一事,等同于找了个刀柄递到许攸手上,于是许攸等人顺藤摸瓜查出燕郡王贪污军备倒卖战马之事,至于燕郡王倒卖战马是否真的想谋逆犯上

    反正河北道行军总管的折子上肯定是这么说的。消息走漏后,性情本来就很彪悍的燕郡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揭竿而起,投敌突厥。至于檄文中缘何把他薛衍骂了个狗血淋头

    薛衍想到前些时日有官员将领在帐篷外吵着说有贵人要见他而他避而不见的一幕,再结合许攸所言燕郡王之脾性,兴许这位郡王就是不满他“不识抬举”,所以也在檄文上痛骂他一回,权当给自己出气了。

    换句话说,这燕郡王基本上就是被陛下给逼反的,但是朝廷不能这么说。燕郡王在檄文中所言谋反理由也是说陛下刻薄寡恩,挟天子篡权,他要给隐太子报仇,只不过顺带骂了他一嘴,于是满朝文武索性顺水推舟将这件事的由头安在了他薛衍的头上。毕竟

    总不好说是陛下处心积虑把郡王给逼反了吧

    基本上理顺了以上的关系,薛衍有些头疼的摇了摇头。说实话他实在不是个混朝堂的性子。只随手干了这么一件事,不但被人利用个彻底最后还拿来顶包。还好他这次且算站对了地方,真不知道下一回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端坐在案几对面的许攸看着面色沉重的薛衍,好整以暇的勾了勾嘴角。

    少年天才然则城府不深,这样的人不但好用,而且用来颇为顺手。只是可惜,还不知道这位薛衍究竟跟京都卫国公府有没有关系。如果有的话,现下须得结个善缘,如果没有的话将来用着就更加顺手了。

    想到这里,许攸笑的越发温润自在,开口劝慰道“薛小郎君实不必担忧。许某已经说过了,陛下是位明君,明君自然懂得用人。小郎君如此大才,只要懂得什么叫忠孝,还愁将来没有替君分忧的机会吗”

    薛衍闻言,只好勾了勾嘴角,咽下满腔的无言以对,开口说道“忠君爱国,实乃吾辈分内之事。只是薛衍生性浅白,不通世故,今后还望许将军多加提点才是。”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许攸颇为满意的摆了摆手,满饮一杯烧酒,自得笑道“那是自然。”

    薛衍心系小命,忍不住问道“那我这回逼反了燕郡王,陛下和朝廷会怎么做,该不会追究我的责任吧”

    许攸莞尔一笑,开口说道“小郎君此言差矣。你献复式记账法有功,查明幽州大营贪墨之事更是功劳不小。至于燕郡王谋逆一事他自己做贼心虚,被我等发现他谋逆之举,才会仓促之下率军投敌。之所以会在檄文上辱骂郎君,不过是恼羞成怒。小郎君忠于职守,可罪之有”

    顿了顿,许攸又道“燕郡王谋逆作乱,陛下派遣镇国公与鲁国公率兵讨伐,朝廷大军不日即到幽州。小郎君如今已是名满天下,献复式记账法有功,想来届时亦会有天使带着陛下的封赏随军而来。许某在此先行恭喜了。”

    薛衍心下一惊,说不清什么滋味的说道“封赏就不必了吧,我今年才十三岁,又没有正军名入伍,不过是仰仗将军之德,暂且在这里某个安身。况且我这复式记账法也只是同将军说说,在此查账更是受君之托,并没有做什么,也当不得陛下封赏。”

    薛衍这会儿急于脱身,也顾不得羞耻之心,只能腆着脸说自己才十三岁。期望能借此唤醒许攸的“同情怜悯之心”。

    我还小,还嫩着呢。别玩我了吧。

    然而许攸并不理会薛衍的担忧,仍是温润笑道“小郎君不必害怕。这次朝廷大军讨伐燕贼,为首的镇国公与鲁国公,一为子期之父,一为蒋黑炭之父。说白了都是自己人,不会为难你的。而且”

    许攸说到这里,刻意压低了嗓音,凑到薛衍跟前耳语道“当年燕贼与陛下不睦,在营中大打出手的对象便是镇国公。时年风水轮流转,如今他为贼寇我为王,镇国公有机会报仇雪恨,恐怕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为难你呢”

    薛衍还没来得及消化“领军大将都是爹”的事实,就被许攸后一句八卦给震慑了。

    方才许攸在讲述燕郡王旧事的时候,对燕郡王不睦陛下,曾与陛下旧臣大打出手,折辱甚重的事迹着墨重彩。薛衍听着还不以为然。如今又听到陈年宿怨的当事人之一就是魏子期他爹

    薛衍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狐疑的道“不能吧,魏将军武艺精湛,功勋卓著,小小年纪就以军功累积至三品他的父亲怎么可能会打不过燕郡王”

    “小郎君此言差矣。”许攸神秘兮兮的摆了摆手,促狭的笑道“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子期兄武艺精湛是事实,可是镇国公的武艺就马马虎虎了。别说是以军功威震天下的燕郡王了,就连我那个当手无缚鸡之力的阿耶,在对上镇国公的时候都有五成胜算。所以当初子期兄少年入军,战功卓绝,坊间传言其实也有不少原因是镇国公吃了武艺不精的亏,所以要对他的儿子下死手咳咳”

    今日正当值,带着将士们刚刚从城外巡视归来的蒋悍与魏子期掀帘入账,看着捶胸猛咳的许攸,蒋悍一脸莫名其妙的问道“你这小白脸又怎么了,偷喝酒呛着了”

    向来沉稳肃杀的魏子期则紧皱眉头,看着食案上的烧酒淡然说道“军中规矩,不得饮酒,三郎你又坏了军规。届时被人弹劾至行军总管营帐前领罚,可别说我等没提醒过你。”

    许攸摆了摆手,哈哈朗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今日高兴,所以喝几杯烧酒庆祝一番。”

    说完,还冲着薛衍挤眉弄眼。

    看在方才许攸说了好些八卦的份上,薛衍只是低头不语。

    倒是蒋悍皱眉说道“你自己想喝酒也就罢了,非拉着薛小郎君做甚么。如今燕郡王带着一干逆臣偷降突厥,这幽州大营内掌管后勤的官吏本就甚缺,小郎君身负大才,合该出谋划策才是”

    薛衍听到蒋悍一番话,心下更是一惊。经过了燕郡王谋反他躺枪一事,薛衍实不欲再同这幽州大营的账目做纠缠。连忙说道“我都足不出户的查了将近三个月的账了,现在一看到账册就想吐。反正这一段时间,你们也都知道复制记账法的种种细节和流程了,很不必我再多事。你们要是真的想要帮我,就把我调到别处去罢。”

    如今燕郡王一脉已经被彻查,空余出来的官职自然会由陛下一脉填补。圣人有云水至清则无鱼,他这柄刀在对付燕郡王的时候顺手,不代表接下来的共事还会顺手。而且许攸等人乐意用他对付燕郡王,也不意味着众人乐意被他辖制着做个两袖清风的军备典签。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在此功成身退,后面要有什么麻烦可别再来找他了。

    蒋悍不明白薛衍的担忧,瞪着眼睛就要说话。还是魏子期看出了薛衍的不安,心下着实怜惜薛衍小小年纪,却要左右逢源思虑备甚,因而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薛衍眼睛一亮,只觉得这位魏将军不但人长得赏心悦目,这善解人意面冷心热的脾性也是极好的。

    薛衍沉吟了半日,再三思虑后开口说道“让我去火头营罢。这几个月在军中处理账目,别的都好,只是这吃食一道着实令我不习惯。我跟师傅在海外周游之际,曾学过不少庖厨之法。我虽不擅长中原饮食,但是火头营守着灶台,我自己也想开点儿小灶补补身子。”

    至于旁的他去做饭做菜混日子,总不至于再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麻烦罢

    作者有话要说蟹蟹土豪大大八月桂花香扔了一个手榴弹,搂住么么哒づ ̄3 ̄づ╭蟹蟹窝哒小萌物咕噜小月亮扔了一个地雷,搂住么么哒づ ̄3 ̄づ╭

    、奇葩

    第八章

    闻听薛衍想要功成身退,另谋他处,不提许攸蒋悍等人如何看法,掌管幽州大营兵马粮草的其余兵曹典签们却是暗中窃喜,仿佛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些日子薛衍奉命查账,虽然同这些官员接触不多,可眼看着许攸蒋悍等人每每凭借薛衍新整理出来的账本盘查府库,致使燕郡王派系一应官员纷纷落马,最终竟逼迫燕郡王不得不铤而走险,愤然投敌虽然后一条结果与薛衍的瓜葛并不大,但众官员看在眼中,心下仍是犯怵。

    正所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看笑话只看别人即可,他们可不想自己上任后,身旁也有这么一位精通术数,长于理账的人虎视眈眈。

    好在薛衍自己也没有讨人嫌的意思,还没等到众人商讨出该如何对付薛衍这位“功臣”,他自己就收拾了包袱款款离开。虽然走的时候明言想去火头营开小灶,这事儿听起来叫人费解,可是在诸位官员看来,只要薛衍心思通透不与他们为难,其余的事情都可商量

    不过是开小灶而已。薛衍进献复式记账法,逼反燕郡王一脉,给他们腾出偌大空缺,好歹是立了功的。既然是功臣,想饮细些的要求完全不过分。

    只他一个人,又这么点儿年纪,能吃多少呢

    于是当薛衍麻衣短褐的出现在幽州大营的火头营时,当班的火长和诸位兵卒早已得到了上峰的提点,对于薛小郎君前来享福混日子并不出力的局面已是心知肚明。

    且看着薛小郎君细皮嫩肉,小胳膊小腿儿的模样,也没人敢想象这位小郎君烧火做饭的模样。

    更何况薛小郎君心有锦绣,腹藏珠玑,就连查账都能逼反郡王的流言在幽州大营亦是尘嚣甚上。盛名之下,这些出身卑微,大字不识的兵卒们更是对薛衍敬而远之。

    于是刚刚从账本一事中抽身出来的薛衍怅然发现自己被火头营的将士们热情且疏离的孤立了。不论他想做什么,都有兵卒立刻上前阻拦,不敢叫他生火,不敢叫他洗米蒸饭,更不敢叫他去杀猪宰羊,甚至伙食做好后,众人也是尽让着叫薛衍先行食用。这一番心意倒是好的,只可惜手艺太烂,做菜的方法不是蒸就是煮,就连炙烤的次数都少到屈指可数,油腻荤腥的白水煮肉再配上一些更说不清食材的酱料,以及硬就硬到崩牙,软就软成烂糜的主食,味道堪比后世的黑暗料理,直叫薛衍尝之欲呕,食不下咽。

    每每到此时,薛衍便越发想念自己在跟组时吃过的那些盒饭。当年嫌弃盒饭如猪食,可现在想来,有猪食吃的生活还算幸福,现在连猪食都吃不上,那才叫凄惨。

    当然,更惨的是薛衍想要自力更生的时候,却发现火头营里要厨具没厨具,要调料没调料。就连当日给众将士烧烤后剩下的那些调味料,也都被孟功亮趁机收走了

    这小子人长得高大粗犷,内里却是最精细不过。还打着奇货可居的主意,准备将那些调味料籽粒同玉米粒一并交给经验丰富的老农,待到来年春耕的时候尝试着播种,倘若秋收有获,也能丰富一下大褚百姓的饮食。

    想到那些香喷喷的孜然花生沫辣椒粉,差点儿馋出口水的薛衍对此深以为然。并且提笔按照后世的记忆撰写了无数种植要领,虽然目前看来是纸上谈兵,可是薛衍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他迫切希望大褚的老农们不止经验丰富,而且运气奇佳,能够将这些后世而来的珍贵草本种植在大褚的土地上,让它们生根发芽,繁衍生息。

    至于自己目今的窘境

    薛衍表示,对于一个东北人来说,最不怵的就是炖菜。不论是酸菜大棒骨,还是小鸡炖蘑菇,只要有锅,有柴,肯花时间,其实对于掌厨人的手艺要求并不高。

    尤其目今北雁南飞,秋高气爽,正是白菘收获的季节。于是薛衍分分钟叫火头营的兵卒搬来一口大缸洗净晾干,然后将早就晾晒了好些天的白菘颠倒放在大缸里压实,每层还不忘撒些精细的白盐

    这里还不得不说一个小插曲。由于幽州乃天下重镇,地产丰腴自有盐屯,所以当地百姓买盐食盐倒还便宜。然则朝廷实行盐铁专卖,这白盐每斗仍需四十文钱。薛衍腌了这么一缸白菘居然用掉了小半斗白盐。看在诸位兵卒眼中,实属浪费。

    碍于薛衍淫威,众人虽不敢出言质疑,却也着实心疼薛衍这遭天谴的浪费行径。火头营的火长一位老成憨厚的粗壮汉子更是哀声不绝,忙忙借口做事躲了出去,自以为眼不见心不烦。

    鉴于双方相差好几千年的代沟及饮食习惯,薛衍也懒得跟众人解释。将挑挑拣拣从永定河里筛选出来的如头盔般大小的鹅卵石煮沸消毒后压在叠实的白菘上,倒水没缸,最后将缸放在阴凉处盖严放好,薛衍只需要静静等待四十来天,就能吃上味道感动天地的酸菜大棒骨了。

    不过在此之前,馋虫大动的薛衍还是磨着蒋悍去山上打了几只野雉回来,用现采好晒干的蘑菇干炖了。

    出锅的时候,柴火炖鸡的香味几乎弥漫了整座军营,抢占先机的蒋悍自己就吃了能有一只鸡喝了半锅汤,那还是在搂着肚子不好让薛衍吃不饱的前提下。

    随后赶来的许攸、孟功亮等人只好就着薛衍吃剩下的鸡脯肉和鸡汤稀里糊涂吃了几大碗米饭。等到魏子期巡视归来的时候,满铁锅的小鸡蘑菇只剩下了几口汤和几根蘑菇干,向来饮食颇为挑剔的魏子期竟然没有嫌弃这等残羹冷炙,就着鸡汤泡了一碗米饭吃下去,看的众人再次瞠目。

    薛衍想到魏子期几次出言相帮之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明天我想做柴火炖鱼,你要是有时间就早些过来,或者我给你留出来叫人送到你的营帐去。”

    魏子期摇了摇头,道“明天我不当值。”

    那是要过来吃的意思

    薛衍想了想,又问道“你有什么忌口的没有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菜”

    魏子期再次摇了摇头。身为镇国公世子,魏子期平日里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是个极为挑食的人。不过在行军打仗的时候,他却不挑,有什么吃什么,好吃就多吃点不好吃就少吃点。但是不让人开小灶。

    只因他当年拜卫国公为师,跟着薛绩学武练兵的时候,薛绩就告诉他要爱兵如子,要与子同袍,与子同食,恩威并施,如此将士才能视主帅如兄如父,上阵杀敌时才能如臂使指,令行禁止。魏子期对此深以为然。

    想到师傅薛绩,魏子期不觉又看了薛衍一眼。不知道这位姓名相同,年岁也相差无几的少年会否是卫国公府家走丢的那位大郎君。如果是的话就好了,薛衍这么聪明,一定能将师傅和公主侍奉的很好。

    届时师傅师娘有亲子承欢膝下,再也不会郁郁难安,终日不得开怀。

    薛衍可不知道魏子期在想什么,见他除了摇头便是沉吟不语,薛衍还以为魏子期是在烦恼燕郡王在泾州起兵谋逆,投降突厥的事情。

    听说朝廷派来平叛的大军也要过来了,不知道幽州会不会打仗。

    身处和平时代的薛衍对于打仗这种事情颇为抵触。但是他也不能左右朝廷的想法和时下的局面,只能尽力保护好自己的安全,能在后勤呆着就在后勤呆着,后期呆不下去了就上火头营,就算名字难听一些,反正他绝对不上战场。

    打定了主意不上战场的薛衍在火头营安心呆下了。由于他在小鸡炖蘑菇上的小露一手震慑了诸位将士,火头营的兵卒看着薛衍也不再是一副“暴殄天物”、“浪费食材遭雷劈”的痛不欲生。就连火头营的火长也在暗搓搓的期待着酸菜出缸后的美味。

    除此之外,诸位兵卒对于薛衍不但识文断字,好口腹之欲竟然到了亲下庖厨的爱好亦是不以为然。

    虽然“君子远庖厨”的真正意义并非后世之人曲解的那般,但是在大褚的世家勋贵中,也少有男子会出入庖厨之内。正所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在时下百姓看来,君子就应武能马上安天下,文能提笔定乾坤。有关于庖厨之道,这些世家勋贵的男子们顶多在众人面前表演一番“切鲙”,仅此而已。

    像薛衍这般亲自下厨煮饭烧菜的,实乃奇葩也。

    被众人视为奇葩的薛衍在酸菜还没好的日子里,接连吃了几天的东北炖菜后,终于腻歪了。正好他拜托将作监制作的炒勺炒锅等物也都做好了。于是薛衍便磨刀霍霍准备来一道东北赫赫有名的锅包肉换换口味。

    结果在准备调料的时候薛衍又蒙了。

    葱姜蒜醋之类的佐料倒是好找,可是做锅包肉最关键的一味调料白糖却是没处寻。

    薛衍忽然想起他曾经看过一本名为广阳杂记的古书中记载过;明嘉靖前,世无白糖。闽人所熬,皆黑糖也。

    薛衍突地抬头看了眼满是灰尘的帐顶,双眼发直满面悲催。

    难道他为了吃一口锅包肉,还要再发明一回白糖不成

    、驰报

    第九章

    有关于明代制白糖的技艺,薛衍记得广阳杂记里面记载的是“取泥加糖浆中,百试不爽。白糖自始见于世。”

    而现代工艺制白糖的方法主要有三种,受到工艺流程及成本等多方面影响,我国最常用的却是亚硫酸法。

    可是这一时半会儿的,薛衍到哪里去找提炼好的石灰和二氧化硫呢。

    所以等到火头营的火长和几位兵卒准备好当日食材回营烧饭时,就见薛衍把好端端的黑糖熬化了放入斗内晾凉然后往里撒泥灰

    火长并诸位兵卒“”

    众人立刻举头望天,暗搓搓的想着老天怎么还不打雷劈死这个浪费食材的乳臭小儿。

    只觉得鼻子发痒的薛衍接连打了两个喷嚏,搓着臂膀疑惑望天。

    天色渐寒,如今已是秋末冬初,确实该多添几件衣服了。

    老成厚道的火长着实忍不住,开口问道“小郎君前些日子要取盐腌白菘,某等尚可明白。今日为何要将泥灰置于糖浆内,岂不是、岂不是”

    火长想说薛衍浪费好东西,但是又不敢明言,生怕惹怒了薛衍招来祸患。

    薛衍莞尔一笑,好心情的解释道“为了弄白糖。”

    包括火长在内,诸位兵卒可不相信往黑糖浆里搀泥灰能得到什么白糖。只觉得这种举动着实令人费解。然而薛衍做都做了,他们就算不满,也不敢出言质疑。只好闷声不吭的跑到一边去生火起灶,准备做饭。

    薛衍也不指望众人理解,眼看众人生火做饭,营内热将起来,遂吩咐了一句“不要乱动”,径自出营闲逛。

    至次日一早,薛衍照例是被营中的鼓号声唤醒的。跟随诸位将士至永定河边用嫩杨柳枝和青盐刷刷牙,再捧几手凉澈入骨的河水洗洗脸,整个人立刻精神起来。

    和着营中将士操练的呼喝声一路慢悠悠的走到火头营,只见薛衍专用的一处灶台边,火头营的火长和诸位兵卒团团围在其中,啧啧称奇。

    薛衍微微一笑,上前巴拉开诸位将士,果然看到斗内糖浆已然凝固,最上面一层色白如霜,取之尝一尝,其味道清甜绵密,味道甘美异于平日。

    薛衍满意的点了点头,将上层白糖刮下来放入瓦罐中,至于斗中间的黄糖和下层的黑糖却不理会。

    转过身时,看到围在身侧的兵卒仍然满面惊奇不敢置信的模样,心下一动,笑眯眯问道“好玩吧好奇吧”

    包括火长在内,诸位兵卒小鸡啄米般的点头不迭。

    薛衍好整以暇的勾了勾嘴角,指着其中一人吩咐道“去,给我弄些新鲜上好的猪里脊肉来,我就告诉你们该怎么玩。”

    那兵卒闻言,欣喜之情无以复加,连忙应了一声跑出去。其余兵卒见状,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薛衍,心下对昨日质疑薛衍的想法十分羞愧。

    早知薛小郎君是个见多识广有大才的,他们怎么就不相信呢

    薛衍也懒得同这些兵卒计较,待最先出去的那位兵卒拿来上好的猪里脊后,薛衍一面将肉切片,勾芡腌肉,一面吩咐擅长生火的兵卒按照他的要求生火,之后烧油炸肉调料爆锅,一应举动如行云流水。

    最后淋汁翻炒,熄火放香菜,焖锅至百息左右,将新鲜出锅的锅包肉捞出装盘。还未来得及动筷品尝一口,就被蒋悍的大嗓门给叫住了。

    “离着帐篷好远就闻到香味了。小郎君今儿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蒋悍的大脑袋笑眯眯的伸进火头营的帐篷,其后还跟着许攸魏子期等人。

    薛衍皱了皱眉,眼疾手快的夹起一块锅包肉放入口中,不顾肉块烫嘴,囫囵吞枣般的吃掉一块肉又夹了几块放在碗里。蒋悍已经窜到面前端起盘子就跑。

    至魏子期身前,众人很是矜持的分食着。

    蒋悍一面狼吞虎咽一面竖指大赞,含含糊糊地道“不愧是俺蒋悍都看上的人,这肉做的真好吃。你要是个小娘,俺非把你娶回家不可。”

    薛衍反手将灶台上一只空碗扔向蒋悍,蒋悍眼疾手快的接下交给一旁的兵卒,嘿嘿摇头道“准头不够,差多了。”

    薛衍冷哼,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许攸试探着问道“听闻小郎君又出奇闻,置泥灰于糖浆中居然取得白糖,其色白如霜,其味甘甜异常,不知许攸可有幸一观”

    薛衍撇了撇嘴,对许攸一直密切关注自己的行为不置可否。随手将灶台上放置白糖的瓦罐递过去,开口说道“不过是些家常小技而已,不值一提。”

    许攸满面肃容,打量了瓦罐里的白糖半日,又是捻又是尝,最后方说道“于郎君而言是家常小技,于我大褚却是天下大事。不知郎君可愿将此法说出,某可代郎君至总管面前说项,断不会叫郎君吃亏便是。”

    没等薛衍说话,蒋悍已经皱眉说道“甚么吃亏占便宜的,许兄此言叫俺听着好不舒服。制白糖的法子乃小郎君想出来的,至于他是否愿意将此法上交朝廷,合该凭其一己之愿,岂有旁人逼迫勉强的道理你也少拿大将军来压制于人。我就不信大将军堂堂一品大员,竟然会不顾身份与民争利”

    许攸苦笑,虽然他也不信那些兵卒的话。然而薛衍当着众人的面儿取泥入糖浆,次日得出白糖一事已经走漏消息。就算薛衍此时不说,照样也会被有心人窥探机密。还不如现在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有他们几个去总管面前周旋,届时这白糖就是朝廷经营,自然少不了薛衍的好处。

    薛衍虽然讨厌许攸城府颇深,与人相交总要权衡利弊,但是许攸这番考虑倒也是为了他好。他自然领情。因笑道“多谢许将军筹谋。其实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不过是我需要白糖调料,所以想出这么个取巧的法。将军若是有意推广,在下便将量产之法和盘托出。届时将军在众人面前也好交代。”

    言下之意,我也不白承你的情。你给我好处,我给你真正的制作工艺,届时成批量产,我虽有益,自然尔等好处更多。

    顺便也彻底试验一下许攸为人到底如何。倘若能轻小利而重大益,将来少不了共事机会。倘若其为人贪婪短视,重利忘义,今后薛衍肚子里的东西宁可憋死烂掉,在抱到真正的大腿之前,也绝不轻易出口。

    许攸自然不知薛衍心里所想,他只不过是碍于薛衍的身份才学,想要拉拢示好,却没想到凭空得来意外之喜。当即展颜笑道“小郎君放心,许某一定在总管面前为郎君竭力周旋,不叫郎君吃亏。”

    话音未落,趁着众人的心思都在白糖上而默不作声吃掉最后一口锅包肉的魏子期淡然说道“既然这白糖是薛小郎君发明的,不管其工艺难易与否,总归是薛小郎君的心血。三郎想要将之献给朝廷以利天下百姓的心思是好的,却也不能叫薛小郎君吃亏。否则天下之大,今后还有谁敢轻信朝廷言官御史也会弹劾我等与民争利。”

    魏子期说话的分量自然是要超过薛衍的。经其提点,许攸的心思也立即沉稳下来。他本来就没想在这件事情上贪图薛衍的便宜,之所以抢在众人之先揽过此事,也是为了示好于薛衍。因而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说道“既然如此依许某的想法,薛小郎君交出工艺,这匠人与食材却是由军中所出,那么所得之利刨除成本,便由薛小郎君与军中五五分利,不知子期兄以为然否”

    魏子期没有回话,一双清冷漆黑的眸子看向薛衍。

    薛衍微微一笑,心中对魏子期光风霁月的品性十分称赞。遂温言说道“春秋有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下孤身一人前来大褚,所识之人唯有诸位将军,所立之处也唯有这幽州大营。薛某不器,一生所愿唯小富即安四字足以。今后且要仰仗诸位将军才能安然度日。所以今日之事,还请诸位将军替我周全筹谋,不论结果如何,薛某感激不尽。”

    心下却想着不论许攸周旋来的结果如何,魏子期的大腿他是抱定了

    毕竟天下之大,想找这么一个光风霁月,不贪图麾下之利,能力超众且品性高洁的顶头上司,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而且其为人爽朗清举,龙质凤章,朗朗如日月入怀,皎皎如玉树临风。如此美风仪,对于颜控来说,更是无法拒绝。

    对了,他还有一只更加神骏无匹的海东青呢

    想到那只海东青,薛衍不禁狐疑问道“好些日子没有见过白将军了,它去哪儿了”

    魏子期有些不太适应薛衍的思维转换的如此之快。顿了一会儿,方才答道“近日燕郡王于泾州起兵,局势紊乱,为避免燕郡王举兵偷袭幽州,我已派白将军与几队斥候在幽州地界上往来巡视,免得大军临境,措手不及。”

    话落,魏子期沉吟片刻,指着早已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些残汤与葱丝儿的浅口白釉磁盘问道“还有吗”

    薛衍闻言一愣,旋即明白魏子期问的是锅包肉还有没有,当即摇头道“没了,我就做了这么一盘。而且火候掌握的不太好,不够酥。”

    众人闻言,这才惊觉在大家不注意的情况下,魏子期自己吃了半盘子锅包肉。许攸当即惨叫道“我才吃了一口,剩下的半块怎么也没了”

    魏子期默然看向蒋悍。

    面对许攸悲愤欲绝的怒视,蒋悍眨了眨眼睛,厚颜说道“俺瞧着你一直拉着薛小郎君闲聊,还以为你不想吃了。”

    “你”许攸怒指蒋悍,还未来得及斥责蒋悍这偷食的行径。只听帐外有人大喊一声“报”

    有当班的将士急入营帐,抱拳说道“斥候传来驰报,燕郡王整兵北上,明日辰时抵达幽州地界。行军总管请诸位将军至帅帐内商讨军情。”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更新哒问题,懒八以后会努力在晚上八点准时更新,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苦憋卡文,这种事情真哒说不准咩。所以小萌物们要不就晚上十点过来吧。十点之前肯定会更新哒,要是憋不粗来,那当天就木更新咩。基本情况就酱,蟹蟹所有萌物们哒支持,爱泥萌づ ̄3 ̄づ╭同时蟹蟹所有小萌物们哒点击和留言,新坑瘦小,需要泥萌哒殷勤灌溉咩。所以康木昂北鼻,让泥萌哒留言如暴风雨般的袭来吧t ̄v ̄千万不要向娇花一样的怜惜窝:3

    、战前修文

    第十章

    送军情驰报的斥候并非是一人归来,他还带回一位身着青衣短褐的侍者。

    侍者自称是泾州刺史陈君慕的家下人,奉家主之命前来幽州送信。

    燕郡王大逆不道,反于泾州,刺史陈君慕自知其罪不赦,只能虚与委蛇,寻机派遣心腹之人来幽州求援。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魏子期派出去的斥候,斥候见侍者行踪鬼祟,言辞躲闪,心下生疑,遂将侍者抓住拷问。

    侍者只好将诸事和盘托出,并交出刺史陈君慕的密信作保。

    事关重大,斥候立刻派人押送侍者回营,请元帅定夺。

    河北道行军总管颜钧集在接到泾州刺史的密报后,立刻派人将营中五品以上将领邀至营帐。只因这封密信中泾州刺史不但明确说出燕郡王整顿兵马攻打幽州的准确时间,还明言自己虽身陷敌营,然心系朝廷,戴罪立功,已经说服了燕郡王的心腹大将梁楫,只带明日燕郡王攻打幽州时,他与梁楫临阵倒戈,届时前后夹击,燕贼不备,必定大败云云。

    将泾州刺史的密信一一传阅过,魏子期抱拳说道“军机之事,事关重大,不能轻信其一面之词。下官认为,仍需叫将士们枕戈达旦,严阵以待。”

    魏子期话音刚落,蒋悍也开口说道“下关也认同魏将军的话。管他梁楫会不会临阵倒戈,我等先行准备好,届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幽州大营两万兵马,个顶个都是战场上下来的好汉子,难道还会怕他个反贼不成”

    孟功亮更是跃跃欲试,开口说道“既然斥候来报燕贼整兵欲攻我幽州,他们自泾州而来,一路风尘奔波,必定疲惫,定然打着今夜在幽州界外整顿兵马,明日一早攻打过来的主意。那我们何不抢占先机,于今夜偷袭燕贼所在,趁其不备攻其不意”

    大褚立国不久,本就武风鼎盛。新帝未登基前,更是陛下最信重的将帅,潜邸的一大帮旧臣也大多是武将,因而尚武之风更甚。帝王如此,朝廷亲军及边关将士更是闻战而喜。

    反正有仗可打,死不了的自然升官发财,打不动的时候就卸甲返乡,届时积累的功勋换成授田,也尽够一家人安安稳稳的做个富家翁。

    这是下层兵卒的想法,对于将领们来说,唯有打仗,才能快快的升官,届时光耀门楣,恢复祖业,出将入相,封王封侯,谁不图一个青史留名

    因而闻听燕郡王整兵攻打幽州,诸位将士非但不慌,而且还喜。要不是朝廷有令,将帅在外者无令不可擅动兵马,他们早就鼓动颜钧集起兵讨伐泾州。岂容燕贼嚣张这些时日。

    如今燕郡王上赶着来找事,他们被动应战,岂不是瞌睡就来送枕头,简直叫人拍案称快。

    颜钧集眼见诸位将士皆摩拳擦掌,盼战心盛,也不再多言置喙。沉吟片刻,起身厉声道“元帅令”

    诸位将领闻言,立刻起身,肃容以待。

    只听颜钧集下令道“许攸、张显带领两千兵马留守幽州,魏齐、蒋悍、孟功亮各选六百骑兵,与我趁夜赶制燕贼驻扎处。”

    众将闻言,立刻抱拳应道“遵命。”

    不提诸位将领如何商议趁夜攻袭燕郡王,且说火头营奉上头军令即刻准备出一万八千兵马奔袭三日所需口粮,立时忙的脚打后脑勺,也没心思向薛衍讨教如何使黑糖变白一事。

    薛衍见诸位兵卒一团愁郁,满脸遗憾的形状颇为好笑,遂不在意的应允众人待空闲时仍可过来尝试。其后又在营中观看诸位兵卒替前线将士准备口粮,只见大多是干巴巴的面饼菜团,风化缺水直掉渣,掉在地上恨不得都能听到响声,其口感可想而知。

    倒是喂马的粮食青草,看起来肥美多了。

    薛衍唏嘘的摇了摇头,跑到外面要了几斤上好的五花肉,然后回到灶台前撸胳膊挽袖子的做了一大铁锅的红烧肉,并炖成肉糜,然后将肉糜淘出放在干净的瓦罐内。之后锅也不刷,从旁边准备干粮的灶台前匀来几斤面团,拍成铜镜大小的面饼直接在锅里烙熟。然后在饼中间划开一道口子,把红烧肉糜塞到面饼中间,就跟肉夹馍似的。

    正值戏言夕照,幽州城内外炊烟四起,诸位兵卒闻着红烧肉浓烈的香气,一时间全都腹鸣如雷。

    薛衍做了几个“肉夹馍”就觉得手酸,只好大手一挥叫过一旁的兵卒,“准备好十个人的份儿,余下的若还有剩,你们就吃了罢。”

    正说话间,只听蒋悍粗犷的嗓门大声喊道“好香的味道,薛小娘你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蒋悍对薛衍的称呼从小郎君变成了薛小娘。每每大声喊时,直叫薛衍恨得牙痒痒,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在蒋悍发疯的时候,呵呵冷笑,不予置喙。

    以此来表示自己为人大度,不欲同其计较的高冷傲岸。

    不过这种态度在面对蒋悍的时候,通常不起作用罢了。

    只见蒋悍入营之后,完全无视一旁袖手冷眼的薛衍,径自走到灶台前拿起裹肉的面饼就往里塞,一面大口吃饼一面还不忘含含糊糊地说道“在帅帐里呆了一个下午,俺早就饿了。就知道薛小娘你这里一定有好吃的。”

    面对这样厚脸皮的蒋悍,薛衍简直连呵呵的力气都欠奉。转身朝着欲抱的金大腿魏子期道“得知诸位将军要带兵夜袭,某人小力微,不能于战事上有功,只好想些旁门左道来为诸位将军分忧。”

    言罢,指着灶台上已经装好肉馅的面饼说道“这是我刚刚做好的肉饼,味道尚可。诸位将军行军饥饿时可食之。倘若用火炙烤一番,味道更佳。”

    一句话未落,吃的满嘴流油的蒋悍连连点头附议道“味道好,味道好,比早上的甚么锅包肉好吃多了。”

    身为一条山东大汉,蒋悍的口味跟后世薛衍所见的北方汉子都差不多,喜食香辣,对酸甜菜式无可不可。

    一旁的孟功亮和许攸虽然没说话,但是吃饼的速度一点儿也不比蒋悍慢。眨眼之间就将薛衍方才费力灌好的几张饼全吃掉了。

    魏子期眸光幽然的看了眼灶台前的诸人,向薛衍拱手道谢。然后目光湛然的盯着薛衍。目光在薛衍和肉饼间流连忘返。

    薛衍摆手笑言不必,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拿了一张肉饼递给魏子期。

    魏子期接过肉饼,开口问道“这饼是你亲手灌的么”

    薛衍一愣,旋即笑道“不是,我灌的几张饼都已经被他们吃掉了。这是兵卒现灌的。”

    魏子期闻言,看了蒋悍诸人几眼,并没说话,也没有吃饼。

    薛衍恍然。他同魏子期相交几个月,明白对方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癖好。这会儿不肯吃饼,大概是嫌弃兵卒灌的饼没有薛衍灌的好吃罢

    想通此节,薛衍莞尔一笑。心道不愧是世家子弟,纵然平日里肯吃苦能吃亏,性子上来,还是很讲究的。

    薛衍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嘴角,拿起一旁刚刚烙好的面饼灌了些红烧肉糜。想了想,又从砧板下的藤筐内掏出几根胡瓜洗净,递给魏子期道“肉饼油腻,吃根黄瓜去去油。”

    魏子期挑眉,狐疑问道“黄瓜”

    薛衍反应过来,随口改道“胡瓜。”

    一旁蒋悍粗声问道“为什么要叫胡瓜为黄瓜,明明是绿色的,合该叫绿瓜才对。”

    薛衍冲蒋悍翻了个白眼,口内说道“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吃你的饼罢。”

    蒋悍嘿嘿一笑,也不以为意。

    许攸对此也颇为好奇,展颜笑问道“不知小郎君缘何叫胡瓜为黄瓜,这其中可有甚么缘故”

    面对许攸的问话,薛衍则正容以待,开口说道“我同师傅在外周游,当地的人就是这么叫的。至于原因,某亦不知。”

    留意到薛衍的差别对待,心思细腻的许攸不觉一愣,旋即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

    这一番对话旁人皆未留意。等到魏子期也默默的吃完了第三张肉饼的时候,众人闻得一声“好香”,循声望去,却见河北道行军总管颜钧集带着两位裨将前来,笑着说道“早就听闻薛小郎君不但才思敏捷,精通数算,一手好厨艺更是无人能及,引得我军中泰半将领对营中伙食食不下咽。今日闻之,果然如此啊”

    颜钧集言语诙谐风趣,众人亦是闻声而笑。薛衍有些不好意思的勾了勾嘴角,颇有种借花献佛却被花主当面撞破的小尴尬。

    许攸眼见颜钧集“循味而来”,不由想起应允过薛衍的白糖分成一事。方才军情紧急,他也没来得及跟颜钧集提起,现下人多口杂,更是不好提及。

    只好再找机会罢了。

    不提许攸心思千回百转,那颜钧集已笑着拿起灶台上的肉饼说道“圣人有云民以食为天,可见这吃饭乃是天下头等大事。吃饱了好,吃饱了才有力气打胜仗,届时俘虏燕贼回朝,某为诸位将士请功,庆功宴上咱们不但要大块吃肉,还要大口喝酒,喝好酒,喝陛下赏赐的御酒。”

    诸位将士闻言,轰然应喏。迎战气氛一时越发浓烈。就连火头营兵卒们准备干粮的动作都情不自禁的快了几分。

    薛衍颇为敬服的看着不显山不漏水,几句话就将众人情绪全部调动起来的颜钧集,只觉得这人在古代胜任将军之职,到了现代也会是一等一的市场总监。

    这鼓舞士气的手段,简直满级。

    作者有话要说准时更新么么哒づ ̄3 ̄づ╭

    、胜仗

    第十一章

    寒秋夜凉,更深露重。

    一只毛色雪白的海东青划破夜空,神鹰之下,一支万余人的骑兵正在幽州通往泾州的官道上,星夜疾驰。

    他们的口中衔着软木塞,背负弓戟,手持长矛,的战马被粗麻袋包裹住四蹄,宛若一流黑色的玄水,寂静的流淌在这露色浓重的荒野之外,弥漫着森然杀机。

    不知前行疾驰了多久,空中的海东青陡然敛翅下降,安然落在魏子期的肩膀上。魏子期与战宠心有灵犀,立刻明白燕贼驻扎之处已然到了。

    万余将士收缰急停,站在略略凸起的山包上远远向外打量。丑时刚过,天色微微放白,万籁俱寂。只见燕贼的几万兵马就驻扎在蜿蜒的河水旁,背水扎营,四周一片沃野无遮无挡,视野极为开阔。

    为首的颜钧集冷冷一笑,摆手示意魏子期率先行动。

    魏子期微微颔首,右臂微震,落在肩膀上的海东青立刻扑棱着翅膀窜入空中,带领诸位将士准确无误的奔向燕贼的大营。

    燕贼的大营内仍旧一片寂静,众多将士经过了几天几夜的疲惫赶路,此刻正睡的香甜。

    魏子期带领诸位将士悄然摸近燕贼营盘,先行射死了大营门口负责警戒但却困的直打盹儿的两名兵卒。然后率领麾下将士长驱直入,见到帐篷便纵火焚烧,当睡梦中的兵卒猝不及防跑出营帐时,与众将士们举刀便砍,拉弓便射,一路直奔燕贼帅帐。

    燕郡王庄毅被营帐外的喊杀声惊醒,立刻翻身上马,整军迎敌。只可惜仓促之间根本无法号令麾下,又有泾州刺史陈君慕并麾下大将梁楫名为整军,实则与幽州将士里应外合,拖延敷衍。只一个照面便被早有准备的幽州将士打的落花流水。燕郡王眼见大势已去,只好纠结数百亲兵仓皇逃窜,甚至连妻眷儿女都不顾了。

    颜钧集、魏子期等人眼见燕贼大营一片兵荒马乱,甚至在大事落定后仍有燕贼兵卒衣衫不整,束手求饶者,不觉冷笑道“素来听闻燕郡王治军严谨,威名远播北夷。今日一见,军、队长途跋涉之际居然允许将士宽衣而睡看来这所谓的军纪森严,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诸位将士闻言,哄堂大笑。唯有一名红脸将士面露不悦,抱拳皱眉道“燕军大营之所以今夜混乱,毫无还手之力,实乃泾州刺史猜测幽州会派兵夜袭,所以我等以将士长途跋涉疲乏劳累为借口,说服燕王令将士宽衣休息,以待明日攻打幽州。为了叫燕王宽心,某更是自请带兵警戒。否则岂有尔等长驱而入,如履平地之机。”

    众将士闻言,敛住笑意,面面相觑。颜钧集打量那红脸将士一番,开口问道“尔是何人”

    那红脸将士闻言,拱手回道“襄州梁楫。”

    颜钧集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用马鞭指了指梁楫,开口笑道“原来你就是燕贼的心腹大将。”

    顿了顿,又问道“泾州刺史何在”

    话音未落,只见一名头裹幞头,身着正红色圆领缺胯袍的中年文官匆匆而来,至面前见礼道“下官陈君慕,见过行军总管。”

    “是你猜到我等今夜会率军突袭燕营的”颜钧集骑在马上,饶有兴致的俯身问道。

    陈君慕闻言,作揖应道“正是。”

    “你倒是会猜。”颜钧集轻笑,又问道“那我要是不来呢”

    “那燕军将士就能睡上一夜好觉。”陈君慕拱了拱手,正容说道。

    诸位将士闻言一愣,旋即又大笑起来。

    此刻天已大白,陈君慕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燕军大营,仍有许多帐篷被火焚烧,黑烟四起,受伤的兵卒倒在地上痛苦哀嚎。其中大多是燕军的将士。而幽州大营的将士纵有负伤者,亦被同袍搀扶到一旁休息。

    陈君慕唏嘘的摇了摇头,拱手说道“诸位将军星夜奔驰,戮战一宿,着实辛苦。还是先入营整顿一番罢。”

    “不必了。”颜钧集摆了摆手,吩咐麾下将领道“把这些兵俘看好,派人严加看守燕郡王的家眷儿女,押送回幽州。等到朝廷大军一到,把他们交给朝廷。”

    诸位将士轰然应喏。

    颜钧集转回身来,看着面前的陈君慕和梁楫,皱眉说道“至于你们嘛暂且在大军之后回转幽州,等到我上书陛下后,看陛下的旨意,再做定夺。”

    闻言,陈君慕与梁楫相视苦笑,只能应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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