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安亦琛坐在火堆边上烤山鸡,非常郁闷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一步呢他为什么会露宿野外呢
事情是这样的,他们本来是经过一家野店的,可是这个小屁孩非嫌那家野店太破旧,没有琉璃瓦没有紫檀床,死活不住,缠着他继续赶路,看看前边有没有更好的。
安亦琛不乐意,他就在大庭广众下哭闹打滚说他拐卖小孩,他只能拖着他接着赶路,于是
小老虎虽然不愿意住野店,但是头一回在外边过夜,还是挺新鲜的。
鸡一烤熟,小老虎就把俩鸡腿扯下来了,把鸡身子丢给他,这死孩子倒是不傻。
吃了一口,小老虎又是熟悉的嫌弃模样,“好难吃,味道好淡,你怎么不放盐”
安亦琛咬牙,大野外的,我去哪给你找盐去
小老虎见安亦琛不理自己,干脆把鸡腿全丢地上了。
安亦琛立马就火了,他好歹也是个皇子,从小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自个的亲弟弟都没这么伺候过,他还敢耍脾气
“小宝,把鸡腿捡起来”安亦琛冷声道。
小老虎歪着脑袋哼哼。
“捡不捡”安亦琛眯起眼睛。
小老虎看都不看他。
“你不捡我就不要你了你自己回南境”
小老虎依然故我。
安亦琛点点头,好样的他拿着鸡,牵起马就走。
小老虎脑袋一直歪着,似乎不相信他敢真的丢下自己离开,直到马蹄声听不见了,他终于回过头,先是试探性地往安亦琛离开的方向看了看,又等了好半天都不见他回来,这回终于慌了。
“喂”小老虎不情愿叫道,他一直不肯听话地叫他一声“安大哥哥”。
没人回他。
“喂姓安的”
还是没人理他。
小老虎终于慌了,沿着他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姓安的”
“安大哥哥”他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人,终于慌了神,这大半夜的,还能听到狼嚎,吓得他都哭出来了,终于服软地叫道“安大哥哥你在哪”
安亦琛其实一直没走远,他把马绑到了不远处的树上,然后一直跟着小老虎呢,这种熊孩子,就不能惯他这臭毛病得好好治治
“安大哥哥,安大哥哥”小老虎毕竟还小,天黑又太慌,小短腿啪嗒啪嗒的,左脚拌右脚自个把自个绊倒了,小老虎的衣服破了个洞,膝盖都擦破流血了。
安亦琛这才走了出来。
一见到他,小老虎哇哇地哭出来了,差点没把安亦琛的耳朵震聋。
他掏了掏耳朵,对着小老虎瞪了瞪眼,“不许哭了”
小老虎立马闭了嘴,不过还是红着眼睛不断地抽泣。
好在安亦琛此番远行,身上带了些常用药,他把小老虎抱回火堆旁,给他擦药。
毕竟小孩子怕疼,小老虎又嗷嗷哭起来了,这大晚上的,吓得狼都不敢过来了。
“别哭了”安亦琛瞪他一眼,然后抓着小老虎的小胖胳膊塞进他的嘴里,“疼就咬着”
“为什么要咬自己”小老虎抽着鼻子问。
“一个人如果太疼的时候,咬咬别的东西转移注意力会好一些,而且这样不会咬伤自己的嘴唇舌头。”安亦琛道。
“可是咬胳膊会疼啊,我能咬你吗”小老虎问。
安亦琛黑着脸,“不能咬你自己”
小老虎哭丧着脸咬自己的胳膊。
上完药,小老虎伸着他的小胖胳膊搂住安亦琛的脖子撒娇,“安大哥哥,你不要再丢下小宝了好不好”
安亦琛心里那叫一个美,熊孩子,这回消停了吧
他清了清嗓子,“那得看你表现,你要听话才行”
小老虎忙着点头,“小宝听话小宝听话。”
“另外,安大哥哥太绕口了,听着怪别扭的,叫安哥哥吧。”安亦琛道。
小老虎又点头,“安哥哥。”
“你能先从我怀里下来不”这死小子太沉了
小老虎不乐意。
“刚才还答应听话的”安亦琛瞪眼。
小老虎苦着脸从他怀里爬出来,挨着他坐下,安亦琛把剩下的半只鸡给他。
小老虎看着鸡,迟迟不接,味道太淡了,太难吃了
“小孩子不能挑食知不知道”安亦琛把鸡塞进他手里,“挑食的孩子长不高,是变不成男子汉的”
“男子汉”小老虎纳闷地看着他。
安亦琛点点头。
“男子汉是什么样子”小老虎问。
安亦琛想了想,突然想到了前几日扶桑来的几个相扑勇士,于是说道“男子汉啊,男子汉要身高十尺,比松柏还高”
小老虎看了看自己的小影子。
安亦琛又道“还要力大无穷,胳膊比熊还粗,双爪比豹还利”
小老虎看了看自己的小胖胳膊,是挺胖乎,但是跟熊比
“还要满脸横肉,一副獠牙人肉都吃”这是他听人说的,听说扶桑人都吃生肉的。
小老虎扁扁嘴巴,“那等小宝长成男子汉的样子,安哥哥是不是就会喜欢小宝,不会丢下小宝不管了”
“嗯。”安亦琛随意地敷衍,“快吃吧,吃完了睡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才会长得高长得快”
小老虎一听立马大口地吃了起来,同时心里决定,以后一定要多吃肉多吃饭,每顿要吃五碗饭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有人想看山洞里的肉,那我就去发了吧,发微博里,事先说明,尺度太大请备好纸巾擦鼻血,只发三天,三天之后删除啊,要看的抓紧
第40章 肖想已久的鸳鸯浴
终于进了南境城里,看到熙攘的街市,安亦琛那叫一个激动,终于可以快点摆脱熊孩子去找他的小泊了。
“小宝啊,你家到底在哪啊”安亦琛问。
小老虎指了指前方,“前边走到头左拐左拐再右拐就是了。”
安亦琛惊讶地看着他,小家伙挺聪明,自个家记得挺熟。
有几个小孩坐在街边的台阶上,正乖巧地背着先生教的功课,“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
背着背着,他们就没声音了,应该是忘了。
小老虎切了声,小脑袋又歪起来了,“真笨”
“你还说人家笨你会背吗”安亦琛道,他都忘了怎么背了。
小老虎得意地开了口,“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 ,辰宿列张”
还没走到街尾,小老虎已经把整本千字文背完了,安亦琛愣愣地看着他。
“你还真会啊”
“这有什么,”小老虎更得意了,“我还会背大学、中庸、论语、三字经”
五六岁就会这么多东西,安亦琛那叫一个汗颜,不过
“你是那个南境神童姚天麟”安亦琛变了脸色问。
小老虎点点头,还龇了龇牙,“原来小宝这么出名啊。”
安亦琛低头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勒转缰绳,带着马转了个弯。
“安哥哥我们去哪不回家了吗”小老虎问。
安亦琛有些心虚,“安哥哥饿了,先找家客栈吃点东西,晚点再送你回去。”
“哦,”小老虎摸摸肚子,“小宝也饿了。”
开了间房,又叫了一大堆的菜,安亦琛对小老虎道“小宝,安哥哥出去买点东西,你自己乖乖在这吃饭,安哥哥晚点就回来。”
小老虎揪着他的衣服怯生生地看着他,“安哥哥不会又丢下小宝吧”
安亦琛掐了掐他的脸蛋,“不会的,安哥哥很快救回来。”
小老虎这才放心爬到桌子前吃饭去了。
出了房门,安亦琛叫来小二,给了他一锭银子,“里面的那个孩子是平南侯的儿子,你好好照顾他,两日后将他送回平南侯府,平南侯定有重赏。”
“是,客官。”小二一听这么好的差事,眼珠子都直了。
“记住,一定要两日之后再送回去。”他再次强调。
小二连连点头。
安亦琛又看了客房门一眼,离开。
他不是故意要小老虎留在客栈的,而是他此番与柳苏泊来南境就是想看看平南侯和他的那个嫡子姚天麟,柳苏泊本就极端,他担心万一让他看到平南侯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他会崩溃做出什么事来,只能让姚天麟晚些再回去。
只是他没有意识到,一个刚刚被绑架的小孩,又接连遭到两次抛弃,还被丢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有多可怕。
“小老爷,小老爷。”车夫的呼唤声,让安亦琛突然惊醒。
安亦琛晃了晃脑袋,看了眼手中的白玉簪。
他记得,当年平南侯被灭满门的那一天,下了很大的一场雨,雷声凄厉,那惊人的闪电,似是把天空劈成了两半。
一个六岁的孩子,在那样的雷雨夜见到了那样一场杀戮,怕是没有办法不留下阴影吧。
他刚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他惦记了一路的人此刻正坐在王府大门口的台阶上,拿着几颗石子玩呢。
安亦琛心头一软,唤道“小宝。”
初一闻声抬头,见到他,终于松了口气,站起身就要跑过来。
只是他跑得一瘸一拐的,安亦琛忙主动迎上去,“怎么不在里面等”
初一只是嘿嘿地乐,什么话也不说。
安亦琛无奈地搂着他进屋。
秋婶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满桌子的鸡鸭鱼肉啊。
安亦琛吞了吞口水,然后瞪着秋婶。
秋婶表示很无辜,这是小老爷回府吃的第一顿饭菜,她做得丰盛点有什么不对吗
安亦琛盯着初一瞧,昨晚上他们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初一是不是应该吃清淡点
“把油腻的都撤了,留下清淡的。”安亦琛吩咐。
初一眼巴巴地看着他心爱的猪肘子被撤走了,眼圈都红了。
“小宝乖,等你好点之后咱们再吃猪肘子啊,”安亦琛拉着初一坐下,“你放心,就算你长不成男子汉的样子,安哥哥也会一直喜欢你的。”
初一根本没心思搭理他,一颗心都在刚才被撤走的猪肘子身上。
“鸢鸢呢叫她来吃饭。”安亦琛道。
“我在这。”鸢鸢在他身后阴森森地开口。
安亦琛纳闷地回头,“你什么时候站这的”
鸢鸢无语,“我一直都在,是你眼里除了初一还看得到别人吗”
“哦,”安亦琛一点不客气,给初一夹了块豆腐,道“过来吃饭吧。”
他们之前一直都同桌而食,所以鸢鸢也没觉得什么不妥,坐下开吃。
“对了,小宝的伤怎么样武功能不能恢复腿骨能不能治好”他知道失去武功变成废人的痛苦。
“我是谁,鸢鸢哎能难得倒我么”鸢鸢得意道“只是初一的手脚筋和腿骨都已经愈合了,要治好他,就得重新割断他的手脚筋,打断他的腿骨,重新接上,再恢复三个月左右。”
“重新打断”安亦琛诧异地看着她。
“不然呢”鸢鸢反问“骨头歪了重接,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好在初一只是废了手脚,并没有断了经脉废了内功,等他手脚好了之后,武功应该也就差不多恢复了。”
“可是”安亦琛为难。
“治不治看你。”鸢鸢道。
治是肯定要治的,不然看着初一走路一瘸一拐,这对他简直就是要命的折磨。
“要恢复三个月这么久吗”
“伤筋动骨一百天啊,”鸢鸢道“他可以筋和骨全断了,要不是这八个月我一直背着公子偷偷照顾他,他站都站不起来。”
安亦琛想了想,道“那就,三天后再治吧。”
“哎”鸢鸢惊讶地看着他,“我以为你会希望初一早点好,恨不得今晚就治的。”
当然是希望他早点好,但是
“要你管”安亦琛瞥她一眼,然后接着给初一夹菜。
吃完饭,二管家凑上来了,“小老爷,您早些休息吧,大管家的房间已经给他收拾好了。”说着,他对初一招招手。
初一扶着桌子要起身。
安亦琛拽住他的手,对二管家道“不用了,以后他跟我住一屋。”
“啊”
“去烧点热水送我屋去,我跟小宝要洗澡。”为了赶路他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昨个又淋了雨,还折腾了一宿,现在他和初一身上的味道那叫一个丰富多彩。
“哦。”二管家揣着一肚子疑惑要出门。
“一个浴桶就行啊。”安亦琛又补充上一句。
这回连鸢鸢也不淡定了。
“挑最大的那个,”安亦琛笑得花枝乱颤的,“对了,以后初一,就是小宝,他就是你们的容王妃了。”
说完,安亦琛拉着初一踩着满地的下巴走人了。
浴桶和热水很快送来了,果然只送来了一个,特大号的,他俩坐里边打架都没问题。
热水一放好,安亦琛就把人全都赶出去了,然后三两下把初一扒光丢进浴桶里。
说初一是个泥小子都不为过,安亦琛不禁庆幸昨个山洞里光线昏暗,不然没准他还真吃不下去。
不过安亦琛也好不到哪去,他把初一抓过来,拿着软毛刷使劲把他全身上下搓个干净,几乎搓下来一层皮,然后他整个人都换了个色调,从泥人一下变成小白人了。
估计是被关了八个月的关系,他的皮肤白了许多,就是太瘦了,看来以后得多补补。
搓完初一,安亦琛被他丢一边去,然后自己搓自己,他肩上还有伤,得顾忌着不能沾水,所以给自己搓的时候他只能别着胳膊。
初一正坐在浴桶里玩水呢,乐呵得没心没肺的,安亦琛怎么看怎么不乐意,干脆把刷子塞进他手里,然后背过身趴在浴桶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