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小小的绣球在空气中划出扭曲的弧度,然后。
重重落在了人群中央,一个大眼冒光满脸兴奋的小小少年怀里
这少年,正是咱们看热闹看的正畅快的林小狐是也
亭台之上,方才的青衣小厮,满脸笑容,一声嘹亮。
“高大小姐的佳婿已经择到,现在,有请这位公子上台,稍息片刻后拜堂成亲”
正望着怀中那精致小球发呆的林小狐,顿时小身板儿一个歪咧,几乎要坐到在地。
待有家丁从那阁楼上跑下,喝退人群,架起林小狐就要走时,咱们被震得失了魂魄的狐狸才恍惚回过了神儿,她张着雾蒙蒙的水汽大眼,四处张望着寻找原来一直站在自己身侧的烂桃花的影子,却久不见踪迹。只得任那高家的众小厮,半拖半拉,半推不就地挣扎着百般不甘的向高家走去。
新婚之夜逢变故一
一行人仅片刻功夫便行至高府的大门,迈过简朴却威严的大门,走过青石砖铺就的小路,走进早已被布置的喜气洋洋的高家大堂。
灰衣的高丞相早已石雕般威仪无比的在正席坐定,一双锐利深邃的眼睛深深扫过林小狐满是委屈的小脸儿后,他脸上一直弥漫的沉沉雾气才慢慢散去。
只见他快速起身,朗声一笑,大步走向林小狐,热情地拉住林小狐的手,亲切说道。
“贤婿,方才老夫在台上看到你便觉是人中龙凤,如今这样一看,更是一表人才,没想到我家薇儿能寻到这样一桩美好姻缘,老夫真是深表欣慰啊”
说完,他不理会林小狐小嘴儿张合,急着解释的焦急模样儿,转身便吩咐身后的众人拿来新郎的喜服就给林小狐身上套。
咱家气急败坏的狐狸,只能随便拽住身边的人迫切说道。
“这绣球是自己滚到我怀里的,不关我的事啊”
那小厮却是眯眯一笑,弯身打个千,便喜眉喜眼说道。
“姑爷您别急,这就是姻缘,小的知道您能娶到高小姐这大美人乐得有点晕乎,但这堂还是得好好的拜,等今夜您和高小姐成了真正的夫妻,再去想这绣球的问题,嘿嘿。”
一边说,这小厮双手还一边灵活之至的为林小狐带上新郎的喜帽。推搡着他跟着那内厅里悠悠走来蒙着喜帕的新嫁娘站定在厅堂中央。
“一拜天地”
随着喜官一阵吆喝,林小狐背后不觉被人一推,弯下要来。
“老天爷,我是真的配不上高家小姐”
直起腰的狐狸,苦着脸瓜急急说道。
岂料围观众人却是跟着一阵哄笑,有几个嘴巴甜的更是冲着那高堂上捋着胡须眯眼微笑的高丞相献媚说道。
“丞相,姑爷果然为人谦虚有礼,以后一定能对咱家小姐疼爱有加,举案齐眉。”
新婚之夜逢变故二
这话儿令那一向以冷面着称不苟言笑的高丞相更是乐得“哈哈哈”一阵仰天美笑。
只有那可怜的林小狐,耷拉着脸,哭笑不得。
“二拜高堂”
“丞相,小人家境贫寒,高小姐跟着我一定会吃苦的”
不死心的林狐狸,在又被人一推一拜直起身后继续顽固的说。
“丞相,您看看您看看,咱家姑爷,还没有和小姐成夫妻,便已经这么为小姐着想,等成了夫妻以后,那还得了还不把小姐疼到天上去哈哈”
俺日这该死的小厮你少说一句话就能便秘死
咬牙切齿的狐狸,大眼里冒着熊熊烈火,活刮着那在一脸慈笑的高丞相旁献殷勤的小厮。
“夫妻对拜”
面对着高家小姐的林狐狸,弯着小腰冲那同样弯下腰的高小姐小声说道。
“高小姐,小人我长得可是惊天地泣鬼神,普通人根本认不出我是个人,您还是别把您美好的青春葬送在我这种人身上,赶快让您的父亲大人给您再找一个良婿吧”
岂料,那高小姐却是对林小狐的循循善诱不加理会,袅袅起身,沉默依旧。
“礼成送入洞房”
喜官一声嘹亮吆喝,正郁闷的不得了的林小狐便顿觉晴天霹雳
擦难道老娘的新婚之夜真的要葬送在这里
已经傻掉的狐狸,腿软脚软心死的片刻已被众人簇拥进了传说中的新房。
静默,绝对的静默。
无精打采了无生趣的林小狐,坐在喜床上,小脸儿变形的挤在床柱之上,神色痴呆地看着那燃得正旺的花烛,嘟长小嘴儿,烦闷不已。
她右侧不远,俏生生坐着的便是那盖着喜帕,一言不发的高家小姐高幼薇。
“唉”
新婚之夜逢变故三
许久之后,林小狐长叹一口气,直起身子,无奈的朝不远处桌子之上,那枚挑喜帕用得秤杆走去。
暗紫色的秤杆,握在手中,凛冽凉滑,让林小狐不觉一颤。走向高小姐的脚步,也跟着顿下。
如果真的要挑起,她要承载的,可是一个柔弱女子的一生
小小的秤杆,顿时变得千钧重。
算了,算了,堂已拜过,于外人眼中,她已经是我的妻了
大不了,我以后带她离开这里,认她做我的姐姐,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给她找一段美好姻缘罢了。
这样思付定,林小狐才又叹一口气,狠下心来,朝那床边坐着的美娇娘走去。
如玉的小手儿,紧握暗紫色的秤杆,令上面的称勾,能正好挑起喜帕的一角。
林小狐一边回忆着脑中残留不清的电视镜头中挑喜帕的过程,一边沉着气如是做着。
“呼”
挑起喜帕的狐狸不觉长舒一口气,孰料,这口气仅来得及舒到一半,便被哽在喉间,压住了她几欲脱口的尖叫。
她的“妻”,那美丽如花,飘然如仙的高家小姐高幼薇,此时,气息微弱,面色苍白,长睫紧闭,更甚的是,一缕暗红色的血顺着她的嘴角留下,印在雪白的下颌之上,触目惊心
这女人,竟然在新婚之夜,服毒自杀
好在林小狐对毒药极其熟悉,她娴熟地扳开高幼薇的嘴巴一看,便看到含在她口中的毒囊。
这毒囊,居然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忘情鸠
看着手心那枚已被咬破的小小黑色胶丸的林小狐,脑海中刚浮现出这三个大字,已登时神色复杂。
忘情鸠,顾名思义,忘情之药。但,你若真以为它是药,那就大错特错了。
何以为忘一颗死去的心罢了。若要忘得彻底,也只有将这颗心,这个命,生生死去,才能尽数遗忘。
新婚之夜逢变故四
只有失去生命,那连着自己血肉,长在自己心中的那份牵挂,那份爱恋,才能一并死去。
忘情鸠,如此惨烈而绝望的名字,如此毒辣而残忍的毒药。
高幼薇,到底是怎样的女子,又是受过怎样的伤害与悲凉,竟要,以这样决绝的方式,在自己,最过美丽的年华,最过美好的新婚夜里,选择离开
唉望着喜床上,已服下自己随身所带的白鸢露咳咳顾名思义,自己想这是怎么做成的挖。某小白在某妖身后小眼含泪,悲鸣不已。集体无视之。,神色安然的高幼薇,林小狐心中的疑惑愈加深重。
夜,还在继续。只是,春宵已非春宵矣。
厅堂有风来去无踪,川流不息,带着白日里未及散去的酒香与硝黄之气徐徐而来。林小狐在这样“噼啪”燃着的红烛喜房中,半跪在床边,耷拉着小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盹儿。
床上昏迷着的柔弱少女,小巧苍白的樱口,喃喃发出缠绵在唇齿之间朦胧不清的声音。
“凉眠凉眠不要走”
喜房之外,静卧在窗棱处的青衣男子,灵耳听到这呼唤的刹那,漠然而寒气逼人的星目之中便飞速划过了一丝不忍。下一刻,已又恢复寂寥。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根长管,将贴着大红双喜字的窗纸抠出一个小孔,对着那小孔吹起气来。
本正伏在床边睡得迷迷糊糊的林小狐,被空气中突然多出的烟气呛的剧烈咳嗽起来。她一边咳一边张开自己睡得惺忪的大眼,努力想弄清周遭的状况。
这空气之中的味道,她是极熟悉的,是流莺草,这草儿,只有云山之中才有,它燃烧所释的气体,能使任何人陷入昏迷,只是,这个任何,不包括她。因为,她还是一只小小狐狸时,便在那云山之中长大,更是对这草儿先天过敏。
新婚之夜逢变故五
这流莺草,和云正太一样,是她一触碰便受挫却仍然总喜欢去招惹的东西。
云哥哥,你还好吗
记忆在这一瞬间恍惚起来,仿佛,又回到自己还是一只小小白狐之时。
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巧狐狸,蹦蹦跳跳向自己新发现的一丛花丛奔去。
她的身后,跟着依然冷着脸,牛掰哄哄的云正太。
他本正练剑练得专心,岂料这无耻的狐狸非要拖着他来这地方来帮她捉那只她打了很久主意的兔儿崽。
四季如春的山谷,即使是秋末的季节,也是草长莺歌,鸟语花香。
林小狐的小狐嘴里叼着一根青草根,大眼半眯着负手打量自己最新开垦的新草皮。
她虽身为一只狐狸已经有有二三年光景,意识里却还是把自己当作一个人。
所以此时,她没有一点身为狐狸的自觉。只见她立起两只后蹄,将两只前爪抬起,还高难度地背在身后,挺着自己滚圆的狐狸肚子,模样无耻又得瑟。
云正太在她身后不齿的冷哼,这哼声却被那耳尖的狐狸在第一时间发现,只见她眯着的大眼“咕噜”一下子长大,转过身恶狠狠的凌迟云正太的俊脸,小嘴里还不忘凶凶说道。
“小云子你若再鄙视我我就把你昨晚梦里叫的姑娘的名字讲给爷爷听,看到时你冷巴巴的面皮往那里放哼”
威胁罢,她方不屑的一个甩尾,一溜烟儿跑个没影,只留原地的云正太拳头紧握,整齐的皓齿将粉润的唇瓣咬的渗出血丝。
是的,昨夜的梦魇里,他一直在呼唤一个女人的名字,只是,那女人,却是他丧生在灭族之恨当中的娘亲。
那样美丽那样温柔的娘亲,在梦魇里,披散着漆黑的发,纤细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满脸狰狞,她说,“凉眠,莫要忘记灭族之耻,莫要忘记你作为云家后代的责任。你一定要记得,你的仇家,是冥栖皇族,冥栖皇族啊”
重逢之时两为难一
她的声音,在吐出“冥栖皇族”那几个字时变得嘶竭,有血泪,从她发红的眼眸中流出,她的身后,长长的血痕从染满鲜血的“武林至尊”的牌匾下延伸,直至她的脚下。
梦中,云生的眼泪注满了整个眼眶,他咬紧自己的唇说不要哭不要哭,眼泪却还是不停掉下。
那声“红娘”,在梦中的女人被身后一把利剑贯穿小腹,口吐鲜血倒下时,终于忍不住从喉间迸出。
他的娘亲,唤作红娘,在他爹爹枉死之后,他便一直这样唤着他的娘亲。
他曾幼稚且固执的以为,只要不唤娘亲,他便已经长大,便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只是,事实却是以最残忍的方式击碎了他的妄想,年幼的他,连自己的性命都需要别人救赎,更何况,是他发誓用生命来保护的娘亲
梦魇,在那一刻,瞬间消弭。他直起身,揩去眼角处在梦中流出的泪水,再无法入睡。唯有提起剑,在那清冷的枫林之中用尽全力挥舞,才能让自己的心脏,不觉抽痛。
不知过了有多久,手中的剑柄磨破了手指,有鲜血顺着他掌心的纹路流下,远处,那暗沉的天际也渐被黎光取代,他,仍然无法停下。当那软软脆脆的小女童音在他耳旁猖狂叫嚣时,他才猛然从自己的执念与嗔狂中醒来。
他该感谢这小小狐狸,那一刻,所给予他的救赎。
“吱嘎”一声窗棱声响,敞开的窗子之外,漫天的月华随着青衣男子那矫健的身影追溯而来
青衣的男子,在这烟雾缭绕中,以极快的速度掠向那红帐榻边,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