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大姐大,你放开他,我叉叉的”鲁松气愤地大叫,“方澈,是男人你就过来跟我公平的打一场你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从来就没说我是英雄好汉”方澈眼睛一眯,终于开口说话,“我睚眦必报,你上次做的事情我都记着,一报还一报,我不是英雄,仅此而已”他反手拉住秦秣的受,转身就走,只余一句讥嘲“你脑袋秀逗了吧你以为这是在拍武侠电影还英雄好汉”
秦秣大力一甩,没能挣脱方澈的手,只好低喝“方澈你能不能稍微回忆一下尊重这两个字怎么写”
方澈半边身子俱是一僵,抓着秦秣的那只手于是缓缓松开。
他将双手塞进裤子口袋里,不说话,也不再走动。
“这就对啦”秦秣侧头一笑,又将方澈拉得转回身正面鲁松。她一脸认真地说“方澈,你不该走的,这架还没吵完,我们的戏还没看够,你怎么能就这样脱离战场呢”
这极具讽刺意味的反问一出口,在场众人的表情就集体呆滞了一下。数道目光齐齐射向秦秣,想看她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鲁松那一脸的气愤也转为愕然,直是瞪着秦秣,嘴唇开开合合,却说不出话来。
“我没别的意思。”秦秣摊开双手,“真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们互相看不顺眼也好,想要狠狠打一架也好,总该是有个原因吧我们这么多的看客都在这里瞪大眼睛期待着呢,你们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们得有多失望”
方澈抿着唇,将头一偏,还是不说话。
鲁松的脸在寒风中涨的紫红,他看看方澈,又看看秦秣,再看看周围表情尴尬的众人,心里头的憋屈蹭蹭蹭直往上涨,却偏偏无处发泄。
“松子”秦秣上前几步,忽然抬指向鲁松脑袋上一敲,然后轻快地笑道“行啦,什么坎过不去你们两个互相看不顺眼是吧那也不用免费上演大戏给别人看啊你们应该有更文明的解决办法,例如,帮学校铲雪,看谁铲得越快越好再或者,去堆个雪人,看谁堆得更像”
鲁松挠挠脑袋,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大姐大,你的建议能不能不要都是这么搞笑的”
秦秣笑吟吟地看着他“你也知道很好笑啊”
“呵呵”鲁松搓搓手掌,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方澈忽然踏前几步,再次靠近鲁松。
鲁松拳头一握,神情又开始紧张。
秦秣转过头,依旧含笑望着方澈,便只见他板着脸,听他硬邦邦地说“我们堆雪人去”话音刚落,他的耳后就泛起一抹红,一直红上脸颊,却又在被人看清之前,快速消退。
“堆雪人好呀”陈燕珊高兴地拍拍手掌,“足球场那边应该还有很多雪没化,要是平时早就被踩坏了呢,就是这两天要考试,都没时间去玩。现在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快去呀不然明天回家或者被别人先把雪给用完,那就没机会啦”
卫海也笑呵呵地过来拉住鲁松的手臂,连连点头“没错,堆雪人去我老早就像做了。嘿这次堆个嫦娥姐姐,羞死三中的女生们”
陈燕珊翘起嘴巴“真不害躁,就你那水平也想堆出嫦娥姐姐哼哼,你不堆出一个猪姐姐就是好事啦”
“猪姐姐也很可爱啊”
“但是猪哥哥是一个悲剧”冷不丁鲁松冒出这么一句,顿时引来笑声一片。
几个人说笑着往足球场走去,陈燕珊走在最前面,鲁松走在秦秣身边,卫海和吕琳还有苏东强、林小枫、张涛走在中间,只有方澈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后面,一句话也不多说。
秦秣几次想回头去看他,但考虑到这孩子又开始犯起了混脾气,她还是决定要晾他一晾,让他自己好好冷静过来。
其实在秦秣的认识李,方澈早不是当初那个简单的暴力少年了,他的琴声里带着让人惊艳的灵性和浓郁的情感,他也绝不至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那他为什么要主动挑衅鲁松他所说的“睚眦必报”又是什么意思
在秦秣听来,这“睚眦必报”四个字,倒像是方澈的讥讽又像是他的自嘲,但他如果不说,秦秣也只能由他沉默。
做球场上果然还压着厚厚一地的白雪没有被人踩踏过,近几天整个学校都在忙着考试,所以留下了这么一地好去处,坐等人们惊喜光顾。
“哇那边也有人过来他们是不是也是来堆雪人的”陈燕珊惊呼一声,撒开腿就从看台旁的台阶上跳下足球场,嘎吱嘎吱一个个脚印被她踩出,她又笑又跳,“我们要抢先你们快点过来啦这雪真好”
鲁松怪叫一声紧跟着冲过去,卫海和吕琳还有苏东强他们也急忙跟上,反倒是秦秣和方澈走得不紧不慢,就这样被落在了最后。
秦秣想了想,脚下又放慢了几步,等到方澈并排走了上来,便平平常常地问他“高二要补课到几号才能放假”
“农历腊月二十四。”方澈目光微垂,忽然抓起秦秣的一只手,停下脚步道“你的手怎么啦”
“你是说冻疮吗”秦秣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畏寒,天气变暖就会好的。”
“怎么不把手放口袋里怎么不戴手套”方澈又板起脸,神色转为严肃,“你不知道再这样继续冻下去,这些冻疮会裂开甚至冻烂吗我我奶奶以前长冻疮,最糟糕的时候,皮肉冻烂了,一直能见骨”
秦秣本来想说无所谓,但方澈最后那一句话又让她将“无所谓”堵在了嘴边,说不出口。
“这个”
方澈的手干燥温暖,他一边将秦秣的右手包裹进自己手心,又不忘盯住她的左手“还不塞口袋里去”
秦秣讪讪地笑了笑,连忙将左手塞进棉衣口袋里。
方澈遍拉着她的右手,缓步走下足球场。
陈燕珊已经开始在草地上翻开了将近尺厚的大块积雪,吕琳跟她合作堆雪人。卫海和苏东强两人堆一个,林小枫和张涛也准备合力堆一个。鲁松却双手抱胸,大大咧咧地站在几人中间,望着秦秣与方澈走来。
“喂方澈,我们单挑”鲁松说着话,眼睛不住地在方澈抓住秦秣的那只手上瞄来瞄去,神色间满是不屑。
“废话开始吧”方澈轻哼一声,放开秦秣的手,又在她耳边嘱咐“你不准碰雪”他稍稍一撸袖子,望旁边没被人破坏的那片雪地上走去。
秦秣将右手也塞进口袋里,就见鲁松走过来,一脸认真道“大姐大,方澈不是个好人,我一定会把他打败,让他从此不敢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你放心”
秦秣错愕了片刻,忙忍着笑,也认认真真地回答他“那你加油吧”
鲁松双手一捏拳头,走开几步便弯腰扒起雪来。
秦秣站在旁边看着他一脸战斗正酣的表情,不禁感叹“竞争果然最能激发人的上进心”
虽然鲁松的上进心暂时还只是用在堆雪人上面,但难保他不会借此东风,从此变成一个真正肯用功学习的好学生。
卷三明日桃子夭 八回回家
“我觉得这里还缺一点东西。”陈燕珊的小脸被冻得通红通红的,她双手捂到嘴边呵着气,眼睛紧盯着面前那胖乎乎状似葫芦的大雪堆,嘴里嘀嘀咕咕,“眼睛、鼻子、嘴巴、都没有,好麻烦啊,不想弄了。”
从足球场能够望到学校的后山,那一片雪白一直绵延得覆盖到天际,秦秣站在团团的笑闹之间,直觉笑声遥远,而天地苍莽。
“让我来试试。”她稍稍犹豫,转身就跑到足球场的跑道边上捡拾起一根枯枝。
“秣秣,你要做什么”陈燕珊疑惑地看向秦秣,只见她手持枯枝走到雪人边上,然后以握笔的姿势握住那尺长的细枝一端,竟如雕似琢地在雪人的圆头上刻画了起来
吕琳也搓搓手掌,站到陈燕珊身边怔怔地看着秦秣笔画纵横。看那点点雪沫在她的枯枝下簌簌落下,再看那圆圆的雪团上渐渐显出立体的五官轮廓,然后是古代女子的高髻,再往下秦秣则放下枯枝,转而从口袋里掏出学校发的硬质饭卡。
她将饭卡当成刀片,一点点地将多余的雪块从大雪人的身子上刮下,也不知她刮了多久,直到卫海、林小枫他们两组,以及鲁松和方澈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站过来看她时,她那手下的雪人才渐渐显出窈窕的身段,飘逸的裙裾。
这个雪人没有双臂,乍看起来有些像那种直筒身的木娃娃,但整体看去,却又别有韵味在其中。
这是一个全身雪白的女子,云髻高堆,垂目婉约。
照常理来看,不杂其它颜色的一片雪白是很难显出人物神韵来的,何况这不是石膏雕像,这甚至连雪雕都算不上。秦秣寥寥的勾勒极似远山朦胧,一眼看去,没有细节,只是一脉清雅,和说不出的寂寞疏离。
“可惜”吕琳喃喃道“要是有什么能嵌到那眼睛上就好了。”
正是如此,这个冰雪女子因为没有眼睛所以才显得如此清寂,若是能有谁为她镶嵌上两颗黑晶石,想必也就点睛鲜活了。
没这个必要,总有融化的时候。“秦秣淡淡的一笑,收起饭卡,拍掉手上的雪沫,便转头去看鲁松堆的雪人。
众人视线转过去,这一看,没有一个不笑的。
鲁松堆的,那哪里是雪人那四四方方的底座,圆圆的顶头,再加上顶头上插着的那两只软软的毛绒手套,真是要怎么古怪就怎么古怪。
“鲁松你那是什么东西“陈燕珊捂着肚子,一脸笑抽了的表情。
“呵呵,这个”鲁松挠挠头,表情又转为得意,“我发明的最新坦克型雪人,这个就是坦克人一号”
他跳过去,指着那怪形怪状的雪人,几乎是手舞足蹈“你们看,看这底座,这底座多稳当啊还有这圆头,可别把这当成普通的圆头,这可是由全方位放射晶体组成的还有上面这两只手套,这也不是普通的手套,这是坦克人的耳朵,兼具雷达的功能,拥有侦查、隐形、定位等多重能力
“扑哧“陈燕珊第一个没忍住,连声地大笑了起来。
秦秣一脸笑意地走过去派派鲁松的肩膀道“好样的,有创意“
“松子,不错“卫海也竖起了大拇指,他们堆得雪人都是中规中矩,虽然不丑,但也没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反倒不如鲁松这个坦克人有意思。
“众人再看方澈堆的,却齐齐惊住,不知是该赶紧从地上捡起眼睛还是立即拖住快要垮掉的下巴。
不是方澈堆得有多好,而是他堆出的雪人跟他本人那清俏俊秀的形象实在反差太大。尤其是在方澈弹唱过那一曲江城子之后,就算有许多人嘴上不服气他,心中也都免不了对他生出几分敬仰之情,只觉得但凡跟他扯上了关系的东西,就无一处不显出艺术的优雅来。
可是方澈堆得雪人那底下是乱七八糟好像破棉被捆在一起的一团,无可名状的东西,再往上就是一坨一坨倾斜变细,直往上长高到将近一米的塔状物。两者结合,这一堆雪实在是让人无法“昧着良心”将它称为“雪人”。
“这这是什么”陈燕珊笨呢来一直对方澈遐想不断的,但在见到方澈的手艺后,她心目中那个完美的方澈还是瞬间就崩溃掉了。便好似一个完美冰雕,不用阳光晒化,就自动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方澈的冰山脸依旧八风不动,只是不带起伏地说“雷峰塔。”
“哈哈这是雷峰塔”鲁松一蹦而起,笑得张狂无比,“你这个无聊装酷的死冰山,你也有这个时候这是雷峰塔哈哈方澈啊方澈,你敢说你这次做得比我好吗你输了你敢不敢承认”
方澈抿着唇,偏过头,一眼便对上秦秣含笑的眼睛。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笑意盈眼,仿佛带着万分的信任与欢快。
“我输了”方澈的唇角微微翘了翘,笑意在脸上一闪而过。
输又如何能博她一笑,何妨输个精光
鲁松于是得意洋洋,抬手指着方澈道“小子,输了就快滚别在这里碍人眼”
方澈眉毛一扬,只当充耳不闻。
这样的退让反而让鲁松产生一种被无视的屈辱感,他的脸色再次因为愤怒而涨红,一张嘴,就要大骂。
秦秣拉住他的手腕,轻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