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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偏头痛 第1节

作者:涅幽水 字数:23517 更新:2021-12-29 08:53:58

    书名“公公”偏头痛

    作者涅幽水

    文案

    文艺版

    你要得这天下,我就为你处心积虑,惮尽心机

    你要守这天下,我就为你浴血疆场,马革裹尸

    可是,

    你可曾有一刹,愿为我倾了这天下

    二逼版

    “公公,皇上命您即刻去边关收复失地。”

    “公公,皇上说他想您了,命您即日回京。”

    “公公,皇上召您进宫侍寝。”

    “公公”“公公”“公公”

    摊上一个如此麻烦的皇帝,伪公公表示鸭梨很大

    活该,谁让你扮公公的

    ヽ`Д ┻━┻你让的

    本文1v1,he,日更或隔日更双倍,男主并不是真正的公公,请大家擦亮眼睛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任之段以贤 ┃ 配角 ┃ 其它涅幽水

    、第一章

    月明星稀,夜色笼罩下整个皇城都变得格外的宁静,还有一种让人心酸的寂寥。

    景炎帝早早地就到了怡和殿,后宫人人都知道,这怡和殿的主人德妃房氏现在可是这后宫最受宠的人。

    常跟在景炎帝身边的几个人都跟去了怡和殿侍候,而其他人当值的当值,难得轮到休息的也早早歇下,景炎帝的寝宫福宁殿反而变得格外的寂静。

    守夜的小太监靠在殿门口打了个呵欠,抬手揉了揉眼睛,恍惚之间好像看见一道人影从自己眼前闪过,他愣了一下,睁大了眼,四下里仔细看了看,哪里有什么人。他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头,靠在殿门口又昏昏欲睡起来。

    而他也就再没看到刚刚那道人影绕过了福宁殿,在后侧的一排房子前停了下来。这排房子位置偏,但是却离福宁殿很近,正是皇帝跟前服侍的这些人的住处。

    那道人影在一扇窗前停了下来,轻叩窗子,窗子从里面被推开,那道人影即刻闪了进去,窗子又重新关上。在沉寂的夜色之中,这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

    房间内,一个穿白色中衣的少年坐在桌前,倒了一杯茶,递给刚刚从窗子进到他房间的黑衣人,抬起手来抓了抓头发,打了一个呵欠,才开口道,“浮生,主人那边怎么样”

    叫浮生的黑衣男人接过茶水,喝了一大口才回道,“主人已经遵圣命驻扎在城外,明天一早入宫领赏,派我来问问你宫里的情况。”

    少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一切如常,没有什么要注意的。淑妃娘娘哪里我也注意了,没有什么情况,让主人放心吧。”

    浮生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放下手里的茶杯,抬眼打量少年的房间,再开口语气里没有了刚刚的一本正经,反而透着一丝青年人的欢快,“呦,任之,我看你这房间不错啊,你这个公公倒是当得安乐。”

    任之抬眼瞥了瞥浮生,轻哼了一声,“你要是羡慕,完全可以自己切了下面,让主人给你送进来,你放心,有我罩着,别的地方不敢说,最起码在这福宁殿还没人敢欺负你,怎么样”说着,朝对方下面扫了一眼。

    浮生“啧”了一声,摆了摆手,“我可什么都没说。”他向后懒懒地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这个他来过很多次的房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哎,对了,任之,我悄悄告诉你,主人这次回来,除了打了胜仗,还有一件大喜事。”

    任之愣了一下,有些好奇地睁大眼睛,“什么喜事”

    “主人这次不仅把边境三地从突厥手里夺了回来,还顺手带回来了突厥可汗最疼爱的小女儿,听说那突厥公主的母亲是前朝送去和亲的宗室女,就生下这么一个女儿,乖巧温柔,我有幸见过一次,那叫一个貌美。”浮生说着夸张的手舞足蹈起来,却没注意到一旁任之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跟着就打断了他。

    “你的意思是,主人要娶那个女人”任之刚刚脸上的懒散模样全部散去,一双大眼睛盯着浮生,问道。

    浮生被他那眼神看得不自觉竟生了些怯意,晃了晃头,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那是突厥公主,主人娶了她不仅可以跟突厥结好,还能获得突厥可汗的支持,何乐不为。”

    任之垂下眼帘,低低地叹了口气,“好了,我知道了。你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明天我还得早起去陛下跟前伺候着,先睡了。”说着推开了窗子,站在窗边微微不耐地看着浮生。

    浮生有些不清楚刚刚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就被赶出去了,但是看见任之的表情,似乎真的很疲倦,只好起了身,从窗子翻了出去。

    任之靠在窗口,看着浮生消失于夜色之中,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皎洁的月亮,缓缓地摇了摇头,关上窗子,拂灭了烛火,在床上躺了下来。

    翌日,天微亮,任之就爬了起来,赶去景炎帝留宿的怡和殿,跟他养父,总管太监,也是景炎帝跟前的大红人张诚一起伺候景炎帝起床。张诚是内侍省太监总管,在宫里的位置举足轻重。他从前朝景炎帝还只是一个侯门世子时就跟在他身边,到前朝国破,景炎帝一统乱世成为这天下之主,张诚这个心腹也鸡犬升天。

    张诚看见任之微皱起眉头,“昨夜不是让你回去好好休息么”

    任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可能是没太睡好,您别担心,没什么事。”

    张诚瞪了他一眼,那边听见里面景炎帝好像是起了,急忙进去伺候。任之趁着没人伸了伸胳膊,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那个人应该已经侯在城外,准备入城了吧可惜,他却不能亲眼见见他大胜归来,意气风发的样子。

    伺候了景炎帝起床、梳洗、更衣,又吃了早饭,一行人才浩浩荡荡地赶往宣政殿。三皇子宜王殿下大胜突厥,今日照例论功行赏,景炎帝专门派太子殿下去城外迎接宜王,受俘祭天,并设宴宣政殿,犒赏三军。

    宜王段以贤是景炎帝膝下第三子,因前两子是景炎帝称帝之前妾侍所生,又早夭,段以贤便成为了景炎帝膝下长子,再加上为人贤德,有文武之才,在朝中也广受推崇,奈何国舅公西邦在景炎帝欲立之为太子时多加阻挠,连称“立嫡不立长”,最终景炎帝还是选立了公西皇后所生的五皇子段以杰为太子,封段以贤为宜王,在皇城中建宜王府。

    直到去年末,突厥突然袭击 ,连夺边境数城,段以贤自请要替父出征,收回失地,景炎帝略思索,便封之为行军元帅,率军出征。段以贤这一走就是半年,最终取得大胜,突厥签订合约,而段以贤时年不过二十。

    景炎帝对这个儿子无疑是满意的,任之站在张诚的身侧,站在他这个位置能看到景炎帝的侧脸,那上扬的嘴角,表现着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的欢喜。可是再欢喜,却也不能让他能够愿意把皇位留给这个他最喜爱的儿子,他不仅仅是一个父亲,还是一个帝王,父爱在这天下的对比下变得不值一提。

    任之几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收了自己心底的胡思乱想,将视线转向大殿之上,那个他隐隐担忧的男人已经脱掉了沾染着鲜血风霜的铠甲,换上了紫色朝服,竖金玉带,坐在景炎帝下首,面上一如既往挂着谦和的笑意。景炎帝跟他说话时不卑不亢,有朝臣与他聊天的时候也温和有礼。任之知道,这个男人在按着他的计划一步步地前行,他也知道,他最终会做到的,会得到他想要的也应得的一切。

    果然,过不一会,任之就看到景炎帝回头看向张诚,张诚会意上前宣读早就准备好的圣旨,拜宜王段以贤为太尉,封地宜州,赐辂车、乘马,衮冕之服,玄珪、白璧各一,其他将士均有封赏。

    段以贤起身,下拜谢恩,其他受赏的将领也跟着他下拜,大殿之上一时哗然。任之不用想都知道那些朝臣在说什么,段以贤早几年就封了王,在朝廷之上却并没有实职,没想到今日仅凭这一战之胜就拜为太尉,并且领了封地。虽然正安王朝的官制之中,太尉并无实职,但是仅仅弱冠之年就获此封赏,可见景炎帝对这个儿子的疼爱赏识。一时之间,各种祝贺之声四起。

    任之的视线环过整个大殿,在一片沸腾之中看到了两个心事重重的人,一个是当朝太子段以杰,而另一个,自然就是这太子的舅舅公西邦。

    段以杰出生不久,就在其舅舅的劝谏下被封为了太子。奈何他性子软弱,才能平庸,凡事都要靠其母公西皇后及其舅公西邦帮忙,因为并无大错,到勉强将这太子之位坐住。但是,眼看着宜王的势力一天天壮大,太子及他身后的那几个人也越来越不安稳了。

    太子段以杰并没有察觉到在这喧闹的大殿之上有一道视线一直在注视着他。他眉头紧皱,视线盯着他那处于朝臣的恭贺中的兄长身上,端起酒杯,将温热的酒水灌进自己口中,内心却觉得更加的堵塞。

    他在这太子之位上坐了十多年,却从来不觉得安稳。本来他以为自己是嫡长子,只要不犯过错,这太子之位绝不可能被别人夺走,直到后来,他从母亲跟舅舅那里知道了很多所谓的真相,才开始觉得惶恐。

    景炎帝段生明本是前朝侯门世子,后娶了前朝皇帝梁明帝唯一一个女儿长公主步婕,谁知没过几年,因为梁明帝穷奢极欲、好大喜功而天下大乱,梁明帝被属下鸩杀于行宫之中。段生明集结自己手下力量,打着替梁明帝复仇的旗号,在乱世之中脱颖而出,最终一统天下,建立正安王朝,年号景炎。

    段生明称帝之后,想要立自己的发妻梁长公主步婕为后,却遭到了群臣的反对,这些朝臣都是跟随段生明出生入死打下的天下,如果步婕成为皇后,将来产下皇子,那这天下岂不是又要回到梁明帝一脉段生明犹豫再三,最终改立自己的侧室,也是开国功臣公西邦的妹妹,公西菡为后,立步婕为淑妃。

    而再之后,淑妃产子,段生明虽然欢喜非常,却也听取了公西邦的劝谏,最终将太子之位留给了嫡长子段以杰。但是他对后位还有太子之位的犹豫,还有他对淑妃母子的宠爱,都让公西兄妹对这母子忌惮非常。

    现如今,段以贤年纪轻轻就拜为太尉,并封地宜州,以后这太子之位,他段以杰只怕更坐不安稳了。

    、第二章

    段以杰重重地叹了口气,坐在他身侧的公西邦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让他稍安勿躁,转过头却发现段以贤不知何时跪在大殿正中,朝着景炎帝道,“父皇,儿臣还有一请求,希望您能应允,儿臣宁可不要其他封赏。”

    大殿之上一时安静下来,景炎帝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以贤还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就是了。”

    段以贤舔了舔下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犹豫再三才开口道,“父皇,儿臣此次前往突厥,认识了一个让儿臣终身难忘的人,儿臣希望儿臣希望您能为儿臣做主,赐婚给儿臣。”

    景炎帝挑了挑眉头,“何人家的女儿让你竟然主动开口求朕”

    段以贤微微低头,道,“父皇,她是突厥王的女儿。”

    景炎帝愣了愣,随即笑道,“这次你代朕出征,换来跟突厥王的和谈,若是能跟突厥王结亲,边境的安稳更是有了保证,朕当然愿意为你赐婚,只是不知道这突厥王是何意”

    段以贤面上露出笑意,“突厥王说全凭父皇做主。”

    景炎帝大笑,“那就再好不过了,朕回去就告诉你母妃,为你选个吉日。你年岁也不小了,这宜王府里确实该有个当家的人了。”

    段以贤面上的笑容更甚,急忙开口,“儿臣多谢父皇。”

    任之拧紧了眉头,一直看着那人退回自己的位置,那人才抬头朝他看了一眼,只一眼,又飞快地收回,然后又投向那些朝臣的恭贺之中。

    宜王府。

    从宫内回来,府内又接待了不少打着恭贺旗号拜访的朝臣,直到过了辰时,访客才慢慢散去,宜王府结束了一天的喧闹重归沉静。宜王府建府不过三年,因为宜王一直未娶亲,所以这府内真正的主人也不过就他一个。

    段以贤吩咐下人去看了看住在府里的突厥公主,然后便回了房间,随手将外袍脱掉,拿过下人准备好的中衣准备换上。

    任之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家主人光o的后背,不由顿住了脚步,然后轻咳了一声。

    段以贤将中衣穿上,回头看了任之一眼,道,“进来吧,早知道是你。”

    任之回手将房门关上,走到段以贤面前,抬手将他正在系衣带的手打开,“宜王殿下连衣带都不会系,这半年的时间难道都不穿衣服么”

    段以贤张开双臂,收了白天翩翩君子的模样,有些懒散地任由任之为自己系衣带。他垂下头,看见任之的头顶的发,不由顿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我母妃最近怎么样,今天宴席结束就直接回了府,都没来得及去看看她。”

    任之系好了衣带,向后退了一步,抬眼看着段以贤的脸,“我前晚悄悄去看了淑妃娘娘,一切安好。陛下这月倒是多去了几趟,不过没待多久就走了。”

    段以贤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母妃心底的那个心结怕是永远都打不开了,从父皇当初背弃自己的誓言,立了别的女人为后,她大概就再也没办法原谅他了。”

    任之看了段以贤一眼,没有接他的话,有一些话,对方可以说,自己可以听,却不能做任何回应。

    段以贤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回过神来发现任之安静地站在自己面前,便伸手拉了他在身边坐下,半年不见,面前的这个少年好像又长了不少,不管是个子还是模样,身体好像突然拔高了一大截,两颊上的肉开始褪去,愈发地棱角分明,五官端正。让他忍不住就对着这少年发了呆。

    任之抬起头就对上了段以贤的眼,他愣了一下,微微侧过脸,半晌又扭了头回来,“你这半年可好没受伤吧”

    段以贤扬起了唇角,“三军将士护着我一个,还能受伤的话我也没脸再回来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任之,你好像瘦了,但是长高了。”

    任之忍不住抬头看着对方的眼睛,那双熟悉的眸子里褪去了白日里的精明谨慎,没有了外人面前的克制严谨,此时此刻,只剩下温柔,就像从前的那些年,只属于他一人。

    任之坐在椅子上,微仰起头看着段以贤的脸,突然觉得自己大半夜地跑出宫的目的已经实现了,不管白天那个人如何地光彩夺目,但是此刻,这个人仍旧是这十多年来一起成长那个少年,有很多东西可能会变,有些东西却永远都不会变。再没有谁比自己更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为此付出了多少。

    而自己,只要能看着他,就好。

    想到这,任之突然站起身,向前迈了一步,将头微靠在段以贤的肩膀上,“我走了。”

    段以贤唇畔带笑,伸出手轻轻抚了抚任之的发,“回去吧。”

    任之扬起唇角,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窗,很迅速地消失在夜色之中。段以贤站在窗口,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走门的习惯。”他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上面好像还残留着少年的体温。窗关,灯熄,久违的一夜好眠。

    三日之后,宜王府迎来了赐婚的圣旨,并接突厥公主阿史那兰入宫,特许她将来从宫中出嫁,整个宜王府都开始为了宜王大婚而忙碌,神秘的来自异族的女主人勾起了每个人的好奇心。而任之,正站在景炎帝的身后,看着坐在淑妃身侧的那个少女。阿史那兰端坐在椅上,比起一般的中土女子眉眼更明媚一些,鼻梁更高,两颊凸起,可见异域人的模样,但是大概因为长相上随母亲更多一点,中规中矩地穿着宫服,看起来却也像那么一回事。

    淑妃似乎对阿史那兰很满意,平时见了景炎帝不见笑颜的脸上竟然带着盈盈的笑意,拉着阿史那兰的手,就像所有第一次见到一个心怡的儿媳的婆婆一样,问个不停。

    景炎帝话不多,视线大多都落在了淑妃的身上,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是他在年少的时候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尽管之后发生了很多事,他也背弃了热恋时的誓言,可是这个女人却一直在他心里无法被取代。

    阿史那兰的母亲毕竟是中土人,所以教出的女儿也是温婉有礼,她面上微微含笑柔声回答着淑妃的问题,没有一丝不耐,这样的人做宜王妃怕是更合适不过了。

    任之看了一会,收回了视线,垂下头继续当一个听话懂事的小太监。

    景炎帝在淑妃宫里呆了一会,偶尔跟阿史那兰说了几句话,倒是淑妃,一句话都没跟他说,感受到自己的不受欢迎,又有奏折要批,景炎帝起身走了,任之跟在他身后,最后用余光瞥了阿史那兰一眼,慢慢地走了出去。

    公西皇后入主后宫二十年,尽管景炎帝对她算不上宠爱,但这后宫之中得宠的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威胁到她的皇后之位,因为她有一个在朝堂之上位高权重的哥哥,更因为她太了解怎样才能安坐这个后位。

    因为她能忍。

    二十一年前,她能委曲求全嫁给只是侯门的景炎帝做侧室,这二十年她也能忍受景炎帝将一个又一个女子带进这后宫之中,并以礼相待。所以景炎帝也许并不爱她,但是却没办法不敬重她。

    在这帝王家,谈什么情爱,谁能居高位,谁才是胜者。

    公西菡伸手拿过面前的杯子,喝了口茶,抬眼看向刚刚进门的小太监,“陛下还在同心殿中”

    “秉娘娘,陛下只稍坐了一会就回勤政殿了。”

    公西菡点了点头,摆手让他下去,回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公西邦,微微弯唇笑了笑,“这么多年过去,淑妃还是对那件事耿耿于怀,何必呢。她要是能放宽心,稍微给陛下点好脸色,我这皇后之位还未必是谁的呢。”

    公西邦摇了摇头,轻笑,“淑妃娘娘大概还以为自己是一朝公主呢。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我们还要时时担心着她。不过,她那个儿子倒不是一个省心的。”

    公西菡放下杯子,抬手抚了抚头发,“黄口小儿而已,不用放在身上。以杰的太子之位已经坐了十多年,只要无大过,段以贤就算再厉害,也没办法让陛下改主意把皇位给他,反而树大招风,帮以杰分担了别人的威胁,我们坐山观虎斗,何乐不为。”

    公西邦略沉吟,“你的意思,段以贤娶突厥公主的事,我们就不用任何动作”

    “我们用什么动作,会有人比我们更沉不住气的。”公西菡站起身,“何必担心这些事情,外面天气这么好,我们还不如去御花园逛逛。”

    公西邦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突然发现,他这个妹妹才是整个公西家最精明的人,当初独具慧眼,不顾父兄阻拦嫁给当时已成为驸马的段生明做侧室,没想到真的让她押中,段生明成为了那乱世的最大胜者,而她居然成为了一国之母,整个家族跟着鸡犬升天。

    公西邦想想,倒觉得心安,于是起身,跟在公西菡身后一起往御花园去了。

    、第三章

    整个宜王府都在为了宜王大婚忙碌,而宜王反而成了最清闲的人。他散朝之后本想入宫看望自己的母妃,却得知阿史那兰被淑妃叫去聊天,因为大婚之前二人不能见面,段以贤只好沿着御花园的石子路慢慢地逛去。

    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后宫西北角的一处废弃的宫殿,段以贤顿住了脚步。景炎帝称帝后,为避免大兴土木引起饱受连年战乱之苦的百姓抗议,便派人将前朝的宫殿翻新整理,搬了进去。

    这偏殿据说是前朝梁明帝最后身死的地方,所以被锁上,废弃了下来。但是却没人知道,这里,对于段以贤的意义。

    段以贤五岁时,前朝梁明帝贴身侍卫却林夜探内宫寻到了他,从此开始每夜就在这个废弃的宫殿之中教他习武。后来的某一天晚上,却林带进宫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孩,就是任之。

    两年前却林在护城河边拾到了还是婴儿的任之,将他抚养长大。从寻到段以贤开始,却林几乎在这个废弃的宫殿安家,任之也从此成了段以贤的小跟班。

    那个时候的任之小小的,抱在怀里软软的,喜欢跟段以贤一起读书,一起习武,总之只要跟在段以贤身边,他就能整天笑嘻嘻的,哪怕他要一直呆在那个废弃的殿中,很少能够出去。

    后来任之渐渐懂事,知道了段以贤身上背负的一切,他主动要求进宫当内应,于是却林托了多年前的老友,让任之冒充小太监,入了宫。

    从此再见面,段以贤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任之是最为卑微的太监。再也没有那些无忧无虑,任之却好像,甘之若饴。

    朱红色的宫门已经变得灰暗,斑驳着蛛网,上面依旧挂着那把已经生了锈的大锁,好像这么多年来真的再也没有人来到过这里。

    段以贤在门口站了一会,回过头看了看四下无人,突然跃起,从破旧的宫墙上翻了过去,稳稳地落地。

    当初为了被人怀疑,却林离开这里的时候将所有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尽悉带走。但是段以贤站在院子的中间,四下里望去,却依旧能看出他们当初共同生活的痕迹。

    不远处的亭子上面曾经有一个软软的垫子,小小的任之就喜欢坐在上面,一边看书,一边守着正在练武的段以贤。西面的墙上有任之刻下的奇怪的画,还有稚嫩的字迹。大殿的门槛曾经将任之绊倒过很多次

    这个废弃的宫殿里面,装着他跟任之所有最单纯最美好的回忆。

    段以贤在院中间站了一会,微微扬起唇角,随即就收了笑意,从宫墙上又翻了出去,整了整衣摆,沿着小路重新朝同心殿走去。

    才绕出御花园,就迎面遇上了景炎帝带着宫人远远地走来。段以贤向旁侧了一步,然后行礼,景炎帝伸手将自己的儿子扶了起来,他身后跟着的宫人也全都向宜王行礼。

    段以贤向景炎帝身后扫了一眼,立即就收回了视线,含笑陪景炎帝说了几句话,就躬身送景炎帝离开。他保持这个姿势看着那一行人远去,直到再也分辨不出那几个人的身影才转身继续朝同心殿走去。

    阿史那兰已经回了住处,同心殿又重新归于平静,宫人看见段以贤进来,刚要行礼,就被段以贤打断,他压低声音问到,“我母妃休息了”

    宫人摇头,“淑妃娘娘在佛殿。”

    段以贤叹了口气,转身进了佛殿。淑妃步婕正跪坐在佛像之前,手里拿着念珠,念念有词。

    段以贤在淑妃旁蹲了下来,淑妃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将手搭在段以贤手上,任他将自己扶了起来,母子二人出了佛殿,淑妃才开口,“怎么又进宫了,府中没事么都要大婚了还成天往宫里跑”

    段以贤扶着淑妃坐了下来,才在她身边也坐下,“府里的事自然有下人筹备,儿子难得清闲,就让我放纵几天吧。”

    淑妃抬手,从段以贤头上摘下一片不知何时沾上的树叶,微微笑了笑,“你啊,这么大人了,走路还是不小心。”

    段以贤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笑了笑,“母妃最近身体怎么样太医有按时来替您诊脉么”

    淑妃摆手,“你不用担心我,我身体好的很。”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今天看见那个突厥公主了,看起来人还不错,一个突厥人能够知礼明事,也算不易了。原本还担心你为了娶一个蛮夷女子回来呢。”

    段以贤弯唇,“给自己挑的要相伴终身的人总要合了自己的眼。”

    淑妃侧过头看着段以贤的眼睛,叹息道,“所以也只是合眼罢了这么多年,你一直在为着那件事委屈自己,我实在不想连终身大事都”

    段以贤收了笑意,“母妃不用担心,儿子自己心里有数。”

    淑妃看了段以贤一会,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有些话她已经没办法再说,当初是她将那个念头灌输进儿子的脑中的,她没有办法再还给他一个普通的生活,因为他们别无选择。

    段以贤在同心殿陪淑妃聊了一会,就起身回府了。因为离大婚的日子愈来愈近,所以整个宜王府几乎张灯结彩,看的人眼晕。

    回房间不一会,浮生就从窗户翻了进来,段以贤转身看了他一眼,“我手下就没有一个会走门的人么”

    浮生悄悄吐了吐舌头,然后一本正经地回到,“属下派去陈王府的人来报,公西翰今天果然去找了七殿下,在他房间呆了两个时辰,好像是在密谋什么事情。”

    段以贤点了点头,“多派几个人仔细盯着,七弟要是能那么容易的就让我跟突厥结亲就不是他了。另外,派几个人暗中保护突厥公主,大婚之前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浮生点头,“属下明白。那,属下告辞了”

    段以贤顿了一下,突然开口,“任之今晚要是有时间的话,让他过来找我,小心点,别让别人发现。”

    浮生有些讶异地看了段以贤一眼,然后就收了视线,“属下知道了,那属下告退。”

    亥时。更声初过,白日忙碌了一天的宜王府已经进入睡梦之中,连宜王的房间都熄了灯。却有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地闪过,从窗口跃入。

    房间内一片昏暗,那个熟悉的身影正躺在床上,好像已经陷入睡眠。任之在床边站了一会,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动静,他忍不住蹙眉,小声嘟囔道,“让我大老远的过来,他倒好,睡的到香。”说着伸手想要去戳这人的脸,却被一只大手拉住了手腕,整个人被拖倒在床上。

    任之条件反射地还了几招,却被那人迅速地制住,那只温热的手掌抓着他冰凉的手腕,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脸上,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任之,你现在的反应比从前慢了,要是被师傅知道,你大概又要被罚了。”

    任之在黑暗之中翻了个白眼,“大半夜的叫我来,就为了测测我的功夫是否精进么”

    段以贤放开手,在任之身边重新倒了下来,“我今天去了偏殿那边,想起了好多事,突然就很想见见你。”

    任之忍不住睁大了眼,借着窗外昏暗的光线扭过头去看段以贤的脸,然后又扭回了头,装作若无其事,嘴角却忍不住地上扬。

    段以贤侧过身子看着任之,“任之,这么多年,你为了我没有自由,忍辱负重呆在我父皇身边,你就不怪我么”

    任之扭头看着段以贤,“怪什么”

    “怪我狠心,怪我自私,怪我不顾你的感受如果要是我,一定会忍不住埋怨吧”段以贤轻声叹息。

    任之轻笑,口气里带着不在乎,“有什么可怪的如果没有师傅,没有你,我也许早就死在护城河里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心甘情愿。”

    段以贤伸手握住了任之的手,手指摩挲他的掌心,却发现小时候那双白白嫩嫩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了老茧,也许是习武之后,也许是这几年在宫中的劳碌。自己竟然已经有这么多年没有牵过他的手了。

    被握住手,任之的身体有些僵硬,他忍不住想要缩回去,却被那人紧紧地握住,“殿下,你今晚有些奇怪。”

    段以贤将手指按在任之唇上,“别叫我殿下。”

    “那叫什么”

    “你小时候怎么叫的”

    “不记得了。”任之躺平看着床顶,小时候的那些事,被他刻意压制起来,因为他害怕,暴露自己的某种心情。

    段以贤伸出另一只手,将任之整个揽进怀中,声音低沉,“今晚就别赶着回去了,陪我在这里睡吧。天亮之前我叫你。”

    任之的头靠在那个人怀里,温热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要叹息,他微微闭上眼,没有再说话。

    、第四章

    段以贤垂下头,在任之头顶轻吻了一下,轻声说道,“任之,你再等等我,总有一天,我不会再委屈自己,更不会再委屈你。”

    如此温柔的段以贤,任之大概很多年都没见过了。仿佛之间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他牵着自己的手,并没有很大的手掌却让自己觉得如此的安全。

    任之一直觉得自己是跟段以贤相依为命的,尽管有师傅,有淑妃娘娘,但是,他们之间是不一样的。师傅为人严肃认真,而淑妃娘娘又因为多年的心结郁郁寡欢,能带给对方快乐的只有彼此而已。

    委屈么任之心想,大概是不会的。能像今晚这样靠在对方的怀里安眠,他就没有什么委屈可言了。因为他知道,在那个人的心中,自己是很重要的,所以,牺牲的再多,也没有关系了,因为,都是为了那个人。

    胡乱的想着,意识渐渐地涣散,任之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而段以贤却搂着那个瘦弱的身体始终无法入眠。

    他就要娶一个近乎陌生的女子为妻,那对自己,对怀里的人都是一种辜负。

    天渐亮,段以贤看时辰差不多,轻轻摇了摇怀里的少年,任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段以贤一眼,意识渐渐清醒,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下床理了理被睡出褶皱的外袍,看了一眼靠在床上的段以贤,“我先回去了,你还能再睡一会,早朝还来得及。”

    段以贤点头,看着任之的眼扬唇,“回去小心点,要是被别人发现我是不会保你的。”

    任之瞪了段以贤一眼,再次从窗子跃出,消失在微亮的晨光中。

    转眼之间就到了大婚之日,段以贤早早地就被吵醒,宜王府内已是欢天喜地的一片。段以贤在下人的侍奉下换上了喜服,准备入宫接亲。

    到了阿史那兰暂住的宫殿,段以贤顺利接到了自己的王妃,盖着龙凤盖头的阿史那兰在喜娘的搀扶之下进入喜轿,放下轿帘,喜娘回头看了段以贤一眼,段以贤点了点头,轿夫抬着喜轿,跟着段以贤一起去宣政殿谢恩。

    宣政殿中,景炎帝与公西皇后高坐正中,淑妃步婕坐在公西皇后下首,其他皇子妃嫔也纷纷落座。

    到殿前,阿史那兰下轿,在喜娘搀扶下与段以贤并肩进入大殿。段以贤微环视,很明显地看到坐在太子段以杰下首的七皇子段以墨眼底的难以置信还有随后流露出的气急败坏还有怨毒。

    段以贤轻笑,与阿史那兰一起行叩拜之礼。礼成之后起身,段以贤的视线稍微地飘向了景炎帝的身后,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隐去自己心底的失落,微微含笑,谢恩离去。

    回了宜王府,段以贤将阿史那兰送入了提前为她准备好的房间,转身去应付宾客。

    酒酣宴正兴,被宾客轮着番的敬酒,段以贤感觉到些许醉意,面上的笑意却是不减,继续跟宾客寒暄,直到更深夜晚,宾客渐渐散去,段以贤才松了口气,摇摇晃晃地朝着新房走去。

    有下人想要上来搀扶,被段以贤摆手避开,屏退了房间外的人,推门进去,喜娘看见段以贤进来微微点头。

    段以贤回手将房门关上,看了一眼床上,低声问道,“人怎么样”

    喜娘开口,“王妃已经睡去,睡个四五个时辰应该不成问题。”声音却是格外的低哑,像是一个男人,段以贤却没有任何吃惊,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快把你那张脸换了,看的我心烦。”

    喜娘微低头轻笑,再抬头,却已变回了浮生的脸,笑嘻嘻地看着段以贤,“属下倒是觉得这个差使不错呢,整日跟在貌美如花的王妃身边。不过主人,这大喜之日不好好的跟王妃温存,倒是先让王妃一人独眠,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段以贤蹙起眉头看着浮生,“再嘴贱我就废了你送你进宫跟任之作伴。还不说正经事”

    浮生收了笑脸,这才说道,“主人预料的没错,七殿下果然有所动静。今晨他们派人绑走了我们事先安排的代替王妃的侍女,显然是想让主人您大婚当日寻不得新娘,丢丑不说,还无法跟突厥可汗交待。不过幸好我们提前有准备,才让大婚顺利进行。”

    “派人跟着他们了吗”段以贤给自己倒了杯茶醒酒。

    浮生点头,“已经跟去了,看那位置,应该就是七殿下首先养的那帮人的老巢。”

    段以贤轻笑,“我这个七弟可不简单,能迷得国舅家长子不管太子与他交好,又有当朝司马的舅舅房永相助,自己又比我那太子弟弟长进,年岁不大,威胁倒是不小。”顿了一下,他话锋微转,“挑个合适的时机,把那里给我端了,一个不能留。”

    浮生点头,“属下明白。”

    段以贤摆了摆手,“好了,折腾一天了,回去休息吧。我也回房睡一会。”

    “回房”浮生回首看了一眼榻上深眠的新晋王妃,“殿下不睡这里么”

    “不在自己房间睡不踏实。”段以贤起身,随口回道。

    浮生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角,在军营半年怎么不见你睡不踏实,他换回喜娘的脸,拉开房门的一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说道,“主人您要是有难言之隐尽管开口属下认识一个神医”

    话未落就被一掌轰了出去。段以贤回头看了一眼一片红色的新房,决定还是回自己房间休息,尽管明晨还要回到这个房间,装作宜王与王妃格外恩爱的样子。

    因为府内的所有人都为了这天的大婚忙碌了数日,终于能够休息,眼下府内变得格外的清净,也没有人会料到作为新郎的宜王会在大婚当晚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房间内格外的冷清,但是段以贤却觉得松了一口气,他脱去外套,只着中衣倒在榻上,拉过被子遮住了自己的头,却无法入眠。

    他迫切的想要见到一个人,但是此刻,那个人却偏偏是他最不能见到的人。

    天微亮,段以贤就重新回到了新房。阿史那兰还在熟睡之中,段以贤脱下了外袍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微微合上眼,让因为一夜无眠而变得酸涩的眼睛稍微休息一下。

    没多久,他就感觉到身边的阿史那兰的呼吸有了变化,睁开眼,正好对上她的眼睛,微微带着笑意开口,“醒了”

    阿史那兰一怔,随即红了脸,伸手扯了扯被子,将自己又裹了裹,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段以贤伸手将她贴在脸上的发拂开,格外温柔的说道,“昨天折腾了一天,要是还觉得累就再睡一会,我要去上朝了。这几日朝中可能会有点忙,也许没时间陪你,你不要介意。”

    阿史那兰点头,看着身边的人坐起来,那人身上只穿着白色的里衣,却丝毫不掩盖他的清俊,让阿史那兰不自觉地就想起来初识那日,这人一身盔甲,站在大帐之前,视线从自己的身上掠过,竟让她没来由的心跳加速。

    她自幼在草原长大,对中原的印象全是来自母亲口中,她知道那里繁华富庶,但是却从来不知道中原的男人竟是如此的英俊。

    那日她为了寻找自己跑丢的小马,在草原之上迷了路,竟然不知不觉跑入了正安军驻扎的地方,立即就被发现,带到了段以贤面前。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这个人正是前段日子害她父汗焦虑不已的罪魁祸首。那个人听闻他的身份只是眉头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之后突然开口,“备马,我亲自送公主回去。”

    于是他便孤身一人,将她一路送回她父王的汗帐,将突厥勇士们凶狠的目光跟手中泛着寒光的武器视若无物。

    再后来,他们就不曾再见过面,之后她听闻因为连连战败,父汗不得不与正安军的首领宜王殿下和谈,再之后,那人竟然在和谈之后向父汗求亲。

    阿史那兰想到这,忍不住抬头又看了那人一眼,没想到自己居然就真的,嫁于他为妻。

    段以贤唤人进来,伺候自己洗漱更衣,换上一身紫色朝服,束起发,回过头发现阿史那兰坐在床上,微微出神。

    他微扬唇角,走到床前,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在想什么”

    阿史那兰回过神,温热的手掌覆在脸上的触感让她想要退缩,可是她扬起头对上那人的眼睛后却再也移不开视线,“殿下,我们现在就是夫妻了么”

    段以贤的表情稍微凝固了一下,随即笑着开口,“当然,现在开始,你就是宜王妃了。”话落,他收回了手,“我去上朝了,你再休息一会吧。”

    房门轻响然后关上,阿史那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宜王妃那三个字让她觉得格外的雀跃与欢欣,因而她没有看到,段以贤转身的那一刻,面上再无一丝笑意。

    、第五章

    景炎帝称帝已有二十年,逐渐摆脱了连年战争的阴影,天下太平,百姓安居。除了之前与突厥之间的战争,朝内再没有什么太大的烦心事,加上年轻的时候在战场上锻炼出来的好身体,所以年近天命,却看不出一丝苍老。

    他膝下有原有七子一女,但是前两个小妾所生的儿子在梁末乱世中早夭,直到称帝后淑妃诞下段以贤,随后不久,当时的宠妃良妃诞下四皇子段以康,之后,公西皇后先后诞下五皇子段以杰,六皇子段以鸿 ,德妃诞下七皇子段以墨,公主段青亚 ,景炎帝的子嗣才逐渐丰厚起来。

    却不曾想到,四皇子段以康五岁时竟在御花园中溺水而亡,良妃因而大病一场,此后再不见好转。也是那之后,后宫之内也再不曾添丁,景炎帝虽然有些疑惑,经太医诊治自己身体却无大碍,也只能随之而去。

    现如今二十年过去,三皇子段以贤已过及冠之年,就连七皇子段以墨也已年满十五岁。虽然太子已立,但是景炎帝还年壮,这九五之位最后究竟花落谁家还大有悬念,一些不愿居于公西一家之下的大臣也跃跃欲试,开始纷纷押宝,各皇子也开始各有行动。

    但是却没人知道,景炎帝对这一切,心知肚明。

    将纸上的内容开完,段生明微扬唇角,然后起身,将那纸扔进炭盆之中,看着火焰将那张纸和上面的密报全都吞噬,才收回视线,对着门外唤道,“来人。”

    任之打开门,微躬身进来,“陛下。”

    “去怡和殿。”段生明扫了任之一眼,淡淡地开口。

    任之急忙为段生明拿了外袍,伺候他穿上,接着又披上狐裘,才跟在段生明身后朝着怡和殿走去。

    已经入冬,天色渐寒,任之的义父张诚这几日偏偏生了病,为了避免影响到景炎帝的身体,只能告假休息,景炎帝身前大大小小的事全都交给了任之负责。

    任之虽然年纪小,却是从八岁进宫开始就跟在张诚身边伺候段生明,对于段生明的生活习性,除了张诚再无人比得过他。再加上有张诚这个内侍总管在,也没人敢对他有一丝异议。

    段生明没有叫其他人,任之跟在他身后为他打着伞,避免天上的飘雪落在他的头上。自己的发却被越落越多的雪沾湿。

    终于到了怡和殿,门口侍卫刚要禀报,段生明却摆了摆手,穿过院子进了殿中。

    这怡和殿据说在前朝是梁明帝的宠妃的住处,而此时这殿的主人德妃也正当宠。

    德妃房氏据说本是一介平民,与其兄房永生活在一个小村子中,景炎帝四处征战,无意中来到这小村中,一见房氏犹为惊叹,平定天下之后特意派人将房氏接入宫中,封嫔,又封其兄房永为官。后来房氏产七皇子段以墨,又房永在朝中被受赏识,晋房氏为德妃,位列四妃。

    因着身世,房氏比不上淑妃步婕与生俱来的高贵典雅,也比不上大家闺秀公西皇后的温婉淑德,但是,却更加的温柔贴心,让段生明一宠数年。

    掀开门上避风的厚重棉帘,段生明看到德妃正歪靠在榻上,垂着头,若有所思。

    段生明轻咳一声,德妃受惊抬头,那一刹那,任之迅速地扫见她双目通红,不由地微扯唇角轻笑。

    段生明好像并未察觉,走到榻前,将已经回过神施礼的德妃扶了起来,笑道,“在想什么”

    德妃面上已无异样,任由段生明拉着自己的手在榻上坐下,“臣妾刚刚做了会刺绣,想给墨儿绣个荷包,天暗了眼睛有些难受,就靠在这榻上休息一会。”

    段生明伸手从一旁的小几上拿过那个办成的荷包,上面细细的针脚可见这人有多用心,不由说道,“墨儿小时候你就为他绣这缝那,怎么现在还是。”

    德妃笑笑,“臣妾整日闲着也是闲着,墨儿年纪也大了,身边还没个贴心的人,这些东西,我自己绣了放心。”

    段生明将荷包放回小几上,随口道,“等张诚病愈,我让他找两个细心可靠的人送到墨儿府里,也让你少操点心。”

    德妃弯唇,“那臣妾代墨儿多谢陛下了。”

    段生明回头看了任之一眼,挥了挥手,任之立刻明了的带着内室的其他人退了下去,掩上了门。

    任之侯在外室,微垂着头,却将内里二人的声音分毫不差的听进去,虽然大多是一些他不该听的。

    听了一会,任之抬头看了一眼窗外,雪应该已经听了,只是不知道景炎帝今晚是不是要留在这怡和殿。他的视线在室内转了一圈,殿中的装饰一如既往的简单。其实他对德妃的印象还算不错,大概因为出身的问题,所以也没什么架子,很少恃宠而骄,在这后宫之中还算安分,比起淑妃和皇后,也更像是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但是,她那个儿子,却不是什么可以放心的角色。

    大婚那日段以贤与浮生设计让段以墨的手下劫走假的阿史那兰而跟到了他们的老巢,将段以墨精心豢养的那批人尽悉剿灭,段以墨的势力可以说的上是受到了重创。再精明,也不过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不过还有房永在,就始终不能忽视。

    任之回头看了一眼紧掩的内室门,微微扬了唇角。经过他多年的观察,德妃这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可以借此,除掉段以墨一派,不过,他还需要证据。

    景炎帝那一日果真住在了怡和殿,任之也侯在那里伺候着。直到过了几日张诚病愈归来,任之才终于在那晚得闲休息了一下。

    因为是张诚的义子,加上又在皇帝面前伺候,任之一直被各处的人明的暗的巴结,所以哪怕是这寒冬,他房间内也是比其他太监的暖和。

    脱去外袍换上白色里衣,任之在床上躺了下来。其实原本他是与另一个小太监住在一起,后来那个小太监因为犯错被贬到了别处。在张诚心知肚明的纵容下,也就再没人搬进来,任之也就能有机会一个人占据了整个房间。

    其实对于几个人睡一个房间,任之是不介意的,从他八岁时为了段以贤来到这后宫开始,他就做好了各种吃苦的准备。

    只是他身上藏着秘密,现在总算不用连休息的时候都提心吊胆,随时防备。

    入宫时,因为却林旧友的照顾,任之并未被yan,如若被别人发现,怕是性命难保。所以从最初跟一群小太监睡大通铺,到后来跟别人合住一屋,任之从未在别人面前露出过自己身体的任何部分。因为如若被发现,不是被举报杀头,就是杀人灭口,这两种选择,任之都是不愿意的。

    幸好他年纪小,身体长得慢,至现在从外表看起来与其他太监都无差别,但是任之却依然要保持警醒。

    现在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总算松了口气,合上了眼,打算休息一下。

    将眠未眠之际,房顶突然传来轻响,任之睁开眼,下一刻窗子就被推开,一个人影跃了进来,带来冬夜的寒意。

    任之起身将窗子关上,扫了浮生一眼,回身靠回了床上。浮生刚要在他身边坐下,被任之抬手推开,“离我远点,浑身冰凉。”

    浮生撇撇嘴,“任之你没觉得你现在的性格越来越难相处了么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身上少点东西,所以性格阴郁。”

    任之没说话,但是手中寒光闪过,浮生凭空跃起,避开了他的暗器,摸了摸鼻子,“你知道我打不过你,算了我们还是说正经的吧。”

    “说。”

    “我也是百般费劲,才找到人问到了德妃当初的村子在哪儿,之前连年战乱,还有没有人在就不清楚了,我已经派了人过去,过些日子就会有回音。”浮生坐了下来,恢复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任之点了点头,“好的,麻烦你了。”

    “任之,说这个就没意思了。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突然想调查德妃”浮生有些好奇地看着任之。

    任之平躺在床上,看着雕花的床头,摇了摇头,“只是一些直觉,到底为什么,要等你的人回来才清楚。对了,房永那里最近有没有什么状况。”

    浮生咬着下唇思索了一会,“没什么状况吧,他前几天又娶了一房小妾算吗你说房永看起来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娶那么多小妾他真的用的了么”

    任之侧头瞥了他一眼,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又重新转回去看着床头。浮生没得到回应,一个人絮叨了一会,才继续说道,“宫里最近有什么问题么”

    任之摇头,“暂时没有。”顿了顿,又道,“主人那里最近怎么样”

    从段以贤大婚之后,除了偶尔宫内遇上的一瞥,任之几乎再未见到段以贤,所有关于那人的动态都是从浮生这里听来的,浮生好像也已习惯,面面俱到地给任之汇报段以贤的近况。

    浮生十几岁就跟在段以贤身边,那时他就负责任之与外界的沟通,一直到现在他已是段以贤手下暗卫的头目,却依然乐得这个跑腿的活。

    任之自幼就没什么朋友,入宫的时候年纪又小,又隐藏身份,心思极重,基本上没有能与他说的上话的人。虽然他态度冷淡,但是浮生却清楚自己是少数几个他见到了不会厌倦的人。

    终于汇报完所有,浮生又从窗子离开,任之站在窗口,外面雪已经止了,冷风吹在脸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回手关上窗,熄灭烛火,又是一个寒夜。

    、第六章

    雪后初晴。

    晨起,任之换上了棉袍,拎上了不知何时准备的袋子,出了门。室外的冷意让他忍不住抖了一下,抬手摸了摸立刻冰凉的鼻尖,一只手握紧了袋子口,另一只手缩进了袖子,出了殿。

    青石板路被打扫的格外的干净,让人几乎察觉不到前日下过一场大雪。任之快速地穿过主殿,朝着西南方向走去。愈往前走,路变得愈窄,路上的积雪也再无人清理。任之却仿佛没有察觉到这种变化,继续向前走去,身后的雪地上却没有任何的痕记。

    不知道走了多久,任之在一座宫殿前停了下来,“华阳殿”三个字肆意张扬。但是门口无人清理的积雪却表明了这殿主人现在并不受宠。

    任之将手里袋子换到另一只手上,推开了殿门,朝着里面走去。

    这华阳殿的主人正是当年颇受宠的良妃,因为四皇子不幸早逝而大病不起,容颜憔悴。最开始的时候,景炎帝还会经常来探望她,但是间隔时间越来越长,良妃已经逐渐被景炎帝所遗忘。

    所以现在即使她还位列四妃,但是因为膝下无子,景炎帝又不闻不问,这后宫之人最是势力,现在的处境还不若一个得宠的才人。

    殿门口并没有守卫,连院子里都不见人,任之很容易的就一路进到内室,浓浓的药香味让他不自觉地挑起了眉。

    良妃正靠在榻上,面色微黄,手里拿着一本书,专注地翻看,任之轻咳了一声,良妃抬眼看他,微微笑道,“又劳烦你过来。”

    任之摇头,视线在殿内扫过,依旧是格外的清冷,不由开口,“怎么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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