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看他“难得啊。有事儿吧”
向国华承认有一件事情想和她商量。
“啥事,说吧。”明月一笑,这老头子一旦想求人,比小孩子还笨。
“文秀和何刚的事,我看就让孩子们自己做主吧。”向国华故意把事情说得很轻松。
明月放下筷子“你说得倒轻松。”
“你怎么就想不开呢,你看文秀那劲头,你能挡得住吗”向国华满面春风。
“挡得住要挡,挡不住也要挡。”明月一脸秋霜。
向国华仍笑“明月,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成不变的,那些问题以后会不会影响到孩子身上,还很难说。”
“老向,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明月语重心长。
向国华不再说话,把明月碗里那片肉夹出来,低头吃进去。
“不管怎么样,咱们没商量。”明月说完,向楼上走,她心里堵。
向国华无奈地摇一摇头。
周海光和向文燕几乎分不开了,几乎每天都会见面。
夜晚,街道寂静,迷蒙的灯光如雾,他们在如雾的灯光中在漫长的街道上徜徉。没有目的,没有方向,行走本就是目的,就是方向。
他们一直说着,没有固定的话题,说话本身就是题目。
周海光到过很多地方,很多地方成为很多的话题。他对向文燕讲西部荒凉的沙漠,沙漠中用芦苇和土筑成的古老的城墙,废弃的古城堡,被流沙掩埋的房屋,随处可见的陶罐、人骨、和古老的钱币。
这个时候,向文燕是一个很好的听众,边听他讲,边展开美丽的遐想。
“你在医院”周海光忽然转到文燕身上。
“我是医生,外科,拿刀子的。”文燕笑着说。
“我觉得你简化了你的履历。”周海光也笑。
“你还想知道什么”文燕歪着头问他。
“你的事情我都想知道,比如说你的家庭,你的父母”周海光也歪头看她。
“我生在干部家庭,爸妈都是国家干部,我的妹妹你见过,是舞蹈演员。”向文燕说。
“你妹妹就是在车站她好厉害”周海光笑着说,似心有余悸。
“那天还算对客气了。海光,我到家了。”向文燕站住。小说上传分享
残酷的玩笑13
周海光不由一愣,怎么这么快就到家了呢怎么不知不觉就朝着她家走了呢他后悔大方向没有掌握好,但是,又不好说别的,只好也站住。这里是一带平房,显得破旧“你家就在这里”周海光奇怪地问。
“不是,前边一点,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所以就到这里吧。”向文燕说着,伸出手。
海光也伸出手,第一次,两人的手握在一起,都有些颤,舍不得放开,但,又不得不放。
文燕说,要看着海光走,海光说,要看着她走。最后,还是文燕占了上风,海光先走,走出很远,回头,文燕还站在原地看。
向国华在办公室里和郭朝东谈话,郭朝东是新上任的市防震办公室主任,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很精明。
“你以前在地质大队干过吧”向国华问。
“我在地质大队搞过几年地质勘察,后来调党委工作。”郭朝东答得谨慎。
“这次派你去防震办公室当主任,责任重大啊。目前全市各条战线都在大干一百天,向国庆献礼,可地震问题总叫人提心吊胆,这样下去不行啊。”向国华点了主题。
“向市长,我会征求各方面的意见,尽快拿出一份即科学严谨又实事求是的报告,给唐山一个说法。”郭朝东很有信心。
向国华很满意地让郭朝东走了。
郭朝东由向国华处出来,就去找向文燕,他们是中学同学,这两年郭朝东带职念了两年大学,给向文燕写了有上百封信,向文燕一封也没回。
他爱向文燕,更爱她的父亲,两种爱加在一起,是最爱。
他们在街心花园里走,郭朝东问文燕为什么不给他回信,文燕只说忙。其余的,不知道说什么,向文燕一直感觉和郭朝东没有什么说的,所以他不问,她不答,闷着头走。最后郭朝东说晚上请向文燕在全市最好的鸿运饭庄吃饭,然后去看电影,文燕说明天要去参加高炮团的演习,晚上要做些准备,便分手。
文燕走出很久,郭朝东还站在原地看,看得痴。
这是一场真枪实弹的演习,演习场上火炮轰鸣,硝烟弥漫,无数高炮炮弹射向天空,在天空炸出无数云朵。
李国栋指挥着他的连队急射。
小四川也在炮位上紧张地战斗。
突然炮位一侧发生爆炸,李国栋、小四川和几个战士倒下。
向文燕带着救护队冲上来。
小四川大声喊“卫生员,我的腿炸伤了。”
文燕跑到他面前,剪开他的裤子,给他包扎。小四川笑着说“文燕姐,你得赔我的裤子。”
“你要是要裤子就别要腿了。”文燕说。
小四川便笑“向大夫我不行了,不要管我,你快去救连长吧。”
李国栋也在不远处躺着朝文燕喊“快救我,我不行了。”
几个战士抬着担架跑过来,护士丰兰跑到李国栋身边“你伤到哪儿了”
李国栋挤挤眼“医生同志,我是轻伤,不要紧,你快去救别的同志吧。”
丰兰提着药箱去救别的人,李国栋便又喊他不行了,朝向文燕喊。
向文燕跑到他身边,蹲下问“你伤到哪儿了”
李国栋说“我我触电了”说完便假装昏死过去。
“人家都是中弹,你怎么触电了”文燕奇怪地问。
李国栋睁开眼睛“我我是电工“说完又装昏迷。
文燕一笑,双手狠狠挤压他的胸口。李国栋大叫,睁开眼睛指指自己的嘴“我上不来气儿,恐怕要这样的人工呼吸。”然后闭眼。
向文燕一脸严肃地叫过一个男卫生员“这是重伤员,你给他做口对口人工呼吸。”想看书来
残酷的玩笑14
男卫生员答应一声“是”,虎一样扑向李国栋,吓得李国栋双手托住他的头,连叫不用了,已经会呼吸了。
向文燕又叫过丰兰“这位伤员需要注射镇静剂。”丰兰会意,特意拿出一根巨大的针管,扑向李国栋。
李国栋睁眼,大惊,一跃而起“同志,不要管我,把药品留给重伤员同志吧。”说完撒腿就跑。
文燕和丰兰看着他笑。
周海光在办公室听红玉的汇报,说各观测点来电话说,各种动物异常也基本消失了。超凡说看来唐山的危机可以解除了。
周海光不太相信这种说法,但是也没有太多的根据反驳,有些烦,不说话。超凡和红玉出去,他就给文燕打电话,那边说文燕去高炮团参加演习,他想去接她,顺便也散散心,便走出了市区。
在郊区,他看到两个浇地的农民用铁锹拍老鼠,拍死一片,还有大量的老鼠成群结队地跑,不惧人。
周海光走过去问,农民说这两天也不知怎么了,每天都有大量的老鼠在地里乱蹿,有人说是要发大水了。
周海光诧异“不是说动物异常已经消失了吗这又怎么解释”
高炮团演习结束,队伍拉回驻地,向文燕她们也要回去,刚要上车,就见周海光站在门前向她招手,她不上车,奔周海光来,见面问“你怎么来了来接我”
“我从这里路过,正好看见你出来。”周海光笑。
“笨,撒谎都撒不圆,有这样的巧事吗”向文燕也笑,笑出一脸火烧云。
他们一起走在郊区的小路上,文燕很兴奋,但周海光怕她太累,截了一辆农民拉干草的小拖拉机,两人爬上去,并排躺在干草上,看天。
周海光说坐这种小拖拉机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它的颠簸是全方位的,上下,左右,前后,像船。
文燕说我们就是坐在船上呢,你看那天空,蓝得像海。
于是都眯了眼看天,天果然像海,他们是在大海里,坐着船,向前,前方是哪儿呢还是海,就这样一直在海上漂,多好。
文秀在商店里买了些烟酒,都是最好的,酒是茅台,烟是中华,这些东西紧张,要特供证,文秀有。
买完出来,让王军的两个小弟兄看见,叫来王军和赵辉,王军他们便跟着她,她没发觉,一直走到何刚家。
家里,何大妈正在做被,大红的缎子被面上绣着凤凰牡丹,喜兴。
何刚让何大妈歇一歇,何大妈不歇,说干这种活儿不累。
娘俩说着,文秀走进来,见她买了这么贵的酒,何刚觉得有些过。文秀说结婚是人生的大事,不能太寒酸。何大妈倒是同意文秀的意见,说她和何刚爸结婚的时候也是风光过呢。何刚就拿起一瓶酒藏起来,说给黑子留着,他没喝过这种好酒。何大妈看着也高兴,对文秀说他从小就知道惦记黑子,很有个哥哥的样子。
文秀看着何大妈做的被子,连夸何大妈的针线好,何大妈反倒有些伤感,对文秀说“委屈你了,这么一个金枝玉叶的姑娘,结婚才做了两床被”
文秀不让她说,她还是要说“文秀,你能嫁给何刚,是何刚的福,也是我们全家的福啊。”
文秀说“大妈,你应该说我嫁给何刚哥这么好的人,还有这样好的婆婆,是我的福才对呢。”
说得大妈的脸如被面上的牡丹花一样,喜庆层层绽放。
何刚帮不上忙,在隔壁的小屋里哼他的曲子,那是写给文秀的,听他哼,何大妈说儿子高兴了,高兴了,才哼曲子。
残酷的玩笑15
文秀便问何刚是怎么爱上音乐的。何大妈说“何刚的父亲就喜欢音乐,他随父亲,两三岁的时候一到晚上就缠着父亲给唱歌,不给唱就不睡觉。那时候咱家住在开滦矿务局的专家楼里,都是两层小楼,独门独院,院子里有葡萄和紫藤,都是旧时代开滦的高级员司住过的。美国的一个总统胡佛还住过呢,他当时也在开滦当员司。当时咱家的隔壁是开滦的总会计师,妻子在音乐学院教钢琴,何刚的爸爸就让何刚跟着她学,学了好几年呢。至于他什么时候学的作曲,就不知道了。”
“听说伯伯是留学回来的”文秀问。
“是呀,可有文化呢,知道从小培养孩子”说到这里,何大妈轻轻叹一口气,不说话了。
文秀便也不问,帮大妈纫针,听何刚哼曲子。
周海光一夜没睡,翻资料。半道上碰上的那些老鼠,使他震惊,他想找根据,困了,天也亮了,赶紧换装,跑步,文燕在等他。
见面,文燕就问“你熬夜了吧”
周海光问她怎么知道,文燕说“别忘了我是一个医生。”
周海光说他总有一个感觉,他确实抓住了这个地震,他发现历史上有和唐山情况类似的震例。
“怎么,唐山还会有地震”文燕的脚步慢下来。
“我认为唐山震情不容乐观。”海光说得肯定。
“海光,你要认真谨慎,把问题搞清楚。”文燕说得认真。
“我会做更多的调查。”周海光说。
“看到你振作起来,真为你高兴。”文燕笑了,跑得更快。
周海光追上去,毫无倦容。
颜静出来了,黑子接她,接出来,俩人坐在市委机关后院的围墙上。这里极静,里面的人不来这里,外面是一条幽僻的小马路,更没人。
黑子点着一根烟递给颜静,颜静深吸一口,一丝也没有浪费,很过瘾,然后,高举双手大喊“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喊完,又吸,吸着笑。
黑子问她里面的滋味如何,她说“别提了,我这回才知道什么是冤家路窄了。”
黑子看她的脸,青一块紫一块,很热烈,便笑“又和谁遇上了”
“和我有仇的那几个娘们儿,嘿,都在一个号子里。”颜静又吸烟。
黑子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