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轻松地说还是他去,超凡明天可以和红玉一起到唐山近郊的几个观测点看一看,一来搜集数据,二来,也给他们创造点条件。
超凡说“海光你可不要乱点鸳鸯谱啊,人家红玉已经有对象了。”
海光很奇怪,问是谁,超凡说是庄泉,要不是最近工作紧张,人家都结婚了。
海光便说超凡太笨,正说着,红玉走进来,俩人都笑,红玉问笑什么,他们却不说。周海光只布置了明天的工作,超凡走出去,红玉递给海光几份资料,说有些外国的震例和唐山很相似,海光接过资料问红玉“听说你要结婚了”
红玉说“又是超凡说的吧”
海光没说话。
七宝山,燕山山脉的一条支系,层峦叠障,绵延起伏,正是春末夏初时节,山朦胧,水缠绵,树苍翠,草芊芊。向文燕和一群女兵从充满来苏水气味的医院大楼来到这高天厚地之间,都显得极兴奋。一阵阵的笑声把鸟儿们惊得向白云深处躲避,把蝴蝶们惊得在酒一般醉人的阳光中群起翻飞。
七彩的光芒11
女兵们爬上一个山岗,还要向另一个山岗攀登,向文燕却不想去了。她要在这里等她们,女兵们吓她,说这里有老虎,会把她做点心,也有人说这里有野人,会把她背去做媳妇,她笑笑,坐在草地上,不动。
女兵们嘻嘻哈哈地走了,她由挎包里拿出一本书,趴在草地上读起来,她是要独自享受在大自然中独处的感觉。
周海光走上来,穿着夹克装,戴着遮阳帽和太阳镜,很精干的样子。他的兴致很好,到这里来,虽说是收集数据,最主要的,还是想一个人整理一下紊乱的思绪。
他看到在草地上看书的向文燕,向文燕也看到他,周海光认出了文燕,由于他戴着太阳镜,文燕没有认出他。
“你一个人来登山”周海光笑着问。
“不,我们有很多人,很多,都在那边。”向文燕在这里碰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有些紧张。
周海光一笑,抱着三角架走到山石的后面,回头看一眼文燕,文燕仍在专注地看书,他放心地摘下太阳镜。
庄泉和红玉来到一个村庄,和村口几个洗衣服的妇女聊起来。
村妇们说了许多怪事,有的说看到一群黄鼠狼,足有一百多只,大的背着小的,搬家一样,在大白天乱跑。
有的说这口洗衣服的水井,过去的水扎手的凉,这两天不知怎么了,变得温乎了,井里还老有咚咚的响声。
红玉和庄泉站起来向井口走,想看一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到井口,就听一声巨响,井口喷出十米多高的水柱,水柱把井台的辘轳都带着飞上天去,水柱之后是一股白色的气体冲出,如水蒸汽一样。气体冲出后,就迅速平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庄泉和红玉被气浪掀出好远。
洗衣服的妇女都吓得趴在地上。
有碎石由天上落下,砸在他们身上。
向国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正在给省委打电话“李书记,我们已经做了紧急部署目前各单位生产正常,城市的秩序良好,市民情绪稳定有少数人也在议论李书记你放心,有情况我会随时向省委汇报
七宝山上,周海光在看着测得的数据发愣。七宝山莫名其妙地增高了两厘米,他怀疑自己测得不准确,拉着计算尺反复计算着。
向文燕在不远处看书,在鸟儿的啁啾声中,在山风的吹拂中,感受独处的愉悦。她忽然感到有一种气息向她袭来,一股阴森森的气息,带着土腥气,含着无数怨毒,向她袭来,使她周身寒冷难耐,寒冷中有本能的恐惧。她抬起头,不由惊呆,那是无数条蛇,有大有小,有的通身乌黑,有的金黄,有的惨绿色的身躯上布满白色、红色、黑色的条纹,统统高昂着头,吐着血红的舌信,结成漫长的蛇阵,在碧绿的草地上游走。无数红色的舌信如无数火苗在空气中燃烧跳跃,就像是由大山的肚腹中吐出来的,就像是由地下涌出来,水一样蔓延过来,朝着她蔓延过来。她惊得不知所措,站起来,惊恐地后退,边退边喊“蛇蛇”
周海光听到向文燕的喊声,抬头看,他看到了后退的向文燕,也看到了正向她游走的蛇群,他也惊得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是高喊“不要动小心危险”边喊边向她跑去。
可是向文燕不能不动,在蔓延的蛇群面前她不能不动,她本能地后退,后退,一脚踩空,落入山崖下面。
超凡在东湖边走,他坚信这里还会给他临震的信息,因为这里被同行们称为五号闭锁区,这里是地应力集中与释放的点。他看到有许多孩子在这里捞鱼,根本不用什么工具,就用筛米的筛子,有的连筛子都不用,用竹帘捞,用木头框子订上冷布捞,平静的水边一时很热闹。他走到水边,发现水面上漂着许多死鱼,孩子们是在捞死鱼。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七彩的光芒12
为什么忽然有这样多的鱼死掉,会不会和地震有关系他走到水边用小瓶取水,想带些水样回去分析,可是他好像看到水下有什么东西,待水波平稳,他惊呆了水面下是一个死人,一个死去的女人,清晰的面孔正对着他看。
周海光费尽周折,下到山崖的下边,在山崖的下边找到向文燕。文燕昏迷不醒,裤子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腿上流着血。他叫她,她不应。他脱下外套为她包扎伤口。伤口包扎好,她还是不醒,他只好背起他,顺着山涧走,走过乱石滚滚的泄洪道,走过潺潺流淌的小溪,走过正午走进黄昏,走进黄昏血色的夕阳。
天黑了,庄泉和红玉还在农村的小路上走,打着手电走。刚刚经历的一场事件并没有使他们恐惧,热恋的眼睛看不到恐惧,热恋的心灵不容纳恐惧,他们反而很快乐,为在繁忙中独处而快乐。
“哎,我问你,新房布置得怎么样了”红玉低声问。
“嗯,我那单身宿舍虽说小了点,可是经过我的手一折腾,它就旧貌换新颜了,并且还不和你说了,省得你到时候没有新鲜感了。”庄泉很得意,得意中有神秘。
“哼,实话告诉你吧,我都偷偷看过几遍了。”红玉窃笑。
“啊真的啊”庄泉大惊。
“骗你的。”红玉笑出声来。
“我说嘛,我一直用窗帘挡着,就怕你搞突击审查。”庄泉释然。
“唉,要不是这么忙,咱们早该结婚了。”红玉幽幽地说。
“是啊。”庄泉很有感慨。
“要不,咱们先把结婚证领了吧。”红玉往庄泉身边靠了靠。
“怎么,你着急了”庄泉调皮地一笑。
“你才着急了呢。”红玉反唇相讥。
“你就是着急了。”
“你胡说。你胡说。”
于是便打,便追,红玉揪住庄泉,拧住他的耳朵,庄泉讨饶,红玉撒手,庄泉便抱住红玉,要吻,红玉把他推开“不许。”
“都快结婚了,还不许啊”庄泉急。
“快结婚,不等于结婚,不许。”红玉笑。
“何必这么死板,不就是早晚的事嘛。”庄泉求。
“和你的新房一样,我怕你到时候没有新鲜感了。”红玉笑着跑。
庄泉又追。
古老的乡间小路在他们的追打嬉闹中年轻起来。
山沟里漆黑一片,遥远的天上只有月亮发着淡淡的蓝光,山高月小,此话一点不假。
周海光背着文燕在山沟里走,按照指南针指引的方向走,走向遥远的月亮。
走到一块平坦的地方,周海光身疲力竭,他把文燕放下,放在芊绵的碧草上。
文燕依旧昏沉,周海光举目四望,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只听得风声阵阵,水声潺潺,遥遥地,有猫头鹰惨厉的叫声。
周海光蹲下身,由背囊里取出一条单子盖在文燕身上,手,触到文燕的身体,文燕忽然说话了,昏沉中低声说着“水水”
周海光拿出水壶,把文燕的头放在膝盖上,给她喂水。
几口水下去,文燕睁开眼睛,幽幽的眼神注视着周海光,像是在辨别这是在死亡中还是在梦中。
“你总算醒了。”周海光微微一笑。
“我活着么”向文燕幽幽地说。
“你活着,你从山崖上掉下去,我又把你背出了山崖。”周海光轻轻地说。
向文燕还是有些不相信这是真的,但现实又使她不能不信,她明明躺在一个年轻男人的腿上,而这个男人为了她已经累得精疲力竭。
“离公路大约还有十几公里,你忍着点,坚持住,咱休息一会儿就走。”周海光轻声说着,轻轻把文燕的头放到草地上,文燕醒了,羞涩也醒了。想看书来
七彩的光芒13
可是文燕的上半身一接触草地,就瑟瑟地抖起来,山间的夜晚很凉。
周海光脱下上衣垫在她的身下,文燕感激地说“谢谢你”她环视四周,浓重的夜色使她害怕,猫头鹰的叫声更使她害怕,她想尽快离开这里,可是看到疲累的周海光,又不忍催他“要不咱们天亮再走吧”她轻轻地说。
“不行,你会冻坏的,再说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连夜赶路,你就受一点委屈吧。”周海光说得很真诚,向文燕却想笑,这是一个很单纯的男人,明明是他要受些委屈,却说别人要受委屈“那你能行吗”她问,露出一丝微笑。
“没问题。”周海光说罢,走开去,用匕首削树枝,不一会儿就抱回一抱树枝来,他生起篝火,浓重的夜色立时被撕开一块空间,火光中,向文燕看着周海光,慢慢闭上眼睛。
夜已深了,超凡还在办公室里赶写材料,庄泉和红玉走进来,红玉进门就喊累,可超凡看得出,疲累中有许多兴奋。
“地电有变化吗”超凡问。
庄泉述说了他们在小村庄的亲历,红玉拿出井里喷出的碎石样品,交给超凡。超凡也对他们说了东湖出现的新情况,并说死者的尸体已经鉴定,是吸入有毒气体致死,和他取的水样所含气体恰相吻合。
“这”庄泉和红玉都很吃惊,但都没说什么,周海光不在身边,超凡也不便和他们说什么。
电话铃响,是向国华打来的,找周海光,庄泉握着话筒问超凡,超凡说向市长的电话已经打过几次了,可是周海光还没有回来。
庄泉只好告诉向国华周台长还没有回来。
放下电话,他们也都着急起来,按说,周海光应该回来了。
夜色如茧,他们如茧中的蚕,缓缓蠕动。
周海光背着文燕,在沉重的暗夜中走。
逐渐地,由他们的四周,由山石的背后,由沉重的夜色的深处,飘出七彩的光芒,一团接一团地飘出来,忽而散碎如珍珠,忽而聚拢如云朵,如星星一般闪烁,如气泡一样上升,如暗夜的幽魂悠悠地飘移。
文燕在七彩的光芒中醒来,罕见的美丽使她惊讶,不由说“啊,这是什么萤火虫吗”
“这是地下的气体冒出来后,和氧气产生化学反应,不是萤火虫。”周海光的解释很科学,但不浪漫。
“好美呀。”文燕还是忍不住惊叹。
“这美丽的背后却隐藏着可怕的灾难。”周海光沉重地说。
“为什么”文燕惊讶地问。
“这也是地震异常现象的一种。”周海光的话语里更多忧虑。
“要地震”文燕问。
“很难说。”海光答。
文燕不再说话,只是迷离地看那七彩的精魂飘移,看珍珠一样的光芒围绕着她们,包裹着她们,如走进七彩的梦中,多彩的梦让她沉迷。
何刚的家只有一间平房,一间平房隔成三间,就更小。何刚的母亲何大妈正坐在椅子上补衣裳,身旁的桌子旁摆着厚厚的一摞衣服,何大妈靠给人洗衣补衣为生。
文秀推门进来,甜甜地笑“大妈,何刚还没有回来”
“是文秀啊,他还没有回来呢。”何大妈抬头,也是甜甜的笑。
文秀又问黑子为什么也不在家,黑子是何刚的弟弟。
何大妈说他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