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穿之美人如玉比花娇作者四月蒹葭
文案
文案 身体倍儿棒、热爱运动的小攻跳伞失事后穿了穿成一个虚弱之极、动不动就变喷泉的小官儿 更要命的是,在这穿越的世界里,每个男人都想攻他,每个女人都想害他 他除了要护住自己的小菊花不要被攻外,还要努力攻了他们中的一个 这是一项何其艰巨的任务分割 作者的私人变态恶趣味。 欢脱二逼风。 深井冰作者无逻辑无节操,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 主角是攻哦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怅然若失 布衣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良玉 ┃ 配角楚桓,左康,侍琴,红鹫 ┃ 其它穿越,书穿,病美男,,蛊
、第一章 这作死的穿越
温良玉意识清醒的一瞬,知道自己穿了他有着非常丰富的穿越经验和非常精湛的业务水平。
话说世界上有这么一个群体,性别女,爱好撒狗血,平生以yy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男人互搞菊花为乐。并且自己yy还不够,还要把那份yy写出来,所谓独yy不如众yy是也。世人称她们为腐女写手。而温良玉,就是其中一位写手麾下的得力干将。
不知有多少次,温良玉在写手老大的笔下冲杀基场,完成一场又一场的绝世虐恋。为什么说是一场又一场呢因为他的写手老大实在是太懒了,往往是在心中塑造出一个形象后改个名字下个故事再用。时间久了读者不免抱怨作者大人的磨洋工,他也发牢骚抗议自己工作的辛苦和属性的单一。于是作者多少也要体恤一下得力手下的看法。
万水千山总是情,穿成女人行不行
上个故事完结后,作者和他商议。
他毛骨悚然地护住自己的小兄弟。
辛辛苦苦多少年,一朝回到宫里面
阉或不阉的讨论在作者与角色之间进行了好久,最后作者终于勉强同意给他的小兄弟一份平安。
于是他穿了
"公子,公子醒了么"一个带着鼻音的童声在他耳畔轻轻唤着。
温良玉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俗套,俗套啊。他穿的这具身体必定是因为受伤重病或其他原因昏迷了许久,于是他醒来后就可以装作失忆恍惚或其他方式的神志不清,正好把原苦主的身世身份一一套明。
缓缓睁开眼睛,温良玉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华丽的卧房中。被褥幔帐轻软,立鹤香炉袅袅蒸腾出乳白的烟。一个青衣小童尚未束发,垂着乌黑油亮的双鬟眼泪汪汪地侍立床边。小童手中的乌木托盘中盛着一个小小的荷叶犀角杯,正散发着清苦的药香。
"公子总算醒转了。"小童抽了一下鼻子,大颗的泪水落下来"侍琴担心得紧。"
原来这小童叫侍琴,主动透露名字,真是个乖乖好孩子。温良玉坐起身正要摸摸他的脑袋以示嘉奖,忽觉胸口一阵闷痛,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倒下去。不仅如此,他的眼前还一阵发黑,剧烈的咳嗽就从他口中逸出来"咳咳咳咳"
"公子,公子。"侍琴赶紧放下药碗扶住他。温良玉只觉虚汗一阵又一阵地冒,周身也软得一丝气力也没有。不仅如此,这么一个简单的小动作便让他咽喉泛上一股腥甜之气,一时心悸气促,喘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特喵滴,这具身体是个什么破体质啊
温良玉气喘如牛,在心中大吼作者我要换剧组我要退场
但现在退场显然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愿意一口气憋死。好不容易缓过来后,温良玉说出了经典的穿越后第一问"我这是在哪里"
侍琴的眼泪哗啦得更厉害了"公子不记得了么这里是后庭花呀。"
这三字让温良玉嘴角一阵抽搐。后庭花
凭借丰富的穿越经验和对作者的深刻了解,温良玉立即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了,但他还要进一步确认自己的身份。于是倚在侍琴身上,他气若游丝地说"取镜子来"
"公子歇歇吧,好了再照何妨"侍琴犹犹豫豫。但他也知玉公子平素是对容貌最爱惜的,也就轻轻让温良玉倚着软枕靠着,自己取过一面镜子来。新镜初磨,亮如宝剑。于是从这百花缠枝双鸾镜中,温良玉终于看到了自己穿越后的样貌。
看整体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呈露;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看局部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
看风姿娴静处似花照水,行动处若柳扶风,心似比干多一窍,病若西子胜三分。
看气质浑似姑射真人,天资灵秀,意气舒高洁。万化参差谁信道,不与群芳同列。浩气清英,仙才卓荦,下土难分别。
哎呀呀,端的是绝世美人
如果忽略了该美人此刻正喘得半死不活的话
温良玉只觉一阵头晕心痛菊花紧,已经可以脑补出作者边撒花边心心眼的姿态了
好儿纸,美人哦,花魁哦,看看娘亲多疼你
花魁个鬼呀老子在上个故事里可是攻,身体倍儿棒,吃嘛嘛儿香,精通诸如跳水跳伞跳蹦极等一切运动。如果不是你写烦了搞烂尾,让老子从飞机上啪叽一下摔成个肉饼子,老子用得着提早退场、穿到这什么狗屁后庭花来,做一个
虽然心知肚明,温良玉还是不能把"小官儿"三个字清清楚楚地告诉自己。
耻辱,真是耻辱啊他竟由一个亮闪闪的攻,沦落为一个千人插万人捅的小官儿。并且看这具身体又咳又喘的架势,该是肺痨晚期了吧只怕刚刚活过来没几天又会死过去。
情绪这么一激动,温良玉咳得更是剧烈,抖得更是销魂,白眼一翻几乎就要一缕香魂随风去。侍琴显然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为他拍背揉胸的忙得不亦乐乎乐,让温良玉又是囧汗涔涔而下。
像是嫌不够乱般,屋外还传来乱哄哄的嚷声。
"玉公子呢老子三个月前就预定了的,到现在还没排的上号"
龟奴低声下气地陪着小心。
"爷,玉公子委实的身子不适,不能接客。"
"一次不适,两次不适,三次四次还不适。谁不知道后庭花的玉公子是个病美人,就这样得拖到什么时候走不动,那就抬出来就算是具艳尸老子这次一定也要玩个痛快"
玩你个头,老子一枪废了你
温良玉在心中大吼。这个身体终于再撑不住,瞬间启动喷泉模式
噗的一下,娇红满地,万朵梅花开。
而咳血的美人在昏迷过去的一瞬,满脑子只有咬牙切齿的一句话。
这作死的穿越
。。
作者有话要说 四月深井冰严重,恶趣味明显,虽然平常高贵冷艳、正儿八经如果你是从逐鹿那里过来的就会赞同这一点对手指氮素某些时候也难免精分侧露
平生愿,专爱虐美人。某次在圈子里看到一个神文,一坑三年仍有众多嗜血如命的h在坑下深情呼唤,四月我就是深情呼唤阵营的其中一员但那位作者就是太监了
于是乎求人不如求己,洒家还是自己来爽一把吧
如果看文你的亲你也好这一口,请签个到,让我致以革命的握手
敬礼
、第二章 白莲小官不好当
枸雪城的人都知道个承云坊,承云坊的人都知道个后庭花。
后庭花虽是承云坊的分店,生意却比承云坊好了不下十倍。
原因何在因为后庭花的招牌玉公子。
玉公子何许人也你若是问了枸雪城中的男人,他们十有八九会说哎呀那就是个绝代佳人,可惜身子骨实在太弱了些。你若是问了枸雪城中的女人,她们十有八九会咬牙切齿那就是个浪狐狸、骚蹄子,一天到晚倚在楼上咳来咳去地勾引人,偏偏就是不死。
啧啧,谁叫玉公子生的太过美貌,让枸雪城的男人一见倾心二见钟情三见没卿不行,以致于城中名媛都被甩出几条街呢这也难怪城中女人对他恨入骨髓了。
就连承云坊兼后庭花的首席ceo花月娘,也不能免俗。
肥嘟嘟的手攥着手帕子,花月娘一下一下吐出磕的瓜子皮,不咸不淡地问道\\\"玉公子刚刚醒转,不好好歇着把老身唤来有何吩咐\\\"
冷着双眼,她皮笑肉不笑地上下打量着温良玉。唔,他的气色是好了一点,虽然仍是病骨支离、体力不支的柔弱相,但好歹不再是死人似的惨白。那位爷留下的千年人参药效真心不是假的。可见那位爷也是真心舍不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忤逆了这许多日,终于忍不住发狠把他捆起来,原以为会蜡烛皮鞭一道上呢,没想到只是关起门来玩清水花样饶是这样,打开门时这位主儿也只剩下倒气的份儿。那位贵人瞅瞅这副景象,脸上虽还是冷冷的,却立即着小厮送了上好的山参到后庭花让把人吊着。花月娘在风月场里泡得久了,看得是清清楚楚,这贵人虽嘴上放出狠话,心里可舍不得呢,当即嘱咐人好好地把温良玉伺候着。
眼珠子滴溜溜在温良玉身上转了又转,花月娘不由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实在是个祸国殃民的妖物啊。
若是换了别个,哪怕是再硬的骨头她花月娘也有把握将其成一棵摇钱树,可对温良玉真真无法。白白占着个后庭花头牌的名头,却其实并不是后庭花的人,还带累得其他小官儿生意都清淡了。真真让人可恼。
温良玉被花月娘看红烧肉的表情盯得发毛,倚在侍琴肩上咳了好一阵,才勉强说道\\\"良玉想和妈妈商议这些日子能不能不接客了\\\"
他实在是够了。穿过来还没满两天,门外就已经闹了几十次了。
真想不明白枸雪城的客人们脑子是怎么长的,对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仿佛苍蝇逐臭般,无论被怎么打脸都一定要来贴冷屁股。据侍琴所说,玉公子是很高洁的,在烟花之地还是洁身自好,一贯地卖艺不卖身,只与客人们谈诗论道。但即便只能远远观望着这朵白莲,来往的客人也是车水那个马龙,门庭那个若市
乍听这表述,温良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装,实在是装作,实在是作
所谓娼门一入深似海,从此清白是路人。
既然不幸身为小官儿,你还搞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调调啊。如果是他穿越前以攻的身份遇到这种货,直接一把钞票甩过去,强硬推倒压不死你那才足够彰显亮闪闪爷们的霸气。
像是体察到了他的阴暗心思,侍琴话锋一转,道出另一桩事玉公子一向只对看得上的人施以青眼,时间久了自然得罪不少人。譬如半月前一位贵客就实在是恼了,关起门来把玉公子好一番。待开了门来,贵客的衣衫倒是齐整的,就是玉公子衣衫凌乱,不知怎么怄着了血吐了一地也是乘着这昏迷十来天的当口,温良玉才得以穿到这具身体来。
说完这一切,侍琴眼泪汪汪\\\"公子此后可千万服些软儿,再不可那般傲气了,白白吃那许多苦头。\\\"
小孩子的叮咛情真意切,显然是真心担心自己的主人。温良玉感动之余,也赶快把攻的心态调整到身为小官儿的模式来
首先按侍琴所说,这位玉公子是个极其高冷并不卖身的,后庭花显然也接受了这一点呼,菊花可保。
其次对这玉公子着迷的不止一个,并且显然他们中的某一位身份极高的人已经被撩拨得发毛了危险危险但好在对方也没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
综上所述,这位玉公子背后的来头很可能不一般。那他还投身龟馆,顶着个小官儿的身份干啥
温良玉想得头晕还想不出个所以然,侍琴小孩子懵懵懂懂又说不出什么来。他只得请来了花月娘告上几天假,将养将养这具破身体,再悄悄把这身体的来龙去脉查清楚再说。
听了温良玉的请求,花月娘眼睛一瞪,随即笑眯眯往地上啐了一口瓜子皮\\\"玉公子要告假自然可以,但例钱可是不能免的。\\\"
\\\"例钱\\\"温良玉皱眉。所谓例钱不该是花月娘付给他的吗
\\\"哦呵呵呵呵呵,玉公子是真不记得了么\\\"花月娘一甩手帕子,夸张地笑\\\"当初可是玉公子亲口说的愿一天付给后庭花一百两例钱,又有那位贵人作保,后庭花才敢伺候玉公子的哟。否则以后庭花这样小庙,哪容得下玉公子这尊大佛\\\"
这个解释让温良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难不成那位玉公子就像开出租,赁了个小官儿身份,按天给龟馆份子钱这也难怪病得七死八活还要接客了。
咬一咬牙,温良玉狠声道\\\"妈妈放宽心,例钱是绝不会少了。\\\"
既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为了耳根清净也只得交了。所谓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玉公子名扬枸雪城这么久,总该有点积蓄吧
花月娘这才笑着点头允了。正要出门,她忽地又转回来吩咐\\\"哟,侍琴。上次那位爷可说了待公子好些了就来瞧公子,你可得好些伺候着。还有爷留下的灵药,也得按时服侍公子吃下去。\\\"
小孩子一叠声地答应。花月娘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捧出一大堆五颜六色的药丸来。温良玉漫不经心地拨弄它们,倒都是选材地道的好药,可惜就是换不成钱来。但拨到一枚红色的药丸时,温良玉嘴角一抽。
那位贵客,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恶趣味啊
作者有话要说 温公子是攻哦
你是不是想说这个摸样怎么攻
嗯哼,有难度才有乐趣
网审是神马意思
逐章网审
、第三章 千金之子楚桓君修文
雪色云纹长袍笼住修长的身躯,玉叶银冠压住墨似的长发,和田籽玉螭龙带扣在腰间,更显得眼前这人面如傅粉、唇似涂朱。手中折扇轻摇,一双凤目微微眯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倚靠软枕而坐的小官儿这便是之前把玉公子好一通折磨的贵客了。
温良玉不敢不见他,这位贵客来头不小,竟然是东平郡王世子楚桓,枸雪城的头号贵公子。之前就是有他罩着玉公子,诸多欢客才不敢太过放肆。而半月前他从后庭花震怒而去后,坊间纷纷传说玉公子失了他的宠,连"就算艳尸也要玩个痛快"这种话都公然嚷上门了。
楚桓的眼神阴晴不定,更兼一直没有说话,温良玉也就只好做高冷状地默默无语反正按侍琴所说如果不面瘫,那简直就不是他家公子了。可他的神态可以高冷,身体却不能高冷。玉公子本就身体虚弱,往常行动都需人扶持,更何况这一场昏迷,勉强坐起身都要喘个半天。为了迎候这位贵客,温良玉一大早就被揪起来沐浴更衣,再反反复复地由人描眉装饰,等楚桓到时已是头昏眼花。此时端了半天架子地装高冷,温良玉只觉软枕硬得嗝人,腰也一阵一阵地发酸,眼前渐渐地就恍惚起来。
"咳咳咳咳"他目光发直,身子不由就软下来。楚桓一声轻叹,总算伸手扶住了他"良玉你又何须自苦如此只要乖乖随我回府,自然免了这里的风刀霜剑人言往来。"
乖乖个鬼,老子又不是你儿子,当然不跟你回家
温良玉心中吐槽着,身子却不听使唤地往楚桓怀中一滑,咳得更厉害了。
楚桓怜惜地用折扇挑起他的下巴,看着怀中的美人儿额头浮着一层微汗,更显得弱质纤纤、娇柔可怜;脸色本是苍白的,偏又染上了病态的嫣红,双唇更因低热显出血一般的樱红色来;咳声不止、喘息不定,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了。
这边世子正把美人儿细细欣赏,那边温良玉身上一阵鸡皮疙瘩,一阵呛咳后顿时有血丝从唇边渗出。楚桓忙搂住他,一迭声地唤人拿参汤来。待侍琴端来了,楚桓试了试冷热,便凑到温良玉嘴边。
温良玉就着他的手勉强噙了一口,突然发现自己正抿在刚才楚桓嘴唇碰过的位置,当即低头狂吐起来。
世子脸上浮现愠色,拂袖起身正要发作,却见温良玉面白气弱,吐得苦水都出来了,只得收敛怒气冷笑道"嘿嘿,我知你温大公子自命高洁看不起我这样的纨绔子弟,但眼下你这模样哪还有昔日流星一剑的样子罢罢,三年之约还有两年,我也就不勉强你,看你还能强硬到几时。"
他一边说,侍琴一边端了热水来给温良玉擦洗。又咳又吐地折腾了老半天,温良玉才昏昏沉沉地睡了,侍琴这才小声说"世子爷息怒,公子这几日胃口差得很,只能喝些薄粥米汤,稍有惊动便连水都会逆呕出来。并不是存心不领世子的赏。"
楚桓的面色这才稍稍缓和下来,低声问道"近来他一直这样"
抽抽鼻子,侍琴点了点头"前一阵儿昏迷了那么数日后,身子精神便一天不如一天了。"
听了这话,楚桓心中便有些后悔。当时只想提醒他一些旧事,没想到却对他如许刺激。放缓了语调,楚桓便对侍琴说"那你且好好服侍着,你家公子若是想要什么,悄悄着人告诉我。"
这两个正叽叽咕咕,闭目装昏迷的温良玉心中大乐起来
按楚桓的话,这具身体原来号称什么流星一剑,一听就是一代大侠。欧漏,好好打听一下先,只要找着了这身体的师承故旧并联系上,还怕逃不出这什么狗屁后庭花么
心中窃喜,他还是不得不做出一副气息奄奄的样,以摆脱楚桓的纠缠。好不容易楚桓走了,温良玉才睁开眼,喘息着说"侍琴,取我的剑来。"
他当然没说是什么剑,但当年的流星大侠绝壁不会是个扛着n把武器到处跑的家伙,于是侍琴所想到的只会是一把剑。犹犹豫豫的,小孩子应声捧出一把剑来。只见它鲨鱼皮鞘,白银吞口,五色流苏摇啊摇,端的是一把好剑鞘啊。
再好看的包装也仅仅是包装,温良玉擎着剑格一抽。龙吟声中宝剑出鞘,果然明如秋水,灿似霜华好剑鞘里面,也是一柄好剑也。面对如此好剑,温良玉啧啧赞叹,又翻来翻去寻找剑上可有什么身份标记。
可遗憾得很,所谓牛人,就是哪怕花七文钱路边买把白铁刀都能耍出龙泉剑的效果。这种牛人往往不屑于像幼儿园小盆友那样在用品上留下名字,而玉公子显然就是这么一位牛人。找了老半天温良玉也没发现玉公子的任何身份线索,反倒因为拿剑太久累得又咳起来。
侍琴忙接过剑,扶温良玉躺下,轻轻为他抚摩着胸脯子顺气,再取了热手巾为他擦脸。温良玉任他摆弄着,昏昏沉沉地叹道"不知不觉,竟一年了一年过去,我竟已连这柄剑都无力拿起,咳咳咳咳"
只觉一阵心酸,侍琴哽咽着说"公子不必惆怅,将养得身子好了自然和过去一样的。"
恍恍惚惚的目光看过来"侍琴,你可曾记得我初到后庭花的情景"
"记得的。公子当初是被抬进来的,虽昏迷不醒,却已让观者惊艳。"
囧昏迷不醒的抬进来,不会是那个太过度直接昏过去了吧
"咳咳抬抬进来是谁抬的我"
"是两个壮汉。"侍琴老实地说。
哎呀你这熊孩子,老子当然知道抬人的不会是两个女人,你能讲些有用的不
好在侍琴立即补充了"但是世子和另一位年轻公子跟在后面。"
温良玉知道有戏了"是什么样的公子"
"年轻,英俊,玉树临风,倜傥多姿。那公子看着公子眼睛红红的,却没多说什么。倒是世子爷不耐烦地说公子又没立即就死了,让他如约三年内别来骚扰公子。"
"哦,那公子可给我留下什么念想儿"温良玉赶紧补充"我现在病得难受,对他想念得紧。"
"公子过去可没提到什么念想,倒是有一件东西公子过去时不时看。"好孩子赶紧去取能安慰他家公子的东西了。温良玉取过一看,原来是个十分精巧的暗器暴雨梨花针,针筒里还有满满一筒毒刺。
咦,难道玉公子的假想相好竟是唐门的人只是试了试,这筒针已经不能发射了。略一检查温良玉发现是机簧出了故障,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玉公子迟迟没有修它。摆弄了几下后针筒修好,温良玉满眼发黑,知道自己再不好好躺着就要真的晕过去了,只得放弃今天的身份追寻之旅。
还好侍琴为他轻轻掖好被子时温良玉想总算有所收获。
作者有话要说 千金之子,意思是说楚桓的身份很尊贵。
如果这个词用得不准,请告诉我。
网审是神马意思
、第四章 女刺客闪亮登场
美人玉体横陈于榻上,榻置于池中。
水是药水。乳白的雾气氤氲而上,漂在池面的药草花瓣遮盖了水中的人,唯有肩部以上露出水面。温良玉星眸紧闭,睫羽轻阖,几缕青丝粘在姣丽的侧颜上。
这是玉公子常用的药浴。因其身子太弱,服药太多难免伤损肠胃,因此后庭花想出这么个药浴的法子,让药物从皮肤进入,养颜治病一举两得。而温良玉这几天吃什么吐什么,苦逼得药都喝不下去,也就享受了一把古代桑拿。
唔,暖融融倒是很舒服的虽然满池子花瓣实在是太娘了些
温良玉迷迷糊糊地想。养病这几天他当然没有接客,但不知是不是侍琴到世子府说了,楚桓当即叫人送了几千两金子到后庭花来。这下哪怕就是接下来三年的例钱,温良玉也都付清了。
其实按侍琴讲,过去楚桓一直是定时派人送钱送药来的。可玉公子宁愿一个个地接客,也不愿意接受世子的馈赠。但温良玉知道有这么一大笔亮闪闪的黄金送上门来,立即老不客气地接受了接谁不是接宁可在世子面前装高冷而去应付那些不知名的阿猫阿狗,那不是傻的么就当世子是那最难缠的大客户好了即便真有一天楚桓计较起来,那也是侍琴小孩子不懂事,抱歉那几天我一直昏迷不醒对此事毫不知情咳咳咳
水的浮力减轻了病弱躯体的负荷,他难得地放松下来。四周很静,只有热水一滴滴从鹤嘴滴下来。温良玉久久不见动弹,像是彻底地睡着了。
突然空气中一声裂响,一个尖利的声音打破了这宁静祥和的一幕。
"受死吧,淫贼"
随着这声清叱,一柄明晃晃亮闪闪冷飕飕寒光万丈瑞彩千条仿佛携带了风雷之势的宝剑,biu地一下朝池中的温良玉刺来;好美人,不慌不忙展开星眸懒洋洋伸出玉臂,食指轻阖拈花一笑,数点寒芒如流萤一般朝那宝剑扑去以上为此幕场景的慢镜头版。
而正常镜头版则是
猛然一剑凌空刺来,温良玉抬手触动腕上的暴雨梨花针,那刺客顿时中针,扑通一声坠入池中
哗
水花四溅,有好些泼到温良玉脸上,呛得他不住咳嗽。而那刺客还在水中不断扑腾,竟是个不会水的。温良玉原是防着有人偷窥自己洗澡才把暴雨梨花针藏在身上,想不到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水虽不深,但梨花针上有毒刺客站立不便,温良玉当然又拉不动她,只能看着一个个的水泡咕嘟嘟地冒上来。好在这动静很快把屋外守着的人惊动了,几名龟奴进来一扯就把这刺客提溜起来,竟是个不过十五六的小姑娘。
小姑娘双目圆瞪,尖尖的下巴滴滴往下淌着水,被拎在龟奴手中仍是不断嘶叫挣扎"淫贼,淫贼,我恨不能手刃了你"
欧漏,淫贼恨不得手刃了你
难不成那玉公子之前得罪了小姑娘,被人家千里追杀一路追到澡堂子来
温良玉打了个寒战,看样子小姑娘不过十五六,而玉公子一年前来到后庭花就已经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那么他冒犯这位小姑娘只能是更早了。当时这小姑娘有多大十三四十二三总之都是一枚鲜嫩嫩的花朵啊不,花苞了
闪电一般,温良玉脑补起玉公子和这名小姑娘的故事来
某个月高风黑的晚上,阴风惨惨、愁云阵阵,某玉面邪魅男子鬼魅狂狷滴一笑,罪恶的双手伸向了某朵尚未知晓人事的小花儿于是数年后武功大成的花儿千里追寻,立誓将折辱过自己的淫贼斩于剑下
作为一名资深的穿越人士,温良玉常和穿越同行们做过很多技术交流,其中就有不少从具体地点恕不道明那边穿过来的兄弟。于是如果按那些兄弟传授的经验来看,接下来的故事该是这样的被刺杀未遂的男主深明大义地将女刺客释放之,女刺客顿时被男主的胸襟气魄折服,此后心念男主,经历好一通纠结后便半推半就不推而就又推又就地嘤咛一声滚入男主怀中,he
而如果按通常的基场套路,就该是这样的
你丫居然敢玩双性,还不给老娘死死死
但不管怎么样,玉公子如果连那么小的姑娘都要下手,就难怪后来被人废成这样了。
心中有些犹豫,温良玉并不知自己穿到的是个什么世界,说不定他的作者老大一个抽风又给他弄个与众不同的故事框架呢。不管怎么说,这小姑娘极可能是知道他底细的人,于是待侍琴为他穿齐整衣物后,他立即让人把小姑娘带到面前来。
小姑娘被捆得很紧,摁在温良玉面前时死死咬住唇。她长得竟很像温良玉在上个故事里的邻家小姑娘。在上个故事中那邻家女孩常帮温良玉和小受照顾狗狗打扫房间,和他们两人的关系是很好的。
温良玉并没有恋童癖,对女人也没什么兴趣,但看到这熟悉的面孔还是心中一动。再看她葱管一般的手指已被绳索勒得发紫,不由蹙一蹙眉只不过是个小丫头,又没有真的伤了自己,后庭花也是小题大做了些。
让龟奴把她的绳索松开些,温良玉摸了摸她的头"你认得我"
小姑娘抬起头来。温良玉的长发还有些湿漉漉的,用发带挽着搭在肩上,一袭白衣衬得他风姿绰约,淡淡的笑颜温文如玉。小姑娘目光呆了一呆,猛然一口就咬在了温良玉的手上。
不知那小姑娘究竟使了多大的劲,一排牙印下顿时就有血渗出来。
十指连心,痛彻心肺。
温良玉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正要甩开她,指上的痛感已顺着经络猛地传到胸臆之间。如同一颗火星落入了炮药桶,温良玉只觉整个胸膛都炸开了。这是他从没经历过的痛感,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痛呼,眼前一黑,世界就暗了下去。
"良玉,良玉。"
耳畔有声音唤他。乳白色的雾气氤氲,身侧水流温暖。微微睁开眼,自己又身在那个大池子里了。温良玉几乎疑心自己是做了个被人行刺的梦了。他像是向后躺着,正要直起身将四周瞧个究竟,胸中猛地一痛。
那不是梦,胸膛里的剧痛还在,当即有冷汗从他额上淌了下来。
一双手及时从身后扶住了他"你不要动。"
温良玉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人怀里。他们都在水中,那人的下巴抵着自己的头,自己的脑袋枕在他肩上。
"世子"温良玉略一转头,忍不住又咳起来。
"我大意了,你把呼吸放缓些。"楚桓的胸膛贴着他的背。一股浑厚的内力从楚桓胸膛间渗出来,温良玉顿时觉得四肢暖洋洋的,胸臆间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他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两人的身子竟都是赤裸的。
"你"温良玉打了个激灵,身子一挣。身为一个久经基场的老手,他太知道这种场景意味着什么并且容易引发什么了。他可不要坐以待毙地被楚桓吃掉可肌肤才一分开,剧痛立时回来了,一股腥甜顿时从他喉咙里涌出。
"良玉。"楚桓立时扶住了他的头,免得他突然软倒的身子扎进水里去,也免得流出不畅的淤血让他窒息。血从温良玉唇边淌出来,落进水里化成一团团雾。一直到他的喘息定了,楚桓才重新把他揽到怀中,小心地让自己的下身不要触碰到他。
"你放心。"楚桓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会蹲守约定,除非你自己愿意,否则我绝不勉强你。"
胸膛起伏不定,温良玉已是疼得面色苍白,唇色发青。他知道自己是真的不能再胡乱挣扎了,看样子楚桓正在为他运功疗伤,他要不乖乖配合就真要挂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我究竟是怎么了刚才是不是有个小姑娘"
"你不会有事的。"楚桓简单地说,随即又说"我已把阿箐放走了。"
"阿箐阿箐是谁"
楚桓一愣"你竟连阿箐都不记得了"
但低头看了看温良玉神志不清的恍惚模样,楚桓叹了口气"也难怪你认不出她;过去了那么几年,她已长得这么大了。没想到她竟能寻到枸雪城来,你必须得与我回府了。你的身子一天弱似一天,再留在这里,我放心不下。"
看样子那个阿箐真的是玉公子的老熟人哦,连楚桓都认得她。温良玉还要问个究竟,一阵穿堂风吹来,他又咳又喘又开始意识模糊。只听哗哗的水响,楚桓低低叹了口气,将温良玉从水中抱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喜欢阿箐,捂脸
逐章网审
、第五章 幻境之深修文
江湖快报后庭花第一头牌玉公子,从良了
接走他的正是枸雪城第一贵公子,东平郡王世子楚桓。那一天场面的盛大,足以载入史册之中
据说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
天是灰蒙蒙的天,地是灰蒙蒙的地。我们含着泪水,看着那位佳人被抱入一辆金色的马车之中。他的青丝在晨风中轻轻飘荡,他的轻咳在药香中静静流淌。他走过了,留下一地馨香。他走过了啊世子啊为何你如此残忍你可知公子一去,从此天下,再无佳人公子不出,苍生何安如果你采访的围观群众性别为男的话。
当然也有另一个版本
今天的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呀好风光,蝴蝶儿唱蜜蜂也唱,那个骚货终于被锁起来啦,嘿如果你采访的围观群众性别为女的话。
总之,在围观群众冰火两重天的目光注视中,楚桓抱着温良玉来到一辆南瓜色的马车旁。车上垫着十二床鹅毛被,十二床鸭绒被,十二床蚕丝被,世子将怀中的人儿轻轻的、轻轻的放在这些个被褥上。车夫挥动鞭子驱赶拉车的四匹白老鼠啊不,四匹白马,公子与世子一同消失在了远方
当然,这些坊间传闻,温良玉是听不到的。
他已经只剩下半口气了。
阿箐咬的那一口不知触发了他体内的什么,他的病势陡然加重。醒来的每一刻他都觉得胸中剧痛,常常是咳着咳着就昏迷过去。他的痰中也常带着血丝,颜色发紫,不知是什么时候从体内什么位置渗出来的。楚桓衣不解带地在后庭花陪了他两天,还是咬咬牙把他带回了世子府。尽管楚桓已是小心再小心,马车的颠簸还是让温良玉的呼吸一度断绝,在府中将息了好多天才慢慢缓过来。
侍琴也被带进府去,温良玉短暂地清醒时都是这个孩子在照顾自己,当然还有楚桓。看到尊贵如他也常陪在身侧,温良玉不由有些感动。但他并没向楚桓表现出来,他的体质日益孱弱,虚弱得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份虚弱常让他出现幻觉。比如在某一个午后,他隐约从窗子里看到了阿箐。她穿着一件翠绿的衫子,双脚一交一并地坐在树枝上。树枝晃悠悠地荡着,她撅着嘴说"温良玉,我师兄呢你把他拐去了哪里"
温良玉隔着窗子恍恍惚惚地问"你什么师兄"
"左康,左康师兄。"阿箐大声回答。
温良玉还要再问左康是谁,侍琴推门进来,阿箐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窗子咯哒咯哒地响。而阿箐刚坐的那只树枝晃晃悠悠仿佛蜻蜓的翅子,让他眼前一片发晕。他只觉头痛欲裂。侍琴忙放下药,仔细地为他揉着太阳穴。有时候楚桓遇到他头疼,便在身后从腋下扶起他,像那天在池子里似的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这时温良玉多半会含糊地问"左康是谁"
楚桓便会贴贴他的面颊"左康的出走不是你的错。你累了,歇一歇吧。"
楚桓的内息源源不断输到温良玉体内,温良玉也就渐渐昏睡过去。他自然不知道楚桓会这样抱着他直到深夜,直到屋子里落下了月光楚桓从不敢轻易放下温良玉,因为温良玉稍一触动就会惊醒,直至咳得又昏过去。看着温良玉越来越尖的下颌,楚桓常会忧愁。温良玉就曾听到他在问一个老者。
"先生看他,真的就没有法子救么"是楚桓的声音。
回答的声音很苍老"中了这种毒,能拖这许久已是难得。"
"就不能再拖两年"
"便是再拖两年,也不过多受两年的罪罢了。"
“也不知他为何突然恶化到如此田地,或许真是我做错了。”楚桓萧索的叹息轻轻地响起来“顾先生,他竟把好多事好多人都忘记”
"世子不必自责,中了这种毒,常会如此。"
这些议论在温良玉听着如同呓语一般。温良玉常会做梦,梦中有楚桓,有阿箐,还有其他许许多多他叫不上名字的人。他看到楚桓一脸伤心愤怒地大声说些什么;他看到阿箐扎着小小丫角,被一个英朗少年背在肩上。可当他认真地想去看去听时,这些人这些事都消失了。唯有一个无比熟悉的人影仗剑而来,那就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玉公子。
从童年到少年到青年,温良玉看着玉公子一路意气风发地走来,纵马狂歌、绚烂奔放,却在一年前戛然而止这是残存在这具身体里的玉公子的记忆。书中人物并没有真正的灵魂,在穿越或被穿越的过程中往往被迫接受宿主的生活记录。
温良玉就这么模模糊糊地体会着玉公子的平生,昏迷时他似乎变成了另一人,醒来后却把一切通通忘掉。他不知不觉与过去融为一体,恍惚之下已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穿越过后的温良玉还是穿越之前的玉公子。这种转换让他精疲力竭,而这具身体也越来越呈现出崩溃之势。
终于有一天,楚桓在他醒来后对他说"良玉,我带你到个新的地方去。"
温良玉恍恍惚惚地点头。他被楚桓抱上车子,像以往那样躺在楚桓怀中。车上的风铃叮叮,微风拂着他的面颊。楚桓的一缕发垂在胸前不时触着他的脖子,有点发痒,却并不讨厌。阳光暖融融地落下来,吹面不寒杨柳风,是这时节。
车子出了南门,半个时辰后来到一处田庄。庄子不大,外面绿树环绕,里边小桥流水。夭桃正茂,盛开在一座院落旁。楚桓抱着温良玉进去,一个绿衫子的小姑娘迎上来,正是阿箐。
"人带来了"阿箐的目光落在楚桓怀中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身上。
楚桓点点头,解开大氅,露出了温良玉秀致的脸。他阖目像在沉睡,比起阿箐上次所见愈加清减。或许是一直躺在楚桓怀中的缘故,他的面颊仿佛涂了胭脂,整张脸艳若朝霞,令人见之难忘。
"桃花殒。"阿箐托起腮"我本以为传言所说是假的,没想到世上还真有这种毒。"
没人能常年卧病还容颜不衰,除非他中了桃花殒。桃花殒的奇诡之处在于随着中毒者的身体日益衰竭,中毒者的容貌却越发娇艳。而当容颜盛至极致时,那个生命却如怒放过的花朵一般,微风略动就凋谢了。
一阵风过来,几片桃瓣落在温良玉额上。楚桓小心地取下了,将温良玉放至临窗的榻上"可以开始了吗"
"你真答应帮我找左康师兄"阿箐显然不太放心。
楚桓点点头"估计我是最可能找到他的人选。"
“好,我可以帮你。”小姑娘放下心来,片刻后又有些犹豫“可你真要这样做”
“我要他活着。”楚桓解开温良玉的衣襟。他的肌肤是莹白的,仿佛玉屑捏就。头歪在楚桓肩上,楚桓的手臂从他腋下环过,手掌护住他的腰。温良玉一只手臂耷拉着,整个人软倒在楚桓怀里。
"那好吧。"阿箐戴着蚕丝手套,又说"世子,我可先说好此事是你求我的,无论后果如何,你都不可怪我。"
一盒针取出,阿箐拈出一枚,缓缓靠进温良玉的胸膛。那针是水晶所制,针尖一点绿色,针身却是透明,又薄又脆的在阳光下灿灿生辉。看着它上面那抹绿色,楚桓手中捏出了汗。
针靠进心口,忽地朝内一刺,温良玉的身子便突然颤抖起来。楚桓掌上运气,护住他衰弱不堪的心脉,温良玉的颤抖才停止下来。冷汗涔涔而下,低微的从温良玉口中逸出,显然他正遭受极大的痛苦。阿箐继续捻动水晶针,针越来越深,温良玉身上的冷汗也越重。
一缕鲜血渗到针中那水晶针原是中空的。针尖绿色被这鲜花滋养,瞬间光华大盛。阿箐深深看一眼楚桓,咬牙猛地前刺。鲜血竟尽数倒流,带着那点绿意融入温良玉的身体。
温良玉的四肢猛然一阵痉挛,周身剧烈地抽搐起来。身子弓一般后弯,牙齿咬的咯咯响,温良玉抽搐得如遭鞭打,整张脸都变成了可怕的青紫色。
"良玉"楚桓一声低呼,伸手要拔水晶针。阿箐惊叫起来“不可碰它,此时针已入心,一有外力就会断在里面”
楚桓这才注意到纤细的针就在上挺的胸膛上剧烈晃着。水晶针本就极脆,楚桓知不可再犹豫,猛然一掌击在温良玉的后心上。温良玉一阵呛咳,水晶针也被那股劲道震得飞出来,叮的一声碎在地上。
楚桓虽精确掌控力道,依然震伤了他,温良玉的面色瞬间变作惨白。汗终于也从楚桓额上冒出来,还是阿箐恢复了镇定,连连几下点在温良玉的穴位上"放心,死不了。"
在她灵巧的手指下,温良玉的抽搐和痉挛终于停止下来。楚桓看着他惨白的脸万分心疼,阿箐也心有余悸"还要再试吗"
"不,我再不敢了。"楚桓苦笑。但随即他略感欣慰,抚摸着温良玉的脸说“好在多少可保近期无碍。”
作者有话要说 幅度比较大的修文
、第六章 忆昔长安携行日修文
温良玉醒来时,风正吹得窗外的桃枝不住晃动。如烟如雾的粉色带着沉沉的温柔气息,让他一时忘了胸中疼痛。他垂着眼只觉这次醒来比以往舒服许多,不复深入骨髓的剧痛,也不复寒彻毛发的冰冷。
微微转动双眼,自己似乎不在世子府里。温良玉还依稀记得楚桓为自己设置的卧房。那窗子上的雕花是雀绕梅枝的,几只鸟儿或梳翎或展翼地镌刻在乌木窗棂上,他就是从那繁复的花饰间看到了坐在树枝上的阿箐。而此刻的卧房,屋中却是一色的素漆竹木家什,根本不经修饰。
嗒,嗒,嗒,嗒。
屋中有什么声音传来,在这静静的小屋中响得有些刺耳。温良玉蹙了蹙眉头循声望去,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他居然看到了阿箐。
小姑娘还是像他在恍惚中看到的那样着一身绿衫子,只是上次她在窗外,这次她在窗内。手中拿着一个药盅,阿箐正用药杵一下下捣着什么,那嗒嗒嗒嗒的声音正是从药杵下发出的。
温良玉立即抽了一口冷气,他还记得这小姑娘咬的那一口。就是那一下让他三魂去了七魄,恹恹地只剩下半条命。就这样这小姑娘还嫌不足,还要发扬她的追魂夺命功把他揪住不放
心中一个紧张,温良玉剧烈地呛咳起来。侍琴本守在榻旁边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闻声也被惊醒,忙过来为温良玉拍着背。好半天温良玉才缓过来,微微抬眼气喘吁吁地问"你你怎会在这里"
阿箐冷着眼上下打量他的狼狈样,哐的一下将药杵往盅里一丢,哼了一声"我怎就不能在这里"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温良玉心中巨震,身子往后一仰倒在侍琴身上,几乎又晕过去。侍琴忙扶住他,同时小小声说道"阿箐姐姐,我家公子身子弱,经不得这样声响"
"捣药怎会没有声响他经不得这样声响,那就别用我的药啊"
阿箐的声音又尖又脆,侍琴不由也和她争辩。听着两个孩子炒豆子一般地争吵声,温良玉又是一阵阵的眩晕。好在楚桓很快进来,搂住他的身子道"阿箐你先出去。"小姑娘这才恨恨地甩下药盅子走了。
"你身上觉得如何"楚桓在身后抱着温良玉,揉着他的太阳穴轻声问道。
温良玉想要推搡,却忽然想起昏迷间隙看到的楚桓焦急忧虑的样子,便依旧躺着低声说"头疼得很,胸口也疼全身都在痛"
他知道楚桓的关切不是为他,而是为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玉公子。担忧生病的爱人是个什么滋味,温良玉懂。因而他不忍在此时把楚桓推开,况且这具身体此时也全身瘫软,想要挣扎也是有心无力。
呼,就当是学雷锋做好事。既然你拼着耗费内力为老子缓解痛苦,那么老子总也得忍住羞耻,被你以一副这么受的姿态抱着缓解相思之苦呀。
温良玉正无耻地在心中吐槽,楚桓指上已加重几分力道"现在呢,有没有好一点"
唔,没想到楚桓还是学护理出身,按摩推拿样样来得。温良玉只觉头上轻快好多,便轻轻嗯了一声。
屋中一时静了下来,只闻窗外的几丛凤尾竹发出的细细龙吟声。
好一会,温良玉靠在楚桓肩上低声问"世子,我以前是什么身份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左康又是谁"
楚桓身子猛然绷紧,贴住他的额头轻声说"你现在还病着,该好好歇息才是。你好些了我告诉你。"
低低咳了几声,温良玉像是因为着急而微微发喘"可我现在就想知道。"等我好了不再是这副经不住一点刺激的死样,你绝壁就胡乱搪塞过去袅。
楚桓果然将他搂得更紧些,又为他抚摸着胸脯顺气,犹豫了许久才细细道来"良玉你原本是年轻一辈赫赫有名的剑术名家,江湖上号称'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的就是你。"
哎呀真是好长的名号,对敌时一气报出这十四个字恐怕得憋死。但好在不是什么"玉面妖狐"或"天下第一采花贼"之类温良玉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实在是被阿箐的声声"淫贼"刺激到了。但他接着又不放心地问"一剑霜寒四字,自然说的剑术高超,那为何又有满堂花醉呢"
楚桓微微一笑"因为良玉你在江湖上还有另一个别号'风流不羁,放浪无情'。"
囧温良玉几乎一口血喷出来。不住咳着他又问"这又是怎么说的"
"其实也没怎么。无非是世人看你生的好,求之不得而生出的诽谤之语。"楚桓轻描淡写地道。
啧啧,你当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哪怕一泡牛屎也能看出花花来。可老子要是顶着个恶名,以后动不动被人像那小丫头似地追杀,可不是耍处。想归想,温良玉也知楚桓不会再透露更多,只得退而求其次"那左康"
"你,我,左康,我们三个相知多年,本是很好的朋友。"楚桓的声音低沉下来。
哦。三个人,好朋友,妥妥的悲剧过去式。
"左康是南海派的人,和你行走江湖更多,但你和我却也是很好。时间久了,我和左康就都不满意,就要你在其中做一个选择。"
来了,这是多么狗血多么纠结多么虐心的套路啊江湖儿郎性如烈火,王府世子不容许他人在卧榻之侧。两下一催逼,处于中间的玉公子夹心了,苦逼了。
果然楚桓接着说道"但良玉你却哪边都割舍不下,我与左康也因此反目成仇。后来我们商议着不能这样,就约了良玉你到枸雪城,给我们一个最后的交代。没想到良玉你出现时,居然还带了一个人来。"
"还带了一个人来"
"你叫那人怜心,我和左康都没见过的。"世子大人目光沉痛"我们本以为你虽在江湖上有风流放浪之名,好歹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衣的那曾想你竟不声不响地又找了一个,那副如胶似漆的样竟比与我和左康还要亲昵。"
"我两一起问你,你说我两逼你太苦,你实在受不得,宁可两个都不要。左康性子急,当即揪住你就要打。我忙拦住他。他还是满腔激愤,要先杀怜心再杀你。我好不容易才把左康拉住,你却依旧冷冷的只顾护着怜心。"楚桓说着,目光一痛。他还记得那个怜心,相貌平常、身材矮小、没有武功,一副瑟瑟缩缩的模样,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值得玉公子爱的。偏偏这个怜心就能让玉公子抛下楚桓和左康十多年的情谊,一心一意只为他。
温良玉哑口无言,只能摆出一副"我神马都不记得袅"的无辜架势,不能为自己辩解一丝半点。
"那晚左康劫了怜心出去,你去追,天大亮了你们还没回来。我去寻,终于在城外发现了你们。怜心的尸体血肉模糊,你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左康则是躺在旁边一身的酒气。我把你扶起来看,发现你竟是命悬一线。医者诊断说你是中了桃花殒的剧毒。"
"你的剑术远在左康之上,没理由会输给他,南海派的人却是会用毒的。我和左康大吵一架,几乎就要杀他。左康说不是他做的,并发誓一定要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从此再没人知道他的音讯。而你醒来后知道左康出走和怜心已死,不分青红皂白一口咬定是我嫁祸左康,也再不愿理我。不但如此,你还自暴自弃非要进入承云坊做什么小官儿。中了桃花殒后你本虚弱不堪,又情志抑郁、酗酒无度,很快就染上肺病一天天重了下去"
听到这里,温良玉了然。玉公子、楚桓、还那影子都没见过的左康是三个好基友,少年起一直相亲相爱。但等他们人事渐知,这份相亲相爱飞速转化成了相杀的调调。楚桓和左康都对玉公子用情至深,恨不得把美人儿收归囊下,玉公子却脚踩两条船,最后还更搭上一个小四如此的用情不专,在写手老大笔下就是妥妥的渣渣呀,难怪最后落个被惨虐的下场。
那个左康对玉公子仿佛因爱生恨,但从玉公子后来的态度看,却又像是相信自己并非是左康下的手。那么当初的真相究竟是如何的呢,究竟是谁对玉公子下的手这可是悠关自己接下来这半条小命的大事呀。
温良玉正在忐忑,楚桓已对往事做了总结“阿箐是左康的师妹,从小被左康带着,和他关系很好的。她小时候我们常逗她玩耍,还给她扎过花儿。"
看着合目不语的温良玉,楚桓只当他听了往事心中烦乱,便凑在他耳边轻声说着"良玉,你虽把过去一切都忘了。我依旧会好好待你,也一定会想法子将你身上的桃花殒之毒解了。"
温良玉微微看他一眼。虽然楚桓深情的目光足以秒杀十个八个懵懂少年,但他可没那么自我感觉良好。在他心中,玉公子与自己仍是两回事;以楚桓能把玉公子揉捏得闭过气去的事来看,这位贵公子怕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只不过穿过来的身体这么虚弱,不好好被人照顾还能跑到哪里去乖乖当个米虫解了桃花殒之毒,到时候还不是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要做什么随老子但你不能乘人之危上下其手,更不能乘人之危攻了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