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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江湖人真会玩 第5节

作者:凉蝉 字数:19649 更新:2021-12-29 08:39:46

    他话音未落,突然猛地向一旁飞起,重重撞在墙上发出惨呼。

    性严大笑“好”

    一个字尚未说完,他已被人大掌按住额头,狠狠将后脑往墙上撞去。

    “唐鸥”性严大叫一声,不省人事。

    照虚从地上爬起。旧墙上的灰土扑扑落了他一身。

    他还未站稳,唐鸥已经杀到眼前。

    唐鸥一把长剑使得呼呼生风,照虚矮身下腰,险险躲过两招。但下一刻剑尖已经在他右脸划了一道,锋利的疼痛令照虚顿时皱了眉。

    张子桥因青阳祖师之徒的名号而闻名江湖,但真正令众人尊称他一声“大侠”的,却是他自创的秋霜剑。秋霜剑共十二招,招招凌冽犀利,如秋风刺骨,剑剑夺命。当日张子桥凭着这门剑法,只用两招便取了西北钻地鼠这个大恶人的性命,前去围剿的江湖人纷纷称奇。唐鸥身为他唯一一个徒弟,自然尽得秋霜剑真传,每一下都是杀招。

    照虚手上没有武器,只将一套心意拳试出来,一时间竟和唐鸥战得不分高下。

    心意拳是少林外功之一,本是少林弟子强身健体的功夫,但照虚练就了一身浑厚的罗汉神功,内力源源不绝,敦实厚重,与唐鸥轻巧快捷的剑法恰好互为补充,毫不落下风。

    他边战边说话,语速平缓,丝毫不见凌乱“唐少侠,剑下留情。”

    唐鸥本来只想擒了照虚再说,但见照虚一身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心知若不使出真功夫,是没办法压下这个人的,心念一转,突然抽剑回撤。

    照虚的招数突然没了对手,也立刻收了起来。然而他收招到半途,唐鸥突然又以更快的速度猛攻过来。长剑毫无花巧,直指照虚面门。照虚仍使出心意拳格挡,眼前却突然间消失了剑影。

    糟糕。他心头一动秋霜剑的第三招瓜洲横渡,是十分狠辣的杀招。

    剑不是收回去了,而是因为唐鸥松手而往下坠落。然而只下坠半瞬,唐鸥已反手抄起,利落横扫

    僧衣立刻被剑尖划破,血珠迸溅。

    这一招出其不意,从来难防。照虚捂着腹上创口,失声道“好一招瓜洲横渡。当日张大侠以这一招切了钻地鼠的脑袋,今夜唐少侠只伤了我油皮,慈悲,慈悲。”

    他边说边笑,浑身功力都撤了,在原地摇摇晃晃。唐鸥的剑极快,伤着的时候并不疼,然而已入肉两寸,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唐鸥握剑,在他肩上又刺了一下。照虚被他钉在墙上,动弹不得。

    “和尚,你说得对。”唐鸥双目赤红,咬牙恨道,“你在阿鼻地狱中辗转万年,也不足以偿我师父的命”

    照虚低头道“罪过,罪过。”

    唐鸥行动极快,轻功又好,他自认听力绝佳,竟然也避无可避。第一招避不过,两人的对峙也迅速有了胜负,照虚似是没了精神,轻声道“杀张大侠的虽是性严师叔,但唐少侠说的很对,助恶者,比恶更甚。”

    “你想让我杀了性严”唐鸥立刻听出他话中隐藏意思,“不可能这样干脆便杀了他,太便宜你们少林。你们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便要想好付出怎样的代价。”

    照虚抬头慢慢道“唐少侠今日一时慈悲不杀,只怕他回了少林寺,将生不如死。”

    唐鸥一愣。照虚脸上并无恨意也无悔痛,竟是一派平静。

    两人无声对视间,唐鸥听到山道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和尚们全都跑了上来,看到眼前场景,都是一惊。

    唐鸥将多余的绳子切了,把照虚也绑实,随后扫了众和尚一眼“一个都别想走。”

    他脸色极差,气势凶狠,和尚们见带头的照虚被他伤得浑身是血,一时都不敢擅动。

    唐鸥绑了这两个人,在院外走了两圈,被愤怒压下去的悲痛才慢慢浮上来。他想起还未去看师父,应该去看看的但念头虽起,脚下却动也不动。

    他确实一生顺遂,亲人朋友和乐平安,家族富庶繁华,今夜竟是他第一次亲历挚亲之人的死亡。

    唐鸥把和尚们都打晕了,将就扔在山上,随即肩上扛着昏迷的性严,手上拖着一路淌血的照虚,慢慢往山下去。走了一半他便看到沈光明在山道上发抖。沈光明拿着两根火把正往泥地上碾,脚下是几个熄灭了的火把,原本满是血迹的脸都红肿了起来,似是被人狠揍过一顿。

    “在干什么”唐鸥沉声问。

    沈光明抬头呆呆看他一阵,连忙扔了火把,走到他身边。他的身体是热的,在冷风中显得更加温暖。唐鸥被他依靠着,心头突然生出了一些勇气。

    “我去看看师父”他说,“你,你陪我吗”

    “我陪你。”沈光明连忙说。

    唐鸥把性严和照虚都扔在柴房里分开关着,和沈光明一起往练功房走去。

    他在练功房门外徘徊了很久。沈光明开了玲珑锁,站在门边怯怯看着他。唐鸥蹲在地上,大手撑着额头,急促呼吸,却什么都说不出声。

    夜越来越深了。虫鸣在浓黑的夜色里一层层响起,令黑暗更加密不可挣,将人团团围困。

    沈光明手里举着一根蜡烛,蜡油滴了满手,却不敢放开。他站在练功房门外,将蜡烛高高举着,为唐鸥照亮他和练功房之间的空白地面。

    唐鸥蹲了许久,终于站起来。他走过沈光明身边的时候从他手里接过了蜡烛,把蜡油小心从他手上剥去。

    “我在这里等你。”沈光明说。

    唐鸥点点头,进去了。

    沈光明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隐约听到房中有压抑的哽咽声,连忙又往外走了几步,直到听不见里面声音才停下。

    他也学唐鸥一样蹲在地上,发现夜黑得可怕。这浓墨般的黑仿佛有重量,将他沉沉压着,喘不过气。

    蹲一会儿站一会儿,沈光明用小树枝扒拉地上的石块,这时听见唐鸥走了出来。

    他连忙站起来,转身看着唐鸥。唐鸥红着眼,沈光明有些尴尬,连忙又低下头。

    该说什么好或者,现在该不该说话

    还没等他想出答案,唐鸥突然伸手将他抱住。

    沈光明顿时僵了。唐鸥紧紧地将他抱着,垂头把脑袋埋在沈光明的肩上。他力气之大,令沈光明浑身紧绷着,骨头嘎嘎生疼。

    沉重的呼吸声在他耳边响起。沈光明卸了力,任唐鸥将他揽在怀里。

    过了许久唐鸥才将他放开。

    “你怕吗”他哑着嗓子问,“对不起,带你来是想帮你,但是现在反而让你受惊吓了。”

    “不不不。”沈光明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没有。”

    他心里忽的很难过,也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唐鸥。可是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说什么比较好。以往的伶牙俐齿,现在全都不管用了。

    唐鸥看着他神情,又摸了他脑袋一把。

    “小笨蛋。”他说,“你去换个衣服吧,身上都是血。换了之后,到师父房间里拿几件衣服过来。我我给他收拾一下。”

    “我陪你”沈光明连忙说。

    唐鸥没出声,只点点头。

    第二日白天,沈光明上山察看情况的时候发现和尚们都不见了。

    唐鸥很平静“走就走了。他们是回去报信的。只要性严和照虚在,少林寺逃不掉。”

    他正在写信,说话间已写完,拿出信封把信装好交给沈光明。

    沈光明看到信封上是一行遒劲大字少意盟林少意亲启。

    “让少意盟来主持公道么”沈光明问。

    “是的。林少意是我挚友,也是武林盟主。师父只有我一个弟子,他生性淡泊,江湖上也没有相交较好的人,而且少林寺地位不同于一般帮派,这件事还得要他出面才能讨回公道。”唐鸥沉声道。

    他昨夜为张子桥收殓的时候又哭了几回,声音仍嘶哑着。

    “你去帮我送信。骑马到镇上驿站交给少意盟的人,就说是我给他们盟主的信,加急。”

    沈光明连忙点头,转身就要走。唐鸥拉着他“过来。还发烧么”

    他伸手去摸沈光明额头,被沈光明躲了过去。

    “有点儿发热,没事。我行的,你在家里不要乱跑,看紧那两个和尚。”沈光明举着信冲他挥挥,跑出去了。

    送完信之后沈光明立刻又赶回子蕴峰。唐鸥到山下农家那里买了一副棺材,将张子桥小心地放了进去。昨夜他和沈光明为张子桥缝合了身上伤口,又换了衣服梳好头发,纵然如此,张子桥尸身仍青斑点点,体内的淤血透了出来。

    “怎么弄死性严才好”唐鸥这样问沈光明。

    沈光明忙给他出谋献策,说了许多江湖上骇人听闻的事情。唐鸥似听非听,只跪在火盆前一张张地烧冥纸。

    冥纸也好、身上的孝衣也好,都是山下跟农人买的。子蕴峰上不备这些东西,就仿佛张子桥和唐鸥从来也没有想过,这个年岁,这个时刻,这座郁郁青青的山峰上,会挂起白灯笼。

    一整日唐鸥都恹恹无神,沈光明东奔西跑地做了许多事。夜间两人为张子桥守灵,沈光明小小声地跟他说自己从方大枣那里听来的江湖事,分散唐鸥的注意力,好让他别那么难过。

    火盆中,火焰一口口吞食着冥纸,盘底又积了一层细幼的黑灰。

    “师父那时候跟我爹说,给他五年,他能教出个顶天立地的好孩子。可惜十年过去了,我仍未顶天立地。”唐鸥轻声道,“十年里,我只回过一次家,因为我娘生病了。每年春节都和师父在山上过,他做好看但特别难吃的兔子馒头,我不想浪费粮食,只好都吃下去”

    沈光明“你,你别想这个,想些别的好吗”

    唐鸥便问他想什么好。

    沈光明正思忖着,突然听见屋外传来极为清晰的衣袂飘拂声。

    “什么人”他顿时一惊,“和尚来救人了”

    话音刚落,唐鸥已起身冲了出去,火盆都被他踢翻在地。沈光明连忙扑灭地上的火苗,将火盆扶正,突听外面传来唐鸥极悲痛的一声“师父”。

    沈光明一惊,抬头看看眼前的棺材,立刻推门跑出去。

    门外月色清凉。一个满头灰发的人站在月辉之中,容貌与张子桥丝毫无异。

    “我不是他。”那人开口说话,声音极为嘶哑难听,令人毛骨悚然,“唐鸥,带我去见你师父。”

    第17章 入土

    张子蕴和张子桥十分相似,沈光明想起张子桥曾跟自己说过,他们两兄弟是一母同胞。只是张子蕴容貌虽与张子桥一般未见衰老,却是满头灰发、枯瘦憔悴。

    唐鸥此时也意识到眼前这位不可能是师父。他默默让出道路,引着张子蕴往里走。

    走到沈光明身边,沈光明拦住了他,让他回头看。

    张子蕴并未跟着他往前,反而站在原地不动,怔怔看着唐鸥和沈光明身后。

    这是子蕴峰上最老的一间房子,四面墙上画满了青阳祖师年轻时求佛问道、四方游历的故事。这是张子桥亲自画的。故事的最后部分是乾坤洞中,一位老者正对面前的两位少年说话。

    如今张子桥躺在薄薄的棺材里,棺材放在房子中央,放在白灯笼和招魂幡之间。

    冥纸在火盆中仍烧着。火苗是活泼的,黑烟也是活泼的,一股股往上冒,灵堂便在黑烟之中,影影绰绰。

    张子蕴看了许久才缓慢抬腿,走入灵堂。

    “他还好吗”沈光明问,“他为何一句话都不说”

    “我不知道,别问了。”唐鸥道。

    两人正站在灵堂不远处。张子蕴走入灵堂之后唐鸥便拉着沈光明走了出来,留张子蕴一人与他兄长独处。

    沈光明知他心中痛苦,不再多话,安静陪着他。唐鸥见他坐下,迟疑片刻后也跟着坐了下来。两人肩膀紧挨,彼此温暖。

    春夜沉沉,虫豸欢鸣。

    “等我参透青阳心法,我来教你吧。”唐鸥道,“我一定会为你重续经脉。”

    沈光明点点头。今日忙乱不堪,他其实一点都没想起过青阳心法和自己的关联。呆坐了一阵,想到唐鸥如此帮他是因为想借此偿还当年的愧疚,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是不是去看看他比较好”沈光明从地上蹦起来,“他看上去十分伤心。”

    “你去吧。”唐鸥道。

    沈光明奇道“你为何不去”

    “我不能去。见到我只会让他想起师父。他既然知道我姓名也知道我是师父的徒弟,说明这些年间,他一直关心着子蕴峰上的事情。”

    沈光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转身走了。

    走入灵堂时,沈光明一愣。

    张子蕴正在棺材边上为张子桥擦拭脸庞。他动作神情都极温柔,初见时的狠厉与憔悴似乎都不见了。

    沈光明不敢走近,生怕打扰。张子蕴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扭头看向沈光明“你是谁”

    沈光明自称唐鸥朋友。他现在已经不怕唐鸥会跳出来揍他了。

    张子蕴听了,没什么反应,又扭头看着棺材发呆。

    “你饿吗”沈光明问,“喝粥可以么”

    “不喝粥,我喝血。”张子蕴平静道。

    因他说得太过平静,沈光明一时不知道他讲真或讲假,茫然看着他。

    张子蕴看他几眼,笑了笑。他笑的时候更像张子桥,沈光明看得眼睛发酸。

    “我不饿,你回去休息吧。”他用粗哑的声音说,“谢谢你。”

    沈光明在门外踌躇片刻,转身慢慢走了。

    张子蕴一呆就是数日。他果真什么都不吃,只喝水,大部分时间都坐在灵堂里发呆。天气仍寒凉,但已到了该入土的时间。张子蕴没去,他一早就上了峰顶,在小院外徘徊。

    沈光明以为他会破坏那锁,但他只是摸了摸冰凉的锁身,擦去上面的露水,随即跳过院墙进去了。

    沈光明折了梨枝,把花瓣都落尽的树枝攥在手里。山下的村民聚在山道上,想送一送子蕴峰上的仙人。见仙人的弟子扛着棺材出来,村民纷纷上前想要帮忙,但唐鸥拒绝了。

    他将棺材扛在肩上,步伐沉重,踏穿春季潮湿的土地和初生草茎,一步步往山上去。

    张子桥没有遗嘱,唐鸥和张子蕴商量过,决定把他葬在峰顶上。

    沈光明和他掘出深坑,将棺材放了进去。看唐鸥覆土时,沈光明仍觉得恍惚他不敢相信张子桥真真没了。

    然而,是他和唐鸥一起将棺材钉死的。

    唐鸥正将木板插入地面,沈光明拿着梨枝准备上前,却被身边飘然走过的人抽去了。

    张子蕴换了一身衣服,陈旧但整齐。他把木板抽出来扔在一边,看也不看。

    “不要这种东西。他不喜欢。”

    张子蕴把梨枝小心插在新鲜翻开的泥土上,坐在一旁,又恢复了之前呆坐灵堂的神态。

    这回连唐鸥也跟着一起呆坐。

    沈光明收拾了工具,悄悄下山了。

    他未有过亲人离世,但跟着方大枣行走时也有过假装亲属蹭吃蹭喝的经验,见山民们仍围在山道上,便将自己珍藏的那块银子拿出来给了他们。

    送走那些人,沈光明坐在锁死了的练功房外啃饼。坐了一会儿,忽听山下林中群鸟躁鸣,抬头便见鸟群扑棱棱地乱飞。

    柴房里还关着两个半死不活的和尚,沈光明分外警惕,生怕是少林的人来抢犯人。他正要跑去找唐鸥和张子蕴,眼角余光瞥见林中有鲜艳红色闪过。

    和尚穿这么骚

    沈光明便停了下来。

    片刻后马匹嘶鸣声响起。一匹浑身雪白的骏马停在沈光明面前。

    “你是谁”马上的男人身着红褐色长袍,居高临下地看沈光明,“唐鸥在哪里我是林少意,我要找他。”

    沈光明“”

    好像烧鸭。他想。

    第18章 林少意

    林少意见他木然不动,脸上便带了不耐“问话要回答,你这小厮十分无礼。”

    见到林少意,沈光明许久没活动过的舌头又耐不住了。他想跟林少意这样正正经经的少年侠客开些玩笑,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心里停了一瞬就没了面前的可是武林盟主,不是唐鸥。

    就算是唐鸥,他也对付不了。

    沈光明连忙抬头道“唐鸥正在山顶上,我去找他”

    “不必了。”林少意扯了缰绳,自顾自地上山。沈光明想阻止他,但那匹马跑得极快,他没跟几步就被丢下了。在路上沉思片刻,沈光明转头悻悻往回走。

    林少意应该也是要在山上吃饭的,他无事可干,那就去做饭吧。

    武林盟主这样的人他可不敢惹。

    江湖人都知道,林少意是有载以来最年轻的一个武林盟主。

    数年前公选武林盟主之时,方大枣正带着沈光明经过正一峰。正一峰是评选历任武林盟主的地方,山顶上方方正正,是一个极大的平台。当日平台上人极多,两人挤不进去,只能远远看着大会盛况,顺带吃了一顿流水席。

    方大枣说正一峰上的流水席是极有名气的,他不关心谁打败了前任盟主,只关心眼前的蹄髈。沈光明却不一样,他拿着个鸭腿,伸长了脖子去看。

    当时站在平台上接受挑战的是上任盟主,挑战他的是江湖各派推举出来的人才。经过辩论再到比试,最后站在盟主面前的只有三人。林少意辩论时并不特别出色,但比其余只懂蛮斗不知智计的莽汉已好很多。与他同列的那两人跟他武功差不多,按照规程,应当三人比试,胜者再与盟主斗一场。

    小钟才敲响,林少意便赢了。

    他虽年少,却是极罕见的练武奇才,旁人练十年才得的功力,他最多三年便成。当日他一听钟响,一双手掌猛向两侧挥出。

    天生掌蕴含浑厚内力,立时将两位好手分别向两边击出。两位大侠成名已久,自然不甘,正想齐齐围攻,却见林少意双手各抖出一截布条,跳上场中的旗杆顶上,高高举起。他这一手轻功十分厉害,手里的布条却更加可怕。

    身在外围的沈光明和方大枣听到了一声极愤怒的大吼。

    日后方大枣才从别人口中打听出具体内容林少意手里的布条是从两位大侠袖子拉扯下来的。两种布料虽不相同,但由于其十分罕有,历年都是上供朝廷的贡品,民间绝无流通。此言一出,两位大侠齐齐色变,武林盟主更是立刻站起,厉声责问。

    然而场中已有不少人明白了林少意的意思负责运送贡品的队伍必然经过的地界里,就有盟主帮派的辖地。盟主绝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拿到贡品,更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将贡品交给两个大侠。这两位大侠或者是共犯,或者是被盟主买通,来帮他续任此位的。

    之后林少意便以一敌三,大打了一场。据说书人语,那是天地失色,死伤无数。最后林少意先使出天生掌的第二式“盘地”打伤盟主,后以林家剑挑破两位大侠的眼皮,令他们暂时失去了活动能力。盟主意欲反扑,却被天生掌的最后一式“怒海”击晕。

    林少意赢得漂亮,成为新任武林盟主,少意盟也由此而名噪江湖。

    说书人的故事是精彩的,沈光明回忆起来是无趣的。

    因为他没听懂。

    方大枣摸着下巴上的几根胡须说“这人挺坏的”,但沈光明没理解他这评语。方大枣不肯解释,只强调不可乱说。沈光明心中有许多疑惑,之后却因为没想起过,渐渐忘了。

    事情虽忘了,但方大枣说的话还是记得清楚的。

    草草做了饭,炒了两大盆青菜,沈光明打算上山找唐鸥,出门后正好见到唐鸥和林少意一同走了下来。

    “和尚关在哪里”林少意边走边问。

    沈光明心道戏肉来了他随手抓起一个菜饼跟上去。半途唐鸥回头看到他在啃饼,便伸出一只手。沈光明把饼递过去,他没什么表情地拿过,吃了。

    来到柴房前,林少意不许唐鸥进去。

    “你进去了万一一言不合,把人打死了,我的面子还要不要”林少意说。

    沈光明“可以不要。”

    林少意便瞅了他一眼。

    沈光明“为唐鸥师父、青阳心法传人讨公道,让恶人伏法,这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善事,无论出了什么状况,都绝不会损林盟主的面子。”

    林少意这回深深地又瞅了他一眼。

    “你这小厮虽然没规矩”他说,“但说得很有道理。”

    唐鸥“他不是小厮,是我朋友。”

    沈光明听到了,猛地转头看唐鸥,非常高兴。

    林少意看看唐鸥,又看看沈光明“噢。我记下了。但你还是不能进去。”

    最后是沈光明代替唐鸥进了柴房。

    柴房狭小昏暗,堆了几垛柴禾。听到开门的声音,角落里有个人影动了动。是早已醒了多日的性严。

    当日唐鸥将他打晕时落手很重,第二日才醒。被关押的这几天唐鸥不愿过来,只有沈光明偶尔来递水。性严自然是认得他的,借着微光看见沈光明,突然挣扎起来。

    沈光明和林少意一走进柴房,立刻皱起眉头极为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房中。

    由于照虚伤势严重,沈光明又只是草草包扎,原本柴房的气味就不甚清洁,如今更是冲鼻欲呕。

    “和尚,伤口又流血了”沈光明一边说话,一边点起蜡烛。

    烛光一起,沈光明便愣了。

    在他点灯的当口林少意已经走到了性严身边察看。满地的血不是照虚的,而是性严的。

    本就干枯的和尚此时似一具干尸,发皱的皮肤紧贴在骨头上,身上僧袍松落,脖子上竟是几个赫然大开的血口。他喉头已断,无法发声,看到沈光明和林少意,只能发抖。

    “伤口不整齐。”林少意说,“被咬的”

    性严抖得更加厉害,鼓胀突出的眼里流下泪水。

    “竟不死”林少意并无任何同情,扒开他伤口细细察看,突然奇道,“和尚,你的内力都没了”

    他说了半天,回头见沈光明站着不动,不满道“过来帮忙。”

    沈光明心里已经知道重创性严又放血的是谁了,但他不知是否应该跟林少意说。

    反倒是林少意笑了笑“你也知道是谁用这种残忍法子折磨,又与性严有深仇大恨的,非习大吕功的张子蕴莫属。”

    沈光明奇道“你也知道”

    “若不知道,如何担得起武林盟主这个名号”他平静道,“这个和尚没有用了。张子蕴下手非常狠辣,他将这和尚的血放了大半,又以极寒内力减缓血液流速,令他的痛苦与煎熬尽可能延长。”

    除了今天之外,其余时间唐鸥或自己都必定守在柴房周围,沈光明意识到张子蕴是在跳入小院之后、夺走梨枝之前动的手,不由得背脊一寒。

    “而且他将性严的罗汉神功全数吸收,又混合了大吕功的寒劲,以两种内力击伤和尚。”林少意说着,将性严的一条胳膊抬起,“筋骨尽碎,他活不成了,只能慢慢死去。被自己的拿手内力所杀,也算死得其所。”

    性严疼得嗬嗬大喘,林少意随手将他胳膊放下,转身问沈光明“另一个呢死了吗”

    照虚没有死,他甚至十分清醒,一直看着沈光明和林少意在房中活动。

    林少意看着他“唐鸥的剑越来越快了。伤口很漂亮,没有缺口和摩擦痕迹。”

    照虚静静看他,没有反应。林少意蹲在他面前“大师,性苦当日让你陪性严过来时,说了什么”

    “你用罗汉神功封死了伤口血脉,很聪明。你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说,我就什么都得不到,也对。”林少意道,“但我有太多方法能让你开口,大师你是不会愿意一一尝试的。”

    照虚终于有了动静。他疲倦地开口,声音虚软“善哉,武林盟主还懂逼供”

    “在下什么都懂,大师似乎很有兴趣”林少意笑道,“是选开路放血,十指连心还是十方来朝”

    沈光明很好奇,但他看了林少意的神情,完全没有尝试的想法。

    照虚又瞥他一眼,神情冰凉“盟主对这些手段如此自信,不妨试试”

    林少意嘿的一笑,正要再说话时,突然一顿。

    沈光明同时也听到了唐鸥跑过来的声音。

    “山下来人了,少林寺的。”唐鸥在门外道,“为首的是性苦。”

    性严发出更可怕的喘息声,照虚却是动也不动。林少意在他脑袋上打了一记“来了好,省得我千里追缉。”

    三人走到道旁便听到齐整脚步声。为首一个和尚须眉皆霜,正在弟子们的佛号声中抬起头。他神情平静,遥遥顿首“林盟主。”

    作者有话要说  问我攻受的同学请推理一下文案噢小骗子要做唐大侠媳妇儿来着_

    第19章 针锋

    性苦身为少林方丈,在近年来日渐崇武轻佛的少林中确属武功最高,佛法却未见过有出色显露。他平素出现在法堂或禅堂,僧众必须齐集于殿堂,寺中两序整齐分班对立,并有板声钟声庄严敲动。今日简从轻装直奔子蕴峰,与他往日做派大相径庭。

    只见他手捻那一零八颗佛珠串,口颂阿弥陀佛,朝着林少意等人缓缓行来。

    “阿弥陀佛。许久不见林盟主,仍意气风发。老衲管理寺中事务,日日繁累,久不曾探访少意盟,盟主莫怪。”

    他一路走着,一边沉声说话。那声音却不因距离远近、速度快慢而有所改变,气息沉厚绵长,显然身负绝顶内功。

    林少意回了个礼“方丈客气。”

    性苦是在场最为年长之人,显然也不愿意和林少意再纠缠在虚礼上,开门见山道“我寺僧人性严日前与照虚等人同来子蕴峰,问候张大侠。多日不归,又有如字辈弟子回寺禀报,称性严恶性大发,竟害了张大侠。”性苦双眉下垂,露出十分真切的悲伤表情,“少林与青阳祖师及张大侠素有渊源,此番性严行为不端,已大大违反寺规戒律,我亲率两序职事僧前来,将其带回寺内严惩。”

    说罢,他深深弯腰。

    沈光明抬头看唐鸥。“什么是两序职事僧”他小声地问。

    只是声音虽小,也被性苦听在耳里。他直起身,神情平淡地扫了一眼沈光明。

    沈光明便不敢说话了。唐鸥却不畏惧性苦眼神,大声与沈光明解释“寺里有东西两序,两序职事僧是除住持之外,少林里最有分量的人。”

    排在性苦身后的几位和尚此时也抬起头,看向唐鸥。

    沈光明“职事僧那么多人以多欺少么”

    林少意此时开口“方丈说得有理。不过在下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方丈,不知方丈可否回答”

    性苦点头“林盟主请说。”

    林少意脸上殊无笑意,肃容问道“方丈既然提起两序职事僧,在下想问,刑堂首座属不属职事僧”

    性苦却没有马上回答。他微微眯起眼睛盯着林少意,沉默片刻后才道“阿弥陀佛,自然是属的。刑堂首座是西序六头首之一,位列职事僧之首。”

    林少意又问“刑堂首座应为僧众楷模,协方丈管理寺内事务,尤其是寺规戒律之事,是不是”

    性苦此番又沉默片刻,缓声应答“是。”

    林少意点点头“林某当这盟主日子不长,本身学问不多,还望方丈见谅。少林寺僧众若是触犯寺规,违反戒律,须肃众惩戒,对不对”

    性苦又念一声佛号“林盟主见多识广,对寺院规律也了然于心,老衲欣慰。将性严带回寺中,自然是要肃众惩戒,以树正气。老衲与诸位职事僧已有商量,性严罪大恶极,应以灭摈惩之,除去此僧之名,永不许入山门。”

    林少意再次点点头“那,方丈可否记得,若寺内僧众触犯根本大法,该当如何。”

    性苦沉默下来,抬眼注视林少意,双目中精光显露。

    沈光明与唐鸥站在一边,看两人一问一答,虽然语调平和,其中却似有无穷刀光剑影。

    性苦似从一开始就已聊到林少意逐个问题背后的关键,但问题问得坦然,他不可不回答。

    “数年前,在下有幸在少林寺一睹方丈与张子桥张大侠论辩之风采。当日张大侠问少林众人,佛法慈悲,包罗万象,十难经脱胎于佛法,但也蕴含尘世慈悲与济世心怀,若单放在藏经阁中只允许少数僧人学习,倒显得狭隘。方丈当日的回答何其精彩,在下现在仍记得一清二楚。”林少意带着点恭敬道,“你说佛法本慈悲,世相多芸芸。一样的话从不一样的口里说出来,意义就会不同,一样的经法武术由不一样的人使出来,是善是恶又如何界定。越是高深的武学,就越需要耐力与慈悲心。学佛需要慧根,学武又何尝不需善心。”

    性苦微微一笑“难为林盟主还记得老衲的话。十难经莫测高深,不是常人可学,少林并非独占,而是保管。张大侠无法理解,老衲深感遗憾。”

    “是啊。”林少意也笑了,“那不知方丈是否还记得,当日你说完学佛需慧根学武需善心之后,有个人问了你一个问题。”

    性苦摇头“老衲年老,实在记不得了。”

    “可我记得。那是丐帮的一个小乞丐。他突然出声问,学佛只要慧根,不需善心么,和尚里也有坏人,坏和尚学了厉害的武功做了坏事,那又该怎么办。”林少意缓缓道,“那小乞丐胡搅蛮缠,本是无心。他问了之后便被丐帮长老拖了回去,那问题虽与当日辩题无关,但方丈仍回答了他。”

    沈光明心头怦怦跳。他想起了方大枣在教他刑律时说的事情,“你说小错寺内自惩,大罪便依朝廷律法,绝不姑息。”林少意缓缓道,“若犯根本大法,或生事惹祸者,白方丈公议,或禀有司注,是不是”

    性苦面无表情,不发一言。

    “性严杀人,已是刑名重罪。”林少意一口气说了下去,“既是刑名重罪,例属有司。国法大于寺规,性严应交送衙门,不可再回寺。”

    沈光明已紧张得手心出汗。

    方大枣与他说过,刑律绝不会遗漏任何一个江湖帮派。江湖是江湖,是存在于皇天后土上的江湖。

    以寺规来看,性严犯了杀戒;而依律法来的话,他是杀人犯。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林少意知道少林是根基深厚的古老寺院,性严又是在性苦诱导下来的,极难在江湖规矩上讨回公道。性严是刑堂首座,若是擅自取了他性命,少林和性苦难免借题发挥。他不能选择这种鲁莽的、可能将唐鸥置入无穷追逃生涯的愚蠢方法。

    于是他选择了这样一条江湖人向来不屑的路子。

    性苦果真冷笑。

    “江湖事江湖了。林盟主毕竟年纪小,却不知道江湖与朝廷,向来楚河汉界,各不相关。”他说完之后,慢慢又吟诵了一句佛号。

    林少意浑不在意“如此说来,倒是方丈孤陋寡闻了。朝廷早就想涉足江湖纷争,却苦于没有机会与借口。此番少林寺刑堂首座杀人犯事,他在江湖上也算个响亮的人物,少意盟正犹豫是否该将消息传开。方丈所言甚是,林某毕竟年纪小,一时间倒想不出比这个更合适的机会。”

    “林少意”性苦大怒,“你身为武林盟主,竟想将朝廷势力扯入江湖”

    林少意问“方丈不愿意”

    性苦怒道“绝不愿意”

    林少意连连点头“如此甚好。方丈不同意林某的法子,林某也不接受方丈所说的寺内肃众,那我们便用江湖方式解决。有仇报仇,生死无怨。”

    性苦一愣,再次审视了林少意一眼。

    他于这个瞬间才真正明白林少意的用意。

    林少意看似想将性严交给司法,但他这一套言语陷阱里,还藏着另一层内容若是性苦同意将性严交给朝廷,林少意便罢休了,因性严必死。若是性苦不同意,他便自然而然地引出“江湖法子”来恩仇各报,不得寻仇。这个江湖法子,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而林少意和唐鸥等人的最强烈愿望,无非是让性严偿命。如此说来,或者他们已有了让性严在“江湖法子”里丧命的把握,或者是性严已经死了。

    性苦心中一凛自己面前的年轻人心思缜密,值得提防。

    他开口问道“你们将他杀了”

    林少意平静道“大师去去便知。”

    说罢他转身往山道上走。性苦迟疑片刻,跟了他上去。唐鸥和沈光明紧跟在两人身后,背后是一长溜的和尚。

    沈光明不理解林少意打的什么主意,只隐约听到前方两人低声说话。唐鸥凝神去听,突然道“和尚不对劲。”

    沈光明立刻紧张起来“哪儿不对劲”

    他摸着自己胸口问。自从认识唐鸥以来,他觉得自己没有一天不是忽惊忽乍的。唐鸥看他一眼,把他的手抓着放了下来“跟着我,不用怕。”

    沈光明说当然当然。

    他话音刚落,唐鸥突然猛地一拽他手臂,迅速转身将他掩护在自己身后,随即挥拳挡下一记重掌。

    原本跟在两人身后的和尚全都亮出攻击姿态,朝着唐鸥。

    “唐鸥”沈光明大叫。

    “躲在我身后”唐鸥也大叫,“别乱跑,别乱喊我会分心”

    沈光明忙紧紧攥着他腰带。

    唐鸥“别拉那里,换个位置”

    沈光明心道大侠啊你赶快打吧。和尚们知道他一人独力将照虚重创,都不敢先冲上来,只与唐鸥对峙。沈光明心头一动,回头看向林少意,却见林少意和性苦已经打在了一起。

    性苦发难的那一刻,林少意已有准备。耳听身后有轻微破空之声,他回身格挡时已抽出自己配剑。剑身水般光滑,反光刺得性苦眼睛一疼。

    他的佛珠已击中林少意穴道。

    林少意“方丈好不容易上了一趟子蕴峰,居然还带了暗器”

    “善哉善哉。”性苦平静道,“佩戴念珠,正大光明,林盟主切不可污蔑。”

    林少意笑了。珠子力道重,他穴道发麻。正要说话,性苦又开口了。

    “性严那恶僧大逆佛道,不仅杀了张大侠,连他弟子也一并害了。怪我少林人来得太迟,他与林盟主斗得激烈,两败俱伤。老衲虽全力救治林盟主,却回天无力,阿弥陀佛。”

    林少意不由得略微惊讶。这和尚如此平静地编排出了一套说辞,居然还没什么破绽。他想起和性严一起关在柴房里的照虚,又想到唐鸥提过照虚是性苦的弟子,便随口问他“那你弟子照虚呢他在这故事里做了什么”

    性苦思索片刻,叹气道“照虚佛性未深,武学不精,也一并被性严所杀。老衲内心悲痛,无法言说。”

    林少意僵立着,哈哈大笑。性严弯腰捡起路上四处滚动的佛珠,一个个装进袖中。他不理山下正与唐鸥斗得热闹的和尚们,攥了攥拳,对着林少意说“性严最拿手的功夫,便是少林的心意掌。林盟主,得罪了。”

    言罢,他平静地朝林少意胸前推出一掌。

    只是一掌还未落实,他手腕突然一疼,竟被剑尖划破。

    性苦大惊,立刻抽身退回。只见林少意晃动剑尖,血滴便缓缓落了下来。

    “性苦大师,你大意了。”林少意笑道,“首先,你以为我武功不济的话,是如何当成这个武林盟主的其二,你若已看出我先前在言语间给你设了陷阱,为何想不到我带你上来,这也是个陷阱最后,你的念珠确实内含深厚内力,但除了令我穴道略微麻痹之外,并无任何作用。”

    性苦拭去手臂鲜血,肃然道“阿弥陀佛。林盟主年少有为,令人佩服。既然如此,老衲便来领教领教林盟主的天生掌。尊师石中仙居所飘忽不定,与他切磋的念头,已在老衲心内盘桓许久”

    他仍在絮絮说话,忽地全身一凛。

    一股极阴寒的内力正悄无声息从他背后侵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更新居然忘了写注释我的天咧谢谢提醒qaq注“若犯根本大法或禀有司”,以及本章出现的两序职事僧、东西两序等内容,均是我国古代寺院的管理规范和制度。资料来自中国古代寺院生活王景琳。

    第20章 大吕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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