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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糕点大师 第10节

作者:鱼追 字数:28383 更新:2021-12-29 09:22:21

    在楼上听不到什么吵闹声,楼下到确实闹得有些厉害,厨子们多半都是粗人,嘴里头边骂着手上就推嚷起来,整个大堂热闹的不得了。杜齐悦不想被牵扯进去,便立刻拉着大毛和秋儿出了客栈,然后到夜市上随便找了一家面摊子点了三碗面做三人的晚饭。

    和杜齐悦一样想躲清静的并不只一人,齐子宁这会儿就在夜市上无聊的晃荡着,屁股后头跟着四个小厮,摇头摆尾的看着就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他远远的看到杜齐悦正在吃面,脸上一喜就跑了过来,对着杜齐悦的肩膀拍了一巴掌,高兴的说道“杜兄弟,你也来逛夜市啊,正好我也想吃面,咱们一起坐啊。”

    杜齐悦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差点没拍到面里去,看到这人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坐到桌子对面,不客气的就甩了一个白眼儿过去,说道“没看着我在吃面啊,拍什么拍,噎死了算谁的”

    白天的时候杜齐悦明明是一副温和书生的模样,这会儿却完全变了个样子,齐子宁被他这变脸功夫惊的愣了愣,然后更加自来熟的晃荡了一下胳膊,笑嘻嘻的说道“这不没被噎死吗”

    杜齐悦又翻了一个白眼儿,没好气的说道“噎死了就来不及了,要不你也噎一个试试。”

    齐子宁自然不想噎一下试试,便嬉皮笑脸的对杜齐悦说道“哈哈,说笑说笑,我这人就是有点手欠,杜兄别介意啊”

    “我看你嘴也听欠的。”杜齐悦说道。

    齐子宁一点不为杜齐悦的态度生气,反倒是觉得杜齐悦很是有趣,他哈哈笑着说道“是是,可不就是这样,我从小就手欠嘴欠,杜兄弟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这样手欠嘴欠的人计较了。大家吃面吃面,今天我请客”

    对付齐子宁这种厚脸皮的人,你就不能客气,因此杜齐悦很心安理得的就接受了齐子宁要请客的要求,反正看齐子宁的穿着这家伙应该挺有钱的,三碗面钱加起来还没有一百文,肯定付得起的。

    杜齐悦这样泰然受之的态度让齐子宁觉得非常对胃口,当即对着面摊主喊了一嗓子,让他再送一碗面和几个好菜过来。

    “叫这么多做什么,又吃不掉。”杜齐悦看着摊主端来的刘碟子炒菜皱了下眉头。这个面摊子的面都是用脑袋大的碗装着的,一碗就够一人吃饱的了,现在齐子宁又要了五大盘子的炒菜,怎么让他们吃的下去。

    “吃不掉就吃不掉呗,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齐子宁不在意的说道,一边伸手从盘子里夹了一大块的鸡肉。

    杜齐悦见齐子宁一副没心没肺的小孩子模样,不由摇了摇头。

    几人一齐吃完了面就四处闲逛了一阵子,等夜市快散了才各自回了客栈。杜齐悦回去的时候客栈里那帮厨子好歹是散了,只是不知道结果倒底如何,不过到了明天结果出来又要闹一场肯定是免不了的,而且这次闹起来肯定会比今天更厉害。

    第二日一早厨赛结果就出来了,这次两三百人里头总共选了二十个出来,杜齐悦毫无疑问选中了,正好第三名,而第二名则是齐子宁,也算是缘分。

    齐子宁看到这个结果也是乐的很,当即就跑到了悦客来客栈找杜齐悦,商量起了几天后去广德郡该选择什么交通工具。

    “我觉得我们可以雇一辆马车,这样路上也能舒服一点。”

    杜齐悦在心里默算了一下雇用马车的价格,马上就否决了齐子宁的决定“我们一共八个人,还有许多的行李,雇一辆马车可不够,要是雇两辆的话,价格未免有些太昂贵。”到广德郡的郡首至少要一个来月的路程,雇佣两辆马车的话,没个一二百两的银子可不行,但杜齐悦哪来那么多的银子,就算这次得了第三名,孙德戊估计会给他一下银两作为奖励和路费,但也不可能是一百两。

    “广德郡水路发达,要不我们就坐船去,一起坐到栗安县,然后再改坐马车,栗安县的临县就是我们要去的泽洞县,到时候坐马车也便宜一些。”齐子宁想了想说道。

    “这样也好,水路安全一些,船票价格也不贵。”杜齐悦应道。

    、第六十二章

    柳树湾村这天下午突然来了一个驿站的信使,带来了杜齐悦寄来的东西,统共有好几个大包裹,里头有给刘么么一家的,杜富金杜富银兄弟两家的,还有给杜氏族长的东西,满满当当的装了一筐。

    村子里鲜少有信使过来,本就引人注目,这次动静又大,没多会儿全村里闲着的打人孩子就都聚在了村口空地上,看着刘么么几家人收东西。

    “唉,小悦可真是有心了,这大老远的还给我们家寄了东西,真是破费了破费了。”族长杜德仁的大儿夫郎白么么接过信使递来的大包裹,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可不,这孩子可真是有心了。”杜富银的夫郎董么么收到东西,心里也是一阵阵的熨帖,他刚刚在包裹底下悄悄摸了摸,里头恍惚有支毛笔,那可是精贵东西。

    张桂花也抱着包裹,一脸得意的喜气,不过嘴上一句好话也没说。之前云哥儿的事情倒底被她给知道了,她虽然和魏兰芝不对付,也不大喜欢云哥儿,可是比起杜齐悦倒底还是云哥儿和她亲一些,因此心里没少埋怨杜齐悦。心在收到杜齐悦的寄来的东西,也愣是没有一点感激,反倒是在心里得意的想着杜齐悦就算和他们不对付,但做人情的时候还不是不能漏了他们一家子,有什么神气。这么想着张桂花更是得意,扭着屁股大模大样的跑了。

    “呸”刘么么看着张桂花那模样,气的对着她的背影就恶心的呸了一声。“没羞没躁的东西”

    “刘玉,别理他,大家都看着呢,连做个样子都不会,活该被人看不起。”白么么拉了拉刘么么的胳膊,换了个话题说道“你快些抱着东西回去吧,我看柳哥儿眼睛都要把包裹给忘穿咯。”

    刘么么也懒得搭理张桂花,看到自己小哥儿眼睛不时瞄着他手里的包裹,就乐了起来,伸出手指戳了戳柳哥儿的脑门,假作生气的说道“你啊,就这点出息。”

    柳哥儿摸了摸根本没被戳痛的脑门,讨好的对着刘么么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刘么么怀里的一个小包裹往家跑去了。

    “这孩子,真是被我给宠坏了”刘么么看着柳哥儿蹦蹦跳跳的样子,满脸宠溺的笑着说道。

    “现在家里过得去的,哪家不是这么冲着小哥儿的,柳哥儿还小呢,这样活活泼泼的性子才惹人爱哩。”董么么笑眯眯的说道,他十一二岁的时候性子也和柳哥儿这样的热闹,小哥儿吗,倒底不是姑娘,爱玩些也没什么。

    刘么么他心里头也觉得柳哥儿小着呢,还能再宠上两年,不过嘴上还是说道“也不是很小了,村里蓝哥儿不是已经说好了人家了吗我看过两年就该嫁出去了。”

    “啧啧,蓝哥儿才十二岁吧,怎么这么早就定了人家了,那过两年就该嫁了吧,也忒早了一点。”董么么咂舌道。

    “我是听说宋小宝定亲了,他们家拿不出聘礼钱来,范氏就把主意打到了蓝哥儿身上,倒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养了这几年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白么么小声说道。

    “蓝哥儿虽不是范氏亲生的,倒底是刘老六唯一的孩子吧,他怎么就舍得随便把蓝哥儿给嫁了的。”刘么么有些疑惑的说道。yz

    “谁知道呢,哎呦不说了,我家灶上还煮着肉呢,要是给烧焦了,一家子非得把我骂死不可”白么么一拍大腿叫了一声,扭头就往自己跑去了。

    话还没说完人就走了,刘么么和董么么都有些意犹未尽,两人对视一眼,又闲话了几句,这才回了家。

    刘么么回去的时候柳哥儿早把那个小包裹给拆开了,正抱着一盒脂膏子宝贝的闻着呢。见到刘么么回来,就献宝一样把脂膏子递到刘么么面前,说道“阿么问问看,这味儿可好闻了,又香又不腻味,上次我去镇上的胭脂铺子逛,可没闻到这么好闻的味道。”

    “看着脂膏盒子,价格怕是不便宜,你可要省着点用,可别三天两头的往脸上抹,一下就给用完了。”刘么么摸了摸脂膏的小瓷盒子说道。

    “我知道的,我非得过节的时候才用,其他时候我可不舍得。”柳哥儿说道,然后小心翼翼的把盒盖子拧上了。

    刘么么把自己怀里的那个大点的包裹也给拆了开来,里头尽是景丰县的特产,拿出来能铺一桌子。刘么么又看了看边上被柳哥儿打开的那个小包裹,看到里头的几样东西,鼻子不由一酸,没忍住就哭了起来。

    柳哥儿看到刘么么突然哭起来,吓了一跳,连忙问道“阿么你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就哭了啊,小悦哥寄东西过来,可不应该高兴吗,怎么就哭了呢”

    刘么么吸了吸鼻子抹了抹眼泪,红着眼睛说道“我这是想起你赵么么了,他要是活着,收到小悦寄来的东西,得有多高兴啊。回头我得带些东西去你富贵叔和赵么么的坟头拜拜,让他们也看看小悦寄来的东西。”

    柳哥儿听了也吸了吸鼻子,想了想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好把富贵叔和赵么么的坟头修一修,反正我待在家里也没有事情可做。”

    “那成,那你先把包裹里的东西收拾一下,我去把饭做了,吃完我们就去,山上回来的时候顺路采点野菜蘑菇什么的。”刘么么又抹了抹眼睛说道。

    杜齐悦完全不知道几个包裹寄出去之后会引起的风波,他这会儿已经在船上住了几天,正被晕船的症状给折磨的头晕目眩呢。

    “我以后再也不坐船了秋儿,给我点水,我晕”杜齐悦趴在床沿吐了一遭后无力的喊道。

    秋儿立刻倒了水给杜齐悦漱口,一边顺着杜齐悦的背,好让他舒服一些,谁能想到杜齐悦晕船的症状会这么严重呢,这都上船好几天了,也吃了药,可就是不见好转。

    “郎君,好些没”

    “好点了。”喝完一大杯水后杜齐悦舒了口气说道。

    “郎君你明明是南方人,怎么就坐不得船呢”秋儿问道。

    “我哪里知道。”杜齐悦闭着眼睛说道,说来其实也奇怪,柳树湾村的小子们都是水鸭子,偏偏杜齐悦是个旱鸭子,还连一次船都没坐过。

    、第六十三章

    从景丰县到广德郡的泽洞县,走水路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一个多月里杜齐悦就没有一天不晕船的,不过晕着晕着也就习惯了,后半段路程的时候倒也没多难受。只是不知道是药物作用还是大脑的自我麻痹作用,杜齐悦在后半程路上变得十分爱睡,每天就起来一两个时辰,其他时候都在睡觉。用齐子宁的话来说,杜齐悦简直是把一辈子的觉都在这一个半月里头给睡掉了。

    “能睡也是好事。”杜齐悦撇撇嘴说道。

    “好什么,看你这一路都瘦了多少我早说了换成陆路走,那不就好了,你非要坐船。”齐子宁哼了一声。

    “你倒说的容易,这一路路费花了二十多两呢,中途下船可不给退的。景丰县的县太爷总共给了四十两银子的路费,一下就剩了十多两,要换坐马车,车钱就不止这些了。我还得住客栈、还得吃饭,哪里来的钱”杜齐悦拍拍手背说道。

    “你自己就没带钱”齐子宁问道。

    “没带。”如今赚钱可不容易,杜齐悦自己带的那些钱是用来救急用的,随便可不会去碰。

    “没带就没带吧,反正明天都到泽洞县了。但是乐雅,你这体质也真是够怪的了,我活这么大可还没见过谁能晕船晕一个多月的,就算晕的再厉害的,也不过几天就能适应了,你倒好喝药都没用。”齐子宁对杜齐悦这个体质真是有些无语,他原本想了许多在船上的游戏,谁知道杜齐悦晕船,还一晕就晕那么久,弄得他这段日子都要无聊死了。

    “齐少爷,我们郎君这样的体质在南方少见,在北边倒也不少,北边旱鸭子多。以前我听别人说,当今的容和亲王有一回坐船去东边的一处海岛游玩,结果就晕了一路,害的随行的太医都受了重罚,说是吃什么药都没用,也是只能睡觉。”秋儿在一旁插嘴道。

    “呦,看来我们乐雅还有个贵气的身子,可惜这船上只有一个白胡子老大夫,没有什么太医给他罚。”齐子宁听了打趣道。

    “我要是能罚人我第一个就罚你,明知道我不舒服,你还三天两头的来打搅我,安得什么心”杜齐悦作势竖着眉毛瞪着齐子宁说道。

    齐子宁一副你无理取闹的样子看着杜齐悦,说道“你病了我来探望你是应当,怎么就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你这张利嘴我是说不过你,还不快速速给我滚出去,我要睡了。”杜齐悦说道,一边就闭着眼拉过被子就把脸给盖住了。

    齐子宁无趣的撇撇嘴,乖乖的滚了出去。他这些日子每天就盼头杜齐悦清醒着的一两个时辰里能和杜齐悦斗斗嘴解闷儿,可不敢真得罪了杜齐悦,不然这人能睡着一天不说话不理他,那还不是要无聊死他了。

    大毛看着齐子宁高高兴兴跑开的背影,说道“这齐少爷的性子倒是奇怪,非得挨了骂才舒坦,这每天被骂着滚出去,他怎么就一点都不气呢”

    “齐公子可不就是每天专门过来和我们郎君斗嘴的,他坐船闲着呢和我们一同坐这趟船的几个大厨齐公子都看不上眼,不愿意搭理他们,每天也就能和我们说说话儿解闷。”秋儿抬头说道。

    “齐公子身边不是跟着四个小厮们,总不会闷得连说话人都没有的吧”大毛不解的说道。

    “小厮和朋友能一样吗主子和小厮们说话是为了吩咐事情,做朋友的才是用来聊天的。你在醉福楼的时候,难道看到过我们少爷没事和莲茗流茗说过话”秋儿斜着眼睛说道。

    “原来还有这样的规矩,我倒是从未注意过。”

    “外头的规矩多着呢,回头我和你好好说说。泽洞县的达官贵人多,省的你鲁莽惹了麻烦。”秋儿想了想说道。

    一日之后客船便到了泽洞县的码头。广德郡比齐南郡大许多,整个郡四季如春,物产丰富,水路陆路都十分的发达,因此比齐南郡繁盛了许多。作为郡首的泽洞县更是繁荣可比大都,码头比景丰县的大了好几倍,停了一排的大小船,其中许多的大船都是货船,一个个的搬运工或背或扛或抬,忙忙碌碌的将大件的货品从船上搬下来,堆满了岸上停着的一辆辆牛车。这些牛车载满货物之后,成排的被赶着往城里走,占了大半的路。

    除了货船,还有好几艘从各处来的客船,这些船一艘都要载百来个人,一靠岸就放下甲板,船上的旅人们便呼啦啦的往船下拥,码头上就更加热闹了。

    杜齐悦几人从客船上下来,站在码头上用青石板铺成的宽阔大道上,看着来往的人马车辆,齐子宁不由感叹了一声“这里可真是热闹,一直听人说大丰朝繁荣之地除大都就是这泽洞了,现在一看当真是如此了。”

    “是啊,真是热闹极了。”杜齐悦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有些惊讶,这样的热闹情况可一点不比杜齐悦之前的世界来的差。

    “这次能有机会来这里看看,就算到时候比赛输了也值了。”齐子宁说道,他已经打算好了,一定要把这整个泽洞县好玩好看的地方都走一遍,才不枉来这一遭。

    杜齐悦没有接话,或许齐子宁觉得到了这里不再前进也没什么关系,但他不是,他最想去的是大都,泽洞县并不是他的目的地。

    码头这边几乎日日有客船过来,因许多客人都愿意租个车子赶路,所以码头边上停了许多牛马车子,车夫们一看到有人从客船上下来就会过来招揽生意。杜齐悦他们行李多,便随意找了一辆牛车,然后让车夫送他们去离着县衙最近的客栈。

    当晚杜齐悦吃饱喝足后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便睡下了,第二天一早起来吃了早饭便打算和齐子宁一起逛逛这附近几条最繁荣的街道,谁知两人刚下了楼就被人给拦住了。

    拦路的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看到杜齐悦和齐子宁后就上来礼貌的做了个揖,然后问道“敢问两位郎君中哪一位是杜齐悦杜郎君”

    杜齐悦和齐子宁对视了一眼,满脸疑惑的问道“我就是,请问这位先生找我做什么我们恐怕并不认识。”

    “是这样的,小的是这泽洞县太守府上的管事孙毅,今日是我们府上大小姐的生辰,我们老爷从友人那里听说杜郎君做寿面是一绝,因此让小的过来专门请杜郎君去府上为我们大小姐做一次寿面,不知道杜郎君可有功夫过去”那管事恭恭敬敬的说道。

    杜齐悦听了这番话满脑子都是疑惑,他做寿面的手艺也就在大湖镇那地方有点名气,倒底是怎么在通讯如此不便的情况下传到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这个泽洞县太守的耳朵里了呢这太守知道全当闲事听了也就算了,偏偏还给记住了,不光记住了现在还专门派了人来接他去做面。这接就接了,可怪就怪在他昨天刚刚到泽洞县,并无声张过自己的名字,这太守府的人到底是怎么知道他到了的,又怎么知道他住在这家客栈的

    这些事情杜齐悦怎么也想不通,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接下这个任务,这可是太守的邀请啊,他这么个小老百姓怎么敢拒绝。

    “孙管事,我现在正有功夫,不过我以前做面都是提前准备汤料的,现在这么匆匆过去,怕是来不及的。”

    “无碍无碍,府里厨房常日里都备着各色高汤,杜郎君到时候看着用就是了。”孙毅忙说道。

    “那我能带我的学徒一起去吗,他可以给我打下手。”杜齐悦又问道。

    “这自然可以。”孙毅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吗能请孙管事在这里稍等片刻吗,请让我回屋换个衣服,这身怕是不合适。”杜齐悦扯了下宽大的袖子说道。他今天穿的是长袍,活脱脱一个书生打扮,这样子可不好走进厨房。

    “自然自然,杜郎君请快去吧。”

    于是杜齐悦就糊里糊涂的到了太守府,然后又糊里糊涂的被请进了太守府的厨房。

    、第六十四章

    今日的太守府上热闹非常,几乎全泽洞县的富贵人都来了这里,看过去满目都是穿着绫罗绸缎戴着金银珠宝的人,真正是门庭若市、花团锦簇。

    这些来拜寿的人中比太守职位大地位高的人并不少,原本这样的寿宴这些人只需要派个小厮过来送个贺礼就已经是给了面子了,可是今天他们却一个比一个积极,不光一个个都来的很早,带来的寿力也是一份比一份贵重稀有。

    让这些人表现的这样热情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太守这个有着实权且级别不低的官位,而是因为今个儿这个寿宴的主人身份有些不一般。

    泽洞县的太守名叫闻竹秀,生于大都的官宦世家,只是闻家在闻竹秀曾祖父那一代就败落了下来,到闻竹秀出生时家里除了一个祖上留下的空名头已经和普通老百姓没什么不同了。不过凭着这个名头闻竹秀的胞姐闻竹莺被选进了宫里做宫女,因为没有什么实际的身份,一开始闻竹莺只在一些偏殿里头做些打扫粗活,不过她本人机灵聪慧,慢慢就爬了上去,后来因缘巧合之下被当时的郞玉十公主要到了身边,做了贴身女官,一直非常受郞玉公主的信任。再后来郞玉公主嫁给了舒琉国大王子,而闻竹莺的年纪也大了,就被放出了宫,回了家。

    闻竹秀想要恢复家里的荣耀,可是他的能力实在不行,拼死只做了个七品小官,而且没有实权,在大都那种地方实在没什么起眼。但是闻竹莺回家之后一切都变了,闻竹莺虽然被放出了宫,可郞玉公主并没有忘记她,三天两头有小赏,逢年过节有大赏,靠着郞玉公主的关系,又有闻竹莺的帮助,闻竹秀慢慢有了实权,一两年之后官职也升了上去,直到现在成了这广德郡的一方太守。

    在广德郡做官的人家在朝廷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闻家和郞玉公主的事情他们自然都是一清二楚。郞玉公主可是当今圣上的唯一胞妹,十分的受宠爱,她虽然基本都待在舒琉国中,但是在朝廷之中依旧有着很大的权势。当今的圣上不过三十来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几个皇子年纪却很小,不出意外之后的几十年郞玉公主都会拥有巨大的权势。闻家一直抱着郞玉公主的大腿,以后肯定大有作为,抱着这样的想法,这些人当然不会错过今天的寿宴。

    太守府的大厨房里,正有百来人忙碌着,杜齐悦被领到了一个单独的灶台那里,孙毅又给他指了各种食材摆放的位置,便被人给叫了出去。杜齐悦与大毛站在灶台前面,没有人搭理他们,杜齐悦心里只想着早点做完寿面就离开,也无心搭话,和大毛一起拿了需要的食材,就默默的做了起来。做完后也不耽搁,直接就让门口守着端菜的一个小厮端了出去。

    今天的面用的虽然不是杜齐悦自己做的汤头,可味道也是不差的,那个端菜的小厮出去不过半个多小时,回来就带着一个穿着体面的侍郎过来了。原来是太守府的大小姐吃着杜齐悦的面觉得不错,就赏了三十两银子下来,那侍郎就是来送银子的。

    那侍郎走后没多一会儿孙毅就来了,给杜齐悦送了二十两银子的工钱,说是太守给的。

    “杜郎君,外头寿宴差不多要散了,还有半个多时辰外头厨房就可以开饭了,这空档郎君待这里也没事做,要不小的派个小厮带郎君去客房休息会儿,回头到了时间再过来吃饭。”孙毅给了钱之后说道。

    “我朋友还在客栈等我呢,这饭我就不吃了,还请孙管事派个人送我们出去吧。”杜齐悦说道,从刚才开始他右眼皮子就一直跳,总觉得不会有好事发生,还是早点出了这太守府才好。

    “那好吧。”孙毅点点头,招呼了身后跟着的一个小厮,“小左,你带着杜郎君两位出去,记着快点回来。”

    “唉,孙管事只管放心。”叫小左的小厮长的一副机灵样儿,笑眯眯的就带着杜齐悦和大毛往外院小门走去了。

    这太守府十分的大,从厨房到小门要绕过外花园,然后沿着西厢房后头的夹道出去,要走很长一段路。今个太守府人多,园子里走来走去都是人,守园子的人也不十分的去管,小左为了快些回去,就和守园子的小厮打了个商量,带着杜齐悦和大毛进了外花园,想要横穿外花园去西厢房。

    这外花园建设的非常的漂亮,内里亭台楼阁、假山回廊样样精致,杜齐悦一路往外走着眼睛就没停下四处看过。小左拐来拐去带着两人穿过了一片人工假山,走到了一座小湖上面,想要从一个小湖上穿过去,杜齐悦站在桥上看到湖里的游着的金鱼都是五颜六色的,就指着湖面说道“这些金鱼怎么有这么多的颜色,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小左听了杜齐悦的话,颇有些得意的说道“这些金鱼并不是我们大丰朝的,是从舒琉国运过来的,郎君没见过也是正常。这里运来的时候总共一百尾鱼,听说每一条的颜色都是不一样的,很是稀奇呢”

    “原来是外国来的,可真是好看。”杜齐悦感兴趣的弯下腰低头看着湖里那些游来游去的五彩金鱼,他以前去过海洋馆见过各种的鱼,湖里这种却从来没有见过,明明是同一种的鱼,可偏偏颜色各不相同,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出来的。

    杜齐悦腰弯的低,整个上半身都要趴在大腿高的围栏上了,大毛见他这样,觉得有些危险,就拉着杜齐悦的衣服说道“小悦小心些,可别掉下去了。”

    “没事,我抓着栏杆呢”杜齐悦笑着抬起身来,一边说着一边就把从衣服里调出来的小鸟坠子往衣服里塞。

    “住手安路,快去把我哥哥的吊坠从那小偷手里拿回来”

    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呵斥声,杜齐悦还没来得及看那说话的人,就见一个小厮从一旁跑了过来,伸手就要抓他脖子里的吊坠。杜齐悦连忙避了开来,莫名其妙的问道“你做什么”

    那小厮被躲了一下,一便伸着手想要在抓杜齐悦的吊坠,一边说道“你这个没长眼的小偷,敢来太守府偷东西,还不快点把吊坠还过来,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安路,你和他废话什么,还不快把坠子拿回来,然后把人给我打出去,竟敢头我到小爷面前,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之前出生那人又喊了一声,杜齐悦看过去,只见一个主子打扮的小爷们正站在桥头上,满脸怒气的瞪着这边。杜齐悦更觉得奇怪了,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有人抢他的吊坠,而且听这话里的意思,好像他的吊坠已经是别人的似了。

    如果那个小少爷看上了杜齐悦的吊坠,好声好气的问他讨要,杜齐悦不愿意惹麻烦可能就给了,可是这上来就抢,这样的蛮横,杜齐悦也被惹火了,哪里愿意给,一手护着吊坠,一手就把那个叫安路的小厮一巴掌推开了。

    安路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被杜齐悦一推,脚下没站稳就往后一仰就掉出了围栏。事出意外,杜齐悦看他掉下去,没反应过来救人,眼睁睁的就看着安路掉到了湖里去,挥舞着手臂喊起了救命。

    那小少爷看到自己小厮给人推进湖里了,一下就大喊大叫了起来,指着杜齐悦要赶过来的下人们抓住他。

    杜齐悦又不是这太守府的下人,他身上还有着书生的身份,不是谁想抓就抓的,当即就反抗了起来,大毛见太守府的小厮们要抓杜齐悦,连忙挡到杜齐悦的身前帮着抵挡。外花园里一下就闹了起来,园子里的人全都围了过去看热闹,吵吵嚷嚷的厉害。

    闻竹莺看完了戏,实在厌烦那些缠着讨好她的人,就推说乏了要回自己的院子休息一下。戏台子搭在外花园边上,她回院子需路过外花园,经过花园门口的时候闻竹莺听到里头吵闹的很,就让身边的丫头拉住一个从里头跑出来的小厮,询问道“里头出什么事了,怎么这样子闹”

    “大小姐,出大事了”那小厮看到闻竹莺,忙回道“小少爷早上把大少爷的玉坠子丢了,刚才来院子里找,发现那玉坠子被人给偷了,小少爷让安路抓人,那人不愿意被抓,就把安路给推湖里去了。小少爷又喊了几个小厮抓他,那人却说自己是书生,又说那坠子是他从小带到大的,我们无凭无据的不能抓他。小的这会儿正是奉了命小少爷的命去回禀老爷呢”

    “大少爷的坠子,是哪个坠子”闻竹莺听了立刻问道。

    “就是大小姐您给的那个坠子”

    闻竹莺听了眼睛一眯,对身边几个丫头侍郎说道“走,我们进去瞧瞧,叶儿真是越来越胡闹了”

    此时杜齐悦和大毛正被十来个小厮给围着,眼见着就要被人抓住了,人群外头却传来了一个严厉的女声,对着众人训斥道“这样子成何体统,还不快点给我散了。叶儿,你是怎么回事,还有没有点规矩”

    围着的十来个小厮立刻退散了开了,杜齐悦喘着气看到那个原本盛气凌人指挥着人抓他的小少爷整个人都萎了,缩着肩膀看着一个三十来来岁却做少女打扮的女子,满脸委屈的指着他说道“姑姑,那人偷了你送我哥的那个玉坠子。”

    “你给我闭嘴”闻竹莺对着自己的小侄子骂了一声,转头让其他都散了,然后带着杜齐悦他们坐到了边上的一个亭子里,和颜悦色的看着杜齐悦说道“这位公子,请问怎么称呼”

    杜齐悦喘匀了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这才走到闻竹莺面前,做了个揖说道“在下杜齐悦。”

    闻竹莺仔细打量了一下杜齐悦,又说道“杜公子,能请你给我说说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吗”

    “自然。”杜齐悦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又摊开手掌上握着的那块被拉断了线的坠子,给闻竹莺看了看说道“这为小姐,这坠子明明是我的,这位小少爷不声不响上来就要抢,还非要说我的坠子是他的,我怎么可能给他。”

    “我大侄子也有一块相似的青鸟玉佩,今天早上刚丢了,我小侄子刚才看到这块玉佩一时没注意就认错了,这原是误会,还请杜公子见谅。不过不知到杜公子能够告诉我这块玉佩是从何而来”

    “这是我从小戴在身上的。”杜齐悦说道。64

    、第六十五章

    吊坠事件最后以太守府给了一大堆赔礼为结局,颇有一些以钱压人的意思。杜齐悦心里有些不满,毕竟他和大毛可是差点被人围殴了,但是他一个小老百姓怎么敌得过太守府,最后只好收了东西表示不再追究。

    好在这太守府的大小姐还算厚道,赔礼给的很丰厚不说,还专门派了一顶大轿子送杜齐悦和大毛回去。

    “小悦,刚才我和那些小厮对着的时候,吓得腿都要软了,就怕太守府的人会以势压人。”大毛坐在轿子里有些惊魂未定的说道。

    “我也挺害怕的,不过我猜着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办,刚才那院子里那么多人看着,要是太守府的人不明事理只管以势压人的话,传出去可不好听呢。”杜齐悦说道,其实他当时心里也没有底,只是不愿意白白被欺负了,所以才会拼着把事情闹大,好在这太守府的大小姐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只是他今天肯定是得罪人了,这次的厨赛想赢大概有些困难了。

    “还是你有主意,不过那小姐给的东西可真是多,我们往后的路费都不用担心了吧”大毛摸了摸身边摆着的几匹布料,那可是上好的丝绸,他只在吴明耀身上见过几回。

    杜齐悦也伸手摸了摸身边的东西,那是一只胳膊长的锦缎盒子,里头装的是一根婴儿胳膊粗的人参,一看就是平日里难求的好东西,很是珍贵。杜齐悦把锦盒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心里盘算着如果因为今天得罪了太守府输了厨赛,他就干脆把收到的这些赔礼卖了,换成路费自己去大都找赵逸云。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拼一拼的。

    太守府闻竹莺的院子里,闻安叶被罚着跪在院子中央,正嘶声哭喊着求饶。他挣扎着想要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却被边上的两个嬷嬷死死的按着肩膀,只能跪着委屈的大哭。屋里的闻竹莺只当没听见院子里的动静,蹙着眉头斜靠在榻上,脸色很是不好。

    院子里的下人看这样子全都吓得屏着气不敢出声,一个个缩头鸟一样躲在角落里,就怕被闻竹莺看着了当做出气筒。

    闻竹秀的妻子孙氏听到自己的小儿子被罚跪在大太阳底下,顾不得招呼前头的客人就急匆匆赶了过来。一进院子看到闻安叶被两个身强体壮的妇人按着肩膀,哭的小脸涨得通红,当即就跑过去一把搂着闻安叶。

    “我可怜的叶儿啊,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啊,别哭别哭,娘替你做主。”孙氏心痛的为闻安叶擦着脸上的眼泪,一边叫跟着自己过来的丫头侍郎去拉那两个按着闻安叶的嬷嬷,想要让闻安叶站起来。

    那两个按着闻安叶的嬷嬷都是院子里的粗使下人,平日里做的都是粗重活,力气大的很,孙氏身边的几个丫头侍郎却是什么粗活重活都没有做过的,一窝蜂上去拉人尽是一点都没有拉动。

    孙氏看了就急了,冲着屋里就说道“我的大姑奶奶,叶儿可是你的亲侄子,他就算再有错,这大喜的日子你也不该这么罚他啊。要是被太阳晒出了什么可怎么了得,姑奶奶你就看在弟媳的面子上放了叶儿吧。”

    屋子里闻竹莺还没有说话,从外院赶过来的闻竹秀却正好听到了孙氏这番话,走过去便一巴掌打在了孙氏的脸上,骂道“你有什么面子,你的面子还不是姐姐给的,如今倒是让姐姐看你的面子了,真是笑话。”

    孙氏被一巴掌打趴在了地上,又是气又是羞,捂着脸什么话都不敢说。

    闻竹秀却怒气未消,指着孙氏说道“今儿这事我已经听下人说明了,实在太不像话丢了东西说谎就罢了,青天白日的竟然想要抢别人的东西来充数,倒底谁教他在自己家里无法无天的本事还不是你这个做娘的,如今他犯了错,你不教导不说,竟然还责怪到别人身上了,你可真是我贤惠的好夫人”

    孙氏心里本就不服,被这么一通骂也是怒由心生,直起身子辩解道“老爷既然问清了事情经过,怎么不知这不过是个误会,那人戴的玉佩和赫儿的实在相似,叶儿这才会认错。再说谁能想到一个平民老百姓能戴得起青玉的玉佩,就算是官宦人家富豪人家戴的起的也没几个,被人误会也是正常。”

    闻竹莺听了这番话,猛的推开屋门,站在门口瞪着孙氏说道“哼,你这话倒是新鲜。如今赫儿是太守府的大少爷,他自然戴的起青玉的坠子,可谁知以后他会不会一直是太守府的少爷若不是了,别人看着他的玉想夺了去,你是不是也用这话给别人开脱再说你怎么知道别人以前不是官宦之家出来的,就因为人家如今是平民百姓,我们家的少爷就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抢他的东西了”

    闻竹秀看到闻竹莺一脸怒容,连忙走过去劝说道“姐姐,你别和她计较,叶儿做错了事,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只是今天是姐姐的寿辰,姐姐可千万别因为这个小畜生坏了心情。”

    “你如果真有心,就该早点管管你这个小儿子,现在笑话闹出来了,你这一家子倒来我院子里闹,闹给谁看哼,我看如今也不必罚了,你只管把你儿子带走,离着我的院子远远的,省的他再做些惹人笑话的事”闻竹莺看着闻竹秀冷哼了一声,扭头便进了屋,又让丫头把屋门给关上了,显然是不想让闻竹秀进去。

    闻竹秀叹了口气,瞪着眼睛让下人拉着闻安叶就出了院子。他自来偏疼小儿子,往日里对闻安叶很是娇惯,一不小心就养成了闻安叶现在这种无法无天三天两头闯祸的性子来。若是平时他肯定是不舍得怎么惩罚闻安叶的,但是今天这厮他如果不好好处理,说不定他们姐弟两个就要因为这件事情离心了,毕竟今天这笑话闹的实在有些大。

    “小姐,人都已经走了。”闻竹莺的大丫头紫香为闻竹莺扇着风小声说道。

    “走了就把院门关了吧。”闻竹莺靠在睡榻上平静的说道。

    “已经吩咐下去了。”紫香说道。

    闻竹莺应了一声,又问道“绿缕呢”

    “已经去驿站送信了。”

    闻竹莺点了点头,侧身躺倒了睡榻上,闭上眼睛说道“哦,那你们退下吧,我乏了,要睡一会儿,没事别来吵我。”

    紫香听了帮闻竹莺盖上了薄毯子,轻手轻脚的退出了卧房,这才松口气一样拍了拍胸口。她跟在我闻竹莺身边已经有些年头了,闻竹莺往常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像今天这样生气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吓得身上都有些抖了。

    杜齐悦和大毛回了客栈并没有向齐子宁透露太守府里发生的事情,只说带回来的东西是太守给的奖赏,齐子宁虽然觉得这奖赏未免啊有些多了,却也没有多想,连连感叹这太守府出手实在大方,这根人参还有几匹布料加起来,得有好几百两银子。

    “早知道我一定赖着你一起过去,说不定也能得到些赏赐呢”齐子宁眼馋的看着那根人参说道。

    杜齐悦在心里苦笑,他可宁愿没得到这些东西。

    半个月以后,广德郡的厨赛正式开始了,杜齐悦对这次比赛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特别是在他知道这次厨赛由太守府的大公子闻天赫负责之后,更是没什么盼头了。他在太守府得罪了闻安叶,闻天赫这个做哥哥的帮着闻安叶对付他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果真的一点小鞋都不给他穿,哪倒也是怪了。

    但事实正好和杜齐悦想的相反,闻天赫不但没有给杜齐悦穿小鞋,反而在比赛结束之后到了杜齐悦住着的客栈,亲自为那日的事情给杜齐悦道了歉。

    “我弟弟从小任性,家里父母也宠着他,因此做事总没个规矩,那日得罪了杜郎君,还请杜郎君看在他年龄小的份上原谅他。”闻天赫对杜齐悦做了个揖说道。

    “这事早过去很久了,闻公子实在不必再道歉了。”杜齐悦说道。

    “这事原本是因为我的玉佩引起的,我来道歉也是应该。”闻天赫说道,一脸的谦和。

    杜齐悦当日虽然没有仔细看清闻安叶的容貌,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印象的,闻安叶长相并不差,但和闻天赫这个哥哥比起来却差了许多,两人身上的气质也很不同。闻安叶是个直肠子,完全是个小孩子脾气,而闻天赫看起来温文尔雅,脸上自始至终带着笑容,但是给杜齐悦的感觉却很不简单。

    “闻公子真的不必介意,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杜齐悦谨慎的回答道,他总觉得闻天赫来找他的目的不简单,现在看他这样子心里就有些紧张了。

    、第六十六章

    两人在包厢里坐了半天,闻天赫想要占据这次谈话的主导地位,所以说话一直端着架子,可是杜齐悦并不主动说话,总是闻天赫说一句他才回一句,而且多是和稀泥的话,反倒让闻天赫变得被动了。最后闻天赫看这么拖着不行,只好直接说道“其实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杜郎君能够答应我。”

    明明知道是不情之请却非要说出来让别人答应,杜齐悦最讨厌这样的说话方式,刚刚对闻天赫的一点好感因为这句话一下就消失无踪了。杜齐悦抿了口茶,说道“请闻公子先说一下是什么事情,如果我能接受这个请求,我会答应的。”

    闻天赫拿着茶杯勾唇笑了一下,说道“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想请杜郎君给我看一下你的玉佩而已。”

    “我的吊坠只是一块不起眼的石头而已,根本不值得闻公子看。”杜齐悦立刻说道,虽然在太守府的时候闻竹莺说这个坠子是一种叫做青白玉的珍贵玉石做的,可是杜齐悦更愿意相信那只是一块普通的青白色石头而已,他实在不愿意去多想,杜富贵和赵青可都是在普通不过的乡下人,怎么可能会有那种珍贵的玉石。

    “青白玉很特殊,没有见过的人会以为只是普通的石头,但是见过的人绝对不会认错,因为青白玉的纹路和玉质都非常的特殊。我的那块坠子是我姑姑从宫里带出来的,刻着大丰朝的瑞兽青鸟,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见过别人带过同样的,所以我很好奇杜郎君的那块玉佩,很想看一看。所以,请杜郎君一定要答应我这个小小的请求”闻天赫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

    杜齐悦直觉拿出吊坠之后会出现很麻烦的事情,但是闻天赫都这么说了他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人家什么都没做,只是想要看看他的坠子而已,如果他执意不给反倒是奇怪了。因此杜齐悦尽管不愿意,还是从领口掏出了那个坠子放到桌上。

    “请看吧。”

    闻天赫拿起那个坠子在放在手里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然后从领口摘下了自己那个坠子放在一起比对了起来。这两个坠子是用相似花纹的青白玉做的,雕刻的造型也十分相似,除了鸟羽毛上细节处的差别,乍看起来真的是一模一样。

    看了许久,闻天赫才释然笑了笑,将坠子还给了杜齐悦,“真的是非常像的玉佩啊,除了上面雕的字不同,看起来真的几乎一模一样,难怪我弟弟当时会认错,如果是我,没仔细去看的话也有可能会看错呢”

    “上面雕的字这上面有字吗”杜齐悦接过坠子翻来覆去看了看,并未在上面发现什么文字。

    “在鸟的翅膀上,鸟羽的花纹,你的那块细看的话可以看到一个古体的齐字,我的这块则是古体的雎字。”

    “齐字吗”杜齐悦将坠子放到眼前,仔细的去盯着鸟翅上的纹路,细看之下果然发现上面的纹路是一个有些变形的古体齐字,不过如果不是提前知道那上面是个字,一般人大概怎么都看不出来的。

    “我们两的玉佩如此相似,也是缘分,不知杜郎君的玉佩是怎么得来的”闻天赫戴好玉佩,一边状似不介意的问道。

    玉佩之事怎么想都有些古怪,所以杜齐悦一直提着心,听闻天赫这么问,同样装作没在意似的说道“是我家人从寺庙里求来的护身符,并不值钱,所以虽然很像闻公子你说的什么青白玉,其实应该只是普通的石头而已。”

    “是这样吗那么或许这个玉佩是因缘巧合下流落到民间的吧,毕竟一般人都不认识这青白玉,便把这玉佩当成了普通的石头了。不过这确实是真的青白玉,杜郎君以后可要仔细保管,这样的东西普通人是不能戴的,以后杜郎君还是要小心不要被人看到才好。”闻天赫假意关心道。

    杜齐悦收好了,没心思再和闻天赫敷衍,就站起来说道“谢谢闻公子的好意,我会留心的。如果没其他的事的话,我就先走回了,今天的比赛有些累人,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是我多有打搅了,闻某就先告辞了。”闻天赫说道,提前站起来走了出去。

    第二天厨赛的结果就出来了,本以为凶多吉少的杜齐悦得了第一名,这可把他给高兴坏了。齐子宁这次得了第五名,虽然名次上比杜齐悦差了好几名,不过他却丝毫没有在意,反而在知道结果自后兴冲冲的拉着杜齐悦回客栈,想让他做一次比赛时的点心尝尝不可。

    这时正好是九月份,广德郡水产丰富,湖里的螃蟹一只只都有六七两重,异常肥美,因此这次厨赛比试的题目便是用螃蟹做点心。杜齐悦做的是蟹黄包,用的是祖传的法子,做出来光闻着味道就知道是极好的。昨日比赛时齐子宁看着就眼馋了,只是结果还没出来他不好意思打扰杜齐悦,现在他一看杜齐悦得了第一,心里就更馋了,非要杜齐悦做给他吃不可。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让人去买了新鲜的大螃蟹过来,这厨房里没螃蟹你让我做什么”杜齐悦无奈的说道。

    齐子宁听了立刻叫了一个小厮去买螃蟹,给了好几两银子,指明了要最大最新鲜的。

    “对了,你昨日做的是什么点心”等小厮走后杜齐悦便问道。

    “我做了蟹肉羹,味儿不小心没调好,有些腥了。”齐子宁嘟着嘴说道。他做螃蟹惯常用家里的自制的老酸醋去腥味,这次厨赛准备的醋不够味儿,他一不小心少倒了一些,结果做出来就差了点功夫。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一道菜来,可惜这里没材料,做不来。”杜齐悦有些可惜的说道。

    “是什么菜,你要什么材料,尽管给我说,我让下人去买就是。”齐子宁说道。

    “是蟹黄粉丝煲,我要粉丝来做这道菜,你的人可买得到这粉丝”杜齐悦玩笑着说道。

    齐子宁听到自己没听过的食材,立刻来了兴致,一把拉住杜齐悦的胳膊,拽着问道“粉丝,这是什东西,我可没听过你给我说说,乐雅你给我说说,倒底是什么,长什么样子,吃着什么味儿”

    “粉丝啊,是一种晶莹剔透的长条状东西,吃起来口感滑腻,本身没什么味道,但是最容易吸取食材的鲜味儿,与肉食一起做味道最好。”杜齐悦说道。

    大丰朝并没有粉丝这种东西,所以齐子宁听了杜齐悦的形容根本想象不出粉丝的样子来,心里别提多急了,只好缠着杜齐悦非要他说出这粉丝要到哪里去买罢休。

    平时都是齐子宁戏弄杜齐悦,这次杜齐悦便有意逗了逗他,偏偏不说出来自己会做粉丝,弄得齐子宁抓耳挠腮了了好几天。等后来杜齐悦大发慈悲的告诉了齐子宁真相,可把齐子宁给气的厉害。

    厨赛结果既然出来了,两人也不打算在广德郡多留,因此当晚就收拾好了行李,第二日便启程离开了泽洞县。不过这次两人坐的不是船,而是租了两辆马车,走的陆路。

    齐子宁对杜齐悦这样大方的举动有些奇怪,马车使出泽洞县后就问道“乐雅,你怎么这回不嫌租车钱贵了”

    “我把太守府赏的东西当了,现在荷包鼓的很。”杜齐悦笑眯眯的说道。

    “什么,你把东西当了那盒子野山参一起给当了”齐子宁问道。

    “恩,一起当了。”

    “那么好的人参,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你竟然给当了早知道我就买下来了,拿回去孝敬我爹,他一定会高兴死的。”齐子宁满脸可惜,拍了杜齐悦一巴掌说道“你要是缺钱尽管和我借,怎么就给当了呢”

    “谁说我缺钱,我只是把东西寄放在当铺而已。”杜齐悦揉着被打痛的胳膊说道,他就算是没什么世面,也知道那些东西是市面上不一定买得到的东西,傻了才会真的当掉呢。

    “什么意思”齐子宁问道,在当铺里寄放东西,这倒真是他第一回听到呢。

    “就是这么个意思啊那些东西又占地方又不好存放,带在路上不方便,让驿站寄回去不光费钱我也不放心,所以就放当铺里了。我当了两年的活当,这两年里当铺都会帮我好好的看着这些东西,等我比赛完回到这里,只要交上几两银子的利息,就可以把东西完好无损的赎回来,到时候再亲自带回家,岂不方便。”杜齐悦解释道。

    齐子宁满脸惊讶,杜齐悦这种做法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一般人哪里会想到当铺竟然还能有这种用法。不过他仔细想想,便觉得杜齐悦这方法确实不错,那些贵重的东西放到当铺里确实比自己带着或者让驿站送回去来的省事安全多了。

    、第六十七章

    出了广德郡,杜齐悦和齐子宁又过关斩将先后赢了瑶海郡与三川郡的厨赛,最终在三个月之后到了大丰朝的大都。

    这大都本是一座名为盛天的小城市,四百年前在这里建了首都,便逐渐发展成为了大丰朝第一大城市,后来大家就开始称其为大都。这大都与其他大城市不同,光是城墙就比其他地方高上许多,守城的士兵更是多了好几倍。城墙上头每隔十来步就有一个穿盔带甲的魁梧士兵站着,杜齐悦他们坐在马车里,远远的望过去,只能看到乌压压的一排,在大太阳地下闪着光。

    “这大都果然与众不同,如今还隔着这么远呢,光看着这座城墙就能感到皇城的威严之气。”齐子宁趴在马车窗户上,满脸震惊的看着那做青石堆成的高耸城墙。

    杜齐悦看着城墙上那些站得笔直的士兵,喃喃道“是呢,我们进去后可得小心了,这城里都是皇宫贵族,一不小心就冲撞了。”

    入了官道,边上就有许多豪华的马车过来,那些车子车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的,一丝缝隙也不漏。杜齐悦他们就算看不见车里坐着的人,也能感觉到里面人泰然自若的镇静模样,倒是衬得杜齐悦和齐子宁像个乡巴佬一样没见过世面。因此两人看了一会儿就缩回脑袋关上了车窗。

    车窗虽然关了,透过纱窗却仍能看到外头的景象,齐子宁便把脸贴在窗口上,一边说道“也不知道那些皇宫贵族都长的什么样,是不是一个个都丰神俊朗貌若天仙的,我们这次过来,就算只是看看就回去也是值了的。”

    杜齐悦从食盒里抓了一颗果子塞到嘴里,说道“你每到一个地方就这样说一番话,我倒是要问问你到哪里看看不值了”

    “自然是到了哪儿都值得了,如果我在齐南郡里待着,哪能见到那些好玩的人事物,如今我就算赢不了最后一次厨赛,这几个月来的见闻也能和别人夸口上一辈子了,怎么不好。”齐子宁坐正身体说道“等我回去我就要娶亲了,到时候我请你过去,乐乐雅你可得给我送份大礼。”

    “你当真还记得我请我过去,我肯定是要送你一份大礼的,不过值钱的我可送不起,只能送你一桌子好点心。”杜齐悦笑着说道。

    “那你可得做一桌子我没见过没吃过的点心来,不然我可是不收的。”齐子宁哈哈笑着说道。

    “做就做。不过你只比我大几个月,怎么这就要娶亲了,我看你还和个小孩子一样,娶亲了难道以后拉着你媳妇一起玩儿”杜齐悦开玩笑说道。

    “正是我性子跳脱我爹娘才让我早些娶亲呢,说是成了家了性子就能定下来了。乐雅,你这样大了应该也定了亲了吧,准备什么时候成婚,到时候也别忘了请我过去啊”齐子宁说道。

    杜齐悦叹了口气,“我还没定亲,什么时候结婚更是不知道。”

    不过他这次之所以会这么拼命的赢得比赛到大度来,为的就是自己的婚姻大事,只是那个结果实在太渺茫了。

    齐子宁看到杜齐悦愁眉苦脸的只当他是因为这么大了没定亲感到不高兴,就拍了拍杜齐悦的肩膀说道“乐雅,你长得这么俊朗,又是个读书人,还怕娶不到老婆。这样吧,等我回去了我把我们家的女孩子和哥儿都介绍给你认识,让你在里头挑选可心的。”

    “这是什么话”杜齐悦听了这提议只觉得荒谬,正要开口拒绝,他们的马车却猛的停了下来,两人全都差点冲到了地上,只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边上经过,紧接着就传来了外头一片兵荒马乱的声音。

    齐子宁第一个缓过来,一边推开车窗看着外头的情况,一边扯着嗓子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出了什么事”

    “少爷,刚才有辆马车突然从边上窜了出来,小的为了避让就停了车。”驾车的马车夫连忙回答道,听着声音里还透着一些惊慌,应该刚才也是被吓了一跳。

    秋儿原本坐在马车外头同车夫一起驾驶马车,这会儿就跑到了车窗边上,探头看着杜齐悦问道“杜郎君,你没事吧”

    “没事,外头的马车都还好吗”杜齐悦整理了一下被撞歪的发髻,问道“这大都里是不是许多人都这样驾驶马车”

    “那是容安亲王的家的马车,驾驶的那样快,里头坐的应该是亲王世子,可能是从外头打猎回来。那位世子大人天生脾气急躁,最忍不得慢吞吞的东西,所以不管骑马还是坐马车每次都是这样子。不过也就在城外,进了城谁都不敢跑的那么快,所以郎君不必担心还会碰上这样的事情。”秋儿说道。

    “亲王世子我们这还没进城呢,竟然就遇到了亲王世子了”齐子宁惊喜的说道。

    “齐公子您可别太高兴。”秋儿捂着嘴把头钻到车窗里头,小声对杜齐悦和齐子宁说道“五个亲王的世子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其中就数这个最惹不起,今天得亏没有车被撞着,不然人家反告一状也说不定。”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难道就没有律法了”齐子宁瞪着眼睛问道。

    秋儿缩回脑袋左右看了看,又把脑袋伸进车窗,用手指了指头顶的方向,小声道“那位的亲侄子,正不小心犯了错,谁敢怪他”

    “呵呵,这大都看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啊。”齐子宁干笑两声说道。

    杜齐悦抿抿嘴,并未说什么,这种特权现象他就算没有亲眼看过听过的也不少,这个亲王世子就相当于上辈子那些权二代,开着豪车撞了人,根本不会负什么责任,只不过上辈子那些权二代好歹还会给些钱做赔偿,这里的权贵们撞死了人,大概是是连眼皮子都不会抬一下的。

    因为出了这个小小意外,两人的好心情都消失了,进了大都城之后也没看看周围的景象就直接让马车夫去了客栈。这个客栈不是他们自己找的,而是朝廷专门给这次过来参加厨赛的厨子们准备的客栈,里头吃用都由朝廷承担,厨子们只要重复做好准备,等着在马上就要开始的正式大闭上大展身手就可以了。

    来参赛的厨子有一百多人,但是客栈没有那么多的房间让每人住一间,因此一个房间里就安排了三四个大厨一起住,至于个人带来的小厮们则都被安排到了大通铺。

    杜齐悦和齐子宁很幸运的被安排在了一间房间。不过另外两个人舍友就不那么美妙了,其中一个是之前在景丰县遇到的那个齐子宁相看两相厌的竹马,看起来很是纨绔的张浩淼,另一个则是杜齐悦和齐子宁的有力对手,几次比试下来成绩从没低于前五的沈笑。

    张浩淼看到齐子宁进屋,一边指挥着小厮收拾铺盖一边笑着说道“齐子宁,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啊这里这么多房间还能分到一起住。”

    “谁和你有缘了”齐子宁碰到张浩淼立刻就想炮仗一样炸开了,指着张浩淼说道“哎我劝你最好别惹我,不然小心我把你的事情说出来,你到底怎么到这里来的,你自己应该清楚”

    “你不可理喻”张浩淼的脸色一下就黑了,这样的话齐子宁每次见到他就要说一遍,好像认定了他是通过贿赂考官才能到大都的一样。可是齐子宁也不想想,他不过是个小地方的酒楼少东家,就算家里富贵也不可能有钱给这么多的官员塞银子。

    “你才不可理喻”齐子宁哼了一声,一把夺过小厮的铺盖,然后抱着扔到了离张浩淼最远的地方。

    张浩淼看了脸色更臭了,黑着脸一甩袖子就跑了出去。

    齐子宁得意的挑了一下眉毛,正想要跑到门口说些得意话,就被杜齐悦一把个抓住了。“我说你就安生点吧,我们要在这里住一个月呢,你难道想每天和他吵架你们怎么说都是一起长大的,在家里怎么闹都行,在外面就别闹的太僵了。”

    “我哪里闹了,我就看到他浑身不舒服而已。”齐子宁不耐烦的说道,看起来是一点也没有听进杜齐悦的话。

    杜齐悦看他那样子也没再多说,横竖不管怎么闹都是齐子宁和张浩淼两个人的事情,杜齐悦是不会去插手的。而且杜齐悦觉得他们两个人虽然总是见面就吵架,可是感情应该没有看上去那么坏,不然齐子宁不可能每次说起张浩淼的糗事就如数家珍一般,而张浩淼也不可能每次吵架都能说中齐子宁的痛脚。

    、第六十八章

    凌晨下了一场细雨,淅淅沥沥的雨水刚刚润湿了土地便停了下来,没多久朝阳就升了起来,空气中满是清新的气息。大都城南大宅聚集,高大肃穆的建筑鳞次栉比,和煦的朝阳洒在那些铺设着或黑或红琉璃瓦片的屋顶上,反射出点点光芒,若从天上看下去,就如同那些屋顶上洒满了闪耀的宝石一般。

    这些大宅之中,有一座正门前铺设着汉白玉的台阶,阶上竖立着一人都抱不珑的大红柱子的大宅,便是当今皇上的胞妹郞玉公主的府邸。这位公主今年年龄虽已有三十来岁,但因保养得当,看起来却如同只有二十来岁一般,依旧如少女时那样美艳不可方物。

    这日清晨,郞玉公主如同往日一般坐在屋中对镜梳妆,婢女梳好了她的发髻,便端着一只装着各色玉簪的匣子请郞玉公主亲自挑选中意的一根,好为她插在头上。

    郞玉公主随意的瞟了一眼匣中的发簪,随手挑选了一根白玉雕着一朵海棠花的簪子递给婢女,让其帮忙插在发髻上。

    这梳头的婢女新来不久,为讨郞玉公主喜欢,接过了簪子正要夸赞,郞玉公主的贴身侍女溪露便捧着一只信鸽跑进来了。

    “公主,广德郡的鸽子。”

    “拿来给我看看,闻莺许久没给我写信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郞玉公主笑了下,伸手从信鸽腿上绑着的一个小竹筒里拿出了一张卷着的纸条,边说边开了蜡封看了起来。

    可是刚看了一段,郞玉公主的脸上的笑容就全都消失不见了。溪露觉得不对,小心问道“公主,可是出了什么事”

    郞玉公主一下将纸条团在了手心里,肃着脸道“没事,你们全都退下,我不叫谁都别进屋。”

    婢女们听了连忙小声退了出去,溪露看了眼郞玉公主的脸色,退到门外后将门关了上去。等屋中只剩郞玉公主一人了,她才重新摊开手中紧握的纸条,双手微微颤抖的拿着看了起来。

    屋外的婢女们静静的站在门口,没多久就听到了屋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婢女们全都吓得缩起了脖子,其中一个站在溪露身边的婢女凑到溪露身边,耳语问道“溪露姐姐,这是怎么了,以往公主收到广德郡那边的消息,就算不高兴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生气。”

    溪露看了那婢女一眼,说道“我哪里知道怎么回事。你瞎打听什么,只好好的服侍着就是了。”

    那婢女听了撇了撇嘴,往外跨了一步回到了自己刚才站着的位置上,不过眼睛却一直盯着紧闭的房门。

    过了好一会儿,屋子里才有了一些响动,溪露松了一口气,正要悄悄的回去做事,就听到郞玉公主的喊声“溪露,你进来,给我上妆,今个儿我要进宫。”

    溪露忙走了进去,绕过屋中央摆着的那只正在冒着黑烟的玉雕香炉,走到镜子前拿起桌上的眉笔,沾了一点水点了些青雀头黛,开始细细的帮郞玉公主描着眉毛。瞧着郞玉公主脸色还算不错,溪露画好眉毛后小心问道“公主,那容和亲王府的赏花会,要不要奴婢等会儿让人去回了”

    “去回吧。”

    “那礼”溪露端起镜子又问道。

    “别送了。”郞玉公主拿起另一只小毛笔,沾了一些鲜红的口脂一点点的刷在自己的嘴唇上,一边说道“你就让回话的人说,等过些日子小世子满月了,我一道送过去。”

    “唉。”溪露应了一声,从盒子里拿了一个金色的牡丹花钿出来,伸手想为郞玉公主贴在额上。

    “换一个。”郞玉公主看到那个牡丹花样子的花钿,抬手阻了一下,然后亲自从盒子里找出了一个青色青鸟样子的花钿,细细的贴在了额头中央。

    当今的皇帝雎焱阳正坐在御花园里与吴昭仪下着围棋,听到内侍禀报郞玉公主请求入宫,便对吴昭仪说道“吾没记错的话,今个儿容和的王妃要在府里举办赏花会,容和一早儿就躲到良太傅家去了,怎么郞玉有空过来”

    吴昭仪心里正气呢,她好不容易想法子拉住了皇上,这郞玉公主好端端的不去参加什么花会,没事过来打扰她好事做什么。不过吴昭仪面上是一点不满都不敢带出来的,只放下手里的棋子笑着说道“想是公主殿下有什么事吧,皇上就去听听,妾在此等皇上回来下完这盘棋。”

    “你倒乖巧,别等了,回去吧,我见了郞玉回头就该去批阅奏章了。”雎焱阳丢开手里的棋子,站起来说道。

    吴昭仪听了一下咬住了自己的牙,她本计划着下完棋就把皇帝拉回自己的寝宫的,现在好好的机会就这么泡汤了。但不论吴昭仪心里如何恨得厉害,脸上依旧是笑容满面送走了雎焱阳。

    雎焱阳一路心情不错回了寝宫,刚进门就看到郞玉公主勾着下巴端正架子坐在榻上,他对自己这个妹妹是相当了解的,一看这副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雎焱阳扫了一眼屋里站着的内侍宫女,背着手走了进去,问道“好好的赏花会你不去,来我这里做什么”

    “哥”郞玉公主一直到现在心里还乱的很,看到雎焱阳过来一下站了起来,等着屋里的宫女内侍都走了,才说道“哥,我今年不想回舒琉国了。”

    “怎么还和博弈生气你也不能怪他,你们年纪都不小了,到如今还没有子嗣可不行。”雎焱阳叹了口气,这十来年来郞玉用尽了办法,可惜一直怀不上,以往子书博弈一心放在夺位上头,顾不上子嗣的问题也就算了,现在他既然对子嗣上心了,那他们不如大方点,毕竟这件事上是郞玉生不出孩子在先,子书博弈这十来年来没让别的女人生孩子,已是很好了。

    郞玉公主低着头,说道“我从未在这件事上怪罪过他,作为丈夫,博弈能够容忍我这么多年无子我知道已经很很难得了。”

    “那你是担心你的地位吗”雎焱阳问道。

    郞玉公主摇摇头,“我知道只要哥哥你在皇位上一天,我的地位就永远不会给改变。我离开舒琉国,不是因为生气,是因为愧疚。哥哥我对博弈一直有着深深的愧疚,一年一年的我怀不上孩子,我对他的愧疚之情就更重。他是一个很好的丈夫,我却不是一个好妻子,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但我却从没后悔过。所以我忍受不了了,不想见到他的样子,才会回家来。”

    雎焱阳脸色一变,有些艰难的开口道“齐家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没有完全忘记吗”

    “我忘不掉,博弈对我越好我就越无法忘记当年的事情,我越是怀不上孩子那段记忆对我来说就越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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