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下巴一直搁在马狐狸的肩膀上,身上披着他的外袍。
他就这么穿着一件单衣,轻轻松松地把我抱着走,踩在草上细细碎碎的声音伴着虫鸣,在月光底下从之前的可怖变成了幽然。
我耳根子一直发热,精神有点恍惚,半边身子的麻意还是没过去,马狐狸刚说可能是蛇毒还没过,虽然没大碍,但是回去要寻些草药彻底拔毒才行。
感觉到耳边一阵温温的热气,马狐狸的声音极近,几乎是贴着我耳廓,轻轻地道“饿了么”
我被他的气息弄得耳朵一阵发痒,直觉一股子汹涌澎湃的血液直冲头顶,想都没想便连忙猛摇了摇头,道“没饿没饿”
“咕噜”
一声响亮的堪比擂鼓声的轰鸣,非一般适时地从我肚子里传出。
我闭了闭眼睛,觉得那股子澎湃的血意一下子退到了脚底。
妈的
好丢人。
把头一扭,留下一个大大的后脑勺给马狐狸。
他胸膛渐渐有些起伏,轻轻的笑声响起,道“你饿就说饿不就成了还死撑个什么我何时亏待过你,不给你吃了么”
我扁扁嘴,死也不承认是因为被他影响到一时失口,死鸭子嘴硬道“你给我吃红薯还不算亏待了,不是因为那红薯,我也不会跑出来找果子,然后也不会被蛇咬,还”
我一下子哽住,没话讲了。
在马狐狸看不到的这头,我皱了皱眉,咬着下唇恨不得自己吞了自己嘴巴。
你说什么个屁啊贾亦卿
好不容易没那么尴尬了,你还往这事儿上扯
妈的,你有没有脑子啊你
好,妈的,你有脑子。
但是你有脑子的话,为啥你那么丢脸啊
“还什么怎么说到一半就不说下去了恩”
马狐狸,你有完没完啊
我咬咬牙,道“没什么了,被蛇咬了之后就完了”
“哦就这样完了啊”很是揶揄的口气。
正当我咬牙切齿地用眼珠子来回扫视他那肩膀,寻找一个最佳位置啃上一口以示报复的时候,便听到他又开口道“你爬到那树上干什么”
我顿了顿,刚张到一半的嘴巴咂了两下,轻咳了一声,道“我去看小鸟。”
“小鸟”
“是吖它们叫得好可怜,然后我一个人呆着等你闲着也是闲着,那就看看嘛谁知到有那么大一条蛇在上面啊要知道的话打死我也不去啊”
“你也知道危险啊你这脑袋都装的是草么见到蛇居然还敢扑上去推那鸟窝”话一出口,头就被他敲了下,口气很是不良。
我扁扁嘴,道“其实我本来就想趴着不动,等那该死的蛇离开了才爬下来的”
“然后”
“然后然后就是看见它长大嘴巴要咬那小鸟的时候我就一个冲动啊糟了”
我撑起身子扭头看他,一下转头过来,他也刚好回头看我,两人的鼻尖就这么碰在了一起。
我那股子刚回道脚跟的血气啪啦啪啦又涌上了头顶,有点结巴地道“我我忘了那窝小鸟了不知道、不知道”
狐狸眼危险地眯了眯,不等我说完便轻哼了声,道“嗯哼然后你想干什么兜回去看看那几只小鸟死了没,然后检查那几只鸟蛋坏了没,是么”
切,死狐狸,需要那么凶么。
还有,你属蛔虫的么
我点点头,道“可以么”
他的手往我后脑勺一扣,把我的头压回他的肩膀上,很干净利索地道“不可以。”
我眉头一皱,但是被他摁着头,道“为什么”
“你很重你不知道么,抱着你走回去,我会累死。”
“妈的,死狐狸你找死”
“听话,为了你,我连地瓜都没拿回来,你说,多可惜。”
我嘴皮子一抽,道“我难不成还比不上只地瓜”
“地瓜能让我吃,你能么”
一下子哽住,轻哼一声,妈的,说不过我就转移话题
“我要回去看那小鸟”
“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大不了我自己走回去看”
马狐狸拍了拍我的头,声音很轻,却很明晰“物竞天择,你本就不该掺和进去,你能救它们这次,但是,下一次,它们依旧是逃不过被吃的命运”
我抬眼看那一轮半弯的月,道“难道作为弱者,便一辈子都逃不过被强者吞食的命运么”
“是的,只有成为强者,才能握住自己的命运。”
我的手紧了紧,强者么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啦
我知道很多童鞋猜出来了
但是,没法子么,很黄很暴力还是出来了。
乃们就不能装作猜不到么
在这里,要说两个问题,这个文虽然充斥着无厘头狗血等等的不正不经的情节,但是我还是用一个正常人的身份去写的,正常人有的挣扎,正常人有的动心或者口是心非。
人总是说,一个作品的主角,不多不少还是融入了作者本身的影子,因为本身人物塑造就是按照作者的思维来走的,所以,感情的转变也一样。
快也好,慢也好,只能按照我的思路来了,有同学反映我的过度地方比较拖沓,我在想法子改进,但是关于感情变化的基调,不会变了,就是慢热。
当然,慢热到现在,也不会太慢了,只会开始有女猪那弯弯肠子的别扭心思。
然后在这里统一回答一下有些童鞋没看懂的一个地方,不知道童鞋们有多少有过暧昧的异性朋友的
有时候,有些动心,两个人都有感觉,但是不一定会选择对方,原因很多,可能是喜欢的不够,更可能是觉得不适合,但是这一切都不能阻止人会动心。
但是动心,不是爱,很多时候可能比喜欢还少一些些。
所以,女猪对小司马的感情设定基本上就是这样,优秀强大痴缠的一个男人,没女人会不动心,但是,动心,不代表爱。
就这样。
啊,你也偷情么
“小姐小姐小姐”
我掏掏耳朵,抬头瞟了眼吉祥,道“干嘛,我听见呢,那么大声在我耳边作死的吼做什么”
吉祥纠结着一双眉头,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然后也没回答我的问题,便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没烧”
也没心思搭理她,我头一撇,又靠上了墙,坐在床上重新看着窗外发呆。
回来了四天,我都没见着马狐狸。
四天前,我们先回了书院,过后打发了发财过去知会其余的人。
那天夜里,马狐狸还跑出去找了些草药回来,说是给我拔毒的,我收了草药,却不知道为何,心里却多了几分不自在。
林子里端的是尴尬更是无措,但终究还是两个人,一路这么过来,说说笑笑的,便也不觉得很奇怪,可是,打自回到屋子里开始,我看见了吉祥,便开始浑身不对劲,越发的坐立不安。
马狐狸见我局促的样子,没有像往常那样调侃我,只是静静地看了我几眼,然后笑着放下草药吩咐了吉祥几句便回去了,走得很是干脆。
我一直假装东摸西摸自己忙活,因为当着吉祥面,不知道为何平时那么轻松随意的相处也变得很奇怪似的。
于是,一直到听见关门声前都没敢和他对上视线,然而却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心底里又隐隐觉得有些失落。
晚上躺在床上,却想了很多,我不是傻瓜,他在林子里说的那句话虽然没明着点破,但是意思模模糊糊的我也能猜着些。
但是,可能么
他不是喜欢祝英台么,那位什么会
而且
如果问我自己,喜欢么
我自己也
不知道。
只是觉得和他呆着很舒服,没什么负担,也不用想太多。
然而仅仅只是这样么
连我自己也想不明白。
而就这么东想想,西想想,便是四天过了去。
四天里,祝英台来了,梁山伯来了,崔小厄来了,黄秋声也来了,偏偏就是马文才没来。
我每天最害怕的事就是他来了之后不知道应该用一张什么脸来面对他,但是每天在月亮高升吉祥关门落闸的时候又会忍不住心里腹诽一句,为什么不来。
我看着外面已经冒了半个头的月亮,咬了咬牙,明天就要开课了,他丫的真的准备一次都不来是吧
敢情还等着我过去不成
现在是谁先对谁示好啊死狐狸
“小姐你这样连着呆坐都坐了好几天了该不是蛇毒还没过吧”吉祥的声音又传来。
我扭头,对着那茶壶一指,带上两分咬牙切齿的味道说“我渴了快给我拿杯水来”
吉祥浑身一抖,连说了三声好,然后立刻过去倒了杯水给我,过后还摆了个军姿似的大挺腰站在床边。
我才接过水杯子,连发干的唇都没碰到水,便被一阵若有似无的敲门声吸引了注意力。
眉头一挑,舔了舔唇,我轻咳了声,道“谁”
敲门声停止了,却没人回答。
我眉头一皱,又开声道“到底是谁”
外面还是没声音,吉祥看了我一眼,便道“小姐,不如我出去看看”
她刚想迈步,我便出声道“你呆这儿,我去。”
迈步下床,随手捞了件外袍披在身上,光着脚便迈步小跑到门边,深吸了口气后,便一拉门,正巧看见了一抹白色衣角消失在廊子边,我脱口而出叫道“来都来了,你跑什么何时连你也那么萧迢”
那白影子听见我的话,回身转出来的时候,我却看见了白皮苦瓜的脸。
看着我一脸惊讶,他脸上扬了个笑,一张平常就很见怜的脸便更幽怨了。
瘦瘦的身子站在廊底,风过时把一身衣裳吹得贴在身上,那没几两肉的身子仿佛随时被刮倒似的,他也没上前,就站在那处道“你以为我是谁”
跟在白皮身后,他不吭声说话,我便也不吭声。
我搞不懂他大夜里找我出来做什么,一路而来,什么理由都想到了,觉得最为可能的就是
他介意我人工呼吸的时候亲了他
我明明救了他一命,现在看那副样子分明就不是来报答我的
那他想咋个
我往四周看了看,夏风那个吹啊吹,夜深那个黑啊黑,情不自禁自己抖了抖,盯着白皮苦瓜那小碎步在地上飘啊飘,然后时不时回头看我一眼,那种哀怨啊就是在绝望中带点决绝,决绝中又带点飘忽,在飘忽中又带点愁绪
忍不住了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我开口。
白皮苦瓜那张白刷刷的小脸儿回头看了我一眼,嘴皮子一张,道“到没人得地方去说”
说完之后他又径自飘忽着小碎步一直往前走了,我半张着嘴巴左右看了看,风吹得树叶子飒飒作响
这里哪里还有人
我盯着白皮苦瓜的背影,叹了口气,唉,就你事儿多既然今天出来都出来了,就看你今天能搞出个什么名堂来
兜来兜去,我都怀疑自己跟着他绕了半个书院了,才发现他把我带到了之前他落水的小桥上。
看着他停在那小桥中央,然后回头看我,我顿了顿,硬着头皮迎了上去,道“有什么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