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沁出了一层薄汗,能感觉到握着我的手有些颤抖,但是手中力气大得仿佛能把我的骨头捏碎般。
“文才我也帮忙”上面的人估计刚刚刹那间被吓到了,梁山伯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立刻扑到山谷边伸手帮忙拉我。
单靠两人的手劲要拉起一个大活人的体重,于他们,于我,都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最后把我完全拉出谷子口那刹那,两个人都颓然倒地猛喘大气。
我的肩胛骨已经明显肿胀了起来,是一种骨肉撕裂的疼痛感,还有腰际那一片都是火辣辣地疼,我只觉得自己疼得双手发麻脑子里一阵发白,浑身止不住开始打颤,但是却只得死死咬着牙根不让自己呼痛,只能跌倒在地不住地喘气。
祝英台第一时间冲过来,见我浑身发抖的样子也不敢贸贸然碰我,担忧之色全写在脸上,有些着急问道“没事吧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我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能出声答道“没没事”
赛潘安三人也甚为关切地都蹲在我身旁问长问短,最后赛潘安看我一直在抖,便伸出手想扶起我。
这时候,一声轻斥响起。
“你别乱碰他他肩胛骨脱臼了”
而后,没有受伤的右手被抓起,扣在来人的脖子上,而后身子便一下被抱起。这时候已经疼得意识有些模糊,只觉得在疼痛中靠在了一个隐隐有一股兰花浅香的怀里。朦胧中,竹林穿梭,月光朦胧,忽明忽暗。
不知怎么的,意识模糊中,只觉得自己痛极了,莫名的觉得很委屈。
很委屈很委屈。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千里迢迢来到这个鬼地方。
为什么不让我在洛阳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地做我的富贵闲人。我不想招惹谁,一路蛮横霸道为的也是别让那些王孙公子喜欢上自己。
我错了吗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司马祈你要喜欢我
为什么该死的我好像也有点喜欢你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最最想问为什么的是
为什么你姓司马,我姓贾
倘若,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平民老百姓,街头巷尾地长大,一生恍如人群中那沧海一粟般的平凡写意,那该多好
那该多好
一直紧紧咬着的牙关松了松,从喉咙深处轻轻溢出了丝呜咽,感觉到抱着我的人一下子停住了。
“疼极了,就哭出来,那会好很多哟”
这句话仿佛给了我一个借口般,喉头一松,轻声呜咽瞬间变成了嚎啕大哭。
泪水仿佛缺了堤般的止不住,只觉得那人的肩膀被我哭湿了一半,然后又是一阵风中穿梭般云里雾里地不实在,最后,在一片混沌中觉得自己被地放到了一个软软的地方,兰香袭鼻,更觉不真切。
朦胧间,只觉得身前有一人,为我拭去额间冷汗,动作温柔可亲,但是只过了一阵子,那人便起身,是要走了吗
手下意识一抓,便握住了那人的手,死死不放。
眼睛一睁一合,连自己也不知道怎的,叫出了一路以来想刻意忘记的名字。
“司马祈”
“起来吃早饭了哟”
当那张狐狸脸伴着早上的太阳一同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说一句老实话。
我确实被雷到了。
猛然睁大眼睛,我有些反应不良地看着前面的那张脸。我眨眨眼,那张狐狸脸也眨眨眼,我再眨眨眼,那狐狸脸依旧也跟着眨眨眼。
而后,我道“我不会负责任的。”
狐狸脸的笑意尽垮,满脸悲戚“早料到你是负心薄情郎。”
肩膀又是一阵痛,提醒了我昨晚曾经历的惊险。我环视了环境一眼,道“这是狐狸窝”
马文才把我轻轻扶起来,小心翼翼地不碰到我的肩膀,让我半侧着身子靠到床沿,答道“呐呐,什么狐狸窝,真真是忘恩负义,想我昨夜在某人意图逞英雄的时候不顾安危飞身扑救,还不顾自己扭伤的手腕把那个疼得神智全失嚎哭了大半夜的人一路抱着回来医治。”
说起这个,我猛然低头一看,这么一看,真真是把我看得脸色发青,好半响都觉得舌头打结发声不良。
心下说,别紧张别紧张。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
用力咬了咬自己的舌子,才把舌头理顺了半根,开口结巴道“吉吉祥呢”
马文才那招牌狐狸笑闪亮得晃眼,道“她啊估计是还在睡”
好了,一下子,刚理顺的那半根舌头又卷起来了。
只看见狐狸脸凑近,笑眯眯地打量了我一下。
“你是不是想问谁帮帮你包扎是不是又想问事谁帮你换的衣服是不是也想问”
眼前白光一闪,我冲口而出“我什么都不想问你什么都别告诉我还有我我要回房去了今天还得公布成绩”
说罢便意图挣扎要离床,脑子里一直对自己进行自我催眠,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伸出,然后在我左肩上,一捅。
“啊好痛你干什么作死是么”我倒吸一口气,疼得眼发青光,抖着双唇死瞪着马文才那只罪恶之指。
只见马文才把那罪恶之指伸到两人中央,而后,道“你看,这是什么。”
我咬牙切齿不作答。
他接着又道“你现在连一根手指都抵不住,还想乱动啊哈哈真真是天真可爱的小贾弟弟呐,是不是”
说道弟弟二字时,他的声线忽而压低,故作沙哑神秘般,一只狐狸眼还对我眨了眨。
我看着眼前那根一直在晃啊晃啊晃得手指,有着文人才有的白皙,却隐隐能看见一些薄茧,但依旧形状修长秀美,指甲壳饱满漂亮,在男人的手中算是一流的极品。
于是,我越凑越紧,越凑越近。
最后
“咔叱。”
话说那尼山上依旧云朗风清的某一天,经过马文才房间的人都能听见一向不惊不慌带着一脸万年不变笑容的他,仿佛,在怒吼。
一刻钟后,我松开牙齿。
满意地看着那两排齐刷刷的牙印子甚有艺术性地遍布在那根曾经洁白无暇的手指上,点点头,道“你说的啊,我的秘密要给别人知道的话你就五雷轰顶专轰脸,还有,生儿子没眼”
马文才抽出汗巾拭了拭手指上的口水,无奈地看着我“五雷轰顶就算了,我什么时候说过生儿子没眼”
我伸出右手食指,道“你看,这是什么”手指左右摇了摇,“我说了算啊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你”
“以迟其银人之跳道,还试治迟其银人之撑身”马文才咬着我的手指,嘴巴含糊不清地回道。
“你这个幼稚鬼你给我放开你是不是男人”我左边身子动弹不得,右手又受制于他,那真真叫一个无语。
正当此时,门被嗙啷一声推开。
外面那四只眼睛,对上了坐在床上的四只眼睛。
外面那四只眼睛集体发放亮晶晶璀璨璨无敌光波直射床上的四只眼睛,床上的四只眼睛中的两只,明显有些心虚地猛眨了两眨,而另外两只则一如既往地笑地狐狸偷了鸡般。
“小公子你你们”吉祥脸蛋儿红得粉扑扑,眼睛在我和马文才间拐了个弯儿,“你们昨晚一起睡啊”
发财那张脸比吉祥更红上几分,只是一个劲地打量我,嘀咕了句我不甚听得清的“原来好此道”
我手猛一抽,这回马文才是松了牙,我把那根手指随意在被子上蹭了两蹭,然后不顾它斑驳的齿痕,扬手就是对外面两人一指,道“你们两个给我把那种龌鹾的眼神儿收起来那个什么发财我和你家公子什么都没发生然后,吉祥你要死了你你公子我昨晚受了伤回来,你居然不来照顾我还现在才出现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敢情若我真的有什么意外死掉了看怕等你来了就连骨灰渣儿都不剩了”
“呸呸呸公子你别说这话吉祥错了,平日贪睡惯了昨夜真的不知道公子你受了伤刚刚是发财来喊我我才知道公子你在这儿的公子你千万别再说刚才那话了”吉祥看我真的生气了,被我这么一说眼眶立马就红了一圈。
我看她那样子,一愣,转瞬便明白了,古人对死这件事可是忌讳得很,而且我还说骨灰什么的,对于吉祥来说,这话好像是重了点。于是,便轻咳一声,道“还不过来扶我回房”
吉祥一听,便立马从门边跑进来,才站定,便听见边上刚才一直没吭声的马文才道“我送你回去吧,你现在这样子,走动不了的。”
“不要你送”我下意识就是一句堵回去。可是,马文才这时虽然一张脸还是往常那样带笑,但是神色比平日要正经了许多。
喉头哽了哽,便不吭声由他把我抱了起来。
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房间,马文才也没有再特别说些什么,只是叮嘱了几句吉祥伤口应该注意的事便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一瓶伤药。
我拔开瓶子口闻了闻,一阵药香沁鼻而来,倒是好闻得紧。
“吉祥,你去看看,那个考试名单出来了没有。”
我把瓶子放在枕头下收好,便呲牙咧嘴地想起身去倒茶,吉祥一看,连忙把我按了下来,然后倒了杯茶放到我手中。
“好,我这就去,但是小姐你千万别乱动这腰上那一大片擦伤很多都皮肉模糊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说到这,吉祥又是一阵吸鼻子的声音。
我摆摆手,喝了口茶,道“你鼻酸个什么,只有花街柳巷里的那些才靠的皮肉吃饭,何况,留疤又怎么啦,留不留疤不就是你知我知,还有谁知道”
“还有马文才”
吉祥小小声的嘀咕落在我耳里,我定了定,奇怪地看着她“他知道不知道又有何问题时日一到大家分道扬镳,天下之大恐怕再也见不着人了。”
吉祥看了看我,嘟嘴道“小姐,吉祥觉得你吃亏了。”
我一哽,满口茶差点喷了出来。
“吃亏哎哟,没有啦,昨天幸亏还是他拉我一把,不然的话我就掉进山谷子”说到这里,我不由自主低头看了看自己,仿佛能看见肩胛和腰上那些包扎得服服帖帖的布条子忽然脑中一热,什么吃亏不吃亏秘密不秘密全丢到外太空了,因为我想起了昨晚山上马文才他好像是故意松开梁山伯的手
心下猛是一震,一拍头,该死的,我怎么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越更人越少,为毛
为毛为毛为毛
算了,自更自乐
此狐狸是腹黑
几乎是毫无悬念的,我的笔试过了,而且丁程雍当面考核的日子定在了明天。
我摸了摸腰间的伤口,这么个样子怎么考试啊
因为我行动不便,吉祥回来告知我考试结果后便到食堂去给我弄吃的了。但是也不知道是半天没东西下肚还是怎的,我竟丝毫不觉得饿。
当一个人安静地呆久了,便容易胡思乱想。
马文才为什么会想害梁山伯呢
这个问题如果按照历史来说,几乎是毫无悬念的。
但是,历史往往又是一家之言,照我看来马文才也不像那种小气得会记恨的人
可是毫无疑问,其实马文才是在意祝英台的。
我记得,当时在崖边,祝英台一声惊呼,他便已冲了上去祝英台对他却毫无熟稔之感为何呢
正当我思绪一团乱,门便嘎吱一声被推开,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