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下至百官皆穿着最正式的礼服。蒙峻还好,虽然不在军职,但他乃当朝万户侯,服制是规定好了的,不会有任何问题。轮到解墨卿就不一样了,按理说他乃一等侯爵夫人,当有相配的服饰。可他是男的,和其他大人府上女眷就不一样了。
这事难倒了少司服。
为此少司服专门请奏皇帝,皇帝想了想就说“蒙夫人乃特例,既然无例可循,那便随夫爵位好了。倘若我朝一旦再有此案,也算有例可循了。”皇帝的意思很明白,就是特事特办,如果以后再有类似的,就按这个规矩办就是。不知为何,皇帝下这个决定的同时,脑袋里居然闪过一个念头此事于周岚与栾涛怕是远不了了。
少司服高声领旨,然后就下去准备。
解墨卿参加宫宴的礼服由少司服亲自送到府上。
因蒙峻乃一等侯爵,解墨卿同制,冠五旒垂墨玉。服i,饰五章纹藻、火、粉米、黼、黻。青绶。
拿着衣服正研究,才官掀帘禀告说“栾公子过来送礼,也不知是何物,用被子裹着还一动一动的,由周大人一路抱着呢。”
“他快请”话音刚落,栾涛就进来了,也不打招呼,招牌式的不屑眼神在室内扫了一圈,才道“果真是将军夫人架子大,人家送礼还要亲自送到房里来。”
解墨卿当时就给气乐了,“又不是你抱着。快给我看看是什么”栾涛一努嘴,周岚把一团东西递给他。
被子打开一刹那,解墨卿以为自己看错了,然后定睛再看,那嘴张开就合不上了。一只毛茸茸,黑白分明的团子在被子里拱来拱去,漆黑小眼珠滴溜溜的环顾周围环境,有点怕有点羞还有点蠢。
――居然是一只黑猫熊幼崽
不过检查了一下性别,解墨卿依然有点失望,又是一只二大爷啊
周岚给他解释,这是他们进山打猎时发现的。当时母熊已经死了,这小家伙守着母熊很是可怜。担心它没有母亲照顾活不长,这才动了带回来的念头。又想到蒙夫人喜爱这蠢物,便把它收拾干净送来。
解墨卿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命人抱下去给它喂吃的,心里却又吐槽,这回更热闹了,以后这家伙长大,会不会三只一起搅基呢
煮茶时,周岚体贴为栾涛整平衣摆。
他们二人的事情如今已不再是秘密。自从栾涛经受一场牢狱之灾,周岚心有余悸,三思后便将事情和盘托出,希望父亲成全。周御史先是大吃一惊,后又见儿子态度坚决,无奈之下只好登门拜访丞相商议此事。栾丞相得知真相的反应不比周御史强,叫过儿子一问原委,才知原来儿子那方面真的出了问题。
两位大人年纪加起来早超过一百,谁也没料到人到暮年,儿子没一个省心的。周家还好些,周岚成年时他父亲给他安排的侍妾为他生下一子,到底没有无后之忧。栾家就不一样了。栾涛是独子,栾家无后岂不是大大的不孝。可是栾涛的病这些年反复这么多次也治不好,老丞相老泪纵横,怨自己当年造的杀孽太多遭了报应。
儿子已然这样,老丞相也没法再说什么。和御史一合计,不如效仿蒙将军吧。周御史倒是没意见。两位大人到底位高权重,儿子终身不是小事,为此事两位大人特意拜访了蒙峻,想探听一下当初他是怎样的心思,动了立男妻的念头。果然读书人和习武的人脑子里装的东西不一样。
解墨卿得知两个老头来意,愣了愣就说,“这点事还用商量来商量去,成就美事不就得了,反正他们是自愿。”
蒙峻表示同意。
周御史又问“夫人当年可是对将军一往情深”
“别和我扯上,我可是被五花大绑绑到长安的”两位大人对视一眼,一脸恍然。
蒙峻狠狠瞪他。
这事就一锤定音,皇帝得知后大赞二位大人通达。又表示堂堂丞相公子配得上关内侯。不过栾涛整日游手好闲也不是太好,皇帝破格将他安排进文书署负责抄录往来文书及朝议记录。虽然只有六百石,但总算身负官职。栾涛本就写得一笔好字,也算学有所用。
经此一事,栾涛对解墨卿更是另眼相待。这才有了打猎时,救下小团子巴巴的给他送来这么一段。不过栾涛这人也是奇怪,周岚面前小鸟依人,没事撒个娇耍个赖。一到解墨卿面前那脑袋就昂起来了,眼神透着不屑嘴巴更是不饶人。哪怕下一秒他们谈笑风生开怀畅饮,但这开胃菜总是少不了。
才官很是不解,解墨卿就说“栾涛要是没了这点可恨劲头,他就不是栾涛了。这叫个性”
“哦”才官听懂了,又问“公子平日里对将军,也是个性”
“你找打是吧”比婴儿脸变得还快,才官也是醉了。
他们的事情圆满了,就剩一事栾涛仍旧闷闷不乐。他妹妹还没着落。当初栾家一心要女儿入主椒房,这几年事情一多,压根无人再提此事,可是举国又都知道栾丞相的心思,当然也就无人敢提亲。本来解墨卿提议许了蒙溪,奈何绵羊心有所属蒙峻又不过问,解墨卿也就不好勉强。时至今日,那姑娘已然年满双十,仍然待嫁闺中。这在现代,这姑娘还得算花季少女,但古时候女子十五岁及笄算成年,笈礼一过即刻婚配。如今姑娘都满二十,称得上是大龄剩女了。难怪栾涛愁。
“我看新年宫宴不如请令妹出席吧,说不定就能碰到心仪的俊秀子弟。”解墨卿心知栾涛找他大概还有这层意思,只是不好明着说。放眼长安,真正的单身贵族实在不多。蒙溪就恰好是一个。说白了,还是栾涛想结下蒙家这门亲。
解墨卿对自己也是醉了。
小强啊小强,俺无比鄙视你认了命也就算了,还要为人家兄妹的终身操心
在心里,解墨卿默默为一只壮烈就义的小强点上一根蜡烛。
该说的都说了,天全黑,栾涛却没有告辞的意思。周岚几次拉他,当做没看到,继续聊什么花纹啊,花露啊,总之就是不动。他这样解墨卿不好送客,就命人摆上酒食。
“有话就说吧,憋着不难受吗”
栾涛暗想蒙夫人果然是体贴人的,难怪蒙峻宠他如宝。可是――栾涛撇一眼身边周岚,生生憋住想说的话。解墨卿一看只觉得好笑,寻思八成这俩货又闹别扭了。要不怎么想说又不说,还要看身边人的脸色
结果还是周岚打破僵局,“夫人,这次梅花露放单,可否加上岚哎,别动。”只见关内侯面部微微抽了一下,手下仿佛抵挡着什么。解墨卿一看明白了,果断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周岚忙捂住栾涛的嘴。栾涛咿咿呀呀挣脱开束缚,急着道“其实是他昨晚把我弄的太痛,我受不了啦”
解墨卿脑袋上飞出三根黑线。
作者有话要说
、新婚燕尔
两只受在一起总是会有一些奇奇怪怪没完没了的话题。比如你家小攻对你温柔不温柔,比如他会不会把你弄痛啊,又比如平时你们都采取什么姿势呢,再比如每次你是不是都爽到了他才结束甚至于,还会涉及到一些重口味的内容。总之,两个插座在一起,无聊话题多了去了。
关于这些解墨卿一般是轻易不愿提及的,但栾涛显然不一样,这就是被掰弯和自愿弯的区别。
自从他们冰释前谦,栾涛时不时会过来串个门。解墨卿这人就是这样,有客来他就接待,无客来也不盼望,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当然对皇帝除外。可是蒙峻就不一样了,栾涛游手好闲斗鸡走狗,长安第一纨绔子弟,他很担心解墨卿和他走得太近被他带坏了。万一哪天背着自己去秦楼楚馆消遣,真不知到时该如何面对。
难得在这个时候解墨卿会替栾涛说句话,“其实栾公子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显然今天栾涛憋了一肚子话,只因周岚在边上赖着一直不方便说。解墨卿差不多也想到了发生什么事,果然栾涛憋不住。
“其实是他昨晚把我弄的太痛,我受不了啦”
周岚心虚一笑。
解墨卿抓狂,你们闺房乐事我不想知道啊他这边闹心,那二位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接下来,房里就剩一只傲娇小公鸡和一只绿毛大孔雀的对话。
“我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那个姿势我不喜欢。”
“可是我喜欢。”
“但是很痛啊”
“哪有,明明就是你不肯,才会说痛。下次不要总是动来动去的,我不好把持。”
解墨卿无奈耸耸肩,无语了。
“你看看你,我不喜欢绿色,你为何总是穿着这么浓绿我讨厌绿色”
“可是我喜欢嘛”
“你就不能为我不喜欢了”
“乖,你只是不习惯而已,就如你不喜欢那些姿势。习惯就好了,明天给你也做几身,请蒙夫人给你绘制花纹。”
我不要解墨卿只想拿脑袋撞墙。
拜托,你们调情回家去逗好不好我这里还有小孩子,不想他们这么小就耳濡目染你们的激情啊
“我再说一遍,如果你再敢用玉祖,你就给我滚回去”
“只是为了增加情趣,你倒怪上我了”
“情趣是情趣,也不能用那个啊”
“还不是你一夜要数次,我吃不消了”
解墨卿默默捂上耳朵,然而他们的对话还没有结束。
蒙峻没进门就听到各种不和谐对话,很黄很邪恶还很暴力。听了一阵,他悄悄进屋,拉起解墨卿,趁那二人不留意退出房间。一到外面,解墨卿狠狠吸了一口夜间甘冽空气,捶了捶胸。
“总算解脱了。”
“他们来了有多久”
“半日。”
“一直这么吵”
“是啊蒙将军,你威猛神武,快把我解救了吧”
蒙峻扑哧一笑,拉着他一道去了书房。
翌日栾涛酒醒了,披衣大呼“这不是我家”
周岚慌慌张张,“我记得昨晚我们说了好多,都说什么了”
一只脚踢过来,“还不是你,都怪你”
周岚揉揉头发奇怪道“夜里好像有人扑我怀里。”
二人慌不择路,出门正碰上一人。皇帝奇怪道“怎么是你们,难道朕走错门了”
“参见皇上。”
解墨卿拉走皇帝说清来龙去脉,皇帝哑然失笑。他来是请解墨卿帮忙设计来年换季衣服的,哪知一进将军府将军没见着,先碰见那两只。那二位就像被撞破似得,匆匆给皇帝见过礼,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蒙峻就说,刚刚看他们拉上自己的马狠抽几下跑了。
“蒙峻,我们回蓝田吧。他们要总是隔三差五给我来这么一回,我怕就要疯了。”
“那怎么行。”皇帝首先反对,“夫人啊,你走了,谁陪朕打马吊斗地主,谁o朕制花露,谁哄朕开心”
“皇上,停”这顶帽子太高,他受不了。
皇帝此来第二个目的是问他对少司服准备的礼服满不满意。他要解释清楚,毕竟此前没有先例,倘若这次不周到,也只能先这样了。不过皇帝屈尊亲自来干这件事,换做一般大臣早就视为无上荣宠,痛哭流涕大呼吾皇万岁了。但解墨卿是什么人,资深穿越版小强啥没见过,当然也就表现的狠淡定。
“我觉得很好,多谢了”
解墨卿倒是没意见,反正穿在身上不过一件衣服,至于那衣服代表的含义他不想追问太多。有些东西,一旦涉入太深,想再活得简单些就不容易了。于是,给皇帝回了一个合乎礼仪的笑容。
然后皇帝耐不住手痒,不顾姜升连连催促,硬是赖在蒙府打了两个时辰麻将。输了解墨卿一些新鲜小玩意,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宫了。天不及黑,姜升又跑二趟,把皇帝输的赌资送了过来。大黄门当真辛苦,解墨卿就包了两瓶花露小样硬是塞给姜升。
姜升受宠若惊,“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啊”
“使得,使得”解墨卿亲送大黄门到府门口,姜升感激得涕泪横流。
“墨卿可是对大黄门越发的亲近了”
其实解墨卿并不是要讨好姜升,不过是想到有一天万一自己身份败露,说不定就有性命之忧,早点打点绝非是无用功。想姜升给事御前多年,皇帝极是信任,拢了他的心很划算。这么做并不是不信任蒙峻,不过是觉得蒙峻所爱的到底是另一个人,一旦发现自己真的不是他,自己的下场估计就不是一个惨字可形容了。
蒙峻搂着他说,话语里有点酸。解墨卿笑着推开他,独自去看小包子。包子爹自是不干的,三步拼作两步追上人,夫夫高高兴兴看儿子去也。
他们的儿子大的比较活泼,小孩子精力旺盛,一天到晚动个不停。蒙溪虽然喜静,却独爱这个侄子。整日抱来自己这边,哄着玩顺便教他一些基本的功课。皇帝就曾说“既然喜欢,干脆和蒙峻商量,自己养着就是了。”蒙溪大呼不可,依然对其百般疼爱。
蒙勋是蒙峻的心肝宝,也是长得最像解墨卿的。蒙峻一有空就亲自教他识字传授武艺,给他讲故事。这个场面解墨卿不止见过一次,嘴角抽了抽。外表高冷的蒙峻和奶爸蒙峻,如何能划上等号为此解墨卿研究了很久蒙峻的心理,无奈得出结论蒙峻长着一颗异于常人的脑袋,偶参不透啊
“又在发什么呆”
蒙峻进门,解墨卿正抱着小包子发呆。大包子二包子都有人围着挤不进去,只有小包子他有机会上手。孩子如今已经会说一些简单的话,并开始叫他父亲。
“父、父抱”
小包子求抱,做父亲的怎能不喜,蒙峻当即蹲下身来张开双臂,笑容在两颊一点点晕开。
晚上临就寝,蒙峻本是要直接扑过去的,当他正准备行动时,忽听解墨卿问“你说关内侯看着身无二两骨斯斯文文的,怎么闺房整出那么多花样”
蒙峻一挑眉,改成过去先抱住人。解墨卿又说“算上昨日,这个月已是栾涛第三次过来了。他们就不知道消停一阵子。”
然后蒙峻就给他解释,“毕竟是新婚燕尔,不节制也是有的。”解墨卿大声反对,“都新婚一年多了。”接下来蒙峻却捂住他的嘴,“我们一直都在新婚,今晚亦是洞房。墨卿,你脸红什么”
咕咚
蒙将军被他的好夫人一脚踹下地。也不生气,爬上来先抓住肇事的脚,跟着压了过去。
解墨卿大叫“好好的说他们,你这是干什么”
“多谢夫人提醒近来朝里事情多,冷落了夫人,峻这里赔罪,今晚定当努力耕耘,保证夫人满意。”
“没有,你没冷落我,绝对没有”
接下来,芙蓉锦帐节节升温。
最初解墨卿还断断续续骂上一两句,时候一久便哼哼唧唧放弃了抵抗。蒙峻埋头苦干不忘照顾他的宝贝,解墨卿很快一泻千里。咬着牙低吼一声,“混蛋”
混蛋抬头正对上一对朦胧含水眸子,温柔一笑。
很久以后床帐终于停止抖动,蒙峻小声问道“墨卿,你说,过了今晚,会不会再有一个孩子。”解墨卿很想再踹他一脚,可惜两腿酸软只得作罢。摇着头无力道“敢再提一个字关于要孩子,我发誓一定阉了你”
战场杀人无数的蒙将军当即做了一个我好怕怕的表情。
他们也闹够了,解墨卿忽然就伸出手。蒙峻一动没动,由着那只手抚上自己的脸。解墨卿的眼睛忽然绽放幸福的光彩,蒙峻一时看得呆了。他们默默对视,直到解墨卿眼里那道幸福光芒一点点黯淡。在那一瞬间,蒙峻有种奇怪的想法,就问“墨卿,你刚才是想起了什么吗”
解墨卿摇头。
蒙峻本已燃起的希望又迅速退去,却听他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想这么做,觉得很开心。”
同时在大街尽头,另一所不大宅子里,主君正屋栾涛不满道“怎么今天又换姿势”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我很勤劳吧被ia走
、蜜月期
解墨卿迎来穿越后的第七个年头。
他以咸宁侯夫人身份参加了迎新宫宴。
在他看来,皇家的宫宴也没什么特别吸引人之处,节目安排和长公主的寿宴也差不多,只是规模更大了一些。皇帝身边的位置依然空着,很多人就在想将来到底谁是那个有福气的。解墨卿也看了一眼,微微叹了口气。
在晚宴开场前,他见到了皇帝为数不多的几个美人。珠粉白妆点绛唇,衣饰虽华丽但整个人看起来却死气沉沉的。这个时候,他有些明白了为何皇帝总是喜欢跑小舅子家找乐子。
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则是,解墨卿被引荐给了几位后宫。一套繁文缛节后,几位美人首先表示对蒙夫人如雷贯耳,然后客气的与他话了一段家常,从对蒙将军的倾慕说起再转到哺育幼儿,然后闲话到蒙夫人好手艺,无论衣饰纹样或是花露,当乃宸国最珍贵之物,羡慕好福气,有妻如此。东拉西扯一阵,总结下来就一句话――我们抢单不方便,能否给我们行个方便。
解墨卿无语,心说皇帝太抠门,赏自己的女人一瓶花露都舍不得,也够奇葩。
参加完宫宴,仿佛就没什么大事了,栾涛的妹妹没有和他的小叔子擦出爱情火花。而他的性子一天比一天安静,平日里除了继续搞设计制花露,剩下全部精力则集中在三个包子身上。看他这个样子,蒙峻就有种记忆中的解墨卿又回来的感觉。
这样安静过了一段日子,有一天解墨卿拨起算盘。那天蒙峻奉召入宫面圣,到家比平时晚了一会,刚进门就听他问“咸宁侯食邑一万八千七百户,即便不算你车骑将军的俸禄,只怕也轮不到交了军印难以糊口的地步吧”
蒙峻一怔。
啪的一声,解墨卿收起算盘。手里掂着账本,似笑非笑,“我今天刚刚得知,原来我的身价竟有如此之高。蒙将军,你瞒我这么久当真辛苦了。”
原以为接下来又是一场鸡飞狗跳的全武行,显然蒙峻猜错了。解墨卿丝毫并没有因为他当初的玩笑而生气,只是似有似无的叹口气,“我都不知道我这么有钱。”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某位将军心虚的笑了笑。少有的,蒙峻为他夫人轻捶起肩膀。
杀人不眨眼的蒙将军居然在讨好他的夫人,皇帝险些跌碎他那副造价昂贵的番邦进贡水晶眼镜。其实蒙峻平时不讨好自己的夫人吗,那倒不是。只不过像今天这种走纯温馨路线的情况实在不多。皇帝只看了一眼,就悄然退了出来,蒙溪不明所以,只见皇帝招了招手,二人便挥挥了。
“我看夫人深谐兵法,如今改打以退为进,依我之见,令兄此役危矣”皇帝就说嘛,看看,什么时候你哥是会疼人的,定是蒙夫人改变策略。蒙溪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不过这样也好,蒙夫人总是不安于室,你哥便安定不了。”小舅子安定不了,那沉甸甸的将军印就不能安心捧着。一想到这件事,皇帝心塞塞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又一天皇帝到访,正看见蒙峻在花园里教解墨卿射箭。就见解墨卿抱着左臂蹙眉,蒙峻小声安慰着什么。就大步过去,“这是怎么了”
“墨卿一时不备,被弓弦打到手臂。”
皇帝看了一眼,眼神询问蒙峻怎么回事蒙峻就解释,“墨卿要学,想参加狩猎。”然后皇帝就围着他二人转了一圈,眼里充满赞许。
解墨卿不是心血来潮,今天突然想学就学了。他酝酿了很久,迟迟不说的原因是担心被笑话。显然他想多了。蒙峻听说他要学一点也不奇怪,很乐于下场指导。解墨卿学的很认真,蒙峻亦是悉心指点,二人配合默契,仿佛回到初识之时。
“这个动作很熟悉,你是不是教过我”
“嗯。”
“就这样对吗”
“再抬高一点。”
虚心的学生赶上耐心的师父,一旦配合起来自是事半功倍。蒙溪叹道“大嫂真是好学的,只是略微晚了一些。”蒙峻回头一瞪,小绵羊咩咩叫了两声,一溜烟不见踪影。
皇帝就说他,“你也真是,明明看出蒙峻如何仔细他,还要去说些倒胃口的话,难怪他要气你。”蒙溪只觉好笑,并不分辨。
“罢了,且由他们去,快快与朕对弈。”看样子打马吊斗地主今天是玩不上了,但皇帝的兴致说来就来,娱乐这么多还愁找不到事情做蒙溪当然不反对。弈棋过程中,还是不免抱怨,“自从蒙夫人去年病过一场,性子较之以往安静许多,于蒙峻来说是好事。不过却苦了朕,那么好玩的一个人啊”其实还是因为打马吊斗地主的次数大大减少而怨念。
“要不,你也教朕射箭如何”
蒙溪就看见自己的下巴颤了三颤,然后就掉进棋局里。
堂堂天子力大搏熊,左右拉开三百石虎贲弓不费吹灰之力。箭术就说不是百发百中,也算技艺精湛了,如今您要学射箭您的君子六艺都学哪去了
一想到这里,蒙溪也是醉了。
解墨卿安慰小叔子,“别理他,他这是和你撒娇呢”
“什么,撒娇”
皇帝转着同样的心思,撒娇
然后解墨卿又说“你不觉得,咱们皇帝一到这时候,就和栾涛很像吗”
栾公子表示俺真是躺着都中枪啊接着被周岚拖走一阵狂啃。
到上巳时,解墨卿已经能五米不脱靶了。不过想想大包子小小年纪早已做到,某只在心里自我鄙视一百遍。
果然,射箭要从娃娃抓起。
今年上巳解墨卿也没有推辞,蒙将军一家老小终于在灞河全部亮相,夫夫仿佛真正进入了蜜月期。那天周岚也带着他儿子来了,几个小家伙又被皇帝安排和太子一起玩了。姜升带着一队羽林扈从,最终被几个孩子整得灰头土脸抱头鼠窜。
祓除仪式完毕,自由活动开始。
过去一直是蒙峻走到哪里,尖叫追到哪里。如今属于他的热情丝毫不减,只是多了一部分朝着解墨卿来的。如此解墨卿有点害羞,小强属性在美女面前彻底完败。毕竟是过节的好日子,蒙峻没有太过于拘着自己的夫人,这给了解墨卿能和女眷们接触的机会。
蒙峻这边陪着皇帝,那边解墨卿被一众女眷围在中间。
“夫人,你这件衣服的花纹好美”
解墨卿低头看看,觉得很平常,不自觉扯了扯嘴角。
“夫人,你身上撒的可是桂花露”
解墨卿摇头道“不是。是用桂花露浸染了布料。”
哇花露浸染布料,那做出了的衣服
其实江都王翁主早已穿上了这种浸染花露布料做的衣服。
“夫人,值此上巳好日子,能否接下咦,夫人呢”
解墨卿知道这位想说什么,趁人不备溜进旁边投壶大军。今天他是来玩的,不是接订单的。玩投壶的本已组织好了队伍,该甲队这边出人了,突然闯入陌生人。解墨卿还没看清楚,被人立即拉上场,而被他撞在地上那位糊里糊涂的被扶起来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身边人就恭喜薛功义,有人替你喝罚酒了,真是可喜可贺
蒙溪本在另一队,心知薛功义那队输定了,只等着看他们喝罚酒的好戏。谁知自家大嫂突然冒了出来,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射箭的影响,目测准头的感觉一时放不下,就见那箭一只一只全投进壶里。四下一片喝彩,喝彩之后,有人就笑不出来了。
皇帝看着有趣,也不枕马鞍了,连连拍手,大声起哄,“输了当罚,快喝快喝”果然唯恐天下不乱。
热闹的不止是玩投壶的,看河里,一群年轻子弟纷纷去鞋下河里,扑通扑通简直像下饺子。解墨卿忍了又忍,没有跟风。蒙峻似笑非笑看他,只好叹口气挨着他坐了。
“想去为何不去”
解墨卿摇头。他是男的,身份是将军夫人。水里此时如煮饺子玩得沸腾,万一发生点什么肢体摩擦,惹得蒙将军吃了干醋,他可惹不起。
皇帝看看小舅子,再看看弟夫,心里明白,也不说明,干脆低头坏笑。
那边水戏不亦乐乎,这边皇帝把小舅子一家召进帷帐,命人摆上麻将。很多大臣不知道是何玩物,皇帝不解释当然就不好问。过得一阵,只听蒙夫人的声音远远传来。
“单坎五奎,和”
皇帝哀嚎
小太子和几个小家伙被哄睡了,姜升直了直腰,远远听着皇帝大声惨叫,大黄门悄然抹把汗。薛功义凑过来打听皇帝玩什么游戏,姜升就说“这得问蒙夫人。”
可是蒙夫人正在伴驾,薛功义开始纠结。
大黄门就安慰薛大夫,“平日里多与蒙夫人走动不就都知道了。”
薛功义想想也是,便点头称是。
二人有的没的闲聊,就见远处一骑如箭离弦,瞬间便到了眼前。来人赤襦皮弁侧插红翎,马到行营翻身下马,解下包裹,取出漆封木匣交给羽林。
“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一直折腾爱奇艺,结果发现一天徒劳无功,时间已经滑过夜里12点
、西域战事
三月三上巳,一道加急奏报由红翎使送入长安。
解墨卿是不懂军国大事的,不过他亲眼所见,皇帝匆匆看过奏报,顾不上本局输掉龙f,推倒麻将,急召三公九卿外加赋闲的蒙将军君前议事。少有的,他在皇帝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丝不安。尽管皇帝掩饰的很好。
宸国西面,分布着诸多小国。论国力当属月氏,葡萄美酒夜光杯,当然是经济大国;论军事实力则是茹茹;论盛产美女,当属楼兰;论最能种蜜瓜则是高昌。还有其他小国不一一表来,各国有各国的特点。虽然实力不一,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各国相互通商积极发展贸易,倒也相安无事。
直到有一天,这个格局被茹茹打破。
茹茹左贤王在左右谷蠡王的协助下发动政变成功,稳坐茹茹单于之位。这位曾经的左贤王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在茹茹无人不知呵利末的大名。这位一登上单于之位,第一件事发动战事,扩展版图。他唯一的败绩是那年败给了宸国的蒙峻,因此即便宸国再富饶,他并没有意气用事急于给自己报仇。没有把宸国作为军事打击目标的首位,说明茹毛饮血的蛮荒之人也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此次茹茹大军南下,一举击溃大月氏和楼兰,并将大月氏王的头颅送回王庭,做了人头盅。只有小月氏的贵族趁漏液携带宝物家眷一路西逃,投奔大宛。楼兰残部避开茹茹搜剿军队,潜行东移,未到嘉峪关碰上向宸国求救的高昌使者。大行先行安置两国使者,并将详细情况上陈皇帝,等待下一步指示。
解墨卿揉了揉太阳穴,听书听得他头疼了。蒙峻什么也没瞒他,告知实情也不过是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大战在即,他们很快即将分离。
分离他不在意,菊花有机会休长假那可是好事,可心塞塞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当初就不该放过那群狼,看到了吧,狼大了,开始反咬了。”在这一点解墨卿并不傻。然后又说“好什么折在什么上头。月氏盛产葡萄酒,大月氏王喝得烂醉,才会糊里糊涂被茹茹人割了脑袋送到王庭。楼兰多美女,茹茹兵临城下,楼兰王依旧沉迷温柔乡不亡国才是怪事”
蒙峻就笑了。
“依墨卿之见,西域这场祸事该如何发展”
“我看啊,高昌只怕现在已经完了。西域小国虽多,却无实力大国,禁不起茹茹骑兵。”
那晚二人哄睡三只包子说了很多。解墨卿原本对国与国之间关系不上心,又对军事知之甚少,却不知为何蒙峻就西域局势问一句便能准确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