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辣角色。
“我叫人给你收拾住处,你先下去休息。一路风尘,想来你也是累了。”
解元中眼巴巴看他,才官拉他衣袖,摇了摇头。
“把蒙峻叫来。”
果然当家主夫不是盖的,那话说的仿佛就像对人讲把我的金毛给我叫来。发财撒腿就跑。蒙峻比想象中回来的快,进屋第一句便是,“解元中为了他母亲一事找你。”
“果然你已经知道了。”
如果可以,解墨卿很想笑。这是多么熟悉的剧情,貌似很多小说里都有,灰姑娘一朝跟了王子,围绕她发生各种连锁事件,然后王子回来酷酷一句表示已经了解情况。
只是现在,他笑不出来。
“你看看这个。”
蒙峻递给他密奏,解墨卿一怔。这东西,恐怕不是一般人能看的吧快速展开,解墨卿越看越心惊。
密奏是钟离郡守所书,洋洋洒洒万言,无不是表书解家某悍妻仰仗当朝将军夫人之势为祸乡里,终酿出人命。郡守不敢擅专,特命人将密奏呈给天子,恭请天子裁夺。
字面的意思已然很清楚,总之一句话――解家有人为非作歹,但是扯上了您的小舅子,皇上您看着办。
真想不到有一天咱小强居然身价百倍,解家婶娘也会仰仗其势。但是下一秒小强就笑不出来了,这特么还不是消费自己菊花换来的吗不过奇怪的是,解家出事,只见解元中不见解老爹前来,这剧情不对啊
解老爹去哪了
莫非,提上食盒探监;莫非撇下粗鄙婶娘另觅新欢;莫非,离家出走脑补了一下解老爹眼下有可能去做的事情,解墨卿全然否定。这老爹固然不靠谱,不过这个时候万不会左拥右抱,难道他不怕霸道婶娘有朝一日出狱找他秋后算账吗说起来,他们不仅有夫妻之实,还把解元中生下来,想来那老头不会荒唐至此。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什么
解墨卿烦躁在屋里走来走去,抓乱才官刚刚为他绾好不久的发髻。
“你莫心急,既是有事,我自不能袖手不管。”
解墨卿歪脑袋看他,“我说将军,人情归人情,你也要看事实。不是我狭隘,她真是害人家性命,就因为和我这点关系,便能法外容情吗苦主何处伸冤,你蒙峻威名何在”再说她和我很熟吗
“那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办”
“不知道”
解墨卿很不厚道甩给蒙将军三个字,然后往床上一趴装睡觉。搁在以往他选这个姿势睡觉会非常谨慎,原因想必大家都明白。但今天不同,这个时候蒙峻没工夫去想那些很黄、很邪恶、很暴力的事情。
对于解墨卿可耻的缩了,蒙峻并没有怪他。想必此刻他正两难。其实蒙峻失算了,解墨卿之所以选择呼呼,并不是因为面对那种家人两难,而是半日里收到的信息量过大一时消化不良。他需要好好补一补脑子,再做决定。
一个穿越人士,一个和这具身体没有任何血缘的家庭关我屁事暗恨解老爹太没眼光,那女人前不凸后不翘,一对眼睛比牛大,一对肥唇似香肠,这货色居然都能一啪既合,你在解墨卿亲妈那里得受了多大刺激啊解家婶娘穿戴解母旧物,平日以主母自居,她是多么羡慕那个位置
自认自己从不是白莲花,更没必要去做圣母。
解墨卿想了一夜,他知道蒙峻一定也一夜没合眼。推了推他,“你姐夫应该在等你的回复,告诉他,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蒙峻神情复杂。
解墨卿噗嗤就笑了,“我说不出来为了你的名声请郡守秉公办案的话,而且我肯定也不会为了你做这个决定。就这样吧,都睡一会,睡醒了就去和你姐夫说。”然后打了一个哈欠,沉沉睡去。
显然解元中没有料到会等到这样的结果,解墨卿也没有给他解释。
蒙峻却想得多,亲自拜访薛功义。廷尉府走了一遭,心里亦有了些底。他知道这件事一时还不能告知解墨卿,也只好先斩后奏。请得皇帝旨意,蒙峻三日后一早出发,临走并没有告知他去什么地方、要走几天。
同去的有廷尉薛功义,另带了女医一名。
解墨卿当然不管他去干什么,于他而言,每晚一觉睡到自然醒才是大事。
刚踏上钟离地界,蒙峻才知解家名声实在太大,大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解家出了皇亲国戚,就连解家看家的狗仿佛都打上了金字标签。果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们前脚刚到,县丞已跑去郡守处报信,不久郡守亲自带人迎出三十里。
蒙峻并非善与人结交,几句寒暄,独自去解家。至于公案,自有薛功义处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眼前大宅便是解家。门楣早已翻新,几经扩建,宅子相比前几年大了两倍不止,几乎占去大半条街。
啪啪啪
蒙峻拍门,半晌才有人懒洋洋答道“夫人不在家,概不见客。”
“开门。”蒙峻嗓音低沉,带有不怒自威之势,门里那位倒是伶俐,听声音知道来了不寻常的客人,上前打开门。却又在下一瞬愣住,“你是――”
蒙峻左右看了看,再不理他,径直往里走,那人伸手便拦,蒙峻一甩手那人便如云絮不知飘到何处。
“你、你、你什么人”
蒙峻对解家格局并不陌生,大宅虽经扩建面目全非,但不妨碍他一眼认出那人雅居。只是四季之景已无,入眼全然荒败。
“也许,他当初说不再回来是对的。”
这几年解墨卿一直在他身边,耽于眼前安逸生活,蒙峻没有派人打听过有关解家任何消息。虽说物是人非,却也没想到是这幅光景。一路虽是无人阻拦,身边经过的无不疑惑打量一番。一干生面孔,不由心下起疑,进门快一个时辰,既没见岳父大人也没听到有人提起,着实透着一丝古怪。
抓过一只来问,对解老爹、解墨卿一概不知。压下满腹疑团,蒙峻又问“解家发生什么事了”
“主、主母身受刑狱。”回答一句废话。
“再问你,解家有没有很奇怪的人”
下人一脸茫然,摇头。蒙峻颇有些失望,当即把他放了。
身后脚步声碎,刚才下人又跑回,“我想起了,祠堂有个疯老头,一到夜里大嚷大叫怪吓人的。”
蒙峻心下一动,“带路。”
下人说什么不去,抖抖索索向某个方向一指。蒙峻点下头,掏出一串五铢钱给他。
若非亲眼所见,蒙峻很难相信眼前疯老头就是当初猥亵尖酸小老儿。
解老爹一身粗葛磨得破破烂烂,一根链子松松缠在腕上,链子另一端连着梁柱。仿佛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满是污垢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来了,来了怎么不进来,怕了么”
蒙峻蹙眉,“你知道我来”
声音异于平日,解老爹顿住笑,晃晃脑袋,又扯了扯干枯乱发,嘻嘻笑道“知道,自是知道。你是谁”果然疯了。
“我想你知道我是谁。”
“哎呦,我知道很多人,不过又怎样你是谁”
蒙峻单臂一撑翻过窗户,“仔细看看我是谁”
解老爹乐嘻嘻,“原是我儿回来了。”忽而眼睛一瞪,笑容马上消失不见了,“你不是说不回来了”蒙峻一时判断不了面前老头是不是真疯了,学着解墨卿语气,“可不是。难不成还真不见你了”
“哦。”解老爹也不理他,端起地上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要喝,蒙峻劈手打翻,“不怕喝坏了肚子”
“那便不喝。”
语气听起来颇有些失望,眼底有一丝狡黠闪过,却没有逃过蒙峻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装疯卖傻
解墨卿是不知道蒙峻去了哪里,那天早上他睡得迷迷糊糊的,蒙峻自行起身就走了。吃过早饭完全清醒了,才一脸震惊地说道“我以为是在做梦,原来真的出门了啊”
蒙溪一副工作积极相,“大嫂请放心,小弟听候差遣。”最佳家庭成员兼监督员随时报到。话是这么说,实则还是告诉你,我会时刻跟在你身边,不要有不安小举动哦
解墨卿脑补了一遍挥舞小肉拳头ko蒙峻兄弟的画面,瞬间心情爽了。低头继续吃,并比平时都喝了一碗粥、更是一口气吃掉两盘小菜。
“长公主秋香色茱萸绫花罗袍一件,司农大夫雪青素罗袍一身,周御史绫格纹青绮两匹,燕王后三叶草纹湖绿花罗五匹均已染好,明日一早便派人送到各府。燕王使者已在长安等候多日,小弟这就命人先送过去。”
解墨卿浅浅打起瞌睡。
对于在自己汇报工作或请示下一步工作计划解墨卿经常睡着的行为蒙溪早已习以为常。虽觉好笑,但并不觉对方失礼。合上名册,只听他半梦半醒悠悠道“荷花露我留了一瓶放在书柜上,想要自己去取。”
笑容在脸颊缓缓晕开,蒙溪拱手,“多谢大嫂。”
皇帝手捧花露唉声叹气,“朕堂堂一国之君,如今要求得夫人一瓶花露可是越发的难了。小弟啊,夫人近来给你可是行了不少方便啊”腔调颇有些吃味,却始终不肯松开蒙溪的手。
“皇上,大嫂其实很好相与,只是脾气怪了些。不过皇上每每有所求不是也帮了么”
皇帝表示同意,那是,朕奉送多少宝贝讨他欢心跟着又叹口气,“想来最近他有的烦,朕不去惹他,你来与朕对弈一盘。也不知薛功义怎么办的差,至今仍无消息”
关于这些解墨卿是不知的,这个时候他依然有的忙。蒙峻不在一点不会觉得无聊,他的娱乐完全被三个包子承包。不娱乐的时候,继续陶醉于传统工艺。他的初衷本是将传统工艺在现代发扬光大,为此他没少参观各地博物馆,所拍实物照片存满了整个d盘。为此他曾得意了好一阵子,老子的电脑除了c盘就是d盘。哪知一场水路穿越,阴差阳错所学竟成古今结合敛财手段。想想等着吃饭的一家老小,养家的男人真心伤不起。
有时他也会替蒙峻感到不容易。
“蒙峻去哪了”
房间里到处充斥着那人的味道,蒙峻在身边时还不觉什么,一旦人不在,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几年共同生活早已习惯彼此的存在,但他绝不承认他在思念。
思念也是病,得治。
不然,以后被压上床不要又哭又闹,控诉菊花失守。
几年攻防战,提起来都是泪。
到如今,解墨卿依然没有找到做一个受的感觉。
老子可是带把的啊为毛会蹦出来三只圆滚滚的肉包子呢
三只包子固然可爱,但包子亲爹太不是东西。
哎
就算掰弯老子,好歹你也参悟参悟泡男攻略,哪有拉上床直接干的
摔
解墨卿丝毫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间,他希冀的居然是和蒙峻能浪漫开始。
“父、父亲”二包子一头扎进怀里,解墨卿抱起小孩又是亲又是啃,“乖儿,就你最亲我”与小家伙胡闹一阵,塞给他一枚海棠果,把他交给乳母。
“难道像谁就和谁亲吗”回忆了一下蒙峻每次回来给孩子们分礼物,通过悄悄观察,果然二包子得到的是最多的。貌似换做自己也是这么做,想想真是愧对另外两只包子。这次蒙峻回来,一定让他把礼物平分。
由于心存愧疚,午后他特意把三只包子都抱来,父子四人同床同被。
孩子们很快安静下来,解墨卿眼皮开始打架。
朦胧间,解老爹面带笑容缓缓走来,手里是一卷沾血竹简
解老爹抬手放在耳边,轻扯了一把腕上链子,“好听吧”
“谁把你关在这里”
“谁啊容我想想。元中,不是。”搔搔头发,看蒙峻时面带慈爱,“儿啊,不是你让为父到这里住些日子么怎么,都忘了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不记得了。”继续拍蒙峻手,安慰着,“乖,不碍事,爹告诉你啊”
心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蒙峻直觉这是一个机会。他和皇帝好奇害死猫体质还不一样,平日对于闲言八卦根本不屑一理,只因一直苦于无法调查解墨卿患病原因,忽觉从解老爹嘴里找出真相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解老爹到底疯没疯一时不好判断,但蒙峻脑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听他说下去,听他说下去冥冥中,难道竟有意安排解老爹揭开真相。
摸上他并没有疤痕的额角,解老爹动作一下比一下温柔,仿佛真的在安慰自己受伤的孩子。蒙峻强忍住一动不动。
“怪爹下手重了是么”
蒙峻瞳孔骤然收缩。
“你这孩子,脾气真是像极了你娘。爹哪里痛,你就戳爹哪里。当初若不是你娘一心一意誓死追随墨先生,爹又岂会放手真送了她的性命你也别怪爹,爹也是负气迷了心窍。”
“其实啊,忘了也好。那时你一断气,可是把爹吓死了。”心脏被一记重拳猛然击中,蒙峻险些叫出声来。解老爹闭了眼睛,再也没有任何表情,只剩两片唇一张一翕,“好在你又醒转过来。醒来便不再认人,不过爹倒觉得如此也好。”
“为何打我”蒙峻不查,自己的声音已然掺杂些许愤怒。平日他喜怒不显,此刻亦有些按捺不住。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祠堂本就昏暗,一点烛火把两人长长身影投向冰冷地面。
蒙峻拳头松了握握了松,解老爹浑然不觉置身风暴漩涡。
如果可以,蒙峻真想一拳送这老儿下地府。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太多的秘密有待从他口里套出来。身体被一道猛力推到一边,刚刚不再言语的解老爹抬起头来,仰面呵呵哈哈大笑。从笑声里,蒙峻捕捉到了细碎脚步声。心里虽疑惑,但仍躲入明堂一角阴影。
门开了,下人皱了皱眉,往地上扔下几块粗饼。解老爹捡起粗饼咬一口,噗的吐出来,念念有词,并趁机往那下人衣服上抹两把。下人厌恶至极,一脚踹开解老爹。
咔哒,门落锁。
再看解老爹,笑容不复。
“是谁把你关在这里”
蒙峻冷冷问。
“自是那泼辣货。”
“泼辣货”
“老夫前阵夜观星象,她将有牢狱之灾。”
蒙峻险些被逗笑。暗忖这老儿果然装疯。
解老爹显得很不服气,“知道你不信。过来坐近些,我来说原委。”
蒙峻觉得自己也快疯了,他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对一个装疯卖傻的老头耐下心来。有很多方法可以让老头很快说出所有真相,唯独静心听他讲是最耽误时间的。难道,只是因为他是解墨卿的父亲吗
他想什么解老爹是不知道的。老头摇头晃脑,嘻嘻笑道“元中看上了豆腐坊家的小妞子。”
蒙峻蹙眉,心里大有“这老儿在耍我吧”的想法。
解老爹有没有戏耍蒙将军呢,这个一时不好说,不过有耐心的孩纸最终有果子吃。
“第一次见到元中的娘她还不过七八岁,很爱笑,笑起来声挺大,为此没少被父母骂。两家挨得近,她少不得一天往我家跑上几趟。老夫就觉得很有意思,没事逗她一逗,一来二去,自是比她家其他兄弟姐妹亲近。你若是当做竹马之意那可是大错特错,老夫心里的人一直都是你娘。”蒙峻很想一拳打晕老头,然后等他醒过来换个话题。
“可惜你娘嫌弃老夫粗鄙,心里早有所属。粗鄙又如何,还不是娶回家来。迎她当晚,爹就知道她有了你。”
“什么”这信息量有点大。
解墨卿和解老爹样貌上毫无相似之处,蒙峻一直以为那是他随了母亲的缘故,却从未想过,他根本就不是解老爹所出。也难怪解老爹出手那么重。
“那墨先生爹是见过的,算的上人物,可惜你娘还不是被我娶回家。只是明的暗的手段用尽,你娘终是不肯从我。就在生你当日,爹一时鬼迷心窍,就”解老爹在这个节骨眼很不厚道停了下来,蒙峻却没理他,干讨没趣,只得继续讲下去。
“你娘产后当时就不好了,爹抱着你,你就这么大,”老头比划了一下,“你哇哇哭,哭得爹心烦意燥。爹就想,既是不归我所有,不如就任你去罢。乖儿,若是及时请了大夫,你娘说不定有得一救啊到底是爹最喜欢的女人,爹遂了她心愿,为你取名墨卿。啊”
祠堂鬼哭狼嚎。
解老爹惨叫连连,抱头滚来滚去。
蒙峻长这么大从没像今天这么愤怒过。
战场上经历无数生死,蒙峻自认手上沾的血并不少,却从未见死不救。
这解老爹着实可恶,强娶人母,见死不救在先,又伤人子在后。如今他富贵却被关在祠堂阴森之地,蒙峻在心里为泼辣货暗赞一声“好”。
“打够了么”
解老爹颤颤巍巍站起身来,眼里那抹痴茫瞬间消失。蒙峻一怔,“没够。”解老爹忽然一笑,“不够啊,那你再来打。”
蒙峻“”
作者有话要说
、温情
解家祠堂惨叫频传,下人离得远远加快脚步,不时催促身边同伴。叫了一阵忽然安静,下人拍拍胸脯,总算过去了。
至于解老爹,既没嘴歪眼斜,也没鼻青脸肿。仿佛刚刚那阵惨叫不过是晚间增加肺活量的健身运动,既然要保健,那得日常。很不巧的,今天有朋自远方来,给他增加了一点动力而已。
“舒服”
解老爹猛力摇头,蒙峻快速闪到一旁,他很担心老头狮子大甩头,会不会甩出十只八只跳蚤一类的虫子。
“快说”
“说什么,哦,说元中看上了豆腐坊的小妞子。”
对于解老爹颠三倒四,蒙峻没时间计较。
“元中是动了心,只是他娘厌弃。”
“为何”
“为何”解老爹冷笑,“他娘自诩皇亲国戚,岂能结亲贫贱。哼也是元中闹得凶无法,她暗中找人卜了一卦,得知那姑娘命中无子。”
“元中的娘在入解家前是许了赵家的,留下一女归家。我那二弟又是不成器的,那时墨卿他娘已去,我烦的狠,和元中他娘见上两面好上了。等她有了元中,这泼辣货本性也露了出来。”
解老爹所讲毫无次序,不过蒙峻还是大致明白了。解家婶娘一朝富贵,一门心思给儿子寻个门当户对的,自是看不上豆腐坊家的女儿。想了些办法要棒打鸳鸯奈何儿子不争气,不得已亲自找上门。那姑娘也是性如烈火,解家婶娘软硬兼施不成,当胸一脚将那姑娘踹趴在地。
蒙峻微微叹口气,解老爹一鼓腮帮,“你叹气什么那姑娘是晚上断气,这里面事情可就多了。”
“你竟然知道”
“嘿嘿嘿”
半夜三更,解老爹一阵冷笑,毛骨悚然。迈开悠哉步,绕到柱子后一提,蒙峻看过去,只见黑乎乎一物挂在老头指尖,不是钥匙又是什么
“那姑娘有心悸怔,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元中他娘就是不知道的。那一脚虽是诱因,却不致命。豆腐坊死了女儿自是伤心,不依不饶闹到家里,聪明的认了人家灵位,给一笔钱安慰一番便也混了过去。偏元中他娘平时泼辣惯了又在气头上,自恃如今身份已非往日岂能容得下一个死人。这事一夜闹大,无非是受那皇亲国戚的名声所累,可见名声大了不见得是好事。”解老爹倒是难得的明白人,却不知为何这几年又由着解家婶娘这番折腾。
“你果然是装疯。”
解老爹竖起一指――嘘。指了指门外,“不过卖傻而已。”
蒙峻又一次忍住暴揍老头的恶念。
“既是话已挑明,那么现在可以说了,当初为何对墨卿下那等狠手”
“元中他娘要做墨卿的岳母,仅此而已。再明白一些,元中要接下解家产业不是易事,墨卿是名义上的嫡子,有他在前必然是一道阻碍,最好的办法是让他变成真正自家人。元中他娘如意算盘打得妙,墨卿自是不情愿,我道他有心上人,却不知竟是将军。这孩子有眼光,果然没看错人。”
“多谢夸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痛惜解墨卿。
“解家气数已尽”老爹仰头长叹。忽然又玩味打量起蒙峻,似笑非笑,“不过墨卿那孩子一落生,我便知道他是大富大贵的命。”
“所以待他如己出”
“算是也不算。”
“怎么讲。”
“到底对他娘有些情谊。”
“既是待他如己出,又如何下得去狠手,绝了这一世的父子情分”蒙峻讥讽,“你果然是小人。”
“多谢将军谬赞”得,话又还了回来。
解老爹话说得漂亮,脸上却难掩落寞。祠堂烛光暗淡,蒙峻也没细看。
夜已深,蒙峻自觉没有再逗留的必要,起身最后看了解老爹一眼,翻出窗户。解老爹追到窗前,黑暗中看不到任何人影。
“走罢。我继续留在这里谢罪。”
又过两日,女医验尸结果出来,竟与解老爹所言基本相符。薛功义和蒙峻对视一眼,见他没有异议显然默许,就对郡守说“按律办理。”
这个案子其实不复杂,复杂的只是背景。就好像有人说“我爸是xxxx”,办案的肯定要掂量一二。不过郡守是个奉行两条腿走官道的,眼见蒙峻默许,又有薛功义这个法律后盾,自然也就理直气壮。
豆腐坊的女儿虽说不是被踢当场毙命,却终是因受了伤引发心疾,这点不容置疑。解家婶娘虽无杀人之心,到底失手伤人性命,而她并非真正皇亲,死刑八议并不适用于她,死罪难免。这女人平日嚣张跋扈为祸乡里,如今被押死牢,大街之上无不拍手称快。一片喜大普奔的喜人画面。
原以为一切尘埃落定,这时有人出金赎了她的性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遂改判黥刑,没入官家臼米。
解家大宅打上封条,蒙峻立身门前久久不去。那里有解墨卿曾经的雅居,有他们初识最美好的回忆。而今随着一座大宅的荒废,蒙峻突然意识到,有些东西再也无法寻回。
他没有做的太绝,出资买了三间屋,又安置僮仆,着人把解老爹接了过去。他能体谅解老爹散尽家产的良苦用心,毕竟一边是死了女儿的苦主,一边又算一夜夫妻百日恩的旧人。但他绝不原谅老爹对解墨卿的所作所为。
临走冷笑道“你想事情一了安心过太平日子,本将偏不如你所愿。本将会不时带夫人回来看看,就在你面前晃悠,就是气你,不过不许气死。”他本不是这种行事人,偏做下异人之举。其实还是和解墨卿几年相处学来的。
解墨卿愤愤的,老子又躺着中枪
对这一切,解墨卿丝毫不知情。蒙峻传回的消息只字未提,在他心里,蒙峻此刻不知何处逍遥。他不回来,自己正好自得其乐。而蒙峻回来,解墨卿第一反应则是“卧槽,无拘无束的日子结束了”。
搁在以往,蒙峻回来第一件事必是捉住自己的夫人,然后关起门来在床上实施十大酷刑。但显然这次和往日似有什么不同,就连解墨卿这种神经粗大条的都发现了。
他被捉回卧房的剧情没有任何改变,但蒙峻显然没有那个意思。被一个大男人抱在怀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解墨卿忽然从他身上察觉到了一种可以称作温情的意味,这种感觉暖暖的很安心。虽然最终还是挣脱了他的怀抱,但下一刻,把手移到蒙峻脑门上。
“没发烧啊。”
破天荒的,蒙峻没有生气,“是,我很好。”接下来,那手就被握在温暖的掌心里。
整整半日,解墨卿小心观察着身边的人,满腹惴惴。蒙峻先简单洗去一路风尘,因为某只说他身上汗味太重,他就笑了,快马加鞭赶回来居然被嫌弃了。接着就拉解墨卿说话。无外乎走了这些日子,孩子们可听话,有没有想父亲,三包子还是整日尿床吗,大包子还欺负弟弟不解墨卿一一说了,告诉他所担心的都没有发生,然后心里就不停对自己说,只要不滚床单什么都好
再然后,天黑了,用过晚饭,他们继续说话。只不过说话的地方改成被窝里了。虽然免不了温存一番,但少有的温情使得锦帐快速升温。最终的结局并没有改变,但解墨卿头一次感受到了被怜爱。
事后解墨卿趁蒙峻不在问小绵羊,“你哥出趟门转性了”
蒙溪不明所以。
“怪了,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大嫂不必奇怪,大哥本来如此,只是大嫂没有看到罢了。”
“是么”明摆着不信。
不能怪解墨卿产生疑问,蒙峻在床上一向强势,一直都是拉上床直接吃,且每顿吃得酣畅淋漓。突然有一天他一边做一边问这样好吗、你痛吗换成这样感觉如何大概是个人都会问一句哥们,您今天没发烧吧
新的剧情走向是冷面高富帅小攻变身温柔好老公。可是――我们拥有无敌小强精神的二货受反而不适应了。
“得,蒙将军,收起您的含情脉脉吧。”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哎呀,这个我自己看就好。”摇了摇头,真受不了他。
“拜托,我今天很累,没心情看月亮”翻身不去理他,又被翻了回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让我消停一会行不”举白旗投降。
蒙峻把手一松,解墨卿终于能正常说句话。
如此过了半个月,解墨卿首先受不了。拉过蒙峻检查一番,斟酌着要不要请大夫给他看看。嘴上却念叨,“面色如常,心跳正常,体温略偏低,四肢完好。”尼玛,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蒙峻被他摆弄来摆弄去,也觉得奇怪,“墨卿,我的衣服穿反了”
“没有”您今天这身天青色曲裾袍要是穿反了还能出门吗,蒙将军
“我脸上蹭了什么东西”
“没有”除了你儿子在你脸上画乌龟,还能蹭什么
问题在继续,一一被解墨卿否定。
这种二人对话隔三差五来上一回,蒙峻难住了,想着翌日要不要找太医给他看看。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某些想法惊人一致。
幸好解墨卿没有就此无聊问题再继续。
打断对话的原因是那天早上发财慌慌张张跑来禀告“夫人大事不好”
解墨卿朝天翻个白眼,你才大事不好。
“您的黑猫熊疯了”
真够乱的,人没疯,熊先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语成谶
将军府中的两只二大爷这几年活得相当滋润,自从闹了一次离家出走,解墨卿就不再强迫他们吃粗纤维了。当偶尔俩团子自己想换口味,便着人给他们准备新鲜翠竹。总之,虽然他比较忙,看望它们的次数减少,但两只萌货的待遇并没有降低。
得到它们发疯的消息解墨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却发现事实远不是发疯那么简单。
两只熊猫相互扭打嘶豪,一会这个骑到另一只身上,一会又被赶下来被对方压在下面。这个物种最大的特点毛色基本一致,现在扭打纠缠毛早乱了,不出一分钟解墨卿就分不出来谁是谁了。鞭子抽打木笼不起任何作用,解墨卿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了。但他也明白,这个时候把他们分开根本没可能,且非常危险。
“近来给它们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不然好好的怎么发狂。
下人战战兢兢摇头。
“夫、夫人”
发财脸色苍白,抖抖索索叫解墨卿。解墨卿正在低头苦思,被打断思路很不痛快,“怎么了”只见发财颤抖着指向木笼,不由抬起头一看之下脱口而出“卧槽”他喜欢看熊猫没错,但不代表脸贴脸的看。虽说隔着木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