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身边,看着他幸福。所以,无忧哥哥,你一定要聿福,因为只有你幸福了,我才会幸福。她在心里这样说着,躺下身子,拉过被子蒙上脸。
漫夭出了昭云的营帐,萧煞远远立在前面,清冷的月光映着他坚毅的背脊,说不出的落寞孤单。
她缓缓走上前去,萧煞回过头来,似是在等着她开口询问。
漫夭突然不知道该问什么,五年的相处,萧煞的性格,她不敢说全懂,但至少了解一些。他不是一个会随便对别人付出感情的人,这短短两日,就要定下终生,未免也太快了。
“萧煞,你告诉我,你是真的喜欢昭云吗”她看着萧煞的眼睛,目光犀利无比,像是一眼便要看尽他的心底。
萧煞眼光微动,但并未躲闪,只微微犹豫后,口气坚定道“是。”
漫夭皱眉,他回答的如此肯定,有些话她反而没法说了。她叹气,“萧煞,昭云受过的伤害太多,我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伤害,我更不希望,你不幸福,你明白吗”
萧煞心中一震,为何她总能将一切看的那样清楚透彻,仿佛什么事都瞒不过她的眼睛。他垂眸,想了想,慎重点头道“主子放心,我会尽我所能,对郡主好。”
漫夭望着他坚毅的神情,蹙着眉头,看了一会儿,才无奈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祝福你扪。”还能说什么呢希望他们幸福吧,即便现在不能幸福,以后,在朝夕相伴的岁月里,相互扶持所产生的感情,能让他们幸福也好。毕竟,两个人的相互依靠总好过一个人的孤独终老。
“多谢主子成全”萧煞弯腰拱手行礼,目送她背影离去。
爱情有许多种,而有一种爱情,是走在爱的人前面,竭尽所能,帮她扫除阻挠她幸福的屏障。这条路,会很辛苦,但是,能偶尔回头看一眼爱的人幸福的脸庞,也可以知足。
漫夭感受着身后投来的视线,脚步沉重无比,仰起脸庞,看着暗黑天空的星子,闪烁不定。她在心里问自己这一生欠下的,她要几辈子才能还得清
前方的营帐,透出淡淡的昏黄,她拐了几个弯,来到萧可的帐外。还没走到入口处,便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出一道男声,她顿住脚步,侧耳倾听,是老九的声音“臭丫头,你说的那些,到底在哪里啊怎么找了两个时辰还找不到这么多张纸,这字还小,我眼睛都看花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解毒的办法你不知道,我怎么找啊”
老九的声音满是抱怨,跟小孩子耍脾气似的。萧可道“不找完,我怎么知道有没有”
“诶,你不知道,就让我找,如果没有,那我不是瞎忙活了”一听着语气,就是跳脚了。
萧可道“我不管,今天找不到,你别想回去睡觉。”
“不回去就不回去,在你这里睡也一样,啊你敢打我你这臭丫头,,”耍无赖不成被打,他们两人到一块永远都是这样,漫夭笑着摇头。
帐内,萧可警告道“你再敢乱叫,我用毒粉了”
“你算你狠哼”九皇子气哼哼的模样她想也能想出来。
漫夭听了一会儿,心头豁然开朗。她金心一笑,看了眼透出灯光的淡淡橙黄色的帐幕,想着今天就先别打扰他们,明天再找可儿问问便是。
想到此,她正转身欲走,里面又传来九皇子刻意压低的声音“诶,臭丫头,璃月身上的毒真那么难解吗就连你也没办法”
凤凰涅槃巾帼魂 第一百二十章
她身上的毒漫夭蓦地顿住身子,皱眉回头。
帐内,盘腿坐在毯子上的萧可连忙抬手捂住九皇子的嘴,“你小点儿声万一被公主姐姐知道了,你就惨了,皇上一定会把你发配到边疆去,你信不信”
九皇子瞪大眼睛,眨了一下,点头,信,他绝对信拉下萧可的手,他手射撑在面前的矮桌上,倾过身子,凑到萧可面前,一脸凝重的神色,很小声的问道“哎,臭丫头,你说”“如果璃月的毒解不了,她,她若真死了,我七哥真的会跟去吗”
“呸呸呸“”你个鸟鸦嘴你敢咒我公主姐姐死”萧可怒了,眼睛瞪得圆圆的,似是要把他活剥吞了。
九皇子忙摇手,“不,不是,我是说如果,如果”
“如果也不许说告诉你啊,如果真的那样,你的七哥肯定会跟去的。“萧可抓起面前一骡还没看完的书页,很肯定的回答。
九皇子瞪着她,眼珠一转不转,两个人都抬了抬下巴,就那么相互死死瞪着,眼殊溜溜圆,谁也不服输。过了一会儿,九皇子目光不动,牙咬了起来,皱着眉,憋出一股狠劲,伸手夺过她手中的书页,拍到自己面前,一字一句,切齿道“今天,我不走了,我就不信,找不到天命,这两个字。哼”说完,也不知是跟谁赌气,气哼哼的转头,埋首书页。
萧可斜眼看他,就知道是这样,一听说事关他七哥性命,他才会拼命。她看了看他难得的认真表情,心中微微一动,便低头拿过另一本小册子,这些都是师父留下的手札,有一部分,她一直没看完。
“天命,是什么”
身后突然有人开口,惊得两人增得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动作出奇一致。
“璃,璃月”
“公主”“姐姐”
漫夭淡淡望着他们二人,她面容平静,看不出表情,又问“是不是一种毒的名字我身上所中的,是这种毒吗”天命天命是天命不可违吗可什么才是天命
萧可面色一慌,眼光微微闪烁,张了张。”想说不是,可被漫夭这么望着,她竟然说不出口。
九皇子眼珠一转,咋呼叫道“当然不是,我说的天命“”,哦是指七嫂你的神秘武器一出,以后没人能打得过我们了,七哥他统一天下就指日可待,这就是天命了”
“是这样吗”漫夭目光微沉,看了看九皇子,再转向萧可,往前走了两步,逼视着她,眸光犀利,“可儿,你从不撇谎,你告诉我。”
“我”萧可不自觉的往后退,一屁股坐到桌子上,险些掉倒,九皇子立刻扶她一把,把她拉起来,萧可低下头,嚅嗫道“公主姐姐,我,我
漫夭截口“你不必为难,既然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即便今天你们不说,我也有办法查到。可儿,你是想由你来告诉我,还是让我自已去查我的身体状况如何,我有权利知道。”
萧可听她这么一说,柳眉纠结,有些犹豫,嗔怪瞪了眼九皇子,九皇子一脸无辜的表情瞪回来。
漫夭不慌不忙走到前头坐下,定定的看着他们二人,也不催。
萧可侧头偷望一眼,见她面色虽淡然而平静,但眼神却坚定无比,心知,今日瞒不过去了。她转身绕过矮桌,到漫夭身旁坐下,像以前一样挽着她的手臂,面上却没有从前那无忧无虑的笑容,“公主姐姐,你放心,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找到解它的办法。”
这就算是承认了尽管漫夭心中已然猜到几分,也做了心理准备,但一经确认,脑子里仍是“嗡”的一声震响,脑海中瞬间空白,身躯止不住颤了一颤,心急遽往下沉。听着萧可的保证,明显没有底气。她垂下眼键,掩住藉淡了光华的眼神,极力控制自己的不稳的呼吸,轻声问道“这种毒,有多厉害我是怎么中的毒中了多久”
萧可茫然摇头,“我也不清楚。以前只听师父捉到过一点,师父说天命,是一种稀世罕见的奇毒,不但能封存人的记忆,还能改变人的心脉,可以在人的身体里潜伏很久,只要不唤醒它,每个月以特定的药物控制,也计一辈子都会没事。“
漫夭问道“如何唤醒唤醒之后,会怎样”
萧可道“唤醒它的引药是一种香,那种香本身无毒,但对于中了天命,的人,它就是奇毒。天命,被唤醒,封存的记忆会慢慢恢复,一旦全部想起,若不能解除毒性,就时日不多。”
漫夭拧眉,她的记忆都在,难道是她来到这世界之前,这具躯体已经中了“天命”之毒封存的记忆,是她这一年来重复做过的怪梦
她转头看萧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萧可抿了抿嘴唇,犹豫着,低声又道“师父还说,天命,是这世上唯一一种七绝草,解不了的毒。”
漫夭心间一震,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铺天盖地猛的朝她痛击而来,她胸腔剧痛,脸色顿时煞白。
九皇子忙过来安慰道“七嫂,你先别着急啊有一句话说得好,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说不定这丫头比她师父强,能找到办法呢。”
漫夭双手紧紧绞在一起,目光垂下,望着自己苍白的指尖。连七绝草,都解不了的毒,还能有什么办法她不怕死,只是,如果她死了,无忧怎么办她的无忧该怎么办蓦地抬手抓紧胸口,那种令人窒息的悲伤紧紧戳住了她的心扉,她张着嘴,却无力呼吸。
萧可大惊,忙转身去一旁的桌上拿了一小块药材,让她含在嘴里,漫夭轻轻摇头,闭了闭眼睛,努力平复心头的窒痛,才喘出一口气,艰难道“我还有多少日子我的孩子,能不能平安来到这世上”
萧可想了想,才道“孩子,应该可以平安降生。”
“那就是还有些时间那就好。”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绝望之中,这也算是一种安慰。至少,为他留下他们的孩子,留下一线希望。
萧可见她神情哀伤,想了想,又道“公主姐姐,我师父还说,女子中了天命,之毒,其实有一种方法可以解,但是,她说那种方法没有哪个女人会同意,就算有同意的,她也不会帮人解。所以,她不将那个看做是解毒的办法。”
漫夭眼中亮出一丝光芒,抬头问道什么办法”
萧可垂头,有些丧气道“我还没找到。这些天,我一直在翻看师父留下的手札,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到。”师父的手札实在是太多了,字迹潦草,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来。
九皇子附道“对,一定能找到。我现在就开始找。”说罢,他赶紧拿起桌上的书页,仔细的看。
漫夭再次垂下眸子,连雪孤圣女都不当做是办法的办法,找到了也不一定有用。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也记不清后来萧可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她离开前嘱咐他们别告诉无忧她已经知道这件事。
外面天空漆黑,稀疏的星子光芒黯淡。
她漫无目的缓缓走在寂静的黑夜当中,云层遮蔽的冷月透出浅淡而朦胧的薄光,笼罩着她消瘦单薄的身躯,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黑色的影子,轮廓有些模糊不清。
远处一个山坡,高于所有的帐篷,孤独的屹立在那。山的顶端,一个小小的孤亭,在浩荡空旷的苍穹下,述说着它经年累月无人相伴的寂寞和孤单。
“无忧,无忧,如果我不在了,谁陪你走过漫长而孤寂的人生谁能站在你身边,与你一起分担你生命中的喜怒哀乐”
她走上那个山坡,脚下的石阶高低不平,因此她走得很慢。
一共七百二十五步台阶,竟与他们相识的日子奇异的吻合。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的他,在睡梦中被抬上早朝大殿,如不染尘埃的仙人一般钝净,美得令人窒息,迷感了多少人的眼睛。而醒来后的他,冰冷邪妄如魔君降临,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屑一顾,无心,亦无情。
是谁让这样一个人变得有了心,动了情,抹去他眼中的冷酷邪妄,注入一腔如水的温柔如果这温柔换来的不是一世相守,而是悲痛与绝望,那她宁愿,他从不曾爱上她。那样,她就可以毫无牵桂的离开,不带走一片尘土。
站在高高的孤亭里,低眸望着底下一片透着昏黄光影的营帐,在最中央的议事大帐里头,有她心爱的男子,那个为她不顾生死、不计得失的男子,她怎么舍得丢下他一个人独存于世她怎么能舍得
泪水滑出眼眶,顺着绝美的面颊滚滚落下,她蹲下身子,双臂趴上那红漆脱落的亭槛,埋头呜咽痛哭,双肩止不住的直颤。
为什么经历了这样多的磨难,他们还是不能相守到老如果这是命运,那她痛恨这命运
如果她的出现,注定他一世的悲哀,她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孤亭的另一头,台阶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