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段二公子段桑墨克死了。段老爷原先不信邪,想破了段二公子的这诅咒,于是不停的纳妾,直到连续死了五个,段老爷这才认了命,老老实实的守着段夫人一人。
段老爷膝下有二子一女,长子段桑殷现年二十有五,次子段桑墨,今年刚及弱冠,三女段柳烟,二八年华。 两子皆由正室段夫人所得,唯有段柳烟是妾室所出,可惜段柳烟的娘也实在命薄,只来得及生出她便被段二公子给克死了
据街坊们的茶余饭后闲扯那得来的可靠消息,段柳烟的娘死的实在是冤枉。这事当年不知是多少人家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到了如今,在这小小的平安镇中也算是人尽皆知。哪家的女孩儿不听话,她爹娘便吓她“你再哭,再哭把你嫁给段二公子”于是那些女娃儿总是可怜兮兮的眨巴着眼中尚未落尽的热泪,却再也不敢哭了。
段柳烟出生那会儿段桑墨不过是四岁的孩童罢了,大家还都不信女子与段二公子说句话便能丧了命的。谁知那日段二公子正由段夫人带着在段府的院中瞎逛,结果碰巧遇到了段柳烟的娘。段二公子依依呀呀的对着段柳烟的娘说了几句听不清的话,段柳烟的娘碍于段夫人的颜面,便笑着回了一句“二公子真伶俐”
此话一出,段柳烟的娘回房之后便是大病小病的不断,不到一月便断了命。从此,段二公子也坐实了女子杀手这个名号。
段老爷为了不让段二公子再祸害人间,这些年皆让他住在别院,逢年过节才让他回家一趟。可以说,段公子若是想要杀一个女人,连手都不用动,只需与他说一句话便行。只不过段二公子而立年回来的这一趟功力貌似又有长进,段柳烟值看了一眼便能落下池子,落得个魂魄交换
到了第四日,清韵送算是亲自出了马,出门前还煞有其事的让我替他背了一把桃木剑,自己则是出尘脱俗的执了一把浮尘,好像生怕他人分辨不出我是徒他是师一般。
到段府时候已接近巳时,此时一顶轿子已经落在了段府门口,稍稍过了一会儿便见段老爷从段府内走了出来。
“柒儿,待会无论为师说什么,你都要在旁帮衬着,知道了么”清韵望着我谨慎的叮嘱着。
“知道了”
待会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当场揭你的底儿,更不会说你只是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因为此刻我与你同为一条线上的蚱蜢。
清韵听了我这句话后依旧有些坎坷不安,却还是从小胡同中迈了出去,步履不急不徐的走到段府门口。看到段老爷之后甩了甩手中的浮尘,撅紧了眉宇,作惊叹严峻状“好重的邪气”随后清韵那双媚长的眸子锐利的瞥了我一眼,意图不言而喻,是要我附和他。
轻蔑的瞥了清韵一眼,只得昧着良心帮衬着“是啊,师父,好重的邪气”
可惜我与清韵的这番卖力演出并没有受到段老爷的赏识,那双锐利的眸子颇为鄙夷的望了我们一眼便要入轿。清韵只得再接再厉,对着我问道“柒儿,你有否看到这座府宅上方有怨气凝结邪气盘绕其上,实乃大不祥之兆”
“是啊,师父实乃大不祥之兆究竟为何如此”我也学着清韵的惊叹状,震惊万分的重复道。
心中暗忖着自己手中并没有浮尘,要不要拿背上的桃木剑来虚张声势一番
可是我可亲可敬的师父,徒儿不是二郎神,并未生出第三只眼,如何去看到那些什么个的怨气邪气的况且在这儿,邪气最重的人貌似便是您了吧
“你们两个道士在这信口胡说什么”段老爷终于忍不住停下了上轿的动作,脸上蒙上了微怒。
“信口胡说”清韵淡淡的重复了一遍段老爷刚才说过的四个字,随后嘴角流泻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又道“那不知段老爷府上的三小姐,如今疯癫不清是不是贫道在信口胡说”
段老爷听了这句话后原本微怒的脸色瞬时发生了转变,满脸惊愕的问道“请问道长如何知晓”
“贫道方说过了,此座府宅上方有怨气凝结,邪气盘绕其上,可是施主认定了是贫道在信口胡说,不是么”清韵颇为傲气的转过了身,风轻云淡的望向了别处。
“真人,方才是老夫眼拙,不知真人可否解灾化煞相救小女”段老爷立即有礼的对着清韵陪着罪。
我望着态度产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段老爷,不由暗叹刚才还说清韵是信口胡说道士,现在已下就转变成真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囧,我清韵清夜不分,总是打错字,丢死了
安贫道长
段老爷望了望身边的几个家丁,便将清韵与我恭敬的迎进了段府。
“实在不瞒真人,小女前些日不慎落入了府中池子,之后便连续发了三日的烧,请大夫来看过,退了烧。可谁知烧退了之后,她整个人便开始疯癫不清,口口声声的说着什么不是老夫的女儿,只是段府的帮工。更为荒谬的是,她居然还说自己是个男子。”段老爷边走边愁眉不展的对着清韵叙述着。
我一人恍若透明般的欣赏着段府,反正在段老爷眼中,我这真人的徒弟等同于路人甲,只不过沾了清韵的面子进了段府罢了。
段府内的园景格外秀丽,山池亭阁,花墙、漏窗等,此外还栽种了不少稀奇花卉,明显可以看出工匠的独具匠心。不过,这银子花的恐怕也不少,若是拿来我与清夜浪迹天涯该有多好
“所以,段老爷便把这消息一直压着”清韵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与段老爷愁苦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真人见笑了,可这事若是传了出去,不消一日便能成为全平安镇的笑柄,所以这几日老夫一直将她关在房中,严禁下人出去嚼舌根。”说着,三人已经进了一个院落。
门前站着两个家丁,看到段老爷后恭敬的喊了一声“老爷。”
“你们都下去吧”段老爷对着他们挥了挥手,随后推开房门带着我和清韵走了进去。
段柳烟坐在窗边,身后站着她的丫鬟小樱。此刻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正失神的望着窗外,如玉白肤与窗外白里透红的桃花映衬得相得益彰。
我不由暗叹,好一副美人颦蹙寂寥的模样可惜魂魄是个男人
“柳儿,爹带了真人来替你看看”段老爷对着段柳烟说道。
段柳烟瞥了清韵与段老爷一眼,随后站起了身,无可奈何的回道“段老爷,小人说过了很多遍,小人不是段小姐”
“什么小人小人满口的胡言爹今日便是请真人来给你看看的”段老爷微怒的斥责着段柳烟。
“信不信随便段老爷”段柳烟貌似已无话可说,转过头坐回窗边静静地继续望天。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段老爷恼怒的对着段柳烟骂道。
“段老爷先请息怒,段小姐的病症贫道已经琢磨出了一二,不知段老爷可否占时先退出,让贫道与段小姐单独说几句话,也好确实诊断”清韵安抚着段老爷,提出了这个要求。
“单独”段老爷望了望清韵,又望了望我,思量了一会后还是同意了“那老夫就暂且先出去,一切有劳真人了。”
“段老爷客气”清韵清淡的对着段老爷笑了笑。
等到房中只剩下了我、清韵与段柳烟之后,清韵开门见山的问道“请问此刻在贫道面前的可否是方海经”
原本坐在窗前无可奈何的段柳烟在听了这句话后豁的站起了身,震惊的望向了清韵“道长如何知晓”
清韵深不可测的笑了笑,道“令母曾到清韵观中请求贫道帮其子方海经医治疯癫之症,可方海经的身躯中装的却是段府小姐段柳烟的魂魄那此刻段府小姐段柳烟的身躯中装的,定是方海经”
谁知方海经听了清韵的这一席话后第一个问的竟是“那段小姐如今在我家怎么样了”
“前几日一直低烧不退,不过贫道留了些银两让令母去请了大夫,这几日已有所好转。”
“那就好那就好”方海经低着头喃喃自语着,随后豁然醒悟般的走到清韵面前跪了下来“道长,既然您知道我与段小姐的事,那您一定有解法,求求您帮帮段小姐吧她性子娇贵,吃不起那种苦。”
我望着方海经这副心急如焚的模样,便知道又是一个为情所苦的男人。危急之时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心上人,这是多么高尚的情操。就如我家清夜师兄一般
清韵赶忙扶着方海经起了身“贫道此次前来便是解救你们二人,只是此事不足为外人道,你必须依着贫道所说的做”
“只要道长能够帮助段小姐,您说什么我都听”方海经急切的回道。
“那便好”清韵淡淡的回道。
随后三人商量了一下将魂魄归位的事情,商议结果如下
明日此时我与清韵会将段柳烟打扮成道观弟子的模样带入段府,帮他二人魂魄归位。只是不知清韵作甚么不想他人知道方海经与段柳烟是魂魄交唤,让方海经绝对不能泄露。
等商量完大致过程后,清韵与段老爷稍微交代了一番,说段柳烟是得了离魂症,导致神情不宁,有虚幻之证,明日会施法将其召回。随后便带着我出了段府,段柳烟那也定是要去交代一番。
“师父,你为什么要让他瞒着魂魄互换,只说是离魂症呢”在前往老妇人家的路上,我终于耐不住好奇问了清韵。
“柒儿,可知何谓安贫乐道”清韵转过头望着我混不对题的问道。
“为了自己的信仰,而安然地处于贫困之境”我记得新华字典中是那么注释的。
清韵出尘脱俗的笑道“安贫乐道,恬于进趣,甘居陋室,不慕容华,不与世俗同流合污。”
“师父,您简单说来便行了,不用和我如此文绉绉的”我满头冷汗的想着,这么多好词,清韵该不会在形容他自己吧
“柒儿,若是世人皆晓师父能使人魂魄回位,那往后的日子师父或许能够富贵逼人,家财万贯,但同时却也失了这份修道趣味。这你能懂么”
我了然的笑了笑,道“师父,你说了这么多,徒儿可以用七个字来概括”
“噢柒儿说来为师听听”清韵饶有兴致的望着我问道。
我轻咳了两声,作大义凌然状道“人怕出名猪怕壮”
清韵原本那双饶有兴致的媚眼在听了我这句话后瞬时变得鄙夷,丢下我独自快步往前走去,落下两字“粗俗”
切,我粗俗
若是清韵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出尘脱俗,甘居陋室不慕容华,那不知是谁三天两头便能因几个铜板而与我纠结个半响道貌岸然的老家伙
“师父,你等等徒儿啊,徒儿今晚给你做红烧狮子头如何”我快步追上清韵的步伐,故意对着他勾引道。
“记得肉要三分肥,七分瘦,别剁太细,让肉馅之间保持缝隙,才能含汁”清韵瞥了我一眼,故作不屑的叮嘱道。
“是,师父”
正午耀眼的阳光,将一对猥琐的师徒照得影子只剩下了一小截儿
随着清韵到老妇人家看了看,段柳烟的病这几日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住在这也实在是受罪。所以在听到清韵说明日就可交换回去的时候,乐的像朵向日葵一般,感动之余也没遗忘泪流满面的抱着清韵卡一会油,以表示自己的感谢之情,就差扬言要以身相许了。
只是可怜了那痴情的方海经,真是我本将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啊
那日回去后,我非常守信的做了红烧狮子头,可惜清韵丝毫不懂得理会我的孝心,在看到可爱的狮子头的一瞬间脸黑的像包公。
“师父,你怎么了”我格外关切的问道。
“这就是红烧狮子头”清韵黑着脸,一字一顿的问道。
“是啊,师父,您尝尝,味道可好了。”说罢夹起一只狮子头往清韵的碗里塞,小是小了点,但我能保证是货真价实的肉
忽然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清夜也开了口。
“师妹,你确定这是红烧狮子头,而不是青菜炒肉末”清夜一脸难色,嘴角温柔的笑容也变得有些牵强
呃连我温柔的师兄都觉得这不是红烧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