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斥责。
“一个没事爱搞自杀的男孩子”毕妈妈心悸地喃喃道。“老天,你怎会惹上这样的人”
但毕安婕还没来得及回答,毕爸爸和毕妈妈就抓着毕安达进书房里去了。
两个钟头后,他们才从书房里出来,并告诉她说他们同意让她到西班牙去了,还郑重警告她,在柯建霖的事情摆平之前,她不能回来。
那个柯建霖是个不定时炸弹,不管炸死谁都不是好事。
“可是谁知道柯建霖什么时候才会死心,”毕安婕咕哝。“观光签证能不能在西班牙逗留那么久啊”
“你想不想到那边念书”毕爸爸满怀期待地问。
“不要”毕安婕马上用两手比出一个大叉叉,还退后两大步。
“好吧”毕爸爸失望地叹了口气。“那迪亚戈会给你一个工作,你可以用工作签证过去。”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于是,双方匆匆忙忙的赶办各种文件,在六月初的毕业典礼过后三天,终于一切就绪,然后,毕安婕就被踹上飞机去了。
虽然屁股上多了两个脚印,但,独立的第一步,她总算是踏出去了
听说,西班牙是一块非常热情的土地,一到了夏天,温度不超过四十度就不是西班牙的夏天。
听说,西班牙人就跟西班牙土地一样热情,这点,一抵达西班牙就被证实了。
刚走过入境口,毕安婕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对西班牙男女好像几百年没见了似的亲的不可开交,再走几步,另一对男女更是亲得天雷勾动地火,就差没脱衣服,其他就跟在床上没两样。
而在稍远处的航空柜台前,又有一对男女生离死别似的抱着猛亲,出境口处就更别提了,男男女女都要死要活地亲得好像其中之一再也回不来了。
是怎样,从西班牙起飞的航空飞机是保证一定坠机的吗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虽然临上飞机前,爸妈一再警告她,不许任性、不许顽皮、不许胡闹,最好连呼吸心跳都能停止,总之,千万不要让人家受不了她,一脚踢她回台湾,那她就没有地方可躲了。
不过,反正现在又没有熟人看见,稍微满足一下好奇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于是,她左看看,右瞧瞧,很快就挑中一对亲得最死缠烂打,好像两只章鱼纠缠在一起,激烈得让人血脉偾张的男女,看一下手表,开始替他们计算时间,看看能不能替他们在金氏记录上争取到席位。
一分
两分
咦
不知为何,她背脊突然隐隐毛起一阵异样感,狐疑地猛回头,恰好对上一双兴致盎然的眼。
她盯着别人看,竟也有人盯着她看。
跟所有的西班牙人一样,那家伙也拥有一副深邃迷人的五官,乌黑深黝的眸子,睫毛又长又浓密,鼻梁高而挺,眉毛浓黑但十分柔顺,个子高挑瘦长,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只是,那张厚薄适中的唇瓣似笑非笑的微勾着,看了就很不爽。
嘲笑她
她哼了哼,嘴巴拉开,不但对他吐舌头装鬼脸,还对他比中指;孰料,那西班牙人不但不生气,反倒唇瓣一分,放声大笑。
耻笑她
两眼一瞪,她拉动舌头正想开吗,忽地一怔,舌头吞回来,疑惑地又多看那西班牙人两眼,再举起为了认人一直抓在手上的照片看一下,再看回那西班牙人,又低眸看着照片,再看回那西班牙人,呆了呆,失声而叫。
“迪亚戈”
那西班牙人这才收起笑声,含笑点头;毕安婕顿时脸皮发热辣辣地烫了起来,比西班牙夏天的太阳更热更红。
哦,这下子糗大了
第2章1
马德里,世界上最嘈杂的都市之一,车水马龙,熙来攘往,有点儿也肮脏,也有点儿混乱,但生气逢勃,活力充沛,走在路上的西班牙人,几乎每一个都拥有一身自然耀眼的古铜色肌肤,与那些苍白的观光客一比,哪个健康,哪个不健康,一目了然。
譬如毕安婕,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标准的健康宝宝,但现在
“我想”看着自己“白惨惨”的手臂,她喃喃自语,中文。“我应该再晒黑一点才够健康吧”
一旁传来轻笑声,毕安婕努力憋住横劈去一眼的冲动。
迪亚戈艾瓦洛多明尼克,这是好心收留她这个“东方来的难民”的西班牙人的名字,今年才二十五岁,却已经拥有一座橄榄树园和一家橄榄油公司,不过那并不是他努力奋斗来的,而是去世的父亲留给他的。
未来的老板兼未来的房东,不要说嘲笑,就算他要拿她当小丑一样耍到爽,她也得任由他耍。
“他们”迪亚戈目注广场上的一对观光客。“比我们更健康吧”
“呃”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毕安婕先是一怔,继而啼笑皆非。“最好是,那已经健康过头了好不好”
那是一对黑人夫妇,果然比西班牙人“晒”得更“健康”。
“所以,”就跟所有的西班牙人一样,迪亚戈总是笑得很阳光。“顺其自然,适可而止就好,嗯”
“ 你们都已经拥这么漂亮的肤色了,当然这么说”毕安婕不甘心的咕咕哝哝,“最起码,我也要晒成小麦色,那才够”咦不对,他怎会“你听得懂中文”她惊呼。
“我教你哥哥西班牙文,他教我中文。”迪亚戈解释,不太纯正的中文,虽然口音很重,起码还听得懂。
“你学中文干嘛”标准的西班牙文。
“能多学一种语言,没什么不好。”流利的西班牙文。
很浪费时间好不好
“那很呃,我是说,你教我国际手语,我也教你中文手语好了。”依照毕安婕的习性,她原本应该吐槽回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
也许是因为他的声音很特别,不是低沉得很性感,也不是沙哑得很有磁性,而是他的声音听入耳里,有时候当她超想施展一下伶牙俐齿的时候会好像在脑子里温柔地、伶爱地抚挲你,让人不由自主地失去了“战斗”的意识。
就好像愤怒的猫咪在主人的抚慰下,泄去了怒气,心平气和地不想再反抗了。
好诡异
“好啊”
“那现在你要带我回你家了吗”
“不,既然来到这里了,你不想逛逛马德里再走吗”迪亚戈笑问。
“当然想”毕安婕重重点头。
“想的话就走吧”
不提初见面时的印象,凭良心说,迪亚戈真的是个很体贴的人,离开机场后,他并没有直接带她启程回安达鲁西亚的家,而是先带她到饭店去眯个眼,调整一下时差,等她又回复容光焕发之后,就带她离开饭店,准务带她去看看马德里。
“现在吃晚餐吗”
“不不不,现在还不到吃晚餐时间”
“可是已经快八点了呀”
“八点都还太早了,现在”迪亚戈笑吟吟地道。“我们要先去吃一点开胃菜。”
“开胃菜”什么东东韩国泡菜吗
没有回答她,迪亚戈迳自带着毕安婕三拐两转,转进了一条街巷,街道两旁都是供应轻食小点的酒吧餐厅。
“来吧,看看你想先吃哪一家”
“先”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字很有陷阱的味道
“就这一家好了,这家的taas很好吃喔”迪亚戈热切地说。
“他怕死”谁怕死
根本没有表示意见的机会,她就被扯入一家酒馆里,叫了一大堆taas下酒菜,综合沙拉,西班牙香肠,生火腿,炭烤茄子等等,当然,少不了两杯酒。
“我没喝过酒。”毕安婕喃喃道。
“连啤酒都没有”迪亚戈讶异地问。
“没有。”毕安婕俏皮地皱皱鼻子。“我不喜欢酒味。”
“你可以试试看,这是红酒加果汁,水果调制的,要真不喜欢,我再帮你叫纯果汁。”
“喔。”
然后 ,他们就吃吃吃,吃吃吃,吃完了。
“好,再换一家”
“咦”
另一家酒馆,迪亚戈还是叫了一大堆taas,腌橄榄、油渍淡菜、烤沙丁鱼、大蒜炒蘑菇等等。
“这家的腌橄榄味道很不错,你尝尝看。”
“喔。”
继续吃吃吃,吃吃吃,好不容易又吃完了。
“来,再换一家”
“耶又换”
“这是我们的传统,我们不喜欢一直待在同一家,我们会一直换,这里吃完再换另一家
,我们的习惯就是这样,”
“”无言。
所以,他们又转入另一家酒馆,迪亚戈再叫了一大堆taas,炸花枝圈、西班牙蛋饼、
炸肉丸、油渍虾子等等。
凭良心说,所有的taas都很好吃从第一家酒馆到第三家都是,好吃到虽然脑子里一
直警告她要节制一点,嘴里却还是不停的一口接一口,但当她吃到食物都已经涌到喉咙口,再吃就要从鼻腔里冒出来的时候,还是不得不投降了。
“这些小菜不应该叫“他怕死”
“不然应该叫什么”
”我怕死怕胖死“
迪亚戈失声大笑,并像疼爱小妹妹似的揉揉她的脑袋,然后若无其事地说出毕安婕自出
生以来,所听过最最恐怖的话,比亲眼看到一百个贞子从电视里爬出来更惊悚。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去吃晚餐了”
“”这个人惊吓得连惊骇声都发不出来了。
开玩笑,他一定是在开玩笑
但是,迪亚戈真的又带她到另一家餐厅里,点了西班牙海鲜饭、沙拉、炸鱼和烤肉,满满一桌,看得毕安婕目瞪口呆,刚刚吃的那些小菜已经自动膨胀到大脑里去,使她完全无法思考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
是要整她的,一定是
然而,眼看迪亚戈自顾自先埋头大快朵颐起来,吃得好像饿了三天三夜似的,她错愕得下巴掉了,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迪亚戈。”
“嗯”
“请问”
“给你问。”
“用过晚餐后还要去吃消夜吗”
“没有,没有,我们不吃消夜的”
“”上帝保佑,佛祖有灵
“只不过再去喝一杯睡前饮料而已。”迪亚戈轻描淡写的续完下文。
只不过
睡前饮料
阴谋,一定有阴谋
“请问,是什么样的睡前饮料”
“夏天吃冰淇淋,冬天吃吉拿棒和热巧克力。”
“”
西班牙人对“喝”和“吃”的定义实在很有问题
晚餐后,毕安婕不得不勉为其难地从迪亚戈手中接过来那个比潜水艇三明治更庞大的冰
淇淋,犹豫了老半天,方才痛苦万状地舔了一小口,三秒后,她就决定要舍生忘死,从容就
义,不,就冰淇淋。
那个起码要慢跑一年才消耗得了所有热量的冰淇淋,她一口气就吃光了。
然后,痛苦地捧着威胁要爆破给她看的肚皮,她归纳出来到西班牙第一天的心得
西班牙的冰淇淋是全世界最好吃的,肯定会让你胖到死
翌日,一觉醒来,毕安婕才刚把前一晚在第一家酒馆里吃的“我怕胖死”消化完毕,正准备继续消化在第二家酒馆吃的食物
“走,去吃早餐”
“饶了我吧”
“胡说,不吃早餐怎会有力气逛街参观马德里”
不吃早餐就没力气逛街
她看起来有那么弱鸡吗
幸好,跟台湾人“早餐应该是最丰盛的一餐”的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