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重生]相煎何太急 第3节

作者:八爷党 字数:29234 更新:2021-12-29 10:04:29

    少顷,有小丫头子捧着食盒托盘一一传上饭菜。君少优发现今早的膳食竟然比往日更为精致丰盛,不由得又是摇头哂笑。

    怎么竟有种死牢里的囚犯吃断头食的错觉

    食不知味吃完一顿早膳,君少优临窗而坐,冷眼瞧着家下人登高爬梯的四处装点门面,张灯结彩。少顷便有许多登门庆贺的姑姨太太并府内几名平素交好的弟兄姊妹簇拥着进门,拉着君少优便要冠发穿戴。君少优推脱不住,只得坐在妆镜前任由几位姐姐妹妹打扮自己,并有几位庶出兄弟站在后头指手画脚,叽叽喳喳也算热闹。

    不时便到了正午时分,渐渐便有宾客盈门。

    护国公君瑞清虽然出身寒微,又早早就交了军权,卸甲归家,手中并无实质权柄。但好歹亦是圣人看重的从龙之臣,为人又向来亲近随和,八面玲珑,从不肯轻易与人争执龌龊。因此故交好友并不少。

    再者永安王乃是圣上最为看重的皇长子,军功赫赫,少年封王。是京中多少闺阁女子羡爱倾慕的对象。如今却对护国公府一介庶子青眼有加,不惜前途名声亦要请旨求娶。京中多少权贵官宦人家对于这位深居简出的君少优十分好奇。都等着送嫁之日过来一睹公府五郎君的绝代风姿。故此前来凑热闹捧场的就更多了。

    杨黛眉作为护国公府当之无愧的女主人,自然要担负起招待来往女眷宾客的重任。且君柔然已到适嫁之龄,却并无议亲之举。亦让杨黛眉心中十分焦急。趁此机会将君柔然推到人前,与其一同招待宾客。君柔然本是杨黛眉精心教养出来的公府贵女,不论心性如何,外头行事自然是进退得宜,举止有度。长袖善舞之处,赢得堂内贵妇交口称赞。

    茶过三味,一时便有妇人提出要瞧瞧新娘子的风姿容貌。“看看是何等风华绝代的妙人,能不声不响的赢得永安王一颗真心。”

    为表母子亲昵之情,杨黛眉自是满口同意。遂派丫头到葳蕤院传话,回来的消息确是“时日甚早,五郎君还未曾冠发穿戴,请诸位贵人稍后片刻再行前往。”

    诸多贵人闻言,一时面面相觑。少顷,便有一位向来心直口快的妇人掩口笑道“怪不得永安王一见倾心。别的暂且不说,但只这一条养气功夫,就够我等刮目相看的。”

    杨黛眉摇了摇头,少不得开口解释道“五郎生性恣意,且这么多年他一直体弱多病,我心疼他小小年纪缠绵病榻,因此疏于管教,倒让各位见笑了。”

    又低声冲丫头吩咐道“还不快叫葳蕤院的丫头帮郎君梳妆打扮。总不好诸多女眷长辈要去见他,郎君还是衣衫不整的吧”

    其余宾客见状,少不得称赞杨黛眉慈母心怀。只有一些心思透彻消息灵通的,暗暗嘲笑杨黛眉多此一举。难道将五郎君骄纵恣意,思事不全的名头传出去了,她就偏得了多少益处

    不过不论心下如何作想,大家面上都是一团和气,默契的将话题转到各自家中被宠爱的无法无天的小郎身上。一时间热热闹闹的,竟让杨黛眉没了插口剥白自己的空地。

    另一厢,小丫头兢兢战战的把话传回葳蕤院。倒让已经穿戴整齐的君少优听的一愣。旋即明了杨黛眉这一番作秀的心思,不觉莞尔。

    适才小丫头过来催促的时候,君少优确实未曾穿戴整齐。却非是旁的缘由,只因他身为男子,无需挽发盘髻,头插珠翠,姣面化妆。且庄麟为了讨他的欢喜,让礼部送来的凤冠嫁衣也都是男子式样,与亲王的远游观绛紫袍服规制相同,只在纹绘图案上将龙转成了凤,以示龙凤呈祥之喜。

    迎亲仪仗要等傍晚才能前来,为了配合之后还有的催妆环节,君少优并不能过早的穿戴妥当,免得给人恨嫁之感。这是习俗。因此先时君少优只穿着常服在房中与诸多兄弟姐妹玩闹说话。听到小丫头的第一回传话,君少优便立即吩咐秋芙帮自己穿戴整齐,免得失礼于前。可不过瞬息间又听到小丫头第二回传话。君少优即便是傻子也能猜到必定是杨黛眉从中作梗

    大喜之日还给他添堵,虽然这喜并不是自己一门心思求来的,君少优也难免有些不痛快。

    一时,又有丫鬟通传说夫人、大娘子、并诸多仕宦夫人都来给郎君添妆来了。

    君少优听闻“添妆”两字,不觉又是一阵牙疼。只得起身前往院外亲迎众多长辈和兄弟姊妹。不论往日大家有多少嫌隙龌龊在里头,今日必定都是高高兴兴,满面祝福的。杨黛眉顺势拉过君少优的手,语重心长的劝慰道“自今日起你便要嫁到永安王府了。一朝嫁为人妇,须得孝敬公婆,相夫教子,友爱姑嫂,万万不可像在家中一般随性自在了。”

    君少优听的十分别扭,却不得不低头称是。

    另外几位从来不曾见过君少优的命妇夫人少不得拿眼睛暗暗打量,但见君少优面容姣好,五官精致,肤色如玉,眉目缱绻,直直望着众人之时,一双清亮的眸子似无意却有情。头戴双凤衔珠紫金远游冠,身穿绛纱刻凤亲王袍。越发显得身材颀长,玉树临风,周身气度翩然若仙,叫人望之便生亲近之感。诸多命妇不由得眼前一亮,暗道永安王果然好眼色。

    落在人后的君柔然有些嫉妒的看了君少优一眼,暗自撇了撇嘴。

    杨黛眉拉着君少优在床榻前坐下,从陈妈妈手里接过一个紫檀木雕刻山水图画的精致木匣,从中拿出一块质朴莹润至极的美玉,递给君少优道“这是我出嫁时我母亲送给我的唯一的陪嫁东西。乃是祖上传下来的,本想着给你大哥留着。只可惜你大哥人小主意大,十二三岁便效仿永安王参军效力去了。到了如今也未能归来。你是我们护国公府最早出嫁的人。今日我便把这方玉佩送与你。但愿你也能如这方美玉一般,至坚至贵。”

    君少优瞧着杨黛眉手里的玉佩,心中极为诧异。面上却十分惶恐的推脱不受。“这是母亲要留给大哥的东西,儿何德何能”

    “我对你们这几个孩子一视同仁,你很不必惊慌。”杨黛眉一脸慈爱的摸了摸君少优的脸颊,开口说道“何况长者赐不敢辞。你收下便是。”

    君少优见状,只得将玉佩收下,低头道谢。杨黛眉淡然微笑,亲自帮君少优把玉佩挂好。

    君柔然此刻的嫉恨怨怼几乎都掩饰不住了。目光跟刀子似的一下下剜着君少优和他腰间的玉佩。惹得周旁命妇纷纷侧目,暗道外头传言的护国公府嫡庶不睦的消息果然属实。只是一方玉佩而已,虽说名贵异常,意义重大,却终究不是什么举世无双的好东西。既然当初舍得拿出此物作秀,此刻又何必再露出这么一副不甘不愿的神情。倒叫人小觑了护国公府的教养气量。诸多命妇相互对视一眼,不免对这位护国公府的嫡长女起了两分轻视之意。

    杨黛眉见状,心中暗暗焦急,却不好开门见山的提点女儿。只得频频给陈妈妈使眼色。陈妈妈寻了个恰当的借口,引着君柔然出去了。

    堂内众人为免杨黛眉尴尬,连忙凑上前来一一展示自己送来添妆的礼物。无非是些明珠宝石,金饰美玉之类。君少优少不得一一谢过。

    诸多命妇簇拥着君少优坐在床榻前,七嘴八舌的闲聊起来。这个说“郎君果然好颜色,怪道永安王魂牵梦萦”,那个又道“等日后得闲了咱们好生聚聚,见郎君人品出众,别说永安王少年慕艾,竟把我们都爱的什么似的。”

    叽叽喳喳,吵的君少优好生头疼。

    闲聊半日,但见金乌西垂。终有守在门口的小丫头子进来传报道“永安王府催妆的仪仗到了。”

    君少优闻言,立时送了一口气。

    、第十三章

    闻听永安王府的迎亲仪仗已经到了门口,屋内的命妇女眷全都冲着君少优打趣起来。更有一等看戏不怕太高的姑姨太太并几个庶出姐妹簇拥着前往外头,口里直嚷嚷着要给新姑爷一个好看。

    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过了掌灯十分。天上繁星点点,杨黛眉吩咐家下人点了明灯火烛,将阖府满院照的灯火通明,宛如白昼。君少优坐在内宅,依旧能听到前头赫赫扬扬吵闹的声音。

    堂内众命妇掩口笑道“果然都是些从军中出来的汉子,这嗓门就是比旁人要大一些。”

    另一个命妇接口凑趣。“这护国公府的小娘们也不遑多让。有这么厉害的娘家撑腰,新娘子嫁到夫家后保准不受欺负。”

    杨黛眉闻言,状似亲切的一把搂过君少优,一边摩挲着他的脖颈一边说笑道“那是自然。我的儿,一转眼竟长这么大了,阿娘真是舍不得你。”

    君少优被杨黛眉搂入怀中,只觉得一股凉气自尾椎而起,叫人不寒而栗。伸手搓了搓满是鸡皮疙瘩的手臂,君少优不动声色地说道“阿娘,我也舍不得你。”

    旁边命妇见状,少不得又要称赞母子情深云云。

    君少优暗中翻了翻白眼,破天荒的期待着庄麟快点闯进来。

    且说另一厢,永安王庄麟带着扎好的迎亲花车和几个傧相、百十来个自军中挑选的身材最为魁梧,相貌最为英挺的糙汉子雄赳赳气昂昂到了护国公府。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历经磨难连诗都吟了十来首,方才闯到君少优所住的葳蕤院。

    庄麟在葳蕤院当院而立,少不得又是一首接一首地吟催妆诗。

    君少优闲着没事儿细细听了一会子,但听闻什么“今宵金童降人间,对镜匀妆计已闲。自有夭桃花菡面,不须脂粉污容颜”,“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催铺百子帐,待障七香车”,“宁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竟然全都是自己上辈子娶亲之时所吟唱的催妆诗。盗版的盗版君少优闷着脸听着,险些气炸了肺。

    最令人难过的还是周围命妇们啧啧称奇,不断赞叹道“真没想到永安王骁勇无匹,连文采也是这般出众。当真是个文武双全的能人。五郎君好福气。”

    君少优面无表情的盯着堂外,心中甚为憋屈。

    可不是文采无双么。华夏五千年的智慧结晶,他上辈子搜肠刮肚连背诵带改编的多少首催妆诗,如今全被庄麟用他身上了。真是一点儿折扣都不打。

    无耻,太无耻了。

    君少优死死揪着身下的衣摆,周身怨气犹如实质。正暗自憋气中,陡然听到自院儿里传出阵阵振聋发聩的吼声。百十来个糙汉子结成方阵,一面以棍撞地,一面高声喊道“新妇子,催出来新妇子,催出来”

    院外儿不停吟诗的庄麟也陡然加大了音量。一面是唐僧念经似的吟诗,一面是响彻云霄的噪声污染。屋内陪伴着的姑嫂命妇全都忍受不了的捂上了耳朵,嘻嘻哈哈笑将起来。

    又坚守了约莫盏茶功夫,君少优被一群姑嫂姊妹姨娘侍婢簇拥着出了内室。此时堂上已经挂上了重重叠嶂,帐内地面上放着一具马鞍。君少优被秋芙扶持着坐到马鞍上,面南背北。透过重重帐幕,依稀可见外头影影绰绰的背影打磨转圈,正准备行“奠雁礼”。

    果不其然,没过片刻,只听对面庄麟一声大喊,手臂抡圆了一摇,将一只大雁扔进重重叠嶂内。守在这边的秋芙带领着几个小丫头子眼明手快的抓住大雁,用一副红罗裹住,再用五色丝缠住雁嘴,笑嘻嘻的退了下去。

    走过君少优的时候,秋芙笑眯眯的晃了晃手上被绑缚结实的大雁,向君少优贴耳笑道“挺肥的一只。”

    君少优鼓着腮帮子,闷闷说道“等永安王府来赎雁的时候,记得多要点银钱。”

    讹不死你

    秋芙抿嘴一笑,将大雁交给家下婆子看顾好,且等着昏礼结束,永安王府的人拿东西赎雁放生。

    这一厢,扔过雁后的庄麟清了清嗓子,继续吟诗。这回吟的是撤帐诗。照旧是上辈子君少优娶美时吟过的那几首。此时此刻的君少优分外后悔,你说他上辈子娶那么多老婆干嘛。如今那一首首搜肠刮肚才想出来的好诗句全都送给庄麟了。君少优能想象得到,今日过后,永安王庄麟文采斐然,才思出众的名声定然会传遍京城。

    踩着我的脑袋闻名于野,还想压着我xxoo

    君少优一犯浑,拉着国公府特特找来的一双童男童女,死活不让撤帐。

    堂内堂外顿时有些哗然,很有一部分看戏不怕太高的小娘吵嚷起来,只说新娘子不满意新郎的诗句,竟死活不让撤帐。

    庄麟站在外头,透过重重叠叠的帐幕看到内堂马鞍上的身影,莞尔笑道“锦障重重掩,罗衣队队香。为言侍娘道,去却有何妨。”

    言下之意,再不让撤,老子可就要自己动手了。

    君少优皱着一张脸面,发现这首诗依然是自己拷贝过的。

    杨黛眉见火候差不多了,遂指使着童男童女将叠嶂撤下。庄麟进帐后,接过方才绑缚的很结实的一只大雁,以卑位面北跪在君少优跟前,将大雁放在君少优面前。

    君少优趁势恶狠狠的瞪了庄麟一眼。庄麟被君少优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瞥,顿时觉得心神一荡,面上笑容越发灿烂。

    奠雁礼行完,君少优并庄麟起身拜别父母。照例都是一些孝敬公婆,不要任性恣意,要贤良淑德,大度雍容之类的废话。君少优心中不以为然,面上却十分郑重的一一答应。

    庄麟在旁冷眼瞧着,心中暗暗好笑。

    一时拜过父母,告祭家庙。秋芙捧着一块蔽膝蒙在君少优的头顶。避免他的容貌被外人瞧见。

    君少优只觉得眼前一黑,除了脚下方寸之地,什么都看不到了。他有些不适应的晃了晃脑袋,在庄麟看来,此刻的君少优举止笨笨的叫人只觉得可爱。当下挥退上来服侍的侍婢妈妈,亲自执着君少优的手,引他上了婚车。

    一路走走停停,打发了好几波前来凑热闹的“障车族”。庄麟少不得又撒了许多铜钱美酒买路开道,这才晃晃荡荡到了永安王府大门口。

    又一队队衣着光鲜手捧毡席的侍婢躬身将毡习铺在车下到门口的一段路。君少优被人服侍着从喜车上下来,顺着毡席一步步走进永安王府正堂。

    君少优头上蒙着的蔽膝被轻轻摘下,秋芙拿了一柄团扇递给他遮挡面容。君少优再次郁郁不已。任由身旁服侍的侍娘引着他多次叩拜行礼,最后被送入洞房。

    只听见一阵环佩叮当,香风拂面。君少优感觉到自己被团团围了起来。有人笑嘻嘻的吟了首却扇诗。秋芙上前,接过君少优手中的团扇。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全部目光聚集到君少优的脸上。

    都道是灯下看美人。君少优本就长得面容精致,肤白如玉。如今被琉璃宫灯散发出的朦朦胧胧的熏光映照在脸上,越发衬得少年眉目缱绻,眸光潋滟。

    庄麟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再次看向君少优的目光变得更加炙热起来。接下来的合卺结发之礼便有些行的心不在焉。就连弟妹亲友的打趣都应付的颠三倒四。众人心中暗笑,只说庄麟将来定被王妃吃的死死的。庄麟但笑不语。只喝过合卺酒后,直接把杯口冲上与君少优的酒杯并肩而放,看得众人更是哗然。

    君少优也觉得脸上微热,受不了庄麟这种肉麻劲儿。一时在场的亲朋好友更是吵闹打趣,闹将近三更方才各自散了。

    房内顿时只剩下君少优和庄麟两人,寂静的颇有些尴尬。庄麟看着君少优坐在另一边垂眸沉吟,浓密的睫毛在眼皮下形成扇形的剪影,竟让人有种柔顺温润的错觉。庄麟只觉得心头痒痒的,蹭过来伸手握住君少优掩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

    深秋夜凉,君少优的指尖冷冰冰的。

    庄麟将他的手合在掌心中慢慢捂热,口内柔声说道“折腾一天,吃点东西吧”

    君少优有些不自在的将手抽了出来,抬眼看着庄麟。烛光下他英俊无铸的面容上透着丝丝柔情,眼眸中的情深若许更是真切的叫人无法分辨。君少优瞥过脸去,闷闷说道“咱们约法三章吧。”

    庄麟心中好笑,口内说道“少优有何要求,但说无妨。”

    君少优沉声说道“我这个人,说不上聪明,也并不算是个擅于谋划的人。唯一的好处便是能敛财,心中有些方子技艺,也许正是这个入了王爷的眼。我可以将这些东西献给王爷,只求能安身立命。且”

    君少优脸上闪过一抹羞辱,沉声说道“不能把我当娈童对待。若是有朝一日你大功告成,需放我跟我阿娘安然离开。”

    庄麟看着君少优满是戒备的面容,莞尔笑道“在少优心中,难道本王竟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行使美男计都在所不惜的龌龊小人。”

    君少优被问的哑口无言。前世和庄麟斗了十多年,他自然知道庄麟虽然骁勇无匹,深谋远虑,但也是个绝对骄傲的人。倘使说他为了得到君少优的襄助便行美男计那也是不太可能的。

    何况,君少优自嘲一声,面上闪过一丝落寞。上一世,他仰仗无数手段,机关算计依然是庄麟的手下败将。如今重活一世,没了大半仪仗,恐怕更不能将庄麟如何。以常理推知,庄麟也用不着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拉拢他。可是要让君少优相信庄麟真的对自己一往情深他宁可相信母猪会上树。毕竟,上辈子庄麟院里的美人知己可不比他君少优少多少。

    庄麟冷眼瞧着,君少优沉吟不语。不觉凝眉说道“本王去岁奉陛下旨意带领五万大军平定西部边陲羌人作乱。岂料在沙场上中了羌人埋伏,身中数箭,重伤不醒。昏迷当中,本王浑浑噩噩做了一场大梦。梦中所有际遇似真似幻,有本王的父母兄弟,亲眷部属。唯一特别的便是少优其人。梦中的少优虽是公府庶子,但惊才艳艳,长于经济治世,为朝野上下所称颂。却不知为何专同本王过不去。本王十分好奇,便不自觉的关注少优一举一动。”

    庄麟说到这里,住嘴打量着君少优的神容。但见他目光闪烁,眉头紧锁,犹疑不定。便晓得他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亦有此奇遇。不觉开口笑道“本王并不知本王为何会有这一场梦境。不过本王却知晓少优对本王而言,是绝对不同的。梦中本王亲眼见少优身死,心如刀绞,痛不欲生。竟比失去皇位时还要痛苦难安。本王便知晓本王心悦你,只不过世事难料,竟叫我蹉跎半生。如今翻然转醒,本王欣喜一切还未曾发生过。所以本王付出巨大代价也要让陛下指婚。我知道我此番言论少优定然不信。不过天长日久,你终有一日会明白我的心思。”

    君少优皱了皱眉,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庄麟看着君少优郁郁不安的模样,起身出门,吩咐下人端来汤食饼饵。回身体贴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吃些夜宵果腹。咱们便洗漱安置罢。”

    君少优犹犹豫豫的看着庄麟,不肯挪动。庄麟展颜笑道“你放心,倘使你不愿意,我亦不会强求。我会尊重少优的想法。”

    君少优心下一松,他与庄麟纠缠半世,自然晓得庄麟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在品德操守上,庄麟要比庄周强太多。

    起身至案前跪坐,默默喝了一碗汤食。

    庄麟又吩咐下人置备热水伺候洗漱。君少优挥退所有侍奉的婢子,自己宽衣进入木桶。只觉得温度适中的热水泡在身上,解去半日疲乏。君少优长叹一声,十分舒服的躺在浴桶中,完全没有发觉自己的身子在热水浸泡些越发绵软无力,神思也愈发倦怠昏昏。直等到洗漱完毕,君少优想要起身却发觉浑身无力半点儿都无法动弹,方才有些惊慌失措的喊道“庄麟,你在水里下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一本文婚礼详尽步骤全部参考自森林鹿的唐朝穿越指南中关于唐朝婚嫁的习俗部分。

    注二合卺酒后,新郎应当将杯子倒扣,以示夫妻阴阳和顺,否则会被老婆压在头上一辈子不得翻身。

    、第十四章

    守在外头的庄麟听到君少优有些惊慌失措的叫喊,心下一动。三步并作两步转过绣着龙凤呈祥捧金双喜字瑞云满地子孙万代的金玉屏风,一眼便看到赤、裸着身体躺在浴桶里的君少优。少年肤色白皙,肩头以下全部没在热水当中,依稀可见胸前两点茱、萸。一双白如羊脂玉的胳膊软弱无力的搭在浴桶边沿处,肌肤在热气熏染之下呈现出粉嫩水润的颜色,就连修剪齐整的指甲都带着莹润的光泽。一头乌黑如墨缎的长发披散在胸前后背,蜿蜒入水中飘飘荡荡,黑亮的发丝被水浸湿牢牢贴在身上,越发衬出少年肤色如雪。庄麟猝不及防见到此等香艳的场景,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儿来,眼睛直勾勾的落在君少优的身上。

    感觉到庄麟落在自己身上毫不遮掩的炙热视线,君少优恼羞成怒,被热水熏的酡红的面色更加不堪。向来漆黑清亮总带着笑意的眸子破天荒的盛着满满的怒火,君少优牢牢盯着一步之遥外痴痴发愣的庄麟,寒声问道“你在水里下了什么东西”

    怪不得后世都说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他君少优吃过一次亏还不够,竟然能上第二次当。真是比母猪还笨。联想到上一世未曾功成名就之时,颇有一些喜好男色的世家勋贵给他下绊子,欲行那龌龊事。君少优恨的眼眶欲裂,一颗淡定若许的平常心终于起了三分害怕五分悲凉乃至两分失望。

    留意到君少优话语中含带的猜忌和后悔,庄麟心下一凉,立刻回过神来。连忙上前一步将君少优从渐渐变冷的热水中横抱出来,君少优见自己赤。裸着身体被庄麟打横抱起,心中更是恼怒。“你放开我。”

    说罢,极力推搡着庄麟,奋力挣扎。

    庄麟本就对君少优一往情深,此前一眼看到其裸、体时便有些按捺不住,如今心悦之人在怀里不停蹭来蹭去,潜藏在体内的欲望犹如被点着的星星之火,霎时间传遍周身。庄麟只觉得身形一僵,下面也渐渐起了反应。君少优被他牢牢抱在怀里,贴身相处,自然能感觉到庄麟的变化,心中怒火更甚。

    只觉得庄麟比之庄周更是不堪,前一秒才把话说的那般冠冕堂皇,后一秒便行出此等龌龊事,白辜负了他一番信任。

    庄麟瞧着君少优愈发冷淡的面容,心道不好。连忙把人放到里间床榻上,浑身无力的君少优自暴自弃的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唯把脸转向内侧,一眼都不看庄麟。只一双黑白分明漆黑清亮的眼眸死死盯着眼前的大红缎地绣龙凤呈祥捧金双喜字样的绣帐,把几欲溢出眼眶的水迹牢牢逼了回去。心中却暗暗发了狠誓,此刻无能为力也就罢了,倘或有朝一日必报此仇

    庄麟站在床下,瞧见君少优不闪不避的模样,便晓得他是真心气狠了。这人向来果断狠决,且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他信任你的时候便倾心相待,毫不设防,可一旦遭人背弃也会立即翻脸,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看他这会儿面上无动无衷,恐怕心里还不知怎么哀痛绝望,如果不能立刻解开误会,恐怕这一辈子也甭想得到对方的接纳。

    默默叹息一声,庄麟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和愧疚,转身拿了布巾回来帮君少优擦拭干净。透过薄薄的布巾抚摸君少优的身体,庄麟能感觉到对方明显是身形一僵,手指无力的勾了购,只依旧半个字不说。

    软玉温香在怀,哪怕还隔着一层薄薄的布巾,庄麟依旧能感觉到身下人柔滑细腻的肌肤。原本是令人心驰神往的香艳动作,此刻庄麟却渐渐觉得没了意趣,刚刚几欲喷薄而出的欲望也渐渐憋了回去。

    无心揩油的庄麟三下五除二便擦干了君少优的身体。瞧着他散落在床上的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庄麟皱了皱眉,替浑身无力的君少优盖上一层袷纱被,然后将人从床上扶起靠在自己身上,拿起另一条干燥的布巾为君少优轻轻擦拭。

    感觉到对方光滑的背部抵在胸前,庄麟眼眸微暗,一时有些口干舌燥。掩饰性的吞了他口水,开口说道“那洗澡水乃是我千辛万苦寻来的九转易筋汤,用来清除你体内余毒,改善你的体质的。只因你从小被杨黛眉灌了无数汤药,底子虚薄,余毒太重。所以才在第一次浸泡时感觉酸软无力,不能行动。等多泡几次,身体适应了就好了。”

    君少优心下一动,转头默默看着庄麟。因他此刻被庄麟按着靠在他胸前,这么一抬头的功夫离着庄麟更近。庄麟觉得自己只要一低头,就能吻上那殷红水润的唇瓣。

    饶是心中不断提醒自己要警醒慎重,被触手可及的心上人裸着身体默默盯着,庄麟还是感觉到心神一荡,目光下意识从君少优的唇瓣蜿蜒下滑,越过微微有些上扬的下巴,纤细的脖颈和形状姣好的锁骨,乃至光滑圆润的肩膀。在琉璃宫灯的映照下,君少优的身体散发着无穷的魅力。

    庄麟的视线越发灼热,带着浓浓的欲望和侵略意味。君少优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身子,大起大落的情绪使得他这会儿的脑子有些吃顿,颇转不过弯儿来。庄麟暗暗吞了他口水,伸手帮君少优把他伸手盖着的袷纱被往上拽了拽,牢牢掩住被中春光。

    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庄麟继续说道“你自七岁便开始服用一些亏损身体的汤药,十多年来,体内药毒累积,以致身体孱弱非常。再加上后来你又于美色方面十分放纵,更加亏了精元,最终无缘于子嗣,连阳寿都有所损碍。所以本王在四处征战时有意帮你留心一些补气盈元的汤药,这个九转易筋汤的方子乃是神医孙药王给我的。只说以你这种情况,只需浸泡七七四十九天,便可将体内余毒尽数消除。次后再好好将养年余,便能做到无损阳寿子息。”

    君少优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嘴,上辈子他初初穿越那会儿,与药理方面并不精通。也不知道自己被喂了十多年亏损身体的汤药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极致成婚年,纳了无数红颜知己依然没有子嗣的消息,他才知道事情的严重。彼时他位高权重,只要心念一动,再加上庄周刻意施恩,自然有无数神医郎中为他诊治。最后便请来了素有“药神仙”之称的孙药王。

    这位孙药王本是道教紫阳观的一名道家真人,因长于草木精髓,谙熟药理又乐善好施,常为穷苦百姓无常诊治,被世人追捧为“药神仙”。

    彼时孙药王替他诊治过后,便明言他早年服用过大量的阴毒汤药,以致身体亏损,若能及时医治,服用九转易筋汤不过月余就能有所好转。怎奈他次后又纵情声色损了阳元,底子亏损太甚,今后子嗣方面再无缘分。

    连世间药理第一的孙药王都束手无策,自此后再无旁人敢不自量力为君少优诊治。当时的君少优听过这番话,实若晴天霹雳。然心系子嗣,实在无法就此认命,最终还是求了孙药王给他开了一副九转易筋汤的方子,祈望能出现奇迹。

    所以对于九转易筋汤的药效和使用后的症状,君少优自然了如指掌,此刻心神安定,与之前的反应联系在一起,自然晓得庄麟并无虚言。当即面色阴晴不定,十分尴尬的看着庄麟,低声赔罪道“抱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无妨”庄麟开口打断君少优的赔罪,小意说道“也是我行事不周全。以为你前世服用过这汤药,就没细说。却没想到此一时彼一时,反倒让你虚惊一场。”

    看着君少优越发讪讪且手足无措的举止,庄麟哑然失笑,垂下脑袋埋在君少优的颈窝儿处,耳鬓厮磨沙哑着声音赔罪。“让娘子惊慌失措,本就是为夫的不是。娘子不怪罪我便是最好了。”

    君少优脸色一红,挑眉就要训斥。不过想到之前自己那般污蔑庄麟的品性对方也没生气,又觉得不太好意思。只得强压着不自在隐忍着,扭过脸去躲开庄麟炙热的鼻息。

    庄麟瞧见君少优的动作,面上若无其事,心中却捧笑不已。

    其实这番误会,若说是君少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若说庄麟已经摸透君少优的心性将他算计到骨头渣子里。

    君子兵法有云,虚虚实实,攻心为上。

    庄麟明知君少优对他将信将疑,便故意在合卺酒后说出那番话引得君少优宽心。次后又故意隐瞒九转易筋汤的事情,君少优猝不及防之下,自然会怀疑庄麟的用心。次后庄麟再委委屈屈剥白一回,以君少优的性子立时会觉得尴尬愧疚。抱着这种心理,少不得对庄麟接下来的放肆举动有所忍耐。届时只要庄麟不得寸进尺越了君少优的底线,相信以两人此时的夫妻名义,君少优又明了自己的爱慕之心,为了补偿之前的无意猜忌,定然不好意思对他冷眼训斥。

    然后摸摸抱抱亲亲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习惯成自然

    庄麟眨了眨眼睛,冲着君少优笑道“孙药王当时给我方子的时候还特意嘱咐过,最好在泡了汤药之后配以穴道按摩,能使药性尽快渗透躯体。少优不妨躺下来,让我帮你做按摩。”

    君少优闻言,一张脸面更是红的滴血。上辈子泡澡之后,自然有人为他按摩。不过当时为他按摩的乃是他的红颜知己,大家按着按着就擦枪走火神马的此时换了庄麟来,君少优难免想到前世一些香艳情景,便斯斯艾艾的百般推脱。

    庄麟明知君少优在顾忌什么,面上却一脸无辜的使坏道“少优且不可讳疾忌医。这是孙神医特地嘱咐过的,还说按摩时最好由武艺不错的人用上一些内劲帮病者刺激穴道,化解药力。如此一来,为夫岂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君少优看着庄麟道貌岸然一脸正气,只觉为难的舔了舔嘴唇,不知该怎么出言推脱。

    庄麟视线不自觉又落在君少优舔着嘴唇的舌和他越发晶莹水润的唇瓣上,只觉得腹下一热,沉睡着的某小庄再次抬起头来。庄麟有些惋惜的冲二弟道了声歉,继续正经的帮君少优翻了个身,趴在榻上,冠冕堂皇的说道“他日府内府外事务本王都可依少优的意思,只是今日之事系少优一身康健,少不得我要做主一回了。”

    言毕,不由君少优分说,一双大掌已经牢牢按在君少优光裸的脊背上。只感觉粗糙的大掌抚摸着君少优比稀释瓷器还要光滑温热的肌肤,庄麟心满意足的眯了眯眼睛,力道适中的揉捏起来。

    自后颈至两旁肩肘,消瘦的后背,纤细柔韧的腰身,浑圆挺翘的臀瓣,结实修长的大腿,匀称的小腿到脚踝。庄麟一双大掌上上下下游离不停,恋恋不舍的揉按了三四遍,方才开口说道“少优还须得转过身来,为夫还要帮你按按身前的穴道。”

    君少优一颗脑袋埋在大红色的锦褥下,感觉到庄麟火热的手掌在身上肆意抚弄,虽是为了帮自己揉按穴道激发药性,可更有一些动作纯粹是肆意游走到处揩油,煽风点火没安好心。君少优眼睛一闭,心一横,自我安慰反正他是个大老爷们无需扭扭捏捏的,权当是给庄麟交按摩金了。这会儿听到庄麟又大义凛然的要把他翻过来按前面,不由恼羞成怒,扬声喝道“庄麟你有完没完”

    “我这是为了娘子身体着想。”庄麟死皮赖脸的说了一句,伸手将君少优的身子慢慢翻过来。看着他暴露在烛光下,裸露的身体,胸前两点殷红如宝石般的茱、萸,还有身下那些微有了反应的小少优。庄麟嘿嘿一笑,舔着脸皮说道“为了娘子今后的健康顺遂,少优且不可讳疾忌医,还是让夫君多帮你按一会儿罢。”

    君少优索性闭上双眼,懒得看庄麟一双贼亮贼亮的眼眸。只是闭着眼睛眼不见心不烦,身体却更为敏锐。不但能感觉到庄麟一双粗糙的起着厚厚茧子的大手在周身肆意游走,还能感觉到庄麟灼热的视线正一寸一寸的侵略着。君少优闭着眼睛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唯有睁眼说道“你且快一些罢。明儿一早还得进宫面圣呢。”

    庄麟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君少优,意味深长的说道“难得少优还想着明儿一早要拜见公婆呢。”

    君少优被他调笑的脸色一红,气急败坏的瞪了他一眼。

    庄麟抬眼看了看天色,又瞧着君少优十分恼怒,心知今儿揩油揩的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恐怕君少优真的怒了反而不好收场。只得加快动作再次帮君少优遍扶浑身穴道,然后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最后摸了两把,顺势躺在床上死死搂住君少优的身体,将袷纱被往两人身上一蒙,闭眼说道“时候不早了,娘子早些安睡。”

    君少优恶狠狠的瞪了庄麟一眼,卷着被子翻身背冲庄麟。庄麟不以为然,索性贴上前去将君少优连带被子也一起搂在怀中。他是习武之人,身强力壮,深秋之夜哪怕不盖被子照样内心如火

    房中龙凤花烛高照,烛光婀娜,滴滴蜡泪滚滚而落,一直燃到雄鸡唱晓,东方天际亮起一抹鱼肚的微白方才蜡尽而灭。袅袅烛烟氤氲而生,寓意洞房新人白头偕老,生生不离。

    作者有话要说  君子兵法,不用说自然是某人背诵了最为出名的孙子兵法,剽窃真无耻呀真无耻

    咳咳,某八是个纯洁滴八啦啦啦

    某小攻腹黑鬼畜我也很纯洁onno

    某小君炸毛我特喵的就不纯洁了肿么地吧╭╰╮

    某小攻搂住媳妇么么哒╭3╰╮

    、第十五章

    次日一早,君少优照例是在永安城响彻云霄的报晓鼓中幽幽转醒。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他有些忘了自己嫁人的事实,待看到头顶大红缎地龙凤呈祥捧金双喜字样的绣帐,才恍然记起这里已经是永安王府。

    君少优坐起身来,十分疲乏的按了按隐隐发胀的太阳穴,大抵是昨儿晚上闹腾的太晚,这副身体又太孱弱的缘故,君少优这会儿颇觉得头疼难捱,丝丝拉拉的,连眼睛都有种肿胀酸涩的感觉。

    正摇头轻晃着缓解不适,一双大手伸过来帮君少优用力揉捏了两下脖颈。君少优初时还觉得疼如针扎,片刻后整个脑袋都有种松伐轻快的感觉。君少优直起脊背往后扬了扬脖子,开口说道“多谢王爷襄助。”

    庄麟轻笑道“你我之间,何故如此客套。”

    顿了顿,又道“昭明,我的字。”

    说罢,一脸期待的看着君少优。

    君少优闻言,又是一声轻叹。开口说道“古书有云百姓昭明,协和万邦。由此可见陛下对王爷果然很是器重。”

    又是麒麟之子,又是日月昭明,六岁进学,十二岁参军,十七岁封王。封王的称号竟直接取了大褚都城之名永安。永乾帝对于大皇子的喜爱和器重果然非凡,单从这一堆堆寓意美好的取字当中,便可窥知一二。

    庄麟见君少优不肯唤他的字,心中难免起了一丝失望。遂又顺着君少优的话感慨道“阿爹对我确实很好。虽然外人常说天家亲情单薄,可我从小读书识字便是阿爹手把手教的。次后身量渐长,开始学习骑射武艺,阿爹特地找了外公亲自教导我。直到后来我闹着要上战场,阿爹不同意吩咐人把我关在殿中不许出门。后来实在架不住我求他便答应了。不过听阿娘说每次我带兵出征,阿爹在去她宫里跟阿娘唠叨一些我小时候的事儿”

    庄麟说着,伸手握住君少优的手,开口笑道“我相信,阿爹阿娘也会喜欢你的。”

    君少优有些惊异于庄麟在人后表现出来的对皇帝和宸妃的亲近。因前世的关系,他与大褚王朝其余几位皇子也打过交道。其中最熟悉的莫过于皇后所出的二皇子庄周。

    记得他和庄周关系相熟之后,庄周就曾不止一次地在他面前表露过对庄麟的嫉妒艳羡。直言他这个皇后嫡子不过是名头好听,却并不得陛下喜欢。只说陛下因宠爱宸妃,爱屋及乌之下对庄麟这个庶长子亦是圣宠有加,而对他这个皇后所出的嫡子却不闻不问。还说庄麟仗着有陛下看重,从小到大经常欺负他这个二皇弟。再加上彼时朝廷对“立贤立嫡”的争论非常激烈,永乾帝虽然未曾明面表态,但一直态度暧昧的情况下却又不停扶植大皇子在军方的势力。种种举动都让庄周这个嫡子失望不甘。

    前世君少优不过是区区一名公府庶子,对于这些宫中秘辛自然无从了解。因此无法断定庄周所言是否属实。不过永安帝与宸妃患难与共,历经生死,对她十分宠爱,以致放纵她在皇后之前生下长子的旧事在民间亦是耳熟能详。虽然永乾帝表面上对皇后也是敬重礼让加,可那种“相敬如冰”的态度以及庶长子庄麟的存在依旧让时下那些重规矩体统的世家勋贵每每诟病。

    这些真真假假的流言曾一度影响了君少优的判断。让君少优每每把永乾帝带入了刘秀这个凤凰男的角色。且庄周每每在他跟前表露出对皇帝的孺慕之情,更让君少优这个被庄周推心置腹的“好友”义愤填膺。所以他顺水推舟帮庄周出了几个主意弄得庄麟灰头土脸,又使了几个小把戏令永乾帝对庄周另眼相看。次后便得了庄周的器重,也莫名其妙的成了庄麟大半辈子的宿敌。

    现在想想,只因片面之词与一己偏见就能作出那般风波,着实有些莫名其妙。

    庄麟瞧着低头沉吟不语的君少优,误以为他是在担心皇帝和宸妃的态度,不觉将人搂在怀里,开口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欺负的。何况阿爹和阿娘既然答应了这门婚事,就表示他们已经接受你了。”

    君少优猝不及防被庄麟抱了个满怀。回过神来,有些无奈的推开庄麟,正容说道“你别总是动手动脚的,别忘了我们昨儿晚上的协议。”

    庄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开口说道“时候不早了,快些起身洗漱,再吃了饭食,我们就要进宫了。”

    见庄麟一味装聋作哑,君少优也懒得理他。径自起身盥洗。庄麟出门吩咐下人送来了热水,一位穿戴齐整的老婆子带着一丝暧昧的笑容走进屋内,直至床榻前。掀开被子取出一块一尺见方的白巾。

    君少优此时此刻的神情堪称窘迫,他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盯着那位婆子的动作,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

    昨儿晚上神思恍惚,竟然半点儿不曾注意

    没等那婆子开口,庄麟抢先答道“这是白巾,洞房之夜用来验红的。娘子博学多才,怎地连这种常识都不晓得”

    君少优忍了半天,终究耷拉着眼皮开口说道“我知道那是白巾。我只是想说你就算放一百块白巾,我也不可能是处女。”

    听到君少优说的如此大胆,那位婆子忍不住看了君少优一眼。

    庄麟笑着摆了摆手,将那婆子手中的白巾拽出来细细叠好放入怀中,一脸自若的笑道“我当然知道。不过白放一块,娶个彩头罢了。”

    君少优脸色一黑,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旋即转身去盥室洗漱去了。

    庄麟看着君少优的背影,唇边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盥洗已毕,穿戴整齐。君少优再次出来后,发现厅上已经摆了早膳。庄麟正跪坐在食案前面,厅中并无一个伺候的侍婢,全都被庄麟撵下去了。

    因两人情况特殊,庄麟一直警醒着莫要让两人的谈话入了第三人的耳朵。且前世君少优亦有个不爱人贴身服侍的习惯,庄麟虽不知为何,却也乐见如此。因此瞧见洗漱出来的君少优,立刻招手笑道“娘子快过来坐,瞧瞧我吩咐厨房做的膳食,可合娘子的口味”

    君少优脚步一顿,旋即镇定自若的走到食案前面。低头看看,见除了些惯常的汤食饼饵之外,案上还摆着一盅鲜鱼汤,汤水白如炼乳,醇香扑鼻。庄麟温颜笑道“特特让厨房为你熬的鲫鱼汤。你昨儿晚上没睡好,喝些鲫鱼汤提神静气是最好不过的。”

    言罢,又催着君少优坐下邀功道“我昨儿特特嘱咐厨房的人按你的口味熬的,你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君少优心下一怔,不是滋味的端起汤碗抿了一口,但觉一片清甜润滑,汤中还有炖的绵绵的豆腐、蘑菇、玉兰片,果然是按照自己上辈子的口味和烹调方式熬出来的汤。

    君少优品着这碗与时下烹饪方式十分不同的鲫鱼汤,心不在焉的说道“很好喝。”

    庄麟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欣喜,得意洋洋的说道“好叫娘子知道,我本是个大老祖,在军中粗野惯了,家中厨子也大多擅长蒸烤肉食,像这种精细的玩意儿还没怎么做过。何况这东西原本就是娘子琢磨出来的,我有幸吃了几回,这味道能记个八九不离十。早两三个月便寻了个擅长做汤羹的厨子按着我的吩咐去做,如今且算有了七分模样,娘子不嫌弃就好。”

    话里话外,皆是显摆着庄麟为了这道汤费了多少工夫。

    且按照时下“君子远庖厨”的习俗规矩,庄麟能做到如此,确实很难得

    至少,比那个只会用嘴忽悠他,用官职财帛赏赐他的庄周,更为真心一些。难怪前世庄周登基,军中泰半将领群起而反对,就凭庄麟这般收买人心的手段,士为知己者死的猛将不要太多哦。

    君少优垂下眼眸,默默喝了一碗鲫鱼汤。耳边听着庄麟絮絮叨叨跟他说一些入宫的礼仪规矩,皇帝皇后和宸妃的脾性喜好,乃至到时候他们可能会问什么,君少优又该如何回答详详尽尽说了个通透。

    其实君少优上一世高中状元一路升迁官至宰辅,出入宫廷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庄麟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此刻却依旧啰哩啰嗦不停指点着,虽然并无必要,却让君少优着实起了两分亲近之意。

    人总是这样,会对在困境之时态度友善甚至出手相助的人多出几分好感。就如此刻的君少优,明知婚事已成,帝后与宸妃不会把自己如何,可第一次以儿媳的身份面圣,心里要说一丝紧张没有,也是不可能的。

    庄麟这一番絮叨,很好的缓解了君少优萦绕在心的不安。也让君少优潜意识中对庄麟多了两分认同,少了三分排斥。

    在庄麟异常的话唠以及君少优异常的沉默当中,两人吃过早膳。门口处管家陈陀早已备好了车辇和跟从的仪仗,瞧着王爷和王妃相携入车慢慢远去,这位伺候了庄麟大半辈子的老人感性的擦了擦眼睛,开口叹道“王爷许久没这般开怀了。早上吃饭都比平时多吃了两块饼饵,可见娶了王妃还是有好处的,这府里什么都好,就是缺个女主人。”

    他的旁边,早上负责收“白巾”的婆子也跟着叹息一声,低声嘟囔道“可惜王妃并不是个女人,无法给王爷孕育子嗣。否则便真是四角俱全了。”

    陈陀闻言,不觉一怔。又想起了宫中那位对婚事异常反对,且对永安王子嗣问题异常坚决的宸妃娘娘,心中暗暗担忧起来。

    宸妃娘娘该不会对王妃做些什么吧

    、第十六章

    车辇一路晃晃荡荡,从景风门直接进了皇城。透过时不时被风掀起的车帘能看到外头巍峨肃穆的建筑宫群。君少优面无表情正襟危坐,掩藏在宽大袖袍中的双手紧张似的微微攒紧。身边的庄麟见状,淡然微笑,伸手握住君少优的手,轻声说道“没事儿,有我呢。”

    就是有你才不放心。

    君少优暗暗吐槽一句,并没理会庄麟的话。庄麟也不以为意,两人默默下车,穿过皇城至承天门入太极宫。掌宫内相魏静忠已经在太极殿外等候多时。瞧见并肩携来的永安王夫妇,不觉眼前一亮,疾步迎上前躬身说道“见过永安王,见过永安王妃,陛下和皇后已经等候多时了。”

    永安王脚步微微一顿,目光闪烁几下,开口说道“竟然累得陛下和皇后等候本王,本王着实不孝。”

    “是皇后心系永安王,亦对王妃娘娘好奇不已。昨儿一夜就没怎么睡,今早更是早早起身准备起来。二皇子并平阳公主亦在殿中陪伴陛下皇后,说是要一赌王妃娘娘绝代姿容。”言毕,魏静忠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庄麟身边的君少优,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他自幼入宫,见过的娇花美人可以说是数不胜数,多少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妃嫔宫娥在陛下跟前邀宠献媚,闹的他这位陛下跟前儿最得意的掌宫内相都有些审美疲劳。可他自诩阅尽千帆,却从未见过永安王妃这般丰姿出众,绝代风华的美人。只静静往那儿一站,低眉敛目连句话都不说,却叫人不得不把目光落在他身上。连他一个没了子孙根的太监都这般情不自禁,怪不得一介男儿身也迷得永安王神魂颠倒,毅然求娶。

    听说他生身母亲乃是前朝素有第一美人之称的沈青棉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君少优并不知晓魏静忠心中一番思虑,只在他提及庄周与平阳二人之时便垂眸低看,作势掩去眸中一闪而逝的阴冷。

    若说上辈子他有何冤仇悔恨,其一便是曾经辜负平阳公主一番心意,以致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最终郎情妾意两相休,永生不复。其二便是庄周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虽然君少优亦布置了一番后手惩治庄周,终究未能亲眼看到,亦无法抵消上辈子呕心沥血十五年的推心置腹。

    如今重活一世,君少优摒弃所有退路毅然嫁入永安王府,除了形势所迫,更多的便是他不甘心。不甘心看着庄周凭借天潢贵胄的身份风光一世,更不甘心他最后竟然坐上那把椅子。

    上一世,他怎么把庄周推上顶峰,这一世,他便会用同样的手段把庄周推入泥沼。如此,才能解消他心头之恨。

    君少优心中愤恨至极,面上表情便越发轻松惬意,云淡风轻。唇边刻意流露的那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十分得体的显示了他所受到的良好教养。风姿卓绝,当风而立,竟有一种世家子的雍容气度。这种前世刻意对镜自照练了十来年的笑容引得一旁庄麟异彩连连,恨不得把眼睛盯在君少优身上,拔都拔不出来。

    魏静忠暗暗打量片刻,只觉得这位深受陛下器重的永安王可能真的就此坠入情网,心中暗暗叹服王妃的手段。动手甩了甩浮尘,魏静忠又同永安王聊了一会儿诸如“陛下近日可好,早膳进了多少,夜里睡的可香甜”一类的废话,这才转身入宫通报。

    少顷,庄麟两人入宫觐见。端坐在龙案之后的永乾帝看到自己最为看重的大儿子依旧如印象中的神采奕奕,器宇轩昂,眉宇间还多了两分心想事成的契阔爽朗和心满意足,不觉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只觉得前些日子那一番鸡飞狗跳的折腾没有白费。再次把目光落到庄麟身边的君少优身上,亦如同魏静忠一般闪过一抹惊艳。心中的不满和挑剔顿时减了两分

    举凡男人大都是视觉与下半身动物,虽然面对势力倾轧朝堂纷争的时候头脑会很清醒,可面对异性以及优美的事物,又会不自觉的报以宽容和亲近的态度。以君少优目下这幅好相貌,虽然永乾帝并不是个喜好男色之人,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自讨对儿子执意求娶男妃的态度有了几分了解。

    倘或是他自己年轻个二三十年,没准儿也能做出这种为美人义无反顾的风流韵事。永乾帝也是从年少轻狂的时候过来的。两情缱绻时自然是缠绵恩爱,就算周围境况再是困顿亦能品味其中甘甜。庄麟的举动无疑唤起了永乾帝心中最为率性恣意的那部分记忆,就连内心也柔软起来。

    想到在后宫正等着接见儿子与儿媳的某位女人,永乾帝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开口说道“麟儿你好久没进宫了。你阿娘对你甚是想念,今儿就留在长极殿与你阿娘共进午膳罢。”

    皇后闻言,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低眉敛目的沉声说道“回禀陛下,臣妾昨儿就已经吩咐宫中上下好生准备,只等着今日好好款待麟儿和王妃。臣妾毕竟是麟儿的嫡母,关切儿女之心,还请陛下体谅。”

    说完,不等永乾帝开口,便笑着向君少优道“这便是叫麟儿心心念念吵着闹着也要求娶的护国公府庶子了吧今日一见,果然是容色雅致,气质非凡。难怪能迷的麟儿不管不顾,宁可忤逆了宸妃妹妹,也要把你娶回家去。”

    君少优听着皇后一番拿腔作势敲打挑拨的闲话,只觉得一阵好笑。不由便想起上一世与皇后初见的情景来。要说宫中的女人个个都会演戏,上辈子那样一个得体宽厚,虽身居高位却不得丈夫宠爱的贤良大妇,如今竟也变得拈酸刻薄,句句挑拨。

    想必这番话传到外头,庄麟贪恋美色不敬生母的臭名声算是做下了。而他身为公府庶子,不思读书练武精忠报国,反而对这些后宅争宠之事十分上心,叫那些所谓名门世家清流名士知道,少不得亦是一阵口诛笔伐。

    如此里里外外,竟是把所有人的脸面都扯下来了。

    君少优抬眼瞧了瞧端坐于上的皇后,开口笑道“早就听闻临河严氏长于口舌之利,笔墨之锋。最喜引经据典,清谈机变,化不可能为可能。今日见皇后言传身教,果然名不虚传。”

    皇后闻言,脸色骤变。看向君少优的目光变得森然犀利,脸上也闪过一丝遮掩不住的恼怒。

    若提及皇后母家临河严氏,颇有一番茶余饭后的笑谈可说。

    第一说的便是临河严氏出美人。若说这临河严氏,亦有几百年的家学渊源。其祖上具体能追溯到汉时会稽贤守严诸。自是钟鸣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只可惜自前朝年间,家里不知冲撞了什么以致外男不兴,子嗣不振。家中妻妾所生多为女子,男子甚少。于是当时的族长严韬便定下了好生教养女儿用以联姻稳固地位之计策。

    也算是苍天有幸,这严氏所出之女大都颜色姣好,再加上家族刻意培养调、教,竟一时脱颖而出,被其余世家豪族竞相追捧。直至严氏一族在前朝出了三代皇后,世人更将临河严氏吹捧为“国丈严家”。以娶严氏女为荣幸。

    而在当时严家先祖与庄家先祖有旧,曾在年轻时定了一门儿女姻亲。便是现如今永乾帝庄熙与皇后严文慧之婚约。

    彼时严家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势,挑选良婿自然也要百般择选,力求利益最大化。自然也就看不上彼时虽与前朝皇室有姻亲,但颇为皇室所忌惮打压的庄家。思前想后,严家便有悔婚之意。并且还派人去庄家探了当时家主也就是今朝高宗的意思。高宗虽然不忿严家如此势力,但自觉大丈夫何患无妻,便痛痛快快以八字不合为由解除了婚约。

    因此事乃双方你情我愿,又考虑到双方各自名声,就没有大张旗鼓。只有家中嫡亲之人与当事人知道。解除婚约之后,严家便秘密挑选良婿,岂料天公不作美,前朝老皇帝驾崩,朝中勋贵之家须得守孝一年,不得谈及婚嫁。半年之后,严家族长重病辞世,须得守孝三年。严家阖族丁忧,脱离朝堂自然更为着紧付出的安排。所以无形便忘了严文慧的婚事。如此阴差阳错,严文慧的婚事就耽搁了四年,

    之后新皇登基骄奢淫逸,残暴不仁,倒行逆施,引得百姓流离失所,四处起义此起彼伏。庄家也借势而反,不过几年征战便赢得三分天下,成为所有割据为王的势力中最有潜力的一脉。

    严家见庄家如此气盛,不觉又起了联姻之意。刚巧这几年因为守孝的缘故,竟无人知道两家解除婚约之事。于是现今的严家家主便以婚约为由逼迫庄熙迎娶严文慧,并指责庄熙背弃婚约,另娶他人。又联合与严家有姻亲的另外几个世家与庄熙施加压力。庄熙知晓严家悔婚一事,自然不肯就此稀里糊涂休弃与他同甘共苦多年的元配,也立刻反口指责严家背信弃义,嫌贫爱富。

    并提及庄父手中的悔婚文书。怎奈世事无常,彼时庄父正在湖阳一地与敌军作战,不幸中了埋伏战死沙场。所谓的文书一类也就此找不到了。严家更是指责庄熙信口胡言,撕毁婚约,并且对庄熙威逼利诱,只说庄熙同意迎娶严文慧,严家会劝说天下泰半世家站在庄家一面,帮助庄家尽快平定天下。彼时庄熙也算是年少轻狂,自然不肯受此胁迫。在严家故意捣乱的情况下着实经历一番艰难困苦。最危急时更是几次三番差点没了性命。最终还是其元配看不下去自请下堂,并极力劝说庄熙迎娶严文慧,才算解了这场为难。

    只是一方是嫌贫爱富不乐意强行逼娶,另一方是同甘共苦善解人意自请下堂,庄熙心中如何作想自然不为外人所知。只是自迎娶皇后便对其相敬如冰,冷言冷色,连初一十五例行上床都是前朝谏言不断干的带死不拉活的。两人感情如何,自然不用细说。

    这等碍于皇室威严的机密大事,前世君少优也是位及宰辅,权倾朝野后才有所接触。次后便起了两分芥蒂,虽不致因此如何如何,但私下与平阳相处时也可能带出一二。也许是此番心意被庄周探得,才等不及刚刚坐稳皇位便行了鸟尽弓藏之事。

    此番君少优毫无顾忌撕破皇后心底最为忌讳的往事,皇后岂能不怨。当即面色便冷淡下来,向着君少优挑眉笑道“好伶俐的口齿。听闻你生母乃是前朝赫赫有名的第一美人,看来你是青出于蓝。不过以色事他人,终不得长久,要修德行才是。”

    君少优微微一笑,挑眉说道“皇后家学渊源,堪为天下人之楷模。少优努力效仿,但天资所限,实为鲁钝,真怕叫皇后失望。”

    他的德行操守再不堪。总好过逼迫旁人正室自请下堂,把小三上位这等腌臜事都做的天衣无缝,引经据典,顺理成章的“裙带严家”。

    想到这里,视线下意识扫过站在一旁的二皇子庄周和平阳公主。君少优心中哂笑,看来上辈子庄周所作所为,都是有家学渊源的。

    皇后只觉得惊疑不定,愈发猜忌是庄麟对他说了什么。胸中郁气越发严重,刚要开口说话,只听永乾帝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开口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宸妃还在长极殿等着麟儿和他媳妇去给端茶请安。你若有什么话,不妨容后再说。”

    皇后闻言,只觉得心中一酸。回头看着永乾帝的神色,颇为凄苦。

    君少优冷眼看着,只觉这个时候的皇后才符合他前世的记忆。

    平阳公主见状,有些不忍的开口劝道“陛下,皇后自昨晚便张罗着今日的饭食,用心之处,可见一斑。陛下可否看在皇后赤心一片的份儿上,允了大皇兄大皇嫂跟我们一起吃饭的提议。”

    顿了顿,平阳公主走上前搂住永乾帝的胳膊,撒娇似的说道“阿爹,我们这些儿女和阿娘一起陪着阿爹吃饭,难道不好吗”

    永乾帝对待皇后虽然是一脸的苦大仇深,可对一双儿女又有不同。好歹是血浓于水,虽然宠爱之度不比庄麟,却也有三分慈父情怀。因此少不得沉吟片刻,遂开口说道“既如此,便让宸妃也过来罢。免得她一个人在长极殿巴巴儿等着,更是凄苦。”

    平阳公主见父亲如此体恤另一个女人,不知心中如何作想。面上却笑眯眯道“陛下圣明。”

    永乾帝闻言,下意识的瞥了眼跪坐在身旁的皇后。开口嘱咐道“说到这里,朕倒是想起一事。听太医院说皇后近日神思倦怠,夜晚总是不好安睡。想必是白日里思虑甚多之故。你们两兄妹没事要多来椒房殿陪陪皇后,以排解她思念儿女之苦。”

    闻言,庄周和平阳公主面面相觑,点头应道“是。”

    、第十七章

    永乾帝着魏静忠去长极宫请宸妃娘娘来太极殿用膳,趁这个空档,二皇子庄周并平阳公主纷纷上前见礼寒暄。君少优看到庄周言笑晏晏,一派温文的模样,就想到这人前世也是这般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心中着实腻歪。

    然君少优虽然情商不高,却也是沉浮朝堂十来年的人。心中虽不喜,面上还不至于表露出来。只是在言谈说笑的时候故意寡言少语,面赤腮红,庄周两兄妹误以为君少优是新妇情怀,倒也不以为意。

    唯有熟知君少优内心思量的庄麟暗中好笑,觉得君少优这番做派简直就是玩儿人。

    平阳公主跪坐在与君少优相对的食案后面,眼眸时不时便落在他的脸上细细打量。半日过后,忍不住开口叹道“难怪大皇兄会对大皇嫂一见倾心,如此执着。说句唐突一些的话,我还未曾见过比大皇嫂还漂亮的人。”

    君少优听到“大皇嫂”三个字,面上笑容就是一僵。不动声色地看着身旁闷声发笑的庄麟,君少优扯了扯嘴角,淡然说道“公主谬赞,少优愧不敢当。”

    平阳公主笑颜如花,即刻接口说道“大皇嫂何必如此见外。我闺名澜漪,嫂子直接叫我澜漪便是。”

    她刻意没有用“本宫”自称,便是想同君少优亲近一二。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平阳公主不知怎么,一件君少优的面儿就觉亲近异常,何况以庄麟对君少优的在乎程度,她与君少优交好绝对是有利可图。

    前世同床共枕十多年,君少优几乎一眼就看穿了平阳公主心中的小算盘。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君少优突然想到前世他在琼林宴上与平阳公主的第一次见面。彼时她也是如此笑颜如花,娇俏可人,天真娇憨的叫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只可惜时过境迁,他心中再无当日悸动。君少优微微垂下眼眸,很是平静客气的说道“公主抬爱,少优愧不敢当。”

    庄麟手持杯盏在旁细细观察君少优一举一动,见此形状,微微得意的勾了勾嘴角,将盏中茶汤一饮而尽。

    平阳公主瞧着君少优不冷不热的答对,心下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不觉越发仔细的打量起对面的君少优。在今日之前她从未见过这位大皇嫂,也并不知道自己如何就得罪了他。她庄澜漪出身高贵,性情温婉,自负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就连一向与母后不合的宸妃娘娘见到她也是亲亲热热的,更不必提旁人。因此她从未有过这等被人疏离冷淡的经历。今日君少优一番应对,虽说从礼节上叫人挑不出错来,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就是瞎子都能看的出来。平原公主想了想,目光隐晦的落在庄麟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她原以为这位令人交口称赞的大皇兄真是个契阔爽朗,光明正大的人物。从不肯背后褒贬旁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留意到平阳公主貌似隐晦的一瞥,君少优饶有兴味的轻笑一声,转头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庄麟。

    庄麟不以为然的耸了下肩膀,小人惯是喜欢以己度人。孔夫子讲“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还是有点儿事实依据的。

    庄周和平阳两兄妹看着庄麟夫夫相视一笑,十分默契的举动,心中只觉得一发气闷。

    平阳公主当即开口笑道“知道大皇兄与大皇嫂新婚燕尔,正是缠绵恩爱的时候。可好歹也理我们一理才是。”

    庄麟哂笑,刚要开口说话,陡然听到外面一声通传报“宸妃娘娘到”,便咽下口中的话,起身见礼。

    不过呼吸间,一位身着明黄色贵妃宫装,梳着流仙髻,头插赤金镶红宝石飞凤流苏金步摇,身披朱红绫罗以金线挑绣合欢花锦帛的美艳夫人走入殿内,身后跟着一派宫娥美俾,声势浩大,先声夺人。

    美艳夫人走到太极殿中央,当地而立,微微欠身说道“臣妾给陛下请安,给皇后请安。”

    永乾帝没等宸妃行毕礼,直接起身说道“爱妃快快请起,在长极殿等得不耐烦了吧”

    言毕,直接走下台阶,拉过宸妃的手将人搂在怀中,簇拥着回到上位。宸妃瞧见皇后面沉如水的坐在一旁,挑了挑一双柳眉,嗤笑道“几日不见,姐姐越发端庄了。”

    皇后瞧着永乾帝与宸妃同榻而坐,心中更是酸楚,强撑着笑意应道“哪里比得上妹妹明艳动人。妹妹在宫中可是一等一的美人,这么多年来宫中进人无数,竟无一人能比过妹妹的恩宠。本宫原以为这辈子也瞧不见比妹妹更有颜色的,岂料今儿见了麟儿媳妇,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妹妹当真好福气。”

    顿了顿,又轻勾唇角,语调轻快的说道“再过个月,周儿也要大婚了。定的是赵太傅家的嫡长女,听说最是个贤良温顺的姑娘,家世品行本宫都很满意,就是这容貌不太出众。若是届时能有麟儿媳妇三分颜色,本宫也就心满意足了。”

    宸妃面上笑容微微一敛,旋即把目光放在了下首端坐的君少优身上。待看到君少优那一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面容,宸妃面色微微一动,恍惚间生起了一丝熟悉的感觉。不过这一分熟悉旋即被另一番攀比心压下去了。她有些不是滋味的说道“赵太傅乃是两朝帝师,其家风门第自然没的说。相比由他教养出来的女儿定然是才思敏捷,出口成章。姐姐一定会喜欢的。”

    “这是自然的。”皇后接口笑道“其实妹妹也不错,单瞧着麟儿媳妇这长相便已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以后妹妹在宫中闲来无事,可叫麟儿媳妇多进来陪陪你。你只瞧着麟儿媳妇这容貌,想必就开怀了。”

    宸妃面色微微一变,有些气恼的瞪了庄麟一眼,只觉得这儿子越大越是糊涂。光有一副好皮囊有什么用。将来争储夺嫡,也要有妻家的势力帮扶才行。娶个花瓶放在家里倒是赏心悦目了,只可惜没有半点儿用处,连最基本的传宗接代都做不到

    宸妃恶狠狠的瞪了庄麟一眼,心中冷哼。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皇后瞧着宸妃一番举动,十分自得的掩口轻笑。

    永乾帝微微皱眉,拉着宸妃的手笑道“细细想来,麟儿这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性子倒是跟朕很像。只是这小子的运气倒比他老子强多了。至少,不必经历他老子当年的辛苦。”

    一句话引得宸妃又想到了当年那战火纷飞时,回头冲着永乾帝嫣然一笑。又冲着皇后示威似的挑了挑眉。

    皇后死死握住手中锦帕,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沉默半晌,方才勉强打起精神笑道“听说昨儿宸妃妹妹将镇国将军府的大娘子接进宫了,不知妹妹是想做什么呢”

    “不过是宫中寂寞,接娘家侄女儿陪本宫说说话罢了。怎么,皇后连我宫中此等小事都要过问吗”

    瞧见宸妃的气势如此咄咄逼人,皇后不怒反笑,颇有深意的瞧了眼下坐的君少优,开口笑道“没什么,不过随意问问。妹妹你太多心了。”

    宸妃被皇后一番作态呛的有些气儿不顺,当即冷笑道“姐姐果然清闲。”

    皇后但笑不语,请示过永乾帝后,吩咐宫俾上菜。

    食不言,寝不语。寂然饭毕,宸妃向陛下告辞,领着庄麟夫夫挺胸抬头的离开了太极殿。皇后本想趁此机会与永乾帝多聊几句,岂料永乾帝以许多政务还未处理为由将皇后撵回了后宫。不提皇后回到椒房殿后如何大发雷霆,与一双儿女商议后事。且说君少优夫夫跟着宸妃回到长极殿,宸妃气呼呼的坐到上首凤榻,冲着君少优冷言冷语的说道“本宫不管你使了什么狐媚妖术缠着麟儿非你不娶。不过如今你目的达成,本宫希望你能顾全大局,不要拦着本宫为麟儿纳妾才是。”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34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