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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龙转凤 第13节

作者:思乡明月 字数:15682 更新:2021-12-29 10:03:06

    齐靖安翻了个白眼,二话不说地抢过夏侯宣手里的笔,弯下腰伏在桌子上写了起来。

    夏侯宣赶忙起身让出座位,说“你坐你坐。”不过他看着齐靖安那劲瘦的腰线,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是没必要起身让位的,只要把手一伸、再反手一搂,让他的贤内助坐在他的大腿上不就好了咳,夏侯宣讪讪然地摸了摸鼻子,自己这是想的什么呢,真是太没节操了。

    齐靖安并不知道他的公主殿下正在想入非非,他自自然然地坐下,笔走游龙,很快就写好了信事实上他刚才就觉得凌远非常碍眼,只这么一件小事根本就不需要旁人来杵在他跟心上人中间嘛,所以他暗暗憋着一口气,全都“发泄”到了这封信里。

    夏侯宣拿起信来通读了一遍,默默为那个他仍旧不知是圆是扁的守将抹了一把汗他的贤内助果然了得,通俗易懂的语言里句句暗藏杀机,真不是一般的犀利夏侯宣不厚道地耸了耸肩,然后就漆好信封派人送信去了。

    回转身来,夏侯宣发现齐靖安一改往常的能言善语,显得有些闷闷的,他心下便不知何故地略略发虚,问“靖安,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点儿不高兴”

    齐靖安也不知道他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往时若有跟心上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他的话匣子永远也清不空。可今天他心里乱乱的,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努力回想了一下,齐靖安觉得他之所以会如此,还是得怪在凌远那个混小子的身上那家伙说话总是不经大脑,可偏偏每一回都能让他觉察到一股微妙的别扭感,而源头就是他的心上人

    回想起他们相识以来的一幕幕,还有那些暗藏深意的对话,齐靖安越发肯定公主殿下应该有一件非常要紧的事情瞒着他原来他的心上人还不能完全信任他这样想着,齐靖安的心里更闷了,但他又不像夏侯宣脸皮那么厚,实在不好直接发问,便说“我有什么可不高兴的,还不是在为你的事烦心。”

    夏侯宣摸了摸下巴,恍然道“哦我知道了,靖安你可真是贴心,我也正为了那事儿颇有些发愁呢,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哎齐靖安心口一跳,连忙追问道“什么事”原本他还在考虑要不要想法子试探公主一下呢,想不到公主竟然这么“自觉”他心里的闷气顿时消散了一大半,眉梢眼角都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笑意。

    “当然就是粮草的事啊,”夏侯宣说“之前我们不是看过石岭关的粮库么,里面的存货正好够我们五千多人吃到大名府,可现在又添了陆天石的那群骑兵,自然就不够用了,所以我在想着我们下一站要到哪里去抢点粮草才好”

    粮草粮你个头啊齐靖安从没有哪一刻觉得“正经事”这么讨人厌,饶是以他的“贤惠”和“敬业”都想要“因私废公”了

    暗暗磨了磨牙,齐靖安蓦地灵光一闪,说“粮草嘛,总是用抢的可不行,那会有损你的名望,让人觉得殿下做事略有些不管不顾的感觉,着实不妥。”

    “嗯,我也有这层顾虑。石岭关的守将给我抓住了把柄,我们抢他的粮草也就罢了,应该不会闹大。若是再去抢别人的,只怕难以善后。”夏侯宣手撑着下巴沉吟道“但也总不能让弟兄们饿肚子啊,该如何是好呢干脆拿我自己的钱去买一批粮食凑合着顶一顶”

    “供给上千人的一大批粮食也不是说买就能买得到的,”齐靖安老神在在地说“尤其是陇州现在已经缺粮了,除了那些大粮商的私库,别处是绝难凑出殿下所需了,即使有钱也是无用。”

    夏侯宣眉心微蹙地盯着齐靖安看了一会儿,松开眉头笑道“靖安,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有办法,快别卖关子了,难不成还要我求你、你才肯说”说着他拱了拱手,似模似样道“请先生不吝赐教。”

    齐靖安得意一笑,说“办法就是去掏大粮商的私库嘛,怎么你的反应忽然变得这么慢了,连我如此明显的暗示都没听出来”

    夏侯宣诧异道“你是让我公然去打劫富户那还真不如打劫官库呢,官场里的事我总有法子能周旋一二,可若是打劫富户的话我就真成了强盗,将来就算是跳进海里也洗不清我的罪名了”

    “我有说过要用暴力手段么”齐靖安摇了摇头,笑眯眯地说“殿下你知不知道陇州最大的粮商是姓什么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夏侯宣怎可能还不明白齐靖安的意思,他又惊又喜道“难道竟是姓齐的”

    在随军出征之前,夏侯宣只是个困在后宫的公主,虽然他在宫外也有耳目能帮忙传递些小道消息,但他的手实在是伸不了太长,对陇州这边的了解也非常有限,很大一部分情况还是最近才从秦连横口中打听到的早先他确实找人查过齐靖安,但那也最多能肯定此人是陇州哪一间府院的秀才、家里是大富大贵还是一穷二白,真要查清楚祖宗三代是没可能的事,所以夏侯宣是真的没想到啊,他的准驸马贤内助原来还是土豪的亲戚

    齐靖安点了点头,施施然道“盛宝粮行的掌事人是我叔父,虽然我跟他之间很有些龃龉,早已多年不往来了,但总归还在一族之中若是让族中耆老知晓我将要迎娶公主,肯定是要有所表示的,到时候我们甚至不需要拿钱来买,叔父就会白把粮食送给我们的。”

    别看齐靖安好像很淡定的样子,其实他紧张得手心里都冒汗了按他的想法,无论公主隐瞒了他什么事都不要紧,真正要紧的是公主究竟是不是真心想要嫁给他

    在今天以前,齐靖安是毫不怀疑公主对他的情谊的,毕竟公主都直白地向他求婚了不是么可是现如今他发现夏侯宣的身上存在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所以他就淡定不能了,干脆以这种方式来试探一番如果公主仍是跟他毫不见外,自会欣然接受免费的粮食,那他就安心了;可如果公主表示不能白拿、必须付钱的话那他除了心碎以外就再不会有别的想头了。

    总而言之,齐靖安的观点是秘密不重要,心意才最重要如果公主对他有情,那么公主的秘密他迟早都会知道的,根本无需多虑;可如果不是那公主的秘密他也不想知道了,因为那肯定是个残酷而沉重的真相。

    在齐靖安的紧张关注中,夏侯宣讶然了片刻,然后就玩味地笑了起来,说“原来如此,靖安你是打算给我送聘礼以彻底把我俩的婚事定下来么”

    、第三十九章 回乡

    夏侯宣此言一出,齐靖安的脸顿时爆红,再也无法继续假装淡定了,他的心情也瞬时就从忐忑不安变换成了窘迫万分公主殿下的直白程度真的是完全没有上限啊每一次都能把他震得头晕眼花

    一时之间,齐靖安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才好,难道他要直接说“不错,我就是要送聘礼,殿下你是收还是不收”么他的脸皮貌似还没有达到那种厚度,虽说他的试探本来也算不上“纯良正直”、确实暗含了聘礼的意思,但齐靖安原以为公主殿下会跟他“心照不宣”的,看来他还是太保守了,完全预估错误,这才落到了试探不成反被调戏的窘境。

    夏侯宣笑眯眯地看着齐靖安各种变脸,从一开始的闷闷不乐、到后来的故作淡定,再到现在的心如撞鹿、脸似熟虾他最喜欢的当然就是齐靖安现在这副被调戏之后的小模样了,真是既可爱又可口,让他的心脏仿佛被小爪子轻挠了一下,略有点儿痒痒的感觉、且微酥微麻,令他倍感新奇而愉悦。

    “嗯那殿下的意思呢如果确定的话,队伍之后的路线就要做些小改动了。”过了好一会儿,齐靖安才勉强恢复了几分冷静。他目光游移、含含糊糊地出言询问了一句,然后就马上把话题转移到了正事上来,似乎是想直接忽略掉夏侯宣的调戏。但他的一个“嗯”字,其实就已经把聘礼、婚事之类的“重大内涵”都包括在内了。

    夏侯宣早就对齐靖安的这种“欲迎还羞”的心态很是熟悉了,更有很大的兴致想要继续逗弄对方,于是他便故意用一种很自然、很随意的态度说“那行吧,就按你说的办,行军的路线也交给你来定,我懒得管了,相信你必不会让大家伙儿饿肚子的。”

    哎齐靖安呆了呆殿下这意思就是收下他的聘礼了可这公事公办的态度也太、太那什么了吧相比之下,他真是宁愿继续被调戏啊

    然而夏侯宣却玩起了欲擒故纵的手段,偏不“满足”齐靖安公主殿下把事情交托给贤内助全权统筹之后,就像没事人似的离开了帐篷,自行去找陆天石了他要去跟那两千七百余精锐骑兵认识认识、交流交流,尽量增进感情,以留下更多的人为他效力。

    齐靖安幽怨地目送心上人潇洒离开,真想放声呐喊啊殿下你好歹也应该说一句“既收了聘礼将来一定嫁你”之类的诺言来安抚我的小心肝吧

    但齐靖安最终还是默默地坐回案前,看着摊开在桌面上的军事地图,认真地研究起了行军路线不愧是贤内助呵,这“职业素养”真是无可挑剔。

    午后,夏侯宣的队伍带着粮草和新成员开拔上路,众人的士气比原先更加充沛饱满了。

    得益于公主殿下的强大魅力,在陆天石的骑兵队伍中,终究只有四百余人选择了留在石岭关,是以夏侯宣所能掌控的兵马一下子就增多了两千二百余人,而且还都是精锐的骑兵这结果不仅比陆天石的预计要好,从整体上来看,也比夏侯宣最早预想的“合军计划”的结果要好得多两千余精兵的战力足能抵得上两三万渣兵、而所需耗费的粮草量却仅仅是十分之一,再加上陆天石和凌远两兄弟也远远胜过原本有可能会成为“猪队友”的石岭关无能守将,这简直就是好事多多一起来了

    “石岭关可真是个福地啊”在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就收获了这么多好处,夏侯宣的心情怎么可能不好更重要的是,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抵达齐靖安的家乡,并收到一份丰厚的聘礼,夏侯宣想想都觉得愉快万分,所以他在一路之上始终嘴角上扬,时时透着一股眉飞色舞的喜气。

    至于齐靖安嘛,也不知是因为夏侯宣的调戏,还是因为近乡情怯,他的情绪一直有些不对劲,就连旁人都看出来了这日傍晚,当兵士们开始安营扎寨的时候,纪彦平还专门跑过来问齐靖安是不是跟公主闹别扭了

    “当然不是,”齐靖安才不会在情敌面前表现出半分失意呢,他微微仰起头来斜睨着纪彦平,说“明日一早我就会跟殿下同赴故乡,你如何能体会我激动的心情”

    齐靖安的家乡是陇西兴平城,从石岭关出发,快马不出两天即到。为了不耽误大部队的行程,齐靖安专为“返乡”精心安排了路线在队伍离开石岭关后的次日清晨,他将跟夏侯宣一起带着合适数量的人马与队伍分开,抄小路加急赶赴兴平筹集粮草,并在兴平城里住一晚,而后再押运粮草与大部队会合、共同前往大名府这样一来,两边总体上耗费的时间就跟他们所有人直接从石岭关赶赴大名府相差仿佛了,所以夏侯宣对齐靖安想出的路线非常满意。

    “噢,原来如此,祝你们一路顺利。”纪彦平耸了耸肩,并不很在意齐靖安的“显摆”态度,因为经过这段时间的近距离观察,他对貌美如仙的表妹已经没有太多的想法了。

    在京城里的时候,纪彦平只以为他的表妹是个英姿飒爽的大美人,心想若能娶其为妻一定很爽;可这些时日以来,他眼看着表妹上马领兵杀敌、下马收服各路英雄,这可不是什么英姿飒爽了,这分明就是霸气天成啊

    联想到昭圣长公主的事迹,纪彦平自觉消受不起如此霸气的表妹,还是大方地“让贤”算了喏,齐靖安这哥们就很“贤”嘛,甚至愿意扒拉自己家族的粮库来供养公主殿下的军队,纪彦平很看好他,真心的。

    “多谢。”齐靖安用一种全新的的目光打量着一派坦然的纪彦平难得啊,太难得了,他还以为他的情敌只有越来越多的份,谁成想这下子居然自动减少了一个真是好兆头

    “你那是什么表情,干嘛这么看着我”纪彦平夸张地抖了抖肩膀,开玩笑道“军师大人,我保证不跟你争主公了,以后你可别再给我穿小鞋了哈”

    齐靖安嘴角一抽,既有点想笑,又觉得十分微妙,“你为什么忽然”忽然就不喜欢公主了后半句话他问不出口,但他是真的很好奇他没感觉到公主的魅力有半分下跌啊反而应该是上涨了才对,明明有越来越多的人都被她折服了呀

    “哈,你问我为什么我还想问你呢”纪彦平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压低了声音,说“你到底看上我表妹哪一点了,对她如此死心塌地绝不是因为美貌吧,你不像是个贪恋美色的人;况且她的性子实在是太强了,再美的容颜也被压制住了,就比如说我和秦连横,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都被她给惊艳到了,可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就自然而然地把她当成主公看待了,哪里还敢肖想她”

    齐靖安蓦地一怔,忽然觉得纪彦平这位“前任情敌”的话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对他颇有启发啊

    齐靖安暗想他跟纪彦平、秦连横等人最大的不同,应该是在于他打从一开始就是把公主殿下当成明主来看待的,而且他爱上的本来也就是他的明主,所以他的心态便与纪彦平等人完全相反在京城里刚知道公主身份的时候,齐靖安着实是有些别扭的,可自打出京以来,公主殿下就仿佛潜龙出渊、越发地展现出了她的“明主气质”,齐靖安也就越发觉得欢喜,越来越爱她了

    “我就是喜欢她的霸气要是她忽然变得温婉贤良,我反而还会不习惯呢”齐靖安脱口而出。

    “嘿”纪彦平拍了拍齐靖安的肩膀,大笑道“兄弟你行啊俗话说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就是说的你们俩啊我是当真配不起表妹的,祝你终能得偿所愿吧”

    就这样,齐靖安怀揣着“前任情敌”的祝福,在第二天天还没全亮的时候便与夏侯宣一起脱离了大部队,带着几百禁卫军往他的故乡驰行而去。

    这一路上,齐靖安没再继续闷闷不言了,而是把他的家世背景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夏侯宣其实简单来说,那就是一个俗套的“土豪发家以后抛弃糟糠之妻”的故事,倒也没什么惊心动魄的。

    那个“土豪”是齐靖安的爷爷齐盛,而“糟糠之妻”自然就是齐靖安的奶奶荣氏了。

    齐盛出生于普普通通的农户之家,所以他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娶了个与他家世相仿的农家女荣氏为妻。但齐盛本身却不是个简单的人,娶妻之后他开始外出跑商,最终借着天时地利人和发家致富、白手起家创立了盛宝粮行,成为了一方豪富。

    或许是因为男人有钱就变心,又或许那齐盛打从一开始就没爱过他那长相平凡、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婆总而言之,只等他的爹娘一过世,齐盛就以“不能生育”为由把他的糟糠之妻荣氏给休掉了,另娶了一位年轻美貌的继夫人。

    但世事往往就是那么巧,荣氏被休离齐家的时候,居然怀了两个月的身孕

    那时候的荣氏已经三十多岁了,连她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怀上。但转念一想,怀上了又怎样,难道她还要回去找齐盛那个负心汉么这十几年来,齐盛常年在外跑商,他们夫妻俩聚少离多,要说感情那是真的没有但她侍奉公婆十几年,素来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结果公婆一过世她就被一脚踹出了家门,齐盛绝情若此,她还找他作甚

    荣氏农家出身,才没有那许多伤春悲秋的心思,齐盛不要她了,她干脆就回到乡下去找了个农民再嫁了,她的新丈夫也不介意儿子不是他的种,一家人就简简单单地过呗。

    可当齐盛知道了儿子的存在以后,便不愿意自己的儿子随别人姓了,况且他的新夫人暂时也还下不出蛋来,所以他就软硬兼施地把儿子给抢回齐家了。那新夫人自己没儿子,对荣氏的儿子便也不差。后来,他们一家三口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关系倒还算挺和睦的,那荣氏的儿子还以为新夫人就是他的亲娘呢。

    结果十几年之后,荣氏的儿子都长大了、快娶妻了,新夫人居然又怀上了

    得,后面的故事用不着细说,谁都能猜个差不离了总之荣氏的儿子就是齐靖安的亲爹,新夫人后来生下的那个就是他的叔父了。

    “你的叔父是巨富,你却是个穷秀才哈,好吧,后面的故事我也不想听了,就这么着吧。”故事听到这里,夏侯宣撇了撇嘴,神情颇显几分不怀好意。

    齐靖安耸了耸肩,他倒是真不怎么在意那些身外之物,祖辈的事也不是他能干涉的,所以他一直都是顺其自然的。

    又过了一天半,他们这行人抵达了兴平城,时间恰逢艳阳高挂的正午。

    兴平城的府君提前几刻钟收到了消息,便匆匆召集了一大群官吏和士绅,并领着他们列队站在城门口迎接长公主殿下兼平蛮右将军的大驾骑在高高的马背上,齐靖安一眼就认出了士绅之中站在最前面的那人,正是他的叔父。

    、第四十章 土豪

    齐靖安的叔父齐霖只比他大六七岁,事实上,他们俩小时候的关系还挺不错的那时候齐盛还是一家之主,而齐靖安无论如何都是老爷子的长孙,是以齐盛的继夫人虞氏绝不可能怠慢他,更不会怂恿齐霖对他不友善直至今时今日,齐靖安犹且记得十一二岁时的叔父跟年幼的他一起愉快玩耍的一些画面,那就是无忧无虑的童年啊。

    然而便在齐靖安八岁的时候,齐盛忽然中风了,瘫哑在床、不能自理。趁此机会,虞氏猛地爆发了她联合娘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掌控了齐家上下,然后就把齐靖安的爹娘连同他一并赶离了齐家,几乎是连一个铜子儿也没让他们带走。

    至于说齐靖安的父亲齐霈为什么会对继母的压迫全无还手之力真要细细讲起来,那就又是一个挺长的故事了。简单来说,是由于齐盛有心让长子走科举出头的路子,所以并没让齐霈接触家里的生意,反而让虞氏的娘家人占据了盛宝粮行的重要职务,这才导致长子一家终被扫地出门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有虞氏的暗手作祟,毕竟齐霖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早有筹谋也属正常。

    总而言之,自齐盛中风以后,他的两个儿子就基本上是彻底断绝了关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了。

    再后来,齐靖安的爹娘接连因疫疾去世,十四五岁的他卷起包裹、离乡远游,跟齐家更是一丝联系也不剩了。原本齐靖安以为他再见齐霖之时,应该是“纵使相逢应不识”的,毕竟他们叔侄俩都有十来年没有正经见过面了。孰料现如今二十七八岁的齐霖只比青少年时期的他多出了两撇小胡子,样貌几乎没什么变化

    “叔父”便在兴平城的府君、官吏和士绅们朝着夏侯宣作揖行礼的时候,齐靖安忽然出口唤了一声,目光直直地凝注于人群中的齐霖,说“好久不见了,叔父。”

    闹哄哄的城门口顿时静了下来,官吏士绅们都表情各异地看了看齐霖,再看了看齐靖安,最后全将目光“唰唰”地投向了夏侯宣这是演的哪一出

    夏侯宣与齐靖安自有默契,见此情形,他眼睛一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自然而然地望向齐霖,夏侯宣笑吟吟道“原来你就是靖安的叔父,那便也是我的叔父了叔父,今日我们途径兴平,将要在此歇上一夜,不如就跟着叔父回家住吧,不知叔父意下如何”

    齐霖呆住了,怔怔然道“叔父靖安”他瞪大双眼望向齐靖安,良久才既惊又喜地问“你、你是小苗苗”

    夏侯宣敏锐地察觉出齐霖神情中的那几分喜意并非装出来的,故而他心里对这位叔父的敌意顿时减弱了不少看来他之前没听完齐靖安的故事就妄下结论,倒是有失偏颇了。

    此外,齐霖对齐靖安的称呼原来齐靖安一直不愿宣之于口的本名就是齐小苗么夏侯宣在心里大笑了三声,面上也露出了些许促狭的神色。

    余光瞥见夏侯宣的表情,齐靖安嘴角一抽,对着齐霖假笑道“是啊,当然就是我了,不然还有谁会叫你叔父呢”说着他顿了顿,又问“祖父祖母可还好么”

    齐霖张口欲答,却又猛然闭上了嘴。他转而看向夏侯宣,迟疑道“将军方才所言请恕草民愚钝”

    “叔父大可不必如此见外,我跟靖安的关系很不一般。”夏侯宣微微一笑,话锋陡然一转,道“不过,我们还是先回家里再行详谈罢,总不好堵在这城门口叙旧吧”

    “噢,噢”齐霖连连点头,“将军说的是,我们先嗯,先回家、回家再聊。”

    夏侯宣欣然颔首,又说“我跟靖安仓促归家,实在是叨扰叔父了。不知叔父能否妥善安置我这数百名弟兄”说着他侧头示意了一下跟在他身后的禁卫军们。

    齐霖伸长脖子看了看那些盔甲精良、骑着高头大马的禁卫军,暗暗咽了咽口水,然后他就继续点头,一个劲地说“可以可以”、“没问题没问题”就这样,夏侯宣在诸多官吏士绅的各色目光注视下领队入城,浩浩荡荡地穿过大街、直奔齐家大宅而去,声势相当不小。

    齐霖也弄了匹马来骑上,默默地跟在夏侯宣和齐靖安的身后,一边往家去、一边听他许久未见的侄儿向公主殿下介绍这兴平城的风俗人情这一路上,齐霖其实有很多插口搭话的机会,因为齐靖安毕竟已经离开兴平多年了,对这里的了解哪能比得上生于斯长于斯的齐霖

    但齐霖的心里存着许多事、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来堵住了他的喉咙口,所以他终究是一句话也没说,直至一行人来到齐家大宅。

    齐家大宅占地极广,光是府内的奴仆就多达上百人,客房也有大几十间,是以安排四五百禁卫军在此住下完全不成问题,最多就是弟兄们需要稍微挤一挤、打打地铺而已。

    本来齐霖还有些担心禁卫军们会不会对打地铺有所不满、公主殿下又会不会借机找他的茬结果全没有那些麻烦事禁卫军纪律严明,连庭院里的花花草草都没有丝毫破坏;他们排着队入住客房,甚至没有发出稍微大一点儿的响动。

    见此情形,齐霖着实是大松了一口气。

    “叔父,弟兄们的伙食无需太过精细,只要有大锅饭、大锅肉就算很好了。我们的午膳也不必过于丰盛,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家常便饭、叙叙旧,更显轻松自在。”夏侯宣此刻的态度比在城门口的时候客气了许多,让齐霖在受宠若惊的同时心里也安定了不少看来他的侄儿此番带着贵人回家,态度应该还是偏友善的

    这样想着,齐霖恭恭敬敬地拱手行了一礼,然后就告退去安排午膳了。

    齐霖离开以后,豪华的客院里一时只剩下公主殿下和他的贤内助了。眼见着四下里再无旁人,夏侯宣忽然伸手捏了捏齐靖安的脸,调笑道“趁着午膳之前的这点儿时间,不如把你之前没讲完的故事给我简单概括一下吧齐小苗”

    齐靖安窘迫地反击道“不要这样叫我,不然我就礼尚往来地唤你媗妹了”

    夏侯宣哼笑了一声,在心里暗暗评估了一下齐小苗和媗妹这两个称呼究竟哪一个的羞耻程度更高一些好吧,半斤八两,打了个平手。既如此,夏侯宣便见好就收,说“既然你不喜欢,我当然尊重你的意思。只是我实在很好奇,你好歹也是豪门巨富的长孙,何至于有个如此乡土的名儿”而且这似乎还不是小名,否则齐靖安没必要一直以字当名,而绝口不提他的真正姓名。

    “据说是因为某相师曾对我祖父说,如果想要粮行的生意蒸蒸日上,就要给孙辈取苗、禾、米、麦之类的大名。”齐靖安磨了磨牙,轻哼道“如果齐霖也信这说法,他的儿子应该是叫齐小禾罢。”

    夏侯宣了然地点了点头,这年头的相师在取名方面还是很有发言权的,“不管怎么说,小苗小禾总比大壮小壮好得多了,靖安啊,知足常乐。”

    齐靖安无话可说,干脆侧过脸去不理夏侯宣了。

    夏侯宣看着好笑,倏尔再度出手,捏了捏齐靖安腰间的软肉,说“好了好了,我们说正经事,我原以为你此番回来是想把齐家连根拔起呢,但我方才观你神情,似乎并无此意”

    说正经事还动手动脚而且还从捏脸变成捏腰了齐靖安抖了抖肩膀,狠瞪了夏侯宣一眼,然后木着脸说“以前我跟齐霖的关系还挺不错的,我看他这些年连样子都没怎么变,应该还是像以前一样心地不坏,没必要整得他太惨。”

    “哦,就因为你叔父仍是一张娃娃脸,所以你就觉得他心地不坏”夏侯宣弯起一边嘴角笑道“小苗苗你也未免太天真了”

    “媗妹谈正事的时候你能不能稍稍正经一点儿”齐靖安略有点儿着恼,说“相由心生,我看人的本事或许不及你,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好吧,那么我的靖安,正经的你究竟打算怎么从你叔父这里弄出些粮食来当成聘礼送给我”

    “”

    夏侯宣的态度确实挺不正经的,因为以他和齐靖安的本事,想从齐霖这里掏出粮食来并不困难,既可以使软招,也可以来硬的,不怕对方不就范譬如说之前在城门口的时候,他们其实就已经在做铺垫了先让兴平城里的官吏士绅们都清楚地知晓了齐家跟公主殿下之间大有纠葛,那么接下来他们如果要下狠手的话也就有理有据了。

    本来夏侯宣是打算快刀斩乱麻的,干脆就以“为齐家长孙讨回公道”为由,直接把盛宝粮行给掏空了只要有这么个理由,那就不是强抢了;况且齐靖安按照礼法来说确实是齐盛的嫡长孙,谁敢说他锦衣还乡夺回家产是不对的

    但看齐霖目光清澈,确实不像是奸险之辈,而齐靖安也另有打算,那么夏侯宣自然就随着他们去了,没必要强作干涉,反正他相信齐靖安是肯定不会误了正事的。

    果不其然,他们只不过是跟齐霖一起用了一顿午膳,事情就完全解决了,而且结果又是比预想中的好上很多。

    夏侯宣想从齐家这里弄些粮食去养他的军队,齐霖又何尝不想攀上公主这个靠山

    事实上,齐霖也遇上了麻烦,而且麻烦还不小那便是他的盛宝粮行已经差不多快要改姓虞了

    这个“虞”,自然就是虞氏的那个虞。不过不要误会,这一回并不是继夫人虞氏在搅风搅雨,因为她已经过世了那是两年前的事,她跟久瘫在床的齐盛几乎就是前后脚走的,不得不说这其中还真有一点儿宿命的感觉。

    两年前,齐盛过世,虞氏也忽然病卒,按理说齐家的庞大产业便应该由齐霖来全权掌控了。可事实根本不是那样,齐霖虽然做了粮行的掌事人,却几乎已经被架空了他的舅舅和表兄在粮行里的权力太大了,完全把他给钳制住了而且更加悲剧的是,齐霖的舅舅同时也是他的岳父,因为虞氏去世前就做主让齐霖娶了他舅舅的女儿、亲上加亲。

    于齐霖而言,他的娘在世的时候还好亲娘一走,亲上加亲就变成了“衰上加衰”,简直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生意被舅舅和表哥把持,内宅被表妹兼夫人把持,齐霖真的是欲哭无泪

    好在盛宝粮行里还有一部分忠于齐盛的老伙计,这才为齐霖守住了最后的阵地,要不然他肯定是早就“阵亡”了,妥妥的。

    所以当齐霖看到齐靖安脚踏五彩祥云不对,是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他面前的时候,心里是真高兴啊甚至在吃午饭的时候,他干脆就抱上了齐靖安的大腿,怎么也不愿意松开了,嘴里一个劲地求苗苗帮忙,直让齐靖安窘得不能自已。

    对于这种情况,夏侯宣是喜闻乐见的,因为这下子他连理由都不用找了,直接就在齐霖这个“名誉掌事人”的首肯下率领禁卫军们搬空了盛宝粮行的仓库在整个过程中,虞家人默默旁观,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而齐霖也勉强装出了一副很痛心很无奈的模样以降低虞家人的警惕心,实际上他心里都乐开花了区区一点儿粮食算得了什么借机坐上公主的船,以后他就能扯着这张虎皮来打压虞家人了,绝对合算

    夏侯宣也觉得很合算,因为除了这批粮食以外,齐霖还送了齐靖安一大堆房契地契,并承诺以粮行的红利,更很识趣地表示这些本来就是齐家长孙应得的总而言之,齐靖安瞬间就脱贫致富,跨入了小土豪的行列,可喜可贺。

    “爹,娘,我回来了。”这天傍晚的时候,正事都解决了,家事也尘埃落定了,齐靖安便带着夏侯宣来祭拜他的父母“我带了我的心上人来看你们”

    在爹娘的墓碑前,齐靖安根本不提那些钱啊粮啊的事,因为他的爹娘尚且在世的时候就并不特别在意那些东西,他们一直都是抱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朴素情怀的。所以齐靖安只提他的心上人,并用充满期待的目光望着夏侯宣见他这副模样,公主殿下感觉到他的心脏都快要像夏日的薄冰一样融化了

    “靖安,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第四十一章 意外

    在齐靖安爹娘的墓碑前,夏侯宣是下定决心要说出真相了若是到了这个时候还要隐瞒下去,那他就只剩下两个选择了一是以未来媳妇的身份跪拜齐靖安的爹娘,那就是在行欺骗先人、不敬鬼神之事,实在太过分;二就是拒而不拜了,但那样一来,齐靖安又怎么可能不伤心

    看着现在眼睛亮闪闪、满心期待的齐靖安,夏侯宣根本不忍去想象对方的目光瞬时黯淡下来的模样。

    要知道,夏侯宣虽然擅使手段、心机重,但他的心肠还远远达不到冷酷无情的地步,尤其是面对喜欢的人,他还是很为对方着想的。所以夏侯宣便决定顺应自己的心意,坦白从宽咳,希望齐靖安在听到真相以后,真的能够放宽心吧。

    “靖安,我心里藏着一个大秘密,一直瞒着你,我也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所以我现在要向你坦白。”

    由于心里颇为紧张,所以夏侯宣此时的表情很严肃,语气也很严肃,这令齐靖安顿时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咽了咽口水,问“究竟是什么事”说这话时,他连声音都微微变了调。

    目光复杂地望着齐靖安,夏侯宣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其实是个男人。”

    真相乍然出口,夏侯宣的心也随之一松,仿佛有一块长时间压于心口上的大石头在顷刻之间碎成了齑粉、消散无踪。但紧接着,他的心复又一紧喜欢的人忽然就变性了,齐靖安会怎么想他能接受吗他们俩的关系又会朝哪个方向发展

    “啊”齐靖安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夏侯宣一阵猛瞧,嘴里下意识地反问道“你你说什么是我听错了么”

    夏侯宣眉心微蹙,叹气道“你并没有听错,我也没有开玩笑,我确实是个男人,如假包换。”

    齐靖安一时没有说话,表情呆呆的,整个人显出一片空白的样子,这让夏侯宣既感憋闷又觉无奈心里实在憋得难受,他干脆一口气把所有该说的、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关于孪生皇子一出生即是不详的命运,关于偷龙转凤假扮公主的故事,还有瑞妃的打压、后宫中如履薄冰的生活种种种种,这些话在夏侯宣的心里藏了很多年,也堵了他这许多年,如今一股脑地倾诉出来,直教他感觉身体的重量好像都变轻了不少。

    一口气说了个痛快以后,夏侯宣看着齐靖安,神情之中已再没有半分紧张忐忑了,全是坦然和洒脱他平静地说“这是个要命的大秘密,而且匪夷所思。如果你觉得难以接受,或者是心底里还有些不愿相信的话,大可以亲自过来验证一下。”

    一直听夏侯宣说到这里,齐靖安才终于有了反应、没再继续扮雕塑了。他眨了眨眼,然后迈着缓慢的步子地走近夏侯宣,语气平平地问“要怎么验证你给我摸摸”

    夏侯宣的演技很好,故而他在男扮女装的时候,几乎能让旁人都不生疑心。可齐靖安对他心牵情系,所以总还是觉得颇有些违和尤其是最近,齐靖安已越发感觉到不对劲了,即使夏侯宣直至此时仍不坦白,他也差不多快要猜到真相了,所以齐靖安的心理准备远比夏侯宣想象中的充分许多,这时的反应也出乎了公主殿下的意料之外。

    噗这下子轮到夏侯宣惊得瞪大眼了,他怔了好半晌,才略略尴尬道“行啊,反正都是男人,你来摸呗。”这实在是有点奇怪啊,一向纯情的齐靖安竟然会这样说摸摸哥们你到底是想摸哪里啊

    在夏侯宣怪异的目光注视下,齐靖安还真伸出了手,抚上了夏侯宣的脸这张脸真的是很美很美,绝对是上天的杰作,而且最难得的是,这张脸美得男女皆宜,配男装显俊、配女装显俏,也许这正是老天爷给予命途多舛的公主殿下的补偿

    齐靖安的手很不客气地在夏侯宣的脸上一阵狂摸,而后从脸侧往下滑,滑入了立领之中感受到掌下肌肤温热,血液一脉一脉地搏动,齐靖安的心也越跳越快。

    “难怪你总是穿着立领的衣裙,即使是在三伏天里也捂得严严实实,可你又分明不是那种三贞九烈的性子啧,我早该想到的。”齐靖安强压下心头的躁动,似笑非笑地这般说着他摸到夏侯宣的喉结了,虽然并不特别明显,但也跟一般女孩子有所区别。

    确定了心上人是个男人,齐靖安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他并没有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反而用一种好似在调笑,又好似在下结论的语气说“媗妹,你的这个秘密,不出一两年就很难继续藏住了。”

    夏侯宣轻哼了一声,用力抓住齐靖安的手,不让对方再继续摸下去了脖颈可是关乎性命的要害位置,若非他真心信任齐靖安,才不会给摸呢。

    “确实是就快藏不住了,所以齐小苗你有什么高见么”夏侯宣也用了开玩笑的口吻来给出回应,但他说这话时,目光却是十分锐利地盯着齐靖安。

    齐靖安耸了耸肩,笑道“当前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你赶紧嫁给我,让聪明的我来帮你一起隐藏这个秘密。”

    夏侯宣眯了眯眼,略略讶然道“像我这样的公主,你还敢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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