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家吗”
绿绮出去看门一看,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娃娃。她手里拿着把扇子,递给绿绮“这个姐姐,你是这个里面的人吗”
绿绮点头,她立刻把折扇交给绿绮“姐姐,刚才街头有个大哥哥,让我把这个扇子,交给这里面的人好了,我送到喽”
说完,一闪身,奔没影儿了。
我把扇子拿过来,甩开一看,扇面上只一个大字成
摸摸鼻子,哭笑不得“楼公子风格真是迥异啊”
某离笑眯眯的把扇子接过来,反复看了看“反正,“暗月阁”这人情,是欠下啦挖哈哈哈哈”
可惜他还没得意完,厅外又传来熟悉的低沉的耳语声,不大,但每个人都听的像在跟自己耳语“你还是不要高兴的这么早才好那种买卖,被发现就是杀头的大罪哟”
我们齐惊进来的,居然是依旧黑沙黑蓬的大组长
某离迅速把扇子压进袖里。小飞飞一个健步穿插晃在前面,大嗓门嚷嚷“绿绮贵客上门,赶紧倒茶呀”
大组长抿唇笑道“不急不急还是先把我的东西还来吧”
手一摊,伸到某离跟前。
我跳起来“你,你又拿了人家大人什么东西快快点还回去”
某离莫名其妙“我没拿啥啊”
大组长面带深意“好,那咱们先进去喝茶,慢慢聊吧”
大户室历史上招待贵宾的数量,再一次被刷新。
大组长进去后,在最里面的木椅上坐下,毫不见外的脱下了黑纱蓬。绿绮奉上香茗,她虚虚划开水面。
“前阵子,张易之张大人,到你们咨询馆登门的吧”
我小心赔笑“是的不过,只是普通的客人拜访而已”
“是么”大组长像看穿了我“那么张大公子来测算什么呢”
“啊测算什么”我嘴快就顺势滑了出来“这客户隐私,我们可是做机密保护的啊就是您来测算,我们也不会把啥子消息透露给其他人的”
“咳咳”某离干咳了两声。
我立刻讨好道“不过大组长您是什么人啊你是宫里的高人啊
我们咨询馆一向和衙门合作良好而愉快的这张公子,上到死了爹娘下到长了痔疮,他来算啥我们都是会和官方交流的”
大组长听了,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不过又有修养的咽了回去“呵呵,张公子,其实他这人,很高傲,很瞧不起女人吧”
“呃”这话从哪儿说起呢风向标不明确啊我为难。
大组长叹息道“其实“暗月阁”里出来的男人,多半都是这样的啦”
啊她早知道张易之是“暗月阁”的人我们全愣住了。
大组长叹息“张公子啊,他能做的这么好,其实我看他的心,早已不关风月了
这么多年,我看他游走在宫里宫外,历经风吹雨打,一般人早就百孔千疮,可他依然还似当年那个初到京城,站在玄武门口,无声仰望晴空的那个小小五郎。总站在外面,任扬眉低首,不纠缠于离合,将风景看透”
某离插嘴不满“那是因为他知道,既然来了,就洗不干净了”
大组长惊然笑赞“是啊,咱们这些人,哪一个现在还洗的干净呢
上官婉儿么故作张扬来掩饰她的害怕,怕曾经,怕失去,怕改变,怕到最后,再讨喜的心事,也终归化为轻尘
太平公主么再妖娆,再华美,再艳丽,争到最后,也不过一抹残红,哪里来的天荒地老
武皇后么她这一路上,总是才跳出一个圈儿,又走进另一个圈儿,有的圈是别人给她画的,有的圈儿是她自己画的她怎么就总是那么清醒呢她还想要长生长生好么她就不想想,最痛苦的也许不是死了,而是永远孤独的活着”
我们静默无语。某离不禁道“没关系,死了就好了死了就全部洗干净了”
大组长眸光轻闪“谁说的死了也洗不干净”
某离梗塞“你怎么知道呀你死过啊”
大组长摸摸自己一绺秀发“当然我可是你姊姊追溯时光的人”
帝国的流年
帝国的流年
“姊姊”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怔怔望了过去;某离则脸色急变,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来,搓着手有点不知所措。
“对呀,”大组长飘飘然轻笑“我若不是他姊姊,我才懒得替他收拾这烂摊子”
真是奇了怪了,我用脚尖踢了一下某离“从来没有听说你有个姊姊啊何愁飞那时候打探的非常仔细,你们家长期以往,就你一个独子,我在这方面,还是坚信他的专业素养的哦”
某离缓挑眉梢“请问,您认这门亲,有什么依据么”
大组长也不恼怒,微嗤道“该出生的是我,结果变成了你,你还问我要依据抱歉欠奉倚我目前的势力,好像还不需要巴结老爷你吧”
某离涨的满脸通红“冒昧询问您的闺名”
大组长稍稍扬起下颌“我没有名字,李大师天见可怜,喊我一声“宋初一””
某离奔上前去,不管不顾的给了大组长一个熊抱大组长一下子呆住了,极度不自然的强撑着口中呐呐发不出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把某离推开。冲我嚷道“你怎么不把他拉开这像什么话”
我干咳两下,讪笑着递过茶水“家教不严,请多海涵”
某离才不理会呢,激动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我闻出来了是姊姊,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亲姊姊”
汗我额前划过n条黑线我忘记了某离是只标准的
还没等我回到神来,初一姐姐已经恢复了镇定“风狸大人肯认我了么”
某离涎笑着腆脸“姊姊,弟弟这么多年,一直就没有放弃的在寻找你啊”
一头雾水的我插嘴“到底怎么回事儿啊给好心的解释解释吧”
初一姐姐终究是照顾俺滴,吸了吸秀气的小鼻子,跟我说“我和他,原是双生双生于初一至阴之夜的至阴子时。历代以来,孪生男女子息一胎所出,都被认为是不详的征兆,只能留下一个,因为另外一个,是被视为“罪恶之果”,要被处理掉的。
宋家主事老来得子,一辈子就盼能有个儿子,将来继承他偌大的家业,发扬光大。因此,不用二想,同胞生下的那个女婴,为了吉祥和光辉和家族的荣耀,自然是板上钉钉被牺牲掉的。
而那个女婴,就是我。
恰巧当时适逢李淳风高人回京,在宋府做客,他瞧着尚在襁褓中的我可怜无依,又发现我有独特的能力,于是,他主动恳求老爷夫人,把我收做养女,从此带离宋家,永不回府。
此后,我就在师傅的照顾和指导下成长,一直到年龄合适又小有所成。武皇后私下始终联系着师傅,而我,就被师傅送进宫里,相助她一路走来。”
我震惊“难道你就是小飞飞口里常说的,坊间流传的太极宫内,武皇后身边的那个“暗影宫人””
初一姐姐很哲学的摇头,半晌,叹道“其实,“暗影宫人”原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批人。这批人由女皇陛下分为三个小组,一个是你们接触过的“捉妖小组”,那是专门负责处理异常事务的;一个小组是“刺山小组”,是专门负责暗杀事宜的;最后一个“无非小组”,则由暗探和间谍组成,专门负责刺探收集情报。
我本人,对外代表第一小组“捉妖小组”人称“大组长“,实际上,整个“暗影宫人”三组,全部归我统领。”
我和离愕然对望一眼,傻在当场。
我寻思着,这位初一姐姐,也忒有实权了一米米
某离禁不住抱怨“早知道,当初就往宫里这条线寻去了都是李大师,我问了他很久,他都说我找人的线索在裴相爷府,害的我绞尽脑汁钻进去结果方向错满盘皆输,只觅到这么个他泪眼连连含恨指指我祖宗爷,李大师误人子弟啊”
初一姐姐一口茶硬挺着撑了下去,抿抿双唇闷笑道“师傅没有指错啊你一心要寻找的所有东西,线索都在这丫头身上她,能给你的运气,带来转机呢”
我好奇“姊姊这番话,怎的说”
初一姐姐顿了一下“其实,我本来是不想认他的我自出生就已经离开宋府,再也没有回去过;说起来,老爷夫人也只有生育之恩,师傅对我,才是天大地大的养育之情。
我一生独来独往惯了,住在宫里也没尝多什么委屈,只有别人孝敬我的份儿,这所谓的弟弟,事业发展的也如日中天,我何必去打搅呢
所以,起先,我始终都是暗自里,“顺带”关注一下唯一在世的亲人的消息嘛直到你的出现我知道弟弟找过师傅,我以为他在宰相府,应该只是无头苍蝇的胡乱折腾几年,也就安生了
没想到,他遇见了你从此以后,你们俩就尽裹进京里京外乌七八糟的案件内,弄的我焦头烂额,事情原本的结局全部给改变了,我再也看不见,原来应该的发展方向了”
“啥看到事件的结局和发展方向”
我和某离再次被打击,齐齐呼吸逼近停滞。
初一姐姐耸耸肩“我宋初一,第一次死的时候八十岁。我魂魄离体后,迷迷糊糊在一个狭长的甬道里,暗无天日的摸索跌爬,花了不知道多久,才隐隐约约看见,远处有跳动的火焰。
我摸将过去,正打算瞧个仔细,忽然身体一重,我发现我投胎了,而且,是重复投胎我又回到了历史上,以前宋初一出生的年代和母体可以说,我即将再次转世为人,而且,重新把我经历过的一生,再次重新经历一遍
更妙的是,我发现,我居然始终保有原来宋初一八十年的生活经验我莫名的惊喜,所有即将发生的事情,都是我早就知道的,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可是,就在我在母亲腹中,安安分分,准备等待出世的时候,多灾多难的劫祸发生了
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所有宋府里的人,睡的不同平常,比死猪还要熟。我在母亲的肚子里,听见房间进来两个人不,我至今仍旧猜测,他们恐怕根本不是人吧
他们站在母亲床前,不知道施了什么法,一向浅眠,夜间稍有动静就会惊醒的母亲,居然无声无息。
一个人对另外一个说“取代一个胎死腹中的婴孩,投胎人间道,以婴孩的死气,反对抗天劫的厉气,他只要保住意念,于肉身中,一定可以重塑妖体”
另外一个说“可是这个婴孩并没有死啊”
第一个人又说“没关系,左使大人一进去,他不就死了么”
后面那人不满“你不是说找的是个已经死去的么”
第一人轻蔑的很“到哪里去找条件如此合适的胎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死活根本管不了啦”
后面那人无奈“你欺骗左使大人,他若将来知道,必然有你好果子”
我在肚子里听见他们谈什么死婴,我紧张极了,可是我当时弱小无力,哪里有办法我很快看见一团青色的耀眼芒球,飞进母亲腹内,打在我的身上。
我艰难的一直望旁边挪移,芒球终于滑到了我旁边。我盯的仔细,正是一只没有任何生气的不成形小狸猫。
他非常安分,从那晚到出生前,都没有任何动静;若母亲腹中初初只有他一个胎儿,一定会被大夫断为死婴。我们居然和平相处了几个月
不过,就在出生的那一夜,他忽然就醒了,初一的子时,他随我之后,很顺利的没有伤害到母亲我开始以为,母亲一定是难产的
我瞅着我这刚出生的亲弟弟,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打算听老父讶异生了只狸猫,可惜我失望了出来的是个完好无损的大胖小子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