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相聚分离
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
浮萍落花颠沛流离
山盟海誓力歇筋疲 。
笑饮砒霜 魄散魂离
爱有尽时 恨无绝期”
离忽然朗声道“局中痴,局外迷,既然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解脱,那么,就让你的心,停在离开或者留守的情绪中间,走剩余的一条路暂时放下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的,想到林南音和周媒婆,我和小飞飞同时起身。“香香鸭”无论如何,今晚,还是要去的。
走在半路上,我轻声问旁边的离“你,有何感想”
离闷闷的一直向前走着,也不回答。我想,他的心情此刻一定也是在罅隙里,回转千百遍,颠簸起伏。小飞飞远远跟在后头,一个人想心事。
拐过街角,渐渐已经能够望见“香香鸭”的院墙了,离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定定望向我,悄语道“我曾经陪伴停鸢大人,天河饮马;我曾经追随蒲牢龙子,昆仑望月;但是,我也曾,过忘川,上奈何,去地府采摘恶业之花曼殊沙华。
你,知道人间道外的那里,是什么样子么”
我心虚的摇摇头。
离幽幽的说“来也空,去也空;黄泉路上 不相逢。”
小飞飞正好赶上来,就听得了这一句,垂头丧气的说“既然都空了,我还是早点把绿绮娶过门,及早享受人生吧”
我们三个老姿势爬过院墙,诧异的瞧见萝卜长已经拉好一个同是黑衣黑袍的男子,隐隐等在角落噶栏里。
已经过二更了么恍然没有感觉。萝卜长的这个帮手,简直是精英中的精英啊。黑糊糊的一片中,都能看见眸子闪闪流动莹光,象宝石一样发散着令人悸动的彩华。羡慕啊,肯定是内功绝顶的不世高人,我哈喇子流下来用什么接呢
不容我思考这个深奥的问题,萝卜长会合了我们,几人在长保的屋外蹲下,照旧进行让人唾弃的监视工作。
三更,转眼,三更的更点又敲响了。
苏长保很快放下书卷,投入梳妆打扮。
某离果然猜对了,今夜,苏长保扮装的,是林师傅。
一身黑色的布衫上,四处沾的油渍点点。衣袍短小,林师傅个子矮,前襟只过长保的小腿,下面露出靴子,脏的土都没有刷干净。特别是长保在腰上,最后又系了一条林师傅平时杀鸭子时候的围裙,那黄黄白白的底色上,溅的全是一道一道的鸭子血。
长保形如林师傅一样,走路低头,矮身。他从床下面抽出一把利刃,我们一看,全部吓的倒吸凉气正是每天清晨,林师傅砍鸭脖子的菜刀啊
就见长保手持菜刀,出了门来,沿着走廊,喷着火往左奔去。
先进了隔壁明风的房间,进去也不点灯,直直来到明风床前。床上是铺放的整齐的明风的枕头和棉被,他却浑然不觉,一刀就往床上砍下去,边砍边恨恨的咒骂道“叫你迷惑阿音叫你抢我的基业叫你们合谋来杀我今天,非好好整治你不可”
下刀,刀刀带风,翻卷着可怖的瑟瑟之气,把明风床上的被子,砍的棉絮纷飞。
我们呆呆的看着他,砍完气都不喘,又接着走近再隔壁周媒婆的房间。挑闩,开门,一气呵成。入房,依旧不点灯,操刀,走到周媒婆旁边,怒气冲冲的对着正睡的死熟的周媒婆说道“叫你护着明风叫你吃里爬外叫你拿钱给他们私奔”
周媒婆被惊醒了,吓的大声尖叫起来。菜刀就要砍下的瞬间,萝卜长带来的高高高高手,心领神会的以紫电青霜的速度,挪移过去,一手夺下菜刀,一掌劈在苏长保颈项处,身影快的我们就只眨了个眼睛,就剩下拍手欢呼的份儿了。
苏长保瘫软在他怀中,早晕厥过去。萝卜长走过去,迈着沉重的步伐,点起了灯。周媒婆不明就里,疑惑且惊鄂的望着我们。
高人把苏长保拖出屋子,小飞飞好心的上前,跟周媒婆解释了前因后果。我们这厢动作如此之大,自然惊醒了隔壁的林南音。她披着衣服,也匆匆赶了过来。
周媒婆喝了女儿临时沏上的“压惊茶”,听完了小飞飞的说古,在看看被拖出去的还昏着的长保,悲从中来,握拳捶胸大呼道“天啊我们林家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要招此报应啊相公去了,明风被抓了,长保这孩子现在又出了这事好端端的,林家就这么散了呀”
我们赶紧上去安抚,萝卜长斩钉截铁和周媒婆保证,既然事实已经如此明显,长保将立刻被带回长安府衙门进行审理。如若后面判定长保有罪,明风就可以被安全释放回家了。
林南音凄苦的点点头,理解的安抚着受惊过度的周媒婆,由我们把苏长保带走了。
三日后,萝卜长处传来消息,明风被无罪开释,取保回家。周大娘带着她阿姊,南音,和明风,一起来到“方氏咨询馆”,送了不少小礼物,和新鲜的土产菜食,作为感谢。
明风在牢里几天,多亏有离打过招呼,看样子没受什么折磨,出来还是完整的条条块块,就是精神不大好,不如以往,明媚活泼了。
周媒婆其实也挺心疼长保,前前后后说了好几回,但是又没有法子,唉声叹气,送他们走时,她那矛盾的眼神,让我要大呼“哦买糕的”
林南音脚踏在门槛上,还不忘回头问了一句“不知道长保哥什么时候“
萝卜长会意,勉强答道“估计怎么也得等秋后吧“
可是,我们都没有想到,不到秋后,苏长保就和我们说再见了。
那是萝卜长前来通知的,就在两天后。他跑来和我们说,叫我们去见苏长保最后一面的时候,我们根本不敢相信。
萝卜长心痛的说“意外全是意外啊不过,真的是意外么”
在我们的追问下,他倒豆子一样,统统说了出来。
原来,苏长保入狱后,一切如常,就是不说话,不招供,对于大人问他的有关案件的问题,他天真的就象刚出生的孩子,一概不知。
可是到了晚上,三更一过,他就象变了一个人。第一天晚上,他跟管事的衙差说,他是长安府的老爷。大人的名讳岂能诬蔑衙差给了他一棍棒,骂了两句,也就算了。
他一个人呆的是特别“号儿”,因为这个案件特殊嘛。谁知,到了第二夜,三更一过,他又把管事的衙差喊来了。这次,他居然当着人家公人的面,说他才是管事的衙差,叫人家把钥匙交给他
那人家怎么肯哟,最后两人厮打在一块儿。就长保那样子,还能是长安府衙差的对手三下两下,人家就把他放倒了。没料到他居然上来劲儿了,蛮的死不停手,连牙都用上了。
最后,管事的衙差索性拉开了架子,打就打呗 一个没注意,上了头敲在苏长保脑袋上,当场就趴下了。
今天一早,请“号儿”的专门老大夫看完,直接说活不过了。萝卜长这才连赶是赶,通知了我们。
离回话说,我们是要去,看他最后一面的。
接着,我们去了林家告知周媒婆他们。
明风四人流着眼泪,要求跟随我们一道,去长安府衙。
再见到长保,是大白天。他依然是那个憨厚的青年,不过衣衫破烂,散散坐在监牢的干草上,斜依着墙,一双大眼睛,看上去非常疲倦了。
他看见明风,挣扎着爬过来,我从侧面看见,他的头壳歪了。
他费力的从里衫掏出一个黑糊糊的小铁块,哆哆嗦嗦的对明风说“厨房靠灶的那面墙墙角最下面那块砖”
话没说完,头一低,死了。
南音和周媒婆难过的大哭起来,我傻乎乎的盯着明风“那是什么”
明风惊慌失措的答我“这这才是真正的“香香锅”没想到,已经在师兄手上了”
“啊真正的“香香锅” ”我看着他手里那小半截铁块,感到意识飞越了正常的范畴。
真正的香香锅
真正的香香锅
长安府不让立刻领尸,我们只有先回去再说。
一行人跟着周媒婆,回到“香香鸭”。明风惴惴不安的把长保临终交付的那个黑色小铁块,放在了周媒婆面前的木桌上。
周媒婆深深看了他一眼,无奈的说“去把长保说的地方,好好找找吧”
我们几个尾随在他身后,大家鱼贯而入厨房。
好长时间没有使用了,厨房的灶台上,已经薄薄累了一层灰。我们顺着长保的指点,在灶台旁的那面墙的墙角,果然看见那里被柴火熏的乌黑的一片。
明风走过去,蹲在身,在墙脚轻轻抚了一遍,无感。他接着用指甲沿着缝隙抠了个来回,似是有所得。然后,弯曲食指,轻敲墙面,在一串“扣”“扣”“扣”中,居然夹杂着不和谐的空音。
明风小心翼翼的挑落发出空音的砖面的灰土,使劲一拽,居然把一块砖,硬生生拽了出来。
里面的狭小空间内,有个红绳扎住的油纸包,明风取出来的时候,扎的还非常紧。
解开绳扣,其中是一个信封,没有封口。明风抽出里面的信纸,快速浏览。之后,就摊在地上,走不动了。
我们连拖带架的把他移到前厅,把信递给周媒婆。周媒婆一叠声问明风“里面有那句话么”
明风面如死灰的摆摆手“只有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周媒婆顿时象霜打的茄子蔫了。
小飞飞好奇的凑过去旁观桌上的铁块,研究了半天,不太有把握的说“好像这个是锅耳啊”
明风点点头“这个,正是咱们门口,那口著名的“香香锅”的半个锅耳。”
离迷惘道“我一直以为,你们的“香香锅”,是因为老旧,才掉了锅耳。”
明风满脸潮红“不,不是的。其实,这个锅耳,本来就不在锅上这个锅耳,才是真正是“香香锅”,才是我们“香香鸭”所谓的“祖传”“鸭”技”
我们傻了,满眼冒金星。长保羞惭的说“我,南音,长保,我们都在师傅面前发了重誓的,不能说”
周媒婆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都已经绝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啊老身我反正没发誓,我不怕,索性我告诉你们好了”
南音给母亲添上一杯茶,我们围坐在周媒婆膝边,听周媒婆咬牙切齿的说完了“祖传”“鸭”技的由来。
一声叹息,一地鸭毛原来是这样的。
隋末唐初,中原混乱,东突厥不仅向大唐王朝和其他割据势力勒索财物,而且大量掳掠北方无辜百姓为奴,边疆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
贞观元年,突厥遭遇一场罕见的“大白灾”,其实就是内陆地区常称的雪灾。
这场天灾对于突厥的打击是非常严重的,百年前的汉朝时盛极一时的匈奴帝国,就是被这样一场大雪灾,几乎完全毁灭了。
太宗皇帝一生英武善战,贞观年间,又奋力投身发展中原经济,国家已得到一定恢复。他就想啊,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把握呢于是,为了解除北部的突厥的威胁,为了大唐的长治久安,他大规模出塞进军,派了名将李靖、徐世勣、苏定方做将领,领兵十余万,三次出击,终于在次年大败突厥于阴山山北,颉利可汗逃遁,自此,东突厥灭亡。
这场战争的惨烈,历来为名人志士所传诵,尤其是最后那在阴山山北的对绝,双方都是死伤无数。
这些都不是重点。话说,咱们“香香鸭”的林掌柜的父亲,林老太爷,正是参与了山北会战的老兵。那个时候,他还很年轻,正是朝廷最看好的“壮丁”。被征召入伍,上面是许下了优厚的回晌的。
林老太爷和家里商量了一下,前两次战役,都是咱们大唐取得了决定性胜利,当时中原的消息面,是传播的一片大好。林老太爷年轻气盛,受了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