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绮“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林师傅这样的事儿,也是没办法的意外你就不要难过了”
绿绮无精打采的收好她的银袋“东家,以后长安很少有人,能做出像“香香鸭”口味这么正宗的鸭脖子了以后很难吃到了”
何愁飞在我身后小声嘀咕“只要看不到“香香鸭”,长保和明风那两个勾魂儿鬼,一辈子不吃也没关系”
恩,我确定我听见某人的酸水在泛泡泡呢
我拍拍绿绮的肩膀“小苹果啊,从林师傅这件事情,你学到了什么啊”
绿绮疑惑万分的望向我。
我指指咱们咨询馆的招牌“还是在方氏咨询馆里,跟着东家我,好好学点风水吧看看林老板的例子生前买不起好宅院,只能指望死后挑块好坟头喽”
小飞飞直点头“现如今,房价果然涨的紧啊”
再见大娘
再见大娘
绿绮的鸭脖子生涯,就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中,结束了。我和离为了缓解她间歇性啃手指的抑郁胸闷烦躁不安的死相,激发她新一轮投入工作的热情,主动献出了最近腌制好的一批新鲜菊花干。
无奈,人家不好这一口不死心,后来又去了几次“香香鸭”小店。
林师傅的尸体,据说当天就经过法医鉴定,被咱们当地县政府的拉走了。长安府的仵作,貌似给叫来后,严谨认真的把给宫中送御鸭的知名人士,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最后,一回头,对捕快们就透露了三个字“有疑点”捕快们心领神会,开始了初步侦察。
“香香鸭”小店当然是暂停营业,因为整个案件的四个关系嫌疑人林师傅的夫人周媒婆,女儿林南音,大徒弟长保,二徒弟明风,现在全在收押当中。
西市口那条街,日渐里清冷了很多,旁边巷子,倒是陆陆续续,开起了几家小营生,都是卖鸭脖子的。不过没有“香香鸭”家的口味好,所以即使价格便宜许多,可少有人光顾。
长安人是吃惯了“香香鸭”的口味的,大多数人不愿意接受其余林林总总的杂牌无他,“香香鸭”的鸭脖子,在众人心目中,是不可复制的。
我于是成为此案无数间接受害者中的一员绿绮低落的心情,不时由小飞飞插科打诨兼不要脸皮的卖力表演来调节;我呢,只好识相的暂时顶起门童的职责,天天守在大堂里,等着招呼生意。毕竟,面对三餐掌勺的大厨,饭碗远比面子来的重要。
这天下午,没有客人,我无聊的搬了个小凳子,一边坐在咨询馆门口晒太阳,一边艰难的作发散性思考何愁飞的柳毅传书结束后,选哪个段子,给他继续制造爆炸性卖点呢
长恨歌传虽然凄美动人,可是超越了历史正史,咱自然不能穿越的“太”过分;南柯太守传情节曲折离奇,就是篇幅太短了点,依小飞飞那速度,半个时辰不到就结束了到底选什么好呢
左思来,右想去,无聊的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眼前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眼尖见了差点跳起来噫,这不是当初在襄州,家里过不了冬,把我转卖给的牙婆周大娘么
她那肥硕的身子,和招牌标志上唇那颗斗大的黑痣,依然显眼异常。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拉了拉她的裙袖“大娘,是周大娘吧”
女人先是定住脚步,将我仔细打量,接着疑惑了一下“我是,你是谁啊”
“我是小红啊,襄州刘家村的方小红啊,四年前,托您的福,卖进裴相爷府第的方小红啊”
我兴奋的比划起来,周大娘一跺脚“小红啊,我记得,当年那个年纪最小,却是最聪明伶俐的小红丫头啊这么多年了,从我手上过的丫头无数就你啊,是我最经常想起了呢这个搞怪的孩子”
虽然我是被家人,卖掉过冬的,但是,这一切当初都和周大娘无关;要不是有这个女人的相助,我也不可能有今天,即使她只是个高级人口贩子。我来大唐的第一个转折,就是仰仗了这个女人。
我开心的问“周大娘,你这次来长安,又是操持生意么襄州的营生如何”
周大娘拉住我的胳膊,用手慈爱的摸摸我的发梢“丫头,我还以为当初裴相爷府上出事,你也没想到,你现在在这里做丫鬟啊”
我汗难道我就长了张天生的丫鬟脸么郁闷。
我讪笑着说“大娘,这个是我开的店铺,方氏咨询馆啦来,进来看看,没有大娘,就没有这个馆哦”
周大娘难掩好奇,半推半就,随我进了咨询馆。我立刻招呼绿绮奉茶。离听到声音,从后面跑出来,看见是个大妈,又把头缩了回去。被我一眼认准“阿离,出来见客”
笑对周大娘“这是我们店里的看家护院宋小哥”
离不满的对大娘作了个揖。“离啊,这是原来我们襄州最顶级最顶级的牙婆周大娘哦我就是托赖她,才来到长安的”
周大娘也没怎么瞧的起离,听见是看家护院的,很赏脸,瞥了瞥嘴应该是倒卖人口的事情干多了,各等人家眼界也开阔了,身强体壮的硬男见过不少,职业习惯要求的比较严格。
我拿过绿绮递来的茶,边端上边打听“大娘啊,我们刘家村你后来去过么我们家现在怎么样啦”
周大娘闻言,神色一黯“娃啊,老实告诉你,去年反贼徐敬业发兵,一路打啊打啊,我们襄州受连累,老百姓那个苦的哟真是有钱的颠沛流离,没钱的割肉刮皮,活着的没有消息,死了的就是一滩泥
那叫啥天祸啊”
我听的也心酸极了,赶紧追问“我们刘家村呢”
周大娘眼角已经带泪了“何止你们刘家村,周围的马家坳,青叠铺,全部被反贼屠村了,就为了那么点口粮啊”
我脚下一个趔趄“什么都都死了”
周大娘抹了抹眼泪“我们全襄州,你们那里是最早遇害的本来官老爷们还都嚷嚷着要战要战,后来一看那情形,吓傻了啊,带头溜了我也是赶紧托关系跟在官团后面,才逃到长安的”
突如其来的噩耗,我心情沮丧极了。即使那个家庭对我不好,甚至卖了我换口粮过冬,但是,柔弱的母亲和爱娇的小元弟弟,还是在我初来大唐时,心灵唯一的慰藉。如今想到因为战祸,永远阴阳两隔,怎能不一腔心酸。
绿绮哽咽着安慰我“东家,以后的路还要走,身子要紧,节哀顺便”
离把我摁到椅子上坐下,塞了杯水到我手里,俯下身,在我耳边,呐呐的说“长痛长伤,成熟不是心变老,是泪在眼中,还能笑”
我头昏昏的问“大娘,那你现在落脚在哪里”
周大娘指了指西边的方向“我姊姊家在长安,我来投靠,姊姊全家收留了我。谁知道时运真的不好,这才多少日子啊,姊姊家就出事了。”
西边出事我们三人大眼瞪小眼,离不露声色的说“最近出事的,好像西边只有”
绿绮接口“香香鸭”
周大娘一拍掌“是呀我姊姊他们家,开的就是鸭子店,专门卖鸭脖子以前生意可好呢”
我涩声问“那你姊姊难道就是周媒婆”
大娘点头倒快“对呀我们姊妹三个,我是做牙婆营生的,我姊姊是做媒婆营生的,我那个在扬州战乱里过世的妹子,是做稳婆营生的”
“ 稳婆不就是是专门接生的接生婆”
我吐血这家一门全是三姑六婆啊
绿绮奇怪着“周大娘,衙门因为林师傅是事情,把他们全家都拘进去了,怎么你还在外面啊”
周大娘愁眉不展“我来的时间不长,他们家挤不过来,那时正在筹划买新屋子,银子也凑了不少了,还缺一小部分,我就暂时住在客栈里,过渡一下。
谁知道,转眼间,就出事了。姊夫死的怎么这么惨啊人去了还不让落土为安,衙门把姊夫家在世的全拘进去做什么,哎”
我抚着大娘,示意她不要太着急“应该没什么的吧林师傅是在大家眼前出的意外,能有什么呢衙门一定是例行公事,你不要着急”
周大娘点点头,又环顾了一下咨询馆“丫头,你现在发达了啊”
我羞赧的说“都是幸有贵人相助,运气教好,混了口饭吃”
周大娘笑了笑“娃啊,你有出息,大娘就高兴,毕竟都是咱们襄州的故人嘛时间也不早了,大娘改天再过来,现在还要去衙门口,探探姊姊他们家的消息呐”
我掏出小银袋,翻出碎银,塞进她手里“大娘,那里是需要费心打点的,多带些,总靠的住有事没事都记得来咱们咨询馆坐坐,我盼着哪”
大娘激动的握紧了我“丫头,我记住了,咱改日见的时候,慢慢聊”
说完,径自出了咨询馆,步履阑珊的向衙门方向走去
站队问题
站队问题
第二天一清早,天刚蒙蒙亮,我们咨询馆还没有开门,外面就传来叩排板的声音。
绿绮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跑去一看,呵,居然是周大娘,带着一个柔弱的女孩,焦急的站在俺们门口呢。大家赶紧起来,把她二人,迎进厅堂。周大娘拉着女孩坐下,女孩却一脸惶恐,头低的我们只能看见那优雅而雪白的颈项。
待上了热茶,我奇怪的问“大娘,怎么这么一早就到咱们咨询馆来了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根据我这些日子的经验,不在正常上工时候来的,都没啥好事。
周大娘重重咳了一下,指了指身边的女孩“这是我侄女儿,南音。南音,这就是你一心想见的,咨询馆的丫头方小红。”
我赶紧摆摆手“大娘,你不记得啦叫我小心就好了嘛这位就是南音姐姐么我很早就想拜访你啦”
我真的很早就想拜访,西市有名的 “鸭脖西施”
绿绮,小飞飞,阿离,纷纷上前见礼,林南音这才羞涩的抬起头回礼。这女孩子,有二分商家女儿的干练,却带八分蜀中女儿的秀气,那股子柔美,丝毫不让于娇娇嗲嗲的大户千金,给人扑面而来的好感。
南音行完礼,就不安的反复望向周大娘。大娘会意,开口道“丫头,我也不和你们见外,我到长安日子不长,但姊姊一家,却有数年了。听南音说,你们咨询馆,最近形式挺不错啊;在长安,口碑很好。南音有急事,一想,就想到了你们这里。”
我点点头“大娘,都是自家人,南音姑娘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出来,不然倒见得生分了。”
大娘一拍桌角“要得侄女儿啊,我说咱们襄州人爽气吧你还不信丫头,实话告诉你,昨儿个,我从你们这里出去,就奔了衙门。正碰上姊姊他们出来。一路回到家,我才知道,原来,我姊夫啊,他不是死于意外呐”
“什么”绿绮差点没跳起来。“我亲眼看见,林师傅从高梯上摔下来,脖子正磕在”香香锅“的锅沿儿上,划断了的”
南音细声道“可是,衙门里的人说,验过尸了。
爹爹的身子里,查出了一种叫“三思草”的东西。
仵作告诉我们,这种“三思草”,是长安城外“顾里庄”的特产,本来,是专门种植了,供给城里的酒楼饭庄,做调料用的。这种草,配味非常的可口,但是,如果大剂量日日服用,就会使人身感体虚,神志常常恍惚。”
“你是说,有人给林师傅,长期服用“三思草”,导致他那天神志失常”我进一步询问。
南音补充道“仵作说了,平时若然看不出来,但是,那天是一个清早,早晨人的身子,本来就是刚从困乏中过来的,爹爹又一下子,爬到那样高的高处,“三思草”的效力,顿时就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