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不能为难你啊,我知道我是养不活这一大家子你们三个人了。与其等过几天,看着咱们弹尽粮绝,连稀粥都没得喝,活活饿死,我还不如现在就去了绿绮,你不要拦我,我连必需品都准备好了”
我铺开那条白绸,又拿过青花小瓷瓶,示意道“唉,不想活了,我到底是选上吊,还是服毒呢”
“别啊”,绿绮扑过来,就想拦着我,我豪迈的迅速拔开瓷瓶的红瓶塞,仰头一口喝尽
天,又酸又涩,真不愧是长安第一酱油铺出品,超级正宗。
“东家啊”绿绮抢下我的小瓷瓶,已经迟了,她抱住我的肩膀,哭的稀里哗啦。“东家,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
很好,已经进入台湾八点档狗血剧的剧情。我靠在椅背上,吃力状拍拍绿绮“别伤心,别难过。绿绮,你看现在东家就要不在了,那你舍得东家离开你么”
“哇不舍得”绿绮哭的惨兮兮。
“那东家生前希望你能够画画小册子”
“早知道我刚才一定答应画的“绿绮十分懊恼。
“现在答应也不晚嘛”我立即生龙活虎的爬起来,抄起绣帕,细心的替绿绮把眼泪抹干净。
绿绮傻了,小飞飞“蹬蹬蹬“从墙角跑过来,抓起地下的青瓷小瓶,扭开红绸盖,把鼻子靠近瓶口,深深一吸,闻的直冲脑子。然后,他把小空瓶往地上一扔,气急败坏的用手指着我的鼻尖说 “果然是酱油”又指着绿绮的鼻尖,骂了一个字“呆”
我轻嘲道“再说一个字,就让你去卖画册”
小飞飞油然而生的恐惧,督促他继续去墙角蹲坑了。
我对绿绮说“哄你的,那不是毒药,是酱油”
“哇哇哇”绿绮哭的简直是惊天动地了。
我一把捂住她的嘴说“不许哭,听我讲完你刚才以为东家喝的是毒药,快死了,是不是特别后悔”
绿绮呆呆的看着我,想了一下,点头表示同意。
我又说“其实,咱们不卖画画,生意也能维持下去,就是比较艰难,保不准哪天,就连粥都喝不上了。你刚才看到的情景,也有可能发生,东家只不过让你提早有个心理准备”
绿绮的小泪珠还在眼眶里打转,就这么着还说“东家,我画。”
我正要发表满意感言,就听得“碰”的作响,有人从外面,直接踢门进来,回头一看,可不就是某离同学,一脸怒气冲冲的喝问我“你,你这就是逼良为娼”
乖乖,简直一擎天柱大哥主持正义的现场浩然再现。
我也“腾”的一下,站直了身子“你这不是强盗逻辑么阎大师画这个,就叫名家名作,绿绮画这个,就叫娼”
离无言,摸了摸后脑勺“你,你怎么就这么爱财如命呢”
我正色道“不是我拜金,是我在为我们这群可怜的女孩子,寻找安全感
范蠡凭什么逃跑带了西施,还能安居江南不就是他陶朱公有钱么
吕不韦凭什么能把赵姬送人,弄出个私生子的皇帝不就是他有钱么
石崇凭什么能真珠十斛易绿珠,逼到她最后跳楼自尽不就是他有钱么
太平公主凭什么能弄的,薛驸马休妻再娶不就是因为她家权钱倾天下
有了银子,我们女子,就不怕夫家的责难;
有了银子,我们女子,就不用看相公的脸色;
有了银子,我们女子,就不怕家道的变迁只系于一人;
有了银子,我们女子,更不怕将来,失伴后老无所依
我不是爱财,我只是爱这真金白银,给我的安全感”
全场的人,都被我的一席话惊呆了。随后,绿绮第一个跳起来,她拉着我的衣袖说“东家,我懂了你说的对,我们是需要努力赚银子,为我们自己我这就去画”
我摆出东家的气势道“绿绮作画一事,是本馆头号高度机密,谁也不许泄露出去尤其是口快的你何愁飞”我指指小飞飞“如果你说出去,坏了绿绮的名声,就罚你娶她回家 都散吧”
绿绮握紧小拳头,第一个冲了出去,直奔后房奋斗去了,离也出了房间,我刚要抬腿走人,小飞飞溜到我身边,不好意思的谄媚的说“东家,你说话可要算数”
“啥”我一时没反映过来。想了半天,恍然大悟原来,莫非,何愁飞对绿绮有意思
江城姬
江城姬
第二天早晨吃早饭的时候,何愁飞公布了一个特大消息武后发了招贤榜了,一个月内,谁能在吐蕃使节团提出的“一个月”的期限内,完成耶律轻尘的题目 一笔成画画伤心,就赏赐黄金千两,京城宅第一座,封官三品。
我们都暗自担心,因为以长安来论,是知名画家云集,还包括当世绝顶高手。武后在发招贤榜前,一定是统统召集过他们了,就因为没有人能够应对,画出如此难题,才逼迫的皇家出手,昭告天下。
我问离“阿离啊,这题目真的很难呀,你看,一个月内,能有人揭榜做的出来么”
离稍微思考了一下,缓缓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更何况是咱们大唐能人总是小隐隐于山林,大隐隐于集市的嘛”
我一听,有点苗头,就顺着问“那你就是知道,有这样隐于山林的能人喽”
离说“要说我认识的吧,倒是有这么一位,但是她绝对不可能从她的香艳居里,跑出来接这么个在她看来,极度无聊的榜。”
“哦还有这种人”何愁飞比我还来了兴致。在他们看来,宋天离同志,就是一位游历广阔,文武全才的顶顶大商人只有我一个人晓得,离其实是只“妖怪”,嘿嘿,我得儿意的笑。
离有点为难“呃她不是人,是上古姑射仙子座下,第一画神江城姬。”
“快点说来听听”我们三个人粥也不喝了,全托着腮等离讲。
“好吧,那我就来说说,江城姬的过去。”
东晋顾恺之,江南大户士族人氏。
顾大司马,当世人称三绝“才绝、画绝、痴绝”,是出了名的大才子。
他的画风格独特,最喜欢人物和佛像,以 “秀骨清像”那种流畅的线条,征服了无数的后人。
每每有人问及他绘画的奥秘,顾大司马自称自己行云流水的笔触,总是在梦中所得。他为画疯狂到,连做梦都在思索技巧。
江陵城主闻得他尤擅形神聚汇的点睛妙笔,才识渊博又心地善良,为人慷慨大方,就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自己想在江陵城内,为释迦牟尼的佛骨,建一座供奉的寺庙,叫瓦官寺。出发点是好的,就是没有钱,也没有壁画装桢。
于是,好心的顾恺之接到江陵城主城主的信函后,就连夜收拾了包袱,带着一个小童,跟家人告辞说“我要去江陵城,助建瓦官寺。”
来到江陵后,顾恺之看见已经完工的屋梁和院落,又顶礼了法相庄严的佛骨,当即同意,捐款一百万两银子,参与修建,同时承包了法堂壁画绘制工程。
江陵城主感动的无以复加,但是,他却没有那么多工钱付给顾恺之。按照佛家的理论,是不可以这样欠着的,于是,江陵城主提出了,作为报答,完工后,他要送顾恺之一样希世奇珍。
顾司马是个很豁达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差钱。于是,他婉言谢绝了城主的宝物,表示自己甘愿义务劳动,为了向佛祖表明一心向善的心迹。
江陵城主白天不置可否,却在晚上,潜进了顾恺之的卧室。他对顾恺之说。顾司马,咱要送您的,可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每一个当世才子,渴望而不可得的异珍。要不是您今天的行动,通过了咱的考验,这宝贝,还不会拿出来。
顾恺之被说的动了心,就接受了宝物,谁知江陵城主送上的,是一张上好的宣州白纸而已。
历时三个月,顾司马呕心沥血,完成了流芳千古的维摩诘像,上师虽于壁上,但栩栩如生。前来参拜的百姓,无一不赞,有如神来之笔。在江陵城民的夹道欢送下,他带着个美人回到了家。
家里的正妻顾王氏,是个心胸狭窄的女人,生性善妒。顾恺之以前作官之前,就被她看的死死的,虽然经常有流连花丛的行为,但是还没有赎买妓倌或者迎娶民女的纳妾之举。
顾王氏看见这次老爷就去了趟江陵,建了个寺庙,就顺便带回来一个大美人妾室,不禁怒火中烧。不过鉴于妇德,又不好发作,怕被抓到把柄,上纲上线,就怂恿两个儿子,去为难新妾。
新妾却不以为然,在顾家,自称“江城姬”。年轻雅韵,貌美如花,风采卓绝,坦然大方。顾家自己的亲戚看见,都忍不住赞叹一声,就象沐浴后刚走出云层的月亮。
顾恺之很爱这新妾江城姬。他的正妻虽然也出自豪门朱户,但是天资愚钝,性格暴烈,琴棋书画只是挂在嘴边,随口说说的玩意儿,没有任何真才实学。
江城姬就不同了弦声,能妙入神;诗句,能口成章。尤其让顾司马欣喜的是,此女对绘画,别有一番独到的见解。
顾恺之引江城姬为知音。两人在一起,顾恺之教她画画,她也点评顾恺之的作品。有时顺口寥寥几句,就能正中要害,让男人茅塞顿开。
顾恺之的画风很难学,就是用他自己的话,在人前人后,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画人最难,其次山水,再其次狗马。而亭台楼阁这些死物,都有固定的形状,相比之下,容易的多。”
但是没有想到,在他的下,江城姬居然能够,超越他的亲传弟子,甚至将其设计的天师张道陵深谷摘桃子图,绘制的惟妙惟肖。
这幅画是老顾用来考察弟子的,画中要有不同年龄段的老中青三代人,还要有山岗、流水、岩石、桃树、孤松一系列出夏入秋的背景既要反映道士们的仙风道骨,又要反映他们崇喜自然最重要的,是要通过各种对比之法,反映云台山,有修炼身心的极佳气场。
十年了,没有弟子能通过云台山摘桃图的考验,大家对于道士和背景,总是顾此失彼。顾恺之没有想到,他心爱的小妾江城姬,居然想出了用道士的姿势,来衬托云台的山势的妙法。
于是两人在花前月下的小窗前窃窃私语时,顾恺之问她法出何处,江城姬回答的倒也巧妙
“自己练呗”
顾又问“老画不好怎么办”
江城姬答“画一百次不行,就画一千次,总有悟出来的时候。画画和做其他事,其实一个样儿。”
顾司马被逗的直笑,乐问“若是普通画师,象你说的一般努力,画出来的好画,却卖不出去,又当如何”
江城姬哂答“山水不入时人眼,多买胭脂画牡丹”
江城姬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讨喜而不矜持,通达而不傲慢。顾家上上下下,除了正妻和两个儿子,其余人都很喜爱她,顾司马更是宠到天上去了。
可惜,他总有老死的时候。在他卧病在床,奄奄一息宣布遗言的时候,唯一的两个儿子,却都是不成材的料。
他很遗憾,分配完家产,握着江城姬的手,久久不愿松开,口中一直喃喃道“那珍宝那珍宝”直至咽气。
两个儿子不干了。在旁边一听,就猜测到,父亲临死前,还有其他家产,没有分留给他们,而是落在的小妾江城姬的手中。这怎么可以在正妻顾王氏的挑拨下。他们不管其他亲戚的言论,擅自将江城姬关了起来。
起先,是断粮。只要不招供珍宝的下落,就不给饭吃,活活饿死。可是整整关了半个月,江城姬还是没有任何吐露的迹象,也依然气色如新。
两个儿子想了想,也只有用刑逼供了。他们狠毒的设下了拷打的刑室,把江城姬带去参观。
江城姬倒是翩然一笑道“何必如此费力珍宝的下落,就在老爷书房的一幅画轴里,只要你们把画轴烧掉,里面的机关自然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