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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第一忠犬 第5节

作者:雅客六星 字数:19033 更新:2021-12-29 10:35:03

    谢轻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现在做什么都会引人怀疑,不如沉默以对。如果还有后招,你也不能坐以待毙。我觉得你该放个可靠的人去邱家看看。”

    沈戚倒是一脸坦然,倒了杯清水润润喉才说“现在派人混进去怕是来不及了,如若让人暗中窥探,一时间难以找到轻功好的让人放心的人。不如干脆坐等,见招拆招。”

    见招拆招他可真是自信满满。

    话题就此打止,因为他们都听见门外来人了。

    不敲门就能进来的人非玉谏莫属,他一进门就笑道“知道你今日该醒了,特意来看看。”

    他从沈戚身旁经过,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沈戚在他经过时又闻到了股奇怪的味道,皱了皱眉,没做声。

    谢轻平转头,对他露出了个淡淡的微笑“你之前也没少来,别以为我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

    玉谏眉梢一挑,一掀衣摆直接坐在了床沿上,他神神秘秘的说“给你带了个好东西来,保证你吃完明天就能活蹦乱跳的。”

    谢轻平惊喜道“真的那还不快拿来。”

    玉谏打了个响指,老管家立刻端着碗进来,恭恭敬敬的呈在谢轻平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谢轻平捏着鼻子,人缩得老远。

    玉谏一手扶着袖子端起碗,柔声细语地哄道“快喝了它,很补的。”

    “别躲了,快来,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谢轻平用眼神像沈戚求救,只见他悠然地翘着腿,笑的一脸不怀好意。

    被逼无奈之下,谢轻平选择壮烈的将那碗粘糊糊,颜色堪比墨汁的药喝了下去。

    “哇呕这是什么鬼快,水”

    谢轻平灌了一壶凉水才将满口腥苦的味道冲去一半,他难受的砸吧着嘴,感觉胃里就要烧起来了一般。

    这时玉谏温良恭俭让的表情变了,他咬牙切齿,带着浓重的怨气说道“你刚吃的是我家柳儿的蛇胆,我花了这么多天才熬制成药,大补,便宜你了。”

    谢轻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直扮演深沉的沈戚忽然大笑起来,前仰后合,一时间竟停不下来。

    玉谏和谢轻平都一脸哑然地看着他,谢轻平摸摸鼻子,心说这孩子爱看热闹的毛病还没改,唔,让他多笑笑也好,年纪轻轻就绷成一张死人脸老的快。

    由柳儿制成的那碗药用不了多时就发挥了效用,谢轻平明显感到丹田有一股暖流顺着经络滋润着全身,不到半个时辰他就觉得精力充沛,受损的内腹疼痛平息,连带着腰酸腿软的后遗症也全部消除了。

    玉家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

    刚想说两句感谢的话,就听到玉谏说“伤好了过两天就滚吧,邱家的人老来我这里闹,烦都烦死了。”

    “他们还敢闹到你这来”

    谢轻平没想到邱家这么大胆子,连玉城主的面子都不给。

    玉谏轻飘飘地笑笑,带着天不怕地不怕的舍我其谁的疏狂。

    “来是来了,我没让他们进门而已。”说罢看着沈戚。

    沈戚无所谓的掸掸袖子站起来,走近探了探谢轻平的脉。

    “那我明日就带阿初回去,这些日子叨扰玉城主了。”

    玉谏冷笑了一声,偏过头不理他。然后堂而皇之的握住谢轻平的手,亲密地说“过去以后也要多注意休息,别仗着年轻就乱来,再过个十年你就知道错了。”

    “嗯,我知道,到时候一定不麻烦你。”谢轻平笑着反握住他的手,没注意一旁沈戚探究的眼神。

    “还有,要是有什么事你记得要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请两天假,出差,嘿嘿嘿嘿

    、自以为是

    沈戚与谢轻平整装待发,本来是用过早饭过后就要离开的,结果大清早就被官府的人给请走了。

    来到县衙,就看见玉谏正坐在上首与县老爷喝茶,气氛一派祥和,根本看不出发生了什么。

    按理说江湖事江湖管,只要不造反,朝廷和各路官员都避之不及。像今日这般情况委实少见。

    县老爷见到他们来,并没有摆官威,而是让衙役给他们搬椅子沏茶。

    “萧门主可知昨夜邱家六十九口人,全部被斩于剑下,无一活口。”

    听到这话,谢轻平不动声色的环视一圈,接着他很尽职尽责地站起来,守在沈戚身边。

    不是谢轻平鲁莽,而是此刻需要让外人看到,萧门门主不是谁说动就能动的。

    不知他到底是男宠还是侍卫

    沈戚转了转手上的扳指,低笑了一声“大人与我说这些不知所谓何意”

    县老爷忙堆笑脸“沈门主别想岔了,本官只是认为此等大事该与贵门知会一声罢了。”

    全天下的门派有多少,一个个的知会县衙门槛都要被踏断。

    借口之拙劣,听的人只有一笑而过。

    玉谏终于放下茶杯发话了“邱家人死的蹊跷,之前江湖上传言是你萧门杀的邱书白,现在邱家被灭门,他们自然又栽到你头上。我知道清者自清,也请沈门主心中有个数。”

    谢轻平知道玉谏肯定是站在萧门这边的,他感激的看了玉谏一眼,好友多年一切尽在不言中。

    “多谢城主提醒,晚辈会让人多留意。邱老与萧门也有几分往来,我会看在过往的份上尽力为他讨回公道。”

    县太爷连忙摆手“为他讨回公道是县衙的事,还请萧门主有任何线索都告诉本官一声就好。”

    随后,县老爷拉东扯西地问了不少问题,玉谏全程在一旁喝茶,好似漠不关心。但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在给沈戚压场,用玉家为萧门做保。想必今日出了县衙,江湖上再无人敢找沈戚麻烦,除非拿出确凿证据来。

    能做到这一步,让沈戚诧异,让谢轻平感动,让全江湖都看着玉城和萧门。

    出了县衙沈戚和谢轻平就被玉谏送客了,马车驰骋在宽敞的官道上,这次再没有刺杀,一路顺利的回到了萧门。

    回到萧门已是深夜,谢轻平到底重伤初愈,精神一时跟不上,在半道的时候就睡着了,到了家门前也没醒。

    沈戚看着他的睡姿一筹莫展,不大的车厢里他也可以睡得四仰八叉,恨不能把所有东西都踢出门外。对付这种人他已经有了很丰富的经验,当年对谢轻平他就是粗暴的把人踢回去就行。

    只是这次,他有点下不了脚。

    从前对谢轻平他都是随心随性,只有别人忍让,自己从不愿屈就。在谢轻平死后,沈戚曾想,如果当初对他好一点,会不会那一切都不会发生

    面对此时此刻的另一个人,沈戚心软了。叹道刚刚才学会的懂事,可惜不是他。

    沈戚把人轻轻抱起来,步伐稳健的走回房内。他命人提前熄掉了多余的烛火,只留一盏照亮,这样的光线不会把人从沉睡中唤醒。

    把人轻柔的放在床榻上,沈戚站在窗前默默地看了一会儿,不知道今夜的心为何柔软,不过他挺心甘情愿的。

    也许仅仅是因为县衙里他为自己挺身而出的一站吧

    谢轻平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他扶着额头坐起来,睡太久了有点头疼。

    听到里面有动静,门外头守着的水牛立刻推门进来。

    “阿初,你可睡醒了,你连着午觉一块儿睡了吗”

    好久没听着水牛大姐的唠叨了,谢轻平觉得格外亲切。他不禁问“你怎么来了”

    水牛扭捏着傻笑了一会儿“托你的福,门主把我从厨房调过来,以后专门伺候你。”

    “伺候我”谢轻平奇道“他还给我配了下人”

    “可不是,门主待你可好了,还把清萍涧给了你。”水牛乐呵呵地看着古朴又不失华贵的室内装饰,满眼的羡慕。

    谢轻平经他提醒才反应过来,这间屋子自己住过了多少年,兜兜转转没想到还能有回来的一天。

    他想沈戚让自己住进来,恐怕也是别有用意的。

    “水牛,打开柜子给我看。”

    水牛以为他要找衣服,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一拉开柜门就傻了眼里面一件衣服都没有,却整齐的摆放着十几把散发着寒意的利剑。

    “我的天,吓死人了,这里面怎么不是衣物”水牛捂着胸口咆哮道。

    谢轻平没有回答他,而是赤着脚慢慢走过去。他目光专注,就好像与分别多年的挚爱深情对望。

    “衣物都放在侧间的柜子了,你上那去找吧。”他说话目光都没有离开那些剑,专注而深情,在水牛眼里他就像中了邪一般。

    “你可别乱碰,伤了自己门主可是要怪罪我的。”

    水牛还把他当成那位柔弱的只会受欺负的阿初,却不知这些剑已经与他打了几十年的交道。

    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沈戚还留着它们让自己看到是不是还在试探

    乘水牛去了隔壁,谢轻平拿起把剑挥了挥,又换成左手挥挥。

    左手没有右手那么灵活,应付一般情况是够了。不过现在还有必要骗沈戚吗反正他只会以为自己是被出来的,也许根本不会注意。

    重生以来第一次拿剑,谢轻平恨不得拿着它出去舞一场。再三犹豫之下,他还是把剑放回了原处。

    这时,水牛已经抱着衣裳跑来一水的白色,让人根本分不清里衣,中衣,外袍。

    白衣是萧门所有男宠的工作服,乍看之下都一样,只有谢轻平能看出不同。今日沈戚给他准备的衣裳在衣襟和袖口上都有暗花,因为当年的谢轻平身为萧门的左使,不能一身雪白跟戴孝似的,所以为了区别,他的衣裳都带了低调奢华的暗花。

    如今沈戚一股脑都给了他,是让自己全心全意做谢轻平的意思吗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应该是高兴大于忧虑。只要谢轻平还是自己,替不替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是换一种方式与戚戚在一起嘛

    谢轻平换好衣服走出来,长发还未来得及绑起,水牛端着洗漱的用具上前惊喜的赞叹道“你可真好看,这衣裳跟以前没什么不同啊,今儿你穿上怎么和以往差别那么大”

    因为阿初的身体里住的是谢轻平。

    谢轻平挑眉笑笑,多情的眼尾弯成一把小勾子,坠满桃花的眸子看到哪里都是一片春花秋月。眉宇间的飞扬,略带邪气的嘴角他这随意一笑,把阿初傲人的美貌给发挥到了极致。

    水牛打了个哆嗦,心里哭爹喊娘妈呀,儿子不能误入歧途,我要给家里传宗接代的啊啊啊

    “因为小爷我又回来了,让后院里那群人哪凉快哪呆着去。”

    谢轻平的答非所问让水牛只长草不长脑的脑袋瓜不够用了。

    水牛对他的自信不甚了解,看在门主这般厚待他的份上,自己姑且相信他一下。

    出去一趟回来谢轻平的禁足令也被解除,他可以在一定范围内随意走动了,至于这个范围有多大,他还需要探索。

    溜达溜达就到了沈戚平日办公的地方,此时正午刚过不久,想来该在休息。

    果然他刚要踏足就被侍卫拦下“门主正在休息,请过一个时辰再来。”

    谢轻平撇撇嘴,戚戚睡午觉有什么不让见的,想当年我还跟他挤了一年多的小床。

    不让走正门,小爷就从窗户翻进去。

    谢轻平是属猴的,萧门上下哪里有个狗洞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书房背后有个隐蔽的窗户,他跳得熟门熟路。

    他笑嘻嘻地从书房走出来,对着门外的侍卫做了个鬼脸,然后才转身进了隔壁的侧间。

    才推开门谢轻平就闻到了一股异样的味道,紧接着是粗重的喘息声,还有激烈的、淫霏的肉体碰撞的声音。

    他楞在当场,脚下像生了根,半寸都挪动不了。

    房内无端端的多了个人,沈戚再神魂颠倒也能感受得到。床内的动静陡然停止,就见一道黑色的身影飞出,森冷的寒光转眼就到了面前。

    谢轻平一动不动,任由剑锋擦过咽喉。

    “怎么是你”

    沈戚堪堪收回了手中的剑,好险才没伤到他。

    谢轻平没有看他,绕过他径直走到床边,一把扯来帐子。里面的人散乱着长发,紧紧抱着丝被一脸惊恐地望着他。

    待看清是谁后,那人平静了下来,露出了个嘲讽的笑“又是你。”

    他舒展了笔直的长腿,以十分妖娆的姿势躺下,眼中全是戏虐。

    沈戚披着黑色的外袍,沉着脸,也不见多恼怒。

    他走到谢轻平身后,用不辨喜怒的语气问“你来干什么”

    是啊,我来干什么

    谢轻平也这么问自己,他僵硬的提了提嘴角,在两道目光的注视下木然转身,原路走了出去。翻窗户时没注意,衣裳下摆被划了条口子,一件价值不菲的衣裳就这么给报废了。

    水牛是看着他兴冲冲出门的,回来的时候却灰头土脸,活像输得倾家荡产的赌徒。

    “喂,你干嘛去了”

    谢轻平把外袍脱下来,直接扔在地上。他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别问了,我想睡一觉,去门口守着,连只蚂蚁都不许放进来。”

    他这幅死样子让水牛怎么放心,他刚要张口询问,就听见谢轻平一声怒吼“快去”

    人怂胆子小,水牛嗖就跑得没影了。

    、夜谈

    好端端的午后突然刮起了大风,窗外的落叶被吹成一阵阵不安的声音,浓密的乌云压顶,暴雨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

    谢轻平在床上摆了个大字,一动不动地听着窗外的风雨声。

    他的心思比浑浊的池水更加复杂,五颜六色参杂在一起,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解开这个局。欲哭无泪,大抵就是如此了。

    这么一躺,就到了傍晚。水牛想进来给他添盏灯,毫无意外又被吼了出去。

    谢轻平知道自己在迁怒于人,可他就是跟困兽一般,在无可奈何中随意找一处发泄,不想也不行。

    水牛被骂走了,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暴雨转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滴滴答答的敲击地面比瓢泼粗壮的冲刷声更烦。

    谢轻平还是一个大字。

    没有星光的夜几乎是全黑的,一个连黑夜也掩藏不了的轮廓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谢轻平的床边。

    “你这么早就睡了”

    谢轻平蓦然睁开双眼,看清黑暗里的身影,惊愕地说“你怎么进来的”

    他原话是怎么可能我一点没察觉你就进来了

    谢轻平自诩轻功天下第一,自尊是不允许他把实话说出来的,更何况面前的人还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

    黑暗并没有埋没沈戚,那双灿如星辰双眼带着点笑意看着他“当然是从正门走进来的,我可没有翻窗的嗜好。”

    “”谢轻平没有完全熄灭的火无端端的被扇了一把风,顷刻间星火燎原,语气臭得恨不能传遍神洲大陆“门主特意跑来是为了兴师问罪吗”

    沈戚微微一愣,怎么听起来自己才是被问罪的那个。本来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被人甩了脸,这又算什么

    “你现在是甩脸色给我看”沈戚眼中的哪一点笑意没有了,被一贯的冷漠替代。

    谢轻平望着这双眼一下想起了从前沈戚还是小小少年,他的眼中常带着孤傲的不屑,一旦看向自己时就会变成春暖花开的温暖。常常给自己一种就是他的唯一的错觉,并且让人乐意沉溺其中。

    想到这里,谢轻平就愈发受不了这种强烈的反差,胸口堵的发疼。

    他低下头,闷闷地说“没有,没点灯,想必门主看错了。”

    谢轻平散发出的那身落寞沈戚闭上眼也感受得到,他陡然就心烦意乱起来。被一个男宠扰乱心神沈戚不悦道“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哪怕你是玉谏派来的人。”

    谢轻平的神色也冷了下来,火熄了心却凉了,他淡淡的问“为什么他们可以做的事我却不可以”

    沈戚嗤笑“你是想自荐枕席就凭你可笑”

    确实挺可笑的,谢轻平生了一下午的气就是围绕着这个问题,他想霸占沈戚,不顾一切的将人据为己有。曾经属于自己的小男孩,现在宁愿要别人也不要他。

    谢轻平哭笑不得,抹了把脸把情绪掩去“抱歉,方才是我不识抬举了,请门主息怒。”

    谢轻平的道歉并没带上多少诚挚,却也足够给彼此一个台阶将此页揭过。

    沈戚来找他当然不是为了吵架的,既然决定把他放在身边,就要起到消遣娱乐的作用。

    “给你准备的东西都看过一遍了”

    沈戚不紧不慢的点亮了台灯,晕黄的烛光照亮了他俊秀的脸庞,褪去了犀利,此刻他的容貌才与年纪相符不过也就是个刚从青涩走向成熟的年轻人。

    比沈戚看起来还要嫩的谢轻平老怀安慰地看着他,他上辈子除了最后两年就没正经过,多亏这孩子定力足,意志坚定才没被自己带歪。不过看起来好像有些矫枉过正了。

    谢轻平这根不正的上梁磨磨蹭蹭的从床上爬起来,故意装傻“你给我准备了什么”

    沈戚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地上那滩衣裳,没好气道“再让我发现你不爱惜这屋里的东西,你就滚回原来的地方住去。”

    谢轻平眨了眨眼,没吱声。

    “这间屋子里的东西全都是他前的,几乎没怎么动过。”沈戚走到书案前,背对着他说“每一件都是他留给我的回忆,我曾有一段时间想烧了它们,最终还是没舍得下手。”

    谢轻平看着他,动容道“何必他若有灵必定不会希望你整天念着他。”

    沈戚轻轻抚摸着一块温润的玉镇纸,无所谓地笑笑“那正好,我们可以彼此折磨,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谢轻平“”

    沈戚转过身来对他说“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他看到,仇恨、痛苦、折磨都是他给我的,别以为人死了就一了百了,我要让他在黄泉底也不得安宁。”

    “唉”谢轻平把所有忧伤一叹而过,被人如此这般惦记着,真不知是谁的不幸。他笑的很无奈“那你准备让我做什么呢”

    只要能让戚戚好过一点,他就会无条件的配合。

    “继续扮成他,跟这满院子的男宠一样,装成他的样子,但要深深的记住你不是他。”

    沈戚说的好认真,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幼稚。

    谢轻平哑然片刻,摇头低笑了起来,他的戚戚啊,找别扭的本事还是一点没变。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们得立个规矩。”

    沈戚“什么规矩”

    “我的指责主要还是揪出暗伏在萧门里的余孽,到底我要对得起玉城主的嘱托。其次我才是你的男宠,所以,讨你欢心是排在第二位的。”谢轻平好整以暇地靠在柜子旁,正经话说得也像在开玩笑。

    沈戚微笑着回答“可以,不过如若让我发现你做出背叛我的事,你的下场就会跟他一样。”

    好吓人的恐吓,谢轻平才不怕。

    “对了,我不要做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你要给我出入的自由,不放心可以找人跟着我。”

    沈戚“行,不过做任何事前要先来跟我请示。”

    要你同意还叫什么自由

    谢轻平对这个答复并不满意,不过没办法,从前那人就控制欲极强,如今自己也失了可以教训他的身份,只有忍了。

    “最后一点,不要让我再碰见你那满屋子的莺莺燕燕,尤其是那个叫清风的。再让我见一次,就把他扒光了扔沟里去。”

    对上沈戚戏虐的目光,谢轻平没有一点退缩老子就是吃醋了,怎么着

    沈戚走上前揽住他的肩“我尽力而为吧,你别老是跳窗户就行。饿了吗我们去用晚饭。”

    沈戚今晚的心情很好,好像真的找回了他的谢轻平。

    几杯烈酒下肚,微醺的沈戚突然想说句真心话“阿初,不是我不想碰你,而是不敢我是真的不敢。”

    谢轻平克制着没碰酒,所以保持着灵台的极度清明。他奇怪的问“为什么不敢”

    沈戚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摇头笑而不语。

    死小子说话说一半,想把我憋死不成

    谢轻平干脆一屁股坐到沈戚腿上,豁出老脸不要了,在他嘴巴上啃了一口“我长得也不差,怎么入不了你的眼”

    沈戚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轻轻挑起他的下巴慢慢的摩挲。

    “他不会这样,在这方面他脑子里好像永远缺根弦,年纪老大不小了身边没个伴也从不着急。如果当年他肯像你一样胆大让我为他死都行。”

    沈戚呆呆地看着空了的酒杯,又低声补充了一句“没有条件,只要他一句话,让我怎么死都行。”

    谢轻平拿走他手里的杯子,从他怀里挣脱“你醉了,走,带你回房。”

    沈戚没有动,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陷入了回忆。

    “你说他为什么要不告而取他几乎夺走了我的一切,在被我杀了以后,为什么还时不时有人跳出来指责我的不是”他以手掩面,长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这些年我经常会怀疑,莫非我真的杀错了他是有苦衷的我亲手杀了世上待我最好的人”

    酒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借酒消愁愁更愁,面前的沈戚就是最好的例子。

    谢轻平无端的要陪着他心如刀绞“你恨他没错,如果他真心待你好就不会做让你伤心的事。你现在所有的痛苦都拜他所赐,所以你恨他没错。别再纠结了,回房洗洗睡吧。”

    简单粗暴有时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尤其是对付醉鬼。

    沈戚被他粗暴的丢在床上,正要转身走人,一股蛮劲把谢轻平也拖上了床。

    “不许走,今晚陪我睡。”沈戚并没有醉到人事不知,今夜只是让回忆绊住了脑子才会说出藏在心底的话,看完笑话就想走没那么容易。

    谢轻平被重重地扯上床,一头砸在床板上,恨不能砸出个窟窿来。他头晕眼花,气的直想咬人。哪知沈戚还要变本加厉,整个人翻身上来,压在他的正上方。

    借着酒劲,沈戚又要爆料了“告诉你个秘密,当年在飞流千尺,我不仅吻了他,还差点和他做了。”

    轰窗外一声雷鸣应景的炸裂开来,谢轻平瞪圆了眼盯着沈戚看,心里咆哮到底是猴年马月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沈戚笑着继续说“我不是怕他事后算账,而是顾虑到他一个老光棍第一次会疼,不忍心伤了他。”

    老光棍谢轻平“”

    、居心不良

    怎么说谢轻平也是个长辈,当初发觉自己对一手带大的小孩儿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时,他也好生纠结过一阵。好不容易摆脱了那点心理阴影,此刻被一只狼崽子告知自己已经被啃过了。受到的惊吓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

    他还想再套出些具体情报来,可沈戚却不给他机会。他把谢轻平当成了个沙包,直挺挺地压在了他身上。

    “嗷”谢轻平重重地吐了口气,用力的掐了把沈戚的胳膊,“起开,压死我了。”

    一阵阵的热气扑向谢轻平的耳廓里,让他十分不自在。沈戚兀自趴了一会儿,才良心发现的给他留了条生路。不过闪到一边的沈戚并没有放过他,不客气的紧紧把人搂在怀里。

    “别乱扭,虽然我不想睡你,但是抱着你睡还是可以的。”

    谢轻平看着身旁已经闭上眼的人,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当年同床共枕的岁月里,他就是这么抱着小戚戚入睡,现如今这孩子大概有了执念。

    这一夜并没有想象中的漫长,谢轻平很快就随着身旁均匀的呼吸一起进入了梦乡。

    梦里有个半大不小的小孩,不爱说话,一点也不活泼伶俐,阴沉的就像个即将入土的病鬼。谢轻平想尽办法,每天带他上树打洞,招猫遛狗,哄了好久好久才让他露出点笑容。小孩一天天长大,变成芝兰玉树的少年。少年轻轻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红了两个人的脸。再转身,少年长成了青年,他满身是血,眼睁睁地看着他最爱的人断了自己的手筋脚筋,把自己吊在门口任人羞辱。谢轻平看见有人用细竹条抽打他取乐,还有人用淫秽的目光打量他的身体。最后他把人关了起来,从此就一直默默地等待着审判那日的到来。

    梦中的画面很清晰,也很平淡,平白直述。谢轻平是被眼角滚落的泪珠扰醒的,他抹掉泪坐起来,看着旁边还在沉睡的沈戚苦笑道“欠你的,我用今后所有的快乐来还。”

    谢轻平敢在门主的床上醒来,就意味着要承担洗漱穿衣这种杂七杂八的活儿。虽说下定决心要对他好点,但也不能这么没边儿的宠着吧

    好不容易洗漱完,沈戚就披着件单衣靠着床柱而做,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别溜,过来给我穿衣服。

    谢轻平别过眼,不情不愿的抱着衣服过去给他一件件套上。好在是夏季,穿的也清凉,一切程序能少就少了。

    “我发觉你用起来还挺称手,不如升你职做我的跟班吧”沈戚摊开两只手任他摆弄,自己低头打量着弯腰做事的谢轻平。一头如水般顺滑的黑发即便不曾梳理,也能放浪成风流不羁的模样。这样的人放出去会祸害多少不曾防备的人心

    沈戚想收回昨晚答应放他自由的话了。

    谢轻平默默地替他整理衣摆,不接茬。

    沈戚勾住一簇头发,绕在手里玩“怎么不乐意”

    “不敢,门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谢轻平哪里是不敢的人,他只是在掂量跟着沈戚的利弊。能跟在他身旁自然能接触萧门的核心,也方便洞悉危险。而不好的地方就是自己真的只能在沈戚的眼皮子底下过活了,一举一动都要受到制约。

    沈戚想什么就是什么,随口说出的提议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从此门主身旁多了个名叫阿初的跟班,可以进门有椅子坐的那种,再不必台阶上蹲着了。

    萧门经过一番血洗,老人已剩寥寥无几。今日议事,谢轻平放眼望去,竟然没有一张熟面孔。

    所谓议事,就是老大不出声,看着手下们吵来吵去。

    谢轻平是当过手下又当过老大的人,识人的能耐早已练就的炉火纯青,他一眼就看出来此时做他当年位置的卢左使是萧门除门主外最有势力的人。

    卢川,大约也就刚至而立,人长得很瘦弱,斯斯文文。他没有加入那群吵吵嚷嚷的人,而是冷眼旁观着,随时准备一击制敌。

    谢轻平亲眼所见他只用三句话就解决了对手,把两个堂口收回囊中。此人处事之深沉,让谢轻平膛目结舌。

    萧门所涉及的生意很多,自然就会有人为了谋福利使小心眼。只要不过分,这些都是被默许的,总的平衡还是要掌握在门主手里。但目前看来,卢川的势力好像太大了。

    谢轻平微微皱眉,想着该怎么提醒沈戚一下。

    一早上的吵吵嚷嚷,沈戚不动如山地看着他们,最后只要几句话就把天秤偏到了卢川那边,可见他对此人的信赖。

    散场后,谢轻平以去茅厕的理由溜了出去,如鬼影一般跟在了卢川身后。卢川正在跟属下说话“码头的货要及时清点,该拉走的拉走,拉不走的就地销毁,我怕门主随时起意去巡视。”

    “是,我一定命人办好,绝不会留下痕迹。”

    他们说的很小声,再后面的话谢轻平也听不清了。他躲在屋顶,不能再进一步,只得看着他们走远。

    谢轻平知道下头有人利用萧门的货船给自己走私谋利,屡禁不止。从老门主起就采取严惩不贷的方式查处,如果连左右使这种位高权重的成员都参与了,下头的人只会更严重。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这下他非得当面问清沈戚不可。

    沈戚正在写信,谢轻平进门时他头也没抬,一心二用地问“溜达到哪去了,用了这么长时间”

    在没醉地情况下沈戚的话从来是不多的,还能关心谢轻平的行踪,话一出来连沈戚自己都诧异了一下。真的不是在怀疑他,完全是下意识的想知道。

    谢轻平没觉得这种殊荣哪里好,但也习惯了。他直白地告诉沈戚“我刚才跟着你的左使去了。”

    沈戚微微皱了皱眉,下笔仍旧没停“怎么”

    “我觉得你给他的权利过大,为了不留下隐患,我想去查查他。”谢轻平认真地说。

    沈戚终于放下了笔,双手交叉放在面前,姿态轻松又不失威仪。

    “阿初,我凭什么因为你一句话就让一个男宠去查为我出生入死的属下”

    “”谢轻平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他忘记了阿初与沈戚的信任还没被完全建立起来。刚才的话说的太鲁莽了。

    “你不让我去就算了,刚才的话当我没说。”谢轻平顺手拿过沈戚桌上的茶杯,仰头灌了一大口,“不是我挑拨离间,有些人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你自己心里得有数。”

    说完把茶杯一放,大摇大摆地找了张椅子坐下,等着沈戚的反应。

    沈戚瞥了空了的杯子,脑海中好像有什么流过,气也生不起来了。他淡淡的警告道“这次我就原谅你,下次你再出言无状我就不客气了。”

    谢轻平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无端揣测别人确实不对,所以他暗下决心要查个清楚。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必须为沈戚做些事,让他相信自己才行。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各忙各的,沈戚要与几个心腹闭门密谈,谢轻平乘此机会得到了一下午的自由时光。他第一时间赶往码头。

    一来到现场他就深深拧紧了两道长眉,已是午后,大批的货船堵在港口,竟然无人卸货。他随意饶了一圈,又混进仓库点了点人头,心中便已有数。谢轻平远远望了一眼码头大门上插的旗帜,勾起了一边嘴角。

    傍晚时分他回到沈戚身边,混了餐饱饭就要走人。

    “回去沐浴更衣,然后到我房里来。”

    谢轻平惊讶地回头“干嘛”

    沈戚用深邃的目光盯着他,意味深长地说“你说干嘛履行男宠的职责还要人提醒吗”

    谢轻平心里骂道臭小子,搂着纯睡觉,亏你做的出来。

    欲求不满的老光棍怨念森森,有谁能看到,又有谁能明白

    话说还有两天就要端午了,萧门里虽然不热闹,但该过的节还是要过的。沈戚中午要陪下属们吃餐饭,晚上还要陪他的三宫六院吃一顿。

    谢轻平的身份特殊,两餐饭都少不了他的。

    午时正式开餐,他被安排在门主的下首,不知是谁脑子里有坑,竟然他与卢川的坐席放在一起

    “这么个妖精也配和卢左使坐在一起”

    谢轻平一来到座位前就知道会有人发难,他看一眼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沈戚,顿时心下了然那家伙是故意的,报复说他兄弟坏话之仇。

    谢轻平不理他们,一言不发地入座,自成一派,完全把别人隔离在外。

    到底他是门主的人,那些人也只敢口头抱不平,并不敢对他如何,直到卢川到来。

    “哟,幸会。”卢川跟没事人一般,热情的跟沈戚打了个招呼,“小友姿貌不凡,在下早就想结识了,不知卢某可有幸与小友喝一杯”

    谢轻平回他一笑,滴水不漏的拿起酒杯先干为敬。

    “小友真是豪爽之人,哈哈哈哈。”

    卢川刚要碰酒杯,酒杯一只微凉的手拦下。谢轻平笑道“卢左使身体不好,还是不要为我饮酒了,心意到了就好。”

    原本是句体贴人的话,谢轻平却在他眼中发现了一丝焦灼。他得意的挑挑眉,看着卢川闷声坐下,盯着乌云罩顶还要强颜欢笑。

    、宴席

    待沈戚落座就正式开席了,众人对谢轻平的窃窃私语也得以暂缓。

    谢轻平的位置在沈戚与卢川之间,看着他俩互相敬酒,眉来眼去,好像还真有几分投缘。这位卢川是沈戚流亡江湖时结识的,为他重回萧门立下了汗马功劳,他们感情好也是应该。

    不过人总会变的,过了几年富贵手握大权的生活,把持不住的很容易变色。

    前日去码头走了一圈,谢轻平已经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只是他还不能贸然告诉沈戚,聪明如他要用证据说话。

    好在沈戚谈事办公从不避着他,一些要务甚至还拿出来与他商讨,几日时间足够谢轻平将萧门上下摸透。

    不得不说萧门在沈戚的管理下愈发壮大,要不是谢轻平执掌的那两年拖累,萧门早就该成为武林众部之首。不过看现在的趋势,那一天是迟早的。因此就有人看不下去了,爪子伸进来想搅乱这池清水。

    身为男宠入席,不被待见是正常的,一餐饭下来没一个人前来与谢轻平攀谈。他也乐得自在,乘沈戚下去敬酒,他也可以稍微放纵一下,品尝几杯美酒。

    两杯下肚,正来了酒兴,他的酒壶就被人拿走了。转头一看,大胆截他酒壶的人正是卢川。

    “小友一个人独自饮酒太无趣,不如与我一道吧,我可有更好的酒款待。”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谢轻平与他一起离席。

    谢轻平一点也不畏惧他葫芦里卖的药,理了理衣袍就随他来到了后院。没想到他早已做好准备,小菜果蔬一应俱全。美酒两盏,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谢轻平不客气的入座了,卢川轻笑了一下也施施然坐在了他对面。

    “想必小友亦是同道中人,这酒就不必我多说了,难得的佳酿,你多用些。”他很热情的为谢轻平斟满一杯,晶莹的液体竟然是翠绿色的。

    谢轻平淡淡道了声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小友果然是爽快人。”卢川纵声大笑,让人担心他单薄的身体会不会不小心散架了。

    谢轻平放下杯子,捻起一片翠桃放在口中嚼“左使单独叫我出来是有什么话要说”

    卢川含笑道“以小友的聪慧能猜到在下要说什么吗”

    谢轻平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端起杯子在鼻端嗅嗅,肆意风流之态让人一看便知此子并非池中物。

    “那玩意用多了不好,为了它连如此人间美味都得舍弃,值吗”

    卢川微微一怔,随即他也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何以见得它就是不好的,倘若真的不好,又为何有那么多人为它趋之若鹜”

    谢轻平“把持不住的人心最是危险,后果不用我多说了吧”

    “他人之事,小友就不能当没看见”卢川眼底的笑意没有了,只有个皮肉的空架子。

    “如若是你一人也罢,但你妄图把整个萧门给拖下水恕我不能坐视不理。”

    谢轻平把玩着手里的空杯子,目光毫不避讳的与卢川对视,后面的话都不用再说了,这一眼就分明了立场。

    卢川也不想再浪费时间,木着脸站起来对他拱手行礼“在下还有事,就不陪小友了,照顾不周,我们改日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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