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出现的白衣人正是老妇人口中提到的兰吾城颜秋白,而刚才与老妇人交手的人不用多说,一定是颜秋白的心头肉,脾气暴躁的宁裳华。
“这么多年,我明明”宁裳华“啪”地一声拍碎了柜台,“我不服”
丝毫不懂武功的伙计高升一下子被拍了出来,像只巨大耗子一样飞快贴着墙跑进了后厨。
这时,二楼三楼房间的门早已打开,看热闹不嫌事多的人都靠在栏杆上。
老妇人也没有再伪装的意思,佝偻着的背变得挺直,整个人的身形拔高了许多,宛若一根雨后竹,直立而挺拔。
看见老妇人即将撕下,宁裳华几乎是扑上去想阻止,但终究是晚了一步,她眼睁睁看见老妇人扯下了面具,扔掉了一头白发,脱掉了一身妇人装扮,变成了
管若虚
管若虚对着众人施了一礼,道“各位午安,管若虚来迟一步,十分抱歉。”
一时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非常诡异。
管若虚自公子无颜死亡之后就一直处于失踪状态,甚至他的母亲天仙子越行云失踪都没有出现。只是传闻八方柬发下来之后有人见过管若虚,但也只是传闻。所以他们都猜测这一次来的会是花翎羽或者戴星,甚至花晚镜也是有可能的,谁都没有想到会是管若虚。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燕灵和曲孤明夫妇,夫妇二人常年在东域,与中原武林并不是特别熟,但二人均是认为多一个同盟就多一分希望。
燕灵微笑道“管大哥,多年未见,风采依然。”
曲孤明也举手一礼“卿竹君子有礼,在下曲孤明。”
“燕灵妹子有礼,曲少侠有礼。”
最为震惊的就数宁裳华了,她明明以为面具下的人会是那个人,怎么会是管若虚就算是管若虚,几年不见为何功夫会变得如此厉害当今武林不是已经没落了么这些年轻人又是怎么回事
颜秋白也有疑惑,但他一向沉着,只是对着管若虚举手还礼,上前安抚宁裳华。
暗恋管若虚多年而不得的凌落月眼中盈满了泪水,心中五味杂陈。
卿竹君子,卿为我忆,君之我系。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人依然是当年的样子,自己以为此生无法再见,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睹君之风采。
“若虚哥哥”凌落月踌躇许久,轻轻唤了一声。
管若虚仅仅是点头,眼神却没有看向她,而是死死盯住了站在三楼最角落的那人。
管若虚看着那人的背影,悄声问颜秋白“这位是什么来头,江湖新秀”
颜秋白道“乌云城现任城主。”
那人本就只是露个脸看热闹,此刻热闹看完了,自然是准备侧身回屋。好死不死,他的听力很好,只得转身道“久闻卿竹君子之名,今日得见果然丰标不凡。在下乌云城,墨泽兰。”
“原来是墨城主,失敬。”管若虚笑得温润,墨泽兰倒是觉得脑袋一麻,“若虚的朋友在乌云城给你添麻烦了吧多谢照拂。”
所谓朋友是花翎羽
墨泽兰自问与花翎羽没什么交集,更别提照拂。
转念一想,管若虚跟公子无颜并称中原四杰,据说当年是四杰中唯一一个跟公子无颜关系好的人。
莫非所谓朋友还包含了薛藏雪
想到薛藏雪,墨泽兰终于正眼打量起管若虚。
楼下这人秀骨清像,一身正气,脊背同墨竹般笔挺,确实是配得上卿竹君子这一名字。若是气质再沧桑一些,站姿再随心一点,晃眼过去还真有些像薛藏雪。但他没有薛藏雪高挑,身板太瘦,就像风一吹就倒的那种,作为男人也太不结实了。
这就是薛藏雪过去交朋友的标准
嫌弃。
等等,莫非他已经去过乌云城,也见过了薛藏雪
啧,某些人的隐藏爱慕者实在是有些多啊。
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墨泽兰也是一笑,妖孽得让看热闹的宁裳华都抖了一下。
“鄙人痴长几岁,你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墨大哥吧。管贤弟不必道谢,虽然不知你那朋友姓甚名谁,但贤弟当得起玉树临风之态,贤弟的朋友想必也是人中龙凤,既然投奔在下,多多照拂也是应该的。”
墨泽兰的原则是,占不了过去就占未来,占不了理就占便宜。
不料这管若虚当真十分大度,脸上表情丝毫不变,笑着谢过墨泽兰,没再接他的招。脚尖往旁边一点,施施然飘上了二楼,站在凌落月面前,深情款款地牵起凌落月的双手道“落月,许久不见,可还好”
燕灵夫妇相视而笑,想必是觉得打扰有情人叙旧是一种罪过,两人携手转回了房间。
宁裳华觑见这一幕,眼睛霎时就亮了起来,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使劲捏了捏颜秋白的手,悄悄在颜秋白耳旁说了几句。
颜秋白了然,对着楼上道“若虚,你们聊完之后来烦请来一趟,颜某有要事相商。”
管若虚点头,扶着凌落月就进了房间,最后也没忘记对着楼下歉意一笑。
墨泽兰在楼上看了管若虚的那一跃,忽然觉得这位君子的存在突然变得极其碍眼
薛藏雪你敢把独门轻功都教给他
墨泽兰扯出了一个不是很好看的笑容,一甩袖子关上了房门。
姓管的,最好别来招惹我。
墨泽兰在房间里不断踱步,烦躁不安。八方宴开宴在即,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来的第一晚他就试着半夜出门探查,可惜他很快在这个小城里迷路,似乎还中了布阵人玄驹的埋伏,昏昏沉沉地回来时已经是第二天黄昏。
宁裳华等人也是如此,没有在玄驹手下讨到丝毫便宜。几个人轮番出去过几次,终于确认不仅仅是客栈周围属于玄驹的地盘,但凡到晚上,连整个烈焰城都会布满各类阵法。
宁裳华等人都在绝望中期待着,有一个懂阵法的人能带他们出去,最好是花家长子花晚镜,此人懂练器也通阵法,是这一批受邀者里唯一的希望。虽然他来的可能 g 几乎为零,大家也依然怀着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