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看着那笑容居然呆了。
虽然薛半夏平日也是笑得温和,但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但只有此次,他给人的感觉不再是无法触及,而是真正站在你旁边。
“你们能不能都出去啊,我知道我长得挺好,但这么多人死盯着我的脸,有意思么。”薛半夏忽然道。
一群人瞬间僵住,阿步首先一脸娇羞捂着脸跑了出去,其他人也觉得哪里没对,又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干脆学着戏精阿步的样子推推嚷嚷出去了,只留下了颇为脸厚的二人组。
老牌厚脸皮弗老大和新进厚脸皮墨老板。
弗老大道“墨老板,这儿救人呢,你一个酒楼老板总呆在衙门不大好吧。”
呵,这小子居然想赶人
墨老板一手托着另一只手的手肘,拉长了声音“哦,行啊。薛医师,我去收酒,我们继续回去喝。”
眼见薛半夏背影动了动,弗老大立刻摆手“不啊,我开玩笑呢,外面风大雨大,出门多不好老板您若是不赶时间,就继续呆着屋里挺好的,我出去转两圈,就不打扰您了。”
“你可真狗腿,”薛半夏笑骂,“出去烧壶水拿过来。”
弗老大也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恋恋不舍地出门。
墨老板一句话解决所有碍事的围观者,颇为潇洒地坐到一旁,没有说话,只是笑意盎然地盯着薛半夏的背影。
“笑什么果真不出去”薛半夏脸一垮。
“只见过你整人,没见过救人,百闻不如一见,感觉挺新鲜的,想观摩观摩。”墨老板眨眨眼。
“再眨巴眼,假脸都要掉了,我可不擅长易容。”薛半夏一边说一边脱掉了斗篷,而后挽起那件不怎么厚的长袍的袖子,露出精瘦的小臂。
墨老板立刻摸了摸脸,脸没有出现异状。
“不错啊,学会诈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某驰老薛,采访一下,为什么你这一生为什么极其讨厌乐者呢
薛医师不顺眼。
墨老板眨眼撒谎可不好哦。
薛素衣一把年纪还卖萌,表脸
第16章 近墨者黑
“半年前来的时候可没这么狡猾的啊。”墨老板不怒反笑。
“跟什么人学什么人,况且,我又不是真瞎,跟你喝酒胡扯小半年还看不出你的脸是假的,那就有损我神医的招牌了。”薛半夏也眨眨眼,顺便把手搭在伤者的手腕上,另一只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墨老板闭口,看着薛半夏把脉,眼波流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内伤有些重。”薛半夏把完脉低声道。
他准备检查外伤,不料刚碰到那男人的衣襟,旁边就突兀地伸出了一只手拦住了他。
“雪哥,我来。”
薛素衣刚赶过来,提了一桶热水。他依然一身布衣,一件和薛半夏同样款式的黑色毛皮斗篷搭在肩上,一看就是在出门前被七姑硬塞的。
雪哥
墨老板翘脚坐在椅子上,晃悠悠地乐。
薛素衣抽空瞄了一眼墨老板,不知道这人有什么可笑的,从第一眼就不喜欢这个人, y 阳怪气的。
他放下热水和斗篷,解开那男人的衣衫,轻车就熟地清洗伤口。
薛素衣道“二十三处伤口,刀剑伤最多,背后五道箭伤最重,有毒,箭被他强行拔去,连着肉。”
薛半夏感叹“若是在夏天,早就溃烂成筛子了吧。啧,好多年没见过这种全身是洞还活着的人了,该让柏叔来瞧瞧的。”
这昏睡的人对自己还真狠,当年自己可是封住了柏叔的 xue 道才敢拔剑的,躺着这位简直是猛士。
如此看来,这琴囊中的琴,必定不是普通货色,这人也绝对不只是小角色。
果然是个麻烦。
薛半夏按按眉心,扯过薛素衣递过来的垫子跪坐在男人面前,从袖中取出七根玄色针,约有两寸,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黯然无光,仿佛将周围的光线都吸进了针里。
薛素衣配合地挡在墨老板面前,不让他看到下针。
薛半夏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身上没有迦楠丹了,只能用针来试试。可好多年不曾七针同下,不知道能不能把人治好啊,治坏了就真是丢人了。
双手一摊,那些针像是有生命一般,在薛半夏指缝中穿梭。纤细没有光泽的玄针冰冷,瘦长有力的麦色手指温暖,两者纠缠着又疏离着。
眨眼间两只手指捏住那根近三寸长的细针,继而在指尖一转,针尖下落,袖风过处,另外六根长短粗细不同的针也跟着竖直旋转直向那人脊椎凹陷处。
薛半夏手心向下虚按,手掌与脊背之间仿佛聚结了一层气,竟然同时吸住了七根针,而针尖已在皮肤上,北斗七位。
若是有行家在旁观看,必然要惊讶于他以人为阵,针为阵门,结北斗阵,七星七阵眼,任何布阵者都不可能这么疯狂,何况这还是个医师
一滴汗水从薛半夏的鬓角滑下,但未到腮边,那双手再次晃动,拂过情人脸一般轻柔,掠过那宽肩窄腰的线条,虽然现在那背上全是血窟窿毫无美感可言。
掌心再压,针已插入,竟然全部不在 xue 位上,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针,针上有什么药,只有离近了看才会发现针上有细细密密的水雾,逐渐凝结成蓝色冰晶,背上上翻的血肉也在这冰晶越发明显的同时缓缓收拢,愈合速度令人咋舌。
一盏茶时间过后,薛半夏将一张手绢夹在手上,伸手从针上方一挥,七根针同时飞起,裹入手绢中。再摊手,针已经变成了令人恶心的蓝绿色,隐隐散发出一股腥气。
薛素衣上前把将附在皮肤表面的淤血清理干净以便薛半夏接下来的检查,配合十分默契。
翘着腿的墨老板看着这契合的一幕毫无理由地翻了个白眼,喝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