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木之内,轩辕昊焱的脸庞依然俊郎,只是有些发黑。可能因为毒发的关系,印堂发紫,可是他依然还是他,不管是温柔的,还是跋扈的,气息仍在,面容依旧。
“他没有死”季听双抬起头,竟然是几肯定,目光定定地看赂柳玉寒,“是不是,他没有死”
柳玉寒有些无奈,苦笑一声,破灭她唯一的希望“他,阳寿尽了”
“不,不可能”季听双看着他,“你是神仙,你有办法的,是不是”
“我的法力消失了”柳玉寒告诉她一个事实,“就算没有消失,我也不能逆天而行”
“你”季听双气结,终于不再说话。
“娘娘,让皇上入土为安吧”冷千易终于上前,即使有些不忍,依然还是让人架着季听双离开,将棺木缓缓阖上。
随着木头的摩擦声,轩辕昊焱的脸,终于完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再也看不见。
早有人上前,给季听双戴上白花,再在手臂上代表家中死了亲属的黑布。
而季听双就像个木头娃娃,任由他们摆弄,仿佛无知觉一般。
却有人进来禀报道“将军,南营说是找到轩辕吴淼了,他没有死,已经返回营帐之中治疗了”
“什么”冷千易大惊“他没有死”
听到这话,季听双都抬了眸,冰冷的眸中,似乎有了一丝异样的神采。
瞪向柳玉寒“为什么我要的,和现实总是相反”
那是质问,柳玉寒却有些心虚地别开头,不做任何回答。
“将军,怎么办,军中人心不稳啊”那士兵看着冷千易,有些为难,“赵鼎将军已经先行去安抚了,恐怕这次不那么容易搞定”
冷千易叹口气“你跟士兵们说,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问,先把皇上的葬礼给办了,至于以后的事情,就说我们先按兵不动,看南营的反应。轩辕昊淼即使活着,也只剩半条命了,我们先观望一下吧”
“不行”季听双忽然开口,看着冷千易,一字一顿地道“这场仗,我们必须打下去,如今正是南营防备薄弱的时候,等将昊焱入殓,我们就发兵南征”
“娘娘”冷千易大惊,连柳玉寒都忍不住回头看着季听双。
季听双冷冷看着那些人“若是北营获胜,以后他们拿到的农田,屋舍,依然还是他们自己的。若是南营获胜了,那些人回来,你们觉得轩辕昊淼会这么好,将农田依然放到现在的那些人手中吗这么多人支持昊淼,以轩辕昊淼多疑的性格,你们大家都还能活吗”
“这”整个灵堂内的将士们都陷入沉思。
“所以这场仗,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季听双眼神搜索在场的将士,“我以未亡人的身份发兵,这发兵,绝不会师出无名”
“丹亦”泠千易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季听双,甚至忘记了君臣之礼,直呼她的名字。
“叫我皇后娘娘”她看着他,眼中有着让人不忍忽视的坚忍,“我一个妇道人家尚能如此,你们一个个大男人,难道就不能为旧主报仇吗”
所有的将士都静默下来,似乎被一种同仇敌忾的情绪所左右着,忽然,有一个带着叫了起来“某将愿为旧主报仇”
很快山崩地裂一般的怒吼声四起,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被完完整整地发泄出来,就好似压抑了几百万年的火山在暖意爆发。
人类爆发出来的力量是可怕的,连柳玉寒都忍不住差点为之气血翻腾。
“你若是要去告密,尽管去,顺便告诉轩辕昊淼,我们会拒斥到底,直到打败他为止”季听双再看向唯一的局外人柳玉寒。
柳玉寒叹气“其实,我谁都不想帮,我最想帮的那个人,是你”
“你”季听双别过头,不看他。
“如果你真的打算反抗到底了,那么,我便帮你”柳玉寒的话,让季听双有些震惊,“我不会走,从现在开始,我打算,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不需要人陪”她冷冷的拒绝。
柳玉寒叹口气“若是选了这条路,会走得很艰辛,你身边必须得有个人,而我是最了解你的人,最适合”
季听双一下没了话,也知道赶他走也赶不走,他的武功和剩余的仙术,对付他们这些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不如不要苦恼他。
“随你”咬着牙蹦出两个字,季听双便将柳玉寒晾在一边,当他完全不存在。
柳玉寒摸摸鼻子,苦笑一声,他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呢,就这样被人当做空气。
人的爆发力是,当天晚上,风雨交加,冬日里,居然再次打雷闪电。都说要变天了,才会如此,看来果然是要改朝换代。
赵鼎亲率五百死士,夜袭南营。埋伏在四围,以哨音为号,一旦闪电打过,见到一个南营士兵,就上去杀一个人,然后随机再将你潜伏。如此一夜,等到大亮,南营士兵居然殛了不下千人。
他们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轩辕昊焱灵柩都还没下葬,北营这边居然就开始了报复的篕。而他们的皇帝轩辕昊淼还在昏迷之中,他们连个领头人都没有。
要知道南营这边都是各地地勤王势力汇合到一处的,平时大家都是平等的,谁也不比谁大,大家统一听皇上的。
现在好了,领头的人没了,大家又谁都不服谁。今生发地个最适合领头的皇叔轩辕玉寒不还阵前倒戈去了敌营了,这下,还不乱作了一团
而北营不同,本来就是泠千易帐下的。轩辕昊焱的到来只是起到一个鼓舞士气的作用。现在又被季听双激起了处分的怒火,士气有了,再加上泠千易指挥得当,自然是连战连胜,处处告捷。
几日下来,沧江边上的城市,基本上已经被泠千易收了进来,唯儿沧州城易守难攻,南营士兵退守进去,整日闭门不出,挂上免战牌,倒是有些让人焦心。
季听又和泠千易都清楚,他们是在等轩辕昊淼醒来,他只要一日不醒来,他们便一日就不会出战。
然而沧州地势极其险要,而身后又有江南富庶地带的粮食做供应,坚守根本不成问题。
“怎么办”季听双在中军帐中看着泠千易,面色冷毅。
自从亲眼看着轩辕昊焱下葬,她便没有哭过,一直住在泠千易旁边的营帐之中,甚至不怕出现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流言,天天到泠千易帐中报道。观看最近的战况
她的心,很急,急得将十几万的士兵的情绪全部调动了救民于水火。冷千易现在手下的士兵,一个个都是不怕死的好汉,胸中充斥着满腔的怒火。
柳玉寒叹气,那件披风披到季听双柔弱的肩上“春寒料峭,别着凉了”
季听双已经习惯了他神出鬼没式的关心,掖紧披风,继续看着冷千易手下的战图“有没有其他办法强攻进去”
“难”冷千易摇摇头,“即使要攻,我们也会损失惨重,以后的仗,就不好打了。”
季听双皱眉,他们不光要收复沧州,还有南方广大地带,还要轩辕昊淼的脑袋
“你太着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急了,就会乱了方寸,乱了,就想不出办法来”柳玉寒在一旁边不轻不重地加了一句。
“你闭嘴”季听双狠狠地瞪他一眼,“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柳玉寒很听话地往外走,走到营帐门口,忽地转身“你不想跟我一起出去走走吗,外面空气新鲜,多呼吸一下,对脑子发育有好处,说不定就能想出好主意来了。”
季听双再瞪他一眼“不去,没空”
“真的吗”柳玉寒一挑眉,“那我去了”
下一刻,季听双面无更让用一贯的冷漠看了冷行易一眼“我出去走走”
其实她也知道柳玉寒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想跟他对着干,她可以对着任何人掩藏情绪,唯独对他,那种愤慨和厌恶,从来都不加丝毫掩饰。
“我就知道你会出来”靠在门口杨柳树上的柳玉寒,一看就是等着兔子自己来上钩。
“去哪里”她有些懊恼,但是却依然不得不问他一个问题。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柳玉寒很自然地拉起她的和,全然不管古代有着严重的男女之别,“或者到了那儿你会有灵感”
季听双这些天也习惯了被他拉拉扯扯,反正每次说过一回,他下一回仍然是老毛病重犯,这样反复几次,她就懒得再去纠正什么了。
横竖,他也不会有什么越轨的动作,只是有点点小孩性情罢了。
柳玉寒到了无人处,拿出他的飞毯,铺好,做了个很绅士的请的动作“美丽的女士,请上毯”
第七十二 仙洞热吻
季听双也不客气,抬腿下飞毯,只见眼前豁然开朗。现在虽然已经开春,却还有些春寒,乍暖还寒,各自的植物只吐了芽儿,而这里却不同。墨绿的藤蔓已经挂上了身后的峭壁,藤蔓上居然还开着好些桃红色的小花,藤蔓之间,有瀑布流淌,水声叮咚作响。
再往前走,居然有一处山洞,准确的说,应该是石室,因为里面有石凳石桌,甚至于锅碗瓢盆都一应俱全。
“这是哪里”季听双有些好厅。
“这是以前静坐沉思的地方。”
“我”季听双长大嘴巴,“不可能吧,我怎么没印象”
柳玉寒叹口气“再你投胎的时候,你已经将你以前所有的记忆都抹去了,只是为了公平”
“公平”季听双越发不明白了,想了想,也并没有想出她和柳玉寒到夜幕有什么渊源来。
“算了,以后你总会想起来的。”柳玉寒摸摸鼻子,叹口气,“要不要进去一下,或者蚥能在这里找到什么破敌的灵感。”
季听双看那石室一眼,深吸一口气,这边倒是山明水秀,是个好地方。空气格外新鲜,仿佛连心灵都会被洗涤。
“其实”柳玉寒犹豫地开口,“你现在有没有觉得,你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季听双抬头看着他“仇恨”那种想将某个人碎尸万段的情绪,是仇恨吗
“你想杀国轩辕昊淼,并且为这个目的而奋斗,甚至不惜使用任何手段,哪怕,是血流成河,横尸遍野,是不是”
柳玉寒的话,总是击中她的要害,她心灵最深处的想法,就好像一下子被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面对他,她有种无处遁形的错觉。
“你为什么,总是什么都知道”问出这句话原季听双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对方是神仙嘛,知道她的心思又有什么奇怪的
“若想知道一个人的心,便必须用自己的心和她交换,哪怕神仙也不例外。”柳玉寒轻易看穿她的心思。“所以,听双,我想用我的心,来换你的”
“你什么意思”季听双不是很明白。
柳玉寒忽然耸了耸肩,轻笑一声“不明白就算了,其实你没有必要明白。”
“你”说话说一半,季听双忽地觉得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却出发没再继续问。
若是隐隐约约感觉,如果再问下去,她可能会有些什么东西,是她承受不来的,至少现在无法承受。
走入石室,有种奇异的熟悉感袭来,季听双拿起这里面每一样东西,都好似以前几千电次放到自己手中一般,莫非,真的如柳玉寒所说,自己前世本来就是在这里的。
一个人,似乎不适合住在这种地方吧
几天景钯美如仙境,毕竟是在悬崖峭壁之上。
那么前世,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坐在一旁的石床上,季听双很自然地盘起双腿,顿时,胸口有种气息,正在慢慢平复,有些情绪,正在慢慢放下。
不一刻,便这样想着,居然已经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
“旁观者”耳边忽地传来一声低呼,她下意识回头,却看到一个白衣童子拿着仙尘,粉面薄唇,如画上走下来一般。
“你是”季听双迟疑着问,有些熟悉,却不敢肯定。
“我家上人有请”童子在前面慢慢飘去,季听双在身后跟随,两个人,不紧不慢,总是差那么一点点距离。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