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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师 第8节

作者:姬游游芋 字数:19435 更新:2021-12-29 11:14:28

    我扶额“你”

    她急的跳起来“我去找大夫来”

    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笑道“白萱,我要是说我屁股疼,你会揍我么”

    她气急败坏,一把甩开我的手“你你吓死我了,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

    我继续在地上没皮没脸地笑着“你就要给我殉情。”

    她跺跺脚,跑回屋子去了,还不忘遥遥喊一句“登徒子”

    晚饭的时候,自然没能吃成那道月宫白兔,曹公和我谈着朝廷上的事情,我一边应和着,一边注意到在走神的曹白萱,她旁边的林夫人推了她一下,笑道“妹妹想什么呢”

    曹白萱被她一叫,吓得手一抖,酒当即洒了出来。

    我一边看着,曹公在那边叫我“太傅”

    我回过神“曹公方才说什么来着”

    林夫人笑道“这下可好玩儿了,两个人,一起走神,也不知道是不是走到一块儿去了”

    我只当做没听见,曹公复又跟我扯些有的没的,我见曹白萱还是没怎么吃东西,直接夹了一筷子给她牡丹燕菜给她,一时间,全殿寂然。

    我手里抖了抖,清了清嗓子,涎着脸笑道“我只是听说曹小姐喜欢吃这个。”

    曹白萱脸通红,连曹公也颇为惊讶,整个屋子安静了许久以后,他忽然大笑“太傅果然是个豪爽的人”

    曹家与王家之间针锋相对又要假装和睦,已经整整三年,因此我这门亲事,竟是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定下了,日子在三年之后,至于哪一天,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是黄道吉日。

    三年,何来的三年。

    我正在想着曹家的婚事,忽然听见外面一个人的脚步匆匆赶来,在我门上大敲特敲,我打开门见是一脸着急的白如安,诧异道“师兄,如今王家人盯我盯得何其紧,你怎么能还这么大摇大摆进宫来看我”

    白如安一把将我推进屋子掩上门,低声问“我且问你你别笑给我认真回答,你和安安到底有什么事情没有”

    我一愣“谁”

    白如安从门缝里往外看“你是不是对安安有情”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师兄,你在开我玩笑吧你也知道我生来就对女子没兴趣,你你”

    白如安松了一口气,“这不是看着你要娶妻了我不说这个了,我记得刘长宏与你交集不多为何他今日来寻你”

    我更是莫名“他来寻我我怎么不知道”

    白如安立刻示意我低声“就在门外”

    我皱眉“你怎的就这么随随便便把人带进东宫来了”

    白如安神色之间显然有些不悦“什么叫把人带进来,安安可是已经嫁给他了,他是我妹夫,就是我家人,你这是什么话。不过大事当前,我自然有分寸,这件事还是禀过皇上的。”

    我已经懒得和他争论,只是道“既然人都到了,还不请进来”

    刘长宏进来之后,先是向我一揖,道“太傅升职,在下还没来得及庆贺。”

    我忙道“你这是哪里的话。”

    刘长宏笑道“知道安太傅忙,没有要事我哪里敢叨扰,只是我这些日子翻看医术,找到了医治傀儡毒虫的法子了”

    白如安一愣,连忙伸手抓住我,继而又仰天大笑,问刘长宏道“当真”

    刘长宏笑道“自然当真,我刘家世代为医,还诳你们吗”

    白如安一只手抓着我,掐的我生疼,说“延之,快快快,扇我两巴掌,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抬手就给他一巴掌,打得他一个踉跄,他捂着脸骂道“娘的,你还真打啊”

    我笑了一下“不真打,假打么”我走过去“不如再打一下”

    白如安连连后退,摆手道“得了得了,从小就知道你厉害,不打了不打了”

    我向刘长宏行礼道“延之多谢太医。只是敢问太医,要如何医治”

    刘长宏道“我用刀将那虫子取出,在辅助以药物清理周身血液,调理几年,就能康复。安太傅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道“今日就有时间,若是刘太医不嫌我叨扰,我便夜往刘府如何”

    刘长宏忙道“不可不可,这药物基本都在皇宫之中,身为太医,若无要事,是不能带那些名贵药材出宫的。若是太傅今夜有空闲,在下带了东西来东宫如何”

    我点头道“如此甚好。”

    刘长宏道“那就请太傅清理东宫,在下午时一定到这里,为太傅清理顽疾。”说罢向我告辞。

    我说“太医慢走。”

    他打开殿门走出去,略带寒冷的风吹进来,我目送他离开。

    白如安还在激动之中,此刻忽然狠狠地从我身后拍了我一下,笑道“你们两个人怎么如此客套都是一家人,哪儿那么多什么太医、太傅”

    我笑了笑“你今夜可有空”

    二十九章

    是夜。

    刘长宏把沾了血的刀子放下之时,云西京撩开帘子走进来“可完事了”

    刘长宏点点头“已经取出来了,等安太傅醒了,让他喝这药就是了。”

    云西京小心翼翼接了药碗,道“麻烦刘大人了,只是这药方子给我们就好,麻烦大人日日端着这药碗来送,实在是心里有愧。”

    刘长宏起身收拾东西,见云西京已经替他拿起了药箱,对他笑笑“我自己拿就是了。这煎药的火候极为难以掌控,让你们来,万一有了闪失,是要命的。”

    云西京一行礼“大人慢走。”

    刘长宏接了药箱,正要出去,复又转过身来“阁下面生,不知道阁下是”

    云西京笑道“在下云西京,是太傅手下罢了。太医慢走,我们过不久,还会相见。”

    刘长宏回到府里,见家里的灯还亮着,不由叹了口气,走进去,看见自家妻子坐在正堂,见他回来了,忙迎出来“你去哪里了”

    刘长宏笑道“今日皇上有急病,我去看了看。”

    白安安疑惑道“可是皇帝急病,不该是宫里值班的太医去看么怎么让你去”

    刘长宏被问得一愣,只得敷衍道“这不是安太傅不放心那些太医吗,有我看着,至少安全些。”

    白安安揽了他的手臂,靠在他肩上叹息一声“都是我不好”

    刘长宏正要说什么,忽然见管家匆匆走进来,看见白安安在,脸色微微一变,向他使了个眼色,刘长宏便对白安安道“你先去睡吧,都这么晚了,你身子不好,日后别熬夜。”

    白安安点了点头,放开他,向屋中去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道“长宏,总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

    刘长宏笑道“你是我结发妻子,我为什么要瞒你”

    白安安被他说得笑了笑,回去了。

    管家匆匆赶来,道“丞相大人忽然派人来了,老爷,是晚上的事情有变吗”

    刘长宏一愣“来得谁”

    管家低声道“还能有谁,自然是丞相身边那一位老爷快去吧”

    刘长宏把药箱递给他,慌忙迎出府,见面前那人正是王恒身边最信赖的幕僚,赔笑道“大人,下官”

    那人冷笑一声,一挥手“将他拿下”

    转瞬,在刘府门口的暗影之中涌出来几个人,将刘长宏按在地上,刘长宏挣扎了一下,道“大人,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被人押上一辆马车,带走了。

    那管家有些慌张,不敢声张,正在原地急的团团转,忽然见自家夫人走出来,更是吓得不敢说话。

    白安安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见他慌张,奇怪道“你怎么了”

    管家低着头“老奴老奴没事”

    白安安四下看了一眼“老爷呢”

    那管家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夫人,救救老爷吧,老爷被人带走了”

    白安安一愣“怎么会这样”

    管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奴也不知情,只求夫人夫人快想想办法吧若是去得完了,老爷就没命了啊”

    白安安是个妇人,见此情况也是手足无措,赶紧去扶那跪在地上的老管家“李叔,你好歹要告诉我是谁抓了他,我才能去想办法啊”

    老管家的头低得更厉害“是是王丞相”

    白安安更加茫然“我们与王丞相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抓人而且长宏是太医,也不会做什么得罪人的事情啊,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老管家在地上扣头,哭道“求求夫人别问了,快想想办法吧”

    白安安只得让仆人去拿了外衣,道“我那个兄长虽然在朝中有些地位,只是太莽撞,我如今去找安延之想办法,你把车夫叫来,让他带我去安府”

    老管家刚站起来的身子又扑通跪下了“去不得啊”

    白安安正在披外衣,被这一跪搞得更是摸不着头脑“为何去不得”

    老管家匍匐再度地上“决不能让安太傅来管这件事情总之,夫人听我一句劝,还是去找白大人吧”

    白安安叹口气“你又不肯与我说着这些事情,必然是你们有事情瞒着我了。罢了,如今我不问你这些,我去寻我兄长就是。”

    她在踏上马车之前看了一眼,刘府张开的大门,仿佛一个空洞地张开的大口,正在等待着什么。昏黑的夜色里,寒冷的秋风凄厉地吹着,方才过于着急,竟然连寒冷也不察觉,如今风吹透薄衫关进衣服里,竟然已经如刀子一般地割人。

    白安安在放下帘子的那一刻,暗暗地想,冬天就要来了吧车夫一鞭子打在马背上,她在着暗黑的夜里,朝着未知的方向奔去。

    长宏啊长宏,你到底做了什么

    桌上,一灯如豆,大理寺里寂静如死。西京扶着我,坐在垫了软榻的凳子上,微微一动,牵连得伤口流血。

    白如安坐在我身侧,脸色凝重,先是骂了一句娘,然后又骂我“你他娘的非得跟来干什么你看看你流的那些血”

    我咳了一声,牵到胸口的伤,整个人都疼得皱了眉“不放心你做事而已。别自作多情,我又不是担心你。”

    这时,外面一阵喧哗,我听见安安的声音,紧接着她跌跌撞撞跑进来,急道“哥,不好了,有人把长宏抓走了”

    她进来看见我,先是一愣,疾走几步,道“你受伤了”

    白安安慌忙跑过来,急的快哭了“怎么流这么多血,你看了大夫没有”

    白如安冷哼一声“怎么,这么快就不管你丈夫了”

    白安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转过脸去不看我,道“哥,王丞相把长宏带走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赶紧想想办法啊”

    白如安说“他那种”

    我咳了一声,让他闭嘴,对安安笑道“大概是他当初帮我们,惹怒了王恒。不过你放心,他是太医,就算是真的惹了,王恒也不能杀他,过两日我想想办法,一定把他给你好好的带回来,好不好”

    白安安看向我,眼中略有失神,忽又把脸转过去,擦了擦眼角的泪,道“又让你费心了。”

    说罢又轻声道“伤是怎么回事”

    我笑了“今天跟禹连比剑,那小子下手没轻没重的,划伤了几道子,不碍事的。你看我已经包扎过了你延之哥哥皮最厚了,别担心,啊。”

    白安安破涕为笑“你又活该”

    我对西京道“夜已经深了,你替我把安安送回去吧。女孩子不早睡,是要变丑的。”

    西京有些担心的看着我“你真的没事么”

    我喝他一声“让你送你就送”

    云西京只得对白安安道“刘夫人,请。”

    白安安抿了嘴,低头向门外走去,她回过头来要说什么,到底没说出口,跟着云西京去了。

    白如安叹气“你看看,在她心里,就算是她丈夫生死未卜,都比不过你这一点流了血的伤。”

    我扶着桌角站起来,对他道“送我去大牢里看看吧。”

    大理寺的大牢最深处,弥漫着发霉的气息,幽暗难名,一层层走下去,在这深夜里,只剩下火把发出的摇摇晃晃的光,在这牢狱里惨淡地照亮着罪犯凄惨的面容。

    月光从狭隘的窗子里照了进来。

    我们走到底,白如安扶着我坐下,点上那早已熄灭的火把。

    我抬起头,看向那在尘埃之中带着枷锁的人,他亦抬头看向我。

    我微微一笑“刘太医,别来无恙。”

    回忆

    三日前

    深夜洛阳,月正中天。

    这洛阳种种,皆为当年因果。有时我懒得问,更是懒得说,想得多了,偶尔可以从那些伶仃的记忆里挑出来点东西,类似于什么说与琵琶红袖客,好将新事曲中传;什么都把发春闲懊恼,碧波深处一时抛,总之就是想不起来钟临让我背的东西。

    可怜当年钟临费劲功夫教我四书五经,如今我忘却大半,竟只记得这些曲子。或许当年高楼上,我记得几许艳丽的衣袂罢了。

    当年,当年到底是怎么样的对于那十年之前的种种,那皇宫巍峨中纵马的我,那鲜衣怒马游京华的我,似乎都被一点一点啃噬尽了。

    我现在想不起父亲的面容,只依稀记得安以山这个名字,记得他是洛阳名士,记得他逼我学习,记得他亲自交给钟临的戒尺,记得他罚我的时候不让我上厕所,记得他不让我把西京捡回来,但是我到底是怎么把西京捡回来的,自个儿都忘了。

    等事情完结,我要是还活着,哪天有空,问问西京得了。

    我一边想一边笑自己太矫情,半夜站这儿也就是吹吹冷风,想个屁啊。

    正想着,云西京撩了帘子走过来,笑道“你看谁来了。”

    我当时还沉浸在回忆的矫情之中不能自拔,甚至还叫了他一声,说来来来,我给你唱个曲儿,平湖云锦碧莲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哈哈哈哈。

    云西京笑话我“唱得破什么玩意儿,让别人听见,笑话死你。”

    我跟着他撩了帘子往楼里走,说“那你给我说说,原来是咋个样的”

    他苦笑“这有什么好说的,你看这是”

    我开始各种不讲理“你不说,我自己回家翻书去,你说不说,说不说”

    云西京大概本想回避我记忆衰退这事儿,但是我不想回避,他只好给我说“是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这是李白的。”

    我一副受教的样子狂点头“差不多,差不多。”

    云西京想了想,说“你那个平湖云锦我没听过,不知道是什么。”

    我继续丢人“你没听过我给你唱嘛,你听啊,平湖云锦碧莲秋,啊啊啊啊啊,一曲菱歌满樽酒,暂消忧,人生安得长如旧,啊啊啊啊哎,又忘了。”

    我正唱着,里面一声粗犷沙哑的声音传出来“延之兄弟你接着唱老头子我听着呢”

    那声音何其熟悉,我惊喜跑进屋子里去“老毒王”

    广西离这里千里万里的路,他年纪这么大了,竟一步一步走来这里看我么故人相逢,总是惊喜,奈何汉人的矫情,广西深山里的汉子不懂,此刻豪放道“来来来,喝酒再不来跟你喝两口,过两天你就死了”

    好直接的人

    心好痛

    他让我接着唱,我还就真的接着唱,问春工,啊啊啊,流水桃花飏晓风,啊啊啊啊啊啊啊一环清影到湘东忘词了,直接啊啊啊带过,谁知道唱到最后,竟然只剩啊啊啊。

    真是奇怪,明明那些文字早就在脑海里丢失了,那些曲调我却仍然依稀记得,记得当年洛阳,在各种各样的楼里听各种各样的曲,记得那时节和我一样浪荡的王宸忆,记得满街找我一头大汗的云西京。

    西京为什么找我来着

    对啊,那一日,西京为什么找我来着我没喝多少酒,却觉得眼前昏花,听见老毒王隐隐约约的声音“终于睡了,让我看看他胸口的毒虫”

    世界昏暗,消失不见。

    大概是在梦里。伶人在珠帘后模糊的面容,午后慵懒的阳光,雕花木窗在地上投下的影子,拉长的曲调,朱瓦飞檐。

    是了,一定是在梦里。这是庆和六年。

    有人在唱曲子,我听不分明,但是那调子拉长沉醉在这往昔时光里

    “明放着服侍君王不到头,休休,难措手。游鱼儿见食不见钩,都只为半纸功名一笔勾,急回头两鬓秋。”

    一阵笑声。是我,我在笑王宸忆“好端端听这个做什么”

    王宸忆喝着他的酒,自顾自道“难道说得有错”

    我懒得跟他闲扯这些,索性道“年少之时,听这种东西就是消志气,大好前程摆在面前,何苦说这些老头子才会说的话”

    他问“那你说听什么”

    我说听我给你唱,要唱就唱那金鱼玉带罗襕扣,皂盖朱幡列五侯,山河判断在俺笔尖头,得意秋,分破帝王忧。

    我说我这叫有志气,你那叫没志气。

    大概就因为是梦境,我站在那里,看着十年前的我得意洋洋的说着这些豪情万丈的话,看着王宸忆坐在那里,看着我,似有话要说,却终究摇了头。

    我很想走过去,给那时的自己一巴掌。说醒醒吧,那时你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日子。说什么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你不知道这一日的洛阳,发生了什么。

    正喝着酒,李卫忽然冲上来,对我道“少爷少爷,快跑快跑,云西京来了,都到楼下了”

    我一口酒呛进嗓子眼里“又来”我赶紧拿了自己的东西,让李卫给我穿外衣,还不忘对王宸忆道“早知道当初我就不把他捡回来了,现在可好,彻底沦为我爹的耳目,天天来秦楼楚馆抓我,咱们快跑”

    王宸忆也慌忙收拾东西“又跑啊”

    我一瞪眼“不跑,被抓回去,我又要挨罚”我打开窗户,看了一眼外面厚厚的积雪,有些犹豫“咱们还跳不跳”

    王宸忆道“那么多雪你跳过去,万一滑倒了,找死不是走后门”

    我从怀里匆匆掏出一块银子,丢给珠帘之后那伶人,就和王宸忆匆匆向后门跑去。刚下了楼,就见云西京遥遥地追过来“延之”

    我们赶紧掉头跑,一边跑一边笑,任由他急的满头大汗“延之”

    李卫跟在我后面还不忘频频回头“少爷,他也太没规矩了吧一个下人还叫起少爷你名字来了,就凭这个咱们就能整他”

    我脸一红,把手里的东西尽数甩到他身上“用你管”

    李卫被打得没道理,慌忙接了东西,再往前走,已经没路了。

    惨了惨了,要被抓回去挨揍了。

    王宸忆说“要不咱们开打”

    我想了想,应该打得过。

    然而,就在我们两个幼稚地思考怎么脱身的时候,我看见云西京在对面的楼梯上,一步一步走过来,神色悲怆,手里拿着一把剑。我第一反应是他要替我爹教训我,然而他只是静静看着我,声音因为刚才的嘶喊已经沙哑“如果我是你,现在就杀了他。”

    我一愣。

    云西京手里的剑,指向王宸忆。

    是啊,那时的我还不知,云西京那两声延之里,带着什么。不是他在叫我,是整个安家在叫我。我茫然看着他拿着剑走过来,像拎死人一样拎着我后领拖走了。我被他拎着领子,一步一步,在及膝的雪里,就这么狼狈地走回安府。

    一步一步,走回去。深冬的风凛冽着,吹得我的脸颊生疼。

    谁也想不到,王恒带人抄我家的时候,我正跟他的儿子在酒楼里喝酒,听着曲子,笑谈天下。若不是我日后再看到这一幕,都不知道命运安排何其机巧,而深陷漩涡中的你我,何其可笑。

    走过一片狼藉的安家,走向东市,嘈杂的人群,脏乱的雪。

    这么冷的天气,那么多人,围在这个菜市口。

    王恒在斩我安家人头颅的时候,我跪在人群里,被白少景死死按在地上。我记不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是记得在那大雪之中,鲜红的血染了白雪,竟美得如此妖娆,美得如此凄然。

    我果然不记得父亲的面容了,连在这如此逼真的梦里,他都只是一个虚影,在重重血幕过后,变成漫天的飞雪。

    忽然什么人一声断喝,我蓦然惊醒,眼前是浓重的深夜,老毒王坐在临窗的月色里,留下一个硕大的而又微微驼着的背影。

    对啊,已经十年。

    。

    两日前

    老毒王来得不巧,正逢秋日淡去,冬日来临。这一年的冬天来得早,来得冷。而北方内地的风霜对一个在东南之地生活了数十年的人来说,冷得出奇。

    即便是在初冬,他也日日裹在被子里,坐在火炉前取暖。他没有棉衣,也不知道一路走来何其凄惨。老毒王天生身子壮硕,绝非寻常人的体型能与之相比,更何况这两年效仿神农尝百草,吃得毒物多了,身体开始畸形发展,实在是找不到可以给他穿的衣服。为此我只得回一趟安家,让吴妈替我做些他能穿的衣服,又被好一通数落。

    我到安家门前,那两只狗依旧冲我叫。以往问问家里有人没,有人给我开了门,我就能回家,奈何现在得问问家里有狗没,有狗不待见我,还真回不去。

    这两日有了老毒王在,我便日日往宫外跑。禹连的情况更是不清楚,但是也不怎么上心,他窝在自己宫里,除了特定日子出去上朝,和外界几乎断了联系。我心里暗喜,思量他这样闭关,想必用不了几年,一定能再闭关出一个范仲淹来。

    然后我的思路在这一条幻想的路上快马加鞭,得意地想到我将成为范仲淹师父,这一定是我朝的另一个神话,想想就神清气爽,于是当即站在宫门口叉腰仰头大笑两声,一转头看见一堆小宫女对我指指点点,不由擦擦额头,失态了。

    太医说我智力下降得厉害,果然没错。

    陪着老毒王找了个墙根,偷着摸着跟他喝两口酒,还没喝完一壶,当即被云西京发现。他这几日越发不给我面子,拎着我的领子就把我拽出来,质问“谁许你喝酒的”

    我很委屈“人都快入土了,喝两口还不成吗。”

    他见说我没用,便开始数落老毒王“是您告诉我,他现在的体质吃不得辛辣喝不得酒,怎么您今天倒带着他来喝酒了这大冬天的把他带出来,冻着了生病了,不是雪上加霜么您是广西最好的大夫,就不能替病人着想着想他智力衰退,难道您也智力衰退”

    变傻有一个好处,就是你无论做了什么丢人的事儿,都可以往这上面推。

    我们俩站墙根被一顿数落,老老实实低着头跟着他往回走。老毒王最是心直口快,边走还闷声闷气地咕哝“反正也活不了几天了,趁着或者赶紧吃点喝点”

    这我知道,怎么听着就这么不是滋味儿

    老毒王自己喝着酒,喝得多了,就开始什么都说“延之,等过两天你身上的母虫产了卵,就可以给挖出来了,这样还能缓解个一两个月,我就是干这个来的。”他一边说一边激动得搓手“倒时候把那母虫子挖出来,血淋淋、肉乎乎的,还回动,啊哈”

    他一声啊哈慷慨激昂。

    我在冷风中就是一个哆嗦。

    老毒王丝毫不体谅我的苦衷,继续搓着手“到时候就把你胸膛刨开,拿用火烤过的快刀子一挑,一只母虫就能挑出来了就那么几天的功夫,它刚产完卵,没力气咬你,不然啊啧啧。”

    我原本还想问一句那母虫一只在我身体里连公虫子都没见过,怎么就能自给自足产了卵繁育后代呢,但是我就那么一想,还真没敢问。

    我怕我问完了这两天连饭都吃不下。

    正走着,老毒王忽然说“你没乱动它吧”

    云西京道“前辈教导的事情,自然不敢乱动。也没有再请过别的大夫,更没吃过不该吃的药。”他说到这还不算完,特意加上一句“除了刚才跟前辈和不该喝的东西,其他一切都依照您说的办。”

    老毒王冲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狰狞的牙来,顺带偷偷指了指云西京,自以为小声地说“婆婆妈妈。”

    我脸色实在是好不到哪里去,毕竟老毒王的声音,就算是哑声说都能穿墙越地,实在是很难在这短距离内藏匿。为了防止云西京怒火升级,我赶紧道“没没没,西京这是关心我,关心我。”

    他嗤笑一声,丝毫不卖我面子。

    正愁着,老毒王忽然从后面悄无声息地上前来,光是这个悄无声息就吓了我们一跳,继而又用沙哑低沉加几分恐怖做辅料的声音道“你们可知道若是不到时候,乱动那虫子会怎么样”

    我们两个面面相觑,俱是不知。但看他这样子,深觉定然后果严重,不堪设想。老毒王用青白混沌的眼珠盯着我们,幽幽道“一旦乱动”

    我们屏住呼吸等着。

    老毒王见把我们的胃口都吊起来了,这才一耸肩说“我就是不知道,当初才乐意治你的。本来想拿你开刀做个试验,结果你天天哄我,哄得老头子喜欢上你了,一直没狠下心来下手试试”

    我“”

    云西京“”

    老毒王喝了口酒以后开始总结“总之,没事儿别乱动它留给老头子我”

    三十一章

    大牢幽暗的光芒里,我坐在木栅栏外面,看着里面的刘长宏。他一身平日穿的寻常衣衫,暗纹精致,腰带锦绣,可见那衣服上安安费了多少心思。

    我淡淡道“刘大人,别来无恙。”

    刘长宏盯着我片刻,忽然自嘲地笑笑“我还以为定然能赢你,谁知,却就这么输了。”

    我打开旁边的一个饭盒,捧出那碗药来“刘大人给我开的药,自己可敢喝”

    刘长宏看了一眼“想不到你比我还精通医术,竟立刻能看出这碗里的。”

    我道“我不通什么医术,只是早就知道刘大人想要我的命,所以不敢造次,把这药带给了一个比你还擅长毒物的人去看了而已。”

    刘长宏叹息“我早该想到你疑心这么重,断不会因为我一句话乐昏了头脑,就会顺利把这药喝下去。一念之差,我输得不算太丢人。”

    我笑道“事实上,我从刘家出来的时候就知道刘大人想借此要我的命了,你那日和我告别以后,去了王恒府上吧”

    刘长宏凝眉“不错。”

    我叹息一声“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会认定刚帮了我的人要害我”

    他沉默不语。

    我道“这道理何其简单刘大人当初出了府门,又回到府里,哪儿有时间翻阅什么典籍就这么告诉我你能救我,难道不可疑”

    刘长宏道“哪里可疑难道我精通医术,不能一时间想起来么我虽败了,却只想问一句,我行事处处小心,太傅到底何时看出我有不对之处的太傅方才说的,尽是敷衍我的话,我已经死罪临头,难道连个真相都不能知道”

    他害我,不过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私人恩怨,何来什么死罪临头他这是多想了。

    事到临头,他依然想给自己的惨败挽回一点面子。这狱中灯火昏暗,时有穿堂风卷裹了湿冷之气,呼啸而来,宛如人泣。我坐在椅子上不动,他也不动,一半脸隐在暗影里,看不分明。

    我叹了口气,轻轻道“那日在刘府门外,从刘大人说要救我时起。道理很简单,刘太医是稳重之人,既然这法子失传已久,连你自己都不能确定能不能救我,为何如此着急告诉我若是真的有那方子,你应当早早地回去翻一翻,看一看,再来与我说不迟。万幸我是将死之人,对什么长寿无疆早就心灰意冷,不报任何希望,连后事都准备好了,不然听见你这句话,早就喜不自胜,乱了大计。”

    刘长宏挑眉“哦”他还是不懂。

    在那牢狱暗影之中,我忍着胸口的痛,看着那给我开刀的人,苦笑“垂死之人,最怕空欢喜。医者仁心,怎会不知。”

    我方才说了那许多,都是废话。这一句话寥寥数个字,刘长宏却低了眼,神色暗下去。

    “长宏自愧不如。”

    医者仁心,怎会不知他败在他一生为医,救苦救难,不改初心。然而那日秋风残阳之中望向我时,原本悲悯的眼中,带了那一点凌厉。就像绵里针,在夕阳残照之中,映着光,散着寒冷。

    人心,难不难,杂不杂,都在一念间。

    牢中灯火晃得更为厉害了,我看着他低着头,问道“只想问刘太医一句禹连佯疯之事,可曾告诉王恒”

    一室空荡,秸秆铺地。那原本救人于苦难的人困于其中,青丝凌乱,笑容苦涩,对我道“不曾。”

    我反倒诧异,下意识问了一句“为什么”

    刘长宏道“我今日替王恒做傀儡来毒害你,无非是一时嫉妒,迷了心窍。然而皇帝未疯的事情,我保密,是因为那是我对安安的承诺。我不想骗她,也不想背叛她她是我结发妻子,我如何能辜负了她的请求”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却听他道“安延之,我对安安有情,但是她不愿嫁我。我左等右等,希望等她有一日发现我的好,糊涂糊涂,也就嫁给我了,可是我一等就是七年,等得自己焦急,她却一点也不急。一个女子,到了这个年纪还嫁不出去,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就能那么淡然地守着。我就想,等她有一日也知道没人比我更好了,或许也就愿意嫁给我了”

    “那时我才知道,她心里满满地装着一个人,再也塞不进去别人。我就在想,你安延之有什么好的满门被抄,杳无音讯,无非就是相貌好了些,你有什么好的”

    “我等了那么久,等有一天,白如安忽然告诉我,安安想要嫁给我了,你知道那时我又多开心吗我甚至跟我自己说,安延之就是个死人,我不去跟她的回忆争,她愿意把你放在心里,就一直放着好了我就在她身边陪着陪着,也比你强”

    “可是我终于等到了那日大婚,她一身鲜红嫁衣何其美丽,满室皆是来祝贺的人,喜乐漫天,整个洛阳城的人都知道我娶了我心爱的妻子所以那时白大人说要去接一个人,我也不在意”

    “然后你就那么走了进来,一身落魄潦倒,坐在满室贵胄之间,你那么落魄、那么难看,可是她的眼睛就一直跟着你,就好像这一切华美都是虚妄,只有你是真的,而我穿着那新郎的新衣,站在旁边,多像摆设”

    “那之后我便明白了,她嫁给我,不过是为了你一句话,哈,我刘长宏只值你一句话”

    我看着他,无言。或许我可以指责他倒戈相向,可以指责他枉为医师,但是我不能指责他作为一个丈夫,深爱自己的妻子。这一刀,算是我欠了安安的事情。

    事到如今,我唯一能说的就是“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别再牵扯别人进来就是。”

    和他说了许多话,我也累,原本想说两句安安,这时云西京进来拉我,我无奈,被他带回去。刘长宏禁在牢里,也不再多说。我起了身,我向他告辞,他也不理睬。

    我走向牢狱出口处,忽得听身后喊了一声安太傅,回头,见刘长宏腾地站起身,向前疾走两步“王丞相身边那人,也是你心腹”

    我不回答他,只是静静走了。他其实不是想问那人是不是我心腹,他只是想知道,王恒是不是要杀他,他想确保这件事情出来,他妻子是否平安。

    没错,王恒是要杀他。他本是个大夫,心不狠,尊圣人何苦卷到这权力争夺之中来。

    。

    我回到东宫已经是深夜。如今禹连的地位不比寻常,当初的东宫何其黯淡,如今却是灯火辉煌,哪一样东西准备得不是极度认真,就差连马桶都是金的了。

    比起那几个月东宫凄冷荒凉,这两相比对之下,显得今日何其显贵。

    只是这个时节,禹连应该早就睡下了,他既然要装傻,就得装得彻底,可是今日这情形,倒是让我诧异。

    东宫之中,笙箫齐鸣,欢歌燕舞,飘扬久远。

    我胸口还带着伤,血还没彻底止住,但是已经顾不得西京阻拦,大踏步就向禹连殿中走去。

    这歌舞何其熟悉,我一时想不起,问禹连“这是什么”

    云西京紧紧拧了眉“南朝旧曲,玉树花。亡国之音。他怎么听这个”

    我心里隐怒,道“曲子就是曲子,什么亡国之音”

    说罢就差一脚踹开门,云西京慌忙拦我“疯了再扯到伤口,你想流血到死吗”他替我把门推开,那黄金塌上坐着的不正是我那个好徒弟

    我一进门,周围歌舞之声顿歇,所有人看着我,都不敢说话。我唱吸一口气,对着满殿的人说“滚。”

    殿中的人唯唯诺诺,一时间竟走了个干净,我快步走到禹连面前,扬起手就要打下去,他却仰头动也不动看着我,眼中固执,光芒暗藏。

    我到底没打下去,定了定心,质问“怎么回事我让你在东宫读书,你倒是给我读出来不少东西啊”

    禹连眼睛转向云西京看了一眼“安太傅不也读出来不少东西吗”

    我听了怒火顿得升上来,就差一巴掌打下去,然而胸口隐痛,到底还是没动。

    禹连忽得笑了“昔日是王恒,今日是朕的安太傅,都把这皇位上的人当傻子玩儿着转,我嬴家真是活该败落了啊,当年祖父错信王恒,朕更傻,眼看着王恒挟天子以令诸侯,自己也被别人挟着,还好意思笑话别人”

    我终将没忍住,一巴掌就打下去了,云西京来不及拦,只见禹连脸上就是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你小孩子脾气闹够了吗闹够了就老老实实滚回去,看你的书去你现在的样子,哪儿有一个一国之君的样子”

    禹连忽然大笑起来“我是一国之君我不过就是你安延之手底下的一枚棋子少傅,我多信你啊,你让我喝毒酒,我就喝下去,你要是想要我死,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非得要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吗”

    我能感觉到胸口的血流如注,此刻努力撑着,勉强问“你说什么”

    刘长宏说他死罪临头,到底为何死罪临头头痛得厉害,答案仿佛就在眼前,可是我无法思考,只能声嘶力竭问禹连“你说什么”

    禹连看着我,神色凄凉“刘长宏是你的人,他给我的傀儡虫,是你给的罢少傅还嫌禹连不够傻少傅”

    鲜血渗透衣衫,周围的东西我一概看不清,似乎云西京一把抱住我,我听见禹连在我耳边喊我少傅,然而所有的意识都随着鲜血流去了,我看不见,听不见,天地昏黑。

    我只得抓住那只伸过来的手,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禹连,只得艰难道“禹连,江山是你的,少傅不想要”

    意识被带得远了,所有的声音都沉浸在无边的黑暗里,仿佛儿时被丢进水里,黑色的水从眼睛里、耳朵里灌进来,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了。

    禹连,这江山我从来就不想要。

    三十二章

    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睁开眼,拨开眼前浓重的黑暗,恍然彻底醒来,看见东宫如旧的装饰,看见那皇宫的雕花木窗,不由苦笑,对西京道“让你笑话了。”

    老毒王手里拿着个杵,上面沾着不少烂泥一样的东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过来“你们汉人的皇宫还真是有意思,我倒是找着不少好东西咧”

    他把那石杵伸到我面前来,一股恶臭袭来,呛得我咳了两声“这什么味儿”

    老毒王沙哑地笑着“死人味儿我从那井里捞出来的,可以用来喂”

    他说得我当即一阵干呕。所幸许久没吃东西,什么都没吐出来。我脑子清醒了些,想起昨天的事情来,急道“老毒王,禹连如何了那东西我知道厉害得紧,发现得早,能不能”

    老毒王瘤子下的眼睛瞥了我一眼,不屑问“禹连是谁那个穿黄袍的臭小子”

    云西京道“日后万万不可这样说,老毒王,在汉人这里,那黄袍人是皇帝,你说的话传出去,要惹大祸。”

    老毒王伸出舌头舔了舔石杵上的肉泥“哼那娃娃一肚子里全是腐肉,没甚么好东西小子,我去给他毒,他倒好,一脸怀疑盯着老头子看你可知道他中了什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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