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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知错了 第2节

作者:谢主隆恩 字数:22940 更新:2021-12-29 11:14:05

    朱耀紫忍不住嗤了一声,眼里讽刺意味十足切,你不知道还在这里尽说大话。

    他的不屑齐遥清一一看在眼里,却也没有戳破,而是问“你想想看,假如你是皇后,想要名正言顺的处理掉同父异母的弟弟,会用什么方式如果是我的话,我兴许会向皇上请旨准许他从军,毕竟战场上刀枪无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算心比天高也难有什么成就。运气若是好的话,指不准不用自己出手,敌方的士兵就可以直接替我解决他。”

    “可是齐颂锦没有,她选择了一个令我无法理解的方式请旨赐婚。男子结亲不同于男女,对象又是战功赫赫、在臣民中呼声极高的雍王殿下,皇上能不能同意都是个问题,更别提传出去后民间的各种议论说法了,闹不好皇后就会背上一个千古骂名。”

    朱耀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归结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皇后只是为了解决掉你这个麻烦的存在,根本用不着费那么大的力气去请旨赐婚,完全可以找个更简便的途径,是么”

    “嗯。”

    “所以这样一来,皇后的目的肯定也没那么简单了,对吧”

    “是。”齐遥清竖起第二根指头,道“这是我不明白的第二点。”

    朱耀紫觉得自己脑袋有些晕,皇上别有目的,皇后也别有目的,皇后的目的似乎明面上还能看出一些端倪,可皇上的目的却一点头绪也没有。这两个人的目的可能相同也可能不同,有极大的可能皇上与皇后之间达成了什么共识,这才联手推出了这么一道旨意,而雍王与齐遥清这两个当事人

    朱耀紫艰难的吞了吞口水,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总觉得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当然,这还只是我自己的猜测而已,暂且做不得数。”

    比起面色凝重的朱耀紫,齐遥清倒还是平日里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嫁,得有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可不嫁,却得有能说服天下的理由。我早上的下场你也看到了,连我爹这一关都过不去,可见事情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所以你打算乖乖嫁过去”朱耀紫被绕的头脑稀昏,最后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是。”齐遥清点点头,神情忽然严肃了不少,“不过你放心,我这辈子虽再没了入仕的可能,却也不会就这么在王府后院蹉跎一生的。”

    “那你想怎么办”

    “嗯”齐遥清抿了抿唇,“具体我还没想好,不过既然雍王不愿娶,我不愿嫁,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

    见齐遥清没有因赐婚一事意志消沉、自暴自弃,朱耀紫总算松了口气,连带着先前紧张兮兮的表情也松懈下来。

    自己这个好朋友从小就冷静聪明,凡事都有一套独到的见解,想来如今纵使生气却也还是有考虑的。

    这样一来,自己也能放心啦。

    “不过说实在的,你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说完正事,齐遥清忽然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朱耀紫闻言怔了怔,旋即灿烂一笑,恢复往日的嬉皮笑脸道“是啊,为什么要来呢也许是不想唯一一个小时候能陪我掏鸟窝,长大后能陪我逛青楼的损友就这么成为皇后手中的牺牲品吧。”

    他眼珠亮晶晶的,里头没有任何的阴谋算计,只有那一贯玩世不恭的态度和对朋友最真挚的关怀。

    “哼,掏鸟窝我认了,但逛青楼可从来都是你一个人的事。”齐遥清不甘心的回了句,可唇角的弧度却是遮也遮不住的。

    此生得此一友,夫复何求

    、第6章 殿前事

    “滚开本王要见皇兄,谁再敢拦我”

    这天刚下了早朝,朝臣们还未散尽,正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打算离宫,谁知宫门都还没跨出去便听到一声怒喝。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他们一向骁勇善战、高傲自持的雍王殿下被几个小太监拦在崇明殿外不给进,正发着怒呢。

    “唷,今日可真是奇了,连一贯稳重的雍王爷居然都发火了,常大人可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殿前的玉阶下,国子监祭酒蔡永安一脸好奇的问身边的御史中丞常昱。

    一向消息四通八达的中丞大人鄙夷的瞥他一眼“怎么,蔡大人连这个都不知道皇上圣旨赐婚,雍王殿下再过几日便要成亲了,这会儿恐怕是在跟皇上闹呢。”

    “什么,王爷要成亲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蔡永安闻言惊讶不已,“那娶的是哪家小姐王爷可是嫌弃人家背景不好不愿娶”

    听他这话常昱的眼神变得更鄙夷了“小姐你以为王爷要娶的是位小姐哼,要真是位小姐王爷也就不会闹了。”

    “哦此话怎讲,不是小姐难不成是平民可不应该啊,皇上怎么会让王爷娶一个平民为妻呢”蔡永安一双八字眉皱成一团。

    看他似乎对雍王大婚的事当真是一点都不知,常昱无奈叹了口气,只得任命的解释道“王爷要娶的人,不是大家小姐,更不是什么平民,而是盛国公府的嫡次子”

    “哦,原来是盛国公府啊,那不就是皇后的本家么。这以后可有意思了,皇上娶的皇后是盛国公府的大小姐,王爷娶的王妃是盛国公府的二小”

    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下一刻,蔡永安就像被沸水烫了一样一下子弹起来,错愕的瞪着常昱“大大人,您刚刚说什么嫡嫡什么”

    “嫡,次,子。”常昱面无表情,一字一顿的又说了遍。

    而蔡永安在听到那个“子”字时脚底一个踉跄,顿时血压飙高,差点没两眼一翻直接背过气去。不是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差,而是这件事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了皇上怎么会想起来让雍王娶个男的

    就阑朝数百年的历史来看,断袖分桃者大有人在,最终能修成正果的也有那么几对。只是迫于世俗的眼光和舆论的压力,一般这种事都是私底下悄悄进行的,没有人会愿意把它端到台面上来。

    至于那些达官贵人与皇室亲胄,其中好男风的也不是没有,只是那种偏好在民间尚不能被完全接受,在皇家就更不会允许了。所以他们通常也就只敢偷偷在后院养几个男宠,前院里的正妻侍妾还是样样俱全的。

    可这次却不一样,王爷大张旗鼓的娶妻,还是今上直接圣旨赐婚,这种事可真是前所未闻

    “蔡大人这下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蔡永安的三魂七魄还在外头串门,耳边传来常昱凉飕飕的一句话,就像一桶冷水一样把他直接泼醒了。

    “啊啊,是啊”蔡永安的表情还有些不自然,他抽了抽嘴角,努力想扯出一点笑意,可因为面部过度的扭曲,此刻他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王爷他这能答应么”他频频摇头,心说雍王殿下也不知哪儿招惹到皇上了,居然摊上这档子事。

    相比起面容僵硬、半天都缓不过劲来的蔡大人,常昱显然淡定多了。虽然他第一次听到这事的时候错手把最心爱的砚台给打了,为此他还伤心了好一阵

    当然,这些小事就没必要让蔡永安知道了。

    常昱朝大殿的方向努了努嘴,凑到蔡永安耳边说“王爷要是真答应,这会子还能在那儿吵着要见皇上么至于皇上的用意嘿嘿,也不怕跟你说,我听闻这圣旨还是皇后求着皇上下的。”

    “什么,竟然是皇后”蔡永安当即惊呼出声。

    “嘘小声点”常昱这时也顾不得形象了,赶忙伸手捂住蔡永安的口,虎着脸道“祸从口出,那位可不是咱们能得罪得起的”

    蔡永安闻言点头如捣蒜,常昱这才松开了手。

    “可是,常大人”蔡永安朝四下里瞥了瞥,确定没人注意到他,这才压低了嗓音继续问“如果是盛国公府的嫡次子,那不该是皇后的亲弟弟吗皇后这么做,不是把亲弟弟往火坑里推么”

    常昱听完眉峰一挑,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戏谑道“亲弟弟我怎么听说这位亲弟弟是盛国公那过世的元妻唯一留下的儿子,跟皇后和世子不是一个生母呢。这么着说吧,在整个盛国公府,真正能算是皇后亲弟弟的就只有世子一个。”

    “啊,居然还有这等事”蔡永安这还是第一次听说盛国公府的私事,当即瞪大了眼,一个不好的猜测从他心头滑过。

    “莫非皇后是为了”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取而代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常昱见了也没吱声,却还是隐蔽的点了点头。

    这下蔡永安心中了然,看来皇后这次还真是想借皇上的手替自己的弟弟铲除异己,毕竟已故元妻的独子放在那儿怎么看都是个麻烦,倒不如把他推给雍王,让雍王替她解决来得方便。

    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手段恐怕也就只有这位心狠手辣皇后能想得出来。蔡永安想想都觉得心惊,暗忖着以后连带盛国公府的人都要敬而远之。

    不过问题又来了,虽然亲事是皇后的意思,可皇上怎么就肯答应呢雍王可是他如假包换的亲弟弟啊,血浓于水,他就算再怎么宠皇后应该都不会答应她给弟弟找个男妻吧

    蔡永安觉得自己又糊涂了。

    “那成吧,你清楚就行了,那位的心思可不是我们能猜的。还有啊,这几日王爷的脾气差得很,我劝你还是躲远些的好。”

    常昱最后拍了拍蔡永安的肩膀,轻飘飘的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扬长而去。只留下国子监祭酒大人独自站在那里,回想着常昱的话,忽然狠狠一拍脑门哎呀,难怪今天早上跟王爷打招呼的时候不仅没得到回应,还被他冷冷的瞪了一眼,原来是因为雍王心情不好啊

    想到这儿蔡永安浑身一个激灵,也不再关心崇明殿前的事了,头也不回的匆匆跑出宫连打个招呼都能被王爷瞪一眼,这要是留在这儿看笑话还不得被千刀万剐

    不得不说,蔡永安有时候还是很明智的,因为那些图一时好奇留下来亲眼目睹雍王殿下如何被皇上扫地出门的大臣们,在后来的日子里无一不被王爷狠狠的修理了一通

    且将目光收回眼前,魏延曦一身黑袍,正杀气腾腾的站在崇明殿前跟三四个小太监和一群大殿侍卫对峙。

    “你们当真要拦着本王”

    魏延曦的声音肃杀而凛冽,他就像来自地狱最深处的修罗,仅一个眼神便能让人溃不成军。

    为首的小太监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壮着胆子说“王王爷,圣上最近身体不适,太医说需要静养,所以圣上有旨,散朝后任何人不得觐见,也包括了您”

    其实皇上的原话是“散朝后如果雍王来找朕就说朕身子不好,不见不过如果是其他人来找朕嗯,就悄悄带到偏殿去等着。记住悄悄的要是给雍王发现了朕拿你们试问”

    所以说雍王殿下唉,皇上那哪是什么身体不好啊,摆明了是不想见你,整个皇宫也就您自个儿看不明白,您这又是何苦呢

    只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没一个人敢如实说出来。笑话这要是被王爷知道圣上是存心躲着他那还得了,盛怒之下的王爷非掀了崇明殿不可

    “身体不适”

    魏延曦慢条斯理的拨弄着手上的墨玉扳指,逐个瞥了那几个小太监一眼,成功把一个吓跪了

    其实他知道皇兄是在躲着他,早朝时候看他容光满面、生龙活虎的,哪有半点病人的样子。又或者说他那病只有在退朝的时候才会犯

    借口

    所以魏延曦现在很气愤,皇兄竟然因为那个毒后下了这么道荒唐的旨意,还整天躲着不肯见他,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哎哟,原来是王爷来了您瞧瞧,老奴光忙着里头的事,把您都给怠慢了,真是罪该万死”

    就在几个小太监快要顶不住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身着宝蓝色锦服的老太监从崇明殿的主殿里快步走出来,对魏延曦笑脸相迎。

    而一见这人来了,崇明殿前站着的众太监和众侍卫齐齐松了口气,就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都往他身后退。

    只不过他虽笑的灿烂,可魏延曦却完全不吃这一套。淡淡瞥了他一眼,魏延曦不喜不怒的道“季公公。怎么,看他们几个不中用,皇兄便派你来打发我了”

    、第7章 帝王心思

    他要是真发起火来倒也算了,就是这种不阴不阳的语气才最折磨人。年逾六旬的领事太监季宏抹了把额角的冷汗,笑意不减反增。

    “王爷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呀,圣上宅心仁厚,您又是圣上唯一的亲弟,老奴怎敢对您不敬呢”

    毕竟在这宫里头生活那么多年了,季宏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眼下的情况恐怕也就只有他才能压的住。

    魏延曦冷笑一声“是么那你倒说说,本王不过是想见皇兄一面,问清些事情罢了,这一个个都拦在本王面前做甚”

    季宏闻言赶忙赔笑道“王爷息怒,您想见圣上自然是没人敢拦的,只不过时候不巧,这几日正好赶上圣上旧疾复发,遵照太医的嘱咐需要静养,还请王爷谅解。”

    说完,季宏回身将后头的人一一扫视过去,厉声道“都站在这儿作甚,王爷也是你们能拦的人吗还不给我滚回去,该干嘛干嘛”

    他的语气相当不好,不过那些太监侍卫却一个个面露喜色,就跟得了特赦令一样连滚带爬的往后跑,生怕跑慢一步会被抓回来千刀万剐似的。

    等人都走散了,季宏这才回过身,朝魏延曦恭敬的行了一礼,道“都是些新来的小太监,不懂事,如果先前不小心冒犯了王爷,老奴在这儿替他们赔个不是,还望王爷海涵。”

    他摆出一副谦卑的姿态,魏延曦也不好咄咄逼人。纵然明知他这借口是假的,却也拆穿不得,不然明日准会被扣上一顶“不顾惜皇上龙体”的大帽子。

    不过虽然拆穿不得,可魏延曦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他冷冷的看着季宏,看他遣走众人后,还能说出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来。

    谁知季宏忽然掀袍跪地,朝魏延曦深深叩首三下,神情严肃道“王爷,老奴知道您想与圣上说什么,但老奴斗胆,恳请王爷凡事多为圣上考虑考虑。圣上虽贵为天子,却也有许多不得已的苦衷,老奴在宫中伺候数十年,是再明白不过的。”

    “这次圣上赐婚未能提前告知王爷,王爷生气,圣上也能理解。只是王爷,请您相信,您是圣上最疼爱的弟弟,圣上是绝对不愿看您受到任何伤害的”

    他言辞恳切,魏延曦经他这么一说也有些犹豫起来。他始终不相信皇兄会糊涂到因为皇后的一句话就牺牲他。皇兄一直是个理智的人,胸有乾坤,绝不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眼见着魏延曦眉宇间的冷意散去不少,季宏知道自己的话说到点子上了。所以他再接再厉,又扔出一发重磅炸弹。

    “王爷,”季宏再次深深拜下,“圣上还托老奴给您带一句话。”

    “什么话”

    季宏深吸口气,一字一顿的道“圣上说,赐婚这件事上您受委屈了,但终有一日他会给您一个交代,定不教您今日的牺牲白费”

    其实季宏这话也是在赌的,赌皇上与王爷从小到大的情谊在他心中到底占了多大的比分,他能不能为了兄长牺牲自己一次。

    魏延曦看他神情诚挚,不似作伪,心中权衡一番后最终还是选择信皇兄这一回。他面上寒意不减,冷冷的看着季宏道“好,这可是你说的,本王就等着皇兄的交代。”

    说罢,他一拂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崇明殿。

    季宏看那抹挺拔的墨色背影逐渐远去,终于松了口气。他摸索着地面站起身,掸了掸衣摆的灰,闪身进了崇明殿的偏殿。

    偏殿里,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正负手背立于窗前。听见脚步声,他缓缓回头,露出一张与魏延曦有七分相似却明显少了些戾气的脸来。

    季宏跪倒在他身前,恭敬道“陛下,王爷已经走了。”

    魏承天点了点头,“嗯,辛苦你了。”

    “能为陛下分忧,是老奴的荣幸。只是陛下,容老奴多嘴问一句,您说要给王爷一个交代,可”

    “你是不是想问,朕都已经下旨逼他娶妻了,还有什么交代可说”季宏话没说完,魏承天便打断道。

    “不,老奴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魏承天摆了摆手,目光透过窗外看向遥远的天边。

    “延曦是朕唯一的弟弟,朕自然不会亏待他。只是这盘棋没他便下不下去了,朕不得已才利用了他一次,日后自会补偿他。”

    “所以陛下这是打算孤注一掷了”

    季宏问的隐蔽,但魏承天却明白他的意思。

    瞥了眼跪在脚边的人,魏承天冷声道“孤注一掷不,朕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这盘棋早在她踏上后位那日起便开始下了,她有胆子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谋害皇嗣,诬陷忠良,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么当初她在凤来宫前把淑冉杖毙时就该想到,这些账,总有算清的那一日。”

    淑冉,已故淑妃的闺名,自她获罪杖毙后魏承天便再未唤过。如今乍然提起,魏承天的声音里竟带了丝自己都没想到的颤抖。

    多少年过去了,他还是忘不掉那个温婉清秀的江南女子。那时在她的钟灵殿,他作画,她研墨,每每两人视线相交时她就会害羞的红了脸,偏过眼去,闹脾气似的不肯再看他。

    那曾是他一生中最安逸快乐的时光,而她也曾是他想用一生来守护陪伴的女人啊

    魏承天的变化季宏看在眼里,当年皇上看似最宠皇后,但又有谁知,其实淑妃娘娘才是他真正摆在心尖上的那个人。只因淑妃娘娘性软,皇上为了保护她才特地将心机深沉的锦昭仪捧到明面上来。本以为这样能让她远离后宫纷争,谁知到最后反倒害了她的命。

    魏承天深吸口气,闭了闭眼,等再睁开时里头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谁言帝王无情,只可惜这样的情总要排在帝位之后罢了。他是一个皇帝,其次,才是她的夫君。

    他墨黑的双瞳里就像隐藏着一个无尽的深渊,其中囊括了天,囊括了地,囊括了天下苍生,囊括了世间百态。

    这就是帝王的眼。

    九日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九日里,京都的舆论热潮就没断过。大到酒楼饭庄,小到街边窄巷,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必然会听到有关雍王婚事的话题。

    只是比起兴奋的民众,两位当局者却沉默的出奇。眼看着吉日将近,国公府和雍王府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有送礼的,没有恭贺的,就连两府的下人都每天该干嘛就干嘛,面色如常,一点喜庆的氛围都看不出。

    国公府里,齐遥清天天把自己关在清水苑里,看看书、赏赏花打发时间,也不去前院走动,看上去对自己的婚事毫不关心。

    倒是难为了齐萧肃和赵氏,一个总担心儿子会再过来闹,届时自己不好收场,一个则暗自气恼齐遥清怎么突然成了缩头乌龟,害自己准备好的一肚子酸话损招都没处使。

    反观雍王府,虽然也同国公府一样沉默,可雍王殿下却远没有齐遥清那么淡定洒脱。整座王府的下人最近都提心吊胆的,就怕触了王爷的霉头。

    因着常年在外带兵打仗的缘故,王爷的威仪自是不必说。再加上他一向喜欢穿黑色的衣服,更衬得整个人冷峻沉稳,仅看着便让人肃然起敬。

    这本来也没什么,毕竟王爷一向如此,王府众人吃冷炮仗也吃习惯了。关键要命的是对于这次赐婚王爷好像很不满,终日绷着张脸,目光凌厉,连句话也不肯多说,那眼神冷的好像只要瞟一眼都能冻死一个人似的。

    于是这就变相导致了整个雍王府除了王爷的贴身护卫梁威以外,其余人都自动与王爷保持三尺距离,能不碰面就不碰面,谁不想多活两年呢。

    可是日子总是要过的,亲也总是要成的,不管雍王殿下对这门亲事有多不满意,他总归还是逃不过的。于是,眼看着婚期将至,王府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开始思考该为大婚准备些什么,只是碍于王爷周身长期环绕的低气压,谁都不敢冒然开口罢了。

    但矮子里头总得拔个将军,鸡群里面总得挑只仙鹤吧这不,第一只出头鸟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似的推举出来了。

    “那什么王爷,您明日便要大婚了,这王府好歹要稍稍装饰一番吧”

    终于,在雍王大婚前一天,梁威受不住一众下人的催促怂恿,趁着雍王练字的时候试探的跟他提起大婚事宜来。

    “嗯”雍王殿下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哼了一声,也不回头看他,只是那张原本就冷峻的脸好像变得更冷了。

    梁威被他那声冷哼吓的浑身一颤,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恨不得立马遁地逃离。可毕竟大婚这事迫在眉睫,他又背负着整个王府的殷切期盼,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您明日大婚,再怎么说这也是关乎皇家颜面的事,太敷衍总归是不好的。皇上赐婚,兹事体大,王爷您多少也应该顾忌些皇上的面子,不能太一意孤行吧”

    “”

    梁威刚把最后一个字说完便感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自己就像是茫茫大海中的一艘小破船,瞬间便被主子扬起的狂风巨浪给掀翻了。

    雍王人未动,头也没回,可单单这种沉默就已经让梁威觉得呼吸困难了。他一脸英勇就义的悲壮表情,闭上眼,心说自己怎么真就一时心软答应帮那群家伙问主子的意见呢,看如今这架势他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谁知

    “嗯,你看着办吧。”

    冷气骤然消失,雍王殿下轻飘飘的哼了一句,丢下手中的毛笔,直接越过梁威出了书房门。

    只留下梁威错愕的睁开眼,望着主子负手离去的背影默默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怔愣半晌都不敢相信自己这么轻易便逃过了一劫。

    目光移至放在桌上的砚台、毛笔,以及压在下头的宣纸,只见上头龙飞凤舞的书写着一句词

    “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

    词还没来得及写完,但王爷此刻的心思梁威却是再清楚不过。

    只因那句没写完的话

    望美人兮天一方。

    、第8章 寒酸出嫁一

    阳光明烈,天气炎热的好像下一刻地面就要烧起来一样。

    不过盛夏的暑气并不能阻挡人们出门的步伐。这不,一大早,京都的主道两边就已经站满了人,人群间交谈声不断,皆望眼欲穿的盯着雍王府的方向,只等着待会儿迎亲的队伍能从自己跟前走过,好近距离观一观雍王殿下的威仪。

    辰时刚过,便有敲锣打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回响在京都的大街小巷,好不热闹。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很快便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里,为首十六人吹奏乐器,后面高头大马上跨坐着今日的新郎,然后是八抬喜轿,再后头则跟着望也忘不尽的护亲仪仗。

    整个队伍的人无一不身着红衣,就连马脖子上都特意拴了朵大红花。除了

    “哎,怪了,王爷怎么没穿喜服呀”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兴奋的人们这才发现,唯一骑坐在马上的主角今天竟然穿了一身黑色常服,只在胸前系了朵红花

    “王爷是不是出门太急,忘了换喜服”有人接口道。

    “可这不应该啊,成亲不穿喜服那还能算成亲吗依我看,王爷这是故意的呢”

    “哦此话怎讲”

    “你想啊,王爷常年在外征战,那威仪气概岂是一般人能比的黑色穿在王爷身上再合适不过,刚好能将王爷的将领风范表现得淋漓尽致再说了,天家娶亲能跟咱们寻常百姓一样么,你瞧瞧历来太子大婚,哪次穿了寻常的喜服不都是直接在太子常服外头罩一件红绡了事的”

    “呃,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可王爷也没罩红绡啊”

    “这这不是戴了大红花嘛,权当红绡了嘛”

    就这样,大家七嘴八舌,把各种理由都猜了个遍。可反观马上高坐着的黑衣王爷,那脸绷的就跟寒冰一样,看不出一点成亲的喜悦。

    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梁威尴尬的垂下了头。早上出门前他捧着一套喜服在王爷面前晃了半天,可王爷一点要换上的意思都没有,反倒狠狠的剐了他一眼,吓的他赶紧丢了喜服,连劝说的话都讲不出口了。

    “唉”梁威仰脸四十五度角,对着天空长长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心力交瘁王爷一上来就给王妃一个下马威真的好么

    城东盛国公府。

    “哎哟喂,我的二少爷哪,您可不能这样,您这样叫老身如何去跟国公爷交代哟”

    朱耀紫还没踏进清水苑便听到喜婆哭天抢地的喊声。

    “我本是男子,学女子出嫁已是极其屈辱的事,怎么,如今不止盖盖头,你们还要再拿套女子的嫁衣来寒碜我么”

    齐遥清的声音压抑而低沉,语气之冷厉连朱耀紫听了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喜婆一听这话,声音登时也冷了下来“哎呀,二公子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出嫁怎么就是屈辱的事了呢要知道能嫁给雍王那可是天大的荣耀,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朱耀紫一走进内室便看到齐遥清直挺挺的坐在床边,冷了张脸,身上穿着一件平日里常穿的浅蓝色布衫,朴素而低调。再看床侧,一边站着满脸焦急的梦寒梦琪,另一边则是个叉着腰满脸不耐烦的喜婆。

    不远处的桌上摆着一整套华美的喜服,还有做工精巧的头饰和盖头,相当华美。虽然都是女式的罢了。

    “二少爷,老身我话也只能说到这儿了,穿不穿嫁衣虽是您自个儿的事,可好歹关系到咱们国公府的脸面啊您是从国公府走出去的人,一言一行可都代表着整个国公府甚至皇后娘娘。娘娘仁慈,好不容易为您求来圣上的恩典,您如今这般作践娘娘的美意,对得起娘娘的一片苦心么”喜婆不依不饶的说道。

    齐遥清冷冷瞥了喜婆一眼,心知她是铁了心要拿皇后来压他的。不过这件事就算皇帝下旨也没用,他齐遥清这辈子绝不穿女子的喜服

    “你也不用拿皇后来压我,总之今日这嫁衣我是决不会穿的,你就算去前院请父亲来也是一样。”齐遥清面若冰霜的说完这句便站起身,也不管喜婆有什么反应,径直朝外走去。

    “哎,小清,等等”朱耀紫见状连忙跑上前拦住了他。

    “怎么,连你也要来劝我穿嫁衣”

    齐遥清此时的面色依旧不怎么好看,朱耀紫觉得几日不见他竟清减了不少,连带着脸也变得瘦削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朱耀紫赶忙摆手,他刚刚匆匆瞥了眼桌上放着的喜服,宽袖敞襟的绣花外袍,内里是娟衫和罗裙,分明是最传统的女子嫁衣。也不怪齐遥清拒绝,他们拿这么件衣服给齐遥清分明就是在羞辱他。

    “那你想说什么”齐遥清闻言脸色稍霁,语气却还是冷冰冰的。

    “嗯朱耀紫皱眉想了想“那种女子的嫁衣不穿也罢,我来的时候听外头人说雍王也没穿喜服,只穿了一件黑色常服,配朵红花,所以你如今这样子也算不得多失礼,要真有事也是他先顶着,不碍事的。”

    朱耀紫特意说了雍王也没穿喜服这件事,指望着齐遥清听完会好受一些。谁知齐遥清挑了挑眉,失笑道“呵,真有意思,都不愿穿喜服,可心境却是不一样的。我不穿是因为那是女子的嫁衣,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折辱了身份。可他却不然,想来这门亲事他也一直都是不愿的吧。”

    朱耀紫看他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不由得心下一紧,暗骂自己说错了话。他赶紧拍了拍齐遥清的肩膀安慰他道“好了,别想了,雍王那个人不值得你用心对待。反正你嫁过去也不是为了跟他过日子的,犯不着为了他的事再费心思。”

    齐遥清沉默片刻,终于还是点点头,收起方才那份无奈,勉强一笑道“你放心,我自然知道自己为何要嫁过去。”

    说罢,他转身回到桌边,取了那顶绣着金凤的红盖头再度回到朱耀紫面前。

    “雍王既是配了红花,我也不好太失礼不是古来女子出嫁当着红袍,披霞帔,穿绣鞋,顶盖头,再由家中兄弟背上喜轿。如今我便以这方红盖头替了所有吧,只是那背出门的兄弟却是求不来了。腰子,我们从小一同长大,情同兄弟,今日我出嫁,你可愿扶我上轿”

    他虽是笑着说的,可朱耀紫却在他的脸上看出了一丝悲哀。是了,身为男子,若非真心相爱又有谁会愿意雌居他人身下

    雍王既是心有所属,想来齐遥清日后的日子也必然艰难。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除了顺从出嫁再无别的选择,当真是委屈了他。

    朱耀紫暗自叹了口气,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来,点头道“好,那我今日便做一回你的引路人。”

    齐遥清闻言欣然颔首,自己这个好朋友从来都是这般仗义,只要自己有难处总会第一个挺身而上。他没有犹豫便替自己扣上了盖头,然后摸索着伸出手来,只一下便被朱耀紫温暖的手掌握住。

    “走吧。”朱耀紫轻叹一声,率先迈开了步子。因着齐遥清盖着盖头,行动不便,他特意放缓了脚步,慢慢走出清水苑,朝前门走去。而齐遥清身后,梦寒梦琪两个陪嫁丫头也紧紧的跟着,生怕齐遥清一不留神会踩空。

    “按理说出嫁前是要拜别父母的,不过你是男子,不必拘泥于那些个规矩,我们便直接出门吧。这清水苑以后你若是想回随时都能回,至于前院”说到这,朱耀紫顿了顿,眼睛忽然黯淡了下来,“不去也罢。”

    身后,齐遥清的面容被遮在那方艳红的盖头里,朱耀紫看不出他的表情。而他也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座国公府就像一座大牢笼,困了他二十多年,也是时候该离开了。前院那边无外乎是些齐萧肃和赵氏请来的贵客,不见也罢。

    此刻国公府大门外,魏延曦负手站立在高大阔气的门前,瞥了眼门上高悬的“盛国公府”四个金漆大字,不屑的偏过了头。

    也不知皇兄是怎么想的,齐萧肃当年不过是从龙有功罢了,竟然直接封了国公,还把他女儿升作昭仪乃至如今的皇后,皇兄宠信齐家也太过了。就齐萧肃那副弱不禁风的文人样居然还担得起“国公”这个封号真是可笑。

    按祖制来说,娶亲时男方需亲自进女方家的大门,通过一众考验之后方能拜别父母,成功将人娶走。不过因着对盛国公府和皇后的强烈厌恶,再加上待嫁之人又是个男子,所以魏延曦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进盛国公府的大门,更别提亲自相迎了。

    虽然这样做对岳家和未来的妻子极其不尊重,不过他魏延曦是堂堂雍王,皇上的亲弟弟,又有谁敢说个“不”字所以盛国公府的那些下人们也只敢偷偷的望一眼魏延曦,没人敢上前。

    不多时,只闻得门内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连带着一众下人或惊讶或鄙夷的抽气声,魏延曦回头,只见门内率先走出一个身着紫色华服、笑如春风的男子,而他身后紧跟着露出一角浅蓝色衣摆。

    、第9章 寒酸出嫁二

    “什么,你说他没穿喜服胡闹,简直是胡闹”

    主院正厅里,先前在清水苑被齐遥清顶撞的那位喜婆正一脸委屈的跪在地上同主座上的齐萧肃和赵氏悉数齐遥清的罪状。

    此时正厅里除了齐萧肃和赵氏,还有不少请来的贵宾,个个都是在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齐萧肃一听喜婆这么说面子哪还挂得住,当即挂下了脸。

    “老爷息怒,先喝口茶消消气。”

    赵氏见状赶忙给齐萧肃倒了杯茶,柔声道“遥清那孩子呀,一向是个有主见的,可能他对我这个母亲选的嫁衣不满意,这才不愿穿上。唉,说到底都是我的不是,您也别生他的气了,不行我去问问他的喜好,替他重挑一件就是了。”

    齐萧肃抿了口茶,脸色稍微好看些,拍拍赵氏的手道“你也别总把错处往自己身上揽,你是他母亲,你选的自然是好的。退一万步说,就算真不好他也没有拒绝的权力。哼,这几年真是把他惯坏了,竟这般无法无天,待会儿等他过来定要让他好好给你磕头认个错”

    齐萧肃这话正说到了赵氏心坎里,能亲眼见到齐遥清磕头赔罪那她做梦都能笑醒

    不过她面上不露分毫,大度的摆了摆手道“哎哟,老爷这是哪儿的话,妾身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算不上什么。再说遥清从小就深具慧根,以前董大学士不是都说此子日后前途不可丈量嘛,可见遥清那股子聪明劲儿绝对是整个国公府都比不上的。如今他成了雍王妃,这以后身份贵重,连妾身见了都要行礼呢”

    赵氏这话看似是在夸奖齐遥清,实则却是在试探齐萧肃的心思。但凡齐萧肃对这个儿子有一丁点的期待,听了这话必会觉得欣慰,觉得自己儿子终于有了超越自己的一天。可他若丝毫也不上心,就必然会感到不悦,认为齐遥清压在他头上是不该的。

    果不其然,齐萧肃还没听完赵氏的话便皱起了眉“行礼你给他行什么礼他能有今天还不是靠着皇后娘娘的恩典和盛国公府的栽培,理应他给你行礼才是”

    顿了顿,齐萧肃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赵氏“对了,皓远人呢他是国公府的世子,又是遥清唯一的兄长,等会儿理应他送遥清出门。”

    赵氏闻言脸色变了变,心说难道齐萧肃还真打算让齐皓远背齐遥清出门不成早上来主院之前齐皓远已经跟她通过气了,他如今是盛国公府独一无二的世子,身份尊贵,又岂是齐遥清那种次子比得上的齐萧肃要堂堂盛国公世子背个次子出嫁,这不是成心丢齐皓远的脸嘛别说齐皓远不肯答应,就连她这个做娘的都不会答应

    不过赵氏并没有直说,只是笑着点点头,敷衍道“嗯他估计还有些事,等会儿再过”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赵氏话还没说完便被门外的大呼声打断。众人应声朝门口看去,只见管家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扑倒在齐萧肃身前。

    “怎么回事,连你也一惊一乍的”

    齐萧肃不满的皱了皱眉,心说刚刚是喜婆,如今连管家都慌里慌张的跑进门,这齐遥清嫁个人怎么惹出这么多事来,真不让人省心。

    而这会儿管家也顾不得那么多在场的宾客了,结结巴巴的指着门外对齐萧肃说“老老爷,二少爷他他”

    “他怎么了”

    “二少爷他他没来前院,从清水苑出来之后便被首辅公子牵着直接出门去了”

    话音落,四下里传来不少唏嘘声,其中夹杂着惊讶和质疑,矛头直指主座上的齐萧肃和赵氏。而反观齐萧肃,他听到齐遥清直接出门的话后便愣在了主座上,半天没缓过劲来。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出嫁的儿子竟然连父母都不拜别,直接出了门。关键他还越过了所有兄弟,找了个异姓的人送嫁,这简直就是胡闹

    齐萧肃感受到厅内众人的目光齐齐聚在他身上,其中有讶异,有同情,不过更多的还是鄙夷和不屑,犹如刀剑一样朝他射来,让他如坐针毡。

    最后还是赵氏接的话“吴管家,这话可不能乱说,要知道出嫁前不拜别父母那可是大不敬啊你确定二少爷是出门而不是绕道来前院”

    管家闻言频频点头“是真的,是真的夫人您别不信,我真的是亲眼看见的”

    见管家这么言之凿凿,不似作伪,赵氏知道这应该不是假的了。

    她不由得松了口气,心想这下好了,齐皓远总算不用被那个便宜弟弟出门了。不过庆幸之余她又有些窝火,本还指望着齐遥清离开前能跪在她脚前给她磕头,谁知他居然直接跑了,把她这个嫡母置于何地

    比起赵氏的窝火,齐萧肃这会儿已经是怒火中烧了。他知道齐遥清脾气倔,也知道齐遥清性子烈,可他没想到这个逆子居然已经猖狂到连最基本的礼义孝道都不遵守的地步,简直太可恨了

    “逆子,真是个逆子”

    齐萧肃黑了张脸,一掌拍在桌上,震得上头的茶杯身子一歪直接跌落下来。

    “老爷莫气,气急伤身。”赵氏连忙抚着齐萧肃的胸口给他顺气,“遥清还年轻,没见过世面,老爷莫为他气伤了自个儿。”

    “没见过世面没见过世面也不能把礼义廉耻都不顾吧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入朝为官了,可你瞧瞧他,整日里都在干些什么”

    齐萧肃气的满脸通红,也顾不得细心维持的形象了,破口大骂道“都是平日里太宠着他了,才让他这么无法无天枉我生他养他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飞黄腾达,倒学会摆脸给父母看了我这么多年的心血真是白费了”

    “走,我们走我倒要去看看,到底是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让他连父母都能不顾”

    其实说到底,齐萧肃发那么大的火不过是因为齐遥清没来拜别父母让他在众宾客面前丢了脸,下不了台罢了

    而与此同时,大门前,魏延曦死死盯着紫衣男子那张灿若桃花的笑脸,心里竟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这人叫朱耀紫,是首辅家的公子,他们以前也见过几次面。只不过因为他一向看不起那些京中勋贵家的纨绔子弟,所以自然而然的把总是挂着一脸痞气笑容的朱耀紫也归结了进去,甚少理睬。

    而这朱耀紫也是个特别的,见雍王殿下对自己没兴趣,倒不像其他那些草包公子们一样巴巴的往他跟前凑,反倒离的远远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各做各的事,互不相干。

    只是今日他来娶亲,娶的明明是齐家人,怎的“新娘”却让他这个朱姓之人牵了出来呢

    “哼,本王倒不知,首辅公子何时也改姓齐了”

    魏延曦的眼睛从朱耀紫的笑脸移到他紧牵着齐遥清的手上,莫名的觉得有些碍眼,便凉凉的讽刺了一句。

    谁知朱耀紫闻言全然不恼,反倒露出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答道“王爷这是哪儿的话,我这也是想为王爷分忧啊你既然抽不得空进府来接遥清,那我只好把他送出来了不是”

    他面上虽还是先前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可魏延曦却敏锐的在他话中捕捉到了他的不满。

    原来是在怪自己没有亲自相迎啊。看来这个首辅公子好像还没想象中的那么无趣。

    他没有直接回朱耀紫的话,而是将目光移到他身边站着的齐遥清身上,细细打量起来。

    这人身形颀长,肩骨瘦削,可背却挺得极直,可见此人骨子里的傲气。虽然穿着再朴素不过的布面长衫,却掩不住他周身的清贵之气,反倒更衬出一种脱俗的气质来。

    这个身着蓝布衫、头顶红盖头的男子应该就是皇兄要自己娶的王妃了吧。

    唇角扬起了一个不小的弧度,魏延曦好似透过那方锦缎做的盖头看见了齐遥清的双眼一样,鬼使神差的朝他伸出了手。

    “未能亲自迎你出来是本王的不是,王妃可愿原谅本王一次”

    他的声音温和而低缓,犹如古钟幽鸣,清溪长流,回荡在耳畔,甚是好听。只不过他说完以后,齐遥清却没动。见他不动,朱耀紫也不动,就这么定定的看着魏延曦。

    时间就好像静止了一样,夏日的暖风扬起墨黑的衣袖,只有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依然固执的伸在齐遥清面前。

    一黑、一紫、一蓝三道挺拔的身影立于跟前,一个庄重,一个世故,一个清秀,虽然气质形貌不尽相同却各有千秋。

    这本是一幅非常养眼的画面,谁知站在魏延曦身后不远处的梁威却是一副如遭雷劈的表情他刚刚是不是耳朵出现幻听了,王爷居然居然在跟王妃认错

    梁威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他家说一不二的王爷什么时候跟人认过错呢对,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

    就在梁威自顾自的接受头脑风暴时,前头的三人终于又有了动静。

    只见齐遥清身形晃了晃,轻轻的把手从朱耀紫手中抽出来,朝魏延曦迈了一步,作势便要将手搭上去。

    “慢着”

    谁知就在此刻,门内传来一声呵斥,成功止住了齐遥清的接下来的动作。

    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齐萧肃领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从国公府大门内走出,直奔齐遥清而来。

    、第10章 争执

    “逆子”

    齐遥清只听见一声怒吼由远及近,他冷笑一声,知道肯定是齐萧肃觉得丢脸,来兴师问罪了。

    他将伸了一半的手收回来,顺势理了理衣衫,动作不慌不忙,淡定得很。

    做完这一切,齐遥清回过身,对着国公府大门站定,隔了一层红盖头望向齐萧肃的方向,等着看他接下来想做什么。

    只不过也正因他盖了盖头,这才没能看见在他将手收回的那一刻,魏延曦微微蹙起的眉头。

    反观齐萧肃,估计是被气急了,这会儿大步流星朝齐遥清走来,抡起手便欲打上去。

    “你这逆子”

    怎知还没等他近到齐遥清跟前,便有一道紫色的身影适时插在他们中间,飞快的扣住了齐萧肃高举的右手。

    “齐伯父。”朱耀紫笑嘻嘻的喊了声,脸上绽放出一个单纯无害的笑容,就好像根本没看出齐萧肃脸上的怒气似的。

    “嗯,贤贤侄你怎么会在这儿”齐萧肃乍一眼看到朱耀紫那张灿烂的笑脸,怔愣片刻,连带着脸上的怒气也消了不少。

    只不过很快他便想起先前管家说齐遥清是由朱耀紫而非齐皓远牵出门的,于是当即又黑了脸,连带着看向朱耀紫的目光都没了往日的和蔼可亲。

    齐萧肃的变化朱耀紫自然看在眼里,他笑容不减的将齐萧肃高举的手放下来,顺道替他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亲切的说“齐伯伯的衣袖脏了,小侄替您掸掸。”

    齐萧肃皱眉看着朱耀紫轻拍自己衣袖,神情认真的好像那里真有什么灰尘似的。

    “贤侄,你先让开,伯父有事找那个逆子说。”齐萧肃耐着性子,尽量维持平和的语气对朱耀紫道。

    谁知朱耀紫完全没有让开的意思,不仅不让开,还一脸茫然的看着齐萧肃,问“逆子哪里来的逆子要是堂堂国公府都能有逆子,伯父,您这可是治家不严的大罪呀。”

    齐萧肃一听这话便知道朱耀紫这是要拦他到底了。治家不严这个罪名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只是内宅琐事,上不得台面,可往大了说那关乎国公威严,弄不好是要招骂的。

    可是一来他说不过朱耀紫,二来碍于朱耀紫首辅公子的身份,又不能喊家丁跟他硬拼,齐萧肃一时进退两难,脸胀得通红却偏偏憋不出一句话来。

    “哎呀,原来是首辅公子来了呀,有失远迎,倒是我们国公府的不是了。只不过你好端端的不去前厅的宾客席,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尖细的声音响起,原来是赵氏看齐萧肃满站在那儿半天回不出一句话,心下着急,这才不顾一切的迎了上来。

    而她这话也是在给齐萧肃提个醒,朱耀紫并非齐家人,不随着其他宾客一起留在前厅反而私自去后院寻齐遥清本就是有错在先。他若真要说齐萧肃治家不严,那他们大可以先指责他私会王妃,于礼不符。

    齐萧肃毕竟是个聪明人,先前只是因为太过气愤才一时失了考虑。如今听赵氏暗示,当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齐萧肃整了整衣襟,这会儿也不气了,泰然自若的站在那儿,似笑非笑道“是啊,本公倒不知首辅公子竟然会做出偷见待嫁王妃之事。朱贤侄今日做出这等有违礼制之事,还强行插手本公训子,实在是不该啊。怎么,难道首辅大人府上的家教便是这样的”

    闻言,朱耀紫脸上的笑意淡了不少。他是真没想到赵氏居然这么有心眼,轻飘飘一句话便将错全引到他身上来。按理说他与齐遥清同为男子,又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在他成亲前见一两面叙叙旧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落到他们嘴里怎么就变成私会王妃,玷污王妃清白的大罪了呢。弄不好齐遥清的清誉都要为此受损。

    朱耀紫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赵氏一眼,心中厌恶不已。这个女人眉眼之间却尽是势利之态,和她那好儿子好女儿一个模样。

    等一下,她的好儿子

    想到这里,朱耀紫忽然笑了笑,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对齐萧肃道“齐伯父这话可真是错怪小侄了。本来小侄代替家父来府祝贺,是直奔主院而去的,谁知半路上却遇见遥清院里的丫头正焦急的在寻找世子,说是王妃即将出门,可兄弟竟没一个来我一听这还得了,王妃出嫁连个到场的兄弟都没有,这要是给有心人听了去岂不是要说国公府世子一点也不懂礼数吗这才有了后来的事。”

    朱耀紫说的冠冕堂皇,成功把皮球又踢回了齐萧肃那里,把赵氏气的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魏延曦在一旁好整以暇的抱起双臂,任凭这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踢皮球也不插上一句。他的注意力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在国公府门前的这场争执上,反倒落在不远处那个静静伫立的男子身上。

    岁月静好,安然若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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