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随意地整弄了一下头发,站了起来,“宣她进来。”脸上笑意盈盈,一大早就听闻这样的喜讯,让人的精神都倍加爽朗。
丰流忐忑不安地在慈宁宫外候着,大冷的天,又是清晨,本就冷,可是她的手心却是出了汗,最后干脆将手套也脱了下来,这才觉得手舒服了些。
脸上的神情也没有平日里的轻松,显得有些凝重,目光随着禀报的宫女转去,等待的时间只觉特别的漫长,丰流只得无话找话。
“绿草,你说皇上要我来给太后请安,是什么意思啊”
“娘娘,依奴婢看,是皇上宠着您呢,这平日里,能来慈宁宫请安的妃子可不多,都是极其得皇上欢心的,得太后喜欢的。”绿草轻笑。
哦。”
“贵妃娘娘,太后宣您进去呢。”报信的宫女终于折返了回来,笑着对丰流说道。
所谓欺君2
丰流点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跨步进了慈宁宫。
这次面见的毕竟是太后,所以丰流是中规中距的,就连走路也是目不斜视,连打量慈宁宫的时间都没有,直视着前方,脚步也是走得极其得体,姿态也算称得上端庄什么的。
刚跨进殿门,就见那正前方坐着一名女子,贵气逼人,不用想也知道是太后了。
她赶紧将披风脱下递给身后的绿草,然后恭敬地行起礼跪下,“丰流给太后请安。”
每次一喊自己的全名,她都有种想要遁地的感觉。
“抬起头来。”只觉太后的声音柔和中含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丰流心一紧,听话地抬起头,脸上神情温柔。
眉如远黛,面若桃花,只需一眼,太后就看出了丰流的美丽,轻吟“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丰流怔了一下,只听到了太后嘴里的最后一句灼灼其华,不知怎地,脸就突然红了起来。
她总觉得灼灼其华这个词是美丽的最高境界,是凡人无法亵渎的,一个人再美,在她看来,都只能配上,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如此。
可是,她想不到,太后会有灼灼其华这词。
威严悄然褪去,太后慈目看向丰流,向她招手,“来,过来母后这边。”她竟然用上了母后。
丰流怔住,母后这称唤是除了皇上皇后之外,没有妃子敢这样称呼的。
其实妃子说起来也就不过是皇帝的小妾,小妾是什么小妾就是随便可以赠送给别人的物品不过皇帝的小妾还是有点不同的,那就是就算皇帝不要了,也不会将她送人,而是让她孤独终老。
而这会太后竟然让她唤母后,又代表什么
丰流的怔愣只有一会,然后乖巧地起身走近太后,“母后。”甜甜的唤了一声。
太后慈目含笑,未曾沾过阳春水的柔荑是细嫩得不符合她的年龄,丰流不禁有些好奇,这太后用的保养品是什么呀改天向她讨教几招才行。
所谓欺君3
轻握着丰流的手,太后跟她闲聊家常,“在后宫住得可习惯”
“回母后的话,丰流住得很习惯。”丰流谨慎地答道。
就算不习惯也不能说出来啊,唉。
太后拉着丰流的手,轻拍,“你看你瘦的,冬天这里冷的,一定得注意保暖,还有啊,饮食方面一定要多加注意,女子千万不要血虚,伤身呢。”
丰流片刻怔呆,为太后那温柔的抚摸,也为她眼中的疼惜,不知为何,眼眶突地发热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才道“是。”
太后露着和蔼的笑,“你若丰盈一下会更美。”
丰流垂头,被她一次又一次地赞美,还真的不怎么好意思了。
“儿子给母后请安。”正聊着,完颜烈不知什么时候过了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皇后尾随在他身后,也请安道。
太后眼中仍旧带着笑,抓着丰流的手不肯放,看向完颜烈他们,“哦,皇帝下朝了啊,皇后也来了啊。”
“母后跟流儿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完颜烈步上前,饶有兴趣地问道。
“没什么,就聊聊家常。”
“看来母后跟流儿很投缘,流儿以后就多过来陪陪母后吧。”完颜烈道。他这话可说到太后心坎了呢,慈脸露出笑,“流儿要是肯来陪我这个老太婆,那敢情是好。”
“母后哪里老了,净瞎说。”完颜烈不赞同的反驳。
“就是,母后年轻着呢,跟皇上站一块,就像姐弟俩呢。”丰流也符合。
丰流的一声母后不禁完颜烈惊讶了一下,就连皇后也是,脸上的笑差一点就挂不住了。第一次见面,仅第一次见面,就准凭她唤母后她只不过是一个妃子而已啊。
“你这丫头,嘴甜。”太后亲昵地唤着丰流,然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完颜烈,眉角带着喜气地问道“皇帝,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喜事还没告诉哀家啊”
看着太后再暧昧的笑,丰流的额头冒出黑线,几乎是立刻的就联想到了,那个有喜的事情上。
所谓欺君4
“母后,其实”她本想顺水推舟说这事是误会,子虚乌有的。
完颜烈却是更快的打断了她,哈哈地笑了起来,“是,母后,流儿她有喜了。”他脸上的那个笑容那叫一个喜,灿烂地似乎都可以将外头的白雪给融化了。
丰流看着完颜烈,为什么他撒谎了,还可以笑得这么真
太后也露出慈祥的笑,“是真的吗那真的是太好了。”
假的,假的
丰流想开口辩解,手却突然间被完颜烈抓住,“真的。”
丰流有种想哭的感觉,眼光突地瞥到皇后那一闪而逝的阴狠之色,她心敛紧了一下,避开皇后那探询的眼色。
手紧抓着完颜烈,“皇上”只是开了个口而已,完颜烈就把她的话给打断,“流儿是累了吧。”说着,看向太后,“母后,儿子先带流儿回朝清殿里了。”
太后点头,“嗯,好,好,回头啊,记得叫人好好给她补补身子。”
完颜烈又侧头看了看皇后,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没说什么的就出了殿。
丰流感觉自己是被拖着走的,超级被动。
才出慈宁宫,丰流就挣脱开完颜烈的手,抬头看着他,眼里冒着火,“皇上,您最讨厌别人骗你,那么你呢,说着这样的大话,眼都不眨一下。”语气中有着质问,含着更多的不恭敬。
她似乎仍旧不懂,在皇权制度,皇帝与妃子是无法同等的。
果然完颜烈的眉头轻凝了起来,对上丰流有着火气地眼,他缓缓吞出几个字,“爱妃生气了”
“换成是你,不会生气吗”废话,不生气,她还是正常人么。
等着他解释,一个晚上鬼影不见,平日里来朝清殿是比什么都积极,现在呢,一早上凑什么热闹来慈宁宫特意报喜
明明是子有虚无的事,说得比珍珠还真,这欺君之罪,谁背啊
所谓欺君5
完颜烈欲拉丰流的手,却被她一个酷酷地甩开,“不要碰我。”
他笑意更浓了,“爱妃生气也很美的。”
丰流嘴角抽搐着,都什么时候,他还有这闲情。
“给我一个解释。”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地对待这天灾人祸。
“”沉默。完颜烈给予她的竟然是沉默不言。
她火了,声音微扬,“给我一个犯欺君之罪的解释。”丫的,草菅人命也不是这样草法。
完颜烈侧头看了看那些个耳朵都竖起的宫女太监,再瞧了瞧他俩现在的所在位置,离慈宁宫不是很远啊,“回宫朕再告诉你原因。”
“爱妃,朕爱上你了。”前脚刚进殿,完颜烈突然来句爱的表白,让她彻底石化,脑袋当机。
嗡嗡,只觉耳鸣不断,回响着,朕爱上你了,朕爱上你了。
真话假话
“所以,爱妃,你也要爱上朕。”如此霸道的宣言,如此的像他完颜烈的风格。
他爱了她还要她也要爱上他
“凭什么”
“就凭朕爱上了你。”完颜烈眼睛里透露着无比的认真,脸上却挂着一丝浅笑。
丰流傻了,请问这爱与不爱,跟有喜,欺君有什么关联
“我不信。”他爱上了是她的事,不能这样强迫她。
完颜烈懵了一下,“不信什么”
丰流退后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在完颜烈的注视下,她用她惯有的风格踩碎别人的一片草心,“我不信你爱我。”
她不信,不信一个人会无端端地爱上另一个人。不信。
尤其他还犯有帝王所有的通病。
再有他曾将她扔进次于冷宫的寒晨殿,戏封她为风妃,虽然后来就那么突然地让她搬进了朝清殿,一朝得宠,三千佳丽,独宠一身,似乎真的在乎她可是即便他这样做,她仍旧不信。
她在他的眼中,看不到爱意
君恩1
完颜烈的笑忽地凝住,似乎没料到丰流如此直白,“为什么不信朕为你做了这么多。”
丰流走到窗前,背靠着窗棂,“皇上,您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所做的只需一句话罢了。”
他其实什么都没有做过。
转身看向窗外的枯枝,那被白雪覆盖的失去了原貌的枯枝,她淡淡地道“皇上您看中的只是臣妾的美貌罢了。”
一声臣妾,仿若她又成了那个无奈的和亲公主。
完颜烈随着她的视线看向白雪,反驳,“这有什么区别吗”重点是他喜欢她,不是
丰流回望着他,笑了,“有区别的,红颜易老,而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宫选几年便有一次,后宫永不缺美人。”
完颜烈沉默,良久,他才凝眉地道“不会的。”
不会丰流怔了一下,“也许吧。”只是一个皇帝的诺言,有几分真
“爱妃真的与众不同呢。”完颜烈敛去了笑,变得认真的打量着丰流。不屑他的宠,或许有人只是不屑他的爱的,他倒真的没想到。
“皇上为何宠爱我”难得可以摊开心胸畅聊,丰流当然不放过这个可以追问答案的机会。
她一直在好奇着,为什么完颜烈会对她那么“好”,而且是那么的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