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抽出他的佩刀,对着所有人砍了起来。
他是坊主的客人,那些家丁护卫自然不敢还手,只能闪躲,不一会儿,便有几人受了伤。
薛唐跑得飞快,乞丐根本抓不住他,许久之后,那乞丐跪坐在了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没了,没有了,连你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也没有了,没有了”他胸前的伤口裂开得愈发严重,他再度吐血,倒在了地上。
第二次打开自己的房门,尹浔都无奈了,看来想睡个回笼觉是不可能了。
他打着呵欠出来,走到那乞丐身边,刚要伸手,那乞丐一把推开他。
“你滚开我不要你救我你滚,让我死”乞丐憔悴却愤恨道。
“我尹浔救的人,命就是我的,轮不到你自己论断生死,即使你要死,也要等我利用完之后。”尹浔本来就没睡醒,见他这样,更是愤怒。
那乞丐捂着伤口,闻言抬头看他,“你知道什么”
尹浔伸出手,手心之上,是那块狼牙玉。
乞丐一看,忽地又别过头去,闭着眼睛似乎不想再见到此物。
不想见到,却又不肯丢掉。
尹浔不禁冷笑,还真是矛盾。
“我求求你,让我死好不好,”乞丐痛苦着抓住尹浔的衣角,流泪祈求,“我求你,我早就该死,我本不该活到今天,你让我死好不好”
尹浔蹲下身,一把扯住他的头发,冷冷地看着他,“我如果把你送回去,相信连当今皇上都会感谢我,我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我不缺钱,却从不放过任何利益,你猜我会不会让你死”
“我就不该苟活到今天,我不该”那乞丐痛苦地说着,竟要咬舌自尽,尹浔忙着捏住他的下巴,一个用力,将他的下颌捏脱臼。
“管家,将他送回客房,每三个时辰服一剂迷药,即便是用强,我也要把他送回京城。”尹浔冷声吩咐。
管家点头,“是,坊主。”
乞丐说不了话,只能狠狠地瞪着尹浔,目光中全是恨意。
带走了乞丐,院子里的人忙着散了,尹浔回房,这次可以睡觉了。
“坊主。”薛唐突然拦住他,露出一口白牙笑眯眯地看着他。
尹浔懒得看他,这小子从来连名带姓地叫自己,这次称呼自己为“坊主”,一定没好事。
他假装没听见,要进屋去,薛唐扯住他的衣服,死活不让他进门。
“坊主啊,刚才那人谁啊”薛唐讨好地笑着。
在尹浔的世界里从来没有秘密,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只有他想说不想说,然而他如果不说,这小子一定烦死自己,不让自己去睡觉,偏偏还不能弄死这小子。
院子里只能下他俩和郭小白,郭小白也很是好奇。
“听说过挽月公主吗”
薛唐点头,“当然听说过,那是皇上流落在民间的女儿,直到去年才找回来,封号挽月公主。”
尹浔又打了个呵欠,“那人便是挽月公主的驸马,孟寅枫。”
“啊”薛唐张大了嘴巴,“传说这个驸马与公主大婚之后不久就失踪了,怎么跑这来了”
尹浔瞥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你难道不好奇吗”薛唐继续龇着牙看着他。
尹浔淡定摇头。
薛唐“”
“尹浔啊,”他又直呼他的名字,“你听我跟你说,他可是本朝驸马,你把他送回京城不外乎是为了讨好皇上,你看他伤痕累累的,就是你一直喂他迷药把他送回京城,你确定皇上和公主见他这样不会迁怒与你”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收藏,求收藏,你们都不要我
、金枝乱篇2怎甘心平淡
闻言尹浔倒是认真地想了想,他说的不无道理。
“你有什么好办法”
“咱们摄魂他,看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他解开心结,这不是更好”薛唐提议。
“咱们摄魂他”尹浔重复着他的话,“你也会摄术”
薛唐干笑了笑,“我当然不会了,可你会啊。”
“我摄魂他是我的事,与你何干”尹浔盘起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可以把我带入他的梦境嘛,这样我也能帮你出出主意,想想办法什么的。”
“我看你是进入过花净初的梦境,觉得新奇,还想再来一次吧。”尹浔一语揭穿。
薛唐只是干笑,没有否认。
“倒不失为个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薛唐睁大眼睛看着他。
“不过要先等我睡醒了再说”尹浔一脚踢开他,回房睡觉去了。
薛唐得到目的了,嘿嘿地笑了两声,送郭小白回房间休息去了。
“小白,你腿上有伤不许再乱跑,刚才多危险啊,你要好好养伤,好好照顾自己,好好”
他一边说着,郭小白一边侧头看他,他就喜欢看他碎碎念的样子,喜欢感受他关心自己的感觉。
尹浔睡醒已经是下午了,没想到自己刚打开门,就看到薛唐蹲在自己房门口,弓着腰就像只狗一样。
“你醒啦”薛唐立马弹起来。
“有事”尹浔问,同时看着地板,看来房门口的机关有必要调整一下了。
“有啊,”薛唐点头,凑到尹浔身边,“咱们不是说好了,去摄魂那个乞丐吗我跟管家打听过了,你的摄术不是可以随便施展的,必须要在特地的环境之下,就像上次那个满是铜镜的房子,这次你需要什么我帮你准备”
尹浔瞪着他,淡淡吐出两个字,“早饭。”
“啊”薛唐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还没吃饭。”
“哦,我马上准备。”
薛唐对他的摄术十分感兴趣,或者说这样神奇的东西,很难有人不感兴趣,跟在尹浔身边鞍前马后地伺候着。
对于别人是午饭,对于尹浔而是早饭,而他连早饭都吃得不消停。
“吃这个吃这个,还有这个。”薛唐拿着筷子不断地给他夹菜。
看着碗里堆成的小山,尹浔深吸了口气,把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摔在桌上。
“怎么了”
“是不是我现在要你去准备,你就会消停了”
薛唐忙不迭点头,药庄的事他已经在筹备了,他现在闲的没事,只能缠着他。
“要我准备什么铜镜还是什么”
“摄术要根据每个人不同的情况来布置,花净初是不想遗忘过去,却无法抑制才会癫狂,而那乞丐是不想记得,拼命地遗忘,铜镜没用的,你让管家带你去我的药庐,找到迷魂香给我拿过来。”
“迷魂香”
“你去不去”尹浔忍着怒火,“你不去,摄魂那乞丐的事你就不要参与了。”
薛唐一听,放下筷子就跑了。
依旧是那空旷的屋子,屋子里依旧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张床连张桌子都没有,那些铜镜早已被摘去,唯一不同的是,屋子里的地板上,竟放着一个火盆。
那乞丐被绑的严严实实的,丢在火盆旁边,尹浔找来把椅子,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地给火盆里添些炭。
乞丐瞪着他,下巴脱臼了,让他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只能恶狠狠地瞪着。
要不是为了给他摄魂,尹浔早给他一记迷药让他晕睡过去了。
“迷魂香来了。”薛唐拿着一盒香跑了进来。
尹浔接过来,打开那精致的檀木盒,取出一枚指甲大小般的香块来,朝着薛唐伸出手。
薛唐不解地看着他。
“迷魂香一燃,闻香之人皆会进入过往幻境,你牵着我的手,便不会如此。”
薛唐四下看了看,屋子里只有一把椅子,正被尹浔坐着,屋子里并无燃起烛火,只凭着火盆里的炭火照亮屋子。
“你坐着,我站着”薛唐指着那把椅子。
尹浔的手还举在半空中,有些恼怒,他放下手,将手中的香块丢进炭火中。
只是小小指甲般的香块,在火中瞬间消失,无色无味,看起来似乎并没什么异状。
薛唐吓得忙抓住尹浔的手,挨着他坐在地上。
尹浔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从怀里掏出那枚狼牙玉,放在那乞丐眼前。
“孟寅枫,许久没有人这样唤你了吧,”他使得狼牙玉在他眼前轻晃了起来,“还记得这块玉佩吗看着它,用心地看着,你会觉得很困很累,闭上眼睛吧,只有闭上眼睛,你才能忘掉那些痛苦的过去,才能不去想那些让你痛苦的人。”
孟寅枫明明不想看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视线强行被那狼牙玉锁住,明明他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却依旧觉得一阵头晕。
尹浔低沉的声音蛊惑着他,“听我数一二三,你便会忘掉一切,一、二、三”
孟寅枫瞬间睡了过去,薛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刚才自己也盯着那个狼牙玉来着,怎么自己没晕啊
他有些不确定地往前凑了凑,一只手还牵着尹浔的手,另一只手拍了拍孟寅枫的脸,确定他是真的睡过去了。
“尹浔,你怎么做到的”他回头问他。
尹浔没说话,突然打了个响指,薛唐眼前一黑,靠着他的腿也睡了过去,手还牵着他的手。
尹浔靠向椅背,闭上眼睛。
一年前。
科举放榜日,从来都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当今南朝皇帝已经算是一代明君,然而天下间没有至清的水,他再贤明,手下也不敢保证全是清官。
例如此届监考官。
孟寅枫就是此届的考生,十年寒窗苦读,不外乎是为了考取功名,他的文采一流,是家乡出名的才子,此番来京,他对状元之名志在必得。
科考前夕,那主考官便找过他,如此有才学的学生当然不想放弃,但是如果懂规矩就更好了。
孟寅枫虽然才学过人,但是他家境一般,供他读书进京赶考倒没什么,想要打点官员,不拿出千八百两怎么能够,而他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
不懂规矩,任凭你多有才华文章再好,榜上无名都是必然的。
翰林院的榜单已经贴了好几天了,孟寅枫醉醺醺地从酒楼里出来,每次看到榜单上的名字,他都会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那个蠢钝如猪的家伙,竟也能当状元,真是可笑。
他将手中的酒坛狠狠地摔在地上,踉跄地向客栈走去。
榜上无名,他还留在这干什么,官场如此腐败,他还不如今早回乡。
“公主啊,找到公主,那就飞黄腾达了。”
“是啊是啊,皇上这么在意,娶到了这位公主,那肯定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孟寅枫正往客栈走,前方告示栏前汇聚着大堆的人,似乎在看着最新张贴的告示,他本来不想理会,可是听到那些人的谈话,他停下了脚步。
飞黄腾达公主怎么回事
他本来想挤进去看,奈何人太多了,他根本挤不进去,只好抓住其中一哥看热闹的,问道“这位兄弟,怎么回事告示上说什么”
那人一看只不过是个书生,便耐心地为他解答,“告示上说,日前伺候过容妃的桂嬷嬷死了,死前告诉皇上,八年前遗失的挽月公主还没有死,被她悄悄送去了扬州,皇上大喜,派了许多侍卫去找都没找到,于是颁布圣旨,谁可以找到公主,女子收为义女,享受公主待遇,男子则将公主许配给他,封号拾金驸马。”
“拾金驸马”孟寅枫不解。
那人点点头,“嗯,意思是,重拾回千金的意思,看皇上把这挽月公主看得多重”
找到公主,便可以成为驸马那么不用科举,就可以飞黄腾达扬眉吐气那么那些贪官,再见到自己,就只有低头下跪卑躬屈膝的份
扬州
挽月公主的事,怕是整个南朝没人不知道,皇上虽然和皇后伉俪情深,但是身为皇帝,不可能后宫只有一人,容妃就是继皇后之外最受宠的妃子,皇上宠爱她不比皇后差。
容妃不就之后就诞下了一位公主,那天是中秋节,月亮很大很圆,皇上赐名挽月,意思是挽留珍惜,那年正好西漠国进宫来最好的狼牙玉,便将狼牙玉送给了挽月公主。
那几年,皇宫最受宠的便是太子沈沐彦和他的挚友花净初,以及挽月公主。
只是深宫之中,皇上的宠爱,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时会是最致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亲,这几天忙着搬家,都没更新,是不是想我了
、金枝乱篇3美女救英雄
容妃不比皇后,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庞大的背景,没有坚固的后盾,在后宫之中屡屡遭受陷害,虽然有皇上和皇后的保护,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容妃和挽月公主多年来没少受到陷害。
终于,在挽月十岁那年,皇上和皇后出宫祭天,贵妃趁此机会再度对容妃下手,故作不经意的一场大火,烧毁了容妃的整个寝宫,也烧死了容妃和挽月。
皇上回宫之后虽然痛苦万分,但是苦无证据,这么多年一直无可奈何。
桂嬷嬷原来是伺候容妃的,那场大火中幸免于难,后来一直在皇后身边,直到她临死之前,不想给皇上留下遗憾,这才告诉了他。
当年容妃早就发觉了贵妃的阴谋,早早地将挽月送走了,当年死去的那个不过是个替身,只是自己没能逃脱。
怎么挽月公主在扬州。
孟寅枫想了想,当下决定前去扬州,他给家乡的父母捎了信回去,只说自己还有事没忙完,还要晚些日子回去,便收拾了行礼去扬州。
听说皇上派了很多人,搜遍了整个扬州城,都没找到公主。
当然不可能漫无目的,只听说那挽月公主除了身上带着狼牙玉之外,她的肩膀上还刻着一个“月”字,那是她离开皇宫之前,容妃为她刻上的,方便日后的寻找。
只是挽月离开皇宫的时候才十岁,现在已经过了八年,他总不能去大街上见到十八岁少女就扒人家衣服吧。
孟寅枫在扬州找了两个月都没什么线索,身上的盘缠也几乎用光了,他只能离开客栈,想去找些破庙破屋之类的借宿。
对了,挽月公主当年是来避难的,来了扬州,肯定不能在城里那些光明正大的地方,或许会在偏远乡村隐姓埋名。
这样想着,他把搜寻目标放在了扬州城外的几个小乡村,又找了几个乡村,还是没什么线索,孟寅枫几乎放弃。
他颓废地走到河边,看着喝水里倒映的自己凌乱的样子,也许,他就该过些平民百姓的生活,平凡地做个教书先生,不该妄想进入朝堂,也不该妄想娶到公主。
可是他怎么甘心,若他只是个胸无点墨的废物,他不会有半句怨言,可他不是,他偏偏不是,他文采卓越,只碍于时势,他当然不甘心
他已经不知道几天没吃饭了,忽地感觉一阵头晕,他整个身子向河里栽去。
孟寅枫不会游泳,在水里扑腾扑腾地挣扎,喝了好几口水。
与其灰头土脸地回去,倒不如淹死在这。
这样想着,孟寅枫放弃了挣扎。
在他意识消失殆尽之时,突来伸出一只纤瘦的柔荑,拦住他的腰,明明那双手那样纤瘦,却是有力得紧,竟将他带上了岸。
一上岸,他大口大口地呕水。
他抬头,救他的是个少女,十六七岁的年纪,看她打扮普通,似乎也是一位农户女儿,她长得十分乖巧,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很是有神,只是皮肤略有些粗糙,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容貌。
她上岸之后,毫不顾忌孟寅枫这个男人在场,大胆地脱下外衣,给衣服拧水。
她似乎很习惯微笑,嘴角总是在上扬,笑呵呵地拧衣服,看起来有些淳朴天真,甚至憨厚。
孟寅枫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大胆的动作,这姑娘太开放了吧,完全不把自己当男的啊
“姑,姑娘”
那女孩好像现在才发现他,把衣服挂在旁边一颗矮树的树枝上,一蹦一跳地跳到孟寅枫身边,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兄弟,你干嘛自杀啊”
“我没有自杀啊,”孟寅枫道“我刚才是不小心掉进河里的。”
“你以为我傻啊,你开始的时候的确还在挣扎,可后来你就放弃了,不然你怎么会没发现那河水也就到你的腰部呢”那女孩一脸不信道。
孟寅枫“”
他的肚子适时地叫了声,将他从一个尴尬带入另一个尴尬。
少女看着他,甜甜地笑了,“你肚子饿了啊,我也饿了,”少女摸了摸肚子,“我们吃鱼好不好”
“鱼”
少女一笑,从腰带里抽出两条鱼,鱼还活着,活蹦乱跳的。
“刚才救你的时候顺便抓的,有两条,我们一人一条啊。”
还不等孟寅枫开口,少女拿起刚才丢在岸边的自己的背包,从中拿出一把匕首,二话不说开始杀鱼。
看着她熟稔的动作,孟寅枫再次震惊了,他从来没见过一女的杀鱼杀得这么霸气。
“姑娘”
“我叫陆湘凝,你叫我湘凝就好了。”她已经把鱼开膛破肚,走到河边去洗干净了。
“哦,陆姑娘,我叫孟寅枫。”
“不说了让你叫我湘凝嘛”陆湘凝嗔他一眼。
孟寅枫被她吓到了,乖乖点头,“是,湘凝。”
陆湘凝又从包里拿出火折子,不知又从哪里找来一堆干柴堆在一起,点火就开始烤鱼。
孟寅枫震惊地看着她的,从杀鱼到烤鱼上架,还用不了一盏茶的时间,这女的可以啊
“阿嚏”孟寅枫打了个喷嚏,向火堆靠近了些。
“你生病啦”陆湘凝转着鱼问他。
孟寅枫看了她一眼,她还穿着中衣,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直视她,低着头怯生生地点头。
“可能、可能是吧”
陆湘凝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跑到他的身边,一只手还烤着鱼,另一只手捏住孟寅枫的下巴,使得他抬起头仔细打量。
孟寅枫瞬间红了脸,想转开脸,可是陆湘凝捏得用力,他根本转不开,只能由着她那么赤条条地打量。
“你,你看什么”
“我在看你是不是好人啊,”陆湘凝认真地说着,“眉清目秀,斯斯文文,像个读书人,应该不是坏人吧。”
“我是不是好人”
陆湘凝点头,“你饿着肚子,又一身潦倒,一看就没钱,那你生病了肯定没办法治啊,我在看你是不是好人,要不要带你回家治病。”
“那你看出来了吗”孟寅枫觉得有些好笑,笑吟吟地看着她。
陆湘凝的大眼睛里有些沮丧,她摇摇头,“没看出来,但应该是好人。”她松开他,继续认真地烤鱼。
“应该”孟寅枫闻言竟有一丝不悦,“你不确定我是不是好人,就要把我带回你家”
陆湘凝认真地烤鱼,没有理他。
“那你这么带回去了多少人”孟寅枫不悦地问。
陆湘凝坐直身子,把鱼放在孟寅枫的手里,自己掰着手指头认真地数了起来,“有杨大叔、韩姐姐、刘奶奶、陈婶、李大哥、王妹妹,哦对了,还有大黄。”
“这么多”孟寅枫瞪大了眼睛,发现自己瞪大了眼睛也没她大,又低下眼睛恢复正常,“那他们都是好人吗”
陆湘凝想了想,眉头皱了起来,“算都是吧,不过大黄就咬了我一口”
“咬你大黄是谁男的女的”孟寅枫激动地抓住陆湘凝的手腕,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激动在意。
陆湘凝被他吓了一跳,瞪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大黄是陈叔养的狗”
发现自己的失控,孟寅枫忙着松开他,同时懊恼地捶了自己的头一下。
“哇鱼熟了”陆湘凝开心地把鱼从架子上拿下来,自己留了一条,把另一条递给孟寅枫。
孟寅枫默默地接过来,他的确是饿了,吃了起来,不过他到底是读书人,无论多饿,总不会吃得太过狼狈,依旧文质彬彬。
相比他的斯文,陆湘凝则是不顾形象大口地吃了起来,时不时地吐刺。
“啊”陆湘凝突然叫了起来,苦着脸把鱼丢开,嘴巴张得老大。
“怎么了怎么了”孟寅枫顿时也把鱼丢开了,紧张地扶住陆湘凝,关切地问着,“你怎么了”
“我被鱼刺扎到了。”陆湘凝挤着眼泪说道,同时用力地咳嗽,想要把刺咳出来,可是那鱼刺还扎在她嗓子里,就是不肯出来。
“我带你去看大夫”说着,孟寅枫背起她就要走。
“不要不要。”
陆湘凝拍着他的肩膀,死活不肯去,孟寅枫只好把她放了下来。
因为嗓子里有刺,陆湘凝只能细着嗓音说话,“我没钱,你也没钱,看大夫拿什么付诊费啊,把你押给人家”
孟寅枫不禁语塞,一介读书人,竟让一个女子为他钱财而思量,真真羞愧。
“别担心,我回家之后喝点醋就好了,我们被鱼刺扎到都这样的。”看他羞愧,陆湘凝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孟寅枫抬头看她,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金枝乱篇4残忍的女银
“哎呀,我的鱼”陆湘凝这才发现鱼都被他们丢在了地上,不禁心疼地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尘土,可是奈何太脏了,根本吹不干净。
“算了,湘凝,鱼都脏了,不吃也罢。”
陆湘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还没吃饱啊,而且看天都快黑了,晚饭还没着落呢。
“你等我,我再去抓两条”说着,陆湘凝又跳进了河里,甚至孟寅枫还没反应过来。
这姑娘怎么跟火一样,孟寅枫紧张地盯着水面,视线紧紧地锁着水下的人影,只怕她会消失不见,好在,没一会儿,她冒出了水面,手里又抓着两条鱼。
孟寅枫不会游泳,可是看她露出头来,还是忙着向水里走去,只是不敢走到太深的地方,向陆湘凝伸出手。
陆湘凝笑吟吟地把鱼放在一只手里拿着,把另一只手放在孟寅枫的手里,由他扶着走上岸边。
因为嗓子里有刺,陆湘凝一直张着嘴,喝了好几口水,她大口地吐出水之后,拿起挂在树上的衣服披在孟寅枫身上,拉着他的手就走。
“去哪”孟寅枫虽然不知道要去哪,可脚步还是不受控制地跟着她走。
“不说了,跟我回家嘛。”陆湘凝把鱼放进衣服口袋里,更加全心地拉着孟寅枫走。
“你的衣服。”孟寅枫看着自己身上披的衣服,拿下来要给他。
陆湘凝按住他的手,张着嘴巴瞪着他,“你都生病了,还不多穿点,自己披着”
“你身为一个女子,不能只穿一件中衣满街溜达啊。”孟寅枫又不满了,这被其他男人看到了可怎么办。
“放心啦,这里很偏僻的,平常不会有人来的,我就算脱光了也不会有人看到。”陆湘凝大咧咧地摆摆手。
孟寅枫却不乐意了,一把扯住陆湘凝,满眼怒气地看着她,“你还想脱光了”
陆湘凝被他吓到了,半天才回过神,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就是打个比喻”
孟寅枫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下头什么也不肯说了,乖乖跟着她走。
陆湘凝家里果然不富裕,只是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不过两间茅屋,陆湘凝带着他向那间大的茅屋走去。
茅屋里的摆设也是陈旧贫寒,只有一张桌和一张桌子,还有几把椅子,其他都是一些寒酸摆设。
旁边还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两个灵位,前面放着一个香炉,香炉上面的香已经燃尽了。
一进屋,陆湘凝松开他的手,大声喊道“爹娘,我回来了。”
“额”
孟寅枫四下看了看,想向伯父伯母好好打招呼留下个好印象,但是,哪有人
“湘凝啊,你在和谁说话”
“我爹娘啊。”陆湘凝指着那两个灵位,然后走到灵位前,拿起一旁的香焚好,恭敬地三鞠躬之后,将香插在香炉之上,然后就跟寻常女儿跟爹娘撒娇一般地说道“爹娘,我被鱼刺扎了,我去喝点醋,你们继续谈情说爱,我不打扰了。”
哪有女儿这么跟爹娘说话的,还不等孟寅枫回过神来,陆湘凝已经风风火火地冲出去到另一个茅屋里喝醋去了。
过了会儿,陆湘凝跑回来,一张嘴,全是醋味。
孟寅枫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
天色渐渐黑了,陆湘凝也没怎么理他,去厨房杀鱼做饭去了。
君子远庖厨,孟寅枫身为一介书生,自然不会做饭,只能跟在陆湘凝后面看着她,什么忙也帮不上。
陆湘凝做饭的样子出奇地恐怖,像是恨不得将整个茅屋都拆了,但是她的厨艺倒是出奇得好,两条鱼在她手里,很快变成了一道鲜美的鱼汤。
端着鱼汤,陆湘凝回头看到他就在自己身后,对他笑了笑,“家里没有米了,姐姐担心我又被骗,不让我去买米,所以我们只能喝鱼汤,没问题吧”
孟寅枫愣了愣,随即摇头,饿了那么多天,有的吃就不错了,何况是鲜美的鱼汤。
他跟着她回了有父母灵位的茅屋,她先盛了两碗给父母祭上,这才又盛了碗递给孟寅枫。
“谢谢,”孟寅枫接过来,“对了,湘凝,你还有姐姐”
陆湘凝点点头,“对啊,我姐姐叫陆含烟,怎么样好听吧。”
“好听”孟寅枫又四处看了看,屋子里分明只有他们两人,“你姐姐呢”
陆湘凝本来一直都是笑吟吟的,脸色突然暗了下来,连那双明亮的眼睛也失了光彩。
“爹娘前些日子去世了,他们最后的遗愿是想把他们骨灰送回苏州老家,我本来是要和姐姐一起送爹娘回去的,可是我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就由姐姐一个人送爹娘回去了,算算日子,也快回来了。”
“对不起,”见她那般难过,孟寅枫有些心疼,“我不是故意提到你爹娘的。”
“没关系,”陆湘凝瞬间又恢复那一张笑脸,“早晚都会死的,我也早晚会死的,迟早要和爹娘见面的。”
孟寅枫“”
“枫哥哥。”陆湘凝捧着碗,突然叫道。
“嗯”孟寅枫抬头看她。
“我这么叫你好不好”
“哦,好。”他难道还能说不好么
“这屋比较暖和,晚上你就睡这屋,我睡另外一个屋,你有事叫我一声就好。”
孟寅枫看了看那灵位,这应该是她的房间才对,就这么让给自己了
“其实我睡那个屋就好,你还是睡这屋”
陆湘凝打断他,“你都生病了,乖乖听话”她瞪他一眼,喝了一大口鱼汤。
瞧着她那双好看的大眼睛,孟寅枫又觉得有些无措,乖乖地点头。
颠沛流离了好几天,终于有一个安稳的地方可以睡觉,加上孟寅枫受了风寒,头晕得厉害,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枫哥哥快起床枫哥哥快起床枫哥哥快起床”陆湘凝不喘气地在孟寅枫床边摇着他的身体,想要把他摇醒。
孟寅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天不知何时已经亮了,门大开着,阳光洒进来,孟寅枫有些睁不开眼。
“天亮了”
陆湘凝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刚刚触上又忙地缩了回来,“好烫啊,你发烧了快喝药快喝药”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药碗,二话不说对着孟寅枫的嘴就灌了下去。
药是刚熬好的,烫得不得了,孟寅枫被烫得咳嗽起来,汤药洒在脖子上,嘴和脖子都被烫红了。
陆湘凝吓了一跳,忙着端着碗闪开,“对不起对不起”
孟寅枫不断哈着气,嘴疼得厉害,他无奈地看着她,欲哭无泪。
好半天,他才能开口说话,他都感受到舌头上泡了。
“你不是没钱吗哪来的钱买药”
陆湘凝无辜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