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都是十分美味。”
阿才也跟着点头,“是啊。”
“阿才,晚点的时候,你能不能把剩下的鹿尾炖成汤给我们端过来反正主人从不吃鹿尾的。”
阿才不禁皱眉,“可即使是坊主不要的东西,也不给别人的。”
薛唐一直听着他们说话,虽然不知道郭小白要鹿尾干什么,可是听到这他就不乐意了。
“什么叫别人,郭小白也是你们千金坊的人,怎么会是别人呢”
阿才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整个千金坊里,除了坊主都是别人。”
薛唐“”
“我会请示坊主,若坊主同意,我便将鹿尾炖成汤给你们送来。”阿才道。
郭小白一笑,“谢谢你,阿才。”
阿才拎着那头鹿进去。
薛唐悄悄揪了揪郭小白,低声道“小白啊,你们千金坊太可怕了,明明知道自己对那个尹浔而言始终是个外人,可还对他一心一意,采药都不忘了给他打鹿加菜,重点是他一个采药的,徒手能打死一头鹿啊”
他刚才仔细看了看那个阿才,手中除了药篓就一把采药的锄头,没见什么利器,总不会用锄头打死的鹿吧
郭小白用一个“你大惊小怪”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话说小白,你想吃鹿啊鹿身上那么多东西你不吃,干嘛非得吃鹿尾啊”薛唐问。
郭小白没有回答,拿出手巾为那名乞丐擦拭冷汗。
只因他们在坊外,不能进去,做什么也不方便,郭小白也没办法为他擦洗,只能让他整个人继续脏乱着。
那乞丐自从受伤之后便一直昏睡着,眼睛死死地紧闭,突然间他睁开眼睛,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那不知多久没有修剪的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
他睁大眼睛,整个人却又似乎动弹不得,那满脸的脏污掩饰了他额头暴起的青筋,整个人身子遏制不住地颤抖。
“不要,不要”他突然开口,声音里竟然满是惧怕,怕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郭小白回头看他,抓住他还在用力的手,不让他指甲嵌入的更深。
“先生,你怎么了”
那乞丐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他,依旧瞪着眼睛发抖,“对不起,不要,湘凝,不要”
“你怎么了”郭小白抓着那乞丐的身子关切地问着。
那乞丐突然动了,就好像刚才动弹不得,这会儿突然能动了,他的双手抓着头发,眼睛都撑了出来,忽地他又捂住胸口,指甲在身上用力挠着,抓出条条血痕,很是痛苦。
连原本不关心的薛唐也有些慌了,“你怎么了你”
“薛唐,快帮我按住他,别让他伤害自己”
薛唐点头,帮着他抓住那乞丐的双手,郭小白趁机抽出银针,找准那乞丐的穴道,扎了下去。
乞丐如同被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可眼睛还是睁得老大,额头的青筋突突地冒着,不止如此,连他脖子、胸膛等等全身上下,那青筋全都现了出来,触目惊心,让人看了不禁胆颤。
“小白,他这是怎么回事”
郭小白有些慌乱,“我也不知道,我”他急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忘了腿上的伤,刚站起来整个人又摔倒了,擦破了手掌。
他痛得皱眉,刚要举起手来看,手却先被人抓了起来。
薛唐抓着他的手,使劲地吹气,还不时地埋怨,“你怎么回事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小心一点,你还嫌你身上的伤不够多啊。”
薛唐疼惜地看着他的手掌,拿出药箱里的金疮药,小心地洒在他手上上,再拿出纱布,轻柔地包扎。
郭小白定定地看着他,从来都是自己照顾别人,给别人治伤包扎,这还是第一次,有别人照顾自己。
千金坊是个淡漠的地方,不是针对他,而是对每个人都一样,这是第一次,郭小白感觉到了一个人的关心。
这种感觉像是中了五石散,明明知道危险,却还是迷恋,会让人步步沦陷
郭小白突然凑上去,在薛唐的脸上亲了下。
薛唐一僵,脸瞬间红了,一直红到耳根,他头也不敢抬,匆匆地给他包扎完,便一句话也没说跑到薛秦身边坐着去了。
郭小白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继而继续检查那名乞丐的伤势。
那乞丐全身的青筋都暴了出来,他的表情似乎很痛苦难受,可他自问看过医术无数,从没见过这种情况啊。
他勉强用金针为那乞丐封住穴道,不让他乱动,免得他伤害自己。
“小白。”阿才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盅汤,“这是你要的鹿尾汤。”
阿才将汤放下,还有准备的碗和汤匙,便回去了。
确定那乞丐穴道被封无法乱动,眼下又想不出救他的办法,郭小白叹了口气,先盛了碗汤出来。
他腿上有伤,无法站起来给薛唐送去,便对他招了招手,“薛唐,过来端汤。”
薛唐脸还红着,缩在薛秦的身边,听他叫自己,这才惶惶抬头,“啊哦。”
他过去接过碗,走到薛秦身边,“哥,喝汤。”
薛秦依旧坐在一边,眼睛定定地看着一处,眼皮都不眨一下,似乎完全没听见。
爱喝不喝,薛唐拿着碗往自己嘴里送。
作者有话要说
、肾衰不受补
“对了小白,你干嘛非要喝鹿尾汤啊你喜欢我有的是钱,可以天天找人猎鹿给你吃。”薛唐喝了一大口,味道还不错,鲜得很。
“还不是为了你。”郭小白也给自己盛了碗,却只盛了汤,一截鹿尾都没盛。
“为我”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虽然味道还不错,但我对鹿尾没什么特别的偏好,干嘛非要给我喝”
郭小白笑了笑,他本就长了一张娃娃脸,这样一笑就像个孩子一般。
“你忘了,你肾不好。”
“咳咳”一口汤呛在嘴里,薛唐好不容易恢复的脸色被呛得通红,他刚要说什么,突然觉得鼻子有些怪怪的,湿湿的。
他伸手摸了下。
好红的血啊
郭小白一见也是慌了,顾不得自己的腿伤朝他走来,薛唐忙着丢下碗扶住他,以免他摔倒。
“不应该啊,”郭小白有些疑惑,“你肾不好,鹿尾大补,难道是虚不受补”
薛唐眯着眼,阴森森地看着他。
突然的一声嗤笑,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尹浔正站在千金坊门口,手随意地整理着袖口,嘴角噙着轻蔑的笑斜睨着他们。
“我千金坊有看门的守卫,不需要看门狗,你们能滚远点吗”说着,他伸出手轻抚鼻头,满是血腥味,恶心得紧。
薛唐捏着鼻子仰着下巴,不让血流下来,可是似乎并没有多大用,血流个不停。
“你这不废话么”薛唐用另一只手指着那名乞丐,“他伤得那么重,小白又不像你那么残忍见死不救,他伤重无法移动,我们不在这能在哪”
“主人,”一见到尹浔,郭小白瞬间低头恭敬地行礼,“主人,为什么薛唐会流鼻血”
“他是肾衰,不是肾亏,不过是一个正常男人,在正旺的年纪得不到应有的纾解,活力过剩反衰,应该吃点降火的药,你还给他吃鹿尾,流鼻血都是轻的,没死了就不错了。”尹浔一脸轻蔑。
郭小白闻言一脸愧疚,“对不起薛唐,都怪我。”
“没事啦,鼻血而已,我活力壮,没关系。”薛唐对他笑笑安慰着。
实际上他已经失血到头晕眼花了,要知道昨晚他给了尹浔一杯血,白天又给了他一碗让他制药,这会儿又流鼻血
“我说姓尹的”薛唐怒气冲冲地指着尹浔,“你早知道了是不是怪不得你那么小气的性格,居然同意把鹿尾给我们,你故意的”
没想到尹浔竟然毫不反对,认真地点头,“是啊。”
“为什么”
尹浔摊了摊手,“生活无趣,有人愿意当猴给我耍,我何乐而不为。”
“你”他居然如此口出恶言,薛唐也有些怒了,“你不怕我真的阳盛而死吗”
尹浔冷冷一笑,“与我何干”
“我死了,你不就没了安神药,你舍得我死吗”
尹浔伸出手,比了比他的身高,一派索然,“这么大一具尸体,好好研究你的血肉心肺,或许可以制出根治我病症的良药呢。”
薛唐什么话也没说,也松开了捏着鼻子的手,任由鼻血那么流着,静静地看着他。
他,竟这么狠。
他知道,尹浔不是在开玩笑。
他无力地扯了下嘴角,什么话也没说。
“啊”
一声痛呼,一直在失神呆坐的薛秦突然站了起来,眼睛瞠目,死死地揪着头发。
“不要,不要”
他白皙英俊的脸上,突然生出条条青筋,从脸上到脖子,再到胸膛,满满都是,吓人得紧,症状竟与那乞丐一模一样,只是那乞丐满身脏污,青筋暴现也不明显,而薛秦俊美干净,显得更加惊悚。
他抓着身上的青筋,甚至抓破了几道,嘴里不断地惊叫着,“不要,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爹,你不要不认我,爹你别不要我”
“大哥”
薛唐吃过郭小白给他的一颗清凉丸,鼻血已经止住了,他完全顾不得自己,过去抱住薛秦,不让他再抓伤自己。
“大哥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郭小白忙着拿出金针,拖着自己那条伤腿,过去给薛秦也封住穴道。
薛秦瞬间动弹不得,与那乞丐一样,但是身上的青筋似乎暴突得更加明显了。
郭小白看了看乞丐,又看了看薛秦后腰的刀伤,他的伤口也是黑紫色的,流出来的血却是红色。
若说乞丐的伤呈紫色是被脏衣服污的,薛秦一身干净,总不会也是污脏了吧。
“我知道了西山四鬼的刀上都有毒”
“有毒”薛唐回头看他,“你不是说血是红的,没毒吗”
郭小白摇摇头,“他们的毒与寻常的毒不同,竟只让伤口黑紫,血还是红色”
“毒”
薛秦还在惊慌害怕地呢喃着,“爹,不要不认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行我大哥这辈子已经够苦了,我不能让他再沉浸在那段痛苦里。”薛唐道“既然他中的是毒,我给他把毒吸出来不就好了”
郭小白抓了抓头发,“理论是这样没错”
不等郭小白说完,薛唐已经蹲下身,撕开薛秦的衣服,对准他后腰的伤口,俯身去吸血。
他吸完第一口,吐了出去,刚要吸第二口,尹浔突然开了口。
“中毒的话吸出来是没错,可是如果是蛊的话”他话说了一半,眼底满是玩味。
“蛊”郭小白抬头看他。
“西山魅蛊,没听过啊,”尹浔道,他方才一直站在大门口台阶之上,这会儿缓步迈下台阶来,“也难怪,你从来没有正当地学过医术,不过跟在我身边耳濡目染,又看过不少医术,这才练得一身医术,然而书上没写过的,你当然不知道。”
薛唐扶额看着尹浔,“那么你又早知道”
尹浔点头。
“然后眼睁睁看着我给我哥吸蛊”
尹浔继续点头。
薛唐猛地起身,抬起拳头想要打他。
尹浔不闪不躲,由着他打。
薛唐到底没有打下去,他甩开手,咬着牙瞪着他,“我吸了蛊我会怎么样”
“跟他们一样喽,不过你吸的不多,发作的时间应该会晚一些,”尹浔走到薛秦身边,抓起他的手为他诊脉,“这魅蛊不比寻常,要整整饲养五年方才成熟,中蛊之人如同被鬼魅缠身,不断被过往痛苦所纠缠,痛苦越深,毒性越强,不出半个月便会被这蛊毒折磨致死,刀上喂着西山魅蛊,看来西山四鬼是要置薛秦为死地。”
听他这样说,薛唐却突然慌了,仿佛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的脸色瞬间惨白,惊恐地看着尹浔。
“会被过往的执念痛苦所纠缠”
尹浔点头默认。
薛唐眼珠左右乱转着,“会像我大哥那样,口不择言地乱说话”
尹浔继续点头,“我看你没心没肺的,不像经历过什么痛苦的样子,怕什么。”
薛唐低着头,再不肯说话。
郭小白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担心。
“那依主人所言,并无痛苦过往之人,就不会怕这西山魅蛊了”
“不是啊,若没什么痛苦回忆,就直接经脉爆破而亡,”尹浔放下薛秦的手,回头看着他,“当然,这对我没用。”
“来人,”尹浔抬手招来家丁,“将薛大公子抬进去。”
“喂,你只管薛大公子,那薛二公子你不管了。”薛唐叫道。
看着家丁过来将薛秦抬起来进了千金坊,尹浔回头看着薛唐说道“你哥哥是我南朝有名的赏金猎人,他的面子有时候比那些当官的还大,救他总没有坏处,你呢”
“我有钱啊。”薛唐挺了挺胸膛。
“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吗还有你说要和我做的生意,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着手办”
“我”
不等薛唐说完,尹浔已经转身进了千金坊。
传言西山魅蛊阴毒得紧,凡中蛊之人无药可救,如蛆附骨如影随形,直至中蛊之人自残血爆而亡。
当然,那是对别人而言,那对尹浔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为了得到薛唐的血,尹浔已经允许薛唐住在千金坊,自然允许他在千金坊里走动,可是那名乞丐是绝对不会允许他进来的,郭小白留在坊门口照顾他,薛唐不放心薛秦,跟了进来。
家丁把薛秦放在药房的床榻上,便退了下去,薛唐候在一边,虽然自己也中了这西山魅蛊,可他直到现在也没感觉到什么不对劲,薛秦和那乞丐都是中蛊好一会儿之后才发作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会发作。
作者有话要说
、想送你礼物
“尹浔,我大哥怎么样”
尹浔似乎很怕脏,刚刚不过为薛秦诊过脉而已,这会儿就在一旁的水盆中洗手,他洗得不急不缓,他洗手的动作很认真,轻揉轻搓,连指缝之间都不放过。
同样身为男人,薛唐洗脸都是囫囵一把就得了,更别说洗手了。
洗完手,尹浔又拿起手巾认真地擦拭。
他一边擦拭着手,一边施施然地说道“我跟薛二公子好像没那么熟吧,你凭什么连名带姓地叫我”
“那叫你什么尹公子坊主”薛唐盘起胳膊睨着他。
他将手巾放在架子上,抬头看着他,他竟比自己略高些,虽然只是高一点点。
“叫我声尹公子,或者坊主,不应该吗”
“我就不叫”薛唐对他吐了吐舌头,“尹浔尹浔尹浔尹浔尹浔”
尹浔懒得理他,拿起一张宣纸,到药架前开始配药,“你不是来帮忙救你哥的吗”
薛唐一听眼睛一亮,上前凑了过去,“我能帮上忙吗你要教我配药”同时他不禁腹诽,这小子真奢侈,宣纸那么贵,居然连包药的纸都用宣纸,一般人用草纸就够了。
尹浔只是随手抓起药放在宣纸上,也不称重也不摘选,只凭着用手感觉份量,随意地配药。
“不是,尹浔,你就这么抓药啊我哥会不会被你害死”
“要帮忙就去抓蚯蚓,不帮忙就滚。”尹浔随意地配完,又走到炉前去烧水,然而他才刚把药罐放在火上,就把药草倒了进去,然后就不理会了。
“抓蚯蚓干嘛”薛唐不解地问道。
尹浔翻起眼睛看着他,“你去不去”
薛唐虽然不愿意,但是到底不敢不听他的,毕竟他的摄术忒吓人了,乖乖地出去抓蚯蚓了。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薛唐一身脏污苦着一张脸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罐子,罐子里是两三条粉红色的蚯蚓,上面还沾着几滴泥土,钻来钻去,恶心得紧。
尹浔的药已经煎好了,倒出一碗来放在桌子上,这会儿已经凉了。
“给你。”薛唐恶心着一张脸把罐子丢给他。
尹浔接过来,看着那蚯蚓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完全不觉得恶心,他竟徒手拿出一条蚯蚓来,选取中间的位置,用指甲一掐,将那蚯蚓掐成了两半,然后将那两条蚯蚓放在桌上的药碗里。
“你干嘛”薛唐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
“蚯蚓有四个心脏,死不了的,你不知道吗”尹浔头也不抬地说道。
薛唐一怔,他还真不知道。
那一分为二的蚯蚓在药碗里钻来钻去,药碗里的汤药竟然渐渐少了,那蚯蚓竟也渐渐变细,却渐渐变长,直到碗里的汤药彻底被吸干,那蚯蚓竟变得如头发丝般细,两条变成了数十条,满碗都是。
薛唐遏制不住地吐了起来,恶心得紧,吐得满地酸水。
尹浔倒不觉得蚯蚓有什么,反嫌得他吐得恶心得厉害。
他没理会薛唐,让他自己在那吐,自己走到薛秦身边,掀开他的衣服,露出他后腰的伤口,然后将药碗放在他伤口旁边。
那碗里的蚯蚓闻到他伤口的血腥味,竟钻了出来,就着他的伤口,钻进了他的伤口里,不一会儿不见了。
蚯蚓钻进了薛秦的身体之后,薛秦顿时打了个冷战,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这一幕太过触目惊心,薛唐不禁看得傻了。
过了许久,薛秦的身子才不再冷战,他满身满脸的青筋竟渐渐消了下去,脸色渐渐恢复正常。
估摸着差不多了,薛秦又从另一个药罐里倒出碗药来,扶着薛秦喂着他喝了下去,又忙着去拿了个盆子过来。
薛秦喝过汤药,只觉得一阵干呕,大口地吐了出来。
他吐了大口鲜血,血呈黑紫色,血里竟还混着许多蛆虫钻着。
薛唐看着又是一阵恶心。
尹浔这才开始为薛秦的伤口上药包扎。
趁着尹浔不注意,薛唐悄悄拿起那个放蚯蚓的碗,想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蚯蚓。
“干嘛想自己救自己啊”尹浔正在包扎薛秦的伤口,头也不抬地说道。
薛唐没有理他,自己也中了蛊毒,他又不肯救自己,还不让自己自救啊。
尹浔侧头看他,“你知道用几条蚯蚓在身体里存呆多久吗”
薛唐“”
他瞬间苦下脸,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尹浔,他坐在他身旁,揪着他的衣服扁着嘴巴,眼睛水汪汪地含着泪,“尹公子尹坊主,你看,你还要喝我的血,你想我的血里有很多小虫子,多恶心啊。”
尹浔嫌恶地将自己的衣服从他手里抽出来,稍稍坐远了些,“我比较喜欢吃肉。”
“你”
“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把你刚才吐的那些全都给我收拾干净。”尹浔冷冷地瞧着他。
看着自己吐得那些酸水,薛唐认命地出门去找扫把了。
他一走,尹浔回头看着薛秦,道“我知道你醒了,别装了。”
话音刚落,薛秦睁开眼睛,蛊虫刚除去,他的身体还很虚弱,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
“谢谢坊主的救命之恩。”他虚弱地开口,声音很轻。
“记着我的恩德就好,说不准哪天我就用上你了。”尹浔一派淡然。
薛秦抬起手伸向怀里,只是如此简单的动作竟如此吃力,他不禁皱起眉头,呼吸有些粗重。
尹浔淡淡地看着他,一点要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薛秦摸了半天,从怀里拿出一个酒杯,那酒杯正是之前在八仙酒楼看到的那套酒具之一,只是其他的酒壶全都摔碎了,辛亏还剩这个酒杯完好无损。
那个酒杯很是精致,上面雕着一朵含苞未放的玉兰花。
他吃力地抬起手,这个动作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脸都憋得通红。
尹浔依旧淡淡地看着,没有接过来。
薛秦也不说话,就那么举着,看他的眼神满是坚定。
许久。
“不是什么好玉,做工还不错,要了。”尹浔伸手接过来。
薛秦笑了笑,同时瞬间晕了过去,手重重地垂了下来。
这个人,拼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就为了送自己这么一件礼物尹浔看着他,不知心境如何。
千金坊的人的确个个会医术,但是论起来还不比郭小白,寻常疑难杂症自然是个中好手,可是对于西山魅蛊这类,他们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干打下手而已,所以只能是尹浔亲自来。
天渐渐黑了,尹浔爱干净,薛唐收拾了好半天,才把地上的秽物都收拾干净,他哪里做过这等事情,累得他腰酸背痛的。
他捶着腰,要把扫把放回去。
“薛唐。”郭小白拖着他的伤腿,一瘸一拐地向他走来。
薛唐忙着放下扫把过去扶住他,“怎么了你腿有伤怎么还乱跑”
“薛唐,我好像不应该救那个乞丐。”郭小白低着头说道,嘟着嘴巴。
“为什么”
“你看这个。”
郭小白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那是狼牙制成的狼牙玉,弯弯的月牙形,精致好看,价值连城。
“那乞丐满身脏污,打扮贫贱,哪里会来的这等贵重物件,说不定是什么贼匪之类的,而且这一看就是女子饰物,万一他是采花贼之类的怎么办”
薛唐看着手中的狼牙玉,不排除这个可能啊。
“薛唐,要不我放弃救他好不好我们送他去见官等你哥好了,让你大哥送他去官府好了。”郭小白提议。
“郭小白,你不是最喜欢做善事吗怎么不问缘由就送人家见官”尹浔轻蔑的声音传来。
薛唐和郭小白不禁回头,看着尹浔正朝他们走来。
确定薛秦已经脱离危险,尹浔吩咐下人将他送去客房,自己准备去睡觉,虽然现在有薛唐的血制成的安神药,可他为防万一,还是习惯早早上床酝酿睡意。
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他们,他本来不想管闲事的,但是
“参见主人。”郭小白恭敬地低头。
走到他们身边,尹浔停下脚步,低头看着郭小白至今还没接骨的断腿,不禁笑了,“小白啊,你还是小时候可爱一点,越长大越讨厌。”
差点忘了,郭小白说过,他是被他主人养大的,郭小白比自己还大两岁,今天二十五了,可是看尹浔的样子,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怎么养大的郭小白应该是一起长大才对吧。
还不等薛唐发问,尹浔拿过他手中的狼牙玉,“你们都进来了,就把那乞丐丢在外面啊”他把玩着狼牙玉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本系列最后一章,下一章就是金枝乱系列了,敬请期待啊
、金枝乱篇1奇怪的乞丐
郭小白“我”
“找人抬进来,送去药房,薛唐,你再去抓几只蚯蚓,”尹浔打了个呵欠,他抬起手捂住嘴巴,皱着眉头埋怨,“烦死了。”
他不耐烦地甩了甩袖子,转身没有回房间,而是走回药房。
薛唐苦着脸继续去抓蚯蚓。
郭小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俩,这什么跟什么啊不过他还是乖乖叫人去搬那乞丐去了。
那乞丐的伤口如此之大,所中之蛊自然比薛秦要严重得多,体内蛊虫千千万,薛唐第一次抓得蚯蚓竟然不够,大半夜的又跑去河边抓了不少,一直忙到后半夜,尹浔才终于为那乞丐解完毒,不用安神药,他便困得半死。
解完蛊毒,把包扎的任务丢给郭小白,尹浔就撂挑子回房间睡觉去了。
金枝乱篇
主人既然肯救他,就算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郭小白当然也不会说什么,忙活了一晚上,总算救下了那名乞丐,他又学到了西山魅蛊的解毒之法,他反而更加情愿。
主人临走之前吩咐,包扎完之后要将他送去客房,还是东厢上好的客房,看他这一身脏污,怎进得了东厢,主人那么爱干净,见到了还不气死。
郭小白无奈,只能去打水来给他梳洗。
郭小白的腿虽然断着,可是薛唐已经为他准备了一根拐杖,他自己医术又不差,早已为自己封穴止痛,何况在千金坊这么多年,这点疼痛,他还忍得。
给那乞丐梳洗完,又帮他换了衣裳,郭小白这才送他去了东厢客房。
他不禁有些惊讶,之前根本看不清那乞丐的模样,自然完全猜不出他的年纪,只是梳洗过后,他惊讶地发现,这名乞丐年轻得很,恐怕也就和自己一般年纪,甚至面相斯文,文质彬彬,
一看就是个读书人。
怎么一个读书人,弄成了这副模样
千金坊的清晨从来都是安静的,很安静很安静,就算发生天大的事,千金坊也不会发出太大动静,因为没有人敢吵到尹浔睡觉。
然而今天例外。
“我的衣服呢我的衣服呢”
院子里传出愤怒的咆哮,偏偏他又是坊主的座上宾,家丁们只好纷纷将机关取消,免得误伤了他。
那吵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名乞丐,他脱下郭小白昨日为他换的干净衣裳,赤着胸膛在院子里怒喝。
“你们谁拿走了我的衣服我的衣服呢是谁”那乞丐的伤口昨日刚刚包扎好,这会儿早已裂开,鲜红的血流了出来,滴得满院都是。
薛唐扶着郭小白出来,看到他不禁惊了,“这是昨天那名乞丐”
郭小白点点头。
“我哥都还没醒过来,这小子伤口那么深那么大,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薛唐彻底震惊了。
有时候,有些事,有些人,可以执着地支撑起一个人,激发起一个人的惊人潜能。
郭小白住着拐杖向前,“先生,你的衣服是我拿走的,我看你衣服那么脏,又破得不成样子,这才给你换下来的。”
“是你”那乞丐冲上去揪住郭小白的领子,他的脸色苍白,眼睛却红得惊人,眼底满是红血丝,“你把我衣服弄哪去了”
郭小白被他吓了一跳,有些惊慌,“额,丢,丢掉了”
那乞丐一怒,手掐住他的脖子,眼底布满杀意。
“你干什么来人啊快救人啊”薛唐忙着上前想要扯开他,可奈何他抓得死紧,他根本扯不开。
管家和萍姑也跟着上前,想要把那名乞丐拉车。
尹浔打着呵欠走出来,脸色有些薄怒,不悦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干人等。
“主人。”
“坊主。”
一见他,所有人一齐低头问候。
“你们在吵什么都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尹浔一声厉喝,在场人除了薛唐和那乞丐,以及被乞丐掐住脖子的郭小白,全都跪了下来。
那阵势,与当今皇上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启禀坊主,这乞丐,有些癫狂。”管家如实禀报。
“原因。”尹浔森森地吐出两个字。
“因为小白见他衣服破旧,便给他丢了,换了身干净的,他一时不忿,欲杀了小白。”萍姑道。
“只是这样”尹浔揉了揉太阳穴,“那就让他杀了小白不就好了。”
说完,尹浔关上房门回去继续睡。
“喂,你”薛唐一听,忙着想要说什么,可他已经关上了门,他跺了跺脚,恶狠狠地瞪着他的房门。
郭小白脸色已经紫红,喘不上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听我说,”薛唐拉着乞丐的手不让他继续用力,“衣服是今晨丢的,肯定还在那里,我去找,好不好”
一听他这么说,那乞丐松开了郭小白,满眼希冀地抓住薛唐的手看着他,“还能找到你可以找到”
薛唐忙不迭点头,哎,每天天不亮那收垃圾的便来了,恐怕早弄走了
“好,好,你带我去,你带我去”
“”薛唐有些为难,“你就别去了吧”
那乞丐瞬间变了脸色,“你骗我”
那乞丐顿时向薛唐袭来,薛唐忙着逃跑,那乞丐愤怒发狂,趁着一护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