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救啊”
“与你何干”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懂不懂”
尹浔上下打量着他,“刀呢你拔啊。”
“我”薛唐语塞,“你为什么不肯救他们”
尹浔懒得理他,在尹浔发火之前,郭小白忙着出言解释。
“主人从不轻易救人,那古董店老板虽然带来十万两诊金,可他不过是个卖古董的,主人还看不上眼。”
薛唐眼珠子都快瞪下来了,十万两诊金都看不上眼他不是个大夫是个商人吧还是个比自己还奸的奸商
“那那个药庄老板呢你们不是有交情吗”
尹浔冷哼一声,“不过有几次往来,就妄想我施救,他若不甘可以断了往来,想为我千金坊供药的人大有人在。”
薛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个人怎么可以冷血到这种地步从心眼到骨子完全没有半点善念。
“那花净初呢他又没有万两诊金,也和你没什么交情,你为什么要救他”薛唐问。
“当朝太子和太尉之子,救了他们别说万两诊金,怕是就算我想要半壁江山也无不可吧”尹浔冷眼瞧着他。
薛唐“”
“至于你,”尹浔斜睨着他,“管家,把他丢出去,还有小白,他多次违背我的命令,还和这个外人多有来往,打断他的腿。”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薛唐一慌,忙着抓住尹浔,“你要打断小白的腿”
只是一句话的工夫,管家已经出手,一掌向郭小白的腿打去。
郭小白瞬间吃痛倒地,额头上冷汗津津,他双手捂着腿,痛得脸色惨白。
薛唐慌了,忙着松开尹浔,将郭小白抱在怀里,“小白你怎么样痛不痛你也是大夫,你赶紧把腿骨接上啊”语气中,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慌乱在意。
尹浔突然笑了,这是他难得的笑,虽然不带半点善意,“我不同意,谁敢给他接骨,你问问他自己敢吗”
薛唐看着郭小白,郭小白只是咬着下唇不敢出声,再痛也不能出声,那只会让主人更加不悦。
尹浔捂住嘴打了个呵欠,即使这种动作他也做得十分儒雅有礼,他离开大堂,回房补眠。
很多人做梦都是这样,梦里发生什么一醒来就忘了,尹浔也是如此,虽然梦里发生什么他都忘了,可是他确定,这几十年来,他做的都是同一个梦,一个始终无法记住的梦。
是的,几十年。
他回到房间转身要关门,竟看到薛唐就在自己身后。
“你怎么会来”千金坊机关极其复杂,尤其是通往尹浔房间的这条路,他怎么会知道
“跟着你的脚步过来的啊,话说你这是回房间的路吗设置的这么复杂,都把我走晕了。”薛唐埋怨道。
尹浔看他的眼神有些讶异,这小子还挺聪明。
“不用太羡慕我,”薛唐得意地晃晃脑袋,“我家每天收上来的账册不下百本,我看一遍就记住了,何况你这区区几步路。”
尹浔就那么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薛唐被他看得有些害羞,突然他像是反应过来,忙着转过身去背对他。
“我知道了你不许催眠我”
尹浔嗤笑一声,“摄术不一定非要你看着我,听着闻着都可以。”
薛唐嘴角抽了抽,回头看着他,“我就是想和你谈生意。”
“我不缺钱。”
“你睡不着对不对”
“那又如何天下间你再也找不到比我医术更高明的人,我都无可奈何,你能怎么办”尹浔嗤之以鼻。
薛唐瞥他一眼,明明自己比他高,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总觉得自己矮他半截,“小时候有位世外高人说过,我的体质异于常人,我的血有迷魂的作用,只要一点就可以让人深深熟睡。”
“你的血”尹浔一脸厌恶,并且满脸质疑。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相信啊”薛唐急眼了,“我爹一睡不着就扎我手指,我手都被他炸烂了。”
尹浔还是面露异色,不太相信。
“你可以试试啊,我就算想害你也不会在我自己的血里做手脚,再说你是大夫,有没有问题你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薛唐伸出手在他面前。
尹浔看着他,还是有些犹豫。
“你要答应我,如果我的血真的有效,你要和我谈生意。”薛唐提出条件。
尹浔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走进屋里,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匕首,薛唐吓了一跳,忙着要把手抽回来,可是尹浔抓得死紧,他根本挣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割破自己的手腕。
那鲜红汹涌的血流出来,尹浔淡然地拿起一个茶盏接着。
薛唐疼得都要哭出来了,“不是跟你说扎手指就行了么,干嘛非得割手腕啊,疼死了,呜”
直到接满一杯,尹浔这才松开他,凑到嘴边嗅了嗅。
他看了薛唐一眼,轻轻启唇,却又不喝下去。
“你叫薛唐对吧”
薛唐那叫一个汗啊,合着他连自己叫什么都不清楚啊。
“如果没有作用,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生下来。”说着,尹浔将那满满一杯血喝了下去,薛唐看着自己的血被人这么喝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尹浔又打了个呵欠,他本就是回来补眠的,他没理薛唐,也没管他的伤口,由着他在那流血,自己走到床边躺下。
他睡觉不比别人,别人睡觉只需要闭上眼睛就行了,他闭上眼睛之后还得酝酿许久都不见得睡得着。
虽然他没抱什么希望,可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睡着了,他这一觉就一直睡到了晚上,竟也没有再做梦。
尹浔睁开眼睛,嘴里还是残留的血味,他皱了皱眉,起身想要去倒水漱口。
他刚下床,就发现薛唐还站在屋子里。
他一直睡着,下人不敢进来打扰,屋子里的蜡烛也没燃起,外面的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有些柔柔的,黑暗中只有点点光亮,薛唐就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
看到他,尹浔拿出火折子将蜡烛点亮,这才给自己倒水,“怎么不点蜡烛”
“你睡眠质量那么差,万一一有亮光你醒了怎么办你还不掐死我”薛唐讪讪道。
“那你怎么不滚啊”喝完水,尹浔冷冷看着他,看似毫无表情,眼底却藏着森森不悦。
“我说过要和你谈生意啊,万一我走了你不认账怎么办我怕吵到你,动都不敢动,在这里站了好几个时辰了。”昨晚站了一晚上,现在又站了好几个时辰,他怎么那么倒霉啊。
尹浔就那么看着他,他手腕上的血已经凝固,他随便用衣服的下摆缠住,地上还有几滴血,也已经干涸,啧啧,真是浪费。
“我说你睡觉怎么那么奇怪啊”薛唐问他。
尹浔不解地看着他,奇怪
“有人睡觉会磨牙,有人睡觉会打鼾,有人睡觉会吧嗒嘴,有人睡觉会翻身,而你怎么一动不动”就像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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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狠的坊主
“你说的那些才叫奇怪吧。”尹浔坐在桌前,又给自己倒了杯水。
薛唐动了下,想坐在他对面,可才刚刚移动,他一阵腿麻,整个人摔在地上,磕得牙都酥了。
“痛”他捂着牙,痛得五官都扭成一团了。
“你说的谈生意,谈什么生意”
一提到生意,薛唐瞬间眼睛一亮,爬到凳子上坐下,亮灿灿地看着他,从怀里拿出资料给他看,同时介绍着自己的企划。
“我们薛家的生意遍布江南六省,各行各业均有涉及,除了医药业,我想第一笔生意,就和你们千金坊做。”
“南北生意各有各的门道,薛公子已经横行江南了,如今还想将势力发展到我千金坊,怕是不太好办啊。”他丢下手中的资料,看都懒得看。
“若是简单,我们又怎么会找上坊主您呢,”薛唐忙着赔笑脸,“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您这千金坊原来这么厉害,能和你们做生意,是我的荣幸。”他龇出一口白牙。
尹浔看着他,那眼神,像在看动物。
“你看,你们常年需要药材,有些药材扬州并没有,你们又刚刚得罪了老客户药庄老板,还要重新找生意伙伴,与其找别人,还不如找我,我的家乡靖州那可是药材之乡,我可以在扬州开几家药庄,专门为你们供货,价钱比市面上低两成。”
尹浔老神在在地看着他。
薛唐摸摸鼻子,“那三成”
要知道千金坊可不比其他地方,只要千金坊愿意从他这么进货,其他商户自然效仿,那钱还不哗哗地来。
薛唐又从怀里拿出一张列表来,“这是我派人从我家乡取来的一些药材名目和标注价格,我准备在扬州先开几家药庄试经营下。”
尹浔挑了挑眉,“薛家的行商手段我也听说过,让这么大利,不像你这奸商的性格啊。”
“嘿嘿,”薛唐眼睛转了转,“当然,我还有别的图谋啦”
尹浔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
“坊主啊,你看你的医术这么高,我当然知道你不爱出诊,但你可以制药啊,你只要制些成药出来,供我去卖,但我这辈子就发了”
“你现在已经发了。”
“额,谁也不嫌钱多嘛。”薛唐耸了耸肩,看这个尹浔这么黑,十万诊金都看不上眼,如此一个来源滚滚的渠道,他应该不会放过才是,“坊主可以看一下,这些药材都是上品,又是稀有货,只要你同我合作,我便会低价供应你这些药材。”
尹浔只是打开随便看了眼,然后将手中的列表收进怀里。
薛唐“”
尹浔悠哉地喝茶,刚才有发生什么事吗
“坊主这是何意”薛唐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不是你送我的见面礼吗”尹浔一脸理所当然。
“”这是他开药庄准备出售的商品,就这么被黑掉了
尹浔笑着摆摆手,“薛公子太客气了,还送什么见面礼啊,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不过这见面礼看起来很多的样子,我就不麻烦你亲自送上门,过会儿我会派人去取,也省得你的人跑一趟。”
薛唐彻底无语,这是怕他不给,主动上门要去是么
薛唐的眉头死死地扭成两条,道“既然见面礼已经收了,那坊主已经也愿意和我合作吧。”
“这个,有难度啊”尹浔皱着眉,一脸危难。
薛唐瞥眉看着他。
尹浔笑了笑,收起刚才的玩味,一派正经颇有风范,“我可以和你合作,但价钱不能只低三成,而是五成。”
“什么你”
薛唐刚要打岔,尹浔继续说道“还有,即使你建了药庄商号,也必须有我千金坊入股,利润五五分成。”
不等薛唐做出反应,尹浔抬手打断他。
“我不相信你,所以我会派我的人去你商号工作,每日向我报账,还有”
“还有”薛唐瞪着眼打断他,这人不是医者吗不是天下第一摄术师吗他是钱眼里长大的吧,一脑子的生意经都是哪来的
尹浔看也不看他,眼里似乎映出了一堆堆金元宝,“还有,既然说是生意互通,薛公子想来扬州发展,那么顺便也帮尹某开辟一下去你家乡靖州的路子吧。”
薛唐一听瞬间乐了,怎么他也想把生意做到靖州
“坊主,你要求这么过分,就不怕我和你提出一样的要求吗”
尹浔满是自信,“我可以不要进价,将成药免费,由你薛家代售,只是利润必须七三分成,当然是我七你三,日后等我有了自己的商号,我们可以再合作,只是你薛家不能入股。”
薛唐瞥眉看着他,“你觉得公平吗而且我凭什么答应你,我大可以和你提出一样的要求。”
尹浔得意一笑,“你一定会答应,我的要求虽然过分,但是对你而言还是有大笔利润,我不知道你想来扬州发展生意的原因是什么,我向靖州发展的事倒是无所谓,你不答应就算了,反正我也不缺钱,不过你既然想和千金坊合作,就只能答应我的条件。”
薛唐闻言暗忖,这尹浔果然厉害,不放过一丝机会,但同时又把握了分寸,知道即使提出这样的要求,自己还有有一笔丰厚的利润,断然不会拒绝。
“好,我答应你。”
尹浔点点头,显然是意料之中,谈生意这种事跟感情差不多,看主动的是谁。
“现在天色已晚,过会儿我就找人拟定契约,明日再和你签约吧。”尹浔道。
薛唐刚要说话,尹浔突然起身,抓着他把他丢出了门去,一边抓着他一边说道“好了,今晚你就睡在千金坊吧,找管家给你准备一间客房,生意的事就这么决定了,制成药的事不要找我,找郭小白。”
“哎”薛唐把手塞在门缝里不让他关门,“你把人家腿打断了不让接骨,还让人家给你制成药”
他伸出的那只手便是刚才割伤手腕的那只手,尹浔看到他的伤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差点忘了,我还有一个条件,从今天起,你的血归我了,你要好吃好喝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他伸手捏了下薛唐的脸蛋,笑了下,“越肥越好。”
薛唐目瞪口呆地看着尹浔愣生生地把自己夹在门中间的手掰脱臼,然后,丢了出来。
疼啊
他要是有这小子的一半奸诈凶狠,他早就称霸世界了
不过他无话可说,商人嘛,哪个不奸,要不怎么说是奸商呢,不过是看谁更奸罢了。
薛唐认命地拖着胳膊去找郭小白接骨去了,他的命怎么那么惨啊。
有尹浔的命令,薛唐在千金坊的待遇瞬间就变了,虽然下人们对他依然没好脸色,可是起码不会爱答不理,做饭也有他的份。
吃着千金坊的饭,薛唐格外感动,不知道是不是受虐待久了,怎么他觉得这顿饭特别好吃呢,而且这千金坊真是奢侈,一顿早饭就吃成这样,米粥都是鸡米。
往日早饭都只做尹浔一个人的份,连郭小白也没资格上桌吃,虽然尹浔不一定会起床来吃,但是即使丢掉,也不会给下人吃,然而现在,竟然做了两人份。
薛唐吃得很是感动,而且他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吃得狼吞虎咽,完全不顾及形象。
吃完自己那份,他趁着管家不注意,悄悄把爪子伸向尹浔那份。
管家突然干咳一声,吓得他忙着把手缩了回来。
“让薛公子吃吧。”尹浔突然出声。
管家抬头来看,坊主竟然起床来吃早饭了,这可真是稀奇。
尹浔走到桌前,坐在薛唐身边,把自己那份推给他。
他看着那只被吊在脖子上的手,“小白给你把手接上了”
“你还说,”薛唐一边喝粥一边瞪他,“你怎么那么狠啊,我手都脱臼了,你不是不会武功吗”
“是你太弱了,你还要多吃点,好好锻炼身体,这样才能长得壮实。”尹浔看着他,那赤果果的眼神,像是要流出口水来。
薛唐吓得用手护胸,“你干哈”
“我想要你一些血。”
“你昨天不是喝了吗”
“我的失眠之症不是一天两天了,昨天是睡得不错,那以后呢”
“那你要是活一百岁,我还管你一百年啊,天天给你喝我的血我会死的。”薛唐叫了起来。
“我不会让你死的,天天要你的血你也受不了,我会定期抽取你的血作为药引制成安神药,毕竟我不能每天睡觉的时候把你放在我床头备着。”尹浔摊了摊手,昨天睡得不错,让他的精神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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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秦被追杀
“制成安神药”薛唐皱眉,“干嘛那么费劲”不是直接喝就行吗
说到这个,尹浔皱眉,一脸嫌弃,“口感太差。”
薛唐顿时一拍桌子,尹浔侧眼看着他,他才讪讪地重新拿起筷子接着吃。
“要我的血可以,你先找人把郭小白的腿骨接上。”想到郭小白,薛唐不禁有些心疼。
“不可能,”尹浔依旧笑着,“我放下的命令不会改变,你也不配和我讲条件,你若不同意,大不了我将你催眠再取血,举手之劳。”
“你”薛唐瞪着他。
尹浔拍了拍他的脑袋,起身离开。
找了个替罪羊,又给了县太爷不少银子,薛秦才总算把采花蜂的事情解决,出了衙门,他朝着八仙酒楼走去,他把薛唐丢在了千金坊,相信千金坊的人不会善待他,他得给他买些好吃的,不然薛唐一定会烦死他。
听说八仙酒楼的醉鸭十分好吃,鲜香酥嫩,闻名全城,那尹浔坊主看起来性子冷淡,不爱出门,不妨买一只给他尝尝,或许他会喜欢。
“小二,给我打包两只醉鸭。”薛秦吩咐道。
薛唐来了扬州还是有点好处,就是薛秦可以过挥金如土的日子。
小二收过钱便去准备了,薛秦找了个窗户的位置坐下,手随意地摩挲着手中的佩剑。
他是个赏金猎人,居无定所,这次来扬州不过是办采花蜂的案子,既然此事已经解决了,他没有必要再留在扬州了。
可是为什么,他竟不想走呢。
是因为薛唐追来,让他再见亲人,还是
他深吸了口气,不再多想。
“你给我死一边去”
突来的一声咒骂,薛秦闻声看去,吵闹的声源在酒楼门口,小二正在踢打着一个肮脏邋遢的乞丐。
“臭乞丐,又来偷酒喝,你赶紧给我滚”小二把那名乞丐往外赶,时不时地用脚踢两下。
那乞丐脏乱得不成样子,脸黑得不知多久没洗,头发乱得都打成结,完全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是看他即使被打成那个样子,还是死命地抱着怀中偷来的半壶剩酒,小二不断踢着他,他反而笑得更加开怀。
壶里的酒被小二踢得洒出去了些,那乞丐心疼得厉害,忙着往嘴里灌,随即又忽地笑了,那笑得竟比哭还撕心裂肺。
薛秦分明看到,他的眼角竟流出泪来。
小二将他赶出了酒楼,又忙去了。
“客观,这是您的醉鸭。”小二恭敬地把打包好的醉鸭送上来。
薛秦接过来起身要走,突然看到柜台后面的架子上放着一套酒具,在酒楼有酒具本没什么,只是那酒具是白玉制成,上面雕刻的,是精致的玉兰花样。
那玉兰花刻得简单大方,很是好看。
他突然想到了那个人头上的白玉簪。
“小二,你们架子上的那副酒具卖吗”
小二回头看了看,有些为难,“这个”
薛秦掏出一叠银票给他,“钱不是问题。”反正不是他的。
小二眼睛一亮,忙着接过来去跟掌柜的商量了,过会儿包装好送了过来,“客官您慢走。”
薛秦点点头,接过酒具,那轻柔爱惜的动作,竟如视珍宝般。
他拿着东西往外走去,在走过街的转角时,他缓下脚步,仔细倾听着四周的动静。
他眼珠转了转,并没有朝着千金坊走去,而是换了个方向,向偏僻的巷子里走去。
刚走过那条繁华的大街,突然几道黑影闪了出来,将他围在中间,他数了数,四个人。
“西山四鬼”
其中一人冷笑,“你还认得我们。”说着,四人一齐将面巾扯了下来,“薛秦,当初若不是你,我们不会被抓进大牢吃了足足两年的苦,辛亏我们逃了出来,而我们逃出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
薛秦不禁皱眉,当初这西山四鬼的案子极为难办,他们本就武功高强,又是四人一起,薛秦当初不过凭着计谋以及官兵的帮助,耗时整整两个月才将他们抓住,不知那些当官的干什么吃的竟被他们逃了出来
薛秦悄悄打量着四周的情况,此处偏僻鲜有人迹,四处都是农户,他避无可避。
他将手中的酒具和醉鸭护好,拔出手中的佩剑,与他们打了起来。
这里狭窄施展不开,西山四鬼有四人,反倒落了下风,薛秦趁机刺伤了其中一人,忙着朝深巷跑去。
越往前跑,前方竟愈发宽敞,四鬼中有一人轻功极高,突然追了上来朝着薛秦的后背狠狠踢了一脚。
薛秦吃痛,怀里的东西甩了出去,薛秦急着想要抓住那套酒具,竟被那人砍伤了后腰。
只这一会儿的工夫,西山四鬼已经追了上来,再度将他围住。
“呃”
突来的一声酒嗝,吸引了几人的注意,薛秦这才发现巷子深处竟缩着一个人,他抱着酒壶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西山四鬼没有理会那人,反正杀了薛秦之后,自会解决了那人。
几人再度打了起来,此处宽阔,对西山四鬼反而有利,薛秦毕竟是赏金猎人,武功当然不弱,刚才逃跑的时候,他已经放出了和官府互通消息的信号,相信官府的人很快就来了,眼下他只需要拖延时间就好。
那些人似乎看出了他有意护着怀里的东西,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一脚向他的怀里踢去。
薛秦后腰有伤,根本闪躲不开,只听一声粉碎的声音,怀里的东西应声而碎。
薛秦松开手,看着有碎片露了出来,趁着他失神,那人从后攻击,朝着他的后背又踢了一脚。
他被踢出去老远,整个人摔在那名乞丐身上,他一吃痛,呕出口血,滴在那名乞丐的脸上。
那乞丐醉醺醺地转过头去,继续瞌睡。
其中一人持刀砍了过来,薛秦一慌,忙着闪了开,可是正因为他的闪开,那刀眼看着就落在了那名乞丐身上。
乞丐还是昏昏沉沉的,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
那刀砍刀了乞丐的胸口上,乞丐痛呼了声,随即便晕了过去。
薛秦一慌,提剑向敌人刺去,西山四鬼合力大放杀招,将薛秦围在中间,一齐向中间刺去,薛秦根本无法闪躲。
官哨突然响起,匆忙的脚步声跑来,官兵来了。
西山四鬼相互看了看,他们刚刚逃狱出来,可不能再被官府的人抓回去,他们瞪了眼薛秦,只能下次再找机会杀他了。
四人点点头,飞身离开。
薛秦这才松了口气。
“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赶来的官兵问道。
“西山四鬼逃出来了,刚刚要杀我。”
“兄弟们,我们四处去搜”一个官兵吩咐道,便分头去搜了。
待那些官兵一走,薛秦忙着去看摔碎的酒具,随即皱起眉头,有些心疼。
忽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忙着抬头,看向那名受伤的乞丐,差点把他忘了
他探了探鼻息,还有气,只是这伤颇为严重,怕是撑不过撑不了多久了。
到底是因为他受的伤,薛秦有些愧疚,想要抱起那名乞丐,可是看他如此脏污,又有些犹豫。
罢了,乞丐也是人命。
他抱起那名乞丐,匆忙向千金坊跑去。
郭小白因为受伤,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门,好在千金坊没有什么规矩,不需要他必须出门做什么,千金坊唯一的规矩,就是尹浔说的话。
郭小白的房间很普通,不比尹浔房间的精致,不比萍姑房间的华贵,只是很普通,非常普通,还满满都是大瓶小瓶的药,屋子里弥漫的都是药香味。
薛唐端茶倒水地伺候他,就差伺候他洗澡了。
看着他这么体贴的样子,郭小白不知怎的有些想笑,“你不用这样的。”
“你受伤了,又伤在腿,做什么都不方便,只有我管你啊。”帮他擦完手,薛唐将毛巾放在架子上,看着他叹了口气。
郭小白躺在床上看着他,拍了拍床板,“过来坐。”
薛唐走到他身边坐下,有些愧疚,“对不起啊小白,我不会接骨,要不你教我”
“就算我教你,我也不敢当你的试验品啊,我现在只是腿断了,万一你把我腿废了怎么办”郭小白好笑地看着他。
薛唐摸摸鼻子,不排除这个可能。
郭小白看着他,突然捏住他的下巴。
薛唐被吓了一跳,头一次被人捏下巴,而且这不是都是女子才做的事吗
他忙着闪开,古怪地看着他,“你干嘛”
郭小白含着笑瞅着他,“你对我这么好,为了我还和主人提出为我接骨,你真把自己当成我的人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善良的小白
薛唐瞪着他,脸竟然悄悄红了,“你、你胡说什么我这叫恻隐之心”
郭小白憋着笑不说话。
敲门声响了响,二人抬头看去。
“薛公子,坊主让您去门口一下。”管家道。
“门口干嘛”
“您的哥哥薛秦公子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乞丐,坊主不让他进门,可他又点名要找您,只能辛苦去门口见见他。”
“乞丐”薛唐反问,哪里又冒出来个乞丐
管家点点头,“是的,那乞丐还受了伤,看起来似乎不行了。”
“什么”郭小白顿时一惊,“快死了”他这就要下床。
薛唐忙着扶住他,“你干嘛”
“你没听管家说那乞丐要死了吗你快帮我拿上药箱,跟我出去看看。”郭小白起身就要走,腿上一痛让他几乎跌倒。
薛唐无奈,只好将他背起来,又拿上他的药箱,出了门去。
郭小白很轻,就像女孩子一样,背着他,薛唐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同样生长在千金坊,尹浔阴狠毒辣见死不救,可是郭小白,连一个乞丐都不忍心
刚到门口,就看到薛秦被家丁挡在门外,那名受伤的乞丐就躺在地上,血还流个不停。
“快放我下来。”郭小白拍了拍身下的薛唐道。
薛唐放下他,扶着他到那名乞丐身旁,郭小白忙着打开药箱,为那名乞丐诊治。
薛秦的后腰也还在流血,薛唐皱眉看着他,“哥,怎么回事”
薛秦摇摇头。
“他伤得很重,”郭小白道“我必须马上为他缝针,薛唐,你能不能帮我准备蜡烛还有针线”
薛唐点点头,毕竟管家是不会帮他的,薛秦又不能进千金坊,只有薛唐能帮他。
薛秦忙着进去拿东西,郭小白看到薛秦后腰的刀伤,拿出药给他敷上,又拿出一瓶药交给他。
“一日三次,每次一粒。”
薛秦接过来,没有说话,走到一旁的树旁边,靠着树坐下,然后便低着头发呆,不做半点反应。
待薛唐拿来蜡烛和针线,郭小白点起蜡烛开始准备为乞丐缝针。
伤口在乞丐的胸膛,从他的左边锁骨一直砍到右边腰上,伤口大得惊人,又很深,血流得满地都是,在他身下形成大片血泊。
薛唐别开眼去,实在看不下去了。
“小白,”薛唐背着身叫他,“我看他伤口发黑,是不是有毒啊”
郭小白摇摇头,“不像,他的血还是红色的,至于伤口发黑,可是是他太脏了。”
闻言薛唐崇拜地回头看着郭小白,脏成这样他还能下手给他缝针,他家小白真是伟大。
额,他为什么要说他家小白
缝完伤口,郭小白尽心地照顾着那名乞丐,薛唐一直在他身边给他帮忙,至于薛秦,他坐在不远处,低着头有些走神。
“薛秦公子,你腰上的伤我帮你包扎一下吧。”郭小白道。
薛秦依旧低着头,似乎是没有听到,不予理会。
郭小白还想再开口,就看到千金坊负责采药的人回来了,虽然他还背着药篓,可他手中竟然拿着一头鹿。
“阿才,哪里来的鹿啊”郭小白问道。
“我刚才采药的时候打到的,猎回来给坊主加菜。”阿才回答。
郭小白点点头,想了想,道“鹿肉大补,炖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