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阳光,洒落满院,深深的渲染到了远处偷看的方小染的心底。
这是第一次听他如此开怀的大笑呢
入夜。狗崽已蜷在檐下当做狗窝的小木箱中熟睡。方小染站在院中,脸上带了几分犹豫的神气。方晓朗曾说过“染儿不想听,晓朗便不说。”那时候,她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真相,以及真相可能带来的坎坷将来。如今,她似乎觉得,她有足够的心力分担他的秘密了。知道了,才可以共同面对。
一念至此,抬脚向方晓朗的屋子走去。原本睡着的狗崽似乎被她的脚步声惊扰到,抬起头来,哼唧了一声。她闻声偏脸往它那边看了一眼,这时忽闻一阵清幽香风迎面袭来,如此沁人心脾,也不知是什么花朵在夜里盛放,绽出这迷人香气。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
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睁眼,只见满眼的轻红妙曼。混沌的意识没有清醒,只望着那仙雾般的颜色,恍然不知是梦是醒。忽然一张俊颜进入了视野,从上方俯视着她,一对墨晶的眸子,满含着妖娆笑意。
她半睁着迷蒙的眼睛,怔怔的盯着这张脸看了一会儿,半晌,嗫嚅道“羽王爷”
对方微微一笑“染儿醒了”
她忽的坐了起来,起得甚急,若是不袭羽躲得快,两人额头一准对撞。她惊慌四顾,见自己身处一座大房子内,屋内帘幔装饰均是鲜艳的大红,而她所躺的这张大床上,也铺着喜庆颜色的锦缎被褥,再看自己身上穿着大红的喜服再看躺在自己身边的袭羽的身上,也是大红的喜服
等一下躺在自己身边的袭羽
倒抽一口冷气,一个鹞子翻身摔到了床下。趴在地上半晌,战战兢兢冒头,扒着床沿,再看一眼横阵在床上那个笑意嫣然的人她没有看错,这人正是袭羽无疑
哆嗦着问“王爷,这这这,这是什么地方”
他用动听的嗓音道“这是我与染儿的洞房啊。”
洞房方小染惊悚了。旋即狠狠晃了晃头,自言自语道“嗯,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梦。”
忽有凉凉的手指抚上自己的脸颊,抬眼,正对上袭羽深情款款的眸子。他手指的触感如此真实,不像是梦
袭羽含笑道“染儿做梦都想嫁给我吗”
她忽的往向闪了一下,躲开他的手,坐倒在地板上,结结巴巴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不可能不可能哇”
“怎么不可能”袭羽下了床,赤足走到她的面前,蹲子,伸出食指去挑她的下巴,“我与染儿情投意合,洞房,不是迟早的事么”
她再度躲开了他的手指,屁股蹭着地面向后蹭去,嘴巴里乱七八糟语无伦次“不是,这个,那个,我你,你把我掳来这里,是怎么回事呀”
袭羽挑了挑眉“掳来染儿心甘情愿,何谈掳字只不过是请染儿来的方式略霸道了一些。这不能怪我。谁让那只狼,虎视眈眈的看的死紧”仅是点迷药而已
“等一下谁心甘情愿啦”
袭羽睁大眼睛,认真的道“染儿对我的心意,我自然是十分清楚。”
“也许你不是那么十分清楚”
他的一根手指抚上她的唇,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他说,“染儿是顾忌与方晓朗的婚约。婚约算什么,今日我便与染儿成婚,那不情不愿的婚约,自然就作废。”单膝跪在地上,身子向她倾去“拜堂什么的都省了,我们直接洞房吧哎哟”
膝盖一痛,被某人的蹄子踹中,一分神的功夫,方小染四脚并用迅速的爬走,打开门冲了出去
袭羽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态,用手揉着隐隐作痛的膝盖,危险的半眯了黑眸这一脚踹的,还真是果断呢。
方小染冲出了“洞房”,闷头蹿出一段路,举目四顾,只见到处是花木翠竹,环境却是十分眼生,似乎不是在王爷府内。此时已是清晨时分,视野倒是清晰,可惜被枝叶遮挡了视线,压根儿看不到究竟门口在哪儿。犹犹豫豫间,感觉袭羽就要从背后追上来,瞅见路边一丛矮树,遂一头拱了进去,抱头缩成一团。
半晌,却听头顶传来幽幽一声叹息“逃个婚而已,至于如此狼狈吗”
惊悚的抬头,看到几步远的大树上艳红夺目,正是袭羽无疑,长腿闲散的支在枝干上,幽怨的俯视着她。她大吃一惊,脱口问道“你是怎么上去的”
小狼遇到x药
袭羽所处的位置离地面足足有两三丈高,那树干也光溜溜的没有攀爬的借足之处,不会武功的袭羽,是怎么爬上去的
他完全没有理会她的疑问,只俯视着她,目光柔软“染儿,嫁我吧。”
她抱膝坐在矮树丛中,保持着缩成一团的姿式,仰头望着他,答道“不,我不要嫁你。”
“为什么”
“我有婚约了。”
“你又何曾将那婚约放在眼里过染儿喜欢的明明是我。”
“那是以前。”
“哦染儿移情别恋了啊。”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情,“又或者说,是出墙的红杏想回头了”笑着摇头,“我应该趁你还喜欢我时,及时吃掉的。”
咬牙“羽王爷,你心中已有了别人,就不要想着乱吃零食了。”
“哪有,我心中只有染儿一人,绝无二心。”
“王爷,您没我坦诚。”
他歪着脑袋,甜美笑容掩住眼底的隐隐苦涩“命里不该是自己的,又何必徒增烦恼我们若是在一起,染儿喜欢过我,我也会真心待染儿,你总有一天会爱上我的,我有信心。”
“王爷,这个事情,不是靠信心就办得到的。”
“呵那个人,难道就足够的可信”袭羽语气中,忽然带了些许嘲讽。
“你这话什么意思”
长睫将眸光压成一隙寒星“若是有一天,他负了你呢”
“他不会。”干脆利落的回答。
“嗤”不屑的笑声,“染儿说得未免太武断了。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他会告诉我的,不必麻烦你。”固执的不想从别人口中了解他。
“那么如果有一天,看到方晓朗与别的女人在一起,染儿可接受得了”
方小染油然而生想把他从树上打下来的冲动,默默的从地上摸了一块石头,捏在手里,冷冷道“那不可能。”
“染儿未免太自信了。”
“嗖”石头丢了出去。袭羽闪身避开,装出一付委屈的样子笑道“染儿谋杀亲夫啊。”
方小染伸手又去摸石头。袭羽急忙伸手示意对方停止火力,息事宁人道“得得,我不说了。我只不过打个比方,你便急眼,可见你们的关系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啊。话说如果这比方真的发生了,你将如何”又摆出一付招打的嘴脸。
“你这个比方比较欠揍。”石块在手心威胁的掂动
“哈染儿不敢回答了么”
“这有什么不敢的当然是休夫了”
“然后我可否乘虚而入”
被他越来越离谱的“比方”炝得火起,手中的石头又丢了出去他再次避开,顺势轻飘飘落下树来,半空中红衣飘举,如一朵妖艳落英。轻盈的落在方小染身边,侧脸微笑。
方小染惊诧得睁大眼睛问道“你你会武功的”这轻捷的身姿,绝非一年两年练出来羽王爷不是自小体弱多病,一副养不活的德行吗居然暗中身怀武功他不光病是假装的,连那柔弱的姿态都是假装的。他藏得可真够深的究竟还有多少层面具
看她满脸惊疑的样子,他前迈一步,将食指压在她的唇上,凑近她的脸前,轻笑道“保密哦”
保密就保密,犯得着用这样暧昧的姿态提醒吗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喧闹之声。袭羽眼光微转,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直起腰来,愉悦的道“大概是方晓朗找你来了,我们过去看看罢。”
方晓朗昨夜直至夜深时也没有入睡。满腹的心事,怎能成眠。忽然听到对面屋子的房门轻轻打开,有人走了出来。嘴角不由钩起一抹微笑。走到门边,手搁在门把手上,算计着在她走到门口时突然开门,且吓她一吓。这时候,似乎又听到某种异响。侧耳听了一下,发觉不对,急忙开门后,院中空落落的,已不见了方小染的踪影,唯独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独特香气。这味道,他并不陌生。
他毫不犹豫的冲向了王爷府,一脚踢飞守门的,踹开大门,直闯了进去,王爷府中顿时鸡飞狗跳,跳上来阻拦的护院家丁们被揍得横七竖八,丫鬟婆子哭喊成一片。
一通乱找之后,几乎将王爷府拆掉了半个,也没见着袭羽和方小染的踪影。顺手拎了个小厮过来,手掐在他的咽喉上先捏个半死,阴森森问道“袭羽去哪儿了”问完了,指劲稍松,给他些许够讲话的气流。
“不知道”
眸光凛冽,指上再度用力。
可怜的家伙划拉着爪子发出垂死的声音再度松开,阴侧侧道“说是不说”
“爷,奴才真不知道”
嘴角扯出冷酷的弧度,就打算不再废话,不如把这一只捏死了,另外再捉一只问。小厮见他特异的深灰眼眸深处掠过杀气,竟恍若地狱阎罗,慌忙扯着脖子嘶哑大叫“王爷定是宿在念园了”
“念园”是袭羽的一处别院,他平时用来消闲散心的地方,位于城郊。方晓朗赶到时,已是早晨。照例踢飞守卫,踢开大门,一眼看见院子里装饰的喜绸红灯,顿时炸毛,一路所向披靡,抓住一个小厮,逼问袭羽在何处。小厮哆嗦着指向不远处的一间屋子。
方晓朗想也未想,踹门就闯了进去。尚未看清屋内情形,一把香气馥郁的粉末迎面撒来
以方晓朗的医术水平,立刻判断出该药的特殊性质春药。
袭羽领着方小染不急不缓的来到一处屋门口。方小染狐疑的停了脚步,警惕的扭头看着袭羽。袭羽脸上挂着高深莫测不怀好意的微笑“染儿不是来找方晓朗吗他大概就在里面。”
仿佛为了验证这句话,紧关的房门之内,传出了某种可疑的哼唧之声。方小染越听,脸色越是难看。突然飞起一脚,踹在门上。门哐当一声开了,方小染一步闯了进去。只见雕花床上,锦被底下,有物体蠕动得波浪起伏,同时传出些含混不清的声音。
她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站在她身后的袭羽,嘴角却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
方小染原地呆立一会儿,指甲掐进手心,眼眶微微发红,在“冲上去”还是“冲出去”之间纠结半晌,心一横,几步迈到床边,手扯住锦被猛的一掀,露出了底下的人
只见一名穿着薄透露的妖冶女子横陈在床上,手脚被捆着,嘴巴被塞着,一对美目泪水横流,咿咿嗯嗯呜咽个不停。
然而却只有这名女子,没有别人
方小染惊奇的看一眼女子,再看一眼袭羽,满眼的迷惑。却见袭域也满脸诧异的神情。这时只听头顶传来一声颇为恼怒的问话“染儿你穿的是什么。”
二人抬头望去,只见方晓朗坐在房梁之上,眸中寒星闪动,忽的跃了下来,一把握住方小染的肩膀扳到一边,从上到下打量一下她身穿的大红喜服,再看一眼同样打扮的袭羽,灰眸中火焰簇簇。
方小染被他杀人的目光惊得一跳,麻利的抬手指向袭羽,毫不犹豫的把王爷卖了“不关我事,是他强迫我穿的”
方晓朗一把扯上她的衣襟,只听“嚓嚓嚓嚓”数声,那喜服就被撕成了碎片,片刻之间,只剩一个身穿中衣哆哆嗦嗦的家伙
x药遇到落水
撕巴干净了,又觉得她只穿中衣甚是不妥,利落的脱下自己的长袍,将她卷巴卷巴,裹了个严实。护食狗儿一样将粽子似的家伙护进怀里,一对极不友善的眼睛瞥向袭羽。
后者正一脸茫然,喃喃道“不会啊我的凡心散可是顶极春